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 貌不驚人的奧拉爾
“三個月?”博克先生大聲怪叫,用那雙渾濁的眼珠子緊緊瞪著海姆達爾,後者機械性的點頭。從剛才
起他就一直在重複這個動作。
博克耷拉著頭,美味的肉湯驟然變得寡淡無味起來。他悶悶不樂地推開壁面刻有【你的寶藏在哪裡,你
的心就在哪裡】著名諺語的銀碗,“沒有你的翻倒巷將毫無樂趣可言……”
海姆達爾癟癟嘴說:“三個月前從走私商那裡訂購的龍蛋,今天下午就會到貨。這些東西足夠您和博金
先生忙活好一陣子,到時頭枕金加隆睡覺的您還有空閒想我?”
博克先生絲毫不覺得被冒犯了,海姆達爾直言不諱的說話方式是他縱容的結果。說實在的,他還挺喜歡
這小子這麼跟他說話。爾虞我詐了一輩子,偶爾聽聽不中聽的逆言也不錯。但一想到該死的北歐雜種要把如
此可愛的裡格送走三個月,博克先生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為什麼要讓你離開?不是還有妮爾嗎?”
“快臨近魁地奇世界盃舉行的時間了,這一次英國的魔法體育運動司幾乎全員出動,據說部裡下了軍令
狀嚴令他們務必、一定要直取冠軍獎盃。三個月後能否得勝歸來還是個未知數。而妮爾最近正處於‘發情期
’的巔峰時刻,經常夜宿在外,單靠她斯諾不放心。”
“愛折騰的福吉——”博克先生不屑地冷哼。
海姆達爾發現,現任的魔法部長好像很不得人心,不管是正直的魔法師還是黑心的古董販子都不待見他
。
“我會給您寫信的。”他一副乖寶寶的模樣,目光閃閃地承諾。
信?博克先生楞了好一會兒,隨後笑容可掬的頻頻點頭,“好,好,我一定會回信,真到那會兒你可不
能賴帳不寫。”說罷用手指輕輕刮了刮他白嫩的小臉蛋。
海姆達爾鄭重其事地以梅林的人頭做了保證。
博克先生心情轉好,低頭喝著早已冷卻的肉湯。
據八卦販子妮爾透露,博克先生有過一段不盡如人意的婚姻,他的妻子生□弱多病的兒子後就和一個有
錢的挪威巫師跑了。本就不太富裕的的博克舉目無親,為了治療兒子愁白頭發、散盡錢財,可惜男孩三歲那
年還是因感染嚴重的淋巴真菌炎死在了聖芒戈。那之後煢煢孑立的博克先生就一頭鑽進錢眼裡再也拔不出來
,徹底變成錙銖必較的老葛朗台。
這或許是中年喪子的卡拉克塔庫斯•博克在經歷了人生的疾風驟雨後頓悟出的全新價值觀——只有錢不
會背離他。
難怪他會憎恨北歐人,並把他們比作體含劇毒的狐媚子。
“看來我有必要去一趟對角巷的【咿啦貓頭鷹店】。”海姆達爾咬著木調羹說:“您覺得哪一個品種比
較好?”魔法界有種說法,從一隻信使身上可以看出餵養它的主人的特點,甚至性格長相也能顯露一二。
一毛不拔的老葛朗台突然跳起來:“不用花那錢,我從店裡拿一隻給你。”
海姆達爾無比驚訝,博金-博克什麼時候改走“行貨”路線了?
