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45
親愛的同學,
我謹代表德姆斯特朗專科學校全體一年級學生給你寫信並送去祝福,希望未來一個半月的賽程你能走得長久長遠——久遠到我們來看決賽!
不用太感動,這是應該的。
對了,你還記得羅斯特嗎?就是在第一堂天文課上開小差打瞌睡,然後差點從旁邊的扶手欄翻下去摔斷脖子的羅斯特。還記得他嗎?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他的父親在門票購買方面頗有門路,按照慣例,糖耗子大獎賽的決賽門票能夠享受到的最大折扣是九折,羅斯特先生卻能以七點八折弄到手,這還只是成年人的票價,據說未成年人可以在這個基礎上享受更多的優惠……
因此,我們每個人都訂了一張。
真的不用太感動,這是應該的。
前些天各科教授們的討論下來了,喔,對了,忘了告訴你他們為什麼要討論。是關於你學習進度方面的。一個半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各科的階段測試考不了,算算時間等你回學校剛好趕上期末考試。教授們決定免去你所有的課後作業,並且直接給出教科書上的考試範圍,那些書本已經隨信一併郵寄過去……看到這裡先別激動,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任何變化都是有代價的。期末考試期間,教授們會另外給你出一套針對性完全不同的考題,也就是跟我們考的內容不一樣,而且他們會親自招呼你,進行專門的面對面一對一的測試。
感動吧?!我的朋友!不用太情緒化,這是應該的。
最後我想問問,你覺得你進決賽的把握有多大,如果把握不大請儘快告訴我們,至少要趕在退票截止日之前。
在此致上全體一年級的祝福。
祝好運,
卡羅•鐘斯(就是那個“我姐姐說”的胖小子)
***
“開始了!開始了!”一個家養小精靈尖叫著跑進帳篷,看起來興奮壞了:“亞當少爺!開始了!”
什麼東西開始了?海姆達爾大惑不解。剛才回到帳篷的時候亞當就命令它站在門口把風,至於到底要看住什麼東西卻始終不得而知。
亞當迅速做出反應,他扔下手裡的賽程表,對那個激動莫名的家養小精靈說:“去把夏比叫下來!”
小精靈銜命而去。
“快出去看看。”亞當說著率先沖了出去,行色匆匆間一改平日的老成,臉上流露出少年的衝動和喜悅。少頃,夏比也急急忙忙奔了下來,二話沒有直接往外面跑。
海姆達爾莫名其妙地跟了出去,可是什麼都沒發生,外面還和進帳篷前一樣黑壓壓的人擠人。忽然,空氣猶如凝固般讓人產生出一瞬間窒息的感覺,好像大家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就連青草迎風搖擺的聲音都恍若驚雷聲大無比。
“快看!”人群中突然有人驚叫,順著指向天空的手指,人們定睛瞧去,遙遠的天邊有兩個黑點朝這裡緩緩移動過來。人們張大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等著,激動著,直到那兩個黑點在視野中漸漸變大變清晰,由點成片抽絲剝繭般的顯出它們剛猛而略顯猙獰的輪廓——
之後,人群沸騰了。
沿著日光的軌跡淩空飛來的是兩條身披冰藍色鱗甲的挪威脊背龍,振翅前行威武兇猛,光滑的鱗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幽幽銀光,巨大的龍身緩緩飛掠人們的頭頂,在全副武裝的專業訓龍師的指揮下慢慢兜繞著圈子。
亞當望著天空若有所思地說:“看來本屆的揭幕嘉賓就是這兩條大傢伙了。”
海姆達爾還沒從脊背龍帶給他的震撼中回神就聽見他這番自言自語,心裡的不解和好奇再度蠢蠢欲動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龍?”
