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31
他們發了一會兒呆,龐貝按捺不住了,“我去看看。”並對海姆達爾笑道,“差點忘了我也是考官。”言下之意,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圍觀。
海姆達爾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然後猛地想到一個問題,誰來告訴他下一場考什麼!他做這一切還不就是為了“泄題”嗎?!怎麼到最後什麼都沒撈到?還差點被OUT!
他很想對著龐貝的背影吼一嗓子:把下一場的考題告訴我先!
悲摧的歎口氣,倚著一根柱子席地而坐,重新檢查了一遍檢測報告上的內容,確保沒有拼錯字母,又一一翻看了檢測品,最後舉起那根壞掉的禁言魔杖,對光輕輕旋轉杖身,杖身表面閃爍的鑽石般的奪目光芒令海姆達爾情不自禁的說了聲“可惜”。
禁言魔杖早在十七世紀就被下了製造禁令,主要是這種魔杖依賴的杖心的來源非常可疑,而且當時的妖精們為了追求工藝上的精益求精,採用巫師的骨灰配合杖心灌注,這種做法需要大量的骨灰來精煉。墓地中的屍骨一再被盜、被破壞,這大大惹惱了那時候的巫師社會,再加上妖精的價值觀與巫師有著天壤之別,無法獲得求同存異的進展,這就使得小摩擦進一步激化成了大範圍的矛盾,終於有一天,巫師們決定不再忍耐,放棄溫和的溝通,採用強硬的武力手段廢除了禁言魔杖。
世界上大部分的禁言魔杖就是毀於那個時期,如今存世的寥寥無幾,所以海姆達爾才覺得可惜——等於其中之一現毀於他手,也許有一天,禁言魔杖會徹底自人們的視野中消失。
十七世紀以後的妖精魔杖雖仍被籠統的劃歸到禁言魔杖範疇,但是熟悉這段歷史的人都知道,只有通過精妙絕倫的妖精工藝以及採用巫師腦髓製造出來的妖精魔杖才是真正的禁言魔杖。
不知道現在他手裡的這根生產於什麼年代,杖心嚴格按照禁言魔杖的標準來製作,外形卻是巫師魔杖的外形,尤其是這個令人嘆服的手感,海姆達爾猜測這根魔杖很有可能是為了一位巫師打造的。
“斯圖魯松先生?”有人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他趕緊爬起來,發現來人有點面熟,對了,是第一場魔杖知識時負責專業組的考官。
“抱歉耽誤您的時間了。”專業組的考官隨和的笑著,海姆達爾很難把他和那天盛氣淩人的考官劃上等號。
“您太客氣了。”海姆達爾也不廢話,遞出他的檢測報告。
專業組考官收下他的報告和十根檢測品,抬眼卻見海姆達爾欲言又止的望著他,於是奇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皮肯斯先生和龐貝先生還……”海姆達爾不知道該怎麼講。
“他們去見組長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如果這是您想知道的。”
海姆達爾乾笑兩聲,他想知道的根本不是這個,莫非之前的交易白搭了?原本不知道也就算了,某個想法被某人勾引出來以後就壓不下去了。曾經有一個泄題的機會放在他面前,他沒有珍惜,等到失去後才追悔莫及,早知道剛才怎麼也該拉住龐貝先生把考題套出來的!
專業組的考官笑吟吟的看了他一會兒,“真想知道下一場考什麼?”