關上大門,謹慎地把門牌翻到‘休息’那面,然後他們走進店鋪後方。沿著樓梯上到第七格臺階時停下
,博克貼在右手邊的白牆上念了句咒語,牆壁忽然開出一個圓拱形的門洞。他拿出兩瓶解毒劑,自己喝下一
瓶,盯著海姆達爾喝下另一瓶,兩人一前一後鑽了進去。之後門洞自動合攏,消失無蹤。
牆內,七彩燭火猝然亮起,像兩排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逐一點燃並延伸到通道盡頭。掛在牆上的蠟燭都是
有毒的,自動點燃的瞬間便開始揮發毒性,於無聲無息間置人死地。
兩位店主為店內貨品的安全做了不少功課。這些釋放出星辰光芒的劇毒五彩蠟燭出自博金先生的大手筆
。他為購進這批比普通毒蠟燭高出十倍毒性的【星火】,親自跑了趟在製造毒藥方面頗有心得的墨西哥黑魔
法世家。前後花掉他近兩萬個金加隆。
而那一年年終,博金-博克店的帳面收益為一百零九萬個加隆,其中並不包括帳面下的。
至於博克先生的作為,就是盡頭窄門後面的東西——巨大的客邁拉獸。
當然是西貝貨。
客邁拉獸很難弄到,它的卵被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劃定為A類禁止買賣商品,比同樣是A類禁售品的龍蛋
更稀少罕見。博克先生曾經跑遍希臘乃至整個世界尋找這種動物的卵,皆無功而返。某個機緣巧合下,他從
流浪巫師那里弄到一頭幾乎能以假亂真的仿冒品。雖然不比真正的客邁拉兇惡危險、嗜血成性,但是假的容
易馴養也更聽話。必要時,它也可以很兇殘,只要餵養它的巫師命令它這麼做。
門一打開,漆黑的空間內只見一雙璀璨如寶石的眼睛。哧的一聲,牆上的火把點燃,寶石眼睛立刻拖著
碩大的身體奔來,圍在博克和海姆達爾四周搖尾乞憐,溫順的眼神中看不見絲毫猙獰的影子,白絨絨圓滾滾
的身體像一隻超大型的家養蒲絨絨。
“一邊去!”博克素來不耐煩它,每次一見它的寵物習性就光火。
南南(假客邁拉獸的名字)嗚咽一聲,夾著尾巴可憐兮兮地縮回角落。
“別管它,待會兒弄點兔肉哄哄就行了。”博克或許不待見“寵物狗”,但長年的飼養感情還是存在的
。
博克掏出魔杖輕輕一揮,堵在眼前的巨大木箱飛了出去,接著是一窩死耗子、一頂滿是污泥的破禮帽、
一口大鍋、一根家用飛天掃帚……等終於露出地面的顏色,房間上方已經飄滿了各種雜物。
“我的小乖乖,你就出來吧……”他喃喃自語地掏出一個正方形紙盒,約有普通鞋盒這麼大。
海姆達爾見狀,傻乎乎地問,“您喜歡把貓頭鷹藏盒子裡?”
博克大笑道,“沒錯,親愛的,這就是我將要送給你的‘貓頭鷹’。”然後他打開了蓋子。
一隻成人手掌大小的黑乎乎的有翼動物,模樣……嗯,實在稱不上漂亮。
和貓頭鷹比可差遠了。
海姆達爾力持鎮定地小心翼翼地措辭,“這是某種、我還不瞭解的、梟類、新品種?”
博克看了他一眼,花白眉毛一揚,“它當然不是貓頭鷹。”
感謝梅林!
“這是什麼東西?”
“名字很多,史料記載為女王鶻(gǔ),一般巫師管它叫夜妖、晝蝙蝠、飛天夜叉等等……”
聽起來都不咋地。“它能飼養嗎?是不是需要去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登記一下?”
“登記?”博克冒出一串藐視的哼哼,他對魔法部強調的“讓動物比麻瓜更規矩”的做法向來嗤之以鼻
。“不需要。這玩意兒在教科書上被定為已滅絕動物,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從來不給不存在的動物頒發飼養
許可證。”
也就是說可以鑽空子?!海姆達爾一聽立馬來了興致,但仍謹慎冷靜的問,“它不是黑魔法生物吧?”
“夜騏是黑魔法生物嗎?”