“因為今天是開賽日。糖耗子從來不舉辦所謂的開幕式,第一天的門票理應缺乏賣點,實際上恰恰相反,很多觀眾正是為此而來,光是第一天的賽場揭幕就比很多大賽天花亂墜般的開幕式噱頭有看頭多了,你就等著吧。”
亞當剛一說完,那兩條飛龍忽然同時一震翅膀朝西邊的一排小山包上猛然俯衝過去,在現場觀眾的驚呼中,兩股橙色的烈焰從大張的龍吻中噴吐出去。
激動人心的時刻隨後而來,天空仿佛燒著自上而下裂開焦縮卷邊,猶如舞臺的垂簾幕布被點燃燒化碎成片片粉末飄零在空氣中隨風而逝。
海姆達爾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先前存著的疑惑也煙消雲散了。這片草場說是賽場,單單帳篷就把這裡塞了個滿滿當當。他曾經從東到西再從南到北的徒步走過一遍,花去他一個上午的時間,平心而論確實很大,但是當賽場卻是遠遠不夠的。光是飛天掃帚速度競賽需要運用的場地就能把這片草場填滿,難不成正式開賽以後要在所有選手、觀眾的腦袋頂上來來去去?
事實並非他想的那樣,正式賽場一直就在身旁靜候,只是他們看不見而已。
天之幕布被拉開,平日裡阻擋視野的綠色小山包在火焰中潰散消滅,烈火吞吐之後呈現在人們眼前的不是焦黑的大地凋敝的原野,而是糖耗子國際未成年巫師大獎賽的正式賽場。
隨著花花綠綠有如遊樂園般的賽場一起出現的是振奮人心的宣告:【我宣佈,第52屆糖耗子大獎賽正式開賽!】
人們歡聲如雷,嬉笑尖叫著蜂擁而去。
人群中的海姆達爾被周圍的氣氛帶動感染,像個瘋子一樣跟著一塊兒放聲大叫,叫累了之後就直接躺倒在草坪上喘氣休息。幾乎所有人都在笑,都在叫,都在歡呼,這一時刻,人們的心好像全都捱在了一起,沒有隔閡,沒有猜忌,沒有抱怨,沒有仇恨。語言不再是障礙,交流不再受到地域的阻礙,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一樣的人。
我愛魔法。仰望蔚藍色的天空時,海姆達爾這般想著。
【請全體參賽選手注意了,】這時候,悅耳的女中音在賽場上空響起:【隨具體賽程表分發到各位手中的號碼牌請務必妥善保管好,它是您參加本屆大賽的重要憑證,您每一場比賽出賽前都需要出示該號碼牌,如果可以請您盡可能地隨身攜帶……】
海姆達爾趕緊翻身坐起,從口袋裡摸出之前拿到的牌子。說它是號碼牌其實不恰當,這就是一張類似撲克牌的東西,但是上面畫的圖案卻不是撲克牌的圖案。是一幅彩色圖畫,顏色看起來很陳舊,構圖也是又古老又奇怪:一個珠光寶氣的男子坐在一把小凳子上,雙手抱胸,神情怡然自得。身後的高桌上覆蓋著華麗的藍色桌布,九隻杯子排列整齊地碼放在上面,背景是一片鮮亮的檸檬黃色。牌的最上方有一串看不懂的花哨字元,海姆達爾詢問過亞當以後得知,這是拉丁文,意思是【杯九】。(注:這是塔羅牌裡的小阿卡納牌組裡的一張,相信玩過塔羅牌或者知道塔羅牌的筒子應該心裡有數)
響徹天空的說話聲持續播報重要資訊:【請參加單項個人賽的選手們注意了,下面將要進行的是飛天掃帚設計大賽,請參加飛天掃帚設計大賽的選手在賽場大門口集合……】
跪坐在草地上的亞當聽聞站了起來,海姆達爾知道他打算去現場觀看比賽,他們三人在拿到具體賽程表以後就比賽項目討論過。開賽日的第一個單項個人賽將對團體賽產生極為深遠的影響,根據本屆大賽的賽事設定,飛天掃帚設計大賽的頭名設計方案就是本屆團體賽的比賽內容。也就是說設計大賽的第一名設計出的飛天掃帚將由參加團體賽的選手們讓它徹底脫胎換骨由虛變實。
設計大賽的結果將成為團體賽的風向標。亞當之所以急著去一探究竟也因為此,飛天掃帚設計大賽的命題遲遲沒有公佈,即便是參加設計大賽的選手們心裡都沒底,大賽官方之前也沒有找他們通過氣或者表個態什麼的,都沒有,忐忑不安那是肯定的,一切的未知將在隨後的比賽中揭曉。
【請參加飛天掃帚速度競賽的選手們注意了,半個小時以後第一場預賽將在賽區的魁地奇場地內進行,請選手們做好出賽的準備。】
海姆達爾刷地繃直身子,眼睛瞪得滾圓:“到我了。”
夏比撲哧一聲笑出來,拍拍他明顯僵直的肩膀:“沉住氣,這才是第一場預賽,還有一個半月的賽程在等待著你。”
海姆達爾抽了抽眉角:“你不說還好,一說我更緊張了。”奇怪,氣管好像變細了,怎麼突然覺得喘氣有點困難呢?
