☆、第七十六章 談條件

　　東區的改造計劃一宣佈，整個天海市都沸騰了，最高興的莫過於東區的老百姓，東區這地方除了藏污納垢及髒亂差之外，還是有名的貧民窟，稍微有點能力的人家都想辦法搬了出去，有點能力的年輕人也都會選擇去其他區租房住，所以整個東區剩下的多是年紀大沒什麼收入的老人，或者是整天游手好閒沒有錢的地痞流氓。

　　政府給原住戶的政策也非常好，至少回遷對很多家庭來說都不算困難，特別困難的住戶政府也都有相應的補貼政策。

　　老百姓高興了，天海市的大中小企業也都跟著高興了，大家都想從老城區改造計劃中分一杯羹，大的分不到小的也可以，小的沒有渣渣也行，這麼大一個老城區也不是一家企業能吃得下的，大家都有機會不是？

　　政府隨後就發佈了企業參與的條款，鑒於東區的改造工程龐大，所以可以幾家企業聯合開發……，政府發佈的條款基本上和閆少烈說的是一樣的，而且為了保證工程質量政府不會把城區改造分為幾塊交給不同的企業，而是會有一夥人全權負責。

　　這就有點截人錢財的感覺了，想要分一杯羹的企業也都看明白了，這事最終不是和政府溝通，而是要變成和最終得到這塊大蛋糕的企業溝通了，這對中小型企業來說無疑是個不太好的消息，他們只能靜觀其變，看最終拿下這塊蛋糕的是誰了。

　　每一個面對這麼大塊蛋糕的人都難免會心動，心動也就會有所行動了，一時間天海市的老闆們好像都忙碌了起來，而各種大小宴會也多了起來，參加宴會的人談論的也都只有一個中心點，東區改造。

　　政府說了，東區的改造計劃肯定是要分階段性進行的，但資金卻不能分階段準備，為了保證工期所有參與競標的企業，準備的總資金至少要達到70%以上，官方給出的說法是萬一到最後企業出現了什麼情況，剩下的30%資金政府好歹也能湊出來。

　　這種說法聽著不太好聽，但道理卻是這個道理，政府一心為了老百姓好，老百姓自然是擁護的，但就算除去政府投入的資金，這70%的資金對企業來說也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當然這也是閆少烈和曲老談好的，一來可以擋住很多想來競標的企業，二來也是為了給天海市市政府吃一顆定心丸，當然也有給曲老做臉的意思，老人家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他也不能掉鏈子不是？曲老對閆少烈這個舉動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少不了要表揚一番的。

　　閆少烈和幾家商量了一下，先別急著出頭，靜觀其變，看看天海市的形式再說，幾家長輩對他的沉穩到是很欣賞，這個時候是不太好做出頭的椽子，先看看別人的動作再說也不遲，反正這事差不多也就內定了，非他們莫屬！

　　這還真不是他們狂傲，主要是這事是閆少烈一手促成的，又有曲老這位高人在背後，何況他們暫時還真是看不出來天海市有比他們這夥人實力更強的人存在。

　　另一面陶家人聽到這個信之後這家人又激動了一回，這項目太大，整個老城區面積那麼大，如果陶氏能參與進去的話，先不說別的，陶氏在天海市的地位就會得到大大的提升，賺錢的機會也肯定少不了。

　　陶玉、陶江海再加上陶江川父子，四個人一起宴請了劉副市長，除了想從他這打聽到一點消息外，也想讓他多幫幫忙，不過劉副市長這回到是沒敢說什麼大話，或者大包大攬什麼事，只是告訴他們有能力有人脈的話就趕緊行動，只要資金能到位他還是會幫忙說話的，但如果資金不到70%的話，一切都免談。

　　看到劉副市長這回說的如此堅定，陶家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說會盡量籌措資金，等把劉副市長送走幾個人又坐在一起商量了起來，他們家能拿出來的資金有限，上次體育館的事又損失了不少。雖然政府允許幾家企業聯合開發，但肯定也是誰家拿的錢多誰家說了算，他們家想要拿到話語權，即使資金不是第一多的，最差也得第三多，不然根本沒有說話的份。

