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735
一、
也許格林德沃什麼都沒想,眼神也謙虛謹慎,以己度人的克魯姆老爺的仇恨值卻莫名地蹭蹭往上漲,面對送到眼前的兩套標準款聖徒制服,那鄙視,那厭惡,那翻江倒海的嫌棄,不加掩飾,通俗易懂。
斯圖魯松室長換得麻利,情緒上也沒什麼不樂意,老爺的玻璃心被刺痛,小臉兒黑如鍋底,鮮明地逆反了。
你好歹猶豫一下,遲疑一下,顧慮一下呢?!威克多賭氣的想。
換完了袍子的海姆達爾回頭一瞧,呵,好大一張黑臉,又見他瞪著那套制服目露凶光,很快琢磨過來了。
“不過是兩件道具,我都不介意,”海姆達爾笑眯眯地圍著老爺轉了一圈。“別擔心,就算這醜了吧唧的衣服把你的五官擋得嚴嚴實實,光看背影也知道是一個帥哥,不會白白埋沒了你的花容月貌。”
某師兄也翻江倒海了,通過貶低聖徒來博取心上人一笑?!不帶這樣埋汰的!更可惡的是還當著他的面!
被這麼亂七八糟一攪合,再加上室長嬉皮笑臉、插科打諢,再大的怨氣也煙消雲散了。
在海姆達爾的殷勤伺候下,威克多脫下外袍,心情複雜地穿上聖徒制服。誰會想到他居然有穿著聖徒袍子跑出去招搖撞騙的一天?!斯圖魯松室長果然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天賦!
“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海姆達爾看似謹慎地詢問格林德沃。
“注意事項?”
“就是接頭暗號,讓人無法察覺的特殊口令,聖徒之間用來相互傳遞消息的咒語、方法等等,介紹得越詳細越好。”一副潛心求教、孜孜不倦的樣子。
“你一個假扮假聖徒的探子,不用那麼講究吧?”格林德沃輕描淡寫的說。“即使把你說的這些全弄懂了,也用不上。”
今天用不上,還有以後呢!面對格林德沃四兩撥千斤,早有準備的海姆達爾沒覺得太失望,要是老菜皮連這點心理防線都沒有,也不會縱橫歐羅巴幾十年了。
“布朗的人有點本事。”格林德沃說。
海姆達爾之前已向他簡單描述了事情的經過。
“聽說神秘人都沒找到進入霍格沃茨的方法。”海姆達爾輕聲說。“我曾經掌握到布朗與神秘人似乎有聯繫,萬一他們至今仍在聯手,下一波進入霍格沃茨的很有可能是食死徒。”
以海姆達爾對布朗瞭解,這人對登高一呼、君臨天下沒興趣,他的興趣愛好就是在他心血來潮的時候,在他想要關注的範圍內興風作浪。這個範圍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一件事,也許是一個物件,從他處心積慮準備數年就為了給看穿了他內在本質的恩師抹黑的舉動來分析,布朗是個不受拘束、隨心所欲且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人。
如果布朗目前的“心血來潮”就是和黑魔王勾搭一塊作奸犯科,這個事就變得迫在眉睫了。室長並不清楚,布朗教授眼下的“真愛”是就是他海姆達爾.斯圖魯松。
“這種人可不好對付。”格林德沃沉聲道。
海姆達爾忽而視線發虛,“說到不受拘束,隨心所欲,心狠手辣,睚眥必報,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陌生呢?好像曾經有一個因為頻頻觸犯校規、操作危險實驗且屢教不改,後被學校趕走的師兄似乎也是這麼個性子啊。這位校友多年前在歐洲大陸稱王稱霸好一陣,可惜最後功敗垂成,據說日子混得很不如意,”海姆達爾四處遊走的目光落到了格林德沃臉上,一臉真誠的問,“師兄對這個人還有印象嗎?”
格林德沃笑而不語。
老爺正默默暗爽的時候,外面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三人同時看向門口,少頃,有人推門而入,來者是鳳凰社眾人遍尋不到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他拎著一隻小包走進來,另一隻手上還舉著一本本子。進門後他漫不經心地抬起眼,對海姆達爾和威克多微微一點頭,還有一人貌似沒看見,轉眼又把注意力放在手中花花綠綠的冊子上。
這倆人果然有JQ……室長對自己的遠見卓識無比自豪。
“南瓜汁?”格林德沃說。
“哦,”鄧布利多說。“我在蜂蜜公爵買了新口味的果子露,大家嘗嘗。”話音剛落,格林德沃的那位不愛開口的追隨者捧著一隻託盤走進屋內,把東西放下後迅速退了出去。
格林德沃仍然喝著他的火焰威士卡,對託盤內的杯子視而不見。
鄧布利多不以為然,熱情地招呼COSPLAY中的夫夫二人。
“快嘗嘗。”
二人在他的注視下拿起喝了,鄧布利多笑眯眯的說:“味道很不錯吧,百香果加無花果味。”他自己也喝了,舒服地眯起眼睛。
老實說味有點怪,不像百香果加無花果。威克多盯著杯子裡顏色詭異的液體默不作聲。
“這個真好喝!”
老爺大吃一驚,飛快看向一臉滿足的室長。
好喝?!開什麼玩笑!
