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85
自從校隊被架空以後一時間無賽可比,他們就在翻修一新並且令人眼前一亮的魁地奇球場裡展開了更有針對性的練習,畢竟那麼多場次的偵查不是白看的。
於是乎,威克多理直氣壯的頂著晨間約會的名頭,每天早上爬窗戶——男朋友對上次的阿尼瑪格斯穿窗而過頗有心得,把海姆達爾從寢室裡拎出來,一路提溜到球場邊的觀眾席上。觀眾席是這次翻修的重頭戲,從前的德姆斯特朗魁地奇球場是沒有觀眾席的,海姆達爾也算是代表全世界人民做了一次質檢,這個結果意外的和他實驗研究室室長的頭銜吻合了。
不得不說它們很舒適,斯圖魯松先生每天都在上面美美的睡上一次回籠覺。
校隊成員們借機嘲笑威克多,說他缺乏決定性魅力,明明場上的拼搏姿態矯健剛猛,曾引無數觀眾盡折腰,即使身為隊友的他們有時都看得目不轉睛嘖嘖稱奇,偏偏那個最該折腰的不懂欣賞,睡得比豬還酣。
威克多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不足為道,或許更多的是不想讓外人知道。時間長了校隊成員們自然就不再去談論,他們都清楚不依不饒的就不是玩笑了,況且威克多的態度已經那麼明顯了。
沒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其實威克多的想法的確不足為道,再簡單不過,他需要裡格待在他能看見的地方,他不要求裡格做什麼,只要位於他的視野範圍內他就感到安心。
今天海姆達爾的回籠覺醒得比原來早,因為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他迷迷瞪瞪的摸出懷錶瞥了一眼,然後看向上空,找了個練習空擋把男朋友叫了下來。
“盧塞有事找我,我要去一趟松湖那邊。”海姆達爾揉了揉眼角,心想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好,你去吧。”
嗯?這麼輕易就放行了?海姆達爾正暗暗稱讚男朋友的善解人意,就聽威克多說:“明天提前半小時起床,把這段時間補上。”
“又不是三班倒!請假時間需要另還!”海姆達爾一聽要在原有的基礎上早起半小時就蔫成了一棵打了霜的小白菜。
“別擔心寶貝,我去叫你。”威克多笑得很可惡。
海姆達爾對威克多牌鬧鐘意見老大,他太準時了,居然比南瓜頭鬧鐘還準時,記得第一次被某男友冠名為“威克多式叫醒服務”弄醒的那一刻海姆達爾特別想對他表演鐵頭功。
威克多看他一副愁雲慘澹的樣子不禁苦笑起來:“聽說我打球的樣子還挺帥的。”
“我知道啊,確實很帥。”海姆達爾倒是不扭捏。
“你的表現可不像你說的那樣,我還以為我醜得不堪入目。”
“大男人何必拘泥于此,帥不帥有關係麼,魁地奇講究的是輸贏。”海姆達爾忽然板起面孔。
威克多瞬息間心領神會了,看樣子裡格確實對一大早上來看訓練很不感冒。
但是。
“別忘了明天要早起半小時。”言罷,不給海姆達爾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帚柄一拉掉頭飛回場中。
海姆達爾的喉嚨發出嘰裡咕嚕一串怪音,話到嘴邊硬生生的憋回去是很痛苦的。
對男朋友莫名其妙的強勢談不上反感,就是覺得好笑又無奈。他好像能夠理解威克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話雖然俗了點,身在其中的海姆達爾是非常認同的。至於“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類頗有點自欺欺人韻味並且很柏拉圖的言論,海姆達爾表示懷疑和審慎。
海姆達爾走出球場以後回頭張望了一眼,咕噥道:“不是偷窺就一點都興奮不起來。”
斯圖魯松室長終於在無人之處道出了心聲,就像他曾經承認的那樣,他其實也挺變態的。
***
到了松湖邊上海姆達爾有點傻眼,拎著一隻小木桶的盧塞看到了他,用另一隻握著小魚的手朝他揮了揮,興高采烈的招呼他快點加入大部隊。
在湖邊徘徊的不單單只有盧塞,還有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長,魔藥瓶子設計研究室的室長等好幾位同級幹部。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海姆達爾看他們人手一條小魚,很是莫名。