海姆達爾的乾笑僵在了臉上,“他……皮肯斯先生告訴您的?”問的小心翼翼。
“嗯,告訴我了,可惜我不能泄題,因為你和他做了‘交易’,不是我。”
海姆達爾立馬道,“您有看不順眼的人麼,我也可以幫您‘塌’一下。”
專業組考官聽了哈哈大笑。
海姆達爾頓時面紅耳赤,訕訕道,“就、就當我沒說。”
該考官笑道,“其實在我看來您根本不需要知道考題,有點多此一舉。”
“哪裡哪裡。”海姆達爾怪不好意思的。
“斯圖魯松,你參加的是非專業組比賽,所以放輕鬆點,多和其他的選手們交流,多點享受的心態,非專業組不是功利性的專業組,非專業組追求的是愛好共用,不是為了提高知名度,更不是為了變得‘專業’,你的心態太專業了,嘗試著融入這一切吧。”專業組考官說了聲“加油”。
“還有,”湊近他耳邊,含含糊糊的說,“歐洲庇護者杯非專業組的考題從來都不是秘密,你可以和別的選手打聽一下,總有人知道的,比如那個法國巫師盧卡斯。”
海姆達爾眨巴下眼睛,一臉嚴肅的說:“您和皮肯斯先生是什麼關係?”忍不住八卦了。
專業組考官怔了一下,但笑不語,拍拍他的肩膀走開了。
這麼意味深長?!海姆達爾忍不住腦補了。
***
聽了專業組考官的話,這一次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背靠柱子盤腿坐在地上觀察同場競技的其他選手,海姆達爾發現他們很快樂,即使做了件蠢事也能樂呵半天。
以斯圖魯松室長的標準來看,非專業組的絕大多數選手都是不合格的,如果擱在實驗研究室,這些人根本沒有上崗資格,德校的魔杖研究室更是比他們專業數倍不止。
不過就像專業組考官說的那樣,非專業組不是為了變得專業,是愛好讓他們走到了一起,不摻雜任何其他因素的單純的愛好。
看著看著,海姆達爾忍俊不禁,有一組選手不知怎麼把魔杖點著了,魔杖從杖尖爆出一團火星,然後迅速蔓延燃燒起來,這組選手手足無措的尖叫,叫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去撲火,好不容易把火撲滅了,魔杖已經被燒掉了一截,剩下一段黑漆漆的木棍。
目睹了這一切的其他選手都不厚道的笑了,海姆達爾也不例外。
那組選手望著木渣滓呆滯片刻,而後也忍不住噗嗤一下大笑出聲。
看著他們燦爛的笑容,海姆達爾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他又看到大鬍子盧卡斯先生了,這時盧卡斯先生已經在和一位棕發美女談天說地了,不包括海姆達爾在內,盧卡斯先生先後搭訕了四位元,他的搭訕對象有男有女,換言之,大鬍子先生男女通吃葷素不忌。
於是乎,海姆達爾很哈皮的發現,因即將付出的行動而生出的那一點點愧疚感蕩然無存了。
“愛情荷爾蒙至上的法國人。”自言自語的站起來,舉步朝盧卡斯走去。
海姆達爾走過去越過他站定,大約與他保持一臂左右的距離,貌似不經意的轉頭,正好撞上他追過來的目光,於是很淡定的笑了笑,“嗨!”
大鬍子先生眼睛一亮,然後糾結了,左右都是他想穩住的人,怎麼辦?他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甜蜜滴兩難境地……
海姆達爾這時卻滿意的想,卡羅教的套話出擊招數貌似挺好使。
大鬍子猶豫了好一陣,終於痛定思痛,先把美女放在一邊,因為這美女明顯對他有點意思了,而這邊這位除了那聲“嗨”就不發一言,表情也很冷淡,眼睛都不往他這裡瞅,盧卡斯決定不分散兵力,來個重點突破。
女性有時是很敏感的,尤其是自認為有魅力的美女,那是眼裡揉不下一粒砂子的,在發現盧卡斯明顯的敷衍之後,冷哼一聲,果斷的揚長而去。
盧卡斯穩住了陣腳,儘管他很想追,最終還是沒敵過另一個從天而降的難度的挑戰,笑容滿面的看向海姆達爾。
可惜一臉的大鬍子使他款款深情的動容神態折上加折了。
大鬍子又用他那蹩腳的俄文對著海姆達爾嘰裡呱啦,當海姆達爾表現出貌似聽懂的意思以後,他就說得更來勁了——心裡越發肯定對方剛才故意裝不懂是為了欲擒故縱。即使海姆達爾不附和他的言論,不苟言笑,甚至不看他一眼,盧卡斯毫不在意,仍然滔滔不絕的尋找新話題,堅定的認為總有一個話題能引起海姆達爾的共鳴。
海姆達爾不得不佩服他強大的搭訕耐心,難怪一連搭了四人,四人全都上鉤了。
可惜盧卡斯先生不瞭解斯圖魯松室長,如果他不是故作深沉的談論人文藝術或者讚美他祖國的大好河山,而是揀點今天魔杖比賽的事情說說,只要和魔杖稍微沾點邊,斯圖魯松室長絕對會捧場,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有聽沒有懂。
碰上了海姆達爾這樣超級無趣、超級沒有情調的人,盧卡斯也算是磕到硬點子了,悲摧的是他並不知道這點。
直到海姆達爾忍無可忍的喊了暫停,一臉歉然的跟他說抱歉,盧卡斯才明白過來什麼。
“我很煩人,是不是?”盧卡斯有些落寞。
海姆達爾被他的語氣說的心懷不忍,秀了下手上的戒指,“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沒有別的意思,就想拿出點證據。
盧卡斯皺起眉頭,不解道,“這和我有關係嗎?”
