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來訪

回國後的第一件大事是招聘會。這是公司成立以來第二次大規模的正式招聘，延續了上一次的招聘模式，依然先通過網路筆試，再到公司參加面試，並且這樣的模式會一直延續下去。

如今的千年高科技園區比過去要熱鬧了很多，絕大多數員工都選擇到此定居，即使在市區有房，也可以租出去賺點外快，反正公司分配的住宅是免費的，這裡環境又好，什麼都不缺，住在市區上下班還得浪費油錢和時間。葉重華也在鼓動父母搬過來住，唔，至少這樣離項秦更近一點。

最近一段時間千年科技正和軍部商討合作事宜，但有件事情始終談不妥——關於武裝機器人及機甲應該在哪裡製造。軍部懷疑千年科技的保密程度與防禦能力，認為國有的軍工廠更安全可靠。項秦當然不同意，笑話，這不是讓人反客為主了嗎？到了軍工廠只會處處受制於人，千年的產品應該在千年的地盤上誕生！

從科技園創立初期，千年就一直在馬不停蹄地建造地下工事，理論上，這將是一個能扛得住核武的地方，是專門用來製造機甲、武裝機器人等涉及軍事機密武器的場所。它的監控措施將被系統設置為最高，以地球目前的科技水準，沒有任何人能夠侵入天盾軟體的防禦，想要偷竊資料基本不可能。再加上超級管家禦宅軟體時刻監控著各個角落，幾乎沒有人能帶入或者帶出違禁品，一旦發現違禁品就會立即摧毀。

這裡沒有隱私，你的行為永遠處於監視之中，區別只在於你知不知道。別說軍工廠了，就算國家隱藏得最深的秘密基地恐怕也高不過這裡的防禦級別。然而所有的這些光說沒用，還得親眼見識才知道厲害。

磨了幾天嘴皮子，因此被耽擱的國家領導人參觀科技園之行終於提上日程。此時，新一批員工的面試也已結束。

聽說上頭即將來訪，員工們個個十分興奮，幹勁十足，摩拳擦掌地想要表現出最好的一面。按理說這麼大的事兒吧，總得把整個公司重新打掃收拾一遍，張燈結綵打橫幅，開個大會做個動員，還可以安排一些人迎接領導，送花、握手、合影留戀什麼的……結果人家領導人前腳都到園區門口了，公司高層依然沒有多餘的動作，有人按捺不住問過自己的上司，卻只得到一句話：該幹啥幹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幹嘛！

倒是已經有軍隊提前進入園區，安保人員進駐園區內的各個角落，保障領導人的安全。這令員工們的精神有些緊張，都不敢四處亂走，生怕被誤認為恐怖分子抓起來。

領導人來訪的當天，一切照常，只有項秦和左雲悠領著眾人進入園區參觀。

大門口一左一右站在兩個保鏢機器人，其他守著大門的則是軍人。“你們這裡平時出入不需要做什麼檢查嗎？”一位將軍疑惑地問。

“在你們離大門十米之外安保系統就已經做過掃描檢查了。比如我知道您把槍藏在了哪裡。”左雲悠指了指對方的側腰，這位將軍下意識地伸手按住槍，“對不起，我沒有惡意。系統掃描將得出你們身上所攜帶的危險品的資料，一旦沒有特殊的通行允許，就會被阻攔在大門之外，如果對方試圖暴力入侵，警告無效後等待他的將是電擊。”

“萬一是遠距離襲擊呢？”

“我方會派出機器人保鏢。除非面對整個軍隊，這種情況下可以躲進地下室避難。”因為有媒體現場拍攝，左雲悠並沒有解釋太多，其實這次的重頭戲應該在地下工事，走一遭上面不過是做給普通百姓看看，宣傳公司明面上的產品。

參觀的行程是既定的，一行人先去看了傳說中由機器人製造機器人的工廠，跟負責生產部門的機器人Zero簡單對話幾句，讚歎一下其智慧程度，然後進入千年大廈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辛勤工作的員工。

原本到了這裡，領導人應該進入辦公室與基層員工聊一聊工作、生活、家常之類的事情，通常這樣的員工都是公司事先安排好的勞動模範、先進個人什麼的，但今天千年卻沒有安排，負責行程的秘書當時還特地就此詢問過，項秦的回答是讓首長隨意。

既然說是隨意，那就看首長的意思了：“你們那個之前在機器人博覽會上控制機器人的員工今天有上班麼？”

左雲悠看了眼項秦，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就回答：“他叫葉重華，是總裁的特別助理，今天應該在……”她拉出虛擬螢幕查詢了一下，“為新員工上軟體課，請跟我來。”