“喂人魚。”黑魔法生物研究室室長開口。
海姆達爾對他的話一驚,隨即發現他有點蔫了吧唧,另幾位也是一臉的苦大仇深。
糟糕!中計了!海姆達爾猛地反應過來,然而為時已晚。
盧塞把一條腥味很重的小魚遞到他跟前,□的笑道:“斯圖魯松室長,要不要也來上一條?”言行之猥瑣實在令人髮指。
海姆達爾定了定神:“現在走還來得及嗎?”和敵人周旋,做最後的掙扎。
盧塞繼續□的笑:“剛才我們還和卡捷甯教授還有荒原打過招呼,你不知道,荒原真是越來越威猛了,我什麼時候也能養一條……”動物控一腦補一邊星星眼。
其他室長的眼神越發的幽怨,他們根本不想淌神奇動物研究室的混水,沒想到這敗類居然耍陰招,明槍好躲暗箭難防啊。
海姆達爾這下也算上了賊船變成命運共同體了,幾個室長裡他和魔藥瓶子設計研究室的室長混得最熟,這位室長就對他說:“咱們都被盧塞玩弄了。”
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長和神奇動物研究室的室長等同拜把兄弟,平時關係就不錯,他是第一個被陰的人,或許這就叫親兄弟明算帳?!總之,該室長很鬱悶,一邊撕拉手裡已經變形的小魚一邊悲情小生般的喃喃:“被霸王硬上弓了……”
海姆達爾數了數人數,沒忘記把自己也加進去,心想,好嘛,盧塞這下要“精.盡.人.亡”了。
“那條達達人魚呢?在松湖裡?”海姆達爾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層堅冰,就指著冰面上那幾個人工開鑿的窟窿眼道。
盧塞揮舞著小魚:“放心好了,西格瑪吃好睡好,精神著呢。”
“誰問你這個了!”
魔藥瓶子設計研究室的室長告訴海姆達爾:“這裡根本沒什麼人魚,就一群傻瓜和一個卑鄙無恥之徒!”
盧塞訕訕一笑。
原來如此,海姆達爾也學別人那樣蹲下來撕拉小魚,加入了唉聲歎氣的行列。
盧塞苦笑。其實他明白,如果不是給他面子,這些個地位同等的室長不會蹲在這裡佯裝失落,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陰險點的就直接去告密了。盧塞不會愚不可及把使喚其他室長為他做事視為理所當然,盧塞的要求很低,他就是想事情暴露的那天他們能替西格瑪美言幾句,盡可能為西格瑪的去留爭取一份可能,其他的奢望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室長們何嘗猜不透他的想法,紛紛裝聾作啞,繼續一邊鞭屍可憐的小魚一邊唉聲歎氣。
然而,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第三天的下午,眾室長又一次團聚在松湖邊,就目前的局勢展開深入探討。
“沒反應啊……”盧塞室長表示焦慮。
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長白了他一眼,沒事找事的敗類!
“我覺得你選的曝光物件從本質上來講就不成立。”海姆達爾說。
大家紛紛看來,不太明白他的話。
“卡捷甯教授不是多嘴的人,你們什麼時候看教授多管閒事的?”海姆達爾開始擺事實講道理,激發眾人的記憶力。“對學生的小毛小病睜隻眼閉隻眼也不是一兩次了……”
“對喔,我曾經連著三次忘記寫變形術的作業,教授都沒把我怎麼了。”一個室長頓時有了共鳴。
結果遭到眾人的一致鄙視。
“那後來呢?”盧塞問那室長。
被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長一個眼神回歸主題。
海姆達爾清了清嗓子:“也就是說,西格瑪的事情沒有曝光,至少不該知道的仍然蒙在鼓裡。”
盧塞肩膀一垮,精神繃了好幾天,陡然鬆懈下來以後發現連目標都沒了,不由得垂頭喪氣悶悶不樂。
“弄那麼多彎彎繞幹什麼?要曝光很簡單,我現在就去告密。”魔藥瓶子設計研究室覺得盧塞就是瞎折騰,蠢斃了。
盧塞被訓得面紅耳赤,支支吾吾的說:“這不是……這不是關心則亂嘛……”
海姆達爾心想他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動物控,一條人魚搞得像他兒子似的。
沒想到人家盧塞室長還真是那麼想的,“西格瑪就是我的兒……孩子!”