這下換海姆達爾皺眉頭了。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我不介意的。”盧卡斯很高興弄明白了緣由。
可是我介意!海姆達爾很想對他說。
“我只是在和你調情,這和你有沒有男朋友毫無關係,這只是、只是性!”
就說說話而已,他都已經把高度上升到sex了?!還是說他的行動目標就是這個?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海姆達爾堅定的要和他說永世不見。
“對不起,其實我對您一點興趣都沒有,包括您的‘性’。”海姆達爾開門見山。“我只是想從您這裡得知下一場的比賽內容,利用了您我很抱歉,您可以當做從來沒發生過這事,也可以當做從來沒見過我這個人。”說完,剛想從盧卡斯眼前消失,對方發話了。
“魔杖製造。”
海姆達爾驚訝的回頭,盧卡斯又道,“下一場的考試內容。”
海姆達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用俄語反復的道謝,盧卡斯的“以德報怨”讓他老愧疚老愧疚的。
“你真的不想試試?”盧卡斯貼上來靠在他的背後,在他耳邊曖昧的吐氣。“我覺得我們肯定很合得來。”
有生以來的第二次性邀請,海姆達爾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榮幸”,而且這大鬍子先生已經勃.起了,他明顯感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在他身後蹭來蹭去,如果那硬邦邦的東西確實是□的話。
這男人怎麼能說硬就硬?!海姆達爾實在想不通,“您是不是隨身帶著小藥片?”
盧卡斯又朝他耳朵吹氣,“什麼?”
“一種藍色的小藥片,效用非常神奇,可以讓男人經久不衰。”(PS:偉哥)
盧卡斯楞住了,海姆達爾趁機擺脫他,然後隔開幾步遠,認認真真的對他點頭道謝,轉身離開了。
盧卡斯啼笑皆非地看著他匆匆離去。
“不是什麼人都吃你這套的。”他的同伴慢悠悠的走過來,把檢測報告塞他手裡。
盧卡斯嘖嘖嘴,“沒勁,太沒勁了,明明是個男人,卻像個神經質的處女!”
“只要對你沒反應的都是神經質。”同伴不以為然。
“這年頭還有為情人守身如玉的男人?女人都不這樣了!他的男朋友肯定是個滿口大道理的老古董,真是可惜了他那副模樣了。”盧卡斯極度不平衡。
盧卡斯的同伴別有深意的一笑,“那男孩是德姆斯特朗的學生?”
“對。”盧卡斯意興闌珊的點頭。“什麼實驗研究室的室長。”
“那就沒錯了,海姆達爾•斯圖魯松。”
“你怎麼知道?”盧卡斯不記得告訴過他。
“因為我知道他男朋友是誰。”
“你認識?”
“不止我,你也認識,我們大家都認識。”盧卡斯的同伴口中的大家是指他們這個魔杖愛好團隊。
“誰?”
“威克多•克魯姆。”
盧卡斯楞了約有五秒,“……那個威克多•克魯姆?”
