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819
一、
羅傑.多萬諾從威克多.克魯姆老爺那裡接到新工作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國際巫師血統追溯研究中心歐洲區的總部——位於瑞士巴塞爾,歐洲巫師調查某人通常從血統入手,這裡當然指的是明面上的正規流程。
亨利.德瑞是近年來魁地奇領域內知名度頗高的一位金星裁判,羅傑打算碰碰運氣。羅傑認為歐羅巴開始對他友好起來了,因為他不是第一個接到調查亨利.德瑞的私人偵探。他從同行們那裡得知,亨利.德瑞升遷太快且太一帆風。一般某個人的日子突然開始好過,他周圍的人可能就不太好過了。
羅傑拿著從某位同行那裡獲得的巫師血統追溯研究中心的通行證,他在讓人望而生畏的龐大資料庫內找到幾個姓德瑞的巫師家庭。經過篩選,確定了其中一份。資料顯示亨利.德瑞生於瑞士洛桑,妻子死于罕見的疾病——不排除感染麻瓜疾病的可能性,獨生女也已亡故,如今膝下獨留一個擁有一半麻瓜血統的外孫。
這份資料把家庭情況寫得很明白,同時也什麼都沒講。諸如妻子因何感染上麻瓜疾病,獨生女的死因,以及外孫的情況。羅傑試圖尋找與亨利.德瑞有關的其他資料,除了魁地奇聯盟直觀刻板到幾乎激不起絲毫閱讀興趣的就職檔案,別無他物。
以羅傑.多萬諾近十年的偵探經驗分析,越糾不出錯越可疑,越言簡意賅的資料疑點越大,這個規律不曾被打破。這次想必也不例外。
他準備離開瑞士前繞去了日內瓦,然後從日內瓦改道列支敦士登。這麼做不是為了順便欣賞沿途風光,這一行做得時間長了難免風聲鶴唳,埋得越深的謎團在調查過程中越容易受到阻礙。他怕死,他從不掩飾這一點。
列支敦士登是幹偵探這一行的巫師們推崇備至的“聖地”,在歐洲其他地方找不到的東西這裡可以找到,在歐洲其他地方找不到的人……這裡不一定找到,但提供線索的費用遠低於其他國家收費高昂的情報販子。
巫師偵探習慣精打細算過日子,用生命換來的金加隆比普通勞動所得更加彌足珍貴。
羅傑進了一間生意清淡的巫師郵局,他在展示櫃前打量漂浮在空中的金色活動郵票,其中一幅寬衣解帶的甜點女巫小型張令他的目光定格了至少三分鐘。直到一位身著豆綠色巫師袍的女巫來到他身旁並微笑以對,他重新武裝成正人君子的模樣。
綠袍女巫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玳瑁眼鏡,她對羅傑說:“有什麼需要,先生?”
羅傑用蹩腳的德語漫不盡心地說:“我不需要郵票,也無需寄送郵件,但我確實想要他人幫助。”
女巫的表情發生微妙變化,她把羅傑領到櫃檯後,趁郵局沒人,把他引進通往後方的一扇門前。羅傑推門而入,女巫在懸掛的記錄本上畫下古怪的符號。
一個小時候後他回到前方的郵局,正打算離去,隨即改了主意,他認為他有必要向雇主強調這次行動的複雜性和危險性——儘管他四處奔波,看似毫無進展,但直覺告訴他不知名的險境正逐漸逼近——他利用郵局內的寫字臺寫了一封簡潔的信,他沒有在郵局內投遞。他揣著信件趕往他在郵局後方的密室中獲知的秘密前往位於歐亞交界的山區小國亞美尼亞,他在葉里溫的街上行走時,非常隨意地走進一家佈局簡陋的貓頭鷹出租店,寄出這封信。
他在店外目送貓頭鷹振翅飛離,轉身詢問一名挎著籃子沿街兜售零嘴的老婦人,在老婦人間歇性失憶的作用下,花費了三十個銀西可買了三盒劣質吹泡糖得到通往高加索巫師山谷的方式。
二、
“德瑞?”高加索山谷鎮的鎮長叼著煙斗斜眼看向神經質地東張西望的不速之客。
“我經過多方打聽才找到山谷鎮,德瑞家應該還沒有搬走吧?”經過偽裝的羅傑故意操著一口讓人蛋疼的西班牙式英語,說話期間不停用手絹擦拭並不存在的汗水,以便營造心焦的假像。
鎮長嚴厲地瞪了他一會兒,忽而笑道,“他們家欠了你不少錢吧?”
羅傑假笑,鎮長擺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德瑞家已經好些年沒聽人提起了。”鎮長噴了一口煙。
羅傑輕輕咳嗽著揮手絹,假裝驚慌失色,“什麼意思?他們家已經不在這裡住了?”
