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育才文武學校 第六十七章 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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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炎看了一眼那張支票,問李師師:「這是……」
「這是違約金,既然又要開機,這錢還給你。」
金少炎並沒有把它收回去,而是扯開了話題,他說:「說起這部《李師師傳奇》,我的副總跟我說6月份是我特意簽了字,讓人著手去辦的,可奇怪的是我一點印象也沒了。」
我和李師師對視了一眼,都搖頭苦笑,看來金2是不改松鼠小子的本性,也不知道該說他是未雨綢繆還是賊心不死,居然硬是利用自己的身份留下了蛛絲馬跡來提醒自己去找李師師。至於他是怎麼做到的那很簡單,只要趁金1不在的時候潛入辦公樓,甚至是給秘書打一個電話就O了。
金少炎說:「剛才我又把這部戲的劇本和專家意見看了一下,這是一部肯定要賠錢的戲,豪無賣點,簡直像是80年代的黑白故事片。」
李師師忍不住問:「那你為什麼改主意了?」
金少炎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說:「因為我的祖母剛才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想看一部叫《李師師傳奇》的電影,真是奇怪,她以前不光不看電影,甚至連電話都不用的。」
金少炎突然面向我說:「蕭先生,不管我們以前有什麼恩怨,那是你和我之間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去騷擾她老人家。」
看著他灼灼的目光,我只有苦笑,畢竟這小子在不明白事實的情況下還是孝心難得,我只好點點頭。
「至於這個……」金少炎把那張支票推回到我們面前,說:「和約我們可以另簽,這筆錢就當我替我祖母對二位表示感謝了。」
他的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我。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把我們當成了投機取巧的小混混,現在他見我傍上了金老太后。是想拿錢買消停,有打發要飯地意思。
我默不作聲地拿起那張支票,然後往嘴上叼了一根煙,在金少炎勝利的微笑中把它燒著一個角,再然後用著了火的支票把煙點著……
金少炎愕然變色,他猛地站起身,最後冷冷一笑,對李師師說了聲「我會再聯繫你地」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師師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良久才回過頭。詫異地問:「表哥你哭什麼?」
我擦著眼淚說:「拿支票點煙太熏眼睛了!」
李師師瞪了我一眼,有點茫然若失地說:「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說:「是呀。他以前喜歡酸溜溜地盯著你的眼睛,現在卻只知道色瞇瞇地看你的胸部,雖然還是很想和你上床,但意思完全不一樣了。」
李師師早已經對我的話有了免疫。她鬱悶地說:「你什麼時候才能像個君子呢?」
我翹起蘭花指捏著杯,慢條斯理地說:「君子是什麼樣啊--」
李師師笑道:「雖然不是你這樣,但至少有幾分意思了。」
我繼續拿腔拿調地說:「那孫子把茶錢結了嗎?」
李師師:「……」
我不再開玩笑,說:「你還打算去拍那部戲嗎?」
李師師幾乎想都沒想說:「為什麼不去?」
我歎著氣道:「現在的金少炎完全成了一個生意人,而且對我們有著很深的誤會,這種情形下。真不知道他會不會故意整你。」
李師師自然地說:「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我皺著眉。沉默不語。
李師師小心地問我:「表哥。你在想什麼?」
我把那張燒得剩半張地15萬支票攤開,凝神道:「你說我們拿這個去銀行換七萬五,他們會不會給我們?」
李師師:「……」
……
後來金少炎還是說到做到了,第二天就有人主動聯繫了李師師,雙方近乎草率地簽了和約,《李師師傳奇》很快開機,但是從李師師緊蹙的眉頭和她經常性地回家來看,她們地劇組肯定是草台班子,本來就很有限的投資現在又被縮減了一半,閣樓和內景都是木板搭起來的,外景多取自本地公園,經常在鏡頭裡突兀地出現一個侍從,那是為了擋住身後的垃圾筒或者是草坪上地噴水管,道具大部分都是跟京劇院借的,那些香艷濫俗帶著無窮劉海的古裝吸引過很多京劇票友的圍觀,他們以為李師師的劇組是搭台唱貴妃醉酒的。
