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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之異鄉》第331章
☆、ACT•661

  斯圖魯松評審聽了他們的回答亦禁不住咧嘴一笑。

  “杖芯煉製時間為一個半小時,這一個半小時內每一位選手必須獨立完成,不得與場外巫師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流,更不允許選手之間交頭接耳。比賽就是比賽,這裡不講究助人為樂。若哪一位選手需要幫助,可直接說給我聽,我一直都在場內。”

  因娃們被剛才的炸雷炸的耳朵發痛,這會兒一個個倒是乖覺,安安靜靜的聽評審把各項注意事項說完,才又集體回了一聲“聽見了。”

  魔杖環節未成年組的操作比賽正式拉開序幕,為了以防萬一,海姆達爾離開了座位,在場內巡視。

  “斯圖魯松評審,請看這邊!”離開椅子沒多久,聽見有人輕聲喚他,轉頭一看是倆記者模樣的年輕巫師,老爺也站在那兒笑眯眯的看著自個兒。

  其中一名記者舉起了相機,斯圖魯松評審匆忙間擺了個造型,但未敢過多停留,已經有小選手舉手要求幫助了。

  拍照的實習記者叫了聲可惜,光線好、背景好、人也不錯,就是時間太短,要是能再來幾張就好了。

  海姆達爾蹲在桌邊耐心聽那娃把問題說完,然後道,“你不認識這些原材料啊?”

  小選手一臉痛苦的點點頭。

  “我認識。”斯圖魯松評審說。

  小選手充滿期待地眨巴亮晶晶的眼睛。

  斯圖魯松評審朝他一癟嘴,“但我不告訴你。”

  小選手小臉兒一木。

  斯圖魯松評審老沒良心的哈哈一笑,瀟灑走人,一邊走一邊對這些個未成年說:“別指望我幫你們認材料,我可以明確說,每一種我都認識,但我就是不告訴你們。如果有怨氣也別撒我身上,要怪就怪賽事組織者,因為很不巧的是我們趣味大賽也是禁止作弊的。”

  場外的家長們啼笑皆非。

  然而長了花花腸子的娃畢竟少數,除了剛才那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就懂得“物盡其用”的孩子以外,別的孩子都佯裝老氣橫秋的圍著桌子挑挑揀揀,其間不忘與別的選手保持距離,嘴裡嘀嘀咕咕自言自語——評審說了不許交頭接耳。

  那天賦異稟娃的自作聰明被揭穿後滿臉愁雲的轉悠了一會兒,最終選出心儀的材料,等待直接上手煉製。

  海姆達爾留意了一下,這娃原本挑了2級材料,或許基於保底心理,最終還是另選了極為普遍的3級。斯圖魯松評審心想,與其費那腦筋折騰他的小聰明,還不如在操作上搏一把……但看他棄2取3的做法,有點謹慎過頭,小小年紀如此行事,端詳那張嫩的連毛孔都看不清楚的嚴肅小臉兒,實在讓人有點五味雜陳。

  海姆達爾想到自個兒上輩子10來歲的時候還在讀小學,整天傻了吧唧見誰都樂呵,便模模糊糊叨叨了句“後生可畏”,轉頭看見一娃往嘴裡塞東西,大驚失色的沖了過去。

  “嘿嘿嘿,這東西可不能吃!”一把奪過孩子手裡形似聖誕糖果的某植物的某部位。

  小娃娃吧唧了下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海姆達爾連忙抓著她問,“已經吃下去了?”

  小女娃搖頭,嘴巴吧唧吧唧不停,嘴角隱約有哈喇子氾濫的跡象,然後,他聽見咕嚕嚕的聲音傳來,忍不住笑了起來。

  “餓了?”

  小女娃貌似無精打采的點頭,目光情不自禁地再度聚焦到被奪走的“聖誕糖果”之上,幽幽綠光在眼底若隱若現。

  海姆達爾摸出塊糖往她嘴裡一塞,“家裡大人呢?”

  小女娃滿臉幸福地嗍著甜甜的糖,聽到海姆達爾的問話後尋了一圈,指了方向。

  在阿爾帕德總評審的允許下,海姆達爾讓工作人員給孩子們送吃的,肚子餓的孩子只要舉手,工作人員就會把父母為他們準備好的,或者由大賽提供的點心等吃食送到孩子們那裡。賽場內亂了一陣,很快恢復常態。

  通常情況下,小孩子的比賽在人性化處理上都比較開明,或許因為單純的比賽鮮少涉及利益之爭。

  於是乎,娃娃們在飯香菜香點心香的包圍中,開始有條不紊或手忙腳亂的上手煉製。

  每一位小選手都隨身攜帶一支魔杖,11歲以下選手無一例外的是兒童魔杖,11歲以上的孩子才有機會得到巫師魔杖。不過無需擔心兒童魔杖的煉製效果不如巫師魔杖——在評分一開始就屈居劣勢,2、3級原材料無法承受高負荷魔法和長時間煉製,所以巫師魔杖施放魔法的的寬通道與持久性在2、3級材料面前形同虛設。

  孩子們一手握吃的一手舉魔杖的煉製起來,一個個塞了滿嘴,鼓著包子臉,顯得格外有趣。場外的觀眾們看的樂不可支,一時間倒也其樂融融,氣氛並沒有因為比賽進行到關鍵時刻而變得壓抑緊張。

  煉壞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壞了還可以掉頭去拿新材料重新煉製,前提是一定要在材料用完前煉製成功。每一位元小選手選定材料後都會登記在冊,也就是操作比賽期間只能使用最初選定好的材料,不允許變更。一旦你使用的材料用完了卻沒有煉製成功,但又改用其它材料,將被大賽視作放棄。