“夜騏是天馬的一種。”
“沒錯,但是巫師還是懼怕它,甚至編造了很多不合邏輯、荒誕失真的謠言。”
“那是因為一般人看不見夜騏。”
“因為看不見,就理所當然的用言語中傷一種對自己沒有威脅的毫不相關的生命?”
海姆達爾豁然發現,卡拉克塔庫斯•博克不像人們描述的那樣淺薄無知,他極富智慧,只是他把它們都
用在了別的地方。
低頭看著盒子裡安靜趴伏的女王鶻,用手指碰了碰那小東西,發覺它很溫暖。小傢伙溫順地用小腦袋摩
挲他的手指,柔軟嬌嫩的觸感令他好感倍增。當下決定要好好把它拉扯大。
博克不聲不響的站在一旁,對女王鶻主動親近並不吃驚。他沒有告訴海姆達爾,這種生物之所以滅絕,
是因為十八世紀的一次大規模殺戮造成的。女王鶻沒有一點攻擊性,溫和得幾乎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即
便拿刀子砍掉它的翅膀,它也不會反擊。
中世紀以前歐洲的麻瓜文獻裡就出現了關於女王鶻的傳說,它原本的名字已不可考。女王鶻是上帝的使
者,被派去教化毅然離開伊甸園並墮落到地獄的夜之女王莉莉絲。使者不眠不休地勸說莉莉絲,希望能感化
她拋除邪惡重回天堂。莉莉絲不為所動。即使地獄的硫磺火湖燒毀珍珠色的美麗羽毛,邪惡的咒語折磨得它
面目全非,它依然堅守自己的職責不動搖,一直到身體再也不堪重負地化為灰燼。
女王鶻是忠誠無二的夥伴,會為主人奉獻一生。不離不棄死而後已的愚忠程度堪比家養小精靈。
“它吃什麼?”
博克露出一個糾結的表情。
海姆達爾見狀立刻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豬肉?牛肉?羊肉?兔肉……或者龍肉?總不可能是人肉吧
?”
“據史料記載,可以用塞滿袋蜘蛛的番茄餵養它。”
“……沒了?”
博克先生繼續糾結,“還可以給它弄點比比多味豆。”
海姆達爾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說:“您就用這些東西喂它?”突然想到剛才盒子還壓在雜物下面……
“我沒給它喂過吃食。”
“……它來店裡多久了?”
“大概有半年多。我嫌麻煩,因為誰喂它吃第一口東西,它的主人就是誰。女王鶻幼體期不吃東西不會
死,一旦開始餵食就不能間斷並且會迅速長大,成年體最大可以長到身長43英寸(折合大約110公分),兩翼
展開126英寸(大約320公分)。”
這麼大?!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大熊貓剛生下來也不過二兩重。
為了不長個餓它半年多。可憐的小傢伙。海姆達爾感慨的想。
博克先生說:“給它起個名字吧,有了名字它就正式成為你的信使寵物了。”
這問題海姆達爾早就想好了,他決定叫這小傢伙:“奧拉爾。”
博克覺得名字不錯,但聽他報的這麼順溜,便好奇道,“有什麼寓意嗎?”
“配合我的名字,它當然應該叫奧拉爾。”
TBC
PS:海姆達爾是北歐神話裡眾神的守護神。據神話記載,海姆達爾滿口長著金牙,眼光敏銳深遠,能眼
觀四面,無論白天黑夜都能看三百里遠,亦能耳聽八方,俯伏在地上能聽見青草生長的嘶嘶聲。
他有一個奧拉爾號角。
☆、ACT•4 狹路相逢勇者勝???
亞瑟•韋斯萊快步走進翻倒巷。對街上烏煙瘴氣的環境,以及頻頻投射而來的不善目光視若無睹。連續
八天不間斷的突擊抄查暫告段落,他終於能下班回家跟老婆孩子團聚了。這個想法不斷激勵著他,從而使他
步履輕快,沒有被疲勞擊垮。當然,一些效果甚佳的魔藥也起到了關鍵作用。
57……57……57……
依照門牌號盲目地尋找著。自從在魔法部就職以來,除非工作需要他從不涉足這裡。學生時代對晦暗邪
惡的黑魔法的好奇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審慎和懷疑。
“這不是亞瑟•韋斯萊司長嗎?”