“那個威克多•克魯姆。”
盧卡斯用手捂住了兩頰。
他的同伴拍拍他的肩膀,“你應該讓自己多瞭解點偶像的其他資訊,魁地奇只是克魯姆生活的一部分。希望斯圖魯松先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尤其是不要告訴克魯姆。”
“我剛剛還調戲了他……”盧卡斯語氣不穩。
他的同伴故意瞄了眼他的胯.下。
“喔!不!”盧卡斯發出淒厲的哀嚎。
***
這一次海姆達爾於下午茶時間回到學校,到校後他就一頭紮進食堂裡,令他驚喜的是他看到自新年回校以後就總是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與自己聚少離多的威克多貌似悠閒的坐在一張桌子旁,同桌的還有鄧肯和貝爾尼克。
海姆達爾張開臂膀撲過去,壓在了男朋友的肩背上,嘟嘴照著男朋友的臉頰吧唧吧唧親了好幾口,巨大的熱情讓男朋友無比受用。
威克朵拉過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今天怎麼這麼閑?輸了還是贏了?”海姆達爾笑眯眯的說。
“這場比賽對手遲到了,算我們贏了。”威克多把海姆達爾拉進懷裡捂了好一會兒才鬆開。
“他們在說什麼?”海姆達爾發現鄧肯和貝爾尼克似乎在爭論什麼,用他聽不懂的法語。
“在說貝爾尼克的女朋友。”
“盧娜?她怎麼了?”海姆達爾心想這一對發展的挺迅速的,都已經以男女朋友相互定位了?
“鄧肯說他怎麼都想不起來洛夫古德小姐的樣貌,要貝爾尼克給他看看照片。”
“貝爾尼克不答應?”
威克多莞爾,“對。”
聽著他們的嘰裡呱啦,海姆達爾感慨道,“也許我該學學法語。”
鄧肯像另長了一對耳朵似的,一下子轉過頭來,“歡迎歡迎,我可以當你的老師。”
“考慮到你的男朋友,你應該先學保加利亞語。”貝爾尼克堅持和鄧肯唱反調。
而後他們又陷入了新一輪的爭論。
“算了,真要學還是先學一門北歐語言吧。”海姆達爾一邊咕噥一邊抓過一盤點心。
“比賽怎麼樣?”威克多用手指卷他的頭髮玩。
“還行。”往嘴裡塞了一個蛋捲。
“今天比前兩次遲。”
“遇到點事情。”海姆達爾鼓著腮幫子,不怎麼在意的回答。
“不順利?”
海姆達爾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魔杖裡冒出個幽靈(遊魂)?考官們起內訌?非專業選手喜歡笑對人生?尤其是最後的大鬍子先生事件……他該怎麼心平氣和的談論今日賽事的心得體會?
哦,今天的蛋捲真不錯,綿軟適中,禁言魔杖知道麼,裡面有遊魂,那些考官競爭意識還挺強的,有種誰都不服誰的感覺,同組的其他選手看上去挺好相處的,有個法國巫師把勃.起的陰.莖頂在我的屁股上,對了,請給我倒杯茶,謝謝!
難道這麼講?
選擇只在瞬息間,海姆達爾決定說說魔杖和考官——這倆是主題嘛,至於別的事情,比如那些應該打上馬賽克的,他決定把它們拋到腦後去。
“那魔杖真是絕了……”海姆達爾一邊興奮的描述一邊讓威克多給他倒茶。
TBC
☆、ACT•332
漸漸的,鄧肯和貝爾尼克也被海姆達爾的描述吸引了過去,雖然海姆達爾仍然是個不會說故事的人,但勝在內容新穎,倒也彌補了一些言辭單調乏味的短處。
“我原來在書裡看過,沒想到還會出現幽靈!”貝爾尼克對匪夷所思的事物素來感興趣,難怪能和盧娜走到一起去。
貝爾尼克當下決定下次和盧娜通信時一定要記得把這個寫進信裡。
“這屆歐洲庇護者杯的賽場在哪兒?”鄧肯問。
海姆達爾馬上掏出一本世界地圖冊,這本地圖冊還是入學前在倫敦買的,雖然一直沒怎麼用過,但是每次出門他總會揣在兜裡,他也知道這不起什麼作用,單純求個心安罷了。
他把地圖冊翻到中歐那部分,“在捷克。”
威克多忽然拿過他手裡的地圖冊看了看,“挺近的。”
“什麼挺近?”海姆達爾不解。
“我過兩天要回一趟火神隊的總部。”
巴斯泰托火神的總部設在德國的法蘭克福吧,海姆達爾重新拿回地圖,望著上面的兩地差距半晌無語,不僅跨市還跨國,哪裡近了?
