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03
一般說來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會出現什麼樣的條件反射?
海姆達爾沒有研究過,但是他憑藉本能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西裡斯•布萊克的眼中立刻滑過幾絲懊惱。
“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仿佛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把臉上的急切迅速收斂了下去。
他的眼神是誠懇的,甚至帶著一絲他自己可能都沒發現出的哀求,在見識過他年輕時飛揚跋扈的神采之後,海姆達爾很難把眼前這個憔悴不堪且衣衫襤褸的落魄男人同照片上的格蘭芬多聯繫在一起。
眉宇間滲透著的激烈情緒依稀與當年的小天狼星發生了重合。
心底剛剛浮現出的抗拒感漸漸消失了,海姆達爾點點頭,舉起右手的書,“我就是想把它放回原位。”
書很快歸到書架上。
這男孩確實會說英語,只有Merlin知道,這段日子他過得有多麼的痛苦,睜眼瞎的生活堪比阿茲卡班。
木棉鎮上的人十有八、九不會講英語,猴子好歹能說一些,但是發音極其古怪,很多單詞他也聽不懂,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倆都是雞同鴨講,實在不行就拿手腳比劃,能在這凍死人的異國他鄉聽到鄉音母語,西裡斯心裡一陣激昂。
海姆達爾轉過頭來,“嗯……您找我有事嗎?”
說實在的,海姆達爾真不想讓自己自作多情,但是看他這樣子應該是特地來找他的吧?!
眼前的男人一下子就變得激動起來了,他忘記了剛才的保證,大步上前逼近海姆達爾,海姆達爾朝後刷刷刷的退了好幾步,西裡斯根本沒想那許多,再一次朝前逼近。
海姆達爾伸出手掌想要制止他,“您別再往前走了。”
“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的!”西裡斯因為他的話皺起了眉頭,腳步卻沒有停頓。
海姆達爾無奈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西裡斯憤怒的瞪眼,認為這男孩口是心非表裡不一,儼然忘記自己被《預言家日報》宣傳的有多麼的不堪,眼前的男孩即使尖叫怒駡、掩頰狂奔都是情有可原的,更遑論只有朝後退步了。
海姆達爾心想這人三十多了吧,怎麼還這麼叛逆?!三言兩語就開始逆反了……
“您真的別再往前了。”
話音剛落,無所顧忌的西裡斯就頓住了,在他沒有留意到的身後同時也是他适才藏匿之處,一隻手從濃墨般的暗影中伸出,手中握持的魔杖杖尖分毫不差地抵在他頸側的大動脈上。
像刀鋒,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
西裡斯呼吸一滯,眼底浮現出了慌亂。
“所以我才讓您別再往前靠了。”海姆達爾歎了口氣。
“裡格,選好了嗎?”威克多的聲音傳來。
西裡斯一聽心裡咯噔一下,但是行動被制,身後人的氣勢令他不敢像剛才那樣大意,再加上好不容易等來的碰面機會,他什麼話都沒問,想到死去的朋友和那逍遙法外的叛徒,西裡斯握緊了拳頭。
他們不是英國人,並不熱衷於把他遣送回阿茲卡班。
西裡斯決定賭一把,如果失去了這次的契機,他不敢想像Merlin下一次的垂青會在什麼時候。
海姆達爾向男朋友遞出一個笑容。
威克多站在書架的那一頭,停頓了大約二、三秒鐘——海姆達爾這麼估摸。
“你選好了嗎?”威克多略顯急促地邁步走來。
“還沒有。”海姆達爾的目光掃到他手裡的黑膠碟。“這麼說有收穫了?”
“還行。”走到眼前時他把今天的收穫舉起來給海姆達爾看。
“拉赫曼尼諾夫?怎麼不是美斯塔那?”
威克多聳聳肩,“比起交響詩套曲我更喜歡鋼琴獨奏。”
輕描淡寫的語氣,和煦如一的神態,平心靜氣的描述。
海姆達爾不得不佩服他在不速之客的“殷切”關注下還有辦法面不改色的談論古典音樂——要是剛才的腳步再從容一些就更趨完美了。
威克多拿出懷錶,“是不是應該走了?”
