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57
威克多爸爸當然沒有心臟病發作,因為主神兼次神兼次次神兼次次次神兼次次次次無限迴圈神紫色泡桐不讓他發作,就算他原本有病也會不藥而愈,那麼,威克多爸爸到底有沒有心臟病呢?答案是否定的。
言歸正傳。
“要不要出去散步?”維丁看向妻子,黛絲朝他甜甜一笑,兩人手牽手向外走去,儼然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海姆達爾見狀就對威克多說:“我也出去走走。”待在這房子裡太有壓力了,眼角忽然掃到法式鑲大理石壁櫃上金燦燦的包邊和壁櫃裡陳設的不知道是哪個世紀的亮晶晶的古董,海姆達爾往外沖的決心更堅定了。
威克多學他叔叔那樣牽起心上人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等等。”
二人回頭,普洛夫站在他們身後,局促的說:“我……”等半天就吐了那麼一個字,海姆達爾看看威克多,後者神色如常,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表情淡淡的。
普洛夫挖空心思想要找出適合的話語,但關鍵時刻腦子就不好使了,孩子們不可能久待,他不想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普洛夫越著急腦子打結的就越厲害。
海姆達爾又一次看向威克多,後者還是那般平靜疏遠。多說句話就不行了?海姆達爾覺得威克多是故意的,他老子急成這樣也不知道主動接個話題,海姆達爾不相信威克多那麼傻,他根本就在裝傻!
海姆達爾想到了自己爸爸,要是換成隆梅爾,肯定先把自己往外拉然後再順便問一句願不願意陪他去散步。兩位爸爸之間有著馬里亞納海溝般的差距,本著百善孝為先的思想,海姆達爾替男朋友搭臺階:“您想和我們一起去散步?”
普洛夫一怔:“……對,對,去散步,一起去。”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聽說威克多爸爸是個不善言辭且忠厚老實的人,海姆達爾有點明白克魯姆夫人為什麼插手威克多的教育問題了,忠厚老實固然好,但錯就錯在你生在了這樣的家庭中,當地主哪需要忠厚老實,都是周扒皮那樣的令人唾棄的典型才能賺到錢,才能死捂著保本不被抄底。
海姆達爾跟在這對父子身後出了大宅。
飯廳裡的貝爾尼克咂咂嘴,看看四周,空蕩蕩的,就嘟嘟囔囔的忿忿道:“我也要找個女朋友去散步!”
暮色四合的樹林帶著秋季特有的涼爽氣息。石頭小徑兩邊的樹枝上懸著一盞盞昏黃的玻璃燈,一旦有人走近它們會猛然間大放光芒。一兩隻還未歸家的動物偶爾從眼前急速穿過,眼睛還沒捕捉到它們的身影就又一次消失在夜色中。用力的呼吸一口氣,能聞到森林的味道:幹樹葉——剛落地沒多久;還有夾雜著地表黴變氣味的樹葉,帶著一絲桂皮的苦澀;緩慢腐敗的草類植物;動物皮草的淡淡麝香味……
海姆達爾看著那對埋頭走路的父子,散步不該是悠哉的,閒散的,慢吞吞的嗎?為什麼他們像急行軍那樣直直往前趕?海姆達爾心想我能不能自動消失?就嘗試著一點點放慢腳步,前面那兩人走一路他就走半步,前面兩人跨兩步他就拖一步,眼見著差距快要超過十步遠了,威克多突然回頭,揚起眉毛定定看著他:“你要去哪兒?”
原來在這裡等著他……海姆達爾聳聳肩:“沒去哪兒,不是散步麼。”貌似很無辜。
“我們走的太快了。”普洛夫了然的笑了起來。
海姆達爾在威克多爸爸的笑容下眨眨眼,不愧是父子,笑起來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海姆達爾就突然想到自己這具身體的親爸西裡斯•布萊克,雖然見過照片,但印象不深,聽舅媽納西莎描述他是一個樣貌出眾的男子,其實仔細想想應該不會難看,要不然艾薇也不會對他一見鍾情了。
德拉科曾經告訴海姆達爾,瑪律福家的人一生下來就擁有追尋世間一切美麗事物的本能。德拉科說這話的時候得意洋洋的,海姆達爾倒不這麼看,或許“追尋世間一切美麗事物的本能”的基因沒能遺傳到德拉科身上,因為那時候在霍格沃茨時他曾向海姆達爾透露他對拉文克勞的一個女孩子有點好感,但事實是潘西•帕金森比那姑娘漂亮多了。
“大哥?!”
