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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中路私立協濟醫院怪談》第18章
  第十八章:【第六個小時 三樓檔案室】

  路遐怔怔地看著那道門。眼睛都揉痛了,孫正還是沒有出現。

  他好半天回過神來,才接受了這個現實:孫正消失了,和某種東西一起消失了。

  他用手撐著地爬起來,腦子裡轉過了無數個念頭和猜測。孫正被鬼帶走了?孫正變成鬼了?孫正自己跑掉了(可是怎麼跑得那樣快?)?孫正……孫正……其實沒有孫正這個人,是自己幻覺了?

  越想越荒謬,越想越不著邊際,最終一點實際辦法都沒有。他竟一下子失了鎮定。

  他拍了拍自己因為著急和慌張而變得一塌糊塗的腦袋,默念著:「冷靜啊路遐,冷靜冷靜,正一定還在某個地方……」

  任何世界,即使在我們看來,多麼不可能和荒謬,也有它自己的一套規則,不被我們所理解的規則。這裡的世界,也一定如此。

  只要找到它的規律和規則,就有找到孫正的辦法。

  路遐如此說服了自己,扶著椅子,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回到椅子上,又看到桌子上那個信封。

  「哥哥,如果是你,會怎麼辦呢?」

  他印象裡的哥哥,已經永遠停留在了01年的模樣,永遠覆著一層他說不透的神秘感,和看不穿的隔膜。

  「媽媽,哥哥晚上不睡覺!」

  他小時候這樣跟媽媽告狀,媽媽捂著他的嘴,一把把他抱進懷裡:「別胡說,你哥哥病了,讓鄰居知道會把你哥哥當成妖怪趕走的!」

  他常常把半個腦袋藏在被窩裡,偷偷看「生病的」哥哥。路曉雲屈膝坐在窗邊,側著腦袋在看窗外的夜晚。

  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他到底在看什麼呢?

  黑夜活著,他活在黑夜裡。

  甚至有時候他半夜裡醒來,路遐會發現哥哥不見了。

  他隱隱約約察覺哥哥和常人是不一樣的。哥哥有時看別人的眼神,總是像穿過他,看著別的什麼。

  媽媽應該是很頭疼的。老師總是頻繁地出入家裡,抱怨路曉雲上課總是睡覺,或者路遐又調皮搗蛋愛折騰。

  哥哥對這一切都很沉默。路遐從小就覺得,他哥哥身上隱藏著什麼力量,一切問題對他來說彷彿都不是問題,不關心也不費心去解決。

  路遐想著想著,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如果自己有哥哥一半的天份也好,現在就不會這樣束手無策了。後來漸漸長大的他,才隱約知曉了一些哥哥的秘密,自己私底下翻了不少書,還跟蹤過哥哥的行動,都是興趣與好奇使然。

  如今路遐卻後悔從來沒有認認真真地跟著路曉雲研究過。或許以前的他,也只是處於獵奇心理,從未把這種鬼怪故事當過真吧!

  「你現在真是沒用啊……」路遐自嘲地看著自己,腿依然疼得厲害,沒法支撐他行走。就算他現在能扶著牆行走,出了檔案室,遇見什麼危機也跑不掉,即使找到了孫正,出了什麼危險,行動不便的自己反倒還是個拖累。

  腦子裡又浮現孫正眼含怒意地瞪著他,端正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的樣子:「還惹他生氣……」

  路遐仰頭靠在椅背上,望天深深出了一口氣。可惜沮喪這種情緒往往只會在他身上出現一秒,他忽然又騰地坐了起來,抓過手電。

  他記得孫正說什麼來著?

  地上有很多員工的資料,還都是2000年左右的離職或者已故的……

  他把手電移向雜亂的地面,有些紙上還留著孫正的腳印,旁邊整齊地放著一疊孫正整理出來的資料。

  路遐彎下身去,探手把那疊資料拿了過來,隨手翻了幾頁,果然是孫正嚴謹認真的風格,那麼短的時間內,已經把人員資料從其他資料裡提了出來,並且全部按編號有序地排列過了。第一頁到最後一頁,看時間都是2000年到2002年離職或者已故人員的,只有這個時間段,之後的卻沒有了。

