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陽光透過圓形的小窗戶，投射進冰冷狹窄的小房間裏。

　　嗖！嗖！桃木劍伴隨著主人的動作，畫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霍真旋身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

　　“你覺得怎樣？”霍真興奮地詢問現場唯一的觀眾，白考掀掀嘴角，不置可否。

　　霍真繼續介紹：“這是三師叔交我的除妖劍法，配合上符咒就能讓妖魔鬼怪煙消雲散了。”

　　白考輕哼。“你也要讓我煙消雲散？”

　　霍真嚇一跳。“當然不是！”

　　“我就是妖魔鬼怪。”

　　“你不是。”霍真使勁搖頭。

　　“哪里不是？”白考反問。

　　“……”霍真語塞。

　　“哎……”白考自嘲地長歎，頹廢地靠在牆上。

　　“白考……”霍真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你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白考白他一眼。

　　“那……”

　　“我只是感歎。”

　　“感歎？”

　　白考望著幾乎能跟他平視的十三歲少年，輕聲問：“要是有一天，你跟我處在敵對位置，你會親手殺了我嗎？”

　　“不會！”霍真脫口而出。

　　“要是你師傅讓你殺我呢？”

　　霍真怔住，一邊是師恩一邊是友情，哪個都難以取捨。

　　他想了又想，始終得不到答案。霍真難堪地咬著下唇，無言以對。白考含笑直視他左右為難的眼神，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

　　“如果你要殺我，我就先自殺。”

　　霍真先是驚訝地張著嘴，接著表情忽然凝重起來，他抿了抿唇，正色道：“要是你死了，我也跟著你去。”

　　霍真天性不會說謊，白考知道他每字每句都是發自內心的，喜悅溢滿他的心頭。

　　“霍真……”他軟軟地喊著。

　　“嗯？”

　　“你過來……走過去，輕輕摟著他，白考將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深深吸取他身上的味道。兩人無言地擁抱著——正確來說，只有霍真擁著雙手失去自由的白考。

　　“我不會跟你分開的……”

　　一句低沉的承諾，從緊貼的兩人之間飄出，已經分不清是誰說的了。

　　翌日傍晚，大家按計劃行事，霍真穿上男式大紅禮服坐在轎子裏，由四名大漢抬上山腰的祭台。

　　放下轎子後，男人們退到一旁的草叢躲起來。

　　霍真坐在轎子裏，聚精會神地感受著周遭的氣息。

　　太陽最後一絲餘暉落下山邊，漫天彩霞漸漸消逝，彎彎的月亮伴隨著幾點微弱的星光出現在天際。

　　山野間傳出動物的嗷叫，夜風冰涼沁骨。

　　嗖嗖嗖……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夾雜在風聲裏，轎內的霍真聽得分明。

　　微弱的妖氣伴隨著腳步聲蔓延過來，霍真從腳步聲判斷，來者至少有三人……

　　霍真聽到那三隻妖狐嬉笑著，然後傳來一陣陣呼嚕呼嚕的進食聲，想必他們正在祭壇上大塊剁頤。

　　妖怪們吃飽後，向轎子走來。轎子搖搖晃晃地被抬起來，妖怪們抬著霍真向山林深處進發。

　　走了一段路，霍真感覺到轎子已經進入妖怪的洞穴了，因為四周彌漫的妖氣異常濃郁。但是妖怪們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前進。