鄧布利多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喜悅與溫和的光芒。
海姆達爾興致勃勃的對威克多說:“我們走的時候去蜂蜜公爵帶點回去?”家裡的娃說不定也喜歡,到時候多買幾樣。
米奧尼爾會不會喜歡老爺不敢保證,威克多表面從容地點頭,下一秒不著痕跡地放下了杯子。
海姆達爾又注意到鄧布利多手裡的冊子,“封面上的鞋子真好看。”他又有新奇發現了。
“我更喜歡這一頁的編織襪子。”校長先生把冊子翻到某一頁。“這幾件斗篷也很不錯,還有這頂有亮片和皺褶的巫師帽。”
鄧布利多每說一樣海姆達爾就跟著點頭,一老一小眼光一致見解吻合,整個交談過程酣暢淋漓,就差手拉手互為知己了。
目前仍然佔據找球手世界第一排位,眼神特別好使克魯姆老爺痛苦地別開頭,正巧與有些無可奈何的格林德沃四目相對,那一瞬間,二人心有靈犀地看懂了對方的內心世界。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老爺臉色一沉,與老菜皮心靈相通讓他特別有罪惡感。
老菜皮咧嘴一笑,晃著手裡的杯子,“要不要來點?”
威克多沉默片刻,“……要。”他現在很需要壓驚。
二、
“你為什麼不和鄧布利多教授說這件事?”威克多問。
直到他們離開霍格莫德村,海姆達爾都沒把湖底陌生人的事情透露給鄧布利多。
“也許他已經知道了,何必多此一舉。”海姆達爾說。“那人喬裝的是聖徒,不是食死徒,又牽扯上路德維格.布朗,沒必要大驚小怪。”
在霍格沃茨發現的人,還不許人家校長關注一下?威克多好笑的想。
海姆達爾又道,“他們鳳凰社有鳳凰社的辦事方法,有他們自己的人脈;我是IW的人,布朗的案子懸而未決,再加上我們的寶貝過去遭得罪……我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我也不想把事情複雜化。”
他不想驚動黑魔王的嘍囉,更不願因而引起黑魔王的注意,好歹他在黑魔王那裡是記了名的,就算黑魔王整日案牘勞形或者指揮他的蝦兵蟹將四處為非作歹,難保不會某天突然想起曾有個在他眼皮底下溜之大吉的小巫師,從而被拉高了仇恨值。瞧瞧哈利就知道,被黑魔王逆反上有多麼可怕。
他們飛至禁林邊緣,根據陌生人的描述判斷方位,對了下記在本子上的前進路線。海姆達爾拿出專門給自家人做的魔力探測器掛在手腕上,老爺從他手裡接過另一隻掛手腕上。二人相互整理對方身上的聖徒斗篷,走進森林。
三、
二人來到傳說中的碰頭地點,海姆達爾拿出懷錶看了一眼,太陽西沉,禁林內伸手不見五指,二人分別點亮了螢光閃爍,靜靜等候。
半小時過去後,海姆達爾小聲說:“難道那陌生人沒交待完?我疏漏了接頭暗號?”
威克多警惕地掃視四周,“再看看。”
禁林的夜晚並不靜謐,掩蓋在寧和表像下的是暗潮洶湧的物競天擇。
二人背靠背坐下來。
“我想到在禁林拼命跑路的那一次。”海姆達爾說。
“躲狼人那回?”威克多問。
“嗯,嚇得屁滾尿流。”海姆達爾自嘲。
“活該!”老爺毫不憐香惜玉。
海姆達爾癟癟嘴,四十五度角天馬行空,“這個叫塔爾努夫的會不會就是狼人?”
“你願意這麼想就這麼想。”老爺拒絕搭理這麼自虐的假設。
“切!”海姆達爾心高氣傲的揚起下巴。“狼人怎麼了,咱現在也是狼人之友了!”
威克多嗤笑,“自封的?”
室長老不開心的,“自封怎麼了,這是事實。”
“和彼得稱兄道弟就叫狼人之友?彼得是受過特殊訓練的狼人,無論心智還是野性都能做到自我駕馭,不能跟通常意義上兇殘成性、無法自控的狼人相提並論。”老爺的言下之意很明確,親愛滴,做人表太天真。
就在室長絞盡腦汁準備反駁,不遠處隱約閃現人影,光影在幽深的背景中若隱若現,二人手腕上的魔法器物不約而同地嗡嗡轉動,海姆達爾和威克多不由自主地防備起來,二人迅速爬起來站直。
過了一會兒,來人走到他們面前,沒有躲躲閃閃,也沒有趾高氣揚,平靜得就像在公園裡見到了倆問路的陌生人。
在螢光閃爍的映照下,海姆達爾看清對方的臉。正值壯年的男性巫師,頭髮卻花白一片,憔悴的五官透著幾許不符合年齡的蒼老。他衣衫襤褸,貌不驚人,淺栗色的頭髮淩亂油膩。
“塔爾努夫?”海姆達爾學那陌生人的腔調,說著帶有口音的英語。
“是我。”塔爾努夫漫不經心地掃了他們一眼,怠工情緒十分明顯,這讓夫夫二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海姆達爾暗暗著急該怎麼延伸話題帶入重點,此前陌生人對這次的潛行任務一問三不知,海姆達爾生怕過度發揮會適得其反。
“那件事怎麼樣了?”威克多忽然說話,老爺的歐陸式英語講的非常地道,想偏法國口音就能偏法國口音,想換成德國式英語照樣手到擒來,切換自如。
塔爾努夫盯了老爺一眼。這一動作令海姆達爾的嗓子眼都發緊了,斗篷的遮掩下,老爺也提心吊膽著。
塔爾努夫聳聳肩,“失敗了。”
“什麼?”海姆達爾猛地回過神來,換上一副震怒的口吻,“什麼叫失敗了?!”
