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603
海姆達爾從沒見過如此逼真生動的肖像畫,仿佛下一秒就會從畫框裡掙脫出來。或許布萊克夫人也確實想那麼幹。
發現這對母子越來越劍拔弩張,他清了清嗓子,幸好布萊克母子倆還有心思理會他,幾乎在同一時間聚焦過來。
“二位是不是應該問問我的意見?”海姆達爾看看西裡斯,後者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神色,畫裡的女士依然咄咄逼人。
海姆達爾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們,“我不要布萊克家的東西,”他把目光全部投在西裡斯臉上。“一個納特都不要。”
“裡格……”西裡斯有些氣急敗壞。
海姆達爾舉手阻止他接下來的言論。
“我不是鬧脾氣,不是耍性子,也不是為了表達不滿,更不是因為清高。金加隆誰不喜歡,說我對布萊克家的產業無動於衷,那肯定是說謊。”
“既然如此……”西裡斯剛吐出個詞兒。
海姆達爾搖搖頭,“我沒叫過您一聲父親,您家的錢我不能要。”
西裡斯臉一僵,霎時黯淡了下去。
“我從六歲開始被接到斯圖魯松家,直到今日,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上學需要的所有花費,皆出自斯圖魯松,可以說我就是斯圖魯松家養大的,您現在要把布萊克家的產業交給我,我無法接受,也沒有資格接受。”
西裡斯始終沉默著,畫裡的布萊克夫人估計很想說點什麼,蠟黃的臉色越發難看,整張臉充滿了戾氣,看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可惜她開不了口。與此同時,門廳內黑乎乎的肖像畫們自發吵嚷起來,尖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讓人頭皮發麻、心煩意亂的咒駡。幸好格裡莫廣場12號眼下除了他倆,沒有別人,要不然得多遭罪。
“如果您怕我過的不好,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吃好喝好穿好住好,衣食無憂。如果您擔心我將來生活窘迫,更沒有必要了。我已經開始打工了,錢雖然不多,每天吃喝還是夠的。我在木棉鎮上有一家麻瓜用品商店,這您是親眼見過的,每年的營業額在我看來比較理想,當然,跟布萊克家的產業相比就跟植物真菌與噴火龍比大小一樣不值一提。不過這是我自己的店,意義不同。”
海姆達爾頓了頓,又道,“即使我以後什麼都不幹,工作丟了,商店倒閉了,也餓不死。我的外祖母把什麼都留給我了,除了巫師世界,還有一部分麻瓜世界的產業,假設我將來在巫師界混不下去了,麻瓜世界一樣有地方去。我舅舅跟我說過,他手裡還有當初父輩留給我母親的遺產,這些年他一直代為管理,我相信只要我開口,舅舅會立刻拿出來。”
說到這裡,海姆達爾對西裡斯笑了笑,“您看,我不缺錢。”
“……這不一樣。”西裡斯蹙著眉頭。
“哪裡不一樣了?難道金加隆在英國以外就不是金加隆了?”
“我說的這些……是你應得的!”
“如果您因為感覺虧欠我,才給我錢,我就更不會收了。”
大概被海姆達爾說中了心事,西裡斯的神情在那一瞬間有些狼狽。
“您愛我嗎?”
西裡斯愣住了,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辦法回答。
海姆達爾聳聳肩,“我不愛您。母親當年對您做出那樣的事,您沒有給過我臉色看,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西裡斯一噎,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您看,您不愛我,我也不愛您,若是一對父子,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吧。”
西裡斯不接受他的說法,“是我太著急了,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說。”
海姆達爾對他之前動不動就“如果那時候我還活著”的類口頭禪有些忌諱,也許這說明了布萊克先生在對付神秘人這件事上擁有視死如歸的決心,但海姆達爾始終覺得好死不如賴活。
“嗯,以後再說。”海姆達爾點點頭。“您一定要保重,凡事為哈利想想,如果您有個好歹,讓哈利怎麼辦?”