　　拐了無數個彎道後，轎子被放下。周圍靜悄悄地，沒一點聲響，但霍真卻感覺到強烈的妖氣。

　　霍真握緊手上的拂塵，隨時準備沖出去。這時，轎子的布簾猝不及防地被揮開！霍真吃了一驚，對上一雙戲謔的眼眸。

　　“好久不見了，霍真小道長。”對方邪魅地笑道。

　　霍真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的竟是曾讓自己敗下陣來的黑灼！

　　“你……”他驚駭得說不出話來，黑灼大手一伸把他拖了出來。霍真下意識地揮起拂塵反抗，黑灼卻用另一隻手輕易地把拂塵抓住。

　　“真是礙事的東西……”他輕輕一笑，手指一攏便將拂塵震得粉碎。

　　霍真也被震得全身發麻，他被使勁甩到了地上，早就侯在一邊的兩名小妖手腳利索地把他抽起來綁在鐵鏈上，固定在牆邊。一連串的變故擊得霍真無法思考，他不可置信地瞪著黑灼。

　　對方正攬著一名妖豔的灰發男子，坐在鋪著虎皮的王座上。那兩個小妖完成工作後便離開。

　　“你是這裏的王？”霍真好不容易從一團混亂中清醒過來。

　　“我不是，我只不過是剛好路過這裏。”黑灼笑得邪氣，他把灰發男子抱到大腿上，一隻手囂張地探入對方的褲腰，握住他的性器搓揉起來。

　　男子立即發出銷魂的呻吟，癱倒進他懷裏。

　　“這個騷貨才是這裏的王……”黑灼惡質地說著，另一手撩起男子的衣袍，粗魯地拍打著他挺翹圓潤的臀，男子淫蕩地扭著臀嚷：

　　“大王……快給我……啊……”

　　“你喜歡這樣吧？”黑灼用力掰開他的臀片，笑問：“我越是粗暴你就越興奮是嗎？”

　　“嗯……嗯……”男子欲火焚身，等不及地解開黑灼的腰帶，拉出他粗大的男根，放在自己大腿內側摩擦起來。

　　霍真咬著牙別開眼，不去看這下流的畫面。

　　“小道長，你怎麼不看啊？”黑灼故意問道，霍真乾脆閉上眼，不語。

　　黑灼低笑，道：“你有位老朋友，很想見一見你呢。”

　　霍真狐疑地睜開眼，黑灼一手扶著灰發男子的腰，另一手輕輕一拉跟前的繩子，繩子上的小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名中年人很快從一旁的洞口走進來，這不是別人，正是從霍真葫蘆裏逃出來的妖狐！

　　“果然是你……”霍真已經明白來龍去脈了，是這傢伙向黑灼通風報信的！這次確實是自己疏忽了，以為憑自身的法力必定能把他們殲滅，可誰想到黑灼會在此呢？！這下子他根本沒有還擊的能力了，而且還會害那些村民陷入危險的境地！

　　霍真從沒這麼悔恨過，他真恨自己的輕敵！

　　那中年人淫笑著接近霍真。“道長，想不到我還能逃脫吧？”他一手摸上霍真光滑的臉頰，“你可真把我害得慘啊……”

　　霍真鄙夷地別開臉，中年男子轉向坐上的黑灼：“大王，能把他賜給我嗎？”

　　黑灼邊挑逗著懷裏的妖狐邊道：“隨便你。”

　　霍真憤怒地瞪大眼，中年人解開自己的衣物，得意地說著：“你害得我的妖力消失了一大半，我今個兒就要從你身上吸回來……”

　　他脫掉衣服後，開始伸向霍真的襟口，霍真不服輸地瞪視著他，緊咬下唇，握住拳頭。王座上的黑灼繼續著調情，他用腰帶把灰發男子的手反綁在身後，接著抓起自己早已昂揚挺立的巨物，對準他的肉穴一貫而入——

　　“啊……啊……”男子欲仙欲死地吟叫起來，小穴貪婪地絞住入侵物，臀部隨著搖晃起來。

　　“誰說你可以自己動的？”黑灼掐住他的臀部，作勢要把男根抽出。

　　“大王……對不起……我不敢了……”男子淚眼婆娑地哀求，“不要拔出來啊……嗯……快插進去……”

