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永安王莊麟在陛下跟前兒為王妃君少優請了入國子監習學的資格。並且還明言叫君少優直接進入國子監內最高學院——國子學。
一介武將公府家的庶子,自幼纏綿病榻不曾進學讀書,只因攀了高枝兒做王妃,就能青雲直上,直接入國子學研習儒法,可見天家威嚴,竟然把文人風骨當做兒戲。
一夕之間,皇室的八卦傳言再次席捲京都。各大世家,功勳顯貴以及多少文人雅士,智者名儒全都把眼睛盯在永安王府,只等著君少優參加過國子監的入學審查考核後,再做定論。
一時間京中風起雲湧,流言蜚語紛紛揚揚,甚至還有賭肆在暗地裡設了堂口,開莊賭君少優是否能通過考核進入國子監。引得多少紈絝閒人競相下注,不過大多都買君少優會輸,一時間賠率竟到了一賠三十。聞此消息,莊麟義憤填膺,索性叫人在賭場押了一萬兩金,買君少優一定會贏。
其實按莊麟的意願,本來是想押金十萬兩,叫那個竟敢小覷他家少優的賭坊賠個底朝天。不過在君少優的悉心勸說下,還是很低調的只拿出五千兩金,另外五千兩金則是君少優自己出的。
兩五添作十,君少優本意不過是想在這番賭局中分一杯羹,又不好太過得罪賭坊背後的人,所以才定了一萬兩金的上限。豈料莊麟見狀,誤以為君少優是想表達夫妻之間,共同進退,同氣連枝之意,當即變得形色扭捏臉紅心跳含情脈脈柔情似水。一番作態看的君少優莫名其妙,只以為莊麟又開始抽風。遂撂到一旁不再理會。
莊麟也不以為意。打著為君少優補身的旗號整日吩咐廚房燉一些千奇百怪的湯湯水水,君少優若是不肯喝,莊麟便將君少優房中書冊全部沒收,然後端著湯碗黏在君少優身側,有時一纏便是好幾個時辰。最終逼的君少優無法,只得捏著鼻子往裡死灌。心中暗暗期盼莊麟的婚假快點兒過完,邊塞快點有戰事,最好能把莊麟拖個三五年,直到他所有籌謀全部實現,離開永安王府為止。
君少優心內一番盤算,莊麟概不知情。他兩世為人,都是皇子龍孫,天潢貴胄,從來不曾主動親近哪個姬妾,也從來沒討好過任何一個人。如今卻滿腹心思都落在君少優身上,只想生生世世守在他旁邊,片刻不離。
如此笨拙而熱忱的心思毫不遮掩的暴露在君少優跟前。莊麟的舉動日漸大膽纏綿,君少優的排斥推拒也一點點變得空洞而虛有其表,他一心只盤算著自己那點兒小算盤,一心覺得自己不會再相信任何一個人,卻沒有留意到自己的底線正慢慢被打破,被重建,然後支離破碎,就跟某人的節操一般,扭曲的再也無法復原(咦,什麼東西亂入進去了)。
習慣向來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所謂久居蘭室不聞其香,久居鮑市不聞其臭,君少優沒有發覺,他已經被莊麟纏磨的越發沒了底線。他開始懶得理會莊麟時不時的摟摟抱抱耳鬢廝磨,他開始習慣莊麟每晚借著按摩之機揩油亂摸,任由莊麟在按摩之後貼近他的身體躺在床榻上,任由莊麟跟他蓋同一個被子聊天,他開始在莊麟不斷的問詢糾纏下慢慢表露自己的意願和想法,甚至會在莊麟故意做出錯事的時候開口糾正,並行慣性的給他闡述理由。他沒發現內室中屬於他的東西慢慢變多,有些擺設等物也按著他的習慣改變了位置。就連莊麟的書房也專門騰出半壁架子安置他向來喜歡的各地風俗、奇聞趣事,格物農學之類的雜學旁書。