海姆達爾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西格瑪是雄性人魚還是雌性人魚?”他一直忘記問了。
盧塞的表情就變得很糾結。
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長嗤笑一聲:“別問他,他也不知道。”
盧塞為自己辯解:“怎麼分辨達達人魚的公母一直是個謎。”
海姆達爾無語,原來性別也能成老大難問題。
既然話題又回到人魚身上,好幾位室長當初只有驚鴻一瞥來不及細看,有兩個甚至連人魚長啥樣都沒瞧清楚,眾室長要求再見一見小人魚。盧塞有求於人不敢怠慢,招呼眾人去了神奇動物研究室,就像招待海姆達爾那次一樣,搞得像一群賊灰溜溜的摸回賊窩似的。
為了向眾人顯擺自己的成果,盧塞特地領著眾人繞到最裡面的一間房間,巨大的玻璃魚缸躍然眼前,一架黑色的金屬梯子搭在魚缸邊上,梯子上還擺著一些木桶,裡面都是各種各樣的水生植物和魚類,估計都是西格瑪的糧食。
小人魚聽到動靜從水裡伸出半個腦袋,睜著圓滾滾的琥珀色大眼睛好奇的盯著他們看。
“這人魚比我從前見過的好看多了。”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長感興趣的上下打量人魚。
“海水人魚比淡水人魚長得更像人,不能籠統的說‘好看’。”盧塞說。
“我覺得很順眼。”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長再一次強調。
眾人紛紛以男人的目光對一條貌似未成年人魚好一通評頭論足,盧塞聽了一會兒就哭笑不得,“你們這是在說人魚呢,還是說女人呢,西格瑪可不是人。”
海姆達爾聽他們熱火朝天的議論,笑而不語,女人的話題他可插不上嘴,就蹲下身拿了一條小魚朝西格瑪揚揚手,那姿勢很有點逗弄寵物狗的意思。
結果人家小人魚氣哄哄的臉一別,不甩他。
松石色的長髮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在清澈的水中蕩起層層漣漪,盈盈綠綠,波光粼粼,著實美不勝收。
“人魚不能這麼喂,它們是有自尊的,要平等的看待它們。”盧塞實在聽不下去了,就轉移陣地到海姆達爾這裡。
因為站在魚缸邊緣,秉持著維護校園人生安全的和諧心理,盧塞一手抓住海姆達爾的肩膀,一手抓住他拿魚的手教授他喂西格瑪的秘訣。
到底是業務熟練的飼養員,西格瑪很快朝他們遊了過來。
海姆達爾下意識的傾身,盧塞下意識的改抓為摟,與此同時朝腳下望去,時刻觀察他們的站立位置,就怕一個不穩當兩個人都栽下去。
手感忽然回饋給盧塞一個資訊,斯圖魯松僵住了。
盧塞好笑的說:“不是吧,你難道有感覺了?不過摟了一下而已,我的技術這麼好?”
正洋洋得意,魔藥瓶子設計研究室的室長輕飄飄的來了一句:“當心威克多•克魯姆把你剁成小塊喂人魚。”
海姆達爾回過頭來,面無表情,但仔細看能發現眉角在抽搐。
“怎麼了?”盧塞心虛的問。
海姆達爾抬起血呼啦啦的手:“被咬了。”手背上一排血洞觸目驚心。
其他室長大驚:“你這人魚還咬人?你不是說它很安全嗎?”