　　“你這個騷貨……”黑灼的笑滿是鄙夷，他把對方的臀往下一壓，紫黑的物體又再捅了進去，男子再度滿足地吟叫出聲。

　　眼前的情景霍真看了只覺噁心難受，那中年男子卻看得春心蕩漾，他迫不及待地就要扒下霍真的褲子。

　　“滾開！”霍真大喝一聲伸腳將他踢開，男人被踹得連退三大步。

　　“你這該死的！”他惱怒地沖過去扇了霍真幾巴掌，霍真眼裏燃燒著冰冷的火焰，他毫不留情地抬腳狠踢過去，正中男人胯下——

　　“啊——！！”男人發出淒厲的慘叫，捂著胯部倒在地上打滾。

　　黑灼沒半點同情心地盯著他，下身繼續在緊窒高熱的肉穴裏抽插，他轉而看著霍真，眼裏閃過邪惡的笑意。

　　底下吸著他硬物的小穴猛地收縮，接著是陣陣火熱的抽搐，黑灼眉頭輕皺，低歎一聲宣洩了出來。

　　灰發男子陶醉地縮緊臀部把那灼熱的液體吸取進體內，他邊呻吟邊親吻黑灼性感的薄唇，黑灼吻著他，眼睛卻直視著不遠處的霍真。

　　懷中的人還語求不滿地扭著臀摩擦他的下身，黑灼卻起身把他丟開。

　　他隨意地把性器塞回去，邁著大步走向一臉防備的霍真，被踢得幾乎昏厥的男人忍著痛楚爬起來，抱著黑灼的腿懇求：

　　“大王……這小子太可恨了……能不能把他的腳也綁起來？”

　　“麻煩的傢伙。”黑灼呵呵一笑，示意他先鬆開手。

　　霍真眼看他越走越近，又踢過去，誰知黑灼敏捷地伸手抓住他的腳腕，接著殘忍地一扭。

　　“呃！”霍真痛吟，腳跟幾乎被他扭斷。

　　“你給我乖乖地……”黑灼俯身含著他的耳垂。

　　霍真不死心地抬起另一腿，可還沒碰到對方就被按下去。黑灼的掌心摁著他的腿，輸入一股內力，霍真只覺腿上的經脈頓時斷裂——

　　他強忍著劇烈的疼痛，惶恐地扭動身軀掙扎。但是身下隨之而來的涼意更加駭人，他的褲子被拉扯了下來！

　　黑灼握住他那未經人事的部位，搓弄拉扯起來——

　　霍真強忍著體內升起的陌生快感，他咬緊牙關就是不肯求饒。黑灼把一切看在眼裏，他遊刃有餘地刺激著霍真的欲望，手掌心包裹著他的龜頭旋轉起來。

　　強烈的觸感衝擊著霍真的腦袋，他再怎麼咬牙都無法忍住聲音。他忍耐欲望的表情媚態十足，那中年人早就看得口水直流，他湊到霍真身下，伸出舌頭添弄他的球兒。黑灼微微一笑，把下面的位置讓給他，自己則轉戰到霍真的上半身，含住他挺立的乳珠，吸得嘖嘖有聲。

　　被兩個男人如此玩弄，霍真噁心得全身發顫，他感到一陣酸氣從肚子裏翻騰而上。

　　“放開我……！！”他忍不住求饒，但聲音裏還是帶著傲氣。

　　底下的男人把他的男根全部納入口裏，沉迷地吸吮著。黑灼靈活的舌頭繼續在他的胸前遊走。

　　這樣的情況下霍真竟然還感覺到快感，他不能原諒如此放蕩的自己！但是身體的反應猶如脫韁的野馬，他無法控制！

　　好恨！好恨！他好狠這個無能的自己！

　　霍真咬得牙齒都幾乎滲出血來，失去自由的雙手抖得如風中落葉。一股前所未有的、夾雜著憤怒跟悔恨的狂潮席捲他的全身。

　　當男人的手指插入他後穴的一瞬間，他徹底爆發了！

　　“啊————！！”霍真猛然咆哮起來，釋放出體內的全部法力，一層耀眼的白光從他的身體表面飛濺而出。

　　中年男子嚇得倒退幾步，黑灼也被那光芒刺得睜不開眼。

　　霍真仿佛失去了理智，他不知哪來的蠻力，雙手奮力一扯竟把鐵索拉斷了，就在此時，霍真藏在衣服裏的道符像飛鏢一樣射出，黑灼一看不妙，立即往後跳開幾大步。

　　那中年人躲避不及，化作利器的道符直刺進他全身，立即鮮血四溢。

　　“哇——哇——”他在地上痛苦地滾動，最後撞到牆壁上斷了氣。

　　霍真身上的白光漸漸減弱，但籠罩在他身上的黑暗氣息更叫人心寒，就連黑灼也不敢貿然接近。

　　霍真披頭散髮衣衫襤褸，他魂不守舍地拉起褲子，腳步不穩地向出口走去。黑灼看著他的動作，卻不阻止。

　　“大王？你就由他走嗎？”灰發男子不解地問。

　　黑灼不語，跟在霍真身後出去。霍真搖搖晃晃地穿過蜿蜒的通道，一陣血腥的味道飄進他的鼻腔，他忽然意識到什麼，猛然瞪大眼，加快腳步向味道的來源奔去，他後面的黑灼也被拋開了一大段距離。