仿佛看出了他的不以為然,威克多輕聲提醒他,“一個幻影移形就過去了。”
海姆達爾嘿嘿乾笑兩聲,他又站在麻瓜的角度考慮問題了。
“你什麼時候去法蘭克福?”海姆達爾問。
“沒有具體的時間限制,只要趕在下一場預選賽開始之前完成這件事。”
“庇護者杯第三場是後天。”
“明白了。”威克多笑著點頭。
“也就是說你明天有空?”貝爾尼克看著堂兄。
“什麼事?”威克多說。
“眼看我們快畢業了,我們這些校隊老同志們就想聚在一起樂呵一下,和校隊的‘年輕人’來一場友誼賽,順便踩一踩他們最近翹得越來越高的尾巴。你大概不知道,上個星期這群新的生力軍和布斯巴頓打了一場,那天我沒去,據說贏得很漂亮。”
鄧肯老氣橫秋的歎口氣,接過貝爾尼克的話題續道:“年輕人們太沉不住氣了,不過贏了這麼一場球,居然跑去木棉古鎮開什麼慶功會,我事後特地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布斯巴頓那天派上場的都不是主力,指不定人家在背地裡看我們校隊的笑話呢!”
“行啊,沒問題。”威克多二話不說點頭答應了。
即使他們即將走出校門,身為德校校隊成員的這份尊嚴無論如何也不容許他人藐視和撼動。
貝爾尼克對海姆達爾笑道,“到時候你就和威克多一起去。”
“我也要去?”海姆達爾有些驚訝,這是校隊的內部問題,他一外人不好干涉吧。
“當然,大家都說了,公主不去,惡龍怎麼能有幹勁。”鄧肯說完哈哈大笑。
海姆達爾和威克多雙雙黑了臉。
“別介意,那些傢伙沒有惡意的。”貝爾尼克怕海姆達爾多想。
海姆達爾故作兇狠的獰笑,“我不介意,反正你們都要滾蛋了!”
沒想到一下子把鄧肯和貝爾尼克給唬住了,張口結舌,不敢置信地望著海姆達爾。
“裡格怎麼成這樣了,那時候的裡格,小小的,軟乎乎的,我可愛的裡格到哪裡去了!”鄧肯忽然誇張的哭天喊地。
“根據人類生長遵循的普遍規律,再排除先天遺傳、後天得病等因素,我不可能永遠小小的、軟乎乎的……我什麼時候軟乎乎了?又不是不長骨頭!”
海姆達爾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鄧肯,你畢業以後有什麼打算?”
鄧肯裝腔作勢的抹抹根本不存在的淚水,貌似感動的說:“你終於想起來問了?”
“我原來問過,你說不知道。”
“……其實我現在還是不知道。”鄧肯猶豫道。“大概會去考治療師執照吧,我覺得當治療師也挺好。”
“鄧肯他們家是治療師世家,一家門都是醫生。”貝爾尼克說。
海姆達爾奇道,“你父親不是從政了嗎?”