維丁的呼喊打斷了海姆達爾的胡思亂想,在場三人紛紛朝聲源處望去,就見維丁和黛絲正走在前方的小徑上,除了他們夫妻二人以外還有一人,令海姆達爾感到意外的是克魯姆夫人也在。
克魯姆夫人大概也沒想到會突然碰到海姆達爾,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估計她老人家也正愜意的散步著,沒想到平時走起來挺費力的樹林今天突然縮水了。
反正躲人的不是我。海姆達爾就大大方方的跟在男朋友身後走了過去。
老太太估計是躲夠了,而且也知道再躲下去就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就對海姆達爾說:“我有話跟你說。”貌似有種痛定思痛長痛不如短痛的毅然決然。
其實克魯姆夫人早就想溝通了,無奈不知道怎麼開口,沒辦法,老太太這輩子這也算見過世面曆過風雨,可惜眼前的海姆達爾就是那風雨中的漏網之魚,老太太一時間搞不清楚該如何應對,這兩天就盡在這林子裡兜圈子想詞了。要不是突然請吃飯,估計這圈子等到海姆達爾回去以後都沒兜完。
海姆達爾其實也等了N久了,聽她這麼一宣佈,不由得精神煥發:“您請。”趕緊講完趕緊拉倒吧,我還惦著我那堆未完成的事業呐。
“你是隆梅爾的兒子?”老太太問了個不是問題的問題,貌似有些糾結。
黛絲搶道:“您也知道,裡格雖然不是隆梅爾親生的,卻勝似親生,寶貝的很。”
維丁補充:“聽說天天掛在嘴邊。”
老太太問海姆達爾:“是這樣嗎?”
“是吧。”海姆達爾回答。
“你現在讀兩年級?”老太太又問。
黛絲又搶先說:“明年春天就虛歲14了,他是3月份生的。”
維丁第二次補充:“3月3日。”
老太太說:“是這樣嗎?”
“是。”海姆達爾點點頭。
“聽說你的親生父母是英國人?”老太太第三次提問。
黛絲第三次搶答:“是英國人沒錯,不過裡格是我們斯圖魯松家的人了,已經入了族譜了。”
維丁第三次補充:“隆梅爾親手加進去的。”
老太太沉默片刻,然後看向海姆達爾:“你有什麼要說的?”
海姆達爾回答:“要不您直接問他們?”
老太太面無表情的眨巴下眼睛,果斷的揚起了下巴:“你跟我來。”之後威嚴十足的對兒子兒媳孫子們下命令:“誰都不許跟來!”蠢蠢欲動的幾人立刻頓在了原地,眼巴巴地看著一老一小漸行漸遠。
十分鐘以後,海姆達爾忍不住朝克魯姆夫人看去:“您還要問什麼?”如果他們不是一直在走路而是坐在什麼地方,海姆達爾會以為她睡著了,十分鐘裡面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你為什麼是個男孩!”這話是用吼出來的,足見咆哮之人有多麼的義憤填膺,想來克魯姆夫人已經憋了很久了。
“其實我也很奇怪我為什麼是男孩。”海姆達爾摩挲下巴,輕飄飄的來了這麼一句。
克魯姆夫人有些傻眼,她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孩子沒抓對重點,也就是她希望抓的重點他沒抓著,或者是沒去抓。
聽說孩子的性別跟父親細胞中的染色體有關,當然,這個命題太科學太深奧太麻瓜,海姆達爾自己都不明白哪裡會去告訴魔法世界的巫師,於是就說了個通俗到不管麻瓜還是巫師都能明白的答案:“這應該是上帝的旨意。”
克魯姆夫人重重歎了口氣。說實話,眼前的男孩兒什麼都好,家世、長相、血統等等都達到了她選媳婦的最高標準線,惟獨性別不對,是個男的,這要是個女孩該有多完美。克魯姆夫人自己都沒發現她現在的想法跟當初維丁結婚那會兒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二兒媳婦輕浮不自重,連帶著對斯圖魯松家也感到了不喜,截止到她大孫子喜歡上他們家的男孩子之前,克魯姆夫人都認為那個北歐家族很不著調。
結果現在可好,不著調家族忽然變成最高標準線了,其實克魯姆夫人在收到威克多的檢討信的那一瞬間,思想因為刺激太大就開始不走尋常路了。
“你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嗎?”克魯姆夫人施展起攻心大法。“威克多為了你很可能失去一切。”
海姆達爾搖搖頭:“您都不覺得愧疚,我有什麼好愧疚的。”
克魯姆夫人一噎,一下子竟找不出話來反駁,頓了一會兒又道:“你看這樣行不行,只要威克多結婚生子有了後代,其它的我一概不過問。”克魯姆夫人認為自己很開明很進步了,說來說去,她就是想讓大孫子開枝散葉,這是人之根本。
看看,這就開始不走尋常路了吧,海姆達爾才多大呀,她都開始跟他討論後代問題了。
“這個您應該和威克多說。”海姆達爾想都不想就把球丟回去了。
就是因為說不通孫子,她才來做他的工作的!克魯姆夫人壓了壓心頭的那股躁鬱:“你不能太自私,給克魯姆家留下後代是每一位繼承人應盡的義務,是無可避免的責任。”
“這話您應該和貝爾尼克說。”海姆達爾又把球丟回去了。
克魯姆夫人眼睛一眯,口氣不穩的一字一頓道:“故意和我作對?”
