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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嚮導)》第40章
☆、第40章 離開渣爹的統一戰線

 悠揚的樂聲響了起來,是古典管弦樂團在演奏舞曲,為了契合今天的復古主題,霍伯特沒有用合成樂,而是請了專門的樂團。

 閉上眼,能聽到馬尾弓在金屬弦上摩擦產生的澀音,那是一種合成樂所不具有的瑕疵感,卻恰如其分地表達出了自然之美,即使是巫承赫這樣不懂音樂的人,也覺得美妙至極。

 一對又一對舞伴旋入舞池,漢尼拔和莉莉茲,波波娃和陳真,還有拒絕了他的藍瑟小姐,也與馬婁攜手共舞……巫承赫看著滿場俊男美女,忽然覺得興味索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參加這種上流社會的聚會。

 好吧,他是漢尼拔的兒子,人家發請帖漏了他一個人不大好,或者他就應該悄悄地別來了,免得讓莉莉茲和藍瑟家難堪,反正也不會有人發現。巫承赫發覺自己挺多餘的,暗自歎了口氣,拿了一杯淡酒從側門走出了大廳。

 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能源中心像個暗淡的圓盤子一樣掛在人工雲層裡。他走下臺階,繞過噴泉,走進一片稀疏的小樹林,四周是修剪整齊的法國梧桐,葉片翠綠,微風吹來,將光線剪成碎片撒在地上,光影交錯。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上流社會的生活光彩炫目,卻不屬於他,跟他的身體一樣,都是借來的。巫承赫坐在一把木質長椅上,抿著淡酒,開始思考關於將來的問題。

 留在加百列軍港,還是去敦克爾首都,這問題已經困擾了他一段時間。漢尼拔說得對,第一集團軍是他的勢力範圍,留在這裡可以更安全,更順遂,但一切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安全,往往意味著更多的束縛。實際上,蚱蜢空間站事件以後,他就感覺自己周圍的監控加強了,漢尼拔派了專門的異能者來保護他的安全,他不知道那些人在哪,但能感覺得到。

 其實自從來到加百列軍港,巫承赫就覺得漢尼拔對他過分緊張,這種緊張可以解釋為“父愛”,但有時候更像是一種想要對一切事物全盤操控的控制欲,這從他從前對待金軒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還有剛才關於學校的選擇問題。

 也許這是成功男人的通病吧,巫承赫想,但這種隨時隨地的控制並沒有讓他覺得安全,反倒產生了不安和焦慮的感覺,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或者只是嚮導的直覺。

 但嚮導的直覺一向極為可靠。

 那麼離開這裡,去敦克爾首都呢?那裡又會是怎樣一種情形?巫承赫揉了揉眉心,他對這個世界還知之甚少,對首都更是完全不瞭解,不知道那裡會讓他自由,還是會令他陷入危險。

 經歷過一次死亡,他覺得自己好像變膽小了,總是患得患失,害怕面對新的環境。巫承赫歎氣,抬頭仰望蒼穹,加百列的天空卻連星光都看不見,只有人工製造的雲朵,和毫無生命的能源中心。

 這是一個連星空都無法仰望的城市,只能看到圓環的另一端,看不到浩瀚的宇宙,就像漢尼拔的羽翼一般,呆在下面,無知而安全。

 敦克爾星球或許充滿無數未知的危險,但更可能提供給他無數未知的將來,那是一個完全開放的環境,褪下“統帥養子”的光環,他將有無數機會認識真實的世界。而且阿斯頓大學附屬醫學院是全聯邦最好的醫科大學,有最好的老師,最精良的儀器,最出色的學生,去那裡學習,他會成為最一流的醫生。

 巫承赫心中豁然開朗,經歷了這麼多事,他似乎有點迷失,前世今生一直堅持的理想也變得模糊了。拋開一切,治病救人才是他人生的目標,無論周圍的環境如何變換,他都應該向著這個最高理想前進。

 他應該去阿斯頓大學。

 意識雲忽然出現了輕微的波動,那是臨時標記產生的通感,巫承赫回頭,看到一個熟悉的挺拔的身影正緩緩走來,是金軒。

 “怎麼一個人跑到這來了?”金軒雙手插在褲兜裡,彎腰越過長椅靠背問他,“找了你半天。”

 他的巴巴里獅子發出低沉的嗚嗚聲,繞到前面蹭巫承赫的小腿。巫承赫用意識通感徵求了小傲嬌的意見,將它從耳朵上取下來,放在獅子的鼻子上,摸了摸它的鬃毛。巴巴里獅子高興地用尾巴甩了他幾下表示感謝,頂著小夥伴跑走了。

 “你沒有跳舞嗎?”打發走了萌寵,巫承赫問金軒,“你今天可是半個主人呢,就這麼走了霍伯特先生會不會不高興?”