飽含嘲諷的問話在前方響起,亞瑟側身看見一名頭上裹著黑色緞帶的女巫靠在牆邊,身上的長袍邋遢得
如同被撕裂開的破抹布。擠出的笑容談不上和善,兩隻眼眶被描畫成血紅色,眼角繪有一圈詭異的圖紋。他
知道某些沉迷黑魔法的巫師總喜歡在衣服或皮膚上弄些惡毒的咒語,稍有理智的巫師都明白應儘量避開同他
們接觸,況且律法也是這麼強制的。
女巫掏出一根長煙杆,旁若無人地抽了一大口,她慢悠悠地吐出煙圈後說:“又來臨時突擊檢查?都說
過無數遍了,翻倒巷不可能藏有違禁的麻瓜物品。也許整個魔法界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和您一樣熱愛麻瓜和麻
瓜物品的人了。”
“曼尼親愛的,也許我就是那‘第二個’。”
吞雲吐霧的女巫猛地一僵,下一秒被喉管裡的煙氣嗆得咳喘起來。她從懷裡掏出一瓶魔藥灌下一大口,
咳嗽聲驟停。臉孔因劇烈的咳嗽漲的通紅的女巫朝調侃話語的出處瞪去——
“小壞蛋!”聽來只有佯怒成分在裡頭。說罷,女巫搖曳生姿地轉身離開,像她來時那樣悄無聲息。
亞瑟不免打量起仿佛憑空出現的男孩。年齡或許不超過十一歲,與小兒子羅恩差不多高。頂著一頭奇怪
的松針綠色頭髮(這是魔藥造成的,後文會對此有針對性解釋),討人喜歡的漂亮五官,明亮的藍灰色眼睛
下是一隻挺直的小鼻子和一張兩頭微微翹起的珊瑚色嘴唇。
亞瑟感歎的思忖:真是個可愛得有些過分的孩子。
“亞瑟•韋斯萊先生?”男孩看著他說。
“你認識我?”
男孩燦爛一笑,“我已經等您很久了。”
亞瑟這才發現,翻倒巷57號近在咫尺。他把視線從門牌上拔開,“你就是斯圖魯松先生的侄子海姆達爾
•斯圖魯松?”
男孩聞言摸摸鼻子,用一種不太確定的奇怪語氣回問,“他是這麼告訴您的?”
亞瑟茫然,難道自己弄錯了?
男孩像拋開了什麼一般聳聳肩,轉而一本正經的開口道,“很高興認識您韋斯萊先生,我是將要去您家
蹭吃蹭喝蹭住的海姆達爾•斯圖魯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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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天最先找上門的是魔法事故和災害司的司長奧薩姆•道爾頓。
亞瑟與道爾頓僅僅混個臉熟,連點頭之交都稱不上。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在魔法部的地下二層,而魔法
事故和災害司在地下三層。樓層不同,平時碰面機會很少,談話就更扯不上了。與擢升無望的自己不同,奧
薩姆•道爾頓是部長眼中極需籠絡住的高級人才,部裡的被巴結物件之一。這樣一位“大人物”突然找上他
,還真令他措手不及外加莫名其妙。
“聽說韋斯萊先生有七個孩子?”道爾頓一照面便丟出這話。
妻子和孩子一直是亞瑟的快樂和動力源泉,他挺起胸膛驕傲的回答,“他們是我的心頭肉。”
道爾頓扯彎嘴角,和氣的說:“您的家庭一定非常幸福。”
溫厚的臉紅了紅,他低聲說:“謝謝,我覺得還不錯。”
“是這樣的,”道爾頓放柔聲音,“我有個遠房親戚最近要出差,家裡的孩子沒人照顧。可憐的男孩從
小就失去母親,父親又相隔甚遠,一直以來由叔叔代為照顧,現在叔叔出行在即,所以您看能否……”
亞瑟立刻心生憐憫,二話不說攬下照顧孩子的工作。他甚至不去想想,道爾頓既然是孩子的親戚,為什
麼自己不去照顧,反而把孩子托給一個外人?