“沒有。”海姆達爾還是那副“逆來順受”的低調模樣。
“那你……”
話語未盡就被海姆達爾打斷了:“您不用太把我當回事,我和威克多,”海姆達爾撇撇嘴。“這事沒個准。至於生不生孩子,您還是先緩緩吧,等他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以後您再急也不遲,現在說什麼都還早。”
克魯姆夫人就迷糊了,這是什麼意思?
海姆達爾見她一臉的困惑,就進一步做解釋:“我和威克多還不到山盟海誓天荒地老要死不活的地步,他現在只是處在戀愛試用期階段,最後能不能成還不知道,您這場子趕得實在早了點。”
克魯姆夫人終於聽出點味道了,不由得臉色一變,試用期?就她大孫子那樣的三高金龜婿居然還要試用?克魯姆夫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威克多……他知不知道……”
“當然。我們就是這麼協商以後才開始戀愛試運行的。”
克魯姆夫人發覺自己一下子看不懂這個世界了,是她太落伍,還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
“你不喜歡我孫子嗎?”回過神來的克魯姆夫人心情複雜的問道。
“喜歡,兩個都挺好。”
克魯姆夫人猝然警惕起來:“你別打貝爾尼克的主意!”一個威克多還不夠嗎?顯然她已經把海姆達爾那番試用期聽進去了,竟然開始懷疑三高金龜婿大孫子的魅力了。
海姆達爾忽地壞笑起來:“貝爾尼克其實很可愛。”
克魯姆夫人大驚失色,腦子飛快的轉動,在結合了海姆達爾所有的言論之後,克魯姆夫人心底有了決斷,威克多暫時沒有“危險”,他已經深陷泥沼,緩一緩是對的,逼得太緊是大忌,反而是貝爾尼克,那個一直被她忽視的孩子有“危險”,威克多如何她很清楚,但是貝爾尼克呢?威克多這麼一個意志堅定的人都那樣了,換成是貝爾尼克又會如何?會不會投降的更快……
越假設越忐忑,越琢磨越難安,克魯姆夫人連招呼都不打,“啪啪”的幻影移形,拯救二孫子去了。
敢情老太太把他當傳染病毒了,而且還是見一個染一個無視一切抗體的那種。
海姆達爾伸了伸懶腰,舉頭望向天際,一輪皓月當空。海姆達爾左看看右看看,忙活了半晌,然後茫然的想,那個……天文課上教授是咋講來著?
“裡格!”
黛絲第一個沖過來,接著是維丁、普洛夫,跟在最後的是威克多。他們幾個一直遠遠吊著不敢上前,在發現克魯姆夫人突然銷聲匿跡以後就匆忙奔了過來。
“你和母親說了什麼?”黛絲好奇死了,裡格到底說了什麼把老太太激得像打了雞血似的連路都不願走了。
三個男人也很好奇,紛紛表示關注,他們顧著身份,沒敢像黛絲那樣急不可待的八卦。
“沒什麼。”海姆達爾裝著一副風輕雲淡的超脫模樣說。“我只是告訴克魯姆夫人,比起她大孫子,我更喜歡二孫子。”
黛絲怔了怔,弱弱的問:“真、真的?”