  一個半小時轉眼即逝,工作人員敲鐘的時候,斯圖魯松評審打了幾個響亮的嗝,引得身旁的阿爾帕德側目,巡視期間某評審利用職務便利填飽了肚子。

  據工作人員統計,21名選手中9人退出比賽,這9人就是材料用完前沒煉製成功的孩子,年齡均在11歲以下。9個孩子不哭不鬧,情緒有些低落,一個個耷眉拉眼,斯圖魯松評審一人發了一塊糖以茲鼓勵。

  接下來的12名選手依號上前向評審展示他們的作品,第一個上來的是黑胖墩斯特瓦特,他前面的5名小選手全部落馬。

  斯特瓦特昂首挺胸的舉著魔杖走上前來,煉製好的杖芯包裹在一團由魔法形成的光球中,乍一看還以為他捏著一團棉花糖。

  海姆達爾和阿爾帕德不約而同的在心裡點點頭,這小子基礎學的聽扎實,不同于其他選手或黯淡或狹小的光球,斯特瓦特的棉花糖個頭較大,顏色較淺,雖然形狀不夠穩固,時常像電壓不穩似的閃爍兩下,亦不夠圓潤美觀,但以他的年齡,能把杖芯保存咒語操作到如此地步,可見是下了功夫的。難怪敢來踢德姆斯特朗實驗研究室的大門。

  不是浪得虛名。海姆達爾對自己說。

  “評審,總評審。”斯特瓦特不卑不亢的說。“我選用的原材料取自於屏息草花的枝幹分泌物。屏息草遍佈于羅馬尼亞龍穴,傳說它們的種子通過龍來傳播,如今只有羅馬尼亞才有這樣的植物。它是2級魔杖杖芯原材料。請評審仔細觀察。”

  海姆達爾笑了起來,這小胖子很有自信啊。

  “斯特瓦特先生,屏息草為什麼只生長在羅馬尼亞?”阿爾帕德問。

  黑胖墩一臉躑躅。

  海姆達爾說:“回答不出不扣分。”

  “不知道!”黑胖墩斬釘截鐵的說。

  “你倒是現實。”海姆達爾比了個大拇哥。

  阿爾帕德意興闌珊的揮揮手,讓海姆達爾繼續。

  斯特瓦特把魔杖往前一送,海姆達爾拿出自己的魔杖,阿爾帕德情不自禁多瞄了幾眼。

  “你別動。”海姆達爾提醒道。

  斯特瓦特有些不耐煩,“你動作快點……你幹什麼!”

  海姆達爾不理會他的鬼喊鬼叫,又叮囑一遍,“別動!”話音未落,楓木癭前端三分之一沒入光球中。“手別抖,千萬別抖,抓牢了。”

  斯特瓦特感覺手背處突然一涼,沒等他回過味來,瞠目結舌地發現光球被一截為二,另半個就在斯圖魯松評審手中。他趕忙看向自己的魔杖前,杖芯好端端的躺在光球中完好無損,仍是那個亮閃閃的棉花糖。斯特瓦特注視著海姆達爾手裡的半個棉花糖不禁出了神。

  “您怎麼看?”海姆達爾把棉花糖截面遞到阿爾帕德面前。

  “你是評審,還是你來吧。”阿爾帕德只看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趣。“我怕說出難聽的話。”

  海姆達爾明白他的意思,要不然他剛才也不會多此一舉的問黑胖墩關於屏息草的後續問題。

  “斯特瓦特先生,老實說你的煉製方法沒有問題。”海姆達爾看著手中的虛擬棉花糖說。“雖然嫺熟度有待提高,以你的年齡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

  斯特瓦特挺了挺厚實的胸膛。

  “滿分10,我給8.5分……”

  不等海姆達爾說完,斯特瓦特大感恥辱的叫了起來,“為什麼?你不是說沒有問題嗎?”

  阿爾帕德看不慣這黑胖墩動輒一驚一乍的性子,皺眉道,“沒有問題不代表可以得高分。”

  黑胖墩迷糊了。

  拿紙筆的記者越來越進入角色了,連忙問威克多,“您認識這位元6號選手的父母嗎?”

  “我沒看見他父母,”老爺指向隔著場地的另一邊觀眾席。“那是6號選手的教授,應該是跟著他來的。”

  該記者用力推了下到處捕捉美女的不務正業的同事,“快快快,給幾個特寫。”

  掛相機的記者匆忙改換方向,鏡頭下,古赫特教授一臉的波瀾不驚,猶如置身事外,與四周或伸東張西望或嘰嘰喳喳的親屬形成強烈反差。

  “那教授真沉得住氣。”掛相機的記者喃喃道。

  “換句話說你糟蹋了屏息草的原始屬性,”海姆達爾說。“阿爾帕德先生之前問你屏息草的問題你沒回答上來。”

  “你說不扣分的。”斯特瓦特嘟囔。

  海姆達爾一笑,“不扣分,沒錯。但是我沒說給你高分。”

  斯特瓦特猶豫片刻,不甘不願的求教,“您能再說的具體點嗎?”

  “可以。”海姆達爾說。“你吃過薄荷嗎?”

  斯特瓦特一愣,“……我喜歡吃薄荷巧克力。”

  “吃下去有什麼感覺?”

  “很清涼,夏天吃薄荷霜淇淋感覺很舒服。”

  海姆達爾點頭,“屏息草對龍來說具有類似的作用,但不是用在成年龍身上的,而是給剛出殼的噴火龍幼崽食用,幼崽的身體各項機能相對脆弱,可能無法承受父母過分的‘愛護’。一般匈牙利樹蜂龍的幼崽需求量最大,也有龍完全不需要屏息草,這與龍的體型大小有關,還與它們的居住環境有關。如今屏息草在羅馬尼亞龍穴內大量播種,說明龍的居住地不再如古代時變化多樣。”

  迷茫逐漸從斯特瓦特臉上消失。

  海姆達爾又道,“你的煉製方法壓制了屏息草的天賦魔力,使它淪為千篇一律的平衡式杖芯,這就是扣分點。”

  “如果讓我打分,5.5。”一直沒怎麼開口阿爾帕德冒出這麼一句。

  斯特瓦特尷尬的低下頭。

  海姆達爾熄滅了模擬杖芯,說:“杖芯你還想保留嗎?”