海姆達爾摸摸鼻子,“我的輔導書。”還有那個布萊克先生……
威克多看了他兩眼,然後,終於捨得把目光移到西裡斯•布拉克身上了。
“請問您有何貴幹?”
西裡斯又聽到熟悉的語言了,不想再像剛才那樣錯失良機,迅速道,“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彼得的行蹤!”
一說到蟲尾巴,他情不自禁的激動起來,但是他只要稍許動一下,擱在頸子上的魔杖就會威脅他一下,西裡斯想回頭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把他制住的,可惜現在連手指頭都不能動彈。
要不是有求於人,他絕不可能如此低聲下氣、忍氣吞聲!
“彼得?”海姆達爾因為這陌生的名字而皺起了眉頭。
“對!小矮星•彼得!”西裡斯的聲音帶著嘶嘶的憤恨。
“我沒有見過……”
“不,你見過!”
“……應該沒有,難不成在路上擦肩而過也算見過?”
“不是擦肩而過!他現在就在德姆斯特朗,這個學年跟著韋斯萊家的小子一起進的學校!”
海姆達爾楞了一下,抬眼與威克多交換了個眼色,同時也發現他眼中淡淡的詫異。
“你是說斑斑?”海姆達爾試探道。
西裡斯惡狠狠的說:“我不知道什麼斑斑,我只知道那耗子就是彼得,他是一個阿尼瑪格斯!”
威克多忽然道,“你怎麼確定那耗子就是你要找的人?”
“他少了個手指!”
海姆達爾聽了臉色不由得沉了幾分,“……沒錯。”從前埋下的疑惑相繼冒了出來,比如斑斑超乎尋常的高夀,與眾不同的伶俐機敏等等。
“這個彼得是什麼人?”威克多問。
“他是食死徒!伏地魔的走狗!出賣了詹姆斯和莉莉的叛徒!”說到最後失控的怒吼。
【在藍木棉書店內請保持安靜——】蹲在書架最上方的木雕馬人突然朝他們發出警告。
西裡斯頓時一僵,待發現那木雕又很快沉寂下去以後方松了口氣。
“這就是你逃出阿茲卡班的原因?”威克多說。
“對,即使要和他同歸於盡我也甘願!”
海姆達爾倒是想到了當初他為什麼被關進阿茲卡班,“也就是說不是你出賣了波特夫婦,而是這個彼得?你是被冤枉的?”
“我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出賣我最好的朋友……”西裡斯淒涼而疲憊地喃喃自語。
海姆達爾聽到這心酸落寞的口吻,打從心底對他有了一絲敬意,他的第一出發點是幫好友報仇,而不是洗刷自身的冤屈,他把他們的友情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你相信他的話?”威克多發現海姆達爾的表情有些楞楞的,於是小聲問道。
“他在說謊?”海姆達爾不禁脫口而出。
看這樣子是堅信無疑了,威克多笑了笑,心裡就有了計較。
“你來找裡格為了什麼?”威克多幾乎不讓海姆達爾有機會開口。
“我只是希望他能提供我一個抓到彼得的機會。”
“你現在是通緝犯,並沒有沉冤得雪,他幫了你就是惹禍上身。”
“彼得這樣的叛徒應該人人得而誅之!”
“很抱歉。”威克多的聲音極其冷靜。“要不是您今天說了這番話,我們也不會有機會知道什麼彼得,什麼叛徒。”
西裡斯聞言一噎。
“再說了,如果提供你機會你卻沒有抓住,這件事要如何收場?裡格以後要如何自處?英國魔法部可能會來找他的麻煩,甚至有可能因此控告他,這些你沒有想過嗎?”