兩位父親別提有多震驚了,眼睛瞪得有銅鈴那麼大,就連威克多都目不轉睛的死死盯著他。
海姆達爾真叫哭笑不得,這家人怎麼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TBC
☆、ACT•158
在四雙眼睛的密切注視中,海姆達爾十分無奈的解釋了一遍自己沒有“吃著碗裡想著鍋裡”,幾人恍然著松了口氣。海姆達爾暗暗歎氣,在這家人面前講笑話一定很沒有成就感。
當天晚上,海姆達爾因為無法忍受嗓音,把那面穿衣鏡炸成了粉末以後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起床沒忘記把人家恢復原樣。出乎意料的是鏡子呈粉末狀在地上躺了一晚上倒變老實了,海姆達爾對著它穿衣服的時候居然還會附和著拍兩聲馬屁,不再毫無緣由的挑三揀四。
“早知道寒假那會兒就這麼做了。”海姆達爾穿戴完畢以後滿意地對鏡子點點頭。
鏡子淚流滿面(如果它能哭的話),這小子太可惡太可怕了,一想到昨晚的淒涼境遇鏡子猛打了個哆嗦。昨天好像開始降溫了,我不會感冒了吧?鏡子非常人性化的表示擔憂。
和維丁、黛絲,以及貝爾尼克吃早飯的時候威克多來了,祖母沒再一天三頓飯巴著他不放,突然就允許他出去喘氣了。這和海姆達爾昨天晚上的“坦誠相告”有一定的關係,克魯姆夫人現在想以退為進。老太太不是蠢笨的人,昨晚一時衝動跑回宅子以後就緩過神來了,也想到海姆達爾是在逗她玩呢,心裡不免有些幽怨,但總算,二孫子是安全的,這才是不幸中的大幸。
老太太躺在床上一宿沒合眼,翻來覆去的琢磨如何才能徹底驅除名為海姆達爾•斯圖魯松的“妖孽”。在威克多身上下功夫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的孫子她還不瞭解麼,一旦認死了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故而,克魯姆夫人想到了禍水東引,表面鬆懈暗地裡想法子,把海姆達爾從德姆斯特朗專科學校里拉出來,讓他轉學,他親生父母不是英國人麼,那就直接轉去霍格沃茨好了,轉學費用她來出,都說距離產生美,現實情況卻是一美就容易脆,人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了。克魯姆夫人覺得這個法子很好,最大的問題是怎麼才能讓海姆達爾轉學,一想到他那個名正言順的族長老子,老太太不由得心灰意冷起來。
多好的法子呀,老太太哀聲歎氣。
敢情在克魯姆夫人心裡,海姆達爾就是那急於開疆擴土、殺人如麻的“禍水”德意法西斯,倒楣催的霍格沃茨搖身一變成了“東邊”的社會主義陣營蘇聯老大哥了。
老太太就這樣情緒不穩的腦補了一晚上,快天亮才有了一點睡意,威克多自然不好打擾她老人家,就直接跑維丁黛絲這裡蹭吃蹭喝,反正從前他也沒少幹這勾當。
早飯吃的挺愉快,海姆達爾一口氣吃了好幾塊土豆肉餅,知道他愛吃這個黛絲就親手給他做了,土豆是海姆達爾唯一無條件接受的蔬菜,主要因為人家的葉子沒法吃。
“什麼時候的車?”維丁突然問貝爾尼克。
“早上剛跟你說過!”黛絲不滿的看著丈夫,埋怨他漫不經心。“11點從這裡出發,飛索菲亞的馬車都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在座幾人只有海姆達爾一臉的茫然,連忙看向貝爾尼克:“你要去哪兒?”
貝爾尼克吃驚不小:“你不知道今天要走嗎?”