盧塞表現的很鎮定,鎮定的替海姆達爾處理傷口,鎮定的塗藥包紮,整個流程一氣呵成。一切就緒以後,盧塞室長輕描淡寫的說:“沒什麼,我們研究室的人都被咬過,這可能是西格瑪表示親熱的方法。”然後又對海姆達爾說:“我代西格瑪道歉,你可以放心,一個人它只咬一次。”
海姆達爾摸摸仍在隱隱作痛的手苦笑:“我該說榮幸嗎?”
西格瑪可能知道做錯事了,咬完海姆達爾以後就鴕鳥似的一頭紮進水裡,可不一會兒它又冒出頭來,並死死盯著剛才咬人時從傷口上滴落下來的血水,它們正在水面上漸漸淡去。
西格瑪癡癡的盯著,然後一下一下的伸著舌頭,仿佛正在舔舐那些血。
盧塞捕捉到了人魚的異樣反應,不由得皺起眉頭,他瞥了一眼走下樓梯的海姆達爾,撫了撫下巴,輕輕咕噥:“這是……怎麼個意思?”
TBC
☆、ACT•186
往斯圖魯松家族的魔法生物血統去想很靠譜,契約認主就不太靠譜了
盧塞室長很殷勤,送了海姆達爾一大堆據說很管用的外用藥物,其實是不想讓海姆達爾去校醫那裡報導,海姆達爾自然明白那成堆成堆的藥代表的含義,也就心安理得的白拿了不少。
被人魚咬了以後傷口很難癒合,雖然沒有額外的出血量,卻很疼。尤其是剛被咬的那天晚上,海姆達爾居然疼得從夢中醒了過來,他是被自己的□聲吵醒的,一轉眼發現室友萊昂站在他床邊,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當得知海姆達爾手疼之後,萊昂立刻提供了一大瓶解毒藥水,盯著海姆達爾全數灌下,觀察了好一會兒沒發現任何異樣,這才放下心來爬回床上繼續睡覺。
口感如同臭雞蛋的解毒藥水瞬間取代了傷口帶給他的痛苦,熏得海姆達爾半宿沒合上眼,第二天早上惡狠狠的刷了三遍牙齒。
至於傷口,幾乎沒有變化,海姆達爾嘗試給自己施過幾次類似【癒合如初】的療傷咒語,不見成效。
白天要費心的事情太多,反而不覺得多疼,晚上就比較難熬了,一連幾天海姆達爾都沒睡好覺,最後不得不依靠吃促進睡眠品質的藥水來達到休眠的目的。好在魔藥不像安眠藥,它沒有副作用,不會產生依賴性,雖然對吃藥有陰影,海姆達爾還是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往下灌。
折騰了六天,手上的繃帶終於拆下來了,一條深褐色的猙獰疤痕赫然橫在手背上。
這天早上,卡羅興沖沖的跑到食堂長桌子的一端,目不斜視的對三個好友咋呼:“出來了出來了!”
“什麼出來了?”裡安不解的問。
“十六強的名單!”卡羅忙不迭掏出他的八卦記事本。
“喔,我們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怎麼可能?”卡羅不相信,“我拿到的可是第一手資料!”言下之意,天上根本不會掉餡餅,他這是付出後得到的回報。
“怎麼不可能。”裡安拿手一指對桌。
坐在裡安對面的正是貝爾尼克,貝爾尼克向卡羅招招手,一眾校隊成員向卡羅拋媚眼。
想要爆料卻被他人捷足先登,這種感覺好比被【快樂咒】當場秒殺,卡羅的心情變得很不美麗,形容憔悴的癱坐在裡安身邊的椅子上。
眼睛一轉,看見令他唾棄的一幕,不由皺緊眉頭說:“你手不是好了嗎?”
海姆達爾把手舉起來:“看!疤痕都淡了不少!”
卡羅不理會他的興高采烈,很有領導派頭的一指那個一手拿盤一手拿叉的某男友:“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你都這麼大的人了不會自己吃飯嗎?”“啪”的一聲用力往桌面上一拍。“斯圖魯松先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全體二年級的表率之一!太不像話了!”