西裡斯沒有說話,他確實沒有想過,他腦子裡只有如何把彼得碎屍萬段。
望著一反常態的鋒芒畢露且咄咄逼人的威克多,海姆達爾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威克多反手把他抓得牢牢的。
西裡斯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雖然這挺難。
“我要求的人是這位大老闆,不是你。”聲音有些乾澀遲疑,到底不像剛才那麼理直氣壯了。
即便如此,威克多的眼底還是閃過了幾絲寒意。
海姆達爾聽了以後毫不避諱地踮腳親了下威克多的嘴角,趕在兩方人全都怔楞的那一時刻,開口道,“您也不用低聲下氣的求我了,更不用如此煞費苦心地想要進學校……”
西裡斯聽了臉色一變,剛想急切的再說些什麼,海姆達爾之後的話讓他的心境陡然一百八十度變調。
“斑斑今天出校了,如果它沒有亂跑,布斯巴頓的慰問還沒有結束,那麼它現在應該和他的主人坐在青木棉的茶座裡喝茶吃點心。”
西裡斯大約楞了幾秒,化形沖了出去,少頃,下方傳來幾聲尖叫驚呼。
帽子先生沒有出手攔截,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海姆達爾把剛才歸回書架的輔導書再度抽出來,對威克多說:“我們去結帳吧。”
***
海姆達爾重新走在仲夏大道上時覺得一切如常,彤木棉對過的青木棉照舊人來人往生意興隆。
西裡斯•布萊克錯過機會了嗎?
來不及細想,他就發現彤木棉大門緊閉,就連玻璃櫥窗都用布蒙了起來。
能往裡看的視窗全部被遮得嚴嚴實實的。
海姆達爾剛要上去敲門,威克多先他一步叩響門扉。
不一會兒,他們聽到小胡椒的聲音從門縫裡傳出來,帶著幾許緊張和不安,有些戰戰兢兢的,跟她平日裡的“沒心沒肺”大相徑庭。
海姆達爾納悶地皺起眉頭,威克多的表情忽然變得深沉起來。
海姆達爾以為他們會被關在外面,結果聽到幾聲絮絮叨叨的交談聲之後,門輕輕開了,透過門縫朝裡看,發現裡面黑黢黢的,只有幾團橙色燭光模模糊糊、搖搖曳曳。
威克多擋在海姆達爾之前閃身進門,想把他留在外面,海姆達爾卻趁著門扉尚未閉合前擠了進去,小胡椒的力氣當然敵不過他。
威克多回頭對他無奈一歎。
海姆達爾摸摸鼻子,他真不是故意的,等他反應過來就這樣了……
進到門裡的二人看見了臉色煞白的安妮塔,小胡椒關好門口就緊緊抓著立在門框邊上的猴子,猴子時不時朝內門那裡望幾眼。
胡椒夫人還沒有回來。
然後海姆達爾聽見敞著一條縫的內門中傳來尖利的嘶吼,“我要掐死他!我要掐死他!”
聲音聽上去很陌生。
接著是珀西驚恐的尖叫,海姆達爾不由得吃了一驚。
“你掐死他好了,反正他一死下麵就輪到你了!”西裡斯•布萊克的聲音好似很冷靜,下一秒卻神經質地放聲大笑。
“你聽到沒有!外面的人聽到沒有!我不是食死徒,他才是,只有食死徒才不顧別人死活,只有食死徒才會背叛朋友,草菅人命,我沒錯,一切都是他幹的!都是西裡斯•布萊克幹的!”
聲音的主人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
也不用問來龍去脈了,就憑這幾句話,這幾聲動靜,一切昭然若揭。
小胡椒根本聽不懂英語,猴子一知半解,安妮塔卻是越聽臉色越難看。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忽然之間變成這樣了?
她和韋斯萊出了青木棉之後就朝彤木棉來了,結果一進到店裡韋斯萊就被一條大黑狗咬著拖進內門裡去了,她下意識的要去救人,被小胡椒攔住了,想出門呼救,卻被那瘦巴巴的小男孩擋住了。
就在她準備硬闖的時候內門中有吵吵聲爆發出來。
安妮塔起初想不通門裡怎麼會有說話聲,剛剛內門開合時瞥到裡面空無一人,韋斯萊不是被一條黑狗拖了進去嗎?
那兩個陌生的說話聲從哪裡冒出來了?