　　當然了陶家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閆家，他們在天海市認識的最有錢且能說上話的企業只有閆氏和顧氏，而顧氏雖然能說上話，但人家對他們卻是冷眼相待的，只有閆氏還是不錯的，何況陶玉還佔著閆少傑未婚妻的身份呢。

　　閆少傑父子倆也早就聽到這個信了，這事太讓人動心了，他們自然也都想要參與一下，閆安君也是最早在閆氏提出要參與東區改造的人，大家也都響應了，不過很多人都是看閆少烈的臉色在行事的，閆安君說完話閆少烈就說他也有參與的意思。

　　這回好了，這叔侄倆又叫上勁了，不過顯然大家更看好閆少烈，因為秦唐兩家和他的關係非常好，就算閆安君能說動唐家，但秦家那面他肯定沒戲，好像顧家那面他也說不上話。但閆少烈因為水恩澤的關係貌似和顧家的關係好像也不錯，有些人很快就聯想到了，如果是閆少烈挑大樑的話，也許會出現四大家族第一次合作的局面也說不定，這麼想著眾人也都覺得很激動。

　　別人能想到的事閆安君自然也能想到，他是想著利用這件事讓自己在公司能更勝一籌，但他前腳剛說想要參與這個事，閆少烈後腳就說他也有意參與，想到閆少烈如果能聯合到四大家族一起合作的話，那這件事根本沒人能和他爭，也爭不過他，想到這些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但他也沒有理由阻止閆少烈，何況他雖然說了想要參與，但具體的事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做，雖然已經讓人著手準備競標方案了，但資金才是最關鍵的，拿不出來錢一切都是空談。

　　閆安君越想這事越覺得鬱悶，後來他一個心腹給他出了個招，閆安君就找上了閆老爺子，說是想要參與東區改造的計劃，想要閆少烈幫他，老爺子當場就把他的小伎倆戳穿了，還說他太狹隘，自己沒有能力居然這麼算計侄子。

　　閆安君被老爺子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其實他說完就有點後悔了，當時他也是急暈了頭了，才會聽了心腹的建議，用老爺子壓著閆少烈，再讓閆少烈幫他籌集資金，最後他坐收漁翁之利，當時聽到這個辦法後他覺得好的不能再好。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說的就是閆安君這樣的人，當時被心腹一忽悠，他覺得這事完全可行，哪知道一下子就被老爺子給識破了，還訓了他，閆安君當真是有種羞愧難當的感覺。

　　老爺子覺得罵也罵了，訓也訓了，又開始說教上了，「你要是自己有人脈阿烈不會阻止你，我更不可能阻止你，沒人脈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但你錯就錯在沒人脈還想利用阿烈，連我都算計進去了，你當我是老糊塗嗎？」

　　閆安君看了眼老爺子沒啃聲，老爺子繼續道：「我看你是被利益沖昏了頭了，阿烈能拉來資金能服眾，換成是你行嗎？不說別家，就是秦家阿烈把資金拉來了，你能壓住秦家嗎？到時候難保讓人家反客為主。」

　　閆安君還是能聽進去老爺子的話的，仔細一琢磨這話還真是這個理，通過亞美國際的事秦家也許會跟著阿烈干，但如果挑大樑的人換成是自己的話，就自己和秋婷雅的那些事，估計秦家不會善罷干休的，到時候沒準會鬧的烏煙瘴氣的也說不定，這會閆安君到是冷靜下來了，當時被心腹說的那種興奮的感覺也沒了。

　　而且他還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以閆少烈的脾氣秉性來說，貌似就算老爺子發了話，他要是不想聽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吧？想想到時候會出現的尷尬局面他就覺得後怕，如果到了那一步的話，估計會很丟人，當然丟人的肯定不會是阿烈的。

　　老爺子最後才拋出了一個重磅話題，這事閆少烈其實早就有打算，而且從一年前就開始做準備了，閆安君聽到這話當時就愣了，老爺子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許久之後他聽到閆安君歎了聲道：「誒！我真是老了。」老爺子看看他的樣子，知道他這是想通了也就不再說了。