泥煤哦!室長在心裡鬼哭狼嚎,到底是神馬事啊啊啊啊啊!
“我嘗試使用各種方法潛入霍格沃茨城堡,都以失敗告終。”
“進不去?”海姆達爾只能通過這些乾巴巴的試探承上啟下,試圖開發出有用的資訊。
“進不去。”塔爾努夫一點都不知道急他人之所急,還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欠扁樣。“我連前廳都進不去,別說上北塔拿東西了。”
北塔?拿東西?
海姆達爾含混的說:“那東西十分重要……”
“我知道。”塔爾努夫煩躁地抓頭髮。“如果不是為了償還當年的救命之恩,我不會還留在這個是非之地,更不會答應幫助你們從特裡勞妮那裡偷出記憶球。可進不去就是進不去!你們回去告訴亨利.德瑞,就說我塔爾努夫欠他的人情不會忘記,可這事超出了我的能力,實在愛莫能助。”
亨利.德瑞?不是布朗?啊,對了,陌生人很不檢點地給自己找了兩個效忠物件,也就是說霍格沃茨的這件事與布朗無關?不不不,也許布朗也參與了,但不是主要策劃人。
凡涉嫌到路德維格.布朗,斯圖魯松審判員不由自主地疑神疑鬼。
見海姆達爾長久不答話,塔爾努夫緊張起來——他腦補到了殺人滅口之類的可怕後果,為自己的口無遮攔懊悔不已。
威克多說:“我們會把你的話轉達回去。”
塔爾努夫松了口氣,蒼白的臉色略有緩和。
“多謝。”他說。
“……特裡勞妮的記憶球。”海姆達爾在塔爾努夫轉身的同一時刻突然發問。
塔爾努夫步伐一僵,苦笑著轉過來,“這點我可以肯定,那東西肯定還在北塔,特裡勞妮不喜歡出門,自打在霍格沃茨安家以來非到萬不得已連霍格莫德村她都不去。她的東西當初帶進來多少,現在還留下多少。”
特裡勞妮家的人普遍生活窘迫,居無定所,在亨利.德瑞打她的主意前,不曾有人對她寒酸的隨身物品感興趣。
“你走吧。”海姆達爾言簡意賅。
塔爾努夫如蒙大赦,感恩戴德地叨叨著匆匆離去——害怕他們改變主意。
二人離開禁林。
“你好像很失望。”威克多琢磨室長那糾結的面部表情。
“我原本想若碰上個十惡不赦之徒,咱們可以聯手把人拿下,回去以後領積分。”室長實際上一直惦記著彼得偷偷告訴他的積分換職位的策略。“可這傢伙比我們還怕惹麻煩,你也看見了,跑路的時候多麻利,不愧是狼人。”
沒錯,狼人,這是海姆達爾的判斷,那位塔爾努夫八成是居住在禁林中的狼人之一,從他的言論中可以看出,禁林的狼人已經遷走了。是否出於自願尚不得而知。
“那傢伙雖然有作奸犯科的意識和行為,但沒有得手,為人比較仗義,看那意思是不得已而為之。”海姆達爾歎氣。“算了,饒他一回。我們不是英國魔法部巫師員警部隊的巡邏員,對這種偷雞摸狗還是睜隻眼閉隻眼吧,人家現在忙著與惡勢力作鬥爭,說不定還怪我們多管閒事。”
威克多見他佯裝有容乃大,不由得笑了起來。
“唉,虧我們如此勞師動眾,”海姆達爾扇扇寬大的斗篷袖子。“說不定穿著自己的衣服對方也不會花心思去琢磨,那人根本不想蹚渾水。”
威克多揚眉,“其實什麼都沒發生你很失落,本來想大顯身手,回去以後就有了吹噓誇耀的資本,沒想到事與願違。”所以在這裡絮絮叨叨,嘀嘀咕咕。
室長眉角一抽,含含糊糊的說:“世界和平,世界和平。”
老爺哼了一聲。
室長連忙狗腿地抱住人家的胳膊,嘟著嘴巴在人家臉上小雞啄米,“親愛的,我們回家吧,我想家想兒子了。”
四、
二人在城堡門口分道揚鑣,威克多前往斯內普的辦公室,告知今晚的接頭經過;海姆達爾轉去北塔,再次走進占卜學課堂。
西比爾.特裡勞妮教授坐在鋪著粉紫色桌布的木台後,身後是彩色石頭串成的裝飾珠簾,身前是泛著瑩瑩光澤的水晶球,教授的臉在忽明忽滅中顯得格外高深莫測——神棍氣質再度撲面而來。
室長對占卜學特別看不上眼,不是他鄙視占卜的隨性,而是因為他缺乏想像力,據說想像力貧乏的學生通常過不了操作測試,看茶葉渣,看手相,看水晶球,那都是建立在想像力的基礎上。室長的想像力偏偏在這方面總是接觸不良。
“晚上好,教授,我又來打擾您了。”海姆達爾站定片刻,朝她走去。
“我知道你會來。”特裡勞妮教授心平氣和的說,看那淡定的模樣貌似還沒有開酒瓶。
海姆達爾表示喜聞樂見,搞占卜這個業務的人若借著酒意胡言亂語,說出好話也就算了,萬一來點叵測的預兆,即便不相信也是平白給自己添堵,看見她神志清楚真是太好了。
“水晶球告訴您的?”海姆達爾不當回事的說。
“不,”特裡勞妮教授一翻手,茶杯口對準海姆達爾。“茶葉渣告訴我的。”
海姆達爾拿過那杯子瞧了半天,“看上去……”
特裡勞妮鼓勵地點點頭。
“一個舉著算盤的妖精?”