就在安妮塔驚魂未定之時,一隻老鼠突然竄出來,內門中傳出韋斯萊的呼喊,然後大黑狗也沖出來,追著斑斑——聽了韋斯萊的呼喊安妮塔才知道老鼠叫斑斑——滿屋子的亂闖,猴子和小胡椒死死把住大門。
老鼠忽然化形朝小胡椒和猴子猛地撲過去,安妮塔尖叫著要去掏魔杖,追出來的大黑狗猛地撲上去和那化形的巫師纏鬥起來,接著化形巫師又變做老鼠沖進內門,再之後就變成現在的對峙狀態了。
安妮塔還來不及消化掉眼前發生的一切,內門中尖利的說話聲鑽進耳朵裡。
聽著聽著就聽出不對勁了,越聽下去越心驚膽戰,身邊的人似乎都不太懂英語,安妮塔苦於沒有同病相憐的夥伴,恐懼只能憋在心裡。
海姆達爾的出現猶如神兵天降,安妮塔激動之餘一下子撲過去,什麼矜持氣質都不顧了。
結果還不等她大吐苦水撒個嬌什麼的,彤木棉的門“乓”的一聲被炸開,店裡的人紛紛一楞,尤其是守在門口的小胡椒和猴子,被突如其來的爆炸掀翻,倒在地上痛苦地□了兩聲就沒動靜了。
海姆達爾一把推開安妮塔,跑過去護住兩個昏厥的孩子,和威克多一人抱起一個避到半人高的櫃檯後方實施緊急治療。
結果令海姆達爾極為吃驚的是卡羅就躲在櫃檯後方,他們繞進來的時候小胖子渾然不覺,雙目炯炯有神地奮筆疾書。
“西裡斯•布萊克就在這裡!”門外有人發出驚喜的尖叫,說的是英語。
卡羅聽了以後刷地抬頭,突然發現身邊多出人來,沒有心理準備的小胖子被唬得一頭撞在了櫃檯的隔板上。
兩個身穿深色巫師袍的年輕巫師氣勢洶洶的闖進煙霧彌漫、淩亂不堪、櫃倒櫥塌的店中,眼睛快速掃視過四周,魔杖齊齊對準了半開的內門。
內門中有人發出懊惱的咒駡。
一隻老鼠趁亂跑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擦過一地的狼籍,兩個年輕的巫師根本沒分心去留意一下近在咫尺的不同尋常。
他們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正事”上。
待大黑狗沖出來的時候齊齊舉起魔杖——手勢非常標準,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其他什麼因素,這倆姿勢標準的巫師貌似業務熟練度沒能跟上,手忙腳亂地放了幾個魔法都打空了。
其中一個魔法脫軌撞上了櫃檯上的玻璃花瓶,裡面的水全部翻在了卡羅的腦門上,數九寒天裡被澆一頭冷水,那滋味可想而知。
要不是他腦袋大,水就噴到下面的孩子和八卦小本上了。
小胖子當場炸毛,一骨碌爬起來朝那倆巫師橫眉怒目,還學起了海姆達爾從前教給他的手勢——比中指。
可惜那倆巫師根本無暇看他一眼。
大黑狗嘴巴一張兇猛地撲上去,倆年輕巫師嚇得頭皮發麻,魔杖險些脫手而出,心理防線最終還是沒能頂住森森利齒的威脅——尖叫著抱頭鼠竄。
大壞腳順利沖了出去。
TBC
☆、ACT•304
等大黑狗跑出去以後,勞合•弗萊明才從馬路對過的小巷子裡奔過來,因為他看見了瘋眼漢穆迪,令他興奮的是穆迪身後還跟著兩名身披黑色巫師斗篷的員警部隊幹員,比起傲羅,弗萊明對員警部隊更有親近感,忙不迭沖了過去。
穆迪一看見他就惡狠狠的瞪眼:“我不是讓你消停點嘛!”
這蠢貨居然慫恿那倆白癡跑來大動干戈,這裡不是英國,他們憑什麼……就連他都沒敢鬧得太大,生怕給英國魔法部惹麻煩,這三個混帳居然上趕著給人家看笑話!