  大賽允許選手自行保留自製品,除了第一名要交給大賽組委會保管,其餘選手都可以把做好的成品帶回家。

  斯特瓦特搖搖頭。

  海姆達爾的魔杖又一次鑽進光球中,光球劇烈震動後猛地炸開,斯特瓦特以為會像自己從前經歷的那樣出現波動或者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最後他以為的那些全沒有發生。光球炸開後,零零星星的顆粒圍繞在魔杖邊紛紛揚揚落下,這些事杖芯骨灰。斯特瓦特好奇的用手接住,接觸到的皮膚表面陡然覆蓋了一層霜凍,冰霜轉眼即逝,燒灼感又隨之而來。

  斯特瓦特驚奇不已。

  “魔杖的世界遼闊著呢,小胖子。”阿爾帕德說。

  也不知道斯特瓦特聽見了沒有,心不在焉的掉頭走了。

  阿爾帕德吹鬍子瞪眼,“這小胖子真沒禮貌!”

  楚格惴惴的走上前來,“總評審,評審。”

  海姆達爾對阿爾帕德說:“請您手下留情。”

  阿爾帕德本來不想管,在魔杖製造大師眼裡,這些孩子做的魔杖再好,那都跟玩具沒什麼兩樣,區別在於品質好點的玩具和品質差點的玩具。看在奧利凡德的面子上,阿爾帕德紆尊降貴的拿出他的魔杖。

  海姆達爾一瞧,好傢伙,被各種雕刻包裹的魔杖就像一根過長的玉米棒子。海姆達爾見過舅舅使用手杖藏魔杖,但那是掩人耳目,如阿爾帕德這樣過度包裝的就差當眾告訴人家他的魔杖在這兒。不過……海姆達爾眯眼瞧了半天,愣是看不出那魔杖的真實模樣,它的用料到杖芯自然皆無從推測了。

  姑且算是隱藏手法之一?!

  阿爾帕德都不用虛擬截面,直接滅了半個光球直面杖芯內部。說到楚格的光球,斯圖魯松室長滿臉的驕傲。瞧瞧這光澤,瞧瞧這亮度,瞧瞧這圓滾滾的形狀,假如倆孩子比杖芯保存,楚格絕對更勝一籌。

  少頃,阿爾帕德先生收了魔杖,楚格想保留成品帶回家給父母看看。

  “怎麼樣?”海姆達爾這室長比選手本人還緊張。

  “一看就是奧利凡德那老頑固的手法,一成不變的保守主義,缺乏新意,缺乏創意,缺乏想像力,哦,一切都那麼的貧乏。”

  聽見自個兒的杖芯被貶得一文不值,楚格內牛滿面,護短的斯圖魯松室長不幹了。

  “您睜開眼看看吧,午睡時間已經過了。咱們現在比的是兒童魔杖,不是成年組的魔杖設計大賽,無論您和奧利凡德先生有什麼過節,您都不能把個人情緒帶入到評判中。”

  “你急什麼!”阿爾帕德不緊不慢的說。

  “您讓我把您徒弟的魔杖也從頭到尾挑一遍刺,我就不急了。”

  可能意識到確實過分了,但同業相仇,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阿爾帕德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雖然有那些……嗯,不完美,但基礎比較扎實,煉製時間的長短掌控較好,杖芯損耗度在百分之十五以下,完整性與形狀都很不錯。嗯,這也是那老傢伙堅持的方面。”說到這裡偷瞄了眼一臉死氣沉沉的斯圖魯松評審。“那就給9分吧。”

  楚格喜笑顏開,“謝謝總評審。”

  阿爾帕德送上慈祥的笑容。

  海姆達爾點點頭,“幹得不錯,再接再厲。”

  “我會的,室長!”楚格揮舞著拳頭,鬥志昂揚的退場。

  阿爾帕德對海姆達爾咧嘴一笑,斯圖魯松評審果斷轉頭,冷豔的叫下一位。

  眾人在外面用過晚餐後結伴回到學校,學生們回學生寢室,教授們回自己的房間,唯獨海姆達爾屁顛顛的跟著老爺回了他的房間。

  另倆教授決定像從前那樣裝聾作啞,反正人家老子都不介意了,而且求婚戒指都套手指上了。

  一進到克魯姆教授的房間,海姆達爾就迫不及待的把兩張套了相框的活動相片擺在壁爐的置物架上。一張是眾人的合影;另一張則是獲得第三名的楚格與海姆達爾的合照。

  “他今天表現不錯。”威克多來到他身邊,與他一起注視照片。

  海姆達爾反復挪動照片的位置,直到調整到他認為的合適位置才甘休。

  “放在這裡你不會介意吧?”海姆達爾明知故問。

  壁爐的置物架上擺放的都是老爺在賽場上受萬人追捧、無比風光的照片,還有得獎一瞬間等等,另外就是海姆達爾的相片。斯圖魯松室長不愛照相,除了拍廣告,平時也

  沒什麼機會照,所以相片較少。

  “我巴不得你把相片擺我這裡,”威克多圈住他的肩膀。“親愛的,我想把楚格那邊剪了,換上我自己的,我發誓不告訴楚格。”

  海姆達爾哈哈大笑,目光從相片的另一頭流連到另一頭,然後在某一張停下。嚴格意義上說那不是照片,是一張素描,出自老爺的手筆,裡面的人物是約爾夫和瓦西裡耶維奇校長。”

  海姆達爾拿起素描看了幾眼,輕輕放回去。

  “豆莢!”海姆達爾突然大叫。

  受驚的豆莢從廁所裡奔出來,[怎麼了?怎麼了?鬼哭狼嚎的,發生什麼了?]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瓦西裡耶維奇校長和約爾夫最後生活的地方叫野莓村?”