君少優沒發覺,在莊麟刻意的寵溺縱容下,他在永安王府過的越發自在。他在莊麟跟前的態度也越發自然。沒了最初的冷靜自持,溫潤面具,時時警惕,現下的君少優總是有意無意的表露出更多的本性。
比如說他其實很討厭在府內穿的整整齊齊的,若無外客要見,君少優大多時候會穿著寬鬆柔軟的衣衫躺在榻上讀書。他不喜時下流行的添了各種佐料的茶湯,總是吩咐廚房弄一些果飲或者味道很是清淡的茶水,偶爾會突發奇想琢磨個菜式寫給廚房,甚至還曾吩咐管家找兩個鐵匠打造了很奇怪的鍋鏟炊具,然後用這些明顯小了幾號的器具鼓搗食材,再把這些個與時下烹調方式明顯不一樣的菜色放到酒肆中叫賣。現如今,君少優手中的酒肆和茶坊已經成了京中多少文人雅士、好口腹者競相追捧的高端場所。
至少,掛在酒肆、茶坊門外的,令京中無數才子苦思良久都對不出來的兩副絕對,便已然讓君少優名震京都。不過亦有些惱羞成怒的儒生在對不出對子後言之鑿鑿的以為此對絕不是君少優能想出來的,恐怕是在何處尋了這兩個對子來,嘩眾取寵,欺世盜名。
一時間,京中對永安王府這位新任的王妃娘娘越發好奇了。
而背負了所有人質疑與猜忌的君少優卻如同沒事人一般,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該溫書的時候溫書。只等到考校之日來臨,方才施施然趕往考場參加考核。彼時,已經到了重陽節前。所有想要考入國子監的學生全部聚集在考場之外,等待考校開始。
幾近辰時,永安王府的馬車晃晃蕩蕩到了國子監外,引起無數人的關注。車簾被掀開,率先映入大家眼簾的是一隻粗糙的大手,膚色不同于時下讀書人的白皙,是泛著金屬光澤的古銅色,虎口與指節處佈滿厚厚的繭子,骨節分明。這是一雙常年持刀戈兵器的手,眾人腦中飛快閃過這個念頭。就見一身華服美冠的男子從車上躍下,在地上站定。
男子身材健碩,器宇軒昂,容貌俊朗,劍眉星目,一雙薄唇習慣性抿著,面色沉和,不怒自威。仿佛是一柄歷經殺戮血腥的重劍,叫人觀之不覺屏氣凝神,心生畏怯。然則轉過身沖著馬車裡面說話時,整個人卻突然變得柔軟溫和起來。即便是冷眼旁觀的外人,也能真切體會到他心中油然而生的柔情蜜意。
君少優有些無奈的盯著莊麟自馬車外伸過來的手,搖頭歎道:“我都說了,今兒我自己過來,很不必麻煩王爺——”
“少優在裡面參加考校,本王作為家屬在外等待,亦是理所應當。”莊麟笑眯眯的說了一句,繼續伸著手重複道:“我扶你下車。”
君少優白了莊麟一眼,斜睨著眼睛,挑眉問道:“王爺不必昭告天下,所有人皆知我是你的王妃。”
“我是想讓人知道我是君少優的家人。”莊麟展顏微笑,漆黑的眸子牢牢盯著君少優,眼中閃過一絲真切。
莊麟的王妃與君少優的男人是兩回事。至少,這兩個句子的主語跟賓語都是不同的。