  他又想起了孫正的疑問,是醫院定期整理資料嗎?但是為什麼只有這個時間段的?總覺得是誰特地把他們拿出來了,剛才桌上劉群芳的信也很奇怪,為什麼恰恰在這個時候,會有人在翻劉群芳的東西呢?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孫正剛剛的消失會不會和這個也有什麼聯繫呢……一邊猜測著,他開始仔細翻閱起這些孫正留下來的東西。

  第一張是從2000年就離職的員工開始的,除去基本信息和工作職位以外,還附有離職信息,到後面幾乎每張都是如此,有的還會寫上詳細的離職原因和資料。資料末尾都有一個小小的編號,似乎是一些重要物件和參考資料的存放編號。

  路遐翻到最後,到2002年末就沒有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手電,燈光似乎黯淡了些,看來電池遲早會不夠用,他皺緊了眉,目光又回到那份資料,總覺得哪裡有不對。這麼多資料如果是有目的地拿出來,會是為了什麼呢?

  路遐已經顧不得現在自己身處的環境了,醫院,黑暗,某種東西,他都來不及思考。他注視著資料上的文字,手指下意識地在上面摩挲著。

  一頁一頁地再翻一次。一個一個地再數一次。

  果然……是編號。編號中間缺了幾個號。根據前後的編號,這些存放編號應該是連在一起的,但是B04到B07之間的,都沒有了。而且這其中,也沒有在同一時間段消失的劉群芳的任何資料。

  路遐終於能夠肯定地下結論:有人在找一段資料,有人還想刻意隱藏那部分資料。就在不久前。

  資料裡面有什麼?又為什麼要隱藏呢?是不想誰看見呢?

  難道……是我?

  路遐沒有欺騙孫正的是,來之前確實有跟院長見過面。那個花白頭髮的陸(而不是「路」)院長笑吟吟地接待了他,還說雖然沒有聽說過他哥哥的消息,但是很歡迎他調查醫院的問題。

  「我這裡有幾本資料和地圖,檔案室還有一些陳年的文件,你如果要,我隨時都能提供……桐花醫院啊,有的問題確實很令我們頭疼,現在既然轉成私立了,這些問題我們自己解決起來也比較方便嘛……你如果能調查出一些線索當然好了……」

  院長特地提到了檔案室,資料和地圖也是他提供的,現在想來,作為對路遐行蹤的第一知情人,是十分有嫌疑的。

  他們是在試圖隱藏和路曉雲有關的什麼東西?是不是有一些資料就在剛剛那疊文件裡被人拿走了?

  路遐想到這裡,有種被人設計的怒意從心裡直竄到嗓子眼,低低咒罵了一聲,把那疊資料摔向了桌子上。

  難怪覺得不對勁,不過那個老院長千想萬想也沒料到他路遐運氣背到還沒展開真正的調查,就已經轉眼自己入了穴。

  還沒有太遲!

  路遐精神忽然一振,立刻轉向了桌上就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盒子。

  看來他們還在清理盒子裡面的內容,盒子下面還壓著那個信封,也就是說,剛剛清理到有劉群芳的這個文件夾……

  他馬上把那個盒子拉到自己眼前,好像隨時還會被誰搶走似的。

  盒子裡的東西看來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那封至關重要的信簡直是他不幸中的萬幸。翻開劉群芳的工作證,他看到最底層躺著薄薄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一個大約20多歲的女人和一個小孩。女人留著齊劉海,頭髮都紮在後面,理得整整齊齊地,看著鏡頭的她流露出一種自信,在她微揚的紅潤的唇角掠過。

  路遐又對比了一下那張工作證,這個面容秀麗的女人應該就是劉群芳。

  她身邊的那個男孩,圓圓的臉蛋上一對圓圓的眼睛亮亮的,透著陽光,一頭柔軟而深黑的短髮,小巧的唇微撅著,帶著一種孩子氣似的驕傲和不屑一顧。

  路遐把照片翻過來,發現背後還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群芳阿姨,叫嚴醫生和那個奇怪的叔叔來看我!!」

  言語十分霸道又帶著一些撒嬌,從稱呼上來看,應該是那個小男孩寫的。

  嚴醫生和奇怪的叔叔?