  [沒錯,你們要去?]

  “我不知道在哪兒。”海姆達爾說。

  約爾夫沒有留給他任何關於那個村子的資訊。

  [你男人知道,讓他帶你去。]豆莢搖搖尾巴。[真是的,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居然還抱怨上了。

  “再這樣就不帶你去了。”海姆達爾斜眼瞅它。

  豆莢一陣激動,[你們要帶我一起去?]

  “如果你表現好。”海姆達爾說。

  豆莢惱羞成怒,對威克多大叫,[管管你男人!]

  威克多裝模作樣的對它伸伸左手無名指,遺憾的說:“我還指望他跟我結婚,養家糊口。”

  斯圖魯松室長囂張大笑。

  [你們倆都是虐孩子的後爹!]豆莢都語無倫次了。

  海姆達爾指著豆莢說:“這閨女真不可愛。”

  正當海姆達爾歡歡喜喜的等待下一個週末到來——去野莓村春遊,好些天不見的4號先生又給他遞消息了。不用說,又碰到了棘手的麻瓜溝通問題,海姆達爾都從字裡行間看出了他的焦頭爛額。

  海姆達爾不知道4號是否和校長提前“溝通”過,他很輕鬆的請到了假,不過那天下午他本來就沒課。

  4號寄出信以後等了三天,才見到海姆達爾的面。

  “難道你們還沒找到迪呂波家?”海姆達爾發現他憔悴不少,估計這陣子沒少煩心,所以連寒暄都省了,直接開門見山。

  4號對他的善解人意表示感激,“找到了,事實上我的人在他們家附近蹲守了數日,卻一無所獲。”

  “找個機會套近乎問個話不就完了嗎?”海姆達爾老詫異的。

  “他們根本不出門!出了門見到我們就尖叫著往家裡跑。巫師世界有規定,在正常狀態下,巫師不能隨意進到麻瓜屋裡,硬闖的話後果不堪設想。”4號都快精神崩潰了。

  “不能隨意進到麻瓜屋裡的規定全世界通用?”海姆達爾問。

  “法國魔法部這麼規定的。”

  “你們在西班牙調查,就算闖十戶法國魔法部也不知道。”

  4號恍惚了。

  海姆達爾同情的說:“看來你們確實不懂得和麻瓜打交道,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被繞進去了。” 4號因為事件懸而未決心焦難免疏漏,聽他的口氣他不是單獨行動,其他人難道想不到?海姆達爾決定保留態度,以觀後效。

  那風.騷的法國姑娘說的沒錯,迪呂波的老家在西班牙內陸,真正的窮鄉僻壤,每天只有定點定時的公車通到那些村子,公車在路上搖搖欲墜,爬山的時候著實有點驚心動魄。

  所幸巫師不用搭乘公車,海姆達爾隨4號幻影移形到了那土坯似的小村子。

  放眼望去一片皆黃,村入口的兩棵橄欖樹也是黃色的,不是刷了油漆或掛了彩燈,而是包裹了一層黃土。公車開出去老遠,仍能看到滾滾沙塵在車屁股後翻滾,仿佛燒火一般。

  這個地方不富裕,更直白點,窮。難怪居住在法國南部某村鎮上的姑娘說到這兒都習慣性的皺鼻子。

  “我可看不出搬到這兒是準備悶聲發大財。”海姆達爾想到當初那姑娘的話,不由得搖搖頭。

  4號沒心思跟他嚼舌頭,說:“前天你讓我準備的資料,你看的怎麼樣?有用嗎?”

  “有沒有用等會兒才知道,沒想到你能弄到這麼詳盡的個人資料。”海姆達爾感覺要對他刮目相看了,不愧是秘密員警,居然能從麻瓜世界調取麻瓜的材料,林林總總巨細靡遺,令人歎為觀止。

  4號苦笑,“費了不少功夫,還是托了埃羅法官的關係才弄到的。”

  海姆達爾沒再說什麼,在4號的帶領下來到迪呂波家附近。這裡的房子排列奇特,沒有統一間距,顯得散亂而隨心所欲。

  海姆達爾指著不遠處一片橄欖樹叢中華麗的尖頂建築,包裹著精美的彩繪玻璃,古樸莊重,巍峨森嚴,雕樑畫棟,但與當地單薄簡陋的村舍格格不入。

  “那是教堂。”4號說。

  海姆達爾咋舌,“他們有錢蓋那麼氣派的教堂?政府撥款?還是自己集資?”看村子的居住環境,八成出不起這筆錢。

  4號輕描淡寫的說:“信仰。”

  海姆達爾哆嗦了一下,轉回頭不再去看。

  五分鐘後,4號指著黑洞洞的走道說:“就是這裡,這條走道後面就是迪呂波家。”

  “在家嗎?”海姆達爾問。

  “我的人說在,他們一直沒有離開。”

  海姆達爾轉眼看見不遠處的角落裡坐著一個黑衣女人,頭髮胡亂梳在腦後,額前垂著碎發,滿面滄桑,乾癟蒼老的雙手正在勞動,飛快削著擺放在腿上的一小盆馬鈴薯的皮。老婦只是麻木的抬眼看了他倆一眼,而後就重新沉浸回自己的世界裡。

  海姆達爾拉回目光,“你的人現在隱蔽在哪裡?”