鎮長意味深長地揚揚眉毛,羅傑心裡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向東走到底,你可以在那裡找到德瑞。”
羅傑沒再逗留,離開了鎮長木樓。
東邊?
羅傑粗略辨認方向,朝著東邊進發。
沿途不時有男男女女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羅傑試圖朝小姑娘們露出煦暖的笑容,女孩們卻似受到驚嚇般瞬間一哄而散。羅傑訕訕收回目光,加快了步伐。
向東走到底是墓園。
“哦,不會吧……”羅傑飛快看完墓園告示牌上鐫刻的建造說明,無力感從心頭劃過。
難道消息要斷在這裡了?難道他白費功夫了?
羅傑在墓園入口旁的木凳子上看見一個頭戴貝雷帽的老人,老人捏著扁扁的酒壺,看人的目光不太友好。
“您好。”羅傑對他微笑點頭。
老人轉開視線,把他當作空氣。
羅傑摸摸鼻子,收起詢問的念頭,轉身走進墓園。
他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確定他不認識西邊埋葬的十五至十八世紀的老古董,就連名字也不曾聽說,之後他移到南邊,所幸墓園不大,但是辨認墓碑上的文字有些困難。當他找到寫有“德瑞”姓氏的墓碑前一直在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千里迢迢趕到這犄角旮旯的閉塞地方拜訪陌生人的墳頭,他的魔杖又一次清理了墓碑上的污垢淤泥,看見隱藏在下面的墓主人:拉蒂西亞.德瑞。
他記得這名字,亨利.德瑞的獨生女。
他拔腿來到旁邊的墓碑前,撥開淤泥後的名字是伊萬娜.巴克羅.德瑞——亨利.德瑞的妻子。
當他發現第三塊德瑞家的墓碑時,以為會看見較為陌生的名字,也許是上一代或者親戚之類的,墓碑上出現了亨利.德瑞的名字。羅傑沉默片刻,他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個家族裡出現同名同姓的情況時有發生,他就有個外甥和自己叫相同的名字。
他發現墓碑上標示生卒年月的字跡非常模糊,他用手指摸了摸,似乎遭到人為破壞。羅傑出神地想,欲蓋彌彰只會讓隨之而來的懷疑更加順理成章。
“嘿,你在幹什麼!”
羅傑猛地站起來並轉過身,看見年邁的守墓人兇狠地看著自己,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向他咆哮,看上去很憤怒。
羅傑連忙背過手去,用英語說:“你在說什麼?是問我在幹什麼嗎?我什麼都沒幹!”
守墓者對他所說的言語仿佛一竅不通或者充耳不聞,徑直叫駡著。
羅傑急忙從墓碑前走開。
他沒有想到當他挪出第三步時,守墓人突然毫無徵兆地舉起魔杖向他發動攻擊,讓羅傑更沒想到的是對方對他使用了攻擊性極強的咒語,他眼明手快地使用破咒語在千鈞一髮之際挽救了自己,當他準備反擊,另一道咒語從後方打來,擊中羅傑毫無防備的後背。
他在劇痛中不甘地倒向地面,閉上眼睛前他恍恍惚惚地看見年邁的守墓人逐步逼近,眼中的冰冷亦如死神。
三、
“我這裡有個盒子,我把它交給你們,你們必須在接下來的十分鐘內保管好盒子。我會在這個地方等你們把盒子交還給我。祝你們好運。”
這是海姆達爾他們這支五人小隊遇見的第三位攔路虎,前面的第二位是個喜歡瞎吃東西的巫師,參賽的隊伍需要根據他的情況對症下藥。魔藥不是海姆達爾的長項,他自動放棄那一輪的表現,最後由布斯巴頓的一名學生完成製藥,順利過關。
海姆達爾問凱恩為什麼不爭取,“你的魔藥學成績不錯,洛朗教授曾當眾表揚過你。”
“你不是也沒興趣嗎?”凱恩說。
“你在開玩笑?”海姆達爾問。
“你說是就是吧。”
總而言之,這個問題不了了之。
布斯巴頓的女主席接過盒子。
托多爾說:“我們只要在接下來的十分鐘內拿著這只盒子就行了?”
第三位考官指向前方的門,“進去待滿十分鐘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五名隊員帶著疑惑和揮之不去的顧慮走進門內,門在他們後方關閉。
布斯巴頓的女主席懊惱的說:“剛才應該問問他之前有多少隊順利通過。”
“這和我們有關係嗎?”托多爾不以為然。
“下面我們——”海姆達爾的話戛然而止。
一束詭異的射線從海姆達爾正面的某個地方擊來,射線擊中身後的門板,碎片四濺,門板被砸出一個不小的窟窿,可怕的裂紋向四周蔓延,順眼遍佈整扇門,仿佛一觸即碎。
海姆達爾吐口氣,“這就是我們下面要做的事,分開跑!”
