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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中路私立協濟醫院怪談》第14章
  第十四章:【第五個小時 四樓走廊】

  「你看,我就知道後面還有故事。」路遐一臉胸有成竹地說著,轉過頭,卻發現孫正被嗆得滿臉通紅。

  「好像,真的起火了一樣……」孫正尷尬地捂著嘴直起身來。

  路遐心想你還要不肯面對現實到什麼時候,一邊也用手捂著口鼻,說:「你有沒有想過,最開始劉群芳聽到的那個嬰兒,是活的?」

  「什麼?!」孫正叫了起來,又突然一頓,馬上說,「當然是活的,不然還能是什麼?」

  路遐忍住笑,把記錄向前面翻了幾頁,推到還在咳個不停的孫正面前,「一開始被幾個護士講的故事忽悠了,反而把一件很簡單的事看複雜了。」

  孫正抬起頭來看著他,好像在等著他的答案。

  路遐悶悶的聲音從指縫裡透出來,繼續道:「假設這麼一個故事,一個從很遙遠的鄉下來的姑娘,到了城市,從來沒見過世面的她,一下子被迷得暈頭轉向,成天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恨不得忘了自己的出身,隱藏自己的身份,要假裝過一個體面城市人的生活。」

  孫正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可是,這個姑娘在老家結了婚,生了孩子,丈夫在家裡種地,自己也跑出來工作,孩子丟給家裡老母親照顧。這個姑娘似乎下了決心要重新開始人生,好長時間不和家裡聯繫,結果丈夫病死了也不知道,老母親無依無靠,帶著外孫女跋山涉水地到城裡來投奔女兒。」

  孫正明白了他的意思,說:「所以,這個李婷在門口遇見的大媽就是這個女人的老母親帶著她的外孫女?」

  路遐苦笑著搖頭:「這個時候遇見的,恐怕已經不是本人了吧……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孫正揚起眉,好像在等他做出更合理的解釋。

  路遐移開目光咳了一聲,又轉回話題:「總之,這個姑娘被突然出現的老母親和還是個嬰兒的女兒嚇壞了。她苦心塑造的形象就要被她們的出現給完全破壞了,她又會再一次成為嘲笑的對象了。而且她在這裡一個區區清潔工,哪兒能找到住處給母親和孩子呢,於是,她偷偷把母親和孩子安排住在了醫院裡面。」

  孫正睜大了眼睛,似乎恍然大悟:「你是說,她瞞著別人,讓母親和孩子到了晚上就到四樓的中醫室去睡?不,那時還是普通內科,也就是說還有檢驗病人用的診斷床。」

  路遐投去一個贊同的目光,又繼續說:「四樓內科室提供了住宿,母親和孩子晚上還能到女廁所洗澡。但是這個無比虛榮的女人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因為醫院裡漸漸傳出了醫院裡傳出了四樓夜晚有嬰兒哭聲的傳言……」

  「所以說,之前四樓女廁所有水聲是因為她母親和她孩子可能在洗澡,或者洗衣服,這樣說來,晚上女廁所聽到嬰兒的哭聲也是正常的,因為她的孩子就在那兒。」孫正接道。

  「而這天晚上,劉群芳去四樓上廁所,就正好又聽到了那個嬰兒的哭聲,嚇得回了護士站,也同時嚇壞了那個女人,所以當晚她的反應比劉群芳還大。」

  「等一下,」孫正打斷路遐,「有沒有可能,這個劉群芳那天晚上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沒有在記錄裡面寫出來?」

  「你是說,她在維護這個女人?」路遐看他一眼,又笑了,「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為她撒謊!當天晚上老母親可能碰到了什麼不太會用的電器,電路又老化起火,這個狠毒的女人大概想著正好一了百了,狠心把門鎖上,讓孩子和老母親活活燒死在裡面!」

  孫正皺著眉頭聽他講完最後一段,質疑地問:「你怎麼就確定是她把母親和孩子困在裡面,那孩子的屍體呢?她又去哪兒了?」

  路遐環視一周,帶著十分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著孫正說:「我們被困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真的覺得是陳娟故意不開門讓她們被燒死在裡面嗎?」孫正卻還有些疑問。

  「是的。陳娟這樣本來就沒有什麼文化又虛榮的女人很容易迷失自我,女人的心有時可以狠毒得驚天動地。」路遐的臉也似乎被燒得紅光光的。

  「難道狠毒得可以燒死自己的母親和孩子?」孫正還在爭論,「即使她迷失了自我,但你難道不相信人心總是向善的?」

  路遐揚起嘴角:「即使她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但趁著大火,她也可能產生一瞬間的邪念……」

  孫正沒有繼續為陳娟辯論,只看了路遐一眼,好像在反問,是嗎?