 “我幹什麼他都不會覺得不高興,他已經習慣了。”金軒坐到他身邊,湊到他頰邊嗅了嗅,“你喝酒了?”

 “嗯,隨手拿了一杯。”

 “借酒消愁嗎?因為被女士拒絕了?”

 “哈……就算是吧。”巫承赫自嘲地笑,不想多做解釋。

 “別傻了。”金軒拿過酒杯,將殘酒一飲而盡,拉著他的手拽他,“來來,我請你跳舞,第一支舞還沒有完。”

 “走開。”

 “來吧。”金軒站在他面前,紳士地沖他鞠了個躬,做了個“請”的手勢,“要我跪下來求你嗎?”

 “你可以試試看。”

 “跟我跳一支吧。”金軒看著他的眼睛,“我過幾天就要跟霍伯特回敦克爾首都了,就當提前替我踐行?”

 被他歪纏了幾個月,忽然要解脫了,反倒有種沉甸甸的失落感,巫承赫與他對視,鼻端嗅到花圃裡大馬士革玫瑰馥鬱的清香,不知道是一時衝動,還是被標記的強制性操控,心中一陣恍惚,不由自主站了起來,將右手遞進他手裡。

 白日的燥熱已經褪去,微風送來涼爽,噴泉發出細碎的水聲,給遠處傳來的音樂平添一份悠遠空靈的韻味。金軒一手執著他的手,一手環著他的腰,帶著他在樹林中起舞。金軒舞步流暢,由肩至頸的線條像舞蹈家一樣完美,巫承赫跟著他旋轉、滑步,原本低落的心情漸漸開朗起來,看著他正常畫風下無可挑剔的面孔,甚至忽略了他身上那慘不忍睹的丐幫制服,產生了一種“這傢伙真帥啊”的錯覺。

 “剛才在想什麼?”金軒忽然問,“我感覺到了你的意識雲波動,焦慮,糾結,恐懼……在想聯考的事情?如何逃出你爸的魔掌?”

 通感讓標記雙方的微小情緒都無所遁形,巫承赫歎氣,道:“是的,剛才跟我爸爸談了學校的事。”

 “他反對你去阿斯頓醫學院?”

 “是,他想我留在第一集團軍,這裡是他的勢力範圍,首都可能會有危險。”

 金軒嗤笑了一聲,道:“迄今為止你遭遇的兩次致命襲擊,都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而首都的犯罪率已經連續八年是聯邦最低了,你覺得到底哪裡更安全?”

 “我的身份比較敏感。”巫承赫說,“他說他在聯邦人緣不大好,我可能會受到牽連。”

 金軒沉吟了一下,道:“巫承赫,你害怕危險嗎?”

 “會的吧,蚱蜢空間站那種事,誰也不想經歷第二遍。”巫承赫回答,同時想起上輩子令他死亡的那場恐怖爆炸,那滋味並不好受。

 “我也害怕。”金軒說,“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曾經遇到過很多次綁架,那時候我哥哥還不是總統,在遠航軍服役,後來又調回NTU。他那個人很厲害,又能打,又會玩權術,他的政敵,還有那些被他調查的嫌疑人、恐怖分子都害怕他,不敢跟他硬碰硬地上,所以都喜歡拿我開刀。”

 巫承赫曾經進入過他的思維,看到過一些記憶,確實有很多這樣的片段,當時還覺得奇怪。

 “記得他競選國會議員的時候,反對派雇了傭兵來綁架我,我那時候只有八歲吧,正在臥室裡睡覺,聽到有人來,就爬到了窗戶外面去。”金軒眯著眼睛給他講故事,“我家住一百七十三樓,你知道站在六百米高空是什麼感覺嗎?我當時差點都被風給吹跑了。我害怕得要命,但我知道我這輩子不可能一直靠著金轍的保護活下去,那個變態要追逐他的夢想,不會因為要照顧我就停下來,我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跟在他身後跑,保護好我自己。”

 巫承赫心頭一抖,想他那麼小就要面對那麼嚴酷的環境,真是可憐。但轉而又想,一個八歲的孩子就能這麼彪悍,奇葩果然不是一天練成的。

 “我在六百米高空橫著爬了七米,跳到鄰居家的露臺上,然後順著他家的花園梯爬到頂樓,按了公共警鈴。”金軒繼續道,“在員警趕到之前,我害怕他們發現我報了警,又沿著秘密頻道跑下了起碼二十層,躲在通風井裡。後來員警趕到,和傭兵發生了火拼,最終對方被全殲,我毫髮無損。”

 “我其實非常害怕,金轍來接我的時候根本站不起來,話也不會說。他抱著我去醫院,連著幾天都陪我睡覺,不讓我一個人呆著,我過了很久才緩過勁來。但從那次以後我發現我長大了,再也不會因為找不到哥哥而害怕,我保護了我自己。”