　　血腥味越來越濃烈，一道又一道淒慘的尖叫聲也隨之傳來。霍真拔腿狂奔，沖進一個寬敞的洞穴，眼前殘忍的景物震得他的胸口幾乎碎裂——

　　鮮血染紅了灰白的地面，一條條屍體遍佈在地上，那些都是住在山下的村民！而旁邊的位置上，十幾名全身赤裸的年輕男女正被妖狐壓在身下！有的精氣已經被吸幹化作乾屍！有的更是三個人同時強暴一個人！霍真的眼睛暴凸，過猛的震撼差點擊碎他的神經，憤怒讓他忘記一切痛楚，他抽出背後的桃木劍，嘶喊著向他們沖過去。

　　“我殺了你們！！”

　　他呐喊著，桃木劍受他的怒氣影響，光芒比往日更加強烈，力量也比以往強百倍，幾隻妖狐被當場攔腰砍死。

　　霍真紅了眼，見了妖狐就砍，妖物們瘋狂逃竄。

　　“殺了你們！殺光你們！”霍真揮著劍亂罵，他額頭上青筋凸現，眼神瘋狂，妖狐的血液沾滿他的全身。山洞裏一片混亂，妖狐們紛紛嚎叫著逃命，很多人被砍得支離破碎。霍真打開殺戒，沒有一隻妖狐倖免，那些生還的村民趁機互相攙扶著逃出洞外。

　　“呼……呼……呼……”霍真殺得筋疲力盡，他撐著桃木劍辛苦地喘息著。

　　一隻還沒斷氣的妖狐，拖著斷手斷腿想要爬走，霍真冷不防回頭，發現了！他眼裏射出寒光，抽起劍就往那妖狐背後刺進去。

　　“咿呀————！！”妖狐慘叫，胸口被貫穿。霍真不讓他一下子死掉，他殘酷地抽出劍鋒，又猛力刺下去。

　　“啊——！！啊——！！”妖狐的背被刺出幾個大窟窿，他已經咽氣了，可霍真還發瘋似的死命刺下去，直到對方的血肉糊成一片。

　　“呼……呼……”霍真丟下劍，顫抖著在一具屍體旁跪下，被殺的幾乎都是老人跟婦孺。

　　要不是他的大意……要不是他的愚昧……這些人根本不會死……

　　他淚流滿面，在那屍體旁邊使勁叩頭贖罪，他的額頭毫不留情地撞擊著堅硬的地面，很快撞得皮開肉綻。

　　兩道腳步聲停在洞口，霍真猛地停住，他滿臉淚痕跟血跡，神色暴戾地轉頭，只見黑灼跟灰發男子一前一後站在洞口。

　　黑灼皺眉看著滿屋的屍體，他旋身甩了身後的男子一巴掌。

　　“是誰叫你殺掉那些人類的？！”他怒吼。

　　灰發男子委屈地捂著臉。“大王……我真的不知道……”

　　霍真拿起桃木劍，站起來，渾身殺氣地向他們走去。黑灼很快恢復了霸氣，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他過來，嘴裏還說著：

　　“霍真，這些人類的死跟我無關，不過你殺了我這麼多族人，我自然也不能放過你。”

　　霍真眼裏射出寒光，再度嘶吼著揮劍過去，黑灼輕易閃過了，可那灰發男子卻躲不開，硬生生被砍下了一隻手臂。

　　“呀——！大王救我！！”他抱著血流如注的手尖叫。

　　霍真手起刀落，男子的腦袋跟身體頓時分家。黑灼嘖嘖幾聲。

　　“想不到你這麼狠。”

　　霍真瞪視著他，陰森地說道：“下一個就輪到你……”