想到哈利那些讓人難以忍受的麻瓜親戚,西裡斯深以為然。與此同時又有種不真實感,特詭異,哪家的兒子會對父親說這樣的話,而他居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和裡格根本不像一對父子。西裡斯搖搖頭,使勁擺脫揮之不去的複雜情緒。
離開布萊克夫人房間時,海姆達爾與畫像中的女士道別,畫中人看他的眼神冬天般的寒冷,就跟瞪著階級敵人似的,八成他剛才的言論深深刺激到她了。海姆達爾完全有理由相信,假設她能說話,她一定會破口大駡。
在西裡斯強硬的要求下,二人在天黑下來前回到了霍格莫德,瑪律福家的馬車還停在車站後的小空地上。
他們走向車站時,西裡斯說:“我原本想留你住一晚。”
“結果就是所有人都不太平。”海姆達爾心有餘悸的說。
西裡斯送他離開時海姆達爾又一次感受了一把超越八聲道的環繞身歷聲,那些畫像罵人居然都不帶重複,跟進門的時候聽見的不一樣,點名道姓沖著他來,居然還知道與時俱進。
“我母親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凡是她認定的就絕不能更改,不然就是跟她過不去,別搭理她!”西裡斯鐵青著臉用力甩上房門。
以布萊克家血統純潔的終極追求,想必哈利住在這兒不會很舒坦,海姆達爾倒是有些理解布萊克先生為何迫切的想要搬家。
海姆達爾的直言不諱換來西裡斯一個苦笑,“你還真沒把我當長輩。”本來想說“爸爸”的,終究沒好意思這麼定位。
“誰說的,我一直這麼講話,絕不是不尊重,對普洛夫也是這樣。”當然,對隆梅爾就不一樣了,他對他老子還是有點悚的,畢竟他們的親近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礎上的,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與情感上的接近,最初的叵測與隔閡被淡化,但海姆達爾心底多少留了些陰影。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
“普洛夫?”
“威克多的爸爸。”
西裡斯沉默了一下,“他們家的人對你還好嗎?”
“威克多的媽媽挺喜歡我。”
西裡斯沒聽出海姆達爾的避重就輕,“那就好,非常好。”
他們走到馬車邊,西裡斯堅持要看他著離開,海姆達爾只好當著他的面打開車門,沒想到表弟還沒回來。趴在軟墊子上躺了一下午的國王跳下座位,在狹窄的車廂裡舒展身軀,差點碓到海姆達爾。
“我表弟沒回來?你一直待在馬車裡沒動過?”海姆達爾抱住國王的腦袋。
國王特別不習慣他摟摟抱抱,原來的那個搭檔也不這樣,不過斯圖魯松室長堅信習慣成自然,硬是讓國王自然到氾濫。
聽到海姆達爾的問話,國王晃了晃腦袋。
海姆達爾鬆開手,轉身看向西裡斯,有些無奈的說:“我去找找表弟,大概有些樂不思蜀了。”蜂蜜公爵的吸引力非同一般。
“我跟你一起去。”西裡斯說。
二人幾乎把霍格莫德村翻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德拉科,海姆達爾察覺到事情不妙。
他現在開始慶倖有西裡斯的相伴,於是對西裡斯說:“您有辦法聯繫到我舅舅嗎?應該儘快通知瑪律福家,希望是我多慮了,也許德拉科由於種種原因,已經到家了也說不定。”猛然間想到潘西.帕金森。“當時帕金森小姐跟他在一塊兒,是不是還有這個可能,隨帕金森小姐去了什麼地方?”
西裡斯當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比海姆達爾瞭解神秘人和他的那個組織,以及盧修斯的棄暗投明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所以顧慮到的也比海姆達爾複雜。
“這件事你別管了,趕快離開這裡。”離開前西裡斯不放心的囑咐,並把他帶到了馬車前,看著他坐進車裡。關上車門後,西裡斯沉著臉說:“在確定危機解除前,別再來英國了。”
西裡斯幻影移形離開,海姆達爾強迫起跑中的馬車停了下來。
他坐在車裡,注視著蹲坐在腳邊的國王,與它四目相對。
“我表弟不見了,你願意幫助我嗎?這不是任務,是我個人的私事。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巫師聯合會。”
國王抬起爪子,扒拉了一下脖子上掛的裡格娃娃,裡格娃娃粉白的小臉兒被國王尖利的爪子撥的傷痕累累。
海姆達爾哭笑不得,“你這算是答應呢,還是跟我鬧意見?”