特裡勞妮大叫著跳起來,揮舞著兩隻手,仿佛在空氣中抓取思想的脈絡。
“發動你的想像力!”她的拖腔讓人雞皮疙瘩直掉。
海姆達爾硬著頭皮瞎猜,“一隻鳥?”
特裡勞妮眼睛一亮,熱切地盯著他不放,“還有呢?”
真的是鳥?!
海姆達爾故作深沉地眯眼打量杯底,“展翅的鳥,代表了希望、變化和轉機?”為毛這話脫口而出?好像那時候在學校,修了占卜學的卡羅總把這話掛在嘴邊,據說德校的占卜學教授特愛聽這個。
特裡勞妮激動地滿臉通紅,她圍著海姆達爾轉圈,嘴裡念念有詞,這突如其來的大招可把海姆達爾嚇了一跳,咋了咋了,她這是舉行什麼儀式?
在海姆達爾的忐忑中“儀式”很快結束。
“斯圖魯松,”特裡勞妮教授欣慰的說。“你的占卜學成績在德姆斯特朗一定名列前茅。”
海姆達爾搖頭,教授一臉“你別謙虛我都知道”的表情。
果然是神棍!海姆達爾心想,八成他誤打誤撞蒙對了特裡勞妮教授的內心所想。這樣就能的高分?下學年他一定積極學習占卜學,說不定能成一代忽悠大神棍!經過這件事,室長對占卜學的印象越發一落千丈了。
“斯圖魯松,你來找我為了什麼?”特裡勞妮貌似想起什麼。
海姆達爾目瞪口呆,她不是號稱知道嗎?這麼顛三倒四真的不要緊嗎?還是說她其實已經喝醉了?
在特裡勞妮教授坦然又茫然的注視中,海姆達爾果斷敲響退堂鼓。
“沒什麼事,就是來和您道別,我們要回去了。”海姆達爾說。
特裡勞妮微笑著點頭,“再見。”
不知道為毛,室長胸悶了。
“……再見。”海姆達爾摸著腦袋走向繩梯。
“等等,等等!”特裡勞妮教授大喝一聲。“我差點忘了!”說著沖到櫃子前翻箱倒櫃。“瞧我這記性,忘了就糟了!”
老實說海姆達爾有點悚,這位教授太能出其不意了,說起話來跳躍性極大,非他這等凡夫俗子能夠領略,他有點HOLD不住。
“找到了……”特裡勞妮教授嘟囔了一句,拿著一隻小盒子走到海姆達爾面前。
“這個交給你。”特裡勞妮手一伸,把雕刻著鳶尾花的深褐色木盒塞進海姆達爾手裡。
盒子有成年人手掌那麼大,方方正正,保存得不是很好,表面磨損掉色嚴重。
“這是……”海姆達爾迷糊的問。
他不認為特裡勞妮是那種深諳人情來往藝術的巫師。
“奶奶讓我交給你的。”特裡勞妮說。
“您奶奶是……”
“她已經不在了。”
“我認識她?”海姆達爾更迷糊了。
“應該不認識,她在我小的時候就不在了。”
“那這個?”海姆達爾舉起盒子。
“這個盒子是祖傳的,奶奶也是她的奶奶囑咐她保存下來,奶奶的奶奶和奶奶說,一定要奶奶設法把盒子交到你手上。”
這一串奶奶差點把室長繞暈了。
“為什麼?”海姆達爾大惑不解。“您的奶奶,以及您奶奶的奶奶為什麼要給我這個盒子?”最重要的是她們怎麼知道將來有個叫海姆達爾.斯圖魯松的巫師會出現在她們後代的生命中?
“卡珊德拉奶奶交代下來的。”特裡勞妮教授斬釘截鐵。
卡珊德拉?卡珊德拉.特裡勞妮?
特裡勞妮教授又說:“卡珊德拉奶奶那時候答應戈爾達娜.揚庫洛夫斯卡.克魯姆銷毀所有的記憶球,但她還是偷偷留下了一個,並囑咐後代交到你手裡。到了我這一代,終於完成了任務。”特裡勞妮教授一臉的如釋重負。
戈爾達娜.揚庫洛夫斯卡.克魯姆?!海姆達爾眯了下眼睛,莫非是……
臥槽!臥槽!臥槽!!!室長不蛋定了。這才是傳說中的終極大神棍,不不,高端大預言家!