  4號微微一笑,“我不能說。”

  海姆達爾沒追問,對那黑洞洞的走道看了幾眼,然後往前走了幾步,4號緊隨其後,還抓住海姆達爾的胳膊。

  “你怕什麼?”海姆達爾失笑。

  “麻瓜很可怕。”4號說。

  快走出走道時,海姆達爾發現充滿陽光的另一頭是一個小院子,裡面種植著番茄等作物,一個老頭坐在一棵樹下的陰影裡一動不動。

  “好,等等,停下,我在這裡試試。”海姆達爾說。

  “試什麼?”4號不解。

  海姆達爾也不解釋,開始扯嗓門唱歌,使用的是德語。

  4號目瞪口呆,片刻後就忍不住想捂耳朵了,這音走的……令人髮指。

  樹影下的老頭動了。

  倆人一陣激動,下一秒那老頭就以與年齡不符的靈活閃進了門內,二人一陣失落。

  “我的人告訴我,那老頭不肯見人,見誰都跟貓見到耗子似的。”4號大歎一聲。

  二人決定往前走,直接上門拜訪。緊閉的房門刷地洞開,那老頭沖著二人大步跑來。

  4號心花怒放,“他過來了!他過來了……他手裡拿的是什麼?”

  斯圖魯松室長臉都綠了,“臥槽!難道穿越到美利堅了?”下意識反身就跑,被4號拽住,“你要去哪兒?”只聽乓的一聲巨響在走道前方響起,緊接著又是一下,詭異的響動令4號慌了神,鬆開了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抓起4號往走道那一頭沖,幸好他倆沒完全走出走道。

  4號仍鬧不清狀況,“那是什麼?那響動又是什麼?”

  身後的老頭健步如飛的追了上來,手裡端著一把獵槍,嘴裡用法語咆哮著,“該死的德國人!你們居然敢來?!老子跟你們同歸於盡!”

  “德、德國人?”4號一頭霧水。“我們不是德國人!我是法國人!”

  “聽我的,別停下!”海姆達爾一邊跑一邊大笑。“我的法子見效了!”

  緊接著又是乓的一聲,他們身邊的一個水桶轟然裂開一條大縫,水濺了倆人一身。

  4號終於直面了現實,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斯圖魯松室長不敢再把力氣花在嘴皮子上了。

  4號禁不住加快步伐,心裡已然內牛滿面:麻瓜好可怕……

  TBC

☆、ACT•662

  他們跑出走道後不約而同停下腳步回頭張望,老頭馬不停蹄的跨過被子彈開了瓢的水桶,一路喊殺喊打的沖了過來。

  4號大驚失色,掉頭繼續要跑,卻發現海姆達爾不動彈了。

  “他過來了!怎麼辦?快跑啊!你怎麼不跑了?”可憐的4號同志這些天心力交瘁,思維和控場能力大不如以往,動輒六神無主神神叨叨。

  “慢!”斯圖魯松室長霸氣側漏的一揮手,愣是把4號鎮住了。

  “你想幹什麼?”4號急忙問。

  “你沒發現他已經沒向我們開槍了嗎?”海姆達爾意味深長的說。

  原來那東西就是槍?!4號恍然之餘又有點納悶,怎麼跟他從前看到的槍不一樣呢?4號同志那會兒見到的是手槍,以為全世界的槍都長那樣,這次算開了眼界。

  “怎麼說?”4號還是不明白。

  “說明他沒子彈了!他那是滑膛槍,又不是衝鋒槍,除非他帶子彈!”斯圖魯松室長眉飛色舞,下一秒便面有菜色了。“……不帶這樣的。”

  老頭開始熟門熟路地填裝彈藥了,不愧是上過戰場的,明白後備力量的重要性,抄槍不忘帶大把子彈。

  又一槍呼嘯而來,倆巫師抱頭鼠竄。

  二人一鼓作氣跑出了黑漆漆的走道,削土豆皮的老婦不見了蹤影,身後的聲音也消失了。二人回頭一看,老頭竟然提溜著槍一搖一擺的往回走了。

  二人頓時面面相覷。

  斯圖魯松室長哭笑不得,難道他們跑出仇恨範圍了?

  4號依舊六神無主,“下麵怎麼辦?”

  海姆達爾又開始扯嗓子,4號這會兒把耳朵捂上了,海姆達爾唱了幾句發現那老頭充耳不聞,於是向前走了幾步,那老頭還是我行我素,又往前了幾步,那老頭終於像被按下暫停鍵似的止步不前了。

  換句話說海姆達爾又進入他的仇恨範圍了。

  海姆達爾用力拉開4號捂耳朵的一隻手,“快快快!跟我一起唱!”

  “你唱的歌我不會。”4號拼命搖頭。

  “巴斯泰托火神隊的隊歌啊,你居然不會!”斯圖魯松室長一臉的譴責。

  讓一個法國巫師牢記一支德國魁地奇球隊的隊歌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但4號同志此刻的心情卻是另一番天地。

  “你唱的是火神隊的隊歌?!”4號目瞪口呆。

  “不然你以為我唱什麼?”

  “無意識的瞎嚷嚷……之類的。”

  海姆達爾自言自語,“咱寬宏大量,咱不跟他一般見識。”

  “會唱嗎?”海姆達爾死死盯著4號,好像人家不會唱就跟人家拼命似的。

  “會。”別說4號還真的會,他的侄女曾經有一度把這首歌掛在嘴邊,所以火神隊的新隊歌“我們是明天的王者”都快成他們家家歌了。

  從另一方面來看,斯圖魯松室長能把一首耳熟能詳的歌唱成“新曲”,這樣的技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4號的嗓音比斯圖魯松室長對得起觀眾,至少人家不跑調,但剛唱了兩句就被叫停了。

  “你怎麼用法語唱?”法語拉不了仇恨啊!