國王一副看白癡的眼神,海姆達爾被鄙視了。
斯圖魯松室長拿得起放得下,決定不跟它一般見識。
海姆達爾拿出魔杖,閉上眼睛整理思緒,片刻後,他用魔杖對準太陽穴,然後從那兒抽出一根螢光綠色的線狀物體,綠色是德拉科在海姆達爾腦中的代表色。大約20公分的線狀物體脫離海姆達爾後,被小心的送進國王腦中。
國王接收的一刹那,海姆達爾關於德拉科的各種記憶如潮水般彙聚到它腦中,讓它的思緒出現了短暫的混亂。海姆達爾屏息靜氣的等待,他與國王之間的記憶共用訓練剛開始沒多久,統共不過練習了八次,失敗比成功的比例高。短小的記憶還湊合,時間越長,成功率越低。如果這次失敗了,只能另覓他法。
海姆達爾握緊拳頭,國王睜開眼睛。
“……國王?”海姆達爾小心呼喚它,如果共用失敗,浩克在記憶混亂的情況下會有類似自保的意識,不會主動攻擊人,但是難保它不會因為感覺受到威脅而做出攻擊性的舉動。
渙散的瞳孔在焦心的等待中逐漸恢復往日的犀利,最終,它看了看海姆達爾,顯得十分平靜。
確定國王沒有陷入失敗的狂亂中,海姆達爾狠狠吐了口氣,又使勁摟了下國王的腦袋。
國王一副我很無奈的苦逼樣兒。
“走!”
海姆達爾一推車門,鑽了出去。
國王矯健的躍出馬車,緊隨其後。
海姆達爾在文人居外兜了一圈,國王和他都十分確定這兒沒有發生過任何鬥毆,至少魔法間的鬥毆沒有,也就是說德拉科在文人居的時候還是安全的。文人居是霍格莫德村內較有名氣的一家店,即使德拉科真的碰到了什麼,相信犯罪分子不會在這兒下手。
他把國王留在外面,以找不到東西為藉口再次進入文人居找老闆搭訕,老闆在他的明示暗示下終於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一些片段。
“那位小姐似乎說到了長袍店,陪伴那位小姐的年輕人不怎麼樂意,他們離開的時候好像說到魔法用品,也許是坩堝,或者望遠鏡……”
海姆達爾掏錢買了一小疊信紙,離開了文人居,帶著國王直奔坩堝店。讓人高興的是德拉科來過這兒,讓人失望的是順序不對。據坩堝店的老闆介紹,德拉科和潘西來這兒的時候還沒有去過文人居。因為潘西和老闆閒聊時,向他打聽了文人居的新貨。
海姆達爾轉頭奔向另一家魔法用品商店,店主確定見過德拉科,但遺憾的是他們只在這兒轉了一圈,店主沒有跟他們說話的機會。
“霍格莫德村還有別的魔法用品商店嗎?”海姆達爾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是自然而然的問出這問題的。“我一定要知道他們買了什麼東西給我!”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給人無限遐想空間,老闆以為他使性子,呵呵笑了起來。
“中央大道上的風雅巫師服裝店知道吧,出了店門左轉有一條不寬的街,兩邊的圍牆上貼著各種商店海報,沿著這條街走到底,就是德維斯.班斯商店,那兒的東西貨色新,種類多,但數量少,很多年輕人喜歡去那兒。”
同樣都是販賣魔法用品,這老闆能說出這樣的話,心胸實在寬廣。
海姆達爾對他豎了個大拇哥,轉身走出商店,尋找傳說中的德維斯.班斯。
一路上,海姆達爾不斷給自己心理建設,德拉科身邊肯定有蒲絨絨公司的保鏢跟著,出不了岔子,聽說蒲絨絨的保鏢有口皆碑,相信他們不會輕易砸了招牌。
就在他自己跟自己較勁中,德維斯.班斯商店近在眼前。
斷後的國王突然停步,並發出威嚇的低吼。
海姆達爾迅速回頭,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出現在他們身後,他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他和國王竟一點都沒有察覺。
國王的威嚇再次響起,這回路的前方出現了一個相同打扮的巫師。
他們身上披著土黃色斗篷,料子陳舊,色澤晦暗,斗篷帽子把他們的頭遮蓋的嚴嚴實實,五官隱藏在陰影中,透出幾分詭異和讓人窒息的危險。
濃濃的危機感油然而生,海姆達爾唾駡自己的冒進。他心存僥倖,也許是自己杞人憂天,也許德拉科安然無恙;他自以為是,以為即使出了事,犯罪分子不會鋌而走險,不會留在犯案現場。
莫非他錯了……
窄窄的街道就像一個甕,他成了那只鱉。
新的疑慮隨之出現,斷他前進與後退方向的倆巫師,他們的打扮熟悉的令人髮指。海姆達爾還記得上一次見到類似打扮是在什麼時候,他為此付出了代價。
意隨心動,手中的魔杖尖端爆發出一團璀璨的銀光——繼承了小蘋果所有意志的“小變態”顯然也沒有忘記。
問題是德拉科與聖徒之間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他們為什麼要為難瑪律福家的繼承人?