 金軒頓了一下,明亮的目光看著巫承赫的眼睛:“留在漢尼拔身邊,你就是他的軟肋,你將來遇到的危險只會更多。想要自由地活下去,你必須學會保護你自己。”

 巫承赫與他對視,看著他磊落的目光,不禁動容。金軒說得對,漢尼拔能保護他一時,不能保護他一世,他越是尋求漢尼拔的保護,就越是會成為他的軟肋,過去的悲劇必將一再上演。

 只有離開這裡,成為一個獨立的人,並不斷變強,他才能活出自己,保護自己。

 “噝——”金軒忽然抽了口氣,“你踩到我了。”

 “噢!”巫承赫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踩了他的腳,抱歉道,“對不起,我不大會跳女步。”

 “下一支我們換過來。”一曲既終,金軒停下舞步,退後一步給他行了個紳士禮。巫承赫失笑,只好給他回一個淑女禮。兩人相視而笑。

 “決定好了嗎?”在長椅上坐了一會,金軒問,他能感覺到巫承赫的意識雲正趨於平靜,那意味著他的小嚮導已經做出了決定。

 “要取得我爸爸的同意可能要費些功夫。”巫承赫歎氣,“他並不贊成我去阿斯頓大學。”

 “或許你可以另闢蹊徑。”

 “哦?怎麼說?”

 “知道那個法案嗎?”

 “你說那個遠航軍後代思想教育法案?”這事兒最近鬧得沸沸揚揚,巫承赫自然也有瞭解,“但我只是他的養子,按理不屬於法案照顧的範疇,我聽說他們已經決定好讓馬婁去了。”

 “我聽說藍瑟將軍對此持反對意見。”金軒低聲說,“統帥夫人也還在猶豫,如果你提議自願取代馬婁,她一定會動心。”

 “你說莉莉茲?”巫承赫腦子裡轉了一圈,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人說聯邦制定這個法案,就是想搞一批人質去首都圈養起來,照你這麼說,莉莉茲可能會擔心馬婁的安全。”

 “因為自由革命軍的事,藍瑟星將受到很嚴厲的處罰,他和聯邦的關係日趨緊張,莉莉茲是她的女兒,當然會受他的影響。”金軒說,“剛才在大廳你也看見了,他們家對你意見很大,如果不是統帥堅持,你肯定是被送去聯邦的第一人選。”

 “可這個家是統帥說了算,莉莉茲也得聽他的。”巫承赫這半年已經看得很清楚,莉莉茲雖然強勢,但對漢尼拔感情極深,絕對不會違拗丈夫的意見。

 “那是因為沒有觸及她的底線。”金軒眼神深邃,聲音低沉,“兒子,是所有母親的底線。”

 巫承赫沉默了,如果能名正言順拿到這個名額,自然是最好的,法案規定求學期間聯邦會承擔一切學費,還會發放補貼,這樣他就不用發愁錢的問題。而且聯考分數線也會下調,這對他來說非常有利。

 “我會找機會探探莉莉茲的口風。”巫承赫說,“也許她會幫我說服我爸爸。”

 “我可以幫你。如果你拿定主意,我能保證讓統帥心甘情願送你走。”

 “真的?”巫承赫不置信地看著他,這世上恐怕還沒人能做漢尼拔的主。

 “相信我。”金軒嘴角微微一勾,丹鳳眼含著一絲狡黠的笑意,以略帶誇張的語調道,“你的決定,就是對我的命令,我將毫不留情地執行,並碾壓一切阻力。”

 巫承赫黑線:“咱倆不熟你別老是這麼嚇人好麼?我又不是總統,承擔不起你這份忠心。”

 “對我來說你比總統重要多了。”金軒毫無節操地把他哥丟在了一邊,遭到巫承赫的白眼之後,誠懇道,“好吧,我承認我是有私心的,我希望你能來阿斯頓大學,這樣我就不用說服金轍讓我來加百列軍港工作了,他是個變態,對付他比對付統帥困難得多。”

 “你要來加百列工作?”巫承赫驚悚了。

 “要不然我怎麼追你?難道要半途而廢?異地戀是沒有好結果的你不知道嗎?”金軒理所當然道,“肯定是你去哪兒上學,我就去哪兒任教啊。反正我學歷夠王霸,去哪個學校校長都得跪著接我。”

 不管校長跪不跪,巫承赫先給他的腦回路跪了,學霸的世界太炫酷,凡人註定要被閃瞎!