五名隊員拔腿沖了出去。
海姆達爾蹲在牆角,他的小強部隊沒有傳來危險逼近的信號,他目前所處的位置沒有危險。
“像貓抓老鼠的遊戲。”
海姆達爾轉頭看去,“為什麼跟在我後面?”
凱恩說:“我順著一個方向跑出去,誰知道正好和你一個方向。”
“我和你不共戴天,別以為做些小動作就能讓我變得寬宏大量。”海姆達爾說。
“你可真小氣。”
“我原本就不是大方的人。”
凱恩又道,“那個裝腔作勢的女主席能夠擺脫追擊,成功保住我們的盒子嗎?”
“先想想我們能不能成功擺脫追擊,順利捱過十分鐘吧。”
“你不是很能耐麼,斯圖魯松主席。”
“我一個人大概沒問題,你是個變數。”海姆達爾說。
凱恩嗤笑,“你就那麼不信任我?”
“事到如今我為什麼還要信任你?”海姆達爾說完閉上嘴巴。
凱恩可能覺得憋悶,又試圖引導海姆達爾說話,後者卻不讓他如願以償。
他們身後的牆壁突然出現一道裂紋,縫隙在瞬息間擴張貫穿上下,牆壁轟隆一聲坍塌,一名身披黑色巫師袍的人手舉魔杖如煞星般站在倒塌的牆後,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兩個年輕人在他目光中讀出了讓人膽寒的資訊。
凱恩用力從破碎的磚石中掙扎出來,煞星胸有成竹地抬起右臂。凱恩甩手丟出一個魔法,被黑衣煞星輕而易舉地破解;凱恩又丟出一個魔法,煞星在滿地碎石的襲擊中緩緩移動了步伐。
二人的爭鬥逐漸遠離那扇破牆,被磚石掩埋的海姆達爾從縫隙中張望出去,經過慎重的權衡,在不驚動那邊二人的前提下,他輕手輕腳地推落身上的碎石,而後一個箭步鑽進被魔法擊打出的大窟窿中,煞星的咒語緊隨其後,但是打在了未完全倒塌的三分之一的牆壁上,剩下的牆應聲倒下,帶起一屋子灰塵。
漫天煙塵中,凱恩瞪著他離去的方向神情莫測。
斯圖魯松主席自個兒跑了。
四、
羅傑睜開眼的同時聽見自己的呻吟聲,他捂著脹痛的腦袋慢慢坐起來,神智回爐後他霍然瞪大眼,發現自己坐在一隻變形下陷的雙人沙發上,放眼望去橫七豎八、髒亂不堪。
他在屋子最深的黑暗角落找到了輕微的呼吸聲,他肯定那是對方想讓自己知道才洩露出來的。羅傑緊張地咽了咽嗓子,直到一陣強烈的痛楚過去,他開始考慮之前發生的事。
假如那人要自己的命,就不會放任自己發現他。
“請問是你救了我嗎?”羅傑首先需要搞清楚這個,儘管是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對方並沒有回答,如果不是斷定那裡確實有人,羅傑會以為自己終於因屢次出生入死,精神不堪重負出現了幻覺,並由此學會了通過自言自語舒緩情緒。
羅傑又問了一遍。
“你怎麼知道是我‘救’了你?”對方的聲音有點詭異,但沒有惡意。
羅傑精神一振。
“我差一點就去見列祖列宗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讓你去見列祖列宗?”
“那就沒必要救我了。”
“也許我更喜歡自己動手。”
“……剛才發生了什麼?”
“有人不想讓你知道太多。”
羅傑很快把握住了關鍵字,“那真的是亨利.德瑞的墓地?他已經死了?”
“顯然是的。”
“這太荒謬了!如果他已經死了,為什麼沒有人知道……”羅傑的質問戛然而止。
是啊,為什麼沒人知道,因為那些人不像他這樣好運,正好碰上一個見義勇為的“路人”。
羅傑看向好心人所在的方位,“你是誰?為什麼救我?”
“我和你一樣拿錢辦事。”好心人沒有隱瞞。
羅傑遲疑道,“能讓我見見你的樣子嗎?不然我心裡沒底,心裡一沒底八成會做讓人意想不到的蠢事。”
對方遲遲沒有回應,羅傑緊張地注視那個讓他不住心驚肉跳的黑暗角落,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在羅傑的眼中轉化出猙獰的輪廓,猶如伏擊中的猛獸蓄勢待發。
“我出來了。”
羅傑“啊”的尖叫一聲,前方依然空無一物,他猛然轉身,就著微弱的光線,一個黑衣男子立在他身後,讓人詫異的是頭上還有一個奇怪的輪廓。
羅傑舉起魔杖,對方沒有阻止。
螢光閃爍亮起。
羅傑看見對方的頭上戴著一頂男士禮帽,帽上綁著一條血紅色的緞帶。
羅傑大歎一聲。
紅帽子以為他會發表什麼獨特的見解,結果卻是滿臉沮喪地說:“我在信裡寫的是希望得到三倍傭金,不是讓他花三倍傭金給我請個幫手!”