“想知道你表弟的情況嗎?”前方的巫師突然開口說話。“如果想知道,就別急著幻影移形。”
海姆達爾遲疑了一下,“我在趕時間。”
“那跟我毫無關係。”
海姆達爾糾結了,“……我能夠相信你嗎?”
“你想我告訴你什麼樣的答案?”
“……是我問錯話了。”
“你表弟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那人不緊不慢的說。“我因為看到老朋友,所以想出來敘個舊。”
老朋友?
“我們認識嗎?”
“距離上次見到你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幾十年來著,我都懶得去想了。但是對於你來說,只是過去了幾個月。”
海姆達爾迷茫了片刻,然後,嗓子一緊。
前面那巫師舉起魔杖,螢光閃爍照亮了被斗篷帽子遮住的面容,那是一張蒼老的容顏,但是時間沒有磨損他的棱角,歲月沉澱了華麗的皮囊,五官依稀能看見當初親眼所見的年輕英挺的輪廓,深刻到讓斯圖魯松室長心驚肉跳。
“看到你這麼精神,真讓人驚喜。”海姆達爾虛弱的說,與此同時,他感覺身後那如幽靈般悄無聲息的巫師就像一把尖刀,抵在他的後頸子上。
“我看是有驚沒有喜。”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跑出來嚇人?”
身後的刀子兄十分冷酷的往前碓了碓,海姆達爾頓時齜牙咧嘴。
“我說了,我想見見老朋友。”
海姆達爾一臉苦逼,“有句話叫相見不如懷念。”
“我想先見見你,再懷念你不遲,我怕再等下去我就不記得你的樣子了。”
海姆達爾內牛滿面,別啊,我不介意你忘了我,你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味,神馬叫做再懷念你不遲?!
海姆達爾歎口氣,決定面對現實。
“要殺要剮隨便你,在此之前,你能不能把我表弟的去向告訴我?還有,請不要為難我的搭檔。”
國王縱身向前,擋在海姆達爾前方。
“國王!”海姆達爾嘗試阻止它,卻無法撼動它半分。
“這畜生真不錯。”
“我說了它是我的搭檔!”
察覺到海姆達爾不快的語氣,對方莞爾一笑。
“你還是跟那時候一樣,喜歡在細微末節上較真,明明擺出一副畏懼膽怯的樣子,”格林德沃的眼睛稍稍眯了一下。“這是你為了讓他人放鬆警惕的手段之一,我說的對麼,裡格?”
海姆達爾當然知道他不是為了跟自己套近乎才叫的這麼親昵,有那麼一群人,即便恨你恨到骨子裡,但他依然會面帶微笑的對你噓寒問暖。
“對於別有用心的人來說,或許是吧。”海姆達爾說。“行了,咱們別兜圈子了,我說了,你想怎麼處理我隨意,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說出我表弟的下落。”
“你在跟我談條件?”
“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雖然你僅僅用了幾個月就從一根嫩蔥變成了老菜皮,我還是會害怕你下一秒向我投死咒。對於我來說,你和鐵石心腸的十幾歲那會兒沒有區別。”
格林德沃笑了起來。
“我惦記你幾十年了。”
海姆達爾哭了,“不就是炸了你一個屍體研究室嘛,有必要這麼‘愛’我麼,又不是戀屍癖!”