穆迪覺得跟這三人相處的這些天比抓黑巫師還累人。
弗萊明卻沒有聽出穆迪的警告,興奮的說:“是布萊克!這下大家都知道木棉鎮上確實存在逃犯!那老糊塗(指鎮長)不會再推三阻四妨礙公務了吧?!”
穆迪朝天長歎一口氣,搖搖頭,繞過他徑直走進一片狼藉的彤木棉。
“魔法部什麼時候能把舉報的獎金給我?”弗萊明擔心英國魔法部克扣他的報酬,快步追了上去。
在海姆達爾和威克多的治療下兩個孩子已經蘇醒了,聞訊趕回店裡的胡椒夫人心疼的抱著小胡椒流眼淚,猴子娘則一邊摟著孩子一邊凶巴巴地大罵那兩個狼狽的英國巫師。
“應該沒有大礙了,緊急救治做的很成功。”兩名幹員快速檢查了孩子的狀況,然後別有深意地分別看了海姆達爾和威克多一眼,又道,“要是不放心就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
這個提議非常貼合兩位母親的心思,抱著孩子站起來就往外走。
內門中的珀西這時被人抬了出來,臉色煞白,陷入了昏迷,初步檢查下來似乎沒有受到外傷,至於剛才有沒有受到魔法傷害或者被波及就不得而知了。
穆迪本想幫把手送韋斯萊家的小子去醫院,兩名幹員朝他搖搖頭,穆迪無奈的止步。
這個現象令一直貓在旁邊不死心的弗萊明心驚不已,依照英國魔法部內部等級制度劃分來看,同屬法律執行司的員警部隊和傲羅辦公室照理說是一個級別的,但是傲羅針對的是黑巫師,而員警部隊的主要職責是維持治安,所以出盡風頭的傲羅始終壓過員警部隊一頭,這是不爭的事實,即便是傲羅內部也有級別差異的。
老資格的傲羅為什麼要對兩個員警部隊的幹員言聽計從?甚至有點低聲下氣?
正琢磨著,弗萊明忽然眯起了眼睛,在光影流轉的那一瞬,他發現兩名幹員的斗篷不同尋常,雖然乍一看去是黑色,但是在光線的照射下面料表面反射出了一層紫紅色的波紋。
不是黑青色的盾形紋理。
英國魔法部的員警部隊的制服袍子以及外罩的斗篷他原來都穿過,對它的款式、顏色、花紋,甚至是銅扣上的鏈形鏤雕都如數家珍,他可以肯定,此二人不是英國魔法部員警部隊的幹員,雖然他們身上穿的斗篷在款式上與員警部隊並無二致。
他們是什麼人?想到這裡,弗萊明不由得小心翼翼起來。
最後還是由威克多出面把人送去了醫院,兩名幹員中的其中一人隨行。
威克多不想離開海姆達爾,海姆達爾也打算跟去,但是安妮塔估計受驚不小,死死拽著他不撒手,別人問她話她也不應,好像一門心思只認准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覺得她可能情緒不穩,還是去做個檢查保險點,但是病情也有輕重緩急之分,韋斯萊的情況明白比安妮塔嚴重,在海姆達爾的再三保證之下,威克多帶著珀西先走一步,海姆達爾陪著安妮塔慢慢往醫院那裡去。
卡羅自告奮勇陪海姆達爾安慰美人,順道散步,他的理由是剛剛被澆了冷水,很有可能患上感冒,他要去找醫生諮詢一下健康狀況。
兩名菜鳥傲羅被剩下的那名幹員強行留下,倆人還不樂意,最後被穆迪一瞪眼,訕訕住了嘴,本來就心虛,這下子就更不敢有異議了。
弗萊明一看這情況,心裡更沒底了。
別人是死是活他不放在心上,就害怕自個兒的舉報獎金變成浮雲,進了官僚主義者們的腰包。
安妮塔拼命貼在海姆達爾身邊,兩隻手緊緊抱住海姆達爾的胳膊,海姆達爾本來想拔出胳膊保持距離,但看人家一臉的惶然無助,只好裝聾作啞,那高聳的胸脯抵上來讓他不由得一陣尷尬,好在沒有這方面的神經,要是換了其他男士,估計早樂歪了。
卡羅卻覺得這女人是借機揩油,剛才還挺鎮定的,怎麼一下子又小鳥依人上了?!