“他在法國魔法傷病救治委員會工作,姑且算從政吧。”
海姆達爾知道這個組織——國際魔法傷病救治委員會,性質有點類似于麻瓜世界的紅十字,是巫師聯合會的諸多組成部門之一,就像威森加摩一樣,每個國家都設立了符合該國國情的分部。
大名鼎鼎的英國聖芒戈實際上也屬於該委員會的管轄,只不過英國魔法部是巫師聯合會所有成員國裡素來最牛的一個,所以英國巫師界的魔法傷病醫院可以有自己的名號頭銜,獨有的一套辦事系統,凡事可以自己做主,說得好聽點就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你呢?”海姆達爾又看向貝爾尼克。
“十有八、九會去專門的進修機構進修藥草學,我現在不用為將來的出路傷腦筋了,雖然我原來挺想當神奇動物培育師的。”
“……我很抱歉。”威克多忍不住開口。
貝爾尼克挑高一邊眉毛,而後對海姆達爾得意的說:“你看,這多管用,以後一旦有需要就直接對他抱怨幾句,他肯定會迫於愧疚和壓力,不假思索且想方設法的幫我解決掉所有問題的。”
威克多似笑非笑的轉開臉。
海姆達爾忍俊不禁,用口型對貝爾尼克說:“you are evil”
貝爾尼克得瑟道,“我是惡龍的堂弟嘛!應該的!”
***
第二天下午上完課,海姆達爾一走出教室,就看見男朋友站在走廊上朝他微笑。
“你們要去哪兒?”卡羅好奇道。
這學年他和海姆達爾一塊兒選修了一門從保護神奇生物課衍生出來的選修課——怪獸研究,這門課主要教大家認識和瞭解教科書上不會介紹的各類稀奇古怪的神奇動物,包括那些世人眼中根本不存在的,以及存活在麻瓜世界的原本屬於巫師界的動物。
總而言之,在海姆達爾看來,這是一門相當有意思的、值得用心去學的課。
海姆達爾簡單的和他說了一下,頓時把卡羅湊熱鬧的心思勾起來了,嚷嚷著也要跟去“踩年輕人”。
“你不是打算和裡安去木棉古鎮嗎?”
卡羅不在意的擺擺手,“凡事都有輕重緩急之分,況且木棉古鎮每天都在那兒。”
然後,他們仨就一起去了魁地奇球場。
海姆達爾看到好些不熟悉的面孔,他熟悉的校隊成員大多和威克多一個年級,還有少數幾個六年級學生,剩下的新人平時就沒怎麼見過了。作為校隊原王牌的“家屬”,他交際的高年級圈子自然就是威克多的圈子,威克多的圈子當然就是校隊當時的主力軍,即便是候補也因各自的天賦和後天的努力成果分為不同等級。
威克多的到場還是很有派頭的,不管年輕的同志還是老同志,大家齊聲歡呼鼓掌,如同迎接凱旋而歸的將軍。
但是沒有一會兒,壁壘分明的局面就出現了。
老隊員們,尤其是七年級的老隊員們是一個團體;年輕人,尤其以新任王牌為中心形成了另一個團體,剩下的就是夾在兩個圈子之間的六年級隊員。
七年級的老隊員們自從開始讀最後一年以來就沒怎麼在校隊中露過臉了,印象最深的是鄧肯有一次閑來無事跑去球場遛彎,結果被當時守門的一名新人攔在了外面,該名新人義正言辭的警告他閒雜人等不能隨意進出德姆斯特朗校隊駐地。
雖說當時鄧肯是以說笑的口吻講的,貝爾尼克和威克多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海姆達爾卻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
或許因為他不是七年級,畢業生隨著離校日期的臨近會不由自主的對母校的一切人事物表現出一種豁達和寬容,甚至於縱容,他不是畢業生,他感覺不到這種微妙的情緒。
然而現實就是在即將畢業的七年級學生們的面前,如今的校隊是那麼的稚嫩。
貝爾尼克的擔憂不無道理,這有點像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其實在海姆達爾看來只要讓他們吃幾場敗仗肯定就成熟起來了,不過他同時也知道,這建議會讓卡卡洛夫校長抓狂的。
卡羅躲在角落裡一臉興奮的狂舞著他的羽毛筆,海姆達爾明白一時半會兒不用理會他了,這傢伙的“靈感”爆發了。
“身為過去時,有何感想?”海姆達爾用手肘頂了頂威克多。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這話不是威克多說的,而是貝爾尼克的搭檔之一,從前的追球手三人組中的一員,這位師兄脾氣比較直,海姆達爾和他不是很熟悉,但曾經領教過他的語言“魅力”。
“貝爾尼克,我們什麼時候動手?老子等不及了!”一副摩拳擦掌打算大幹一場的彪悍架勢。
海姆達爾覺得他這話聽起來像強盜準備出寨去打劫?!