“我會保密的。”海姆達爾好不容易平穩住了驚濤駭浪般的思緒,以及紛至遝來的各種猜測,抬眼保證。
特裡勞妮教授好半天才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這事若透露出去,極有可能影響到卡珊德拉享譽國際的偉大聲譽。
“謝謝。”特裡勞妮教授微笑。
TBC
☆、ACT•736
一、
【亨利.德瑞?】
“對。”
壁爐那頭的彼得沉吟道,【這名字有點耳熟。】
海姆達爾故意大驚小怪的說:“你居然覺得耳熟?!”這傢伙大多時候只靠氣味辨別人,眼睛的功能什麼時候豐富起來了?
彼得沒察覺出海姆達爾的異樣,兀自陷入沉思。
【我真覺得耳熟。】彼得自己也很困惑,無論他怎麼回憶,名字和人臉都對不上,也就是說他完全記不起對方的長相。
見他這樣海姆達爾吐出一口氣,這才對嘛——室長差點就腦補到複方湯劑,布朗逆襲這類陰謀上去了。
陪在海姆達爾身側的威克多忽然說:“今年關於魁地奇的博彩業增設了幾個新專案,其中就有以裁判為主的投注,亨利.德瑞從年初起就是大熱門,據說他有望成為下一任裁判理事會的秘書長。”
IW內除了國際巫師聯合會首席巫師以及各大部門的領頭羊以外,唯有裁判理事會秘書長一職的更替最牽動人心。這事從去年年底喧囂到現在,群眾們尤其是廣大賭友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
【我想起來了!】彼得大叫。【我在亨利.德瑞身上下過注,他讓我賺了17個金加隆。】
“只有17個?!”海姆達爾叫開就發覺不對,連忙擺出義憤填膺的譴責模樣,貌似痛心疾首的說:“你可是員警分隊的希望,我們IW寄予厚望的棟樑,怎麼能自甘墮落,參與什麼賭博!”
彼得不為所動的挖挖鼻孔,【最新一輪的下注三天前結束 ,我也幫你投了。】
海姆達爾轉過頭來對威克多說:“這小夥子大有前途,大有前途啊!”
克魯姆老爺一臉木然。
室長興高采烈的丟出一串問題,“內容是什麼?賠率多少?什麼時候開獎?你為什麼不早說,我可以……”
敢情他還惦記上了?眉眼陰沉的老爺表示堅決抵制任何陋習的滲透。老爺大聲咳嗽,刻意尖銳到壁爐兩頭正興致勃勃的倆小青年頓時縮脖子噤聲。
“下不為例。”老爺冷冰冰的斜了他們兩眼。
泰山壓頂、不容置疑的氣勢令倆小青年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
威克多滿意地嗯了一聲。
如此一來,倆小青年也顧不上追問老爺為毛對博彩業如此洞若觀火。
“亨利.德瑞……”斯圖魯松室長嘗試打破沉默。
【對對對,德瑞,】在演技上彼得永遠都透著幾分生澀。【德瑞……嗯,德瑞……德瑞怎麼了?】彼得茫然極了。
在威克多似笑非笑的注視中,海姆達爾清清嗓子,“幫我查查他最近有什麼動作,”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乾脆把他的一整套資料全拿來吧。”
【沒問題。】彼得答應得很痛快,個人履歷啥的以他的工作很容易到手。
【裡格,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今天就回。為什麼問這個?”
【我今天就沒吃飽。】彼得苦大仇深。
“……找間能賒帳的店,我回去以後替你墊付。”馬上不放心的強調,“咱們說好了,只是墊付。”
【親愛的你真是太好了!】彼得喜極而泣,諂媚地拍夫夫二人的馬屁,【你們就是我的衣食父母!】
老爺冷豔滴說:“我沒那麼大的兒子。”
室長:“……”
直到哈利一臉喜氣地來叫他們,三人結束了談話,夫夫二人離開斯內普的房間——副校長借出了房間內的壁爐。海姆達爾與彼得的聯繫採用的是員警總隊內部的飛路網,即便英國魔法部偵測到也無權干涉。
二、
在西裡斯等人的熱情挽留下,夫夫二人推遲了返回時間,決定和眾人再聚一聚。他們把聚會地點設在格裡莫廣場,接到消息馬不停蹄地沖向霍格沃茨的盧修斯撲了個空,聽了斯內普的口信後特沒有氣質地磨了磨牙。
瑪律福老爺清醒地認識到這是布萊克的幼稚把戲,一邊在心裡暗罵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純血統之恥簡單庸俗的思維方式,一邊匆匆掉頭趕往最新更新的位址。
好在布萊克耍弄歸耍弄,沒敢真的讓瑪律福老爺吃閉門羹。受到了外甥熱情歡迎的舅舅不著痕跡地朝西裡斯飛了個不可一世的冷眼,進而得意洋洋的想布萊克准是嫉妒他和裡格更親密,所以才設法阻撓他們見面。
頭腦簡單,不可理喻,舅舅從鼻子裡擠出輕蔑的冷哼。
“您感冒了嗎?”海姆達爾打量盧修斯的氣色。
盧修斯見他這麼關心自己,大為感動,趕忙神采奕奕、風度翩翩地擺造型,展示他強悍地身體素質,以及習慣性地話裡話外暗示瑪律福家的人從不感冒。
海姆達爾撓撓臉,瑪律福家的人跟超人似的,“從不”還真多,不過沒事就好。
“父親。”與哈利等人一同抵達的德拉科走向盧修斯。
父子二人剛說上兩句話,韋斯萊家的人到了。那喳喳呼呼不知道氣質為何物的一大家子使得父子二人同時露出不悅的神情。立於他們身側的海姆達爾卻是兩眼陡然放光,那探照燈似的炯炯眼神讓人無法忽視,克魯姆老爺幾次三番佯裝無欲則剛均以失敗告終。
他暗暗咬緊後槽牙,面上一片光風霽月舍我其誰。
這個時候,海姆達爾上前一步,“你好,比爾。”
老爺的腮幫子都僵硬了,這麼激動幹什麼?站在原地就看不到人了?難道比爾.韋斯萊沒長腿?克魯姆老爺毫無風度地在心裡咆哮。
“裡格,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比爾十分自然地張開臂膀與海姆達爾擁抱。
老爺的臉皮抽動了一下,一斜眼……用得著抱那麼久嗎?!