笑容從格林德沃的臉上消失了。
海姆達爾心裡咯噔一下,捏緊了魔杖。
格林德沃說:“我的捲心菜湯煮好了。”
TBC
☆、ACT•604
在海姆達爾一頭紮回霍格莫德村的同一時刻,西裡斯又回到了這裡,轉而奔向霍格沃茨,去找鄧布利多。照理說小孩不見了應該先通知家長,倒不是西裡斯另闢蹊徑,之所以找鄧布利多,一是因為他對鄧布利多的辦事效率無條件的信賴;二也是為了讓鄧布利多通知瑪律福。
西裡斯不認為他能夠安然無恙的接近瑪律福莊園。
讓人高興的是鄧布利多在學校,就坐在他的辦公室裡,讓西裡斯的心情一落千丈的是斯內普居然也在,他們似乎在談論什麼,他進去時,他們的談話中斷了。
西裡斯把目光放在鄧布利多身上,斯內普看著桌上的點心盤子,對冒出來的這個人視而不見。
“已經結束了?”鄧布利多知道今天是哈利在霍格莫德舉辦生日宴的日子。
“嗯,”西裡斯點點頭,然後說:“瑪律福家的小子不見了。”
鄧布利多換了個坐姿,身體前傾。
“怎麼回事?”
“我帶裡格出去轉了一圈,裡格離開霍格莫德村時與瑪律福約好了時間地點,等我們回到霍格莫德的車站,不見瑪律福的蹤影,我們在村子裡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對了,跟瑪律福在一起的還有個女孩子,現在還不確定那女孩是不是也不見了。”
鄧布利多的眉毛蹙了一下。
“你通知盧修斯.瑪律福了嗎?”斯內普突然說。
“沒,我擔心我說的話他不相信。”
斯內普嗤笑一聲,“還有點自知之明。”
西裡斯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男孩們!”鄧布利多擲地有聲的說。“我請求你們,不要選在這個時候。”
倆劍拔弩張的“男孩”訕訕別開頭。
“希望是虛驚一場。”鄧布利多站了起來,抬眼看向斯內普。“西弗勒斯,帶西裡斯去找瑪律福先生。”
倆“男孩”面色僵硬的離開。
倆“男孩”到底早過了真男孩的年齡,在非常時期,個人恩怨暫時放到一旁。除了氣氛有些憋得慌,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斯內普擔心德拉科的安危,可能與德拉科一共失蹤的女孩是誰他心裡有數,身為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斯內普教授眼下沒工夫和布萊克先生針鋒相對。
抵達瑪律福莊園,在經過一系列繁瑣但並不耗時的檢查後,二人進入莊園。
西裡斯免不了為之前的檢查鬧意見,不由得嘀嘀了兩句。斯內普雖然也有些不爽,但聽了西裡斯的抱怨後,他的不快不翼而飛。與被檢查的不爽相比,斯內普更注重和西裡斯感受的截然相反。
納西莎在得知他們的來意後表情從詫異變成了驚恐,本就蒼白的臉色褪得毫無血色。她六神無主的癱坐回沙發上,隨後趕來的盧修斯見了立刻快步走去,把她擁在懷裡。
“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西裡斯雖然不待見瑪律福,但他和納西莎到底有那麼點感情,只有那麼一丁點,這一丁點的感情足夠讓西裡斯出言安撫堂姐了。
斯內普在心裡冷哼一聲,沒想到盧修斯卻點了點頭。
“我們的兒子有保鏢跟著,回來的時候我問過咱們家的保鏢了,他們沒接到絲毫情況緊急的消息,他們向我保證,跟著德拉爾的兩名巫師都是蒲絨絨公司內最優秀的安保人員,擁有十分豐富的經驗……”
可惜這樣的話並沒有讓納西莎的臉色有所緩和,她在丈夫充滿疑惑的目光中搖搖頭。
“她來找過我……”
“誰?”
“姐姐。”
盧修斯驚詫的注視著妻子。斯內普眯了下眼睛。
西裡斯愣了一下,在充分消化了“姐姐”這個稱謂後,猛地跳起來,“貝拉克裡特斯?!”