  “我唱不好德語。”

  火神隊的隊歌有好幾個語言版本,為了全世界推廣。

  “沒事,只要德語就行。”

  海姆達爾拉著4號跟他一塊兒唱,一開始挺好,調都在位置上,幾個音後一發不可收拾的抖嗓子了,忽高忽低跟過山車似的,4號內牛滿面的發現他掰不過來,只好跟著一起跑。當他看見斯圖魯松室長眯縫著眼,表情豐富,情感投入後,絕望的歎了口氣。

  所幸老頭又被刺激了,扛著槍反身奔了過來。

  二人一陣激動,飛快眉來眼去一番,掉頭繼續跑,怎麼也得把那老頭勾引出來。

  這天,火神隊的隊歌在這個偏僻的西班牙小村落回蕩了一遍又一遍,二位巫師不斷嘗試利用隊歌引誘麻瓜老先生,德語與法語齊飛,歌聲與槍聲齊鳴。

  老先生被他們忽悠出來了,對二人來說這本來是好事,但凡事過猶不及。按他倆的打算,老先生出來以後他們就利用機會近身跟他好好談談。問題是人出來了,他們卻近不了身。

  幾天幾夜未合眼的4號暴躁了,“昏迷咒,對了,輕點就行,反正我們在西班牙,法國魔法部不知道……”

  海姆達爾一把捂住他掏出魔杖的手,“兄弟冷靜點,西班牙魔法部瞅著呢。”

  “難道我們就這麼一直跑下去?”4號嗷嗷哀嚎。

  “等他把子彈打完了就沒事了,”海姆達爾遲疑道,“不過他這麼鬧下去,萬一把員警招來了怎麼辦?”

  “我的同事會解決所有問題。”4號氣喘吁吁,有點跑不動了。

  一個騎著老舊自行車的男孩迎面而來。

  “嗨!”海姆達爾和男孩打招呼,4號死氣沉沉的對他點點頭。

  男孩看他們被狗攆似的匆忙不由得停在路邊回頭打量,一轉眼被提槍滿嘴罵罵咧咧的老頭嚇了一跳,正慌張著,老頭從他邊上跑了過去,屏息的男孩霎時松了口氣,更莫名其妙了。

  “他還在後面吧?”不知道跑了多久,海姆達爾問。

  “還在……”4號鬆懈下來,開始用腳走了。

  乓的一聲,腳邊吃了個槍子兒,4號就像屁股著火似的沖了出去。

  “不行啊,這樣下去不行。”海姆達爾嘀咕,然後又開始扯嗓子,4號如今對他的歌聲已經麻木了,基本能做到面不改色。

  就聽海姆達爾用俄語唱,“……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你會唱嗎?”

  “不會。”4號果斷搖頭。

  “我不會唱法語原版,只會唱俄語的,沒辦法,法國話不會講,可能法語效果更好些。”說完,海姆達爾繼續抖嗓子,“……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他還跟著嗎?”

  “還在,不過沒提那東西對準我們了。”

  海姆達爾一聽,繼續高唱,“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這歌只有這一段?”不知道為什麼,4號感覺這首聽上去盪氣迴腸的歌應該不止這些。

  “我記不住詞,有六段呢,每段都不一樣。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奈爾就一定要實現!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奈爾就一定要實現!”

  海姆達爾和4號聽見歌聲傳來便停步回頭,老頭抱著槍動情的唱著,“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我們要奪回勞動果實,讓思想衝破牢籠!快把那爐火燒的通紅,趁熱打鐵才會成功……”老頭停止歌唱,他喘著氣看著倆可惡的“法西斯”,眼中閃過一片迷茫。(PS:為了更直觀,採用了中文版歌詞。)

  海姆達爾用力一推4號,4號如夢初醒的上前一步,小心的說:“傑拉德.迪呂波先生?”

  老頭貌似猛地回神,眯著眼睛端詳眼前倆人,“你們是誰?”

  4號的眼中閃爍著淚花,回頭看看對他們的對話摸不著頭腦的海姆達爾,心想,為毛感覺這麼的憋屈呢?被追了那麼久又是為哪般?

  “您認識卡雷爾.迪呂波先生嗎?”4號問。

  “卡雷爾?”傑拉德皺眉,突然大驚失色的看著手中的槍。“寶貝,你怎麼會在這裡?”

  4號無語,這是神馬情況?

  “我要回家,寶貝可不能一直待在外面,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老頭說著轉身往回走,嘴裡還嘟嘟囔囔的。

  “迪呂波先生!”4號豈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頭兒。”一名巫師神不知鬼不覺的逼近他倆。

  海姆達爾嚇一跳,4號連忙對他使眼色,“他是我的人。”

  虛驚一場,海姆達爾點點頭。

  “怎麼回事?”4號問。

  “公車要過來了。”巫師探子飛快道。

  前文說過,這個村子地處偏僻,每天只有定點定時的公車進出。村中的年輕人會在合適的時候——比如旅遊旺季,離開村子到城市裡尋求機遇。旅遊旺季雖然還沒到,仍有不少年輕人利用農活間隙到外面務工。公車載著年輕人進進出出,一來一去一大撥。

  4號明白手下在提醒他抓緊時間,“我打算把他帶回去。”4號說完又對海姆達爾說:“能不能請您去迪呂波先生的家裡看看?”

  “我去?”海姆達爾搖頭。“萬一碰上人怎麼辦?我不會講法語,更不會說西班牙語。”

  探子在4號耳邊嘀咕了一聲,4號點頭,“我讓我的下屬跟您一起。”

  “你讓我看什麼?”海姆達爾問。

  “如果有人在,就讓我下屬處理,您可以找些東西,看看能不能找到卡雷爾.迪呂波留下的蛛絲馬跡,證明他和他們仍有聯繫,比如書信。”

