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訓【即使你要成為背後靈也盡管來吧】
從富嶽書房出來,銀時抓緊時間去了火影辦公室。
三代正在一邊抽著煙斗一邊處理公文,看到銀時來了,便把公文放到了一邊,磕了磕煙灰,親切地問道,“有什麽事麽?“
銀時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髮,“這種事其實銀桑不是很擅長啊,還是開門見山地說吧,造反這種事,有不得牽連家屬的說法麽?”
三代頓了一下,沈聲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
“當然知道,所以說宇智波一族是有多失敗啊,政變這麽秘密的事,搞得大家都知道了還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反間諜工作做得相當糟糕啊。”
三代比了個手勢,房中幾個隱藏的身形立刻離開,他才苦笑道,“你還真是不避諱呢,造反的話,不要亂說啊,至少我還不承認有這樣的事呢。”
銀時無所謂地聳聳肩,“這種事就跟因為害怕而對幽靈視而不見一樣,不承認不代表不存在嘛。”
“幽靈那種東西真的不存在。”
“怎、怎麽可能?我聽說還有幽靈千里送查克拉的美好傳說呢!”
“……那不是幽靈,是靈化術。”
“還有的幽靈因為專門吸食人的精氣一旦有人勉力施展禁術就會讓人精盡人亡什麽的!”
“那是死神,如果你剛剛形容的禁術是屍鬼封盡的話。”
“死神難道不是幽靈的一種麽?”
“應該不算吧……”
“那是什麽?那種半透明的,腳不沾地的,飄啊飄的生物……”銀時說著說著臉色開始發青起來。
“大概是靈魂的一種吧。”
“才不是靈魂那麽抽象的東西,那就是幽靈吧?!我還聽說有種恐怖的忍術可以把幽靈束縛在泥土人偶里,除非完成心願成佛升天才能解脫呢。”
“……我猜你形容的是二代火影大人創造的忍術‘穢土轉生’?”三代表情遲疑地看著銀時。
“超可怕啊。”銀時縮了縮肩膀。
“如果從忍術的威力來看的話確實很可怕。”
“不是啊,阿飄本身就是一種很可怕的存在啊。當、當然,銀桑是絕對不會怕這種東西的!”
“你其實根本怕得要命吧?”
“胡、胡說!那、那種東西,隨便一兩刀就可以砍、砍斷了。”銀時極力鎮定,但顫抖的聲音顯然出賣了他。
三代火影吐了一口煙圈,愉快地笑了起來,“想不到啊,暗部裡令人聞風喪膽的白夜叉,最怕的東西居然是幽靈。”
“白夜叉什麽的,聽起來略耳熟啊,像是什麽三流漫畫省事又貧乏的設定。”
“白色卷髮,砍起人來宛如夜叉,不正是戰場上白色的夜叉麽?”
“一時對大家的想象力和取綽號的能力感到有些羞愧。”
“還有人還說你是木葉白牙第二呢。”
“卡卡西會哭的。”
三代又抖了抖煙灰,笑嘆了一句,“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是個有趣的人呢。這樣的你,應該也是熱愛著和平的吧?”
“廢話沒事不知道天天去吃巧克力芭菲又不是整天想著征服世界的中二少年。”
“那為什麽會參與到宇智波一族的事件中來呢?”
“啊,大概,是有什麽東西想要去守護吧。”銀時瞇了瞇眼睛,淡淡說道。
“守護啊,真是個美妙的詞匯。你想守護的到底是什麽?”
“身邊的人的笑容。”
“你的眼睛,只能看得到這麽遠麽?”
“抱歉啊阿銀我還年輕老花遠視什麽的是老年人才有的毛病呢。”銀時摸了摸後腦勺。
“呵呵,因為老了只看得到遠處而看不到身邊麽?很好的諷刺呢。”三代的眼神變得有些悠遠,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說道,“我希望能與宇智波一族達成和解。”
“以便宜老爹的性格估計很難。”
“富嶽麽?也是,自尊心很強的個性。不惜玉石俱焚麽。”三代想了想,又誠懇地說道,“過去木葉對待宇智波是有些不公正的地方,這是從先師開始遺留下來的問題,抱歉因為對老師的尊敬使我這麽多年來有意無意地忽略了這個問題,更縱容了團藏,是我的天真導致事情發展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能有一次彌補的機會。”
“被老人家用這麽誠懇的語氣道歉真是困擾啊,阿銀我可是非常尊老的哦。”銀時一臉為難地說著,“但是啊,火影大人,你已經當了四十多年火影啦,在信用卡被刷爆之前就該有所節制,不要在銀行幾次催還款後還逃避現實,直到發現貸不出房款了才來求銀行寬限啊。”
三代聞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已經太晚了麽?”
“如果不拼一場,便宜老爹大概是不會甘心的吧,再說也到了不得不拼的時候了。”銀時無聊地用小指鑽著耳朵。
“木葉並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如果暗部出動,宇智波大概沒什麽勝算吧?但如果跟宇智波這樣的大族開戰,拖久了會使木葉陷入非常被動的局面,即使速戰速決,失去宇智波對於木葉來說也是非常重大的損失。”
“要是大家都這麽想就好了。”銀時對著小指吹了一口氣。
“團藏他,只是激進了一些。”
“如果只是激進,而不是丟棄了自己的良心的話,大概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什麽意思?”