於是,貝爾尼克揚聲道,“怎麼樣?要不現在就開始吧?”
老同志們全以貝爾尼克的號令為行動指南,年輕人們不約而同地去看他們的隊長(候補)——可惜該名隊長要等貝爾尼克拿到畢業證書以後才能轉正。
隊長候補點點頭,年輕人們這才有所行動。
“你的話不管用嘍。”貝爾尼克的老搭檔笑著調侃他。
貝爾尼克無所謂的笑了笑。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海姆達爾剛想裝會兒深沉,彪悍師兄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斯圖魯松。”
海姆達爾回頭,“什麼……”
被很熱情的吧唧了兩下臉頰,一邊一下,聲音清脆響亮,海姆達爾猜想這位師兄是故意的,然而這個時候他的話才講完:“……事?”
全體老同志們都楞住了,彪悍師兄仰天大笑,“我早就想這麼幹了!終於在畢業前逮到機會讓我得逞了!”得意的朝威克多擠眉弄眼,瞧那意思,好像在說“看吧,就算你看的緊,照樣給老子親到了”。
海姆達爾注意到貌似鎮定的威克多的眉角在抽抽。
老同志們這下炸開鍋了,大家又牲口上了,嗷嗷嗷的嚎叫,還不懷好意的建議彪悍師兄橫刀奪愛。
“不要!”彪悍師兄想都不想,連連搖頭,嫌棄的瞅了眼海姆達爾,“我喜歡豐滿的女人,這種又幹又癟的不行!”
鄧肯用力點頭,貌似很有共鳴感。
海姆達爾很配合的窮凶極惡地叫囂了兩聲,誇張地指使男朋友去揍人。
就在全體老同志們開懷大笑之時,換好了練習賽服的年輕同志們圍在一邊面面相覷,雖然一個個忍氣吞聲當佈景板,但是那種毫無隔閡、親如一家的氛圍卻令他們豔羨無比。
之後的練習賽毫無懸念可言,基本上就是牲口們的表演賽,如果說七年級的師兄們平時偶爾來練練手,每場都與校隊新生代堪堪打個平手,間接培養了年輕人的自信心,那麼按照貝爾尼克和老隊員們之前的碰頭會定下的綱要來看,今天他們的任務就是為了遏制一時不慎被他們拔得太高的自信心。
威克多騎著掃帚上天以後幾乎沒挪過地方,反倒是對方的找球手被趕得滿場飛。三個球在賽場上空飛來飛去,讓它們往東絕不會向西,球被控制得就跟自己的手腳一般,完全被老隊員們抓住了主動權,新生代們被逼得汗流浹背,狼狽不已。
僅僅一場勝利就翹起了尾巴的年輕人們終於切身體會到什麼是德姆斯特朗魁地奇校隊。
金色飛賊還沒有出現,新生代們率先認輸了。
但是老同志們正打得盡興,認輸的一方全部意興闌珊的飛出了場地,他們還留在場上呼嘯得不亦樂乎。
這個時候,觀眾席上的卡羅停筆了,滿意地合上小本。
“我走了。”轉頭對海姆達爾打招呼,意思是要回去整理新聞素材。
海姆達爾點點頭,一抬眼卻見他又坐了下來,以眼神詢問,卡羅很文藝的回答,“我感到有一股風撲面而來。”
一群校隊新生代們圍了上來,包括一、二、三、四、五年級。
“斯圖魯松。”一名五年級的師兄自來熟的坐到海姆達爾邊上。
“你好。”海姆達爾說。
“你和校隊的七年級生很熟嗎?”
“還行。”
“這麼喜歡魁地奇?”