“她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她威脅你了?”盧修斯一把抓住妻子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
“……她一直對著我冷笑,我以為她會質問我為什麼背叛神秘人,但是沒有……她走前突然提到德拉科,還說德拉科的生日過了,她出來的倉促沒有帶禮物,還說德拉科這麼年輕,是個好苗子,我們也許還有將功贖罪的機會……”
換句話說讓德拉科主動效忠神秘人,成為黑魔王的信徒,變成一個食死徒。
“放屁!”西裡斯憤怒的咆哮。
儘管在斯內普眼中,西裡斯是個相當礙眼的存在,不過他決定不去反對他這番喊叫。
盧修斯呆了一呆,“……也就是說,你認為是貝拉特裡克斯對德拉科不利。”
“我很抱歉,盧修斯……”納西莎捂著臉哭泣。
盧修斯除了擁緊她,別無他法。
斯內普站了起來,他認為自己也該有所行動,與此同時,斯內普教授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家養小精靈出現,戰戰兢兢的通報倆心不在焉的主人,帕金森先生到訪。
就跟之前猜測的一樣,潘西也不見了,她沒回家。盧修斯接到消息的時候,順道通知了潘西的父親帕金森先生。
帕金森先生如今在魔法部的貿易標準協會工作,表面看上去他是與部長對著幹的魔法合作司司長的人,但在部長面前挺吃得開,跟烏姆裡奇也能不痛不癢的說上幾句,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跟著瑪律福先生發財。
帕金森先生是一個食死徒,不,準確點說是前食死徒。他這一輩子幾乎就是吊在瑪律福家後面起起伏伏,瑪律福好帕金森也好,瑪律福若是敗了,帕金森也得兩袖清風。就連當年選擇走黑魔王這條道,他也是反復打探盧修斯加入了才選擇戴上那醜了吧唧的面具效忠。
說得直白點,帕金森先生哪裡是效忠了黑魔王,根本就是效忠了盧修斯.瑪律福。所以盧修斯決定反水金盆洗手,作為在食死徒中毫不起眼、毫無作為可言的帕金森,反水反的也相當順利。
帕金森先生是一個八面玲瓏、圓滑世故的人,同時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盧修斯對他是佩服的,就憑他總能強迫自己急流勇退,並且一次又一次化險為夷,瑪律福當家就覺得讓兒子娶他們家的女兒貌似也不是什麼壞事,從而默許了潘西運用各種理由接近德拉科。
如今,倆孩子都不見了。
帕金森先生進門的時候,盧修斯站了起來,然後,他發現帕金森的表情有些古怪,隨後,傳說中也許遭到綁票的倆孩子一臉懵懂的走了進來,貌似一根頭髮都沒少。
還在抹眼淚的納西莎張口結舌,然後大喜過望的撲了過去。
“你們沒事吧?”西裡斯是除了納西莎外反應較快的一個。
德拉科和潘西沒想到他會關心他們,詫異之餘點點頭。
德拉科一邊抱著哭泣不休的母親,一邊尷尬的說:“我們沒事,謝謝您的關心。”
西裡斯微微一笑,摸摸他的頭髮。
“沒事就好,你爸媽擔心死了。”
德拉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孩子們回來就好。”帕金森先生對盧修斯笑著說。
盧修斯真心感覺再來上幾次他就得英年早逝了,不帶這麼七上八下的。剛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總算想明白缺了什麼的斯內普教授突然說:“裡格呢?”
房間內鴉雀無聲,幾個人面面相覷。
仨“男孩”苦逼了。
他和國王被“請”進了德維斯.班斯商店,海姆達爾都來不及流覽店中陳列,身後的監視者動作粗魯的把他推進店鋪後方的角門內。國王為此發出憤怒的低吼,海姆達爾趕忙抱住它的頭安撫,生怕監視者報復。監視者卻聯手都沒抬一下,似乎不準備與一動物一般見識。
門後是一個帶餐廳的廚房。
格林德沃坐在靠近爐火的一張鋪軟墊的椅子上,椅子旁擺著一張方桌子,桌子上放著幾隻大小不一的碗碟。這位老朋友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海姆達爾,看著他坐下,看著他輕拍龐然大物的背脊,看著他因為一屋子的捲心菜湯味兒皺起眉頭。
監視者把一盤捲心菜湯擱在海姆達爾面前,後者一臉敬畏的看著湯裡的捲心菜和胡蘿蔔,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深褐色或淺棕色顆粒狀物體。
有一點可以肯定,湯裡沒有肉,連骨頭渣子都沒有。
“吃。”格林德沃催促。
斯圖魯松室長這下能肯定他打算虐待自個兒,還有什麼比吃蔬菜更恐怖?!
“不用這麼客氣,給我倒點茶就行。”海姆達爾說。
“你不是肚子餓嗎?”