海姆達爾也吃了一驚:“今天?”沒人跟他講過。
海姆達爾又去看男朋友,威克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放下杯子,慢條斯理的用餐巾抹抹嘴:“喔,這事啊,我忘記告訴你了。”威克多抬眼神情自若的回視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面色不善,威克多就拔開目光看向他處,很有點欲蓋彌彰意思。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維丁和黛絲的表情卻一點都不緊張,興致勃勃的在旁等著,好像巴望著他們鬧出點名堂出來給他們倆解解悶。近些天克魯姆夫人一直向周圍輻射低氣壓,他們幾個大人不得不縮著脖子過日子,就怕撞老太太的魔杖上被殃及無辜,要是“罪魁禍首”在走之前能留點娛樂給他們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被一個外來者打斷了,黛絲高興地迎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挽著安娜的胳膊走進房中。幾個小輩立刻站起身致意,威克多媽媽淡笑著微一頷首轉身出去了,大家看看吃的差不多了就推盤挪椅離開了小飯廳。
海姆達爾一進到客廳裡面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安娜朝他招手,海姆達爾剛靠過去就被黛絲抓住,命令他保持立正稍息的姿勢不動,然後從安娜手中拿過一件毛衣倚在海姆達爾身上比劃。
“大小正合適。”黛絲一邊比一邊贊道。“你的眼神就是准,看一看就估摸出個大概,我就不行,不用尺子量根本拿捏不准。”
安娜莞爾,看著海姆達爾的目光亮晶晶的。
海姆達爾就遲疑的小聲問:“這是給我的?”
黛絲把毛衣往他手裡一塞:“穿身上試試,安娜特意給你織的,趕緊謝謝人家。”
海姆達爾瞪著手裡的雞心領毛衣不做聲,黛絲不耐煩的推他一下:“快點!磨蹭什麼?”
海姆達爾支支吾吾的道了謝,不敢去看安娜的臉,生怕說出什麼不中聽的,就不情不願的脫去長袍,把毛衣直接套在校服襯衫外面,淡粉色接大塊煙灰色鑲拼圖案,就像黛絲稱讚的那樣大小正合適,穿好之後應黛絲的要求當眾轉圈子展示了一下。
維丁父子雙雙啃著蘋果在旁看著,威克多也是默不作聲,在穿衣打扮方面女人生來就有極高的熱情,再能說會道的普通男性此時此刻都不得不避其鋒芒,老老實實的比較安全。
“不錯,這顏色穿在裡格身上很精神。”黛絲頻頻點頭,安娜也十分滿意。
海姆達爾很想抗議,但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反駁的話愣是說不出口。為什麼是粉紅色?不是海姆達爾歧視人家粉紅色,實在是不喜歡,嫌人家太女性化,穿身上一點陽剛之氣都體現不出來,海姆達爾做夢都想讓自己偉岸雄健。
海姆達爾從不為自己的衣物擔憂,英國的妮爾包辦了一切,從帽子到鞋子一應俱全,幫海姆達爾買衣服是妮爾的生活樂趣之一,比頻繁的更換男朋友還令她興趣盎然。海姆達爾這個大俗人在著裝方面素來品位匱乏,看中的不是黑的就是白的或者灰的,林林總總逃不過這三樣,要是讓他自己買衣服,天天都穿得像去奔喪一樣,妮爾曾一度懷疑這孩子是色盲。
自打妮爾接管海姆達爾的衣櫃以後就大刀闊斧的給他置辦各種樣式各種顏色的衣物,海姆達爾覺得自己的衣櫃就跟調色盤似的,唯獨不見他最愛的黑白灰,眼下這威克多媽媽也加入了給調色盤添磚加瓦的行列。海姆達爾鬱悶的想,莫非他給人的感覺很花癡?需要用色塊烘托?