  “還有相片。”海姆達爾說。

  4號更放心了,他說:“我在這裡穩住傑拉德.迪呂波,你快去快回,我在教堂那裡等你。”教堂環境清幽,以當地人的虔誠,沒事不會往那兒跑褻瀆神靈。

  海姆達爾穿過走道,很快來到盡頭的院子,這回沒人對他開炮,簡直可以說進展神速。

  他們穿過架著架子的番茄地,來到一棟小屋前,比之前看到的一吹即倒的房子結實不到哪兒去。他們走上臺階,跨過幾隻堆積在一起的木盆,來到窗邊張望幾眼,裡面似乎空無一人。

  海姆達爾嘗試敲門,沒有人應門。他握住把手一推,門咿呀一聲開了,一股背光的陰濕氣息撲面而來。

  海姆達爾環視一圈,屋子很小,很暗,左手邊有一條通往二樓的木樓梯。

  他走了進去,地板在腳下嘎吱作響。水鬥裡堆滿了用過的鍋碗瓢盆,沙發上亂糟糟的,沙發套都快看不出原本的圖案了。房間十分淩亂,到處都是雜物。窗臺上擺著一隻收音機,此刻正播放著節拍明快的弗拉明戈舞曲。

  海姆達爾來到屋後的廚房,一推門就看到了那十分巫師的壁爐,心想,槍子算沒白挨。他走上前查看壁爐,希望能找到點巫師壁爐的痕跡,緊接著後方傳來撲通一聲震動,仿佛重物墜地。

  海姆達爾轉頭,兩名巫師站在門口——二人均被寬大的斗篷籠罩看不清臉,一個巫師倒在二人腳邊。兩名巫師中位於前面的那一位手裡的魔杖正對著海姆達爾,他們腳邊躺著的正是4號的手下。

  憋了半天,沒人說話,海姆達爾決定打破沉默,“二位找誰?”

  “找你。”前面那人道。

  海姆達爾感覺他的聲音有點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那是您找人的態度?”目光直指對方的魔杖,暗示他的不禮貌行為。

  “因為你總是不肯乖乖合作。”那人道。

  海姆達爾盯著他的鹿皮手套,總感覺什麼東西在腦中一晃而過,卻又抓不住。

  “聽口氣,我們認識?”海姆達爾嘗試與對方周旋。

  “你的魔杖應該認識我。”

  “……是你!”海姆達爾一詞一頓,貼身隱藏的楓木癭與主人心靈相通,開始騷動。

  那人呵呵一笑,“多麼生動的表情,想必對我恨之入骨。”

  “多謝你我的魔杖才能更上一層樓,有些人註定就是絆腳石,通過噁心別人來成全別人。”海姆達爾說完以後特想抽自己一嘴巴,讓你嘴欠,敵我形勢不明,現在是逞口舌之能的時候嗎?沒看到地上還趴著一個嗎?!

  “小鴿子,今天可沒人來救你。”他的語氣讓海姆達爾想到他當初燒了自己魔杖時的悠然。

  麻痹的鴿子,不分大小啊,有那麼大鴿子嗎!裡小格.黑舉著叉子在心底咆哮,裡小格.白忍不住摸了摸頭上的光環,最終背過身去假裝沒聽見。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海姆達爾說。

  “警告你,希望你別壞了我們的大事。”

  “這又是你們聖徒的什麼儀式?為了什麼?”說實話,海姆達爾以前一直確信燒了他魔杖的混蛋是聖徒,聽了威克多的分析,又面對眼前的突發情況後不由得開始動搖。和聖徒一個打扮的人就是聖徒?耗子插了翅膀也不是蝙蝠。

  “卡雷爾.迪呂波是我們要清理的叛徒,你不要多管閒事。”對方舉著魔杖走近了一步。

  “迪呂波先生是你們殺的?”

  “他是自殺,難道你不知道?”

  “出於你們的逼迫?”

  “他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這說法從你嘴裡講出來非常搞笑。”

  檯面上的水瓶應聲炸開,水花飛濺,碎片四射,劃傷了海姆達爾的手背,他用手擋了下臉。

  “小鴿子,你想讓我再燒一次你的魔杖——”

  話音未落,激烈的劈啪聲乍然響起,手持魔杖的鹿皮手套男還未反應過來,一根金色的繩索從身邊飛射而出,如一條靈活的蛇倏然纏上海姆達爾的腳踝,硬生生的把他從幻影移形魔法中拉了回來,並狼狽的跌倒在地。

  幻影移形阻止咒。

  鹿皮手套男僵硬片刻,暗惱於心,他根本沒發覺對方要幻影移形,要不是……他抬手就給地上的海姆達爾一個鑽心剜骨,作為讓他丟了臉面的懲罰,聽到咬緊牙關的海姆達爾壓抑且急促的呼吸後才滿意的收手,恭敬的回身,並退開一步。

  他身後的黑斗篷撤掉金色繩索,走向海姆達爾,一腳踩在海姆達爾仍在抽搐的小腿上,海姆達爾悶哼一聲。

  黑斗篷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奉勸你老實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把戲,想把我們從屋子裡引開,再回來救地上那個?你以為我們會被你迷惑,忘了可以用那人牽制你?我不是那個燒了你魔杖的傻瓜。”

  某傻瓜不是滋味的清了清嗓子。

  黑斗篷收回腳,蹲下.身,與地上的海姆達爾面對面,並伸掌摸上海姆達爾的臉。

  海姆達爾礙于對方的魔杖,沒敢躲開。

  “多麼年輕,只要我用點勁,可能就留下什麼也說不定。”黑斗篷的手勁隨他的話一緊,掐的海姆達爾感覺頭快要被拔掉了,對方突然收手。“留你條小命,就當給你點教訓,別和我們作對,後果不是你能擔負得起的。”

  直到二人離去,海姆達爾才抬起頭來,消去臉上的恐怖之色。他深吸幾口氣,逼迫自己快速消化劫後餘生的顫抖,之後,他甩甩手腳花了點功夫爬起來,苦中作樂的想,鑽心剜骨也不咋樣嘛,多來幾次好像也能有點免疫力。

  站直以後急忙跑向仍趴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探子,小心試探對方的鼻息,而後松了口氣。