  路遐卻沒有停止解釋:「至於孩子和那個女人本人……我想,大概,也是入穴了吧。而抬出來的那句屍體,就是被她活活燒死的母親。困在這個穴裡,永遠面對著黑暗,永遠也走不出去,就是她最好的懲罰。」

  孫正突然對「永遠的黑暗,永遠也走不出去」這個想法感到了一絲恐懼。他始終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自己也會有永遠走不出去的一天,在這樣炙熱的環境下,心忽然涼了一涼,怔怔地看著路遐問:「困在這裡的人,都是應該受到懲罰的人嗎?」

  路遐一愣,馬上說:「當然不是,也有很多偶然的,你看在這個醫院每天其實都在上演著過去發生的事情,消失在這個醫院裡的人其實也每天都在醫院來回走動著,重複著消失前的動作,就好像兩個平行世界,大多數時候根本不會發現,只有氣場突然改變,在某個時刻和你相吻合,才會遇見,即使已經入了穴,也不一定會遇見每一件發生過的事。就像李婷和劉群芳後來在醫院又遇見了那場大火的再現,也是偶然的。」

  孫正卻似乎陷入了沉思,眼裡一向堅定不移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

  路遐沒法假裝看不見,接受現實,拚命掙扎,最後絕望,這是人在黑暗的絕境中最常見的心理反應,如果孫正真正意識到現實,開始絕望,那麼他們可能就永遠走不出去了。他只好故意大聲咳嗽兩聲,吸引孫正的注意,然後盡力提高音量,說:「但是,正是她們後來這次事件,讓我們有了逃出去的機會。」

  孫正抬起頭來看著他,滿臉已經燒得通紅,路遐從他身上彷彿也看到了自己現在狼狽的狀態,卻不得不繼續保持十分的精力,說:「我們還有機會。你看這個記錄:她們到了四樓,馬玉進了女廁所,卻再也沒有出來。這個時候出來的,不是馬玉,而是大火當晚事件的一個重演。」

  ……

  滴答,滴答。

  好像那個濕漉漉的人滴著水在向我們走來。

  ……

  嬰兒在笑。

  面前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滴答滴答的水聲,還有咯咯的稚嫩的笑聲。

  ……

  「你看,這個時候,是那個大媽洗完澡,帶著那個孩子從廁所裡出來,孩子可能被大媽逗樂了,所以在咯咯的笑。」說完,路遐又帶點安慰的語氣看著孫正,「這麼解釋,是不是覺得沒那麼恐怖了?」

  孫正瞪他一眼:「只有你才會覺得這種故事恐怖!」

  路遐無奈地聳個肩,又繼續翻看記錄。

  但是終於,這聲音漸漸小了,滴答聲也似乎朝走廊更深處走去,漸漸弱下去。

  卡嗒一聲。開門聲。

  「這個時候,應該是她帶著孩子進了當時的普內三科,也是後來的中醫室。」

  那邊的樓梯好像有人上樓,登登的。

  上樓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快走到四樓了。

  「是陳娟!」群芳姐一下子叫起來。

  「陳娟也跟著上樓了,但劉群芳好像很敏感,一下就認出了那是陳娟的腳步聲,人消失了這麼久,也虧她還記得。」路遐一字一句地分析著。

  孫正已經在大口喘氣:「然後,然後就起火了,再之後……再之後劉群芳就說她聽到了陳娟的哭聲……呼……不行,我們得趕快出去,我真的覺得,好像已經燒到了腳下,路遐……」

  路遐也被嗆到,一邊大聲咳嗽著,一邊用手指在記錄上移動著,然後停在了最後幾行字上。

  嬰兒的臉,黑烏烏的眼珠,手……

  她在哭……

  敲門……

  媽媽……孩子……陳娟……

  門突然被她推開了,一股熱浪猛地從門後面傳來。

  孫正一下子彷彿也看到了曙光,眼神都亮了起來。

  「劉群芳!雖然大火那晚門被鎖住了,但是,但是後來那次,劉群芳推開了門!!她進去了!!」

  路遐使勁點頭,一手拽起孫正的胳膊,站了起來。剛站起來,就被嗆得頭暈眼花。

  兩個人只好立馬仆倒在地上,對視一眼,覺得又好笑又著急。

  孫正大腦理智的一部分告訴自己正在做一件從未做過的瘋狂的事:在一場看不見的火災裡匍匐前進。

  如果他可以保持之前的理智和批判精神,他一定會堅持待在這裡,看看這莫名其妙的灼燒感和那場火災是不是有半分聯繫。

  然而本能和旁邊這個傢伙卻拖著他不斷以狼狽的姿勢向門邊爬去。

  「只要……等到劉群芳推開門的那一刻……我們就可以出去!」路遐被嗆得發不出聲音,拚命做著口型告訴他。

  孫正點點頭,不用看口型他也能明白。

  可是他突然又想到什麼,停了下來。

  路遐回頭奇怪地看他一眼。

  孫正艱難地發聲:「那麼,開門的時候……我們會看見什麼?」

  推門而入的劉群芳?

  路遐怔了一怔,立刻做口型:「什麼都不會看見……你閉著眼睛……衝出去。」

  孫正咬了咬下唇,繼續跟著路遐向門邊前進,心裡卻變得猶疑不定起來。

  他說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害怕些什麼。

  人對於未知,總是恐懼的。

  還差一步到門邊,突然聽到咯嗒一聲,一陣微風般的涼意忽然迎面而來。

  路遐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他猛地拽著孫正站了起來。

  孫正恍惚之下還沒站直身子,搖搖晃晃的,也沒有完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閉眼!」一隻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還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只覺得背後傳來一股無比大的力把他使勁往外一推,然後那隻手又突然鬆開了。

  門已經開了,他就這麼閉著眼睛跌跌撞撞地被推出了門外。

  那一瞬間有一種徹骨的寒意穿過他身襲遍全身上下。

  好像在那瞬間痙攣了一般,他差點跌倒在地。

  身後傳來砰的一聲。

  他忽然一下子反應過來,扶著牆,轉身。

  他愣住了,一動不動的,又好像驚呆了。

  門已經關上了,路遐還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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