君少優微微一愣,旋即忍俊不住的扯了扯嘴角,輕咳兩聲掩去幾欲溢出口的輕笑。伸手搭上莊麟伸過來的手,彎身下車。
聚集在鴻臚寺外的眾人直覺眼前一亮,目光下意識落在莊麟身側的君少優身上。但見少年身上穿著一件兒很常見的青色儒衫,衣袖與下擺處用同樣青色的繡線挑出幾根青竹暗紋。明明暗暗,深深淺淺,隨著君少優舉手投足半遮半掩,越發襯出少年身材勻稱,體格修長。
如墨緞一般柔順光亮的長髮用一根青色綢帶束起,只在髻上插了一根白玉發簪。越發襯出其膚色白如美玉。少年身形略有些清瘦,與身旁壯碩結實的莊麟並肩而立,前者身形只到後者的肩膀處。然則在眾人看來,身形瘦弱的君少優非但沒有被莊麟比襯下去,反而如林間清泉,月照淺溪,雖不如驕陽一般耀人眼目,卻也是清風拂面,靜雅悠然,渾身散發出一種清雋儒雅的書卷氣息。與莊麟那殺伐果斷的天生貴氣糅雜在一起,越發使人印象深刻。雖容貌精緻,眉目繾綣,但氣質平和卓然,很不像是時人口中議論的那等諂媚獻上,不知廉恥之徒。
隱藏在人群中的君少傑看著淡然立在人前,一言不發卻吸引了無數人關注的君少優,心中酸意猶如實質。他很不舒服的冷哼一聲,嘴裡嘟囔道:“攀高枝賣屁股的小人,慣會這等蠱惑人心之計。”
站在他旁邊的一名國子監學生聽得君少傑此番話語,見得他臉上遮掩不住的豔羨記恨,又瞧了瞧前頭的君少優,暗暗搖了搖頭。
在他而言,君子非禮勿言。無論君少優品性如何,君少傑這種在人後非議的舉動,終究不妥。
辰時已到,所有考生魚貫進入考場。由國子監祭酒張明城親自擬出的考題被五名助教分發到學生手中。君少優拆開考題,只見薄薄幾頁紙,囊括墨義、貼經、策問、詩賦、經義五個方面。其中除詩賦、策論任憑考生自由發揮外,其餘題目都不甚難,但對於基礎方面要求甚高。考校的是學生基礎是否扎實,是否熟諳經典子集。
君少優微微一笑,提筆答題。
大褚建國十餘載,沿襲前朝舊制,科舉考試依舊分為明經、進士兩個科目。其中明經較為簡單,進士科則注重考生在寫詩和作賦方面的造詣。
國子監作為大褚官方的最高學府,雖說其下統領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和算學六部,但最注重的依舊是研習儒學,走科舉仕途之路。因此在考校學生的時候,也更為偏愛才思敏捷,文章錦繡之人。
而對於君少優這個第一世以寫種馬小說忽悠萬千讀者為己任,第二世以親身經歷種馬攻略最終慘遭人道毀滅娛樂大眾的悲催男主來說,區區瑪麗蘇級別的吟詩作賦,當真不在話下。
不僅如此,飽讀詩書的君少優還在“默背”過一首經典七言律詩以及一篇辭藻優美,見解獨到的策論之後,正確無誤的回答了考卷上的每一個問題,十分騷包的展現了自己扎實的儒學功底。
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君少優已然答完所有的考題。細細檢查一遍再無疏漏,又爭得考官同意之後,君少優撂筆起身,退出考場。