“小姐,您要的東西。”希娜及時冒出來遞送各種魁地奇用具。
顧不得再去計較它那永遠都改不過來的“尊稱”,海姆達爾迅速拿過用具一一往身上套,護肘、護膝、比賽用鞋、還有一副護肩,以及最後的帽子和護目鏡。大致穿戴完畢,海姆達爾拿著帽子遲遲沒有行動,他遲疑地看向希娜:“是不是包得有點過了?”他不過是去飛一下,又不是魁地奇比賽,而且,這身打扮也太誇張了,守門員上場比賽才這麼穿。
“安全更重要!”希娜堅持道。
也就是說它認為他很有可能會從天上掉下來?!
海姆達爾無語良久,最後十分被動地戴上護目鏡,套上那頂難看的硬皮帽子。
“你肯定能通過初賽的,要相信自己!”夏比神情嚴肅地給海姆達爾打氣。
海姆達爾機械地扯了扯嘴角:“關鍵是裁判要相信我。”
夏比又被他那種吃壞肚子的表情逗樂了。
亞當見狀也禁不住咧開了嘴:“親愛的,那就相信我吧,你一定能成功。”
海姆達爾不假思索地反駁:“你是梅林還是上帝?”
馬上的,某家養小精靈高八度的嗓子又一次亮起:“小姐!您怎麼能這麼說話?!克勞斯先生在關心您,身為婚約者他有權利關係您愛護您,您應該對此做出合宜的回答。”
海姆達爾暗自做了個鬼臉,小聲喃喃:“我應該怎麼做?眨眼睛送秋波?然後捏著魁地奇賽服故作嬌羞地對他行屈膝禮?”用力深呼吸,光想想就讓他噁心的不行。
“不用這麼複雜。”亞當微笑,俯身。
一個輕輕的吻落到右臉頰上,海姆達爾瞪大了眼睛。
小精靈倏然安靜下來。
始作俑者微笑以對,絲毫不覺自己的行為有何突兀冒犯之處,他告訴海姆達爾:“有時候言語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有針對性的行為也很必要,而且往往更管用。”
【請參加飛天掃帚速度競賽的選手注意了,第一輪初賽將在十分鐘後舉行,還未集合的選手請儘快……】
海姆達爾突然面不改色的說:“我走了。”
亞當眯了下眼睛,一抹情緒自眸中滑過,沒等海姆達爾辨清它就消失了。
“去吧,好好比,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在三雙目光的注視下,海姆達爾轉身朝集合地奔去。
TBC
作者有話要說:
☆、ACT•46
“對不起,請讓讓……抱歉……借過……對不起,請讓一下……”
海姆達爾置身於人海中艱難前行,好不容易擠到集合地時大賽工作人員正好叫到他的號:“藍杯九來了沒有?”
“來了!”
“在!”
兩個聲音自兩個方位同時發出,不止記錄員楞住了,海姆達爾也跟著呆了一呆,腦中出現的頭一個反應是有假牌魚目混珠。他迅速掏出自己的號碼牌翻來覆去地檢查,遂又發現自己識別不出真偽。
正打算擠到前面去反映問題,剛才同他異口同聲的人忽然向他所站立的方位致上了歉意:“對不起對不起,弄錯了,我不是藍杯九,我是紫杯九。”
記錄員松了口氣,重新板起面孔,嚴肅地高聲道,“藍杯九的選手在不在?”