  4號的臉色比想像的還要難看,之前他也遭到了一場神不知鬼不覺的包圍,當他以為命不久矣,那些人卻如煙霧般驟然散去。

  “這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事!”探子清醒以後顯得有些激動,或許誰遇到剛才那樣的事都不會平靜。“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應該儘快把這件事彙報魔法部,那些傢伙是聖徒,卡雷爾.迪呂波是聖徒?!格林德沃的追隨者?!哦,天哪,怎麼會這樣……”說到這裡開始用海姆達爾聽不懂的法語嘀咕起來。

  “你冷靜點!”經此一事,率先平靜下來的是4號,難怪人家能入編高級秘密員警。

  探子羞愧的低下頭。

  “他說的對,”一直沒怎麼吭聲的海姆達爾突然說。“這件事應該儘快彙報上去,假如真和聖徒有關,你們法國魔法部無法一力承擔。三十年前歐洲巫師國家曾簽署過一項協定,凡是和格林德沃有關的事,都要交由國際巫師聯合會歐洲國家合作組織共議。”

  “對!斯圖魯松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探子使勁點頭。

  4號幾次想開口,都選擇了放棄。

  “頭兒,我想立刻趕回去彙報。”說著眼睛掃向一旁昏迷不醒的傑拉德.迪呂波。

  海姆達爾也在看傑拉德,那些人顯然放過了他,是因為他不值得他們動手嗎?千萬個問號在頭腦中擠壓,那些問號在今天悉數分裂成更多的問號,他卻理不出一點頭緒。

  “我把他帶回去。”探子自告奮勇。

  “不!”海姆達爾搶在4號前說。“你應該儘快回去彙報情況,這人就留給我們安排,不宜拖延。”

  探子看向上司,用眼神徵求對方的同意。

  4號不著痕跡的瞄了眼面不改色的海姆達爾,最終點頭,目送下屬離去。

  4號想問海姆達爾什麼,誰知道海姆達爾先開口,“附近還有您別的下屬嗎?”

  “沒,為了今天,我讓其他人暫時撤離了。”4號說到這裡懊悔的搖頭。“你覺得有問題?”

  “很抱歉我這麼說,我不相信他。”海姆達爾說。

  4號詫異,立馬說:“我可以保證,我的人都很……”

  “在事情未水落石出前,誰都有嫌疑,我現在也懷疑您。”海姆達爾平靜的說。“因為以我為判斷,事發時您在另一個地方,您說的那些事也僅是您的一面之詞,具體情況誰都不知道。”

  4號沉默下來,海姆達爾說的沒錯。

  “而對您來說,我也有嫌疑。”海姆達爾說。

  4號依舊沉默,過了一會兒,他說:“很抱歉把你卷了進來。”

  海姆達爾笑了一笑,“老實說我依然認為他們的聖徒身份很可疑。”

  “那你剛才……”

  “我說了,我不相信您的下屬,因為他有嫌疑,包括您的其他下屬,在沒有證明他們無辜之前,所有人都很可疑。”接著,海姆達爾喃喃道,“下面我要做的就是先洗脫我自己的嫌疑,向法國魔法部乃至整個歐洲巫師國家證明我的清白。”

  威克多晚上被輕輕的哼唧弄醒了,他睜開眼睛,在黑暗中翻身,發現哼唧是從身邊傳出來的。床頭的燈亮了,威克多撐起上半身靠過去,哼唧停了,緊接著海姆達爾略帶模糊的說話聲響起。

  “怎麼了?”老爺即便起夜也是不開燈的。

  “你不舒服嗎?”威克多將信將疑的探手摸海姆達爾的額頭。

  “我不舒服?沒有啊。”海姆達爾搖頭,想躲開威克多的手,但威克多的動作比他快。

  威克多摸到一手冷汗,更不相信了。他拿起擱在枕頭下的魔杖,壁爐內幾乎快要熄滅的火苗陡然竄高。他掀開被子檢查,沒有發現異樣,於是放下心來。

  “說實話!”即便眼見為實了,威克多也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海姆達爾翻過身來面對他,“我今天和4號去了西班牙找迪呂波先生的麻瓜親人。”

  “我知道,昨晚你對我說過。”

  “在那裡碰到了燒我魔杖的傢伙,以前我堅定的認為是聖徒。”

  威克多臉色一變,“你受傷了?”說著就要再重新檢查一遍,海姆達爾握住他的手。

  “沒事,中了鑽心剜骨。”

  “鑽心剜骨叫沒事?!”威克多陡然拔高嗓門,咬牙切齒的恐嚇,“早晚有一天把你綁在身上!即使上廁所也要經過我同意!”

  “他們沒有殺我。”

  威克多狠狠白了他一眼,“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們?”

  海姆達爾委屈的癟嘴,“又不是我讓他們來的。”

  威克多臉色發黑,“因為我現在找不到罪魁禍首,只能暫時遷怒到你身上。”

  斯圖魯松室長不要臉的在床上打滾,“我受傷了,你還這麼凶,我怎麼這麼倒楣……”

  “你不是說沒事嗎?!”儘管口吻不善,老爺還是小心翼翼的替他按摩僵硬的肌肉,鑽心剜骨的後遺症之一就是渾身肌肉痙攣般疼痛。

  海姆達爾舒舒服服的享受了一會兒,而後看著老爺的臉說:“我準備找機會聯繫一下格林德沃,在迪呂波的事上他一定有所隱瞞,雖然他從未否定過這點。”

  威克多“嗯”了一聲,情緒不明。

  海姆達爾刷地坐起來,捧住威克多的臉,看著他的眼睛,“你要一起來嗎?”

  TBC

作者有話要說:  

  V×H家排行是這樣的:大女兒:豆莢;二兒子:奧拉爾;三兒子:奶糖;四兒子:小八眼;五女兒:小麵包。還有一個尚待加入。

  基本上就是這樣了,除此以外應該不會再有新成員了。六六大順,加上爸媽,恭喜發財,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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