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番外四 ...
它是一窩小貓裏最特別的,三色大花貓看著它的孩子。
所有的小貓都是花的,只有它是純粹的黑色,大花貓把這個小黑孩子扒拉過來扒拉過去地看了好多遍,小貓們的爸爸也是花貓,為什麼孩子裏會有一隻黑色的?
小黑貓是最小的一隻,還沒有睜眼,但是跟兄弟姐妹們爭著吃奶的的時候卻非常厲害,踩著別人的腦袋,總是第一個找到□,很強壯。
大花貓懶洋洋地在陽光下躺平,心滿意足地看著在自己懷裏拱來拱去的一窩小貓,管它呢,反正都是自己生下來的,有一隻特別的也不錯。
但當所有的孩子都睜開眼之後,大花貓發現這只小黑貓不光是顏色特別,它整個貓都很特別。
它很少在媽媽身邊撒嬌,除去偶爾會蹭過來讓肚皮朝上讓媽媽幫著舔舔毛,別的時間它都是一個人坐在院子門口曬太陽。
小黑貓很胖,因為它搶食很厲害,每次它背沖著大家坐著曬太陽的時候,大花貓都會覺得它不是一隻貓,它是一個黑色的醬菜罎子。
大花貓覺得它的這個孩子很愛思考,很聰明,它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睡覺和發呆,不,思考。每次都是大花貓過去把它叼回窩裏,否則它會一直坐在那裏,或者攤平鋪在那裏。
但是這個孩子脾氣很奇怪,別的小貓都喜歡被人抱起來,摸摸毛,撓撓肚皮都會讓它們開心,但小黑貓卻不喜歡這樣。
它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每當有人抱起它或是撫摸它,它都會拼命掙紮著逃開。
這是一個怪脾氣的孩子。
它是一隻九毛貓。
它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一隻九尾貓,不過這是怎麼知道的,它就不知道了。
反正就是知道!
它和別的貓不同,它每天在太陽把自己的毛曬得蓬蓬的,是因為它要快一些長大,只要再長大一點點就可以,這樣它就可以開始長出更多的尾巴。
它不喜歡那些整天想要跟它親近的人類,他們那麼笨!
但它很喜歡它的媽媽,雖然它的媽媽只是一隻普通家貓。它喜歡被媽媽叼在嘴裏跑來跑去,也喜歡媽媽給自己舔毛。
它知道媽媽的年紀很大了,也知道媽媽有很多孩子,孩子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它是媽媽最後一個孩子。
後來媽媽死了。
小黑貓離開了那個院子,它知道自己與眾不同,它不會永遠生活在人類的家裏,被人像一個小廢物一樣養著。
這些人類這麼笨,怎麼能瞭解它的心思?
雖然它的腿有點短,但它還是每天到處遊蕩,去過很多地方,它的直覺會告訴它,哪里能讓它長出尾巴。
有一天它在一個草垛子上坐著,閉著眼睛體會著空氣中的靈氣時,被人打斷了。
“小貓,”一個男人站在草垛子邊上,看著它笑,“好巧啊,又見面了。”
又?
它對於被人打擾很不開心,但這人話卻讓它有些好奇,它對這個男人沒有印象。
“不記得我了?上個月我在旁邊村子見過你,你吃了我給你的小魚幹呢。”男人笑笑,從草垛上扯了一根草放在嘴裏輕輕咬著。
小魚幹!
很好吃的小魚幹!
它記得小魚幹,卻不記得這個人了。
是的,它之前吃過一次小魚幹,但是怎麼吃到的,它不記得了。
它的記性不是太好,見過的人碰到的事,常常很快就忘掉了,它心裏想著的都是它的尾巴,這些人類和人類的事,它沒有多餘的地方去記。
“還吃麼?”男人從衣服裏掏出一個小布兜沖它晃了晃。
它的眼睛一下瞪圓了,香噴噴的小魚幹!