  能被叫做奇怪的叔叔的人……路遐很直接地聯想到了自己的哥哥,路曉雲。

  如果指得是路曉雲,那麼哥哥確實到過這家醫院,見到了劉群芳,不僅如此,應該還待了一段挺長的時間——至少認識了這個老實不客氣的小孩。

  不過,嚴醫生……路遐抓過那疊資料,飛快地翻著,但是卻沒有姓嚴的人員的資料。

  也就是說,這個醫生可能還在這裡工作,或者已經離職了,只是資料被抽走了。

  路遐多疑的性格又讓他多了幾分揣測,搞不好這個嚴醫生,就是抽走這幾份資料的人呢……

  孫正覺得很冷。冷得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好黑。這是在哪裡?

  剛才……剛才……他腦中閃過一張臉,和那雙眼睛。

  不、不可能的……他用幾乎快僵硬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直到感覺到痛感。我不是做夢。但是……

  他慢慢坐了起來,黑霧完全將他籠罩,壓迫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突然想起自己手裡還抓著一個手電筒。

  啪。

  一束燈光從手電射出來,那瞬間的明亮他簡直無法適應,孫正難受地閉了閉眼,好容易才能漸漸看清周圍的情況。

  這是……一條走廊?

  兩邊瀰漫著陰沉沉的霧氣,燈光彷彿隨時都會被那隱秘的黑暗侵蝕,他怔怔地站了起來,未知走廊裡不知從哪裡蜿蜒而來的涼風,沿著他的褲腳,爬上了他的背脊。冷得他出了薄薄一層驚汗。

  他甚至不敢挪動腳步。

  沒有路遐嬉笑自若的聲音,他此刻只感到對陌生而詭秘的環境的深深的畏懼。

  電筒光幽幽照著走廊的前方,照著的白濛濛的一小團,似乎已是走廊盡頭。

  盡頭的周圍是什麼?一道通向更加未知的樓梯口,還是一個拐角向更深處的走廊?

  他不知是冷,還是恐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背後又是什麼?他未敢回頭。路遐說,不要回頭,那只會增加你的恐懼。

  可是越想,越會忍不住想要回頭。

  他突然覺得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宛若是沿著地面緩緩而來的聲音,又宛若是沿著牆面鬼鬼祟祟襲來的聲音。

  是什麼?他緊張地想道,又或者是錯覺……

  細微的涼風似乎又在鑽入他的四肢百骸了,他幾乎是被迫地挪動著腳步。一步兩步,他驚奇自己走路竟然是沒有聲音的。

  那映在走廊盡頭牆面的電筒光圈也越來越大。

  他頭一次覺得,如果路遐出現,就好了……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因為已到盡頭,走廊的盡頭沒有樓梯口,也沒有拐角。

  有一道門。

  他看著那道門,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很破舊很破舊的門,連把手也是極其古舊且生銹的金屬把手。這幾乎都不是屬於桐花醫院興建年代的東西。門上佈滿了斑斑的血跡,暗紅色的血跡有的像是一片灑上去的,濺得到處都是,有的如同從某處滲出來的,長長地滴到下面,流出一道道的血跡線來。

  除去血跡,還有數不清的劃痕。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東西留下的劃痕,深深淺淺,長長短短。也不知處於怎樣的心理,留下這無數道的劃痕。若再仔細看一點,會覺得,也許是指甲劃的。可是那要多大的力氣,才能讓指甲在這種陳年的木門上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跡。

  門的邊框上,亦有些歪扭卻完整地黏著一道紅線,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紅線,也不知是用什麼黏上去的,沿著門四面的邊框,整整齊齊地把門給框了一遍。

  簡直是……簡直是……

  孫正有種想轉身而逃的衝動,可是目光卻又彷彿被什麼吸引,再度回到了門上。

  門的後面會是什麼呢?

  某種奇特的好奇的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他著迷似的,向前走了一步。

  忽然他聽到一種很輕微的,幾不可聞的聲音。抓撓的聲音。

  什麼東西在門的背後抓撓著門。

  那聲音飄飄渺渺,卻又毛骨悚然得像在抓撓著你的後背。

  明明是很輕微的聲音,但覺得是在很大力很大力地抓著

  有什麼,在門的背後,很大力很大力地抓著,撓著,用指甲,或者用沒有指甲的手指尖……

  孫正感到自己砰砰的心跳,他能清晰明確地感到自己的害怕,但他還是被那道門吸引住了。

  他又走進了一步,門上的痕跡,門背後的聲音,都彷彿在促使他向前,靠近。

  他伸出一隻手,穿過冰涼的黑霧,去觸摸那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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