金少炎根本就是在存心噁心人,要依著我地想法,不跟丫翻臉也得破罐子破摔,我要是李師師就乾脆對著鏡頭出怪相,索性拍成惡搞片得了,反正片酬照拿,可惜李師師不是我,拍地片子也不是《小強傳奇》(真要拍小強傳奇對著鏡頭出怪相那也屬於紀錄片),李師師果然像君子那樣竭力做好了自己地本分工作,哪怕是坐在髒兮兮的石墩上回首嫣然,都力求完美。
這天我接到學校那邊地電話,是好漢們打來的,說是八大天王那邊又下戰書了,我趕到學校,好漢們已經合完畢。
戰書是通過新裝的傳真發過來的,內容很簡單,上面只有一個「王寅」的名字和一個地址,時間是兩天以後,後面的附言寫著:小強與各位梁山好漢敬啟,目前這個階段的比試主要是處理你們和八大天王之間的恩怨,西楚霸王縱猛,和方臘沒有任何瓜葛,「關公戰秦瓊」的事情以後最好不要出現,否則你們梁山即便有小李廣小溫侯,我也不難找到飛將軍和呂布,那就亂之極矣,望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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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附言徹底激怒了好漢們,他們認為這是對方在嘲笑他們梁山無人,只能仰項羽鼻息,所以這次他們絕對不允許任何外人插手,而且請戰特別踴躍。
一向脾氣甚好的李雲臉紅脖子粗地趴在盧俊義和吳用的桌子前,要求一定由他出戰,這倒是可以理解。當年李雲就是慘死在王寅槍下的。但是李雲功夫雖然不弱,要和王寅交手還只能是白白送死,所以好漢們也不附和他。只有幾個人苦勸。
我把林沖拉在一邊問:「這個王寅功夫真的很厲害嗎?」
林沖凝重道:「此人跨下『轉山飛』,掌中點鋼槍,是方臘手下獨一無二地猛將,尤勝當年的史文恭,而且受過高人的指點,步下地拳腳也不輸給任何人。」
我們知道當年史文恭憑借一人之力打得梁山望洋興歎,大將秦明20個回合就被老史戳下馬來,好在那是在戰場上,既然雙方為敵。好漢們也就厚著臉皮合力把人家弄死了,現在王寅「尤勝」史文恭。所以「不輸於」任何人,不得不說林沖這話說得很有技巧,很委婉--意思就是單挑的話打不過人家唄。
和上次一樣,顧慮到梁山臉面。好漢中除了什麼也不管的那幾個憨貨並沒有多少人願意貿然自薦,當年王寅是在林沖為首的五員大將圍攻下才落敗被殺。此人之悍冠絕一時,自己上去沒三招兩式被人擰斷脖子那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林沖環視了一周,歎氣道:「還是我去對付他吧,我同他步下比槍,總不能叫他得了好處去。」這次來的人裡他功夫是首屈一指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僅僅是馬上的功夫。而讓一個馬上的大將和人在地上比拳腳,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但是目前這個情形又沒有別的更好地法子。
就在一干人愁雲慘淡的時候,坐在窗口地張清忽道:「嘿,外邊有人打架。」土匪們都是愛看熱鬧的人,一聽呼啦一下都圍在窗邊,只見遠處的工地上兩幫工人為了搶活幹打了起來,育才現在每天到帳的原材料都有幾百噸,吸引著幾乎全市地扛活的往這跑,人多貨少,當然不夠分的,這兩伙人就是因為這個打起來的。
可是這兩幫人其中的一夥非常奇怪,對方集體撲了上來,他們反而一起向後退開,讓出當中一條精猛的漢子,這人濃眉大眼,胳膊上筋肉虯結,穿得看不出顏色地工褲高高免起,露出小腿上濃密地腿毛,這漢子笑模笑樣地看著對方十幾個人衝過來,等到了近前他一伏身,使一個掃趟腿,對方噼裡啪啦倒下幾個,只見他再一長身,隨手提住兩個人地領子往後一推,這倆人一路踉蹌跌了過去,這漢子拳腳起落處對方准有一兩人跌倒或摔個跟頭,根本沒有一合之將,他身後的工友們都笑瞇瞇地抱著肩膀看著,好像早知道他身手了得,所以沒人上前幫忙。
這漢子出手也很有分寸,都是把人推開或絆倒就算,對方十幾個人連他跟前也沒到了,全摔得灰頭土臉,不過也沒人受傷。
這漢子見沒人上來挑戰了,笑呵呵地說:「哥們們對不住啦,大家都是受苦人不容易,不過我們大老遠來了,你們就當讓給兄弟一回,下次再碰上我們也發揚風格。」
他這揚臉一說話,五官清晰地露了出來,張清開始還瞇著眼欣賞他地身手,這時忽然驚叫一聲:「武松兄弟!」說完也不管別人,抹頭便往外邊跑,其他人經他這麼一喊,都使勁貼在玻璃上看著,繼而紛紛嚷道:「就是他!」說罷走門的走門跳窗的跳窗,一窩蜂似的衝了過去。
我只覺身邊颼颼生風,一眨眼就空無一人,連吳用都扒著窗戶跳出去了。
「武松」剛把那撥人打跑,忽然見從四面八方又殺出四五十號人,苦著臉道:「媽的,今天搶活的人這麼多?」