眾人站在窗外就能看見裡面的情景，寬敞的室內排滿電腦，目測有兩三百台的樣子，電腦前幾乎都坐滿了人。一位身著休閒西裝的青年站在講臺上，他的身旁是一個巨大的虛擬螢幕，隨著他的話語不停變換畫面。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人聽不見聲音。坐在靠窗位置的人餘光瞥見了他們，登時不敢置信地張大嘴。

左雲悠帶著眾人打開後門，輕輕走了進去。

青年分明是看見他們進來了，不過並沒有停下的意思。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是面對面說話一樣，即使他們站在教室最後，離那麼遠也能聽得十分清晰：“135號，請把我剛才做的從頭演示一遍。”

坐在135號機子前的人就是發現來訪者的那名員工，他一下子緊張起來，連忙集中注意力開始操作電腦。青年根據他的操作繼續講解，在他遺忘或者做錯哪個步驟的時候及時提醒糾正。

站了一會兒，幾位政要在聽著上面那個文書處理軟體的操作說明後越來越驚訝，這款軟體聞所未聞，而且功能十分強大，若是政府部門也能用上這樣的軟體，那辦公效率將會大大提高。有人忍不住開口：“這款軟體是哪個公司研發的？”

“目前千年使用的大部分軟體都是公司內部獨有的，所以新來的員工需要重新學習。”左雲悠解釋，“首長，需要讓課程暫停嗎？”

“不用打擾他們，我們繼續下一個行程。”看樣子，千年科技這趟水比想像中要深呐。可以合作的地方，不僅僅是那些機器人。

一行人從千年大廈出來，準備到休閒區的標誌性建築千年超市轉一圈。忽然，路邊一個銀色垃圾桶伸出兩條機械腿，啪嗒啪嗒奔向這裡。“什麼東西！？”四周的安保人員一擁而上圍住了領導一行，數把槍對準垃圾桶，“不許動！”

銀色垃圾桶被他們嚇了一跳，“啪！”小短腿飛快縮了回去，兩旁伸出兩隻細長的機械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僵立原地一動不動。

“咳，對不起，那只是個垃圾桶，它沒有惡意。你們有誰東西掉地上了嗎？”左雲悠強忍笑意向眾人腳下看去，原來是攝像師那邊掉了一包紙巾，有人蹲下身撿起來。

“哢哢！”銀色垃圾桶的機械手一縮一伸，迅速舉起一塊顯示幕：請勿亂丟垃圾！它一手撓撓頭部，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又把顯示幕轉向自己，用力搖晃兩下，重新轉回來時上面的文字已經變成了：請看好隨身物品！

安保人員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這時首長發話了：“緊張什麼？一個垃圾桶而已，都退回去。”於是一群反應過度的人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銀色垃圾桶左右轉動身軀，見沒自己什麼事了，就收起機械手和顯示幕，長出兩條腿，晃晃悠悠地走回原位，重新變成路邊貨。攝像師又特地給了它一個特寫。

“園區裡的垃圾桶都如此的……有個性？”

“它們都有一定AI，能夠自動拾取工作區域內掉落的物品或垃圾，提醒當事人。隨地亂扔垃圾、吐痰等不文明行為超過三次以上會扣獎金，懲罰將一次比一次嚴重，此舉有利於養成員工良好的行為習慣。”左雲悠微笑，它們很可愛不是嗎？

一行人在千年超市用過廚師機器人做的午飯，接下來兵分兩路，左雲悠帶領的一路有媒體跟隨繼續參觀園區，項秦則帶著另一路人馬直奔地下工事。

這裡十分明亮而安靜，走道兩旁是光滑的牆壁，看不見一道門，項秦介紹，每隔一段距離兩邊的牆壁之中都隱藏著一個保鏢機器人，同時能夠降下一道隔離牆。他演示一遍後，帶著眾人繼續前進，走了有五分鐘，眼前豁然開朗。

場地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高五十米，弧形天頂，每隔一段高度就有一層環形架空層。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距離穹頂三分之一處的架空主控室，周圍的牆壁以及腳下的地板都可以映射出外面的場景，能夠清晰地看見底下的一切，就好像整個人飄浮在空中一樣。

底下的空間中井然有序地擺放著各種高科技設備、製造機器人所需要的輔助設備等等。有幾位工程師正忙碌地研究最新款機器人。

“這是專門為製造機甲所準備的工作室，這樣的場所在千年的高科技園區範圍內的地底能夠建造五十個，有通道互相連結。其中五個穹頂可以直接打開，將機甲運往地面。”項秦拉出虛擬螢幕，給眾人觀看演示視頻，“我們已經準備好製造機甲所需的一切設備，放眼全國，你們還能找到比這裡更合適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