 “無論如何你做了決定,我會全力幫你。”金軒收起玩笑的神色,鄭重道,“你別急著找統帥夫人,好好複習功課,什麼時候做什麼,我會提前通知你。在我回敦克爾首都以前,我會把這件事徹底解決好。”

 這麼長時間以來,巫承赫對他的辦事能力還是比較瞭解的,點了點頭,道:“好,我等你電話。”

 金軒齜牙一笑,正好樂隊再次奏響了樂曲,道,“該你請我跳舞了,你不是說女步跳不慣嗎?這次改你跳男步,快,快跪下來求我跟你跳舞!”

 巫承赫黑線,沒辦法,站起來向他行禮,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May I?”

 布魯斯悠揚纏綿的樂曲回蕩在樹林裡,夜色寧馨,空氣中彌漫著玫瑰的香氣。金軒站起身來,拉著他的雙手環在自己脖子上,自己雙手摟住他後腰,道:“唔,這支曲子適合跳貼面。”

 巫承赫整個人被他箍在胸前,掙了兩下,覺得太難看,便放棄了,順從地跟著他的節奏跳。這種舞姿兩個人離得極近,幾乎是身體貼著身體。隔著單薄的禮服,巫承赫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的熱氣,視線微抬,便看見他輪廓分明的面孔,劍眉鳳目,眼角冷峻地上挑,看著自己的目光卻溫柔似水。

 精分,有的時候是一種致命的美,巫承赫從沒發現自己這麼好色。

 不知道是淡酒起了作用,還是因為標記帶來的迷亂,當金軒低頭吻上來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拒絕,抬起下巴回應他,輕觸他的嘴唇,舌頭伸出去與他糾纏。

 “don't forget who's taking you home,And in whose arms,you're gonna be……Save the last dance for me……”悠揚的男聲將情話娓娓唱來,樹林中的兩人沉浸在優美的藍調中,腳下的舞步早已混亂,內心的火熱卻悄悄滋生。

 金軒淺嘗輒止,畢竟這裡是公眾地方,他不能給巫承赫帶來麻煩。分開嘴唇,他迷戀地看著巫承赫的臉,看他的眼睛,將他緊緊抱在懷裡,在他耳邊低語:“來,進入我的大腦。”

 巫承赫有些混亂,還沒從剛才那個吻裡清醒過來,他無法解釋自己剛才回吻的行為,不知道自己是瘋了傻了,是被標記的臣服性戲弄了,還是真的開始喜歡這個穿著丐幫制服的精分殺馬特。

 “來,用你的思維觸手侵入我的意識雲。”金軒低頭舔他的嘴唇,令那腫脹的唇瓣顯出晶瑩的水色,誘哄他進入自己的思維。巫承赫被他的命令蠱惑,糊裡糊塗伸出思維觸手,侵入他的意識雲,在他的引導下窺探他的思想。

 “只有這樣你才能知道我有多愛你。”金軒因為被他不熟練地侵入,大腦發出鈍鈍的疼痛,仰起頭,聲音微微顫抖,“這感情無法用語言表達,只有這樣你才能看得清楚。標記時效馬上就要過了,下一次,下一次我希望你能愛上我,心甘情願地讓我標記你,終身標記。”

 巫承赫閉著眼睛,思維觸手滑過他幽深似海的意識雲,感受到那溫暖的,與生命糾纏在一起的愛意,止不住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我會試試看……他默默想著。通過思維通感,金軒讀到了他的想法,立刻再次吻住了他,雙臂幾乎將他嵌入自己的身體:我願意等你,一直等下去,直到你愛上我的那一天。

 酒會結束已經是午夜時分,整個晚上巫承赫都沉浸在興奮與恐懼的糾結當中,與金軒先後回到宴會廳,便一個人躲在長窗下的角落裡,不知不覺喝了好幾杯淡酒。

 漢尼拔送他回公寓的時候,他已經有點薄醉了,上樓梯的時候絆了一下,摔得爬不起來。

 “誰讓你喝這麼多酒?你才十七歲,簡直……”漢尼拔皺眉將他抱到臥室裡,一邊數落他,一邊給他解領帶,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發現他睡著了,發出輕微的鼾聲。

 “以後得讓他離酒遠點。”漢尼拔無奈搖頭。黑栗雕發出一聲呼哨,飛到床頭,金色環眼看著巫承赫的脖子。

 “唔,你發現了。”漢尼拔將兒子的襯衫衣領拉開一點,發現鎖骨中央的朱砂痣不見了,眉頭立刻一松,語氣也輕快起來,“時效過了,看來他是個自製力很強的小傢伙,居然抵抗了臣服性。”

 “口桀——”黑栗雕發出一聲尖利的鳴叫,帶著某種慫恿的意味。

 漢尼拔大手撫過兒子白皙的脖頸,拇指在喉結上輕輕撫摸,良久,舔了一下嘴唇,搖頭,“不,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太小了,會受不了。”

 黑栗雕憤怒地豎起翎毛,拍拍翅膀飛了出去。

※※※烏鴉偷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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