小胖子完全就是在遷怒。
海姆達爾不為所動:“都這樣好幾天了,而且副級長和男朋友沒有衝突啊。”說著啊嗚一口吞下送到嘴邊的火腿。
“別人看了多不好啊!”繼續拍桌子。
“別人為什麼要看?”海姆達爾反問。
小胖子被問住了,一時接不上話,總不好說因為別人無聊、別人八卦,這不是把自己也搭上了嘛。在威克多•克魯姆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卡羅轟然敗北,懨懨的坐了一會兒,突然撲向桌面左右開弓大吃特吃,用食物救贖受傷的小心靈。
小胖子漸漸發現,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糟糕。之前礙於戰略保密措施什麼的,他不敢找校隊瞭解情況,一直在曲線救國。眼下他不正參與其中麼,對面坐著一水的校隊牛人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卡羅在心裡暗罵自己的不成熟,我的事業還沒有完成,我要冷靜,再冷靜。
“那個,克魯姆先生,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小胖子眼睛一轉,諂媚的靠了過去。
***
本次世界青少年魁地奇大賽的十六強出現,意味著德姆斯特朗專科學校的賽場即將迎來它翻修後的第一場處女賽。這次大賽組委會很給力,競爭八強的第一場就在德姆斯特朗,由歐洲一號種子選手——主場作戰的德姆斯特朗校隊,對戰來自義大利的一支參賽隊伍。
於是乎,各年級級長副級長開始被學生會頻頻召喚,在開了一次賽前動員大會以及三次上崗培訓小會以後,級長副級長們終於明確了本次的工作目標。
說起來很簡單,本來級長和副級長每天最大的任務就是半夜查寢,平時管管紀律什麼的,活計說起來挺輕鬆。德姆斯特朗的高入學門檻替這些幹部省了不少事,因為崇尚純血統入讀,所以每個年級人不多,而且人數少,學生們反而會比較自覺,查起來相對輕鬆。宿舍塔由級長副級長承包,德姆斯特朗城堡一直由學生會統籌安排部署,這就更省事了。同級生都很賣海姆達爾和卡羅的面子,本屆一年級也是知錯就改的好孩子,至少海姆達爾這個副級長做到現在一丁點負擔都沒有。
然而,學生會突然動員所有年級的級長副級長替學生會分擔工作,德姆斯特朗城堡的巡查工作學生會甩手不幹了,分派給了下屬的級長副級長們,美其名曰為領導幹部分憂。
“真是多事!”卡羅很不開心。在城堡巡查不像在宿舍塔那麼輕鬆,城堡晚上九點以後就不讓學生進了,他們的工作就是把滯留在城堡裡的學生都趕出來。
“我們不是跟著教授們一起巡查嗎?應該沒什麼。”海姆達爾說。晚上的巡查工作由各科老師帶頭,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別以為學生會做的工作有多辛勞,他們也就是一小跟班罷了,真正巡查的還是老師。
“多耽誤時間啊。”卡羅愁眉苦臉。
“你曾經幹過?”