　　“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

　　黑灼邪笑著說完，忽然往後跳開，霍真窮追不捨，黑灼故意把他引到外面去，兩人追逐著奔出了山洞。

　　“哪里逃！”霍真雙腿一蹬，躍到他跟前，迎面揮下一劍。

　　黑灼神情自若地側身躲開，右手卻如閃電般伸出，瞬間擋住了他的劍鋒。霍真驚駭地瞪大眼睛——這不可能！桃木劍是妖魔的剋星！加注了法術的桃木劍更是能把妖氣劈開！他不可能徒手就能擋住的！

　　但事實上黑灼就是做到了！

　　霍真慌忙把劍抽離，跳開一步。

　　“就憑現在的你，是殺不了我的。”黑灼胸有成竹地說。

　　“就算死，我也要剷除你……”霍真已經做跟他好同歸於盡的打算了，他加強傾注在桃木劍上的法力，提劍殺過去。

　　黑灼卻不躲不閃，他攤開雙臂，昂頭向天。他身上發出紫色的暗光，雪白的毛髮從他的皮膚冒出來。

　　他是要以狐狸的形態戰鬥！妖狐保持人形的時候需要耗費一定能量，要是恢復原形，他的攻擊力將急促上升！

　　霍真不給他機會，一劍劈過去。黑灼原本俊逸的臉龐已經變成尖嘴獠牙的野獸形態，它張開嘴咆哮，聲波震動著大地，森林裏的鳥獸爭相逃避。霍真的耳孔被刺得淌出血來，他不得不捂住耳朵，手上的桃木劍也被震得嗡嗡作響。

　　“啊——！”霍真豁出去了，他忍著耳朵裏的刺痛揮劍，黑灼尖銳的牙齒卻咬了住劍鋒。

　　霍真使出生平所學跟它角力，桃木劍的光芒跟黑灼的聲波抗衡著，四周被強光照得宛如白晝。霍真抽出袖子裏的符咒，使勁貼在黑灼身上，他念出咒語，符咒頓時放出電流。

　　黑灼全身麻痹，嗷叫著鬆開嘴，霍真立即揮劍刺入它的胸口，黑灼憤怒地反抗，張嘴咬上霍真的左肩。

　　霍真不顧疼痛，死命把劍再刺進一寸，他刺進去，黑灼也咬得更加用力。

　　“啊……！！”霍真痛吟，兩人都鉗制著對方，誰先放棄誰就會輸！

　　黑灼的心臟被貫穿，霍真肩膀的骨頭也被咬得碎裂，一人一妖的痛苦都達到最高點。

　　跟它一起死吧！霍真秉持著這個信念，他握緊劍柄往下劈去——

　　“嗷嗷嗷——！！”黑灼終於放開了口，它的胸口被剖開，鮮血如泉湧般噴出。

　　霍真的左邊的衣袖也被血液染紅了，整根手臂既像被火燒又像被千百隻螞蟻啃咬著一般，他再也擬制不住痛楚，倒了下去。

　　這邊的黑灼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漸漸沒有了動作。霍真意識模糊地躺著，也快要昏厥了。

　　夜風吹拂著，樹葉跟野草沙沙作響。霍真失神地盯著天幕上的星光，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不知道躺了多久，他終於恢復了一點體力。他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撐起身子，拿桃木劍作為拐杖，步履蹣跚地離開。

　　左肩上的傷口不斷淌出血來，他失血過多加上法力損耗，身體裏幾乎已經沒有丁點氣力。霍真感覺越來越頭暈，好幾次差點跌倒。

　　不行……他不能暈倒……暈倒了就必死無疑……霍真拼命提醒著自己，但他的腦袋越來越沉重，力氣越來越薄弱。

　　只要下了山就得救了……撐下去啊……霍真秉著強烈的意志力繼續走。

　　快了……快到山腳了……

　　他只能無力地拖著腿走動。霍真傷痕累累，只要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到。忽然，一股巨大的衝力從背後猛撲過來——

　　“啊！”霍真慘叫一聲，被撲倒在地上，一個人壓在了他身上。

　　“道長……幹嘛急著離開啊？”一道叫霍真驚恐萬分的聲音從耳朵後傳來，他駭然轉頭，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龐——

　　是黑灼！！

　　霍真全身的血液瞬間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