道爾頓感激連連,然後拍拍亞瑟的肩膀說:“您等等,我讓那親戚親自向您致謝。”
在亞瑟不解的當口,他朝走廊那頭高聲玩笑道,“行了,別害羞,快過來,韋斯萊先生答應了。”
少頃,一個男人從走廊那頭信步走來,薑黃色的頭髮即便在暗沉的光線下依然十足搶眼。
亞瑟當然認識他。魔法體育運動司的英國和愛爾蘭魁地奇聯盟指揮部主任——斯諾•斯圖魯松。當年魔
法體育運動司挑選新司長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最後卻不了了之。據說要不是在委任狀下來前斯諾•斯圖魯
松主動退出,根本輪不到現在的羅多•巴格曼。
很多巫師在背後議論斯諾虛偽,白白把往高處走的機會拱手讓人。在“並非所有人都這麼想”的年代,
稍微做點違反利益取向的事就遭人詬病。
亞瑟倒覺得他是真不想幹。
斯圖魯松主任彬彬有禮的伸出右手,“韋斯萊先生,我的侄子就麻煩您了,請代我向您夫人以及您的所
有家人表達誠摯的感謝。”
這是亞瑟第一次親耳聽他說話——這位指揮部主任是典型的行動派,工作時不太愛用嘴巴。
亞瑟彎了彎嘴角,握住了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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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角巷
海姆達爾離開前要去拜訪一次奧利凡德老人,亞瑟一邊在沿街的糖果攤子上挑挑選選一邊等待。比店鋪
裡便宜得多的價錢讓他盤算著或許能為孩子們帶點什麼回去。不經意抬眼看到不遠處徐徐走來的人時,他低
頭咕噥了一聲。
顯然,那人也看見他了——原本舒展的眉心緊了一緊,仿佛瞧見了令人不快的髒東西。
儘管如此,亞瑟卻非常清楚盧修斯•瑪律福的處事哲學。他絕不會主動避開,更不可能放過任何能夠奚
落貶低“下等人”的機會。尤其對象還是他最厭惡的“一群玷污血統的敗類”——韋斯萊一家。
“咱們又見面了,亞瑟。”瑪律福勾起一抹弧度完美的假笑,混合著嘲弄與漫不經心。他用懶洋洋的嗓
音極度客氣的說:“在這裡見到您太讓人意外了,要知道,離開部裡時您是那麼的……”一個戲劇性的拖腔
和停頓,“嗯,那詞怎麼說來著?歸心似箭?”
一聲嗤哼從他身後響起,盧修斯挑高一邊眉毛讓開身。聲音的主人走到亞瑟跟前:服服帖帖的白金色頭
髮,一雙冷冰冰的淡灰色眼睛。
一個縮小版的盧修斯•瑪律福。
“很榮幸的為您介紹,這是犬子德拉科•瑪律福。”
德拉科抿嘴道,“很高興認識您,韋斯萊先生。”
亞瑟扯動嘴角,乾巴巴的說:“你好,小瑪律福先生。”這個孩子知不知道,他的抿嘴動作幾乎和他父
親的如出一轍,充滿了瑪律福式的傲慢自大。
“您在這裡……”
不等盧修斯說完,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從奧利凡德走出來,並在亞瑟身旁站穩。
“對不起韋斯萊先生,讓您等了這麼長時間。”海姆達爾拍胸脯打包票:“等您的小兒子小女兒就讀霍
格沃茨時,我會讓奧利凡德先生給您一個親情價。”
好脾氣的亞瑟正準備告訴他事情根本沒那麼嚴重時,對過那位不受歡迎的客人再度□話來——
“這是您哪位‘高貴’親戚的孩子?很抱歉我要這麼說:看起來可比您體面不少。”
亞瑟臉一沉,咬牙道,“你給我潑髒水也就算了,別牽扯到孩子身上。把你那雙令人憎惡的勢利眼收回
去!盧修斯•瑪律福!”