“一點都不喜歡。”
該五年級生毫不氣餒,“可是你還是來了。”
“等七年級的師兄們畢業以後我就不會再來了。”
這位五年級的師兄終於噎了一下。
“……我剛才看到你被親了一下,是不是表示我也可以?”
海姆達爾幾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頭,然後讓自己認認真真的去看他的臉,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了點不懷好意——不同于七年級師兄們的不懷好意。
海姆達爾又去打量其他人的神色,四、五年級的都有點幸災樂禍,似乎對現狀樂見其成,一、二、三年級全都壓在後面,沒有參與進來的意思,似乎在用行動告訴海姆達爾,我們人小式微,我們被逼無奈。
很好。海姆達爾對他們點點頭,他們立刻表示松了口氣。
海姆達爾轉而面對這位五年級的挑釁者,盯著對方看了幾秒鐘,當對方不自然的回避他的目光時,說道,“您是何塞•羅德里格斯先生?”
五年級的師兄楞了一下,局促一笑,“你認識我?”
“您的蒲絨絨的嘔吐症狀治好了嗎?如果沒有好,千萬別再給它吃牛黃了,這根本不管用,您應該去請教拉蒂瑞教授,不管您還是您的寵物,都不該一不舒服就胡亂吃藥。”
羅德里格斯先生詫異的張大了嘴。
海姆達爾又道,“變形術確實很難掌握,但是您不應該逃避理論知識,魔法的自由操作是建立在理論累積的基礎上的。藥草學是一門相當有用的課程,真心的建議您不要再蹺課了。沒錯,古代魔文的確很枯燥,但是很可惜,它在我們學校是必修課,您至少得讓它保持在及格線以上,不然沒法畢業。令人讚賞的是您的天文學和保護神奇生物課都學的不錯,希望您能繼續保持下去。喔,魔藥學,是的,真是一門令人頭疼的課,相信我,我也十分痛恨它,但是沒辦法,無論我們再怎麼怨天尤人,它總是會出現在前進的道路上。知道麼,最近我在魔法史方面得到了一些閱讀樂趣,雖然就那麼一點點,對我來說已經是個相當大的進步了,希望您總有一天也能從中獲得意想不到的收穫。”
這下不僅羅德里格斯徹底傻住了,在場的其他人也變得目瞪口呆。
海姆達爾慢吞吞的說:“對了,上一次的魔咒學小測驗結果如何?”
羅德里格斯機械性的吞咽了一下,無聲地看著海姆達爾半晌。
海姆達爾溫柔的笑道,“那麼黑魔法呢?”
羅德里格斯的眼眶一紅,哽咽著掩面匆匆奔離。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直到——
“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海姆達爾望著他的背影喃喃感慨。
周圍人一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頭無聲無息作鳥獸散。
海姆達爾長長吐了一口氣。
卡羅就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小胖子的追求終究占了上風,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奇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看一眼就全看出來了?”
“對了,是不是攝魂取念?”卡羅忽然想到這個可能性,頓時覺得自個兒挺聰明的。
“怎麼可能?你當我什麼都會啊!”海姆達爾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攝魂術巫師,他在這方面完全是個新手,只是理論上知道該怎麼做,實際操作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還認為攝魂取念相當於巫師的一條道德底線,沒有必要不能隨便越界。
“那是怎麼回事?!”
“一個巧合,這位羅德里格斯先生有一位關係不錯的朋友,他的這位朋友恰好是我的研究室的助手之一,而我的兩位助手都有用說話壓制緊張情緒、順便打發時間的習慣。學校就這麼大,學生們的社交圈子有限,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說來說去都是身邊的人事物,而研究室的面積也有限,我幾乎每天都浸泡在這些‘逸聞趣事’之中,聽多了自然就記住了,記住了就很容易由此及彼的根據描述聯想出來。”
說到這裡海姆達爾聳聳肩,“就是這樣。”
一轉頭看見卡羅在奮筆疾書,不由得歎道,“這個也值得記下來?”
卡羅堅定的點頭,兇殘的說:“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