紅帽子哭笑不得,自個兒居然被嫌棄了。
五、
五個年輕人十分鐘後通過最後一關,以第三名出關的成績被記入榜單中。
除了布斯巴頓的女主席和海姆達爾,另三位隊員對這個結果感到不可思議。盒子最後由海姆達爾上交,也就是說盒子一開始就不在布斯巴頓的女主席手中。
“不,準確點說我們向四周散開前,我把盒子交給了斯圖魯松。”女主席得意洋洋的說。
“我一點都沒發現。”托多爾嘗試回憶,依然毫無頭緒。
“我也是。”另一位布斯巴頓的學生滿臉苦逼,他在整個逃亡過程中竭盡所能、舍生忘我保護女主席,那個黑衣煞星簡直比恐怖傳說裡的魔頭還可怕,想到這裡就內牛滿面。
凱恩看了眼海姆達爾,“難怪你當初直接開溜了。”
“這是原因之一,”海姆達爾笑道。“我還幻想過你將和那個可怕的黑衣人功歸於盡,那真是皆大歡喜。”
大家都以為他在開玩笑,為了顯示自己懂得幽默,紛紛擠出笑容。
凱恩沒笑,海姆達爾卻十分開懷。
“負責追擊我們的黑衣人是誰?太可怕了,我的腿直到現在還在哆嗦。我從前也進行過類似的魔法練習,但從沒有經歷過那麼讓人難忘的經歷。”布斯巴頓的女主席感慨道,一幅後怕的樣子。
“我再也不想和那個黑衣人見面了,我也不想知道那是誰。”布斯巴頓的那名男生說。
“你們都見過。”海姆達爾淡定地說。
“是誰?”托多爾大聲問。
“黑衣人就是最後那位考官。”海姆達爾說。
大家難以置信的追問,“你怎麼知道?”
“我提前等在入口處,那裡空無一人,後來考官從裡面走出來,一邊走一邊用魔法換下了黑色的巫師袍。”
幾人神情各異。
“我們還是不知道最後那位考官的長相。”托多爾遺憾的說。
第三位考官蒙著臉,非常神秘。
五名臨時組成的隊員在各自同學的簇擁下握手道別。
他們的成績不錯,雖然自由時間的餘興活動不代表什麼,但是誰都不會嫌分數太高名次太好。
“再見,裡格。”托多爾依依不捨地握著海姆達爾的手。
“給我寫信。”海姆達爾提醒。
“我儘量,你知道我不喜歡寫信。”
“那就給我寄點活動照片,我知道你喜歡搗騰那玩意兒。”
托多爾咧嘴笑道,“你確定?我怕你最終捧著我寄來的照片悔不當初,因為這只會讓你發現你那循規蹈矩的生活和乏善可陳的追求是多麼的淺薄無聊。”
海姆達爾假裝不開心的說:“嘿,我可從來沒有嘲笑過你的追求,你想嘗嘗嗎?”
托多爾一副退避三舍的樣子,“對不起,我道歉,所以千萬別。”
二人在笑聲中分別。
“今天在歐洲教育評價大會上收穫頗豐,大家表現不錯,我會在校長面前為你們說好話。”羅伊.洛朗教授終於擺脫了瞌睡蟲的入侵,重新變得容光煥發。
“請您務必等我的報告交上去再說,”海姆達爾真誠地看著洛朗。“求您了!”
洛朗挑起一邊眉毛。
海姆達爾又道,“我可以不把您無傷大雅的‘開小差’寫進去。”
洛朗眯了下眼睛,海姆達爾笑容不變。
魔藥學教授最終妥協。
卡羅忍不住問,“教授,剛才那些專家和您說了什麼?”
