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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水》第187章
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人生如戲,全憑演技

 「最可惡的是那個熊星伊,居然讓朕重新啟用霍家軍!」蕭左越說越氣,恨得把洪長志才碼成一撂的奏折又踢散了,「偏他號稱是直臣,若沒有謀逆之行,朕還不能動他!」

 可是當時在朝堂上,熊星伊說出這樣的話,底下卻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或者駁斥。難道說,所有的臣下都這樣想?

 為了能和平順利的削藩,解決皇家權利的分散,消滅邊境上一個個擁兵自重的小朝廷,他費了多少心機和手段。為此,不惜毀了霍紅蓮,那個他極其欣賞的女子。不惜接受蕭羽那隻小狐狸的要挾,封了他繼承臨山王的爵位。縱然那小子依例減等為郡王,可臨山郡那麼豐富的礦產,也到了他的手裡。

 「切,不是老奴多嘴,霍家軍當年是威風八面,可如今都成了一盤散沙了,還能成什麼氣候!」洪天齊仍然很氣憤的樣子配合著,「這些所謂直臣倚老賣老,總是懷念那些舊事,真真是討厭!也就是皇上龍心寬大,換作是別的君主,早就讓他回家睡棺材!啊啊……老奴該罰,這大年下的,說這個多不吉利。」說著,就反正抽自己的嘴巴。當然,是輕輕的。

 蕭左卻心中一動。

 是啊,霍家軍已經湮滅,他到底還介意什麼?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他也不得不承認,當年霍家軍雖然不那麼服朝廷的管教,但對西北的韃靼人是有威懾的。如今他不怕那群蠻子化妝成土匪搶劫邊民,不過就是草民的性命財產罷了。他怕的是,阿魯台打鹽池山的主意!

 十王之子的流言,是他心頭的刺。萬一……是真的呢?

 想到這兒,他胸中忽然升起莫名的不安。煩躁中,他抬步離開御書房。洪長志見狀,連滾帶爬的起來,緊緊跟上。

 因為沒了百官宴。蕭左乾脆到了崔淑妃的金雲宮去。少年夫妻,還是自己真心喜歡的,情分是旁人比不得,也不能理解的。自從把她從城外皇家別苑接回來。兩人又恢復了往日那般的恩情。崔淑妃愛寵,於是他就寵她罷了。

 用過午飯,心情還是鬱悶。作為三十年的枕邊人,崔淑妃焉有不知的道理。偏她是個好權且張牙舞爪的人,前頭朝堂的事也愛打聽,因此就道,「皇上可是為了西北的事發愁?今天是除夕呢,好歹先放下心胸,一年中且輕鬆這一日半刻吧。」

 「連後宮也聽到風聲了?」蕭左陰沉下臉。

 崔淑妃小心瞄著蕭左的神色道,「皇上何必這麼憂心。不過是降臣,鬧不出大亂子。」韃靼人再凶殘,也打不到東京都的。

 「婦人之見!」蕭左拍了下桌子,動作不大,卻也震得茶盞杯盤叮噹亂響。「阿魯台那混賬聲東擊西,他的目的是鹽池山,是當年十王蕭煜留下的東西。」

 「不過是傳說中的寶物,皇上富有四海,還在意那些嗎?」崔淑妃不滿蕭左衝她發火,忍不住頂撞了一句。

 蕭左卻冷笑道,「你只知道在宮裡錦衣玉食。卻不知道那些東西是真有的。告訴你,朕的國庫沒有銀子,若那麼大的一筆財富被反軍得到,朕的龍位就不穩了!錢糧錢糧,有錢有糧就打得起仗!再者,從前朕爭龍位。那是一路血肉拚殺來的,折損了多少武將能臣?你又知不知道,培養一個能上陣殺敵的臣子需要多少年?你以為朕容忍著不斷擾邊的屑小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爭取時間,讓大趙武力強盛起來,這才死忍的!」

 崔淑妃眼珠子一轉。笑道,「皇上沒銀子,找有銀子的人去要就是了。人家都說,小十一富可敵國呢。找個由頭,治他的罪,抄他的家,那金山銀山還不是皇上的?話說回來,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人也是皇上的,天下的財富更是皇上的。小十一逍遙快活這麼多年,好歹還是親戚,為國分憂不是應當的嗎?」

 最毒婦人心!蕭左腦海裡第一時間冒出的,居然是這句話。不過,他心裡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果然還是崔淑妃最像他。當初他看上她,就是因為她艷而狠,莫名的吸引人。她那前未婚夫付小將軍之死,還是她隱晦提的建議。