它看著那男人從布袋裏捏出了一條小魚幹,歪了歪腦袋,好吧,先吃一點再繼續修尾巴好了,它跳下草垛。
或者說……是滾下了草垛,它的前爪被草絆了一下,沒控制好平衡,連滾帶翻地摔到了男人腳邊。
“笨死了,”男人笑著蹲下來,把小魚幹遞到它嘴邊,“吃吧,我媽做的。”
它叼過小魚幹,低頭用爪子按住,很快就吃完了。
“給,”男人又遞過來一條,看著它低頭吃的時候又輕輕說了一句,“小貓,你這樣拼命地修煉是為什麼?”
它猛地停下了,揚起頭看著這個男人,他是怎麼知道的?一個普通笨蛋怎麼會知道它在做什麼?
“是為了最後的九條尾巴麼?”男人微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
當然是為了九條尾巴。它抬起爪子推開了男人的手,不要摸我,真討厭!
“可是九條尾巴要來做什麼呢?九條尾巴真的有麼?九條尾巴究竟是什麼?”
它舉著爪子愣了一下,這個人的問題好多啊,真的是個白癡。
做什麼?有麼?是什麼?
我才不要管那麼多呢,我沒有空去想這些,我的目標就是九條尾巴!
它吃了半袋小魚幹,肚子吃得有些圓滾滾的,趴在地上的時候也不是扁的了,是鼓的,而且肚子還往兩邊鼓了出去。
吃得太多了,它有些鬱悶。
“我要走了,小貓,”男人收好袋子,捏了捏它的尾巴稍,“我們應該還會再見的,那時你肯定已經不記得我了……”
是的,我幾天以後可能就會忘掉你了,不過小魚幹我會記得的,餓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小魚幹。
它揚揚尾巴,算是跟這個男人道別。
男人站起來往太陽落山的方向轉身離去。
它覺得有些奇怪,它本來應該很快就忘掉一個偶遇的普通人,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迎著夕陽離去的背影,在它心裏留了很長時間。
當然,最後它還是忘掉了這個人。
每天東遊西蕩的生活很美好,但它沒有時間去留意太多的東西,它大部分時間在修尾巴,一心一意,儘管它不知道最終是怎麼樣,也不再記得那個人曾經問過它的那些話。
它經歷了很多,也忘掉了很多,唯一能記得的就是它每一條尾巴長出來的時間。
它長出第三條尾巴的時候,擁有了一個人類的身體。雖然它並不是很稀罕,但感覺卻還是不錯,它正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目標。
不修尾巴的時候,它喜歡曬太陽,它已經不記得媽媽的樣子,但是曬太陽時每次回頭都能看到的媽媽的目光卻還記得。
曬太陽的時候最舒服。
但是被打擾了就很討厭!
離它不遠的地方有一隻老鼠。它轉轉耳朵,判斷出老鼠離它只有幾丈的距離,以它現在的能力,撲過去捉到這只老鼠不過是抬抬爪子的事。
但它現在不想動,曬太陽很舒服。
只是它想不明白,一隻老鼠為什麼會在大白天地出來活動,而且一直偷偷地躲著觀察一隻貓。
它勾勾尾巴稍,真煩人!
沒有見過因為曬太陽太舒服所以不想吃你的貓嗎!
它閉上眼睛又等了一會,老鼠居然沒有離開的意思,似乎還悄悄往這邊靠近了一些。
它實在無法再忍受了,彈彈耳朵,猛地跳了起來。
不用看,它就知道老鼠在哪個方向,後腿一蹬就撲了過去。
撕碎你,讓你偷看!
它準確地撲到了老鼠藏身的那一小叢草裏。
但讓它意外的是,它撲空了。
這很奇怪,它抬起頭看了看,發現一隻小灰鼠在離它幾步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它。
去死!它再次撲了過去,這次它死死盯著老鼠的動作,也在這一瞬間發現了這只老鼠驚人的移動速度,也許不如自己快,卻遠遠超出了一隻老鼠應該有的速度。
它是按正常老鼠的速度判斷出自己撲過去的落點的,所以……又撲了個空。
沒有多餘的思考,兩次撲空讓它十分惱火,它馬上又第三次撲向老鼠。
這一次老鼠沒有再在原地等著,而是轉頭就跑,它也沒有猶豫,抬起爪子就追。
小灰鼠的速度很快,在前面東轉西竄地跑,它必須不斷地調整自己的方向猛追,竟然沒有機會發起最後一擊。
就這樣不知道追了多長的一段路,它發現小灰鼠的速度慢了下了,它似乎是累了。
機會!它猛地蹬腿撲了過去。
就在前爪按住小灰鼠的一瞬間,自己眼前突然騰起一小股煙霧,它愣了一下,發現小灰鼠不見了。
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小男孩兒從地上跳起來往前跑了幾步,然後轉過身沖它喊:“別追了,跑不動了!”