德姆斯特朗代表隊離去前,作為帶隊老師的羅伊.洛朗十分榮幸地被單獨“召見”。
“囉囉嗦嗦長篇大論,我沒細聽,主要是建議我們改變,他們指責德姆斯特朗表現得太強勢,不利於改善自身形象,擺脫不堪回首的過去。”
“我們都已經被罵成那樣了,不強勢早就關門大吉了。”斯圖魯松主席力挺將強硬進行到底。
羅伊.洛朗莞爾一笑,“我也是那麼說的。”
卡羅點點頭,也就是說談崩了。
貝婭小心翼翼地問,“難道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
洛朗教授聳聳肩,“誰知道,讓教育評價大會那群老傢伙去頭疼吧。”
TBC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朋友提出關於隆梅爾的問題,隆爸爸是雙國籍,他之所以待在芬蘭魔法部而不是冰島魔法部是因為他的事業就是在芬蘭起步的,隆梅爾最早住在英國——他們家的老宅還在英國,後來一個人前往北歐打拼。年輕人嘛,難免憤世嫉俗或者追求個性,隆梅爾畢竟年輕過,也二過……
隆梅爾的事情將留在番外內。
☆、ACT•820
一、
話雖如此,馬車停靠在德姆斯特朗鐘樓前的廣場上時,羅伊.洛朗教授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前往歐洲教育評價大會直至現在,同行的低年級對突如其來的深沉感到不知所措,斯圖魯松主席卻不以為然,洛朗教授只不過武裝上了教授級別的業務表情,等待上級視察工作。
卡卡洛夫校長在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的飛舞雪花中精神奕奕地走上前來,他飛快掃了眼德校代表隊,抒發了幾句感謝鼓勵的陳詞濫調——打發了六個學生,迫不及待地把洛朗教授引進鐘樓。
“大家回去休息吧,好好吃頓飯,別忘了找同學補今天的課堂筆記。”海姆達爾代表校領導做解散前的工作總結。
楚格忽然驚慌失措地大叫,“我今天晚上有天文學考試!”
“快回去複習,實驗研究室就不用去了。”海姆達爾說。
“可是……”楚格猶豫不決。
“你首先是一個學生,學習複習考試是你畢業前必須為之奮鬥的‘本職工作’,別讓我說第二遍。”
楚格順從地點頭。
記完了最後幾筆出校心得,卡羅合上記事本,抬眼看見不遠處的樟樹小徑上隱約有人影閃現。他眯起眼睛注視了幾秒,而後用手肘推海姆達爾。
“你男人來了。”
德姆斯特朗鐘樓內,洛朗教授走入校長辦公室,並在卡卡洛夫激動得近乎殷勤的款待下落座於壁爐前的麂皮沙發上。他接受了飛到手邊的注入了高檔烈酒的濃茶,並在校長充滿期待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吞下一大口,儘管他的身體一直向他發出饑腸轆轆的抗議信號。
“怎麼樣?”卡卡洛夫那迫切中略帶遲疑的眼神讓洛朗倍感壓力。
他放下杯子,挺直腰杆。
卡卡洛夫突然向他打出暫停的手勢,同時朝空氣揮揮手,斟滿杜松子酒的小酒杯出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卡卡洛夫抄起杯子一飲而盡,緩了好一會兒才示意洛朗繼續。
洛朗一改之前的緊迫,露出微笑,“大會上的情況超出預計。”
卡卡洛夫長舒一口氣。
洛朗教授又道,“歐洲教育評價大會準備提高一批魔法學校的評價等級,我們德姆斯特朗確定是其中之一。”
“你帶回來的是好消息?”卡卡洛夫不放心地追問。
“對比預期,算是好消息。”
卡卡洛夫如釋重負地站起來,“跟我來吧。”
洛朗茫然地抬頭,“去哪兒?”
“校長畫廊。自你們離開以後,校長們每過三分鐘就來問一次進展。”卡卡洛夫無奈的說。
二、
這不是羅伊.洛朗教授第一次走進外人眼裡以神秘著稱的校長畫廊。從學校畢業的第二年,他因獲得了當年的傑出校友獎章,有幸進入校長畫廊一睹先驅們的風采,那一次他緊張得呼吸困難。事隔多年,他從前任校長裴迪南手中接過德姆斯特朗魔藥課教授的聘書,同年獲准在校長畫廊內接受歷任德校掌門人的“圍觀”。這是羅伊.洛朗第三次走進承載著德姆斯特朗的記憶的房間。
這次他的腿肚子沒再哆嗦,也沒有因過度緊張把自己憋得缺氧。
【……我記得他!】牆上某幅肖像畫突然嚷嚷起來。【那個不會用鼻孔呼吸的傻小子!】
不用問,又是愛找存在感的貝托.普羅迪。
羅伊.洛朗從容的笑臉出現了裂縫,不堪回首的往事總是讓人記憶猶新。