就在安娜和黛絲對海姆達爾評頭論足的時候,普洛夫也來了,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進門以後就悶不吭聲的坐在沙發上,維丁跟他說一句他回一句,一丁點主導話題的本能都沒有,難怪昨晚只知道急行軍了。海姆達爾見狀有了一絲了悟。
從某方面而言威克多跟他爸爸其實挺像,他男朋友也不是多話的人,二人私下裡相處也沒有長篇大論,在交談時威克多都會縱容自己開發話題。
時間一點一滴的消逝,11點翩然而至,儘管不舍,兩對父母還是親自把三個孩子送到林地週邊,高大健壯的銀鬃馬一看見他們就悠揚的嘶鳴了一聲,重重噴了噴鼻息刨了兩下蹄子,以示自己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行李被送上了車,兩對父母表現各異,黛絲拉著貝爾尼克殷殷切切的絮叨,維丁含笑時不時的補充兩句。而普洛夫和安娜本末倒置,對著海姆達爾這個外人噓寒問暖好一通叮嚀囑咐,最後才語重心長的和威克多吩咐了幾句,真不曉得誰才是兒子。
普洛夫和安娜完全就是移情作用,威克多大了,說的不好聽就是翅膀硬了,他們想管也管不了了,而且威克多隨他祖母,個性獨立感情內斂,這樣的兒子會讓做父母的超沒有成就感,無形中被一層膈膜所阻擋,這層膜已經隔在他們面前十幾年了,一下子去除兩方均感到不適,還不如保持現狀。兒子始終是兒子,就算與他們不親也改變不了他身上流著他們的血液這個事實,一想到這裡,夫妻倆就釋然了。
而裡格的出現恰好彌補了夫妻二人在這方面的失落和寂寞,安娜能夠看出海姆達爾在她面前束手束腳謹小慎微,不像在黛絲面前那樣放得開。是不是怕給自己留下壞印象?安娜這般猜測的同時就覺得這孩子真可愛,比外表冷峻的威克多可愛多了,也更貼心。
至於性向問題,安娜沒有讓自己多想,兒孫自有兒孫福,體弱多病的她一向不喜過於深究問題。孩子如果覺得好,活得快活舒心,她何必去斤斤計較。而且,安娜還有一層隱憂,威克多如果像正常人那樣結婚生子,他的孩子是否會健全,孫子會不會像威克多那樣被遺傳。安娜自己就是做媳婦的,她很明白當中的辛酸苦楚,她不願意別家的女孩子再來重蹈覆轍,到時候痛苦的就不僅僅是一個人了。
安娜不知道丈夫是怎麼想的,但是安娜相信,在這一點上他們的思想應該是共通的。
克魯姆夫人沒有來送行,一直到馬車沖向藍天的那一刻她都沒有出現。
威克多對車內的二人說:“我和祖母說過。”
“她不會病了吧?”貝爾尼克表示憂慮。“她連你都沒來送。”貝爾尼克覺得匪夷所思,在他看來老太太會把有關威克多的任何事情全部放在第一位。
“不急,有的是機會。”威克多微笑。就怕你到時候招架不住,他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
“我們這就回學校了?”海姆達爾有些小興奮,出來不過兩天,卻好像兩年,可見他在克魯姆家過的有多膈應。
威克多搖頭:“回去之前還要去個地方。”
只要不是讓天馬回頭,什麼都好說。海姆達爾好奇道:“下麵要去哪兒?”之前離校的時候根本沒聽說此次旅遊還附加自由行。
“霍格沃茨。”威克多說。
海姆達爾一怔:“去那幹麼?”
貝爾尼克說:“參加開幕式。”
“什麼開幕式?”
“國際青少年魁地奇杯歐洲賽區開幕式。”
本屆國際青少年魁地奇杯因為參賽隊伍眾多,涉及的國家、地區、人員比較龐雜,故而連一開始就設定好的開幕式都不得不臨時區域化,也就是各大洲自行解決,只要不涉及偷稅漏稅貪污舞弊,每一筆花銷都有來處,那麼你願意為開幕式花多少金加隆都隨你。
歐洲賽區這一回共有37個國家的57支隊伍報名參賽,被譽為歐洲三大魔法學校的另外兩間沒有像德姆斯特朗這樣獲得承辦比賽的資格,海姆達爾以為另兩間學校的名望足矣,不需要再錦上添花了,錦上的花多了容易招“飛蟲”,況且他們德姆斯特朗的承辦初衷也不純潔,既不是為了魁地奇事業的蒸蒸日上,也非重在參與的拼搏精神,而是為了把歷史遺留問題有效的解決一下。
“霍格沃茨承辦了歐洲賽區的開幕式?”海姆達爾覺得不可思議,英國那家魔法學校雖然威望名聲等各項指標都處在在世界前列,與此同時它也以獨善其身名聞於世。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一般不愛“多管閒事”。
“聽說是英國的魔法部長在穆斯塔法主席面前拍桌子敲凳子竭力爭取上的。”貝爾尼克說。
海姆達爾點點頭,福吉部長和卡卡洛夫校長就某種層面而言算一丘之貉。
“我們等會兒就在索菲亞市坐馬車去英國?”
“那幫傢伙應該已經到了。”貝爾尼克無奈的說。“隊上的牲口們非鬧著要來接我們,要跟我們一起行動,還美其名曰德姆斯特朗校隊上下一條心。”他們哪裡有那麼好心,克魯姆隊長心知肚明,繞遠路還不就是為了多點“餘暇時間”供他們玩樂。
正說著,馬車一個沉降,向下奔去。
雲霧之後就是索菲亞市。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