 「當初他第一個代表蕃王自主削藩,朕許了他的東西,就不能拿回。朕是天子,豈能出爾反而呢?」蕭左聲音略緩道。

 「那小子,未必像外表看起來那麼乖順呢。」崔淑妃哼道,「當年,他在臨山王宮可是最不受待見的幼子。據說,臨山王恨不得他死呢。可怎麼就出了那樣的大事,一夜之間臨山王和十幾兒子都死了,就剩下他一個?若說此事與他無關,臣妾才不信!」

 「朕也不信。」蕭左點頭,「不過朕不管那小子是否真的只愛金銀美色,卻到底他知機,主動到京城為質。十幾年了,他天天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被日夜監視,若還能翻出花樣,才真正是見了鬼了!若他能瞞天過海,朕倒霉在他身上也不冤枉。難道說,你不相信朕的密衛嗎?」

 什麼叫一語成讖?什麼叫金口玉言?蕭左不知道,這一刻他有如神被靈附體,做了最佳預言。所以說人生如戲,全憑演技。蕭十一在強敵環伺之下還能暗中下了這麼大一盤棋,不是心智超級堅忍,不是腦子特別聰明,不是演技極其高超,又是什麼呢?

 「現在還不是時候。」最終忍不住,要把心裡話向枕邊人吐露,「如今朕正焦頭爛額,外頭各式各樣的消息沸反盈天,壓也壓不住,不能再生事端。等真正需要的時候……朕說當年的臨山王宮血案是怎麼回事,就一定是那麼回事。小十一弒父奪位,罪過大了。那時拿錢買命,朕會寬容他,也到底給我那臨山王兄報了仇,還留下一絲血脈。」

 崔淑妃怔了怔,忽爾明白了蕭左的意思,不禁拋了個媚眼道,「臣妾僭越了。如此倒是順理成章,還師出有名。放養小十一,就像養小豬,胖一點再殺才有肉。果然。還是皇上最聰明哪。」近半百的婦人,卻仍然艷麗迷人。

 蕭左看在眼裡,心神蕩漾,伸臂攬過崔淑妃,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低聲調笑起來。

 蕭左來金雲宮的時候,崔淑妃總是叫所有人下去,她自己親身侍候。於是這宮殿之中,只有他們二人,說話就沒有顧忌。可他們忘了。洪長志還在門外站著。不過,這老太監低頭垂目的,一動不動,彷彿什麼也沒有入耳,就和殿簷下的朱紅大柱似的。只偶爾。洪長志抬頭望望天,見那彷彿下不停的雪又飄了下來,不禁目光一閃。

 而殿內,風光一時旖旎。只可惜好景不長,因為蕭左提起熊星伊要起復霍家軍的事。

 崔淑妃一聽就柳眉倒豎道,「皇上就該殺了那老傢伙,霍家軍好不容易才消失。難道又要再樹起來,養虎為患嗎?」

 這話,蕭左不愛聽,似乎暗指他收拾一個蕃王,還是個沒落的,只剩下一個當家姑娘的蕃王還無比費勁兒。因而就道。「你也知道霍家軍已亡,全軍骨幹打散到兵部各處,絕對不受重用,小兵小將都解甲歸田。這世上,已經再沒有霍家軍。再者。他們是以家臣效忠家主的方式組建的,如今紅蓮都沒了,誰還拉得起這面大旗?」

 而「紅蓮」兩個字,刺中崔淑妃最敏感的神經,何況蕭左叫這名字時去掉了姓氏,因而顯得無比親近。她自是知道,皇上對霍紅蓮是動過真心的。那女子世見少有,絕無第二,難怪越是位高權重的男人,越是為她著迷。她還妒恨霍紅蓮從不想取悅別人,卻讓高高在上的男人反而念念不忘於她。只可惜,和江山社稷比起來,女人永遠不夠份量,所以被犧牲。但,她能容忍皇上選了更年輕漂亮的妃子,反正不過是玩物,卻容不得皇上心裡記掛著別人!

 「皇上這話說的!」崔淑妃從蕭左懷中站起來,冷下臉道,「倒似對寧安候夫人早晚放在心上似的。她不過一個女人,死都死了,就算借屍還魂,也沒那麼大本事!」

 蕭左一聽就火了,特別是寧安候夫人的名頭,令他更加火大。剛才,好不容易舒暢片刻的心情全毀,氣得登時站了起來,「不可理喻!」他實在無話可說,只丟下這四個字,突然離開。

 崔淑妃拗著性子,並不去攔。兩人都是說翻臉就翻臉,情緒變化之快,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仗著聖寵,居然敢對朕擺臉子,太可惡了!」走到金雲宮外面,蕭左還在生氣。

 洪長志不敢接話茬,只在蕭左大步走遠後,望了望月影宮的方向,目中似有深意。

 雪,很細碎,天陰得也不重,溫度卻比平日還低,冷得人站在地上,好像都要被凍住。

 可皇上心裡有火,又厭極了崔淑妃這樣的張揚,只怕這幾天會喜歡特別安詳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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