【洛朗教授是我們德姆斯特朗的魔藥學教授,我死之前他就在德姆斯特朗教書了,別大驚小怪地扯嗓門,讓活人有機會笑話你這個不長記性的死人!】與貝托作對的人也不作他想:卡卡洛夫的前任裴迪南校長。
“先生們,請聽我說幾句!”卡捷寧不在,卡卡洛夫只有硬著頭皮上前維護和平。
【你要說什麼?】貝托怒目而視。
顯然被遷怒的卡卡洛夫乾笑兩聲,“洛朗教授有重要的事向校長們彙報。”
【什麼重要的事?】貝托以為卡卡洛夫在為自己找藉口。
【洛朗帶隊參加了剛剛結束的歐洲教育評價大會,你之前幾分鐘就跑出去問一次,你現在不記得了?】說話的人是德姆斯特朗的已故女校長喬琳娜.阿克雷。【果真是老糊塗了。】
貝托自詡年高德劭,為了維護自我吹噓的紳士風度,面對喬琳娜的冷嘲熱諷只好忍氣吞聲地閉上嘴巴。
兩面牆壁上的肖像畫們紛紛發表期待的言論,談及最多的話題與評價等級的提高密切相關。當然也有對未來的展望充滿悲觀的論調。校長們七嘴八舌,各式嚴謹或滑稽的議論不絕於耳。
貝托指著洛朗教授,【那個什麼洛拉……】
“是洛朗,先生。”洛朗忍不住糾正。
【對對對,洛朗,別大聲嚷嚷,我耳朵好使著呢!不過年輕人,你應該知道,當別人在說話的時候你不能貿然打斷,那會顯得你很沒有禮貌。】
裴迪南冷笑,【連自己學校的魔藥學教授的名字都記不住,值得拿出來炫耀?還義正言辭地教訓別人?你不止老糊塗,還厚臉皮。】
【你……】
“先生們,先生們,”卡卡洛夫淚流滿面。“我急切地想要知道歐洲教育評價大會上發生了什麼,請二位務必網開一面。”
倆校長對視一眼,同時別開頭。
卡卡洛夫松了口氣,他揮動魔杖,一隻冥想盆從畫廊盡頭的講臺後方飛出,落在畫廊中央。這只冥想盆質地堅硬,通體灰白,約有半人高,盆子本身占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是雕鑿得惟妙惟肖的九頭蝰蛇。
洛朗用魔杖取出關於歐洲教育評價大會的記憶,把它輕輕丟入冥想盆內。
冥想盆在接納記憶的那一瞬間開始發生變化,平靜的水面出現圈圈漣漪,猶如雷雲中的閃電不時炸亮整只冥想盆,馱著冥想盆的九頭蝰蛇往外舒展軀幹,並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窸窣窣的摩擦。
九隻蛇頭分展到不同方向,而後蛇頭微揚,向空中噴出白色的煙霧。煙霧在冥想盆上方聚集不散,轉瞬便聚攏成一團,冥想盆中的影像被反射到煙霧中,如同放映電影時的白色幕布,一舉一動皆流暢自如。
校長畫廊內早已沒了爭論聲,大家無不屏息靜氣。
校長們通過羅伊.洛朗貢獻的記憶,目睹了歐洲教育評價大會上的點點滴滴。從最初的滿懷欣喜到開幕式上猝不及防的“惡意”;從讓人七上八下的搶答到令人拍案叫絕的搖鈴;從自我價值的展示到被全場提問等等……
幾個小時的經歷讓人目不暇接,坐立不安。
【好!】貝托.普羅迪滿含熱淚。【那個誰說得太棒了!】
本來也為海姆達爾的慷慨陳詞鼓掌叫好的裴迪南被貝托的一席話弄得哭笑不得,別的校長雖不像裴迪南反應那麼激烈,卻也是無可奈何地搖頭。
【那是海姆達爾.斯圖魯松,你至少應該記住我們學校的學生會主席的名字!】裴迪南吐槽。
【我們學校幾乎每年換一個學生會主席,我記得過來嗎?!】貝托理直氣壯地抗議。
【你又不是沒見過他!】裴迪南想不通這個人生前居然是一位有口皆碑的校長。
【我認識他與能否記住他的名字不存在直接聯繫。】
裴迪南被貝托的強詞奪理反駁得無言以對,他失敗的原因在於他沒法讓自己更胡攪蠻纏。
貝托這回倒沒把注意力放在與裴迪南打嘴仗之上,難得的“通過噁心對方最終打敗了對方”也被他拋在腦後,他的全副心思投入到了洛朗教授的記憶影像中,並心潮澎湃反復回味。
【伊戈爾!】貝托大叫著卡卡洛夫的名字。
“什麼事?”卡卡洛夫連忙應聲。
【那個誰——】
“誰?”
【就是那個誰!】
“您說的是誰?”
【哎呀,冥想盆裡的那個!】貝托還急上了。
卡卡洛夫滿腹委屈,他怎麼知道貝托到底說的是哪個,冥想盆裡出現的人何止一個。
還是洛朗教授反應迅捷,“您是說德姆斯特朗代表隊?”
【對!】貝托很高興有人比卡卡洛夫靈活。
“斯圖魯松?”洛朗又問。
貝托大喜過望,【對,我說得就是他!】說著斜眼掃了下卡卡洛夫,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卡卡洛夫特別想撓牆,強顏歡笑道,“您有什麼吩咐?”