“已經是大人了,”比爾鬆開海姆達爾,上下打量。“是個英俊帥小夥兒。”
海姆達爾的笑容多了些羞射,這是發自內心的真.靦腆。
老爺剛穩定下來的血壓又直線飆升了,要不是確定比爾.韋斯萊對海姆達爾沒有那方面意思——鍾情的物件是法國妞芙蓉.德拉庫爾,他早就丟手套要求決鬥了。
就在老爺咬緊牙關維持風度,被自我腦補補得快神經錯亂時,珀西.韋斯萊加入了海姆達爾與比爾的談話,海姆達爾的注意力也由瀟灑不羈的韋斯萊大哥轉移到事業蒸蒸日上的韋斯萊三哥身上。
克魯姆老爺的笑容變得如沐春風。
當韋斯萊家的二哥走過來時,話題自然而然被引到魁地奇上,威克多也順水推舟地加入了討論。世界真美好。
時值多事之秋,聚會沒敢搞得太熱鬧,大家圍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說著有趣的事,心照不宣地對外面越來越嚴峻的局勢隻字不提。
缺乏勤快小精靈的打理,格裡莫廣場早已失去當年的華貴軒敞,猶如一塊鏽跡斑斑的懷錶,輕輕摸一下滿手鏽漬。西裡斯始終認定在打掃衛生上克利切不幫倒忙就謝天謝地了,如今沒了它並沒有不適。韋斯萊夫人莫莉隔三差五來做清潔工作,在莫莉的淫威掃蕩下,居住於此的西裡斯等人不時被委派各種髒亂差的工作,做了幾次也熟能生巧了。
自命清高的盧修斯渾身難受,輕微潔癖的斯內普如坐針氈。在二人眼中,格裡莫廣場仿佛就是弗立維教授嘴裡反復強調的一定要上自己杯子的豬頭酒吧,幾乎找不到一塊乾淨地。
當莫莉揮動魔杖給每個客人送上可口的飲料後,斯內普教授雙臂抱胸,對落在眼前的木杯子視而不見;盧修斯難以置信的皺眉,西裡斯.布萊克明明繼承了所有產業,為什麼不把格裡莫廣場修繕一下?至少買套像樣的茶具!
在待客之道上頗為講究的舅舅嫌棄地瞥了眼分派給教授的帶把木杯,又瞪著自己眼前的瓷杯,招待客人的杯子居然不是一套?!布萊克家的祖先在墓地裡肯定躺得不踏實了,尤其是花了大筆金加隆給自己買回梅林一級勳章的阿克圖斯.布萊克。
如果不是為了裡格,盧修斯認為自己不會再踏足此地。他轉頭看向毫無顧忌地捧杯痛飲的兒子德拉科,緊鎖的眉頭鬆開並輕輕揚起。
夫夫二人告別的時候,盧修斯狀似不經意的說:“不介意我跟著叨擾幾天吧?去看看孩子。”說完以後,他盡情享受眾人的目光環繞,外甥的欣喜以及兒子還有那個布萊克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三、
半夜兩點多他們返回騎士樓。
“孩子應該睡了。”明知道他們嚷得再大聲也影響不到二樓,海姆達爾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
“我去看看。”威克多轉身上樓。
盧修斯有些後悔跟著倆孩子回家的衝動之舉,猶豫著要不要立刻告辭。
“您就安心住下吧,”海姆達爾似是看懂了他的遲疑,“後天我會把孩子送去爸爸那裡,
我們不在的時候還要請你們多多照看米奧尼爾,您和舅媽可不能推辭。”
盧修斯哪裡聽不出他在寬慰自己,感慨地摸摸他的頭。
“我們也去看看。”海姆達爾和盧修斯登上樓梯。
二人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卻發現本該呼呼大睡的米奧尼爾興高采烈地對著大粑粑嘰嘰喳喳,見到二人後小臉兒更亮了。
“裡格!”米奧尼爾開心地大叫。
說什麼海姆達爾都不相信是老爺把他弄醒的。
“為什麼不睡覺?”海姆達爾板著臉走上前去。
米奧尼爾往威克多懷裡縮了縮,“爸爸……”
“我也想知道。”威克多不吃這套,拍下了他的小屁股。
米奧尼爾嘟嘴低頭。
海姆達爾想到他們進門前希娜那句暗示:“小少爺吃過中飯就一直盯著大門。”再大的火氣都煙消雲散了,他走至小床邊。威克多很有默契地鬆開孩子,海姆達爾坐於床沿,順勢抱過米奧尼爾。
親親他的小臉蛋,“今天飯都吃了嗎?”