它猛地反應過來,這就是剛才的那只小灰鼠。
雖然很吃驚,但它卻沒打算放棄,你說不追就不追了?它對著那個小男孩兒沖了過去,在空中變回了人形,對著他的胸口狠狠撞了一下。
“啊!”小男孩兒被撞得向後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他沒等小男孩兒爬起來,直接跳過去騎在了他身上,按住他的肩,手指掐在了他咽喉上:“你找死。”
“等一下!”小男孩兒皺著眉喊,“我就是路過看了你一會,我又不要做什麼。”
“有什麼好看的,沒有見過貓曬太陽麼!”他沒鬆手,但也沒繼續使勁,如果還是只普通老鼠,他不會手軟,但眼前是跟自己一樣的人,感覺就不同了。
“不是……只是覺得你曬得好舒服,有點羡慕就多看了兩眼……”
“羡慕什麼,自己不會去曬啊!”
“會被打的。”
他愣了一下,也是,老鼠當然不敢大模大樣的曬太陽,他猶豫了一會,慢慢鬆開了手:“那你不會變成人去曬嗎?”
“沒有毛了,曬著沒意思,”小男孩兒摸著脖子坐了起來,沖他笑了笑,“我叫蘇癸,你呢?”
“我……”他想了半天,“我沒有名字。”
“那叫你小貓吧。”蘇癸對於他沒有名字的事並不奇怪,還是帶著很友好的笑容。
“哦。”他沒打算多聊,站起來轉身就走。
真鬱悶,曬太陽都沒有曬夠,現在跑了半天卻沒有捉到老鼠,只捉到一個人。
真鬱悶,為什麼我沒有名字?一隻老鼠都有這麼好聽的名字……
“小貓你去哪?”蘇癸跟在他身後。
“你管呢。”他沒回頭繼續往前走。
“我們一起吧,不用那麼悶了。”
“不,”他停下,轉身推了蘇癸一下,“你不要跟著我。”
“為什麼?”蘇癸退了一步,眼神裏有些失望。
“為什麼要一起啊,我不想跟老鼠在一起。”他很乾脆地說,並不覺得自己這句話有哪里說得不對,但蘇癸看起來卻似乎因為這句話有些難過。
“這樣啊,”蘇癸笑了笑,“你不孤單麼?”
孤單?為什麼會孤單,他不太明白,但還是回答:“不。”
“那算了,你走吧,”蘇癸慢慢蹲下,坐在了路邊的土堆上,“我以為你跟我一樣,一個人會覺得很寂寞呢……”
“哦,再見。”他轉身走開了。
他一點也不孤單,他要修尾巴,沒有時間去想什麼孤單寂寞。
不過今天他有些不開心,因為他這麼久都沒想過,原來自己沒有名字,只能被人叫小貓。
長出第四條尾巴的時候,是在一片小樹林裏,它很開心,在落葉堆裏蹦來蹦去,拼命揮動自己的四條尾巴。
四條了,四條了!
因為興奮過頭,它幾次都被樹根絆倒,卻還是一直蹦個不停。
它知道自己修出尾巴的速度很快,當然,它不知道別的九尾貓是什麼樣的速度,只是直覺。
“很快啊,小貓。”一個聲音在它身後響起。
它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它居然不知道有人在身邊,而且明明已經看到了這個人,卻依然沒有感覺到身邊有人類的氣息,相反,空氣中有些它並不討厭的味道。
它不知道同類的味道是怎麼樣的,潛意識裏卻已經明白,這個人是它的同類。
這也是一隻九尾貓。
這樣的事讓它有些開心,這是它第一次碰到同類。
“第四條了,”這人看上去不算年輕,當然也不老,只是有些……衣服頭髮都有些亂七八糟,不招人喜歡,他看也不看地上,就一屁股坐了下去,“你是只特別的小貓。”
特別麼?是的,我一直很特別!