看著君少優揮袖而去的灑脫背影,眾多考官回身便抽出君少優的考卷,只見上面洋洋灑灑不下萬言,一首詠菊的七言律詩辭藻精美,寓意深刻,發人深省。一篇議論實事的策論亦是朗朗上口,見解獨到,言之有物。就連注釋經義、默背子集方面的問題也回答的精准簡練,其扎實功底可見一斑。
而最讓諸多考官驚詫與追捧的,則是君少優特意用瘦金體書寫出來的華麗卷面。只見字字如刀,挺勁犀利,筆道瘦細峭硬而又腴潤灑脫,雖不是時下眾人所追捧的“顏筋柳骨”,但其運筆飄忽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見藏鋒,別有一番灑脫明快,氣韻脫俗。
觀字識人,永安王妃君少優之驚才豔豔,可見一斑。
國子監大考過後,在所有考官的競相追捧稱讚之下,君少優聲名鵲起,震動京都。一時間,多少豪門顯貴,人文墨客以拓印君少優之字跡為榮。在此情形下,君少優自然也如願以償的進入國子學,成為三百學子之一。
為了今日一鳴驚人之舉,君少優曾歷練兩世,苦讀幾十載,又耗費一個月的時間揣摩國子學諸位考官之脾性嗜好,又熬夜溫習經書,默默準備多少詩詞美賦。此刻水到渠成,達成所願,心中反而平靜如常,並不如何在意。反倒是莊麟欣喜若狂,洋洋得意,拉著君少優的手,滿口的誇耀不絕。
瞧著莊麟喜不自勝,口不擇言,暢然歡笑之態,君少優心中亦是莞爾,頷首應了莊麟要出外閒遊以作慶祝之提議。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永安城內的楊柳已然被秋風鍍上一層淺淺的金黃,而曲江池上卻依然花卉環周,煙水明媚。
莊麟、君少優兩人只著常服,在曲江池上賃了一條遊船,乘著波光粼粼,將遊船泛于江心。趁君少優舉目四望眺看風景時,莊麟拉過撐船的船夫並另外幾名雜役,悄聲耳語幾句,又給了眾人一錠金餅。但見那船夫點了點頭,跳下水慢慢遊回岸邊。君少優站在船頭瞠目結舌,只見一方遊船上唯余莊麟與君少優兩人。江風徐徐,幽靜至極。極目遠眺,可見兩岸遍佈行宮殿宇,有彩幄翠幬,匝於堤岸,鮮車健馬,簇簇而行。
十分無語的從船中掏出釣具,君少優手持魚竿靠在船頭,靜坐片刻,莊麟扯著一臉諂笑湊近跟前,柔聲問道:“少優可釣上魚來?”
君少優搖了搖頭,莊麟便介面說道:“我也沒釣上來。想必這兒的魚不多,咱們讓船再往上走走罷。上游人煙稀少,水也平靜一些。”
君少優啞然失笑,開口說道:“倘或王爺肯在鉤上放些魚餌,興許那魚會上鉤的快一些。”
莊麟無趣的摸了摸鼻子,胡攪蠻纏的辯解道:“我只覺得這附近人太多,車馬喧闐,才驚擾了魚兒不肯上鉤才是。”
言畢,用手指一下一下敲著君少優手中的魚竿,引得魚竿不住晃動,在平靜的水面蕩起一圈圈波紋。
君少優有些無奈的拍開莊麟使壞的手,開口道:“你別鬧,等會兒釣上魚來,我給你做魚湯。”
莊麟眼睛一亮,介面問道:“是少優親自動手給我做嗎?”
“不然還是你給我做?”君少優挑眉反問,黑白分明的眼眸斜睨著莊麟,不經意露出的放鬆親昵叫莊麟心下暗喜。連忙在君少優身邊盤膝而坐,一手支撐著下巴,老老實實盯著君少優的臉。
猶如實質的灼熱目光看得君少優十分不自在,遂開口問道:“兩岸沿途風景無數,你總盯著我幹什麼?”