“就是因為沒幹過才擔心。”
海姆達爾失笑:“你也太杞人憂天了。”
卡羅一本正經的回答:“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不管擔憂不擔憂,他們的巡夜任務無法避免,卡羅鬧鬧情緒就過去了,該做什麼他還是有分寸的。
當天晚上八點四十五分,一眾級長副級長彙聚在城堡大門口,負責巡夜的老師們已經來了,一共三位,分別是教魔藥學的洛朗教授,名譽校長卡捷甯教授和變形術教授約克,他們是輪班制的,今天正好輪到這三位。
“好。”卡羅在海姆達爾身旁小聲說。
“好什麼?”海姆達爾不解。
“不知道為什麼,一見這三位我就有勝利的信心了。”
“我們是巡夜,不是去和什麼東西戰鬥!”海姆達爾忽然發覺自己可能和卡羅有代溝。
在卡捷甯教授的分派下,十二名學生分為三組,各由一名教授帶隊進了城堡。
海姆達爾和卡羅被分到了卡捷甯教授的隊伍中,同隊隊員是四年級的兩名師兄。五個人一路行來太太平平和和美美,就連說話都透著一股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諧氣氛。這是卡捷甯教授的氣場所決定的,別看人家名譽校長不太管事,甚至有點怠忽職守,到底為人師表,該有的氣質還是具備的。
巡夜的工作挺輕鬆,就是在走廊上逛逛,去平時注意不到的犄角旮旯轉轉,教室也不用進,家養小精靈們早已把一扇扇門戶關閉。然而越往裡面深入,問題就漸漸暴露出來了。看見廢寢忘食不記得看表的用功學生,趕之;撞見猶如邪教組織一般鬼祟的聚攏在一起的學生們,趕之;碰見拿著魔杖往空氣裡施放魔法自娛自樂的學生,趕之;查到壓在旮旯裡行苟且之事的學生;趕之……
最後一項海姆達爾乃第一目擊者,這倆學生壓在黑漆漆的角落,再加上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五人部隊從他們旁邊掠過也沒察覺,倒是海姆達爾因為轉頭和卡羅說話瞅到了一點眉目,就徑直走了過去,把衣衫不整的二人從那裡揪了出來。
或許被海姆達爾當眾曝光的行為激怒了其中一位,就很光火的咆哮:“裝什麼正經,也不知道被克魯姆幹過多少次了!”
海姆達爾拉住想要衝過去的卡羅,面不改色的說:“九點以後滯留城堡,不服管束,對巡查人員大呼小叫出言不遜。”
“後果顯而易見。”兩位四年級師兄鎮定的說。
卡捷甯教授掏出懷錶看了看:“喲,都這麼晚了。”
咆哮男臉色大變,掉頭就跑,一邊跑嘴裡還罵罵咧咧的,他的那位苟且同伴慌慌張張的跟了過去。
五人部隊這邊一時間反而有些尷尬,兩位四年級師兄跟海姆達爾不太熟,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卡羅和海姆達爾很熟,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三個人憋得很辛苦,尤其是卡羅,在話題方面找不到切入點像要他命一樣,他都內傷了。
還是卡捷甯教授棋高一著,笑呵呵的說:“前面就是實驗室走廊了,最後一段距離,完了大家就散了吧。”
結果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個動物世界。
卡羅揉揉眼睛,再定睛瞧去,實驗室走廊上仍然飛禽走獸生生不息。
“神奇動物研究室裡的動物怎麼都跑出來了?”
卡羅哀怨:教授,您不要這麼風輕雲淡好不好。
“啊啊啊啊!”卡羅陡然尖叫起來。
眾人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海姆達爾一瞧,看見一隻火螃蟹從尾部噴出一串火焰,它正在攻擊卡羅,卡羅的褲子都燒起來了,難怪叫的聲嘶力竭。
卡捷甯教授早就把魔杖捏手裡了,輕輕一揮,那只跟陸地龜一般大小的火螃蟹一下子就被彈開很遠。
火螃蟹的倒楣境遇沒有引起動物們的騷動,它們就跟關在動物園裡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態度散漫的著實詭異。
海姆達爾連忙用魔法給卡羅滅火,幸好搶救及時,卡羅只是被燒了一下,沒有大礙。
又一聲尖叫從城堡某處傳出,眾人聽後大驚,難道說這些動物已經跑得遍佈整座城堡了?