“前一頓吃的挺敦實。”
“可是我記得你很餓。”格林德沃根本不給他搖頭的機會,監視者再次悄無聲息的立在海姆達爾身後製造寒氣。
斯圖魯松室長告訴自己要硬氣,隨後又教導自己能屈能伸也是一條好漢。於是乎,他拿起了勺子,把湯水送進口中,隨著菜湯的滋味在口腔內爆發,他的表情逐漸趨於麻木。
好不容易吃掉三分之二,海姆達爾勇敢地抬眼與格林德沃對視,後者哂笑。
“看來是餓了,再給他盛點。”
海姆達爾把手裡的勺子一丟,饒了我吧。
“我表弟在哪裡?”海姆達爾不想兜圈子了。
“不好說。”
“我都跟你過來了,還照你的意思吃了湯,你怎麼……”
“蔬菜沒吃。”
“……”斯圖魯松室長認命的拿起勺子,往嘴裡塞軟爛的蔬菜,臉一下就綠了。
海姆達爾吃著捲心菜味的胡蘿蔔,光明正大的觀察對方的神色,想借此分散注意力,嘴裡忽然蹦出來一句,“你不想殺我嗎?”
“你在建議我殺你?”格林德沃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我只見過嫩蔥時候的你,面對現在的你我毫無把握,不過據從前留下的分析資料來看,你似乎沒有虐待階下囚的前科。”
“資料?IW?還是國際員警部隊?那些東西都是狗屁。”
海姆達爾沒吱聲,那一櫃子一櫃子的分析資料確實沒什麼作用,要不然格林德沃不會好端端的坐在這裡。
“你的表弟沒事,不用擔心。”格林德沃大發慈悲。
這捲心菜湯總算沒白吃。海姆達爾用餐巾胡亂抹了嘴。
“你可以肯定?”
“你不相信我?”格林德沃臉一沉。
海姆達爾小臉兒一白,老魔頭不愧是老魔頭,這氣勢……他自個兒再YY也腦補不出來。
“你是在逃犯,我應該相信你?”
格林德沃呵呵一笑,“忘了你是要做法官的人。”
海姆達爾心想,關於自個兒,大概沒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如果他確實想知道。
“我表弟……”
“你怎麼這麼煩?!”格林德沃沒好氣的說。“跟你說了沒事,你表弟後面跟著的保鏢不是吃素的,卡捷寧的人在這方面很有手段。”
“……你認識卡捷甯教授?”
“認識談不上,聽說過。”
對了,當初都是混一個道的,是同行。
得到表弟無恙的消息,儘管仍心存疑慮,懸著的心到底舒坦了些。
海姆達爾斟酌了下用詞,遲疑道,“你把我帶來,不單單為了敘舊吧?”海姆達爾不認為他們有舊,但又不敢“提醒”他。
格林德沃伸了下手,那位元悶聲不響的監視者立刻送上一份裹著硬殼紙的東西,監視者把這份東西放在海姆達爾面前。海姆達爾看看格林德沃,然後用餐巾擦了擦手,拿起那份東西,翻開硬殼上的封口,裡面是一疊羊皮紙。他抽出幾張,飛快掃了幾眼,眼神越來越驚詫,表情越來越豐富。
海姆達爾把紙塞了回去,轉眼對上格林德沃。
“這是……”
“聽說安德魯.安西普正在接受IW調查,但是案子始終沒有決定性進展。”格林德沃仿佛沒看見海姆達爾的驚異,好整以暇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們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俯首就擒只是早晚的事,我們這是尊重他,畢竟安西普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巫師。”
格林德沃笑了笑,“我的這些東西似乎畫蛇添足了?”
“不,相信我,您拿出的這份東西將起到關鍵性作用。”海姆達爾頓了頓。“聽您的意思,您願意讓我帶走?”
“誰知道呢,也許我心情不好,把你殺了,反正你早就有覺悟了。”
海姆達爾淚流滿面。
他看看手裡的資料,小心的說:“您這是打算懺悔?”將功補過?
“我不知道什麼是懺悔,我躲了五十年,不見任何人,包括我的追隨者們。這五十年似乎很漫長,又似乎轉眼即逝,我時常想起往事。死在我手下或者因為我而亡故的人不計其數,可我只有一條命,一條脖子。即使使用死咒,我也只能因為打中的那一次身亡。即使使用絞刑,我的脖子也只能承受一次窒息的疼痛。你說,那些因為我而死去的千千萬萬的人,能滿意嗎?”