“在!”海姆達爾忙不迭扯高嗓門喊著。
接下去是一連串機械式的一問一答,當所有號碼全部輪叫一遍以後,身著繪有糖耗子字元長袍的工作人員帶領他們走進賽區。
穿過由成千上萬只彩色的玩具風車搭建起來的拱形門框,迎接他們的是一塊兩層樓高的大黑板,花花綠綠、線條淩亂的粉筆畫組成了一幅比較完整的賽區地圖,單項比賽的各個場地都有明確標注,分門別類一目了然。雖然地圖展現出的每座建築物看起來有些扭曲,有些失衡,不夠嚴謹,真實性有待提高,卻不失為一幅應景的可愛作品,充滿了天真爛漫的童趣。
工作人員面對黑板說了聲“飛天掃帚速度競賽”。一排破掃帚應聲出現在眾選手面前,一共十把,每一把都破爛的不行,甚至還有幾根帚尾全無的光禿禿的杆子。
“這些是直接通往比賽場地的選手用門鑰匙,準備好了就走吧。”
沒有你推我搡的哄鬧場面,孩子們全都自覺地排好隊,十個人為一單位井然有序地通往場地,看來大家都想在糖耗子工作人員面前留下好印象。
通過門鑰匙的運送,海姆達爾跟同組的另九人一齊進入到魁地奇賽場內。
這是一個能容納下三萬名觀眾的魁地奇大賽專用場地,比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校用場地寬廣得多,四周的圍牆也是又高又厚。與普通賽用場地的佈局不太一樣,雖然兩邊也各豎有三根帶圓環的金色杆子,卻明顯沒有要使用它們的意思,這些球門被各種顏色的圍欄隔離在外,從中可以看出,今天的比賽需要使用的只是場地中央的巨大空間而已。
五顏六色的帶子像一堵堵無形的牆壁,共隔離出十二條寬約三米的“跑道”,可供十二名選手在上面齊頭並進。
穿著醒目的紅色長袍的裁判們早已各就各位,二十名騎著掃帚在空中監視,二十名在地上,還有十名隨賽的機動人員專門負責處理比賽當中的突發事件。
參加飛天掃帚速度競賽的選手就像小江小河匯入大海,突然面對如此巨大的場地都有點不知所措地發懵。天空中飛著的二十名裁判用肉眼看去都成了一個個模糊的小人,二百二十四名選手在如此宏大的背景映襯下變得渺小而單薄。此前,沒有人知道要比什麼,只是清楚要騎著掃帚飛,至於怎麼飛,在哪裡飛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現在看來這“飛”也是大有講究的。
當海姆達爾一瞧見那些被彩帶攔出的“跑道”心裡就那麼一點底了,看樣子是“田徑”大賽,抬眼望瞭望場地周邊,他心想,跑道都是筆直的,應該就是“速跑”了。
海姆達爾所在的藍組被安排在第二輪,排在藍組前面的是黃組,之後的是綠組和橙組。黃組成員被領到起跑點,起跑點的每一條跑道前都站著一名工作人員,當選手們站在各自的跑道上時,這些工作人員就會遞上本屆大賽指定的飛天掃帚。選手不可以把自己的掃帚帶進場,更不可以使用自己的掃帚參加比賽,違者一經發現將受到大賽組委會的嚴厲懲罰。
正式開賽前,跑道上的工作人員會檢查每一位選手的著裝,魔杖、魔藥之類的魔法物品一律不准帶入比賽,如有發現工作人員會要求你寄放,該名工作人員會暫時代為保管,直到本場比賽結束再做歸還。魁地奇場地內設有專門的預防手段,也就是如果你進場前事先給自己施用過某些富有針對性的魔法,比賽場地會察覺出你的反常並把你直接扔回去,不給予絲毫通融。
作弊是不可以的,魔法世界的未成年們也不例外。
第一組第一輪選手們都騎上掃帚飛到空中,起點處有高度尺規,出發的時候各選手必須保持在一定的高度上,形成一條直線,高了或者矮了就算違規(出發以後忽略不計),比田徑大賽上對搶跑的約束還要嚴厲。
負責起跑的裁判共有三人,兩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當他們齊齊吹響口哨之後,場地內響起略帶沙啞的洪亮男中音:【黃組第一輪選手注意,聽我號令——】