最先搶到他身邊的當然是戴宗,戴宗本來是想跟「武松」親熱一下,卻見他大巴掌毫不客氣照胸脯推過來了,他哧溜一擰身,間不容髮地繞到「武松」背後去了。
第二個到的是比別人先跑一步的張清,他一把抓住「武松」的那隻手就往懷裡帶,「武松」忙騰出另一隻手照著張清臉上拍去,滿擬把張清拍個
,誰知道這手還沒抬起來已經被熱情洋溢的董平拿住踢人,腰間已經被李逵死死箍住,後上來的好漢們紛紛把「武松」圍在當中,摟的摟抱的抱。都親熱地叫喊著,「武松」全身上下除了嘴基本哪也動不了了。他哭喪著臉沖身後地工友喊:「靠,這回跟咱們搶活的都是武術協會下崗的。」
好漢們跟「武松」親熱完。張清問:「武松兄弟,你怎麼在這呀?」
「武松」這才看出這幫人大概不是跟他為難地,他揉著被張清和董平捏紫的手腕,茫然道:「什麼武松?」
扈三娘笑道:「武松兄弟,別鬧了,我們大伙都想你了。」
「武松」回頭問他的那幫工友:「這名字怎麼聽著那麼耳熟呢?」
他工友裡一個小個兒道:「是《水滸傳》裡那個吧?」
他們這麼一鬧,又圍上來幾個人,包括段天狼和寶金,我個眼神問詢段天狼。他死死地盯著「武松」看了一會,篤定地衝我點點頭。看來不管這人是不是武松,確然是那天打傷他的那個。
「武松」的工友裡一40歲上下的工人見引發了這麼大的熱鬧,一大幫人非圍住自己的工友說他是那個小說裡的打虎英雄,笑道:「他要是武松我就是方臘!」
「放你媽地屁!」寶金忽然衝到這人面前。一巴掌把他扇了個趔趄。我也早從寶金的言語中感覺到,他雖然比較豁達,但對方臘敬若天人,那是絕不允許褻瀆地。
見自己的工友受辱,「武松」勃然大怒,他一把住寶金的領子。大巴掌照他面門抽了過去。寶金用拳頭一架。兩人力量相當,「砰」的一聲各自彈開幾步。寶金在後退地同時大腳丫子飛旋起來踹了過去,「武松」一貓腰,任他的腿擱在自己肩頭,然後猛的一撩身形,寶金被頂得飛出老高,最後踉蹌站穩,沉聲道:「果然是你!」
「武松」也是勉強才站住腳跟,他打量著四周這許多的強人,大聲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好漢們面面相覷,盧俊義越眾而出,和顏道:「這位兄弟,你既然說你不是武松,那你姓什麼叫什麼?」
「武松」道:「我叫方鎮江!」
我把吳用拉在一邊,悄悄問:「你覺得這人是武松嗎?」
吳用示意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只見方鎮江左胳膊上有一片明顯的黑斑,這是武松當年特有地,如果說兩個人長得相似,功夫也練得差不多,但絕不可能連胎記也一模一樣。
再說在現代怎麼可能有人能和武松練成一樣地功夫,山東快書云:當了個當,當了個當,話說好漢武二郎,學拳到過少林寺,功夫練在了八年上……少林寺現在招搬運工嗎?
本來是兄弟相認,現在弄得劍拔弩張,被寶金揍了一巴掌地「方臘」捂著臉小聲跟方鎮江說:「鎮江,這活咱們不幹了吧?」
吳用忙跟我說:「不能放他走,先穩住他們再說。」
機巧的宋清快步走上前說:「剛才是跟大家開了個玩笑,這裡地活還得麻煩各位,咱們的工錢可比一般工地都高。」
方鎮江和工友們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這才疑懼地看了我們一番,勉強留下來。
在吳用的勸說下,好漢們才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方鎮江,他們遠遠的坐成一圈看他和工友們幹活,但是一籌莫展。
吳用琢磨了片刻,忽然把杜興叫在一邊耳語了幾句,杜興眼睛一亮,飛奔而去,不一會他抱了兩罈酒來走到方鎮江他們中間,說道:「剛才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請大家喝酒賠罪。」
那是整整兩壇用冰鎮過的「五星杜松」酒--也就是當年的「三碗不過崗」,杜興率先把一個杯遞給方鎮江,為他滿滿倒了一杯,那酒香遠遠的飄了過來,這可是地道的好酒,比世面上賣的都純。
看得出方鎮江也是個貪酒的人,他隨意地招呼了幾聲同伴就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末了歎息著抹了抹嘴,忽然表情一滯,猛的低頭看著酒罈道:「這酒,這酒……」
杜興緊張地湊上前問道:「這酒怎麼了,是不是以前也喝過的?」
「再給我來一杯!」
杜興趕緊給倒上,方鎮江又一口喝乾,這一次表情裡多了幾分確定,不等他說話,杜興又給他滿上一杯,就這樣十幾杯頃刻下肚,方鎮江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酒罈子道:「這酒……」
杜興把雙手都放在胸前,緊張無比地說:「這酒怎麼了,你想起來沒?」
方鎮江陀紅上腮,醉醺醺地說:「這酒……比逆時光酒吧裡賣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