不過這人是怎麼知道的?
“我跟著你很久了,從你還是一條尾巴的時候。”那人笑了起來,挺開心的樣子。
這讓它有些不開心,而且覺得有些丟人,它被跟蹤了,還很久,它居然完全沒有覺察。它繞到一棵大樹後邊變回了人形,探出腦袋看著那人:“你很討厭,為什麼跟著我。”
“因為你很特別,我想看看你最後會怎麼樣。”
“自己看自己好了,”他沖那人抬抬下巴,“你有幾條尾巴了?”
“保密,反正沒有九條就是了。”那人笑著,用手扒拉了一下腳下的落葉。
“你怎麼這麼老?”他看著這人,按人的樣子,怎麼也得有三四十歲了吧,他一直以為別的九尾貓也跟自己似的。
“我很老麼?”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臉,“也不是很老吧,我修出人形就是這樣子了。”
“老,”他很肯定地點點頭,“你貓形肯定也很難看。”
那人愣了一下突然大笑了起來,笑了半天都停不下來:“你挺好玩的,這麼說話可不行……”
“你管我呢。”他打斷那人的話,準備走,不想跟這個莫名其妙的傢夥多說。
“小貓,你有名字麼?”那人突然問他。
他一陣鬱悶,低下頭:“沒有。”
“我幫你想個名字好不好?”
“你幫我想?”他轉過頭,他不認識字,也不懂得該怎麼起名字,如果這個人能幫他起個名字倒是不錯,“好聽的我才要。”
“我想想啊,”那人低頭想了一會,“你知道什麼是天干地支嗎?”
“啊?”
“你知道才怪了,你叫丁未吧,正好今年是丁未年,”那人抬頭看了看天空,“你很特別,用這個名字不錯。”
“丁未?”
“嗯,丁未,來,我教你寫。”那人撿了根樹枝,踢開地上的落葉,在泥地上寫下了這兩個字。
他有名字了,雖然他不知道這名字的意義,但總算是有名字了!
他很開心,但東遊西蕩了一陣了之後,卻又開心不起來了。有名字了又怎麼樣?他甚至找不到一個人去說,也不會有人用這個名字叫他……
誰會知道他叫丁未呢?除了他和那個奇怪的人。
這種鬱悶的情緒糾纏了他很長的時間,他在地上和牆上寫下很多名字,丁未,丁未,丁未,除了這兩個字,他再也不會寫別的。
不過對於他來說,名字這種讓人鬱悶的事總是會過去的,他很快就能回到自己最關心的事上來,修尾巴才是最重要的。
在修出第七條尾巴的那個夏天,丁未來到了一個新的城市。
身邊的一切都在變,戰爭,災難,各種在他身邊發生的事都讓他想要遠離人群,他討厭這些笨蛋,儘管這個城市很美麗,他卻依然不想多看,只想找到一個合適自己的,安靜的地方呆著。
他站在街邊,看著人來人往,還沒有想好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小貓?”身後有人輕輕叫了他一聲。
小貓這個名字跟丁未這個名字一樣,幾乎沒有人叫過,他有些驚訝地回過頭,看到了一個男孩兒,他沒有什麼印象:“你叫我?”
“嗯,好巧啊,”男孩兒點點頭笑了起來,“你不記得我了吧?我是蘇癸。”
“蘇癸?”丁未還是沒有想起來。
“我是那只老鼠。”
“老鼠?”
“你捉過我啊,差點要殺掉我呢。”
“捉過你?”
“……算了,”蘇癸無奈地笑了一下,“你記性好差。”
“等一下,”丁未覺得自己似乎對於這個事有些印象了,他對捉老鼠沒什麼大興趣,如果有過的話,用力想一下應該會想起來,他又想了半天,才猶豫著問了一句,“我好像記得,你是不是還要跟著我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我啊!”蘇癸很開心地拼命點頭。
丁未總算是對蘇癸有了一些記憶,有些事,必須有人不斷提醒,他才能想得起來,如果再也沒有人提起,他就再也不會記得。
“對了,”丁未對於能在這裏見到蘇癸,並不像蘇癸那麼開心,讓他有些開心的是,他終於可以告訴別人一件事,“我有名字了。”
“啊,叫什麼?”