　　陶玉和閆少傑提這件事的時候是閆安君已經知道這個事之後的事了，閆少傑也不是沒動心，但他這回到是很冷靜，甚至比閆安君還要冷靜，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是很清楚的，這事就算他有心也爭不到什麼，沒有人脈拉不到資金，一切都白搭，正因為他看得明白所以他從一開始就很冷靜，甚至在聽到閆安君的心腹給他出的主意之後，他還勸了閆安君兩句。

　　陶玉對這件事上心的程度讓閆少傑不喜，他不喜是因為陶玉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想通過閆氏拉資金，閆氏要是能拉到資金就自己拉了，何必還要給陶氏做嫁衣呢？何況他爸爸都做不到的事陶氏就算通過閆氏也不見得就能做到。

　　閆少傑沒有答應幫她也沒有拒絕她，他越來越看不懂陶玉了，他們倆訂婚一年多了，他提過兩次結婚的事，但陶玉都以陶氏在天海市的發展不穩定為由拒絕了，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用一次就夠讓他煩的了，何況是一用再用，他有時候在想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沒看清陶玉。

　　陶玉大概也感覺到了閆少傑的心理變化，她和閆少傑說過幾天陶老爺子要來天海市，和閆老爺子談他們倆的婚事，閆少傑一愣，看來這回到是真的了，但他們倆的婚事有什麼可談的，訂婚的時候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現在想談，那就是有所求了。

　　想到這些閆少傑的臉色並不算好看，所以陶玉並沒有從閆少傑的臉上看到，她以為會看到的高興的神色，陶玉看著閆少傑眼一瞇隨即眉頭一挑，最終也沒說什麼。

　　重頭戲還是陶老爺子和閆老爺子談兩個人的婚事，閆老爺子已經提前和閆安君說了，這陶家偏偏選這個時候來天海市談閆少傑和陶玉的婚事，要說無所求他是不信的，但如果是涉及到閆氏他是一分也不會答應的，他讓閆安君給閆少傑提個醒，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也許會談崩，可能還會影響到他們倆的婚事。

　　閆安君到是有點無所謂的感覺了，這一年多也發生了不少事情，陶玉和陶家的種種做法也讓他很看不慣，何況他和兒子還受了連累，他之前和閆少傑說起一些事情的時候，也發現現在的閆少傑並不像最初和陶玉訂婚時那樣偏向著她了，而且對於某些事情閆少傑還是相當看不慣的，也許趁著這個機會解決了他們倆的婚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行，就好好的把婚結了，不行，就早早的把婚約解除了！

　　本著這個意思閆老爺子和陶老爺子的談話內容，一開始就圍繞著閆少傑和陶玉在轉，閆老爺子的關注點是陶玉打算什麼時候嫁給閆少傑，以及做閆家媳婦兒的注意事項，陶老爺子的關注點則是我孫女不能白嫁進你們閆家，嫁進你們閆家後我孫女得有一定的權力，比如在閆氏的事上。

　　「我們閆家從少傑的奶奶到老大老二的媳婦兒，進了我們閆家門都是做貴婦的，哪裡用得著她們打拼什麼。」

　　「話雖如此，但現在這個時代畢竟和以前不一樣了，女孩子的能力也都不比男孩子差，何況我們家阿玉還是陶氏在天海市的負責人呢。」

　　閆老爺子瞟了一眼陶老爺子，裝糊塗道：「這樣啊，親家公要是想讓阿玉繼續管理陶氏，我也沒什麼意見，畢竟婚後生活是兩個孩子的事，我們做長輩的也不好干預過多的。」

　　陶老爺子馬上道：「我雖然想讓阿玉繼續管理陶氏，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我陶家還有這麼多兒子孫子呢，婚後我到是不想讓她繼續管理陶氏了。」

　　「哦，那也沒關係，我們閆家的孫媳婦兒不工作也沒關係的，可以讓阿玉和她大伯母學學怎麼照顧老公。」

　　閆少烈聽到這差點沒笑出來，爺爺這意思是想讓陶玉和他/媽媽學習做飯整理家務什麼的，他想陶老頭聽到這話大概會不高興吧？

　　果然就聽陶老爺子道：「我孫女是有大才的人，豈能做家庭主婦？不如讓她去閆氏幫少傑吧。」他也不想繼續含蓄下去了，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意思。