“他想要寫輪眼。”
“這想法過於偏激。”
“他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而你只是視而不見。每個人都會變,他已不是最初與你玩鬧的少年。如果為了最終的目的不擇手段,那麽不論那個目的有多麽高尚,最後都會使事情變得不堪入目。因為人可以圓滑,可以自私,可以陰險,但不可以超越某個底線。”銀時認真地看向三代。
“什麽底線?”三代傾了傾身子。
“對於剝奪生命的愧疚感。”銀時慢慢說道。
“忍者總是在剝奪著生命,或者說殺人就是忍者的使命,忍者本就是這樣可悲的生物。”三代吐了一口煙圈,神情有些感傷。
“戰鬥從來都不是麻木不仁的殺戮。” 銀時伸出手來,比了一個虛握劍的手勢,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我們拿起劍,以生命和靈魂做賭註,許下戰鬥的誓約。如果你死去,想要詛咒也沒有關系,想有人為你報仇也沒有關系,即使你要成為背後靈也盡管來吧,不管什麽我都會背負給你看。但你如果將我殺死,也要做好被詛咒的覺悟,雖然我最後有可能只是微笑著說再見。”
三代放下煙斗,鄭重地說道,“沒想到這樣的一番話,竟出自你這樣的孩子口中,實在讓我們這種老朽羞愧。看著這樣的你,我仿佛就能看到木葉的希望和未來,或者說忍界的希望和未來。你也許會成為傳說中的救世主也說不定呢。”
銀時曬然一笑,“救世主那種東西,人類從來不需要吧?人要自救,然後才能被拯救。。”
三代深深地看著銀時,這個有著奇特的想法和道理的孩子,隱藏在懶散和頹廢的外表下的,是一顆不屈的心和耀眼的靈魂。
“我大概能理解,為什麽你會參與到宇智波一族的事件中來了。以前總覺得你是宇智波一族的異類,現在想來意外有相同的部份呢。但你卻又要堅強得多。這樣的你,大概會解開宇智波一族的詛咒也說不定。”
“啊咧,”銀時一臉奇怪,“宇智波一族什麽時候中了詛咒這種可疑的東西?”
“我的老師曾經說過,宇智波一族是惡的載體。在他留下來的秘密卷軸中記載到,宇智波的族人比誰的擁有更深的愛,但正是因為這樣,一旦失去愛,這種愛便會被更深的恨所取代,然後性情大變墮入痛苦的深淵,同時還伴隨寫輪眼的開眼。寫輪眼正是腦中查克拉反饋到視覺神經使眼睛出現的變化,這種變化會很快強化個人能力,但同時還會強化他心中的憎恨。
宇智波一族有很多心思細膩的人,這樣的人擁有的強烈感情反而容易墮落成惡,而心靈越黑暗,這份瞳力會越強,形成惡性循環,最終難以挽回。”三代回憶著當時看到這份文件的震驚,也許正是因為這個,他才在多年來對宇智波一族的現狀有意無意地推波助瀾。
“於是按照這種說法,寫輪眼開眼是失去了愛,那鼬是怎麽開眼的呢?他可是八歲就開眼了哦,那個時候他可是連青春期的小煩惱都沒有,到底是愛上了誰而且還是個短命的家夥?完全沒印象啊難道是悄悄養的小烏龜不幸被人踩死了麽?”銀時不服地反問,口吻中充滿了譏嘲。
“這種事情你該去問他……”三代對他耍賴般的言辭報以無奈的苦笑。
“說到底這說法到底有什麽理論根據啊不要告訴我是二代火影不負責任的臆測,別以為是少年漫畫的偽科學設定就可以無視邏輯哦!會被考據黨噴得一臉血的哦!”
“你不信?”三代深深地看向銀時。
“當然不信啊,首先用一種性格定義一個族的人就很奇怪呀,就算宇智波家族多出心思細膩的家夥,也不能推論說明所有人都是這樣啊,因此以偏概全地定義宇智波是‘惡的存在’果然還是想被邏輯帝噴得一臉血吧?”
銀時表情無辜地聳聳肩。
“其實說到底只是一群感性得過份因為失戀就報復社會的永遠無法中二卒業的傢伙罷了,雖然糟糕的是一個兩個強的不像話還帶點思考終極問題的哲學天分,但為了阻止失戀的中二少年,除了幹掉他,還可以在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打醒他,讓他在失戀中好好成長起來,開始一段新的戀情吧?就算有一些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的傢伙,那也是他們的罪,該由他們去償還。因此而遷怒與他們僅僅擁有同一種姓氏同一種血脈的還未長成的孩子,未免太沒有大人的格調了吧?那些孩子不要說失戀,就連戀愛是什麽滋味都沒有嘗過呢。好好地給他們一個不會失去戀人的世界不也是很好的選擇麽?”
三代笑瞇瞇地聽完銀時的發言“可真是厲害,我都被你說服了呢,想了很久的話吧?你說得對,孩子是無罪的,他們擁有無限的可能性,至少應該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因為有犯錯的可能性便趕盡殺絕,未免太不近人情。”
“這麽說你是同意如果政變失敗後放過無辜的人咯?不枉銀桑死這麽多腦細胞才練好的口遁技。”
“我從來沒想過不放過宇智波一族,即使是現在,你們如果收手,我也會盡力保全所有人。如果宇智波失敗,木葉只會追究參與到此事中的人。如果形成僵持,引來外國的入侵,到時候請你盡力讓雙方放下成見,共禦外敵。如果宇智波僥幸成功,也請你勸富嶽穩住局面,不要傷害無辜,不要對木葉的孩子出手。”
“這是當然的啦,雖然是上不得臺面的武裝政變,但還是讓我們堂堂正正地決一勝負吧。用手中的武器,好好地幹一場,事後成王敗寇,不罪及無辜,不趕盡殺絕,漂亮地為這段經年的恩怨做個了結。”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笑著擊掌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