米奧尼爾點頭,然後抬眼偷偷瞧海姆達爾的神色。
海姆達爾心裡好笑,面上不動聲色,“爸爸也想米奧尼爾。”說著又在另一側臉頰親了下。
米奧尼爾嘟起的小嘴變成笑容,望著兒子傻乎乎的笑臉,斯圖魯松室長猛地父愛氾濫,使勁親了好幾下,把娃兒捂在胸口嘴裡不停叨咕,“我兒子這麼好,這麼可愛,萬一給不懷好意的人盯上可怎麼辦?可怎麼辦喲,外面那麼危險,壞人那麼多,爸爸擔心死了!!!”
捕風捉影的事居然還嚎得那麼煞有介事,威克多和盧修斯默然。盧修斯都不好意思勸說自己外甥這是未雨綢繆……
小米是唯一一個隨小粑粑的神來一筆歡天喜地的人,一大一小瘋了會兒,直到老爺責備道,“你這樣他還怎麼睡得著?”小粑粑深知做錯了事,趕緊放開孩子,誰知道兒子怎麼都不肯撒手,跟只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
“米奧尼爾今晚跟我們睡吧。”海姆達爾看向老公。
面對眼巴巴望著自己的一大一小,老爺怎麼都說不出“不同意”。
“那是誰還記得嗎?”海姆達爾對小米說。
被忽略多時的盧修斯終於如願走上前臺。
盧修斯嘗試綻放出一個慈祥的笑容,這對他來說頗有難度。
小米眨巴眼睛,長時間一動不動地看著。
盧修斯本就不自然的笑容開始發僵。
“送了你那麼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你不記得了?”海姆達爾多方面提示。
米奧尼爾眼睛一亮,“斗篷爺爺!”
小米的各式斗篷基本上都出自盧修斯的大手筆。
即便給孩子解釋聽他和盧修斯的關係,他也不一定聽得懂,海姆達爾和威克多乾脆讓小米一視同仁地喊盧修斯爺爺。
“什麼斗篷爺爺?!”海姆達爾糾正。“是盧修斯爺爺。”
小米知錯能改,清脆地叫道,“盧修斯爺爺。”
平常不怎麼應付這類場合的盧修斯稍顯生硬地走上去,略有局促地伸出手,捏住小米的小肉手上下輕晃,“很高興再次與你見面,米奧尼爾。”
米奧尼爾有模有樣地點頭,“我也很高興。”
盧修斯終於投降地歎出一口氣,把忘了放下的手杖交給海姆達爾,笑顏逐開地抱起孩子。
四、
第二天騎士樓就忙活開了,主人們大約離家一年,希娜一大早就在威克多的指揮下收拾屋子。
抱著兒子的海姆達爾見他如此興師動眾,說:“我們要回來很方便,週末還可以帶米奧尼爾住兩天。”用得著像搬家一樣嗎?
“我只是借機會大掃除。”威克多一副“你不懂別管了”的表情。
他對這個確實不在行,海姆達爾聳聳肩,低頭繼續和兒子嘻嘻哈哈。
喝著咖啡的盧修斯一邊看報紙,一邊好笑的搖頭,原來在這個家裡“賢慧”的不是外甥。若讓他外甥收拾屋子,東西會“神奇”地越收越多。
“寶貝,和你的朋友打過招呼沒有?”海姆達爾問米奧尼爾。
小米寶寶愣了一下,而後特別沒心沒肺地恍然大悟,吃完早飯迫不及待地奔向小院。
海姆達爾和盧修斯就德拉科的咒語學習聊了一會兒,盧修斯放下報紙決定去村裡散步,海姆達爾走進臥室,在窗臺前的書桌旁坐下,拉開右邊的抽屜——左邊的抽屜內擺著威克多的東西,右邊的屬於他——拿出那只深褐色的木盒。他盯著手裡的木盒看了大約一分鐘,翻開盒蓋,取出閃動著詭異光彩的記憶球……
半小時後,小院內傳來喧嘩聲,對著牆紙上的海螺花紋納呆的海姆達爾一個激靈,快步來到窗邊向外張望。他看見了米奧尼爾和四不像,又驚訝的發現四不像的爸媽也來了。他輕輕叩擊窗櫺,轉回書桌邊,快手快腳地把記憶球塞回盒子裡。當他舉著盒子東張西望,尋找可以藏東西的隱蔽之處時,他又改變了主意,低下頭若有所思地注視木盒上已經變了顏色的鳶尾花,片刻後,他拉開書桌中央的公共抽屜放入木盒,然後神色平靜地合攏抽屜,大步走出臥室。
五、
打開院門前,海姆達爾問靈活地跳上倉庫窗臺的豆莢,“發生了什麼?”
[你兒子太有魅力了,四不像鬧著要跟他一起走。]豆莢訴說著它聽到的來龍去脈。
跟他一起走?!
海姆達爾帶著驚訝的情緒走進院中。
威克多早他一步趕到院中,聽到動靜回頭給了他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
海姆達爾對他誇張地瞪了瞪眼,貌似在告訴他我也很吃驚,然後看向米奧尼爾,米奧尼爾連忙舉手道,“裡格,四不像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爺爺家?”