“活著的人會滿意。”海姆達爾說。“我們懲罰有罪過的人,不僅為了告慰死去的亡魂,更為了震懾和警戒世人。告訴他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維護世間的秩序。對於活著的人來說,死咒在你身上起效一次足矣,絞刑能讓你窒息一次同樣大快人心。法律不是為了死去的人而建立的,亡魂需要的是禱告和聖經。”
海姆達爾舉起手中的爆料羊皮紙,“如果你不知道什麼是懺悔,可以從今天開始學著去懺悔,比如像這樣把你知道的或者收集到的東西交給我們……”
“你想利用我獲得更多的資料?”格林德沃的語氣不太好。
“有件事你得明白,你的通緝令沒有撤銷過,即使格林德沃亡故的消息在歐羅巴大陸上傳的沸沸揚揚、煞有其事,國際威森加摩也沒有撤下關於你的任何通緝。你的通緝令是無色的,也就是說無論你想通過何種方式補救,讓你通緝令轉顏色,那都是不可能的。IW建立至今,只發過兩次無色通緝令,你很榮幸的成為了其中之一。所以,在這件事上,無論你主動,還是我誘使,對於你的通緝令等級沒有絲毫説明。”
海姆達爾抿了抿嘴,看了眼始終沉默的監視者,清晰的感受到那人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海姆達爾相信,要不是格林德沃阻攔,那人會很樂意送他歸西,何況他還對他的主人如此咄咄逼人。
“我沒把握親手抓你歸案,更不想因為自己的莽撞而惹禍上身、連累無辜,抓人也不是IW的工作範圍,那是員警部隊的事情,你就當我利用你好了。”海姆達爾面無表情的說。
房間內靜默了很長時間,海姆達爾忐忑難安,生怕有個三長兩短。或許真與他有了某種靈犀,再加上有過實戰經驗,國王一直沒有放鬆戒備,就算之前氣氛貌似融洽的時候也沒有疏忽。
不知道過了多久,格林德沃擺擺手。
“你回去吧。”
海姆達爾等他下逐客令等的快海枯石爛了,攥緊資料,裝模作樣的慢慢站起來,腳步顯得特有節奏,克制著沒撒腿往外跑。
監視者突然攔在他的身前,雖然看不清臉,但肯定一臉不善。
海姆達爾默默瞪著他——的斗篷帽子,下一秒,格林德沃用海姆達爾聽不懂的語言說了句什麼,監視者猶豫了一下,最終腳步沉重的挪開。
海姆達爾回頭,看見格林德沃靠坐在椅子上的背影,在逐漸壓縮的門縫而趨於黯淡的光影中,頹然而蒼老,難以相信,這樣一個暮年老者會是當初一手掀起血雨腥風的人。
他應該是後悔的吧,海姆達爾心想。
直至走出這條不寬的街,來到中央大道,海姆達爾才有了重見天日的真實感。瞄了眼身後,感覺在肉眼看不見的某處,一張催命符正鬼哭狼嚎。
“快走快走!”他伸手抱了下國王的腦袋,拔腿就跑。
國王一臉的鄙視,不過還是跟著一起跑了。
等海姆達爾到車站就傻眼了,馬車上哪兒去了?剛才明明停在這兒好好的……
斯圖魯松室長急的在不大的車站內外來回折騰了十來分鐘,馬車確實不見了。他唉聲歎氣了好一會兒,掏出魔法小鏡子,跟鏡子那頭的男朋友嗷嗷哭訴。
“怎麼辦,威克多,我把舅舅家的馬車弄丟了。”
終於等到他主動與自己聯繫的威克多原本真叫是欣喜若狂,這會兒哭笑不得了,同時也松了口氣。
【……舅舅家的天馬是雪點,不是英國常見的雲斑,先別說餵養它了,讓它在英吉利境內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就不是三五萬金加隆能辦到的,現在這不止三五萬丟了,怎麼辦?】
因一件斯圖魯松室長至今未知的“裡格失蹤”事件而剛剛匯合到一起的各路人馬,在聽到從鏡子內傳來的高亢哀嚎後,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十分微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