“神奇動物研究室到底養了多少動物啊?”四年級級長詫異的問。
眾人沉默,在場的幾人都說不清,就目前這情況看,海姆達爾曾經見識過的很有可能只是當中的一小部分。
“這下完了,”都工傷了,卡羅還不忘扮演分析帝。“如果這些動物全都是從該研究室跑出來的,後果不堪設想,很有可能會被取締。”
海姆達爾就想到盧塞白天還來問他為什麼不去他們研究室了,海姆達爾告訴他被人魚咬了以後心裡有陰影了,盧塞當時笑得那個歡啊,好像他才是咬人的那個。
盧塞啊盧塞,你這動物控還真是命運多舛,原來是被一條人魚折騰,現在全室的動物都來折騰你了。
“它們是怎麼跑出來的?”四年級的副級長提出點睛之問。
眾人又沉默了。
“是不是有誰在唱歌?”卡羅忽然道。
眾人側耳傾聽,可不是,真的有歌聲,離他們還挺近。悠揚的歌聲委婉動聽,輕易讓人沉淪,卡羅和那兩位師兄都情不自禁的陶醉起來,只有知道個中緣由的海姆達爾和卡捷甯教授一臉的恍然。
這是人魚的歌聲。
“人魚的歌聲帶有一定的魔法,效果相當於奪魂咒,當然,也要它想要這麼做,人魚唱歌不代表它就想奪魂,人魚喜歡音樂,唱歌是本能。”卡捷甯教授一把扯住一臉呆怔的四年級級長。不僅他,副級長和卡羅也像磕了藥一樣眼神迷蒙癡癡傻傻。
“您的意思是這些動物都是中了人魚的奪魂咒才變成這樣的?人魚為什麼要這麼做?”海姆達爾發現自己一點事都沒有嘛。
歌聲戛然而止,中咒語的三位在卡捷甯教授的幫助下慢慢清醒過來,他們都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均一臉的莫名。
“你們看!那是什麼?”四年級的級長突然指著前方大叫。
海姆達爾知道那是什麼,卡捷甯教授也知道,在卡羅和兩位四年級師兄的驚駭注視下,達達人魚離開了水,離開了屋子,拼命往他們這邊爬,長長的魚尾巴拖在身後,痛苦不堪的用兩條胳膊拖動沉重的魚尾,滿身的狼狽,儘管如此,它還是義無反顧的爬著。每爬一小段距離就抬起頭,像要確定什麼,然後埋頭繼續爬。
“人魚?那是人魚嗎?”卡羅嘀咕。
“它要幹什麼?攻擊我們?”四年級副級長趕緊抽出魔杖。人魚喜歡攻擊人類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
“別傻了,它都這樣了還怎麼攻擊?”級長比他清醒。
四個人心裡都打著一個大大的問號,一時間都忘記接下去應該做什麼了。
人魚爬行的速度很慢,再加上海姆達爾他們離得較遠,好一會兒也不見它有實質性的靠近,水生動物離開了水就寸步難行了。
“再這麼爬下去它就活不成了。”卡捷甯教授看看懷錶,這一晚上他都看好幾回了。
“教授,您真殘忍。”海姆達爾說。比起不知情的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一條人魚消亡的置身事外的卡捷甯就是一個劊子手。
“怎麼辦?”人之初性本善,幾個孩子都是比較善良的,在得知生命無虞的情況下,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把人魚搬回去。這可是一條命啊,尤其達達人魚長的很像人類,怎麼看都心有不忍。
與此同時,西格瑪力氣使勁,一下子癱在了地上久久不動,它一昏倒,動物們忽然騷動起來,像一下子被解開束縛一般,在西格瑪周圍亂蹦亂跳,小人魚處在暴風中心,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儘管眼下它已然生命垂危。
“走!”四年級級長很有魄力的決定救魚一命。
就在他們爭論該怎麼搬動人魚時,海姆達爾一個懸停咒語就把人魚整個提溜起來了,卡捷甯教授朝另三人搖搖頭,三人訕訕一笑,面紅耳赤的低下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聲怒吼破空而來,五人回頭望去,只見在卡卡洛夫校長的帶領下,一眾教授氣喘吁吁的奔來,皆是一臉震驚的望著這一切。
“我的天!!!達達人魚!!!”
尖叫的人是教授保護神奇生物課的拉蒂瑞教授,這位女教授捧頰狂呼,目瞪口呆,與平時溫文爾雅的姿態大相徑庭。
盧塞,海姆達爾心想,你瞧,曝光是何其的簡單。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