【斯圖魯松幾年級了?】說得好像從沒有見過海姆達爾一樣。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會主席通常由七年級擔任,您說他幾年級了?卡卡洛夫當然不能這麼沖,短暫的腦補過後,老老實實的說:“七年級。”
【而且是學生會主席?】
“……沒錯。”
【如此說來快畢業了!】
“是的,今年六月就能拿到德姆斯特朗頒發的畢業證書。”
【他不準備留校繼續深造?】貝托問。
“我們學校唯讀七年,即便最終的考核沒有通過,也就是拿不到畢業證書,沒有留級這一說。”
【當初是誰興致勃勃跑來和我們商量開辦專業深造的可行性的?】貝托質問。
該記得沒記住,天馬行空的暢想倒是記得比誰都准。
“是,我是有這個想法,要不然我也不會著急讓德姆斯特朗參與歐洲巫師教育評價大會,沒有得到相關部門的審批評估,我們沒法在學校的現有基礎上開展任何專業深造。”
【原來不是有個叫什麼的學生,你很喜歡的那個,他不是在學校又讀了一年嗎?】
“您說的是威克多.克魯姆……”
【名字我記不住,大概是他吧,他不是拿了另一個專業證書嗎?】
“威克多的第二份證書是特例,他的‘魁地奇發展史和器具起源運用’專業是經過魁地奇聯盟授權代為培養和頒發的,歸根結底,我們學校還不具備開辦繼續深造的資格。”
【既然如此,咱們就不能給斯圖魯松多發一個證書了。】貝托嘟囔。
卡卡洛夫失意體前屈,德姆斯特朗的畢業證書在貝托那兒成了白菜價,居然還買一送一。
【對了。】貝托靈光一閃。
卡卡洛夫有些招架不住,和貝托校長講話太考驗心理素質了。
【今年的傑出校友別篩選了,就斯圖魯松吧!】
卡卡洛夫擦汗,“斯圖魯松入選要等到下個學年,按規定他不能參加今年的競選,他現在還沒有畢業。”
貝托拍案,【誰規定的!】
校長畫廊一時間鴉雀無聲,貝托在乍然而出的沉寂中慢慢放下手,
對了,好像是他規定的。
貝托.普羅迪是個有想法且忘性大的校長,生前出了不少點子為德校增光添彩,同時也折騰出不少事導致德校毀譽參半,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八成以上的主意他自己卻記不住。
不等卡卡洛夫感慨完,貝托又拍了桌子。
【卡卡洛夫你是校長,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完全可以見機行事!】
卡卡洛夫苦笑,如果他真的在規定上動刀,等這陣心血來潮過去,忘得快的貝托肯定第一個對他吹鬍子瞪眼。
三、
海姆達爾從學生會裡出來後吩咐希娜把實驗研究室裡未完成的工作搬去宿舍,而後在威克多的陪伴下轉道前往魁地奇練習場。他首先選擇拜訪替補校隊,聽取教練奧古斯特關於改進替補校隊訓練方式的建議,又觀看了替補校隊的練習,威克多留在了替補校隊,之後海姆達爾轉向校隊所在地,聽另一位教練給他“畫大餅”。
等他們在城堡房間的門口再度聚首,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威克多趁左右無人,攬住海姆達爾的肩膀,低頭親吻他的嘴唇。海姆達爾伸出雙手擁抱丈夫,他覺得今天老爺的親吻特別投入。這不是說威克多平時的親吻敷衍了事,只是今天的親吻多了往日沒有的東西。
至於是什麼,他不急著瞭解,因為對方是威克多.克魯姆。
夫夫二人在米奧尼爾手舞足蹈的歡迎中步入房間。
脫下巫師袍的海姆達爾光著腳丫子抱兒子歪在沙發上,他撫平孩子的衣襟,又摸了摸小米的小白脖子,並在他臉蛋上啄了幾下。米奧尼爾的居家服由他們的舊衣服改成,顏色不再鮮亮,款式也不追求時髦,但觸感舒適宜人。米奧尼爾喜歡他的居家服,上面仿佛殘留著爸爸們的味道,讓他很有安全感。
海姆達爾讓兒子坐在自己腿上,嘀嘀咕咕說著悄悄話,不厭其煩地聽米奧尼爾興高采烈地描述今天在後山的見聞,雖然那裡的一景一物早已爛熟於心。
窩在海姆達爾懷裡的小米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
“今天沒睡午覺?”海姆達爾問。
米奧尼爾把頭埋進他懷中,藉以逃避問題。
“有沒有好好吃飯?”海姆達爾摸摸兒子的小腦瓜。
米奧尼爾點頭。
威克多從報紙中抬起頭,“卡捷甯教授稱讚咱們的孩子不挑食。”
“好。”海姆達爾眉飛色舞地表揚小米。
“你也要以身作則。”威克多暗示他別當耳旁風。
海姆達爾故技重施,假裝沒有聽見。
海姆達爾忽然想起什麼,“親愛的,我們去泡澡!你那是什麼眼神?”