　　閆老爺子聽到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心想這是在天海市，我的主場，你還想造反不成？當下也臉色一冷道：「閆家祖上有話，但凡嫁進我們閆家做媳婦兒的均不得干涉閆氏的事，」之後又說了一句，「誰都不能例外！」

　　陶老爺子一聽也不幹了，「你們家其他媳婦兒能和我孫女比嗎？我孫女是國外留學回來的，她不進閆氏簡直是暴殄天物！」

　　「放屁！」

　　眾人均是一愣，因為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閆老太太，老太太看向陶老爺子嗤笑道：「你們家孫女很了不起嗎？我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都多，過的橋比她走的路都多，她懂的那點道理在我這可不夠看，國外留學回來的了不起嗎？我大兒媳婦是哈佛的高材生，你孫女是哪個學校的？」

　　趙之琳剛剛就有點不高興了，還不能比？什麼叫不能比？陶玉是有多了不起？但她畢竟是晚輩不好開口斥責陶老頭，但老太太訓起人來可一點壓力都沒有。

　　閆少烈都快憋出內傷了，陶老頭一句話就得罪了他奶奶，老太太不給他好看才怪，這回看他怎麼蹦躂。

　　陶老爺子還真就一下子被老太太給干沒電了，老太太說的這話是實理，老人家自然比年輕人懂的多，何況還是位睿智的老人家，她孫女是國外留學回來的，但還真就不是什麼名校畢業的，他還真不知道閆家大兒媳婦兒有這個背景，就算對學校什麼的不瞭解，也知道哈佛有多了不起。

　　但他可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也許是被老太太給嗆了，這會他反倒是冷靜多了，只道：「親家母我這是口誤，可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老太太哼了一聲也懶得理他。

　　陶老爺子覺得繼續下去不僅不會有結果，搞不好還會事與願違，所以壓根不再提兩個孩子的婚事，反而和閆老爺子攀上交情了，閆老爺子也看出來他的意思了，沒有點破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這飯吃到這個地步也就沒法再繼續了，沒一會兩家人就散了，陶玉和陶老爺子坐一輛車，剛上車她就和老爺子說：「這閆家看來沒有鬆口的意思。」

　　「沒關係，實在不鬆口，你不進閆氏也可以，但好處總要分咱們一些，這次老城區改造的事咱們家得想辦法插一腳，我讓阿貴去看過東區周圍的情況，有靠山的地方，挺合適。」

　　陶玉點點頭，「好吧，如果實在不能進閆氏，那就在這件事上做點文章吧。」

　　「嗯，如果他們不同意，就威脅他們解除婚約，閆少傑已經解除過一次婚約了，再來一次他們閆家的臉也丟的差不多了。」

　　「好，聽爺爺的安排。」

　　「阿美怎麼樣了？」

　　「她？挺老實的，上次出事後一直在家呆著，就算二伯母不在家看著她，她也不會出門。」

　　陶老爺子眼一瞇，「這回她到是學乖了。」

　　另一面閆家人回到家也開了個家庭會議，閆老爺子把目前的情況分析了一下，猶豫了一下他把前兩天和閆安君說的話也說了出來，其他人並沒有啃聲，老爺子最後看向閆少傑道：「少傑，你有什麼想法？」

　　「爺爺，我聽您的。」

　　聽到這話閆少烈眉頭一挑，心想閆少傑這是想明白了，還是……想起那個被他養起來的人，再想想陶玉最近的變化，也大概猜出了幾分原因。

　　老爺子聽到他的話也挺意外，再仔細一看，確實不是故意這麼說的，一點為難的表情也沒有，老爺子重申道：「在這件事上我的立場是不會變的，陶玉想進閆氏是絕對不可能的，今天陶老頭的意思你也看出來了，少傑，你要做好取消婚約的準備。」老爺子是覺得雖然事情還沒壞到那一步，但有些話還是早點說出來比較好，免得到時候讓孩子心裡有什麼想法。

　　讓人意外的是閆少傑這次的表現很淡定，沒有爭也沒有不高興，對於家裡的安排他都欣然接受了。

　　閆少烈可不管他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和陶玉已經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