鐘斯先生天生長著一對懷疑事實的眼睛。
“往這兒走!”卡羅在一個狹窄的岔道口停下。“這條路離醫院近。”
安妮塔一聽垮了臉,這胖子真多事!不過沒敢太外露,畢竟她正“後怕”著……
卡羅把她一瞬間的反應看在了眼裡,撇了撇嘴,心想我堅持跟來是對的。
小胖子都沒發現他十分理所當然地把角色對調著看了,一般情況下女方才是會有潛在危險的那個。
“裡安剛才就是從這裡拐到帽子店去的,帽子店在一個小十字岔道口,我們正好順道去看看他還在不在,這小子買東西一向磨蹭。”一邊走卡羅一邊和海姆達爾緊著聊天,就是不給安妮塔見縫插針的機會。
卡羅心想,既然她的狀況有所“緩解”,我也就“放心”了。
斯利文小姐恨得牙癢癢。
而此時此刻的裡安卻目睹到了一場狗追耗子的大戲。
確實就像卡羅說的那樣,他買東西很磨蹭,比女人還挑剔,再加上今天不同往日,他要給女朋友買一份生日禮物,那就更得精挑細選不容絲毫差錯了。
老闆一直很有耐心的陪著選,他把店裡所有的商品撿了個遍都沒找到心儀之物,老闆就把他領到沿街擺放的新品小展臺邊,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帽子、圍巾等配飾。
裡安給自己挑了一頂套在腦袋上,然後側過臉去照鏡子,再拿起另一頂女款式樣的比在自己邊上看般配不般配。
就在他臭美的時候,他從鏡子裡看到身後街上跑過一個灰溜溜的東西,緊跟其後的是一隻體形不小的毛髮亂蓬蓬的黑狗。
黑狗的存在震懾力巨大,裡安好奇之餘回頭拿眼睛追著看過去。
老鼠慌不擇路的亂竄,因為不熟悉地形才跑進了這條死巷子,黑狗最終把它堵在了三邊都是高牆的巷子底,那三堵冰冷的沒有窗戶的高牆冷眼旁觀著巷子裡發生的一切。
裡安的眼睛卻陡然之間瞪大了。
老鼠變成了巫師。
黑狗也變成了巫師。
然後,他們開始拼魔法,幾個回合下來似乎是那黑狗先生更勝一籌……
正給他遞去一條與帽子同款圍巾的對那方驚天動地不為所動的老闆卻猝然臉色一白,張大了嘴巴,手裡的圍巾掉在了地上。居然直接丟下眼前的孩子,一頭沖回店中合上房門,拉上布簾子裝鴕鳥。
裡安目瞪口呆,頭上戴著還沒付錢的新帽子,手裡還舉著一頂,再加上地上的圍巾,還有擺在外面沒收回去的小展臺……
怎麼啦?
一陣不祥的陰風掃過,裡安猛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回頭張望了一眼,然後,他的嘴巴也張開了。
……那是什麼?
攝魂怪?
***
“這條岔道怎麼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海姆達爾望瞭望兩邊高聳的圍牆,路面上除了積雪空無一人,這裡的氣氛讓人不快,感覺死氣沉沉的。
“帽子店怎麼開在這裡?”
“因為便宜啊。”卡羅說。“仲夏大道主幹道上的店鋪租金很貴,一般生意不景氣時半年的收入還抵不上一個月的租金。不過木棉鎮子上的很多老字型大小都在犄角旮旯裡,就算後來出了名賺得多了也不搬,這叫情趣懂不懂?!”