“我以為你故意轉移話題。”威克多笑著翻了頁報紙。
“你不是喜歡泡澡嗎?”海姆達爾興沖沖地抱著兒子走進盥洗室。“來,寶貝,告訴希娜你想帶什麼去,潛水艇怎麼樣?還有橡皮鴨子……對了,吐泡泡的美人魚也帶去,還有救生圈海龜……”
“到底是你要玩,還是兒子要玩?”威克多搖頭,之後感到有些奇怪,“你說的泡澡不是在盥洗室?”
“當然不是,”海姆達爾得意洋洋地說。“剛才回來的時候碰到洛朗教授,他對我說了一個新口令,我一開始以為他準備讓我留堂補課,後來發現不是。卡卡洛夫校長破例允許我今天進入校長浴室,我從沒去過校長浴室。有沒有興趣,克魯姆教授?”
“當然。”威克多立馬放下報紙。
四、
德姆斯特朗的校長浴室沒有海德格拉克的學生會浴室華麗氣派,也沒有表弟德拉科描述的霍格沃茨的級長浴室趣味盎然。它有一個巨大的拱頂,描畫著浩渺星空,裹著絢麗瓷磚的柱子和牆面充滿了異域情調,光滑溫暖的地面拼貼著六邊形的幾何圖案。正對入口的水池貼牆而砌,巨大的獨角獸石雕昂首挺立在人造假山上,水流從假山大小不一的孔隙中汩汩噴出,匯成瀑布飛流直下沖入水池。
米奧尼爾在騰起的水霧中睜大眼,指著假山頂端的獨角獸說:“四不像的爸爸!”
“那是一尊獨角獸雕像。”海姆達爾叮囑兒子。“四不像的爸爸可不在魔法學校裡看浴室。”
他說完看向自進門後就一言不發的威克多。
“有何感想,克魯姆教授?”
“看上去不錯。”威克多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下面要試試水溫如何。”他一把抱起兒子,大步走向浴池。“我們的小米勇士將第一個下去挑戰!”
空闊的浴室內持續回蕩孩子開懷的尖叫聲。
十分鐘以後,米奧尼爾在浴池邊站穩,身上套著他最喜歡的鵝黃與褐色相間的長頸鹿救生圈。他臭美地調整救生圈的方向,務必把長頸鹿的腦袋正對前方,等一切就緒,他看著水面撅起屁股,自娛自樂地大叫一聲跳下。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時刻看護在旁的倆爸爸等到兒子安然無恙地在水池中歡樂地撲騰,才放下心來靠在池壁上說話。
“發生什麼了?”海姆達爾問。
“你會看出來我不意外。”威克多捧起池水抹了把臉。
“也就是說真有事。”海姆達爾點頭。“你鐘樓前接我,我沒有大驚小怪,但你給卡羅他們拿信就有點不對勁了。”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助人為樂的巫師,但我偶爾也會督促自己向好人靠攏。只是給他們帶去幾封信,我那時從食堂過來,順便帶給他們。”威克多好笑的說。
“好吧,這麼說吧,你給卡羅帶信在情理之中,你給楚格帶信可以理解,問題是你還給凱恩帶了一封信。”
“我是故意的。”威克多的手在水下悄悄摸上了海姆達爾的腰腹。
被主席先生一巴掌拍開。
“故意什麼?”海姆達爾問。
威克多看似漫不盡心地舒展水中的手掌,“為了和凱恩說上話,你可以認為我沒事找事。”
“凱恩有問題?”海姆達爾第二次拍開老爺的手。
“你的表情不像很意外。”
“我感覺今天的凱恩有點說不上的古怪,雖然把他開除實驗研究室以後他就一直陰沉得讓人難以接近。今天給我的印象與以往截然不同,仿佛換了一個人……”海姆達爾出神地說。
老爺的雙手順利地落在主席先生的皮膚上,而且沒有被再一次揮開。
“說不定就是換了一個人。”威克多在海姆達爾耳邊說。
海姆達爾猶豫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我來說說今天我的經歷,咱們可以一邊洗一邊聊。”老爺的表情無比正直。
海姆達爾伸手推開他,嘩啦一聲站起來,向假山那邊大步走去,一邊走一邊嚴厲地揚聲道,“米奧尼爾,誰讓你爬上去的?”
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威克多笑著搖頭,加入到看孩子的行列中。
小米寶寶在倆爸爸的嚴密監視中,灰溜溜地從假山的第一段臺階上蹭了下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