“因為我沒見過比少優還引人注目的風景。”莊麟托著下巴,嘴裡抹了蜜一般,下意識用肩膀蹭了蹭君少優的胳膊,低聲調笑道:“怎麼辦,看著看著就拔不出來了。”
突然想到前世君少優對別的女人說過的話,莊麟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的說道:“你坐在船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站在旁邊看你。”
君少優聞言,惱羞成怒的瞪了莊麟一眼,開口斥道:“拾人牙慧,忒不要臉。”
莊麟朗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向君少優笑道:“我笨嘴拙舌,縱然照本宣科也不及少優說的好聽。要不然我不說了,換你對我說也可。”
“白日做夢。“君少優冷哼一聲,收起魚竿起身坐到船尾。莊麟摸了摸鼻子,看著君少優白皙如玉般的耳垂染上了點點暈紅,莊麟心中偷笑,磨磨蹭蹭又挨近君少優而坐。
“少優自明日起就要入國子學念書,今後日日不見,我會想念少優的。”莊麟裝模作樣的吸了吸鼻子,一把將君少優摟入懷中,習慣性的把頭埋在他的頸窩兒裡,悶悶說道:“少優也會想念我罷。”
“幾個時辰而已,且你也得上朝聽宣,別說的跟生死離別一樣行不行。我不過是白日去國子監習學,晚間依舊回府安置。有你纏磨的時間,今兒就放過我罷。”君少優翻了翻白眼,用力推開身後的莊麟,只覺得這人近幾日越發纏人,嘴碎的讓他頭疼。
“少優你不喜歡我了,你要對我始亂終棄嗎?”莊麟眼巴巴的看著君少優,哼哼唧唧說道:“國子監慣有些白面書生,巧舌如簧最會討人歡心。實則內裡藏奸,口蜜腹劍。少優要警醒些,你要明白,只有我對你才是真心的。”
言畢,伸手握住君少優握著魚竿的修長十指,再次把人禁錮在自己懷中,黏黏糊糊的說道:“少優,少優。”
君少優用力紮掙了兩下,莊麟紋絲不動。君少優冷笑一聲,扔下竹竿反手就要掰開莊麟禁錮自己腰側的手,卻被莊麟眼明手快的禁錮住雙手牢牢擁入懷中,一雙修長結實的大腿也死死壓住君少優的雙腿不讓他動彈。
君少優氣急,開口斥道:“放開我。”
莊麟好大一顆頭顱在君少優的頸窩兒處蹭了又蹭,悶悶說道:“少優考上國子學了,要獎勵。”
君少優再次翻了翻白眼,開口說道:“晚上給你黑火藥的配置方法,你先放開我。”
“火藥的配置方法我知道了。”莊麟說著,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君少優的後頸上,熾熱的唇貪戀著柔滑細膩的肌膚,在耳垂與頸窩兒處流連忘返。“什麼時候少優能不把你我分的這般清明,我便知足了。”
君少優身形一僵,旋即自暴自棄的放鬆脊背靠在莊麟的胸膛,鬱悶說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也不怕旁人見了笑話。”
莊麟嘿嘿傻笑,默不作聲。只手上動作絲毫不放,將君少優消瘦的身子完全禁錮在懷中,聞著君少優身上的清幽氣息,莊麟好整以暇的挑眉說道:“今兒晚上在曲江邊上的天一閣吃罷。聽說他們那兒的全魚宴不錯。最要緊的是臨水而居,居高臨下,瞧著曲江池的風景,當真是秀色可餐。”
說到“秀色可餐”四字,莊麟刻意壓低了嗓音重重強調一番。炙熱的鼻息噴在君少優脖頸內,引的君少優瑟縮的縮了縮脖子。惱羞成怒的道:“有完沒完。”
莊麟砸吧砸吧嘴,留心關注君少優的神情。手下微微放鬆,君少優順勢掙脫莊麟的禁錮,挪回船頭而坐。
莊麟搖了搖頭,期期艾艾的蹭到旁邊,柔聲說道:“你還給我做魚嗎?”
“做個屁。”君少優指著一片江中波光粼粼,挑眉問道:“你把船夫都攆走了,等會兒誰引船歸岸?”
“我跟船夫約定好了,叫他申時過來接船。”
君少優不可思議的指著一片碧水,挑眉問道:“遊過來?”
莊麟無辜的點了點頭。
君少優:“……”
太極宮中,永乾帝看著禦案之上被人競相追捧的考卷,神情晦澀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