“你大爸爸答應了嗎?”室長很不道義地把燙手山芋丟給老爺。
米奧尼爾天真爛漫的說:“大爸爸說聽你的。”
老爺早就防著他這一手了。
海姆達爾回頭給老公一個死氣沉沉的眼神,後者的目光溫柔地仿佛能滴出水來。室長捂著胸口大歎,美色誤人矣……
“二位是什麼意思?”海姆達爾勇敢地走上前去面對獨角獸爸爸和天馬媽媽,獨角獸爸爸的尖角依舊那麼挺拔,那麼令人不寒而慄。
海姆達爾以為獨角獸爸爸會像以往那樣狂霸酷帥,他也要像以往那樣靠自己的智商想得腦子發痛,腦漿蒸發,獨角獸爸爸忽然揚起蹄子,嘯聲震天。獨角獸的嘯聲與天馬不同,與世界上的所有馬匹都不一樣,明明尖銳淒厲,入耳卻清越和緩且,如訴如泣。
真的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夫夫二人不約而同地感到那一瞬間心痛如絞。
海姆達爾愣了好半天,咽了咽嗓子,虛弱的吆喝,“豆莢,快來。”
豆莢很快出現在他身後的曬臺上。
海姆達爾說了聲抱歉,轉身對豆莢說:“它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它想讓我們把它兒子帶上?”斯圖魯松室長堅決肯定自己異想天開了,他需要正確的聲音喚醒他的神智。
[你沒想錯,就是那個意思。]豆莢不讓他逃避現實。
“我覺得也是這樣。”威克多說。
海姆達爾目瞪口呆,“它們放心?這是它們的獨生子啊!”
“這問題不該問我。”威克多把他的身子掰回來繼續面對四不像的爸媽。
海姆達爾看了眼與米奧尼爾玩成一團的四不像,然後說:“你們覺得這裡不安全?”
獨角獸爸爸默不作聲,天馬媽媽仍然佈景板似的不聲不響。
“我明白了。”海姆達爾點頭。“既然你們願意信任我們,我們會把它帶走,它會和我們的兒子一起生活。”
獨角獸爸爸突然低頭咬住四不像的鬃毛,把它往邊上一帶,四不像狼狽地滾了一圈後爬起來,蹦蹦跳跳地跟在父母身後,一家三口貌似準備回去了。
獨角獸爸爸的獨斷專行和直截了當令人歎為觀止。
“我們明天上午啟程,大約10點左右,您別忘了。”海姆達爾在它們後方大喊大叫。
除了蹦蹦跳跳的四不像回頭張望了幾眼,那對夫妻我行我素地徑直前行。
“爸爸,四不像真的跟我們一起走?”米奧尼爾興奮地纏著威克多問東問西。
“對,它會和你一起住在爺爺家。”
米奧尼爾頓時眉開眼笑、上躥下跳,倆爸爸也很高興,至少兒子不會寂寞了。
“我要把這件事告訴爸爸,免得他沒有準備。”海姆達爾咕噥著往回走。
“菇菇也要和我們一起走!”米奧尼爾的歡叫從身後傳來。
海姆達爾轉身的同時響起老爺不解的問話,“菇菇?”
“菇菇。”米奧尼爾點頭。
威克多疑惑的目光與海姆達爾的視線相遇,後者一頭霧水的搖頭。
“誰是菇菇?”威克多問。
米奧尼爾把二人拉到薔薇花藤旁,指著花叢說:“菇菇住在裡面。”
銀花火樹的小苗又竄高了幾寸,長出的嫩葉比當初厚實,顏色也更深了。讓人不安的是此時整株樹苗詭異地左搖右晃,看上去搖搖欲墜。
海姆達爾果斷拿出魔杖掀開了密不透風的薔薇花藤,只見護樹羅鍋動作遲緩地撥動著身下的泥土,銀花火樹的樹苗已經被它連根拔起,正一點點的蹭上它的後背——假如它有後背——這就是樹苗不規則搖晃的原因所在。
夫夫二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這就是你說的菇菇?”海姆達爾乾巴巴的問。
“菇菇。”米奧尼爾肯定的回答。
護樹羅鍋和米奧尼爾喜歡吃的一種香菇顏色相近。
“它在打包火樹銀花?”威克多喃喃道。
老爺說到點子上了,可不就是在打包嘛。
專心致志幹活的護樹羅鍋終於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沒像以往那樣大驚小怪地逃之夭夭,長在樹皮般滑稽面孔上的兩隻小眼珠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繼續手裡慢的離譜的工作。
“你要跟我們一起走?”海姆達爾問。
護樹羅鍋當然沒法回答他。
“不一定隨我們一起走,也許它知道我們要暫時離去,準備給自己另找一個庇護之地。”威克多分析道。
“開什麼玩笑!”海姆達爾很暴君的咬牙。“入了我家的院子還想再出去?想得美!”
三分鐘以後,吃下喂了瞌睡藥水的土鼈的護樹羅鍋眯縫著小眼珠睡了過去,等它再次醒來四周一片漆黑,頭腦簡單的護樹羅鍋動了動樹枝般的手指,很快觸摸到銀花火樹,它安心地摟了摟,繼續扒拉腳底的泥土,此時的護樹羅鍋一點沒發覺它和樹苗都挪地方了。
它們被室長塞進了一個大布口袋裡,口袋裡裝滿了從院子裡挖出的泥土,明天,這只布袋將隨米奧尼爾一塊落戶斯圖魯松主席的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