“我明白的!”海姆達爾白了他一眼,不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安妮塔開始用手指摳他斗篷面上的矮絨,海姆達爾全當什麼感覺都沒有,就是希望她手下留情,別等回了學校發現上面多了一個窟窿。
校服可是算在學費裡的,是要花錢的。
前方忽然傳來一聲尖叫,海姆達爾和卡羅同時驚了一下,是裡安的聲音,他們迅速朝那裡奔去。
安妮塔一下子被甩在了後面。
海姆達爾回頭朝她喊道,“別過來!前面可能有危險,趕快往回跑,叫人來!”
安妮塔咬咬牙,覺得即使留下來也是礙事,沖著倆已經跑遠的男孩大叫“要小心!”掉頭往回奔。
他們到了那裡卻沒看見想像中的裡安,而是又一次遙望到了狗鼠大戰,只不過二人從動物搏鬥變成了巫師決鬥。
“裡安呢?”卡羅急道。
“我沒看見!”海姆達爾看見癱倒在帽子店前的木頭展臺,各色帽子圍巾攤了一地。
“這是裡安的。”卡羅拿起一頂淡煙灰色的鴨舌帽。
他們對視一眼,都瞧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安。
“該死的耗子!!!”
西裡斯•布萊克目眥欲裂的怒吼,彼得這些年的化形被練習得爐火純青了,再加上他的阿尼瑪格斯形象又小又不起眼,只要逮到時機他自然不會和一心要和他同歸於盡的西裡斯糾纏下去,西裡斯眼底的癲狂令他膽戰心驚,他自認為鬥不過連死亡都不在乎的人。
要逃!看准一切時機逃脫!拖得時間越長對他越不利!只要他逃掉了,西裡斯就永遠都是殺人犯!
當他化形成為老鼠哧溜一下成功避過了西裡斯的魔法之後,彼得頓時有種報復之後的暢快淋漓之感。
再見啦!西裡斯•布萊克!你就繼續蹲在永無天日的阿茲卡班監獄裡吧!
黑壓壓的影子轟然降下,彼得就覺得渾身一疼,身體被什麼東西猝然擠壓,五臟六腑都要從嘴裡吐出來了。正在驚慌失措之時,他發現自己突然飛起來了,眼瞅著離地越來越遠,彼得心裡一陣恐慌,他不會被耗子的天敵抓住了吧?
所謂樂極生悲不過就是如此吧。
正猶豫著要不要化形,看看離地面的距離,彼得又退縮了。
少頃,這天敵又飛了下去,彼得驚恐的發現西裡斯•布萊克正笑眯眯地舉著魔杖對準他。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這天敵難道是西裡斯養的寵物?
天敵落在了木頭展臺的隔板上,一隻爪子死死抓著化形的彼得,西裡斯奔了過來。
“幹得好!太漂亮了!”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帽子先生不肯離他半步,讓他去找裡安死活不答應。
白隼海姆達爾心裡其實正憋屈著,他化形是為了方便尋找裡安,真不是故意去逮耗子的,等他反應過來這耗子已經在爪子裡了。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動物本能?!
(PS:其實我只確定鴞和燕隼會抓老鼠吃,白隼……我想貓頭鷹這麼大個兒都能逮耗子,白隼應該也行吧,姑且這麼想當然耳吧,請大家看過就算啦)
西裡斯從白隼爪子裡接過彼得,拿手死死的掐著,嘴角帶起了一絲冷冷的弧度。
望著那張猙獰的臉,彼得連咬舌頭的心都有了,心灰意冷之余連掙扎都變少了。
“喔,先生們,那個是什麼?”卡羅指了指頭頂上方,乾巴巴的說。
“……攝魂怪?”西裡斯的瞳孔倏然一縮,記憶中的恐懼席捲而來,鑽心的寒意湧上心頭,身體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你抓牢點!小心又被他跑了!”海姆達爾變了回來。
西裡斯立馬回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確實,剛剛差點鬆手了。
“我們這兒怎麼會有攝魂怪?”小胖子低頭去翻八卦小本。“攝魂怪要怎麼驅趕來著?”
“呼喚守護神吧。”海姆達爾回答。
“你會嗎?”