“丁未。”
“丁未?挺好聽的。”
這是除去之前給他起名字的那個人,丁未第一次從別人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感覺很好,他也笑了笑:“嗯,你再叫一次。”
“丁未。”
“哎。”
“丁未。”
“哎。”
丁未和蘇癸站在路邊玩這個遊戲玩了很久,一直到他最後完全失去了興趣,才沖蘇癸擺了擺手:“我走了。”
“又走?”蘇癸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丁未轉身順著路向前走。
“一起好不好?”蘇癸猶豫了一下,追上他跟他並排走著。
“不怎麼好。”丁未修尾巴需要安靜,他不願意有人跟他在一起,而且還是只老鼠,雖然蘇癸挺好看的,也不像只老鼠,但他還是不想兩個人一起。
“我不會吵到你的。”蘇癸很小心地說。
“不要,”丁未加快了腳步,走了幾步,他回過頭,看到蘇癸離開他有一段距離了,卻還是遠遠地跟著他,他停下沖蘇癸喊,“不要跟著我!”
“我正好也往這邊走!”蘇癸也喊。
“不許跟我走一邊!”
“那你換一邊走好了!”
丁未立刻轉身向右邊的路拐了過去,走了一段回過頭,發現蘇癸還在後邊:“你怎麼還在!”
“我正好也換方向了!”
“你信不信我現在過去殺掉你!”丁未有些生氣。
“來殺啊,”蘇癸笑了,退後了幾步,“這樣吧,你捉到我12次,我就再也不跟著你了,好不好?”
“為什麼我要這麼無聊。”丁未眯縫了一下眼睛,這只老鼠真的寂寞到了這個地步麼,會說出這樣的條件來。
“你不敢麼?你是貓呢。”蘇癸慢慢往後退,腳下騰起一陣煙霧,他變回了老鼠,站在路的那邊看著丁未。
“咬死你!”丁未有些不高興,破老鼠居然敢挑釁,他沖了過去,在空中躍起,也變回了貓形,撲向地上的小灰鼠。
小灰鼠扭頭就跑,它全力追了上去。
如果這種貓捉老鼠的事,算是遊戲,丁未實在是沒有想到,他會跟蘇癸一玩就是兩百年。
蘇癸很聰明,也很靈巧,每次都能在他要撲到的時候閃開,他想了很多辦法,每次都被蘇癸逃脫,兩百年裏,丁未一共只捉到蘇癸十次。
每一次蘇癸都會很認真地數一下,然後告訴他,還差幾次。
這種追逐與被追逐的遊戲玩的時間很長,丁未漸漸忘了自己為什麼要一次次地捉這只小灰鼠,他漸漸習慣了經常看到蘇癸,習慣了偶爾和蘇癸一塊曬著太陽聊聊天,習慣了在蘇癸受了傷回來的時候看著他給自己處理傷口。
他有時候不明白,蘇癸為什麼會受傷。
“想受傷就會受傷啊,”蘇癸每次都這樣回答,“不受傷的話怎麼還是老鼠呢,我實在是……很想做回一隻真正的老鼠。”
“丁未,”蘇癸坐在地板上泡茶,泡好了遞了一杯給丁未,“你好久沒有捉我了。”
“嗯,”丁未接過杯子,直接把茶倒在茶盤上,再把杯子放回去,“還差幾次啊?”
“兩次。”蘇癸笑笑,喝了一口茶。
“算了,不捉了,”丁未在地板上躺下,腳搭到蘇癸背上,“放過你了。”
“那我就會一直跟著你了。”蘇癸回頭看著他,眼睛裏有開心的光芒。
“嗯,朋友不就是這樣麼。”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最後一個番外,晚上我弄好定制的東西,大約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可以把定制開了。
定制比原文要多兩個番外,都是肉番,這個之前說過的吧,一個是我寫的,一個是某騷年的黃暴版。
晚點我會把做好的封面什麼的在圍脖和專欄裏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