充滿嘲弄的眼神猝然陰鷙下來。盧修斯反復摩挲蛇頭手杖——全身上下迸射出刺骨的寒氣,仿佛覆蓋了
一層厚厚的堅冰。
“我是德拉科•瑪律福。”
生性冷淡的德拉科竟然主動與那孩子打招呼,盧修斯無比吃驚的瞪向兒子。
海姆達爾看著那只伸過來的手,它毫不退縮地一直舉著,即使自己表現得對此漠不關心,且毫無接受的
意思。但手的主人毅力驚人。
“我是海姆達爾,”終於還是握住了那只微微顫動的小手,冰冷潮濕的掌心曝露出對方真正的心態。他
了然於胸地朝那白金腦瓜笑了笑,“海姆達爾•斯圖魯松,你可以叫我裡格。”
德拉科點點頭,不洩露絲毫感情。
“斯諾•斯圖魯松是你什麼人?”盧修斯聲音從上方傳來,帶有明顯的探究意味,甚至連語氣也詭異的
緩和許多。
“我可以不回答麼,先生?”
被冒犯的瑪律福當家不悅地眯起眼。
“他是斯圖魯松主任的侄子。還有,我想這才是瑪律福先生最想知道的:他的父親是國際魔法師聯合會
芬蘭席的分會主席隆梅爾•斯圖魯松先生。”盧修斯投來一個遭到羞辱的憤怒眼神,但亞瑟只是冷冷的回視
。“我們還是趕快結束這個令人不快的會面吧,恕不奉陪,再見!”鏗鏘有力地甩下話語,他板著臉牽起海
姆達爾頭也不回的離開。
海姆達爾覺得韋斯萊先生帥呆了。
不過……真有隆梅爾•斯圖魯松這個人?!他以為是斯諾為製造他的假身份而編造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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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太妙了……
在見到陋屋的那一瞬間,海姆達爾嘆服的說。
亞瑟的全身立刻湧現出源源不斷的滿足感,還有什麼話能比得上讚美自己家園的言語更動聽的?
“亞瑟•韋斯萊————”高音量的咆哮從屋裡爆發,接著,一個穿著暗花長裙的矮胖女士從半敞的木
門內沖出,兩隻手叉在腰間橫眉豎目,她的臉色幾乎和她的頭髮一樣火光沖天。
“這是怎麼回事?”她指著大門邊上堆積如山,看起來非常昂貴的旅行用皮箱,嘶吼道,“你終於不想
和我過下去了是嗎?終於打算拋棄一家老小另尋新歡了?那個女人是誰?一個年輕漂亮又有錢的寡婦?”
“莫麗,不要激動,冷靜……”可惜韋斯萊先生的音域不夠寬廣,沒能壓住妻子。
“不是?”莫麗•韋斯萊倏地掩嘴驚呼,目光駭然道,“難道……你什麼人不好學,竟然學那個流氓頓
格的骯髒把戲,真是,真是……”她語氣不穩地揮舞拳頭沖過來。
“你的想像力也太離譜了,不是,哎喲,我說不是了,啊——”可憐的韋斯萊先生東躲西藏,還是免不
了被砸到幾拳。
“莫麗!”一家之主陡然發威,女主人乍然一懵還真停下來了。
嘴角青了一塊的男主人沖妻子身後一直沒作聲的男孩哭笑不得的說:“真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莫麗•韋斯萊這才意識到丈夫帶了客人回來,臉孔尷尬的一紅,迅速抹了抹頭髮扯扯衣襟,換上一副和
藹笑容後突地轉身,三秒後歡快道,“喔,太可愛了,這孩子真討人喜歡。”
海姆達爾乾笑兩聲,不由得想:莫非這就是俗話說的貧賤夫妻百事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