“知道魔法原理。”
“不知道黑魔法管不管用……”卡羅很有探索精神的問。“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長要是在這兒保准樂壞了。”
西裡斯聽了眼皮一跳,不由得皺眉側目。
“說實話,我一直想試試掏腸咒和刮骨咒,就是沒有練習物件。”海姆達爾躍躍欲試地舉起了魔杖。
西裡斯有那麼一瞬覺得腦子不夠使,那是攝魂怪啊,為什麼這倆男孩卻一點都不怕?到底是沒有經歷過那種可怕和痛苦,太天真了,無知者無畏。
“攝魂怪有腸子嗎?”卡羅居然埋頭寫了起來,似要開展新的命題一樣認真嚴肅。
“那是攝魂怪……”西裡斯虛弱的提醒。
可惜沒人搭理他。
海姆達爾舉著魔杖,仰頭道,“它好像不肯下來。”
話音剛落,那攝魂怪刷地一下俯衝下來,卡羅立馬叫道,“試試黑魔法!這是驗證理論的最佳時機!”聲音貌似有點歡快。
“搗什麼亂!應該呼喚守護神!”給這倆孩子一鬧,西裡斯竟然也忘記害怕了。
“黑魔法!”卡羅嚷嚷。
“守護神!”西裡斯大叫。
二人陷入了僵持,然後聽見海姆達爾大聲念了咒語,於是同時朝他看去。
海姆達爾的魔杖前端冒出了一團銀白色的霧氣,隨著攝魂怪的逼近,霧團越變越大越來越清晰,最後,一隻剛猛的大鳥從霧氣中呼嘯而出,勢如破竹地朝攝魂怪沖了過去。
海姆達爾用另一隻手對自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作為嘉獎,不枉他曾經一千遍一萬遍的念叨這條咒語,讓自己記得滾瓜爛熟。
“幹得漂亮!!!”西裡斯毫不吝惜他的讚美。
卡羅撇撇嘴,低頭悶寫起來。
與此同時,又有一隻銀色的動物從後方沖來,尾隨在銀白色的大鳥之後,齊齊震退了攝魂怪的衝擊。
他們同時朝後看去,就見一名身著黑色斗篷的陌生男子朝他們笑了笑,“我好像有點多此一舉了。”
身後跟著一串列色匆匆的人,安妮塔也在其中,發現他們無恙,頓時松了口氣,臉上也有了喜悅之色。
海姆達爾卻一眼看見了人群中的裡安,騷包地朝他們使勁揮手,除了頭上的帽子不見了以外,貌似一點事都沒有。
海姆達爾轉頭去看卡羅。
卡羅十分鎮定的說:“其實我自己都忘記了,裡安的阿尼瑪格斯已經練成了。”
海姆達爾斜睨著他不說話。
卡羅咽了咽嗓子,忽然臉上泛光的說:“快看!”
海姆達爾還是睨著他。
卡羅訕訕轉回頭,把羽毛筆往口袋裡一塞,騰出的那只手就抓住海姆達爾的下巴往右一扳,“快看!你男朋友來了!!!”
一隻碩大的鳥兒滑過眾人的頭頂,直直飛來。
卡羅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動於威克多•克魯姆的及時出現。
西裡斯吃驚的想,又一個阿尼瑪格斯?
威克多落下以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海姆達爾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在確認無恙後,拉住他的手與某人迅速隔開至少五步遠的距離。
西裡斯•布萊克皺眉瞪眼,對他這番明顯舉動表示很不開心。
威克多面不改色地瞟了他一眼,然後對海姆達爾意味深長的說:“太危險了。”
特意用的英語。
西裡斯氣壞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有些筒子對於西裡斯至今不曉得自己兒子還活著有些著急,表急哈,就快知道了
說實在的,西裡斯的兒子確實已經不在了,唉~~~我是這麼想的,海姆達爾既然繼承了原本裡格的身體,那麼裡格留下來的一些問題(包括責任義務啥的)也該一併繼承下來,說到底他用了人家的身體,當甩手掌櫃太不地道了
當然,不是讓他們相親相愛親密無間,這個不太現實(╯﹏╰)
你們懂的——終於把這四個字敲出來了,早就想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