黃組第一輪的十二名選手全部半俯下身軀,緊緊握住掃帚前端,眼睛直視前方。
【預備——開始——】
刷地一下,十二名選手爭前恐後地飛出起點,直奔終點而去。
海姆達爾目測了一下,起點至終點大約有兩百米的距離,依照競技飛天掃帚普遍存在的一百米極限加速度後會產生每秒0.02米降速這個特性來看,真正的賽點在後半段,前一百米大家的硬體條件都是一樣的,後一百米才是角逐的焦點。
果不其然,雖然兩百米的距離騎在飛天掃帚上不過轉瞬即逝,賽手的實力卻是不言自明的,黃組的第一輪選手全部沖過終點,某些差距顯而易見。來參加糖耗子大賽的孩子並非都是衝冠軍來的,絕大多數就是把它當成“冬令營”來學習和玩樂。
加入其中,感受其中,重在參與。這是糖耗子大賽多年來所宣揚的重中之重。
兩百米“速跑”一輪輪過去,黃組很快結束了比賽。接下來就輪到海姆達爾所在的藍組,他被排在第二輪第十一跑道上。
不曾想,他居然成了全組的“拖累”。
海姆達爾所在的第二輪裡沒有人穿成他那樣,應該這麼說,所有參加該項目的選手沒有一人像他這般,大家都是輕裝上陣,有的選手乾脆連護膝都不戴,就按平時那樣來比賽,只有他,只有他海姆達爾•斯圖魯松選手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想當然爾的,起點上兢兢業業的工作人員不會獨獨放他一馬。帽子、護目鏡、護膝、護肘、護肩全部脫下來一一檢查,等這些工作做完,同組的其他選手已經抱胸等待多時。
海姆達爾窘迫得不行,本想乾脆不穿它們,就這麼比賽,可一想到某家養小精靈那眼巴巴地含淚目光,他又老老實實地把這些累贅全都套回身上。這又花去一些時間。
【藍組第二輪選手注意,聽我號令——】
海姆達爾頓時松了口氣,終於要比了。
站在下面看比賽的時候不覺得,真到了場上才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血管壁好像在那一瞬間變薄變脆,心臟的跳動聲在耳畔如雷般轟鳴,四周卻好像睡去般靜悄悄的死寂,終點突然在視野中變得格外清晰,清晰到看不見其它東西。
海姆達爾心裡突生恐慌,怎麼辦,好像聽不見出發號令了。
【開始————】
嗡的一聲,他沖了出去。
等他醒過神來,他的比賽已經結束了。海姆達爾有點發傻,他緩慢而被動地騎著掃帚往下飛去。我是第幾個沖過終點的?他茫然地想著。
“嗶————”響亮的口哨聲過後,地上的一名裁判對空中的他大聲警告,“藍杯九,請快點飛出場地,您的行為已經造成了下一輪比賽的延誤!”
海姆達爾慌忙加快速度飛到了場地邊上,一名頭髮花白的男性巫師站在歸還點,身上穿著紅色長袍,不同于其他裁判或繃著臉或目光銳利一臉嚴肅,他看上去很溫柔,嘴角輕揚,眼神和善。
歸還掃帚的時候,這名裁判一邊做著歸還記錄一邊閒聊般地說:“感覺如何?”
“不知道。”
裁判從記錄上抬起頭,看樣子有些意外:“怎麼會不知道?”
海姆達爾為難地說:“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飛到終點的……”
“第一次參加飛天掃帚競速類比賽?”
“別說速度類競賽了,比賽都是第一次參加。”
裁判露出微笑:“那麼你的表現已經很好了。”說著,他低頭寫完最後一個字母。
海姆達爾摸摸鼻子,鬧不清他是什麼意思,剛打算轉身走開,裁判突然狀似漫不經心地道,“掃帚怎麼樣?”
“很好。振動控制裝置十分優異,防顛簸能力比一般的競賽掃帚要強,沒有明顯的滯後感,極限加速以後……”喋喋不休戛然而止,海姆達爾瞠目結舌地回望他。
裁判卻是置身事外一般看著手裡的記錄本,仿佛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聽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