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裂羽十七》 一百四十八、風起
箭後,隱隱有持弓女婢停駐的身影,一個急退的刺客剛好輕巧地閃開。楚軒謠甚至可以看到那個武婢驚訝的神色。
電光石火間,楚軒謠又回到了風餐lou宿的日子裡。可她沒有動,也動不了,只是下意識地把秦越淳攬得更緊些。兩人的手臂同時被尖嘯而過的冷光拉開條血口,她一下子抱不動越淳了,兩個人都跌倒在地上。
百步開外一下子就鬧騰起來。金吾衛衝進了圍場,刺客逃得逃降得降,秦雍晗則仗著劍急忙跑過去。他撐著圍欄越過,臉色蒼白若紙。他像瘋子似的把地上的人一把摟進懷裡,雙手攏著她的背。“傷到了嗎傷到了嗎?”他低頭一看全是血,眼裡霎時冒出火來。
秦雍晗起身,對著趕來的持弓武婢沉聲說:“傷我妻兒……”然後在驚惶的她開口前,就一劍削下她的頭顱。
楚軒謠連“住手”都沒來得及喊,眼一閉暈了過去。一旁斂裾而來的靜妃臉色雪白,看他失態地把那個人摟在懷裡,眼裡盡是疼惜。他不斷地把她按在懷裡,又不斷地鬆開手,去看她沉寂的容顏,去喚她的名字。
靜毓詩淡淡地笑了笑,強自穩住心神,“來人啊,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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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軒謠害怕地縮回被子裡,然後又像想起了什麼一樣。起身要下床。秦雍晗本來坐在椅子上,交疊著腿,這下子突然睜開了眼睛。“做什麼?”
她又害怕地縮了回去,看他帶著份蕭索笑了笑,只好低下頭。過了會兒,她緩緩捋起了袖子。“那些血都是越淳的,我傷得不重。我想去看看他。”
秦雍晗破天荒地答應了。“剛才順手把他帶到霰汐宮來了,就在隔壁地書雪閣——走得了路嗎?”他想去扶她。卻在觸到她的一瞬感覺到對方不由自主的輕顫。
他冷哼一聲,用力把她扯進懷裡,從後頭牢牢箍住。“我很可怕,所以你後悔了,是嗎?”
“你殺人……”她小聲嘀咕著,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外掙拖。“還當著我的面,又不是殺雞……我當然怕的。”
他低頭。死死埋在她的肩窩裡。“我得保護我的女人和孩子,我不殺那些人,就只能看著我地女人被擄走,被殺死。早晚都會出事。”
她還是很介懷那股狠勁,掙了兩下。秦雍晗心裡燃起火來,幽幽地不見天日,輕易就伸手撕開她領口處的矜衣。背後那對漂亮地蝴蝶骨顯lou了出來,凝著月色。秦雍晗眸色一收,呼吸已遽急。
楚軒謠措手不及,輕吟了一聲,身後的人似乎頓了頓,然後迫不及待撩開了覆背的長發,讓晶瑩的肌膚暴lou在視線中。冰涼的唇貼上纖細的脖頸。本想溫柔,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地啃噬著她的細膩。
楚軒謠倒抽一口涼氣,趕緊把矜衣攏在胸口,然後又冒著冷汗想還沒長出來,不用捂……她僵在他懷裡,直到他地唇從脖子上移開,才暗自鬆了一口氣。結果,那濕潤的溫暖蜻蜓般點在蝴蝶骨上,緩緩游移,清清淺淺。只是。前頭的手用力揉按著她的腰。生疼得簡直要被擰斷了。
“你是我的……你逃不掉……”他在她耳後吹著熱氣,聲音沙啞而朦朧。手上的熱度即使隔著衣衫也能覺察到。他的手反扣住了她的脖子,用力往後帶到自己懷裡,斜躺在椅子上。腰上地手停了下來,環繞著纖細的腰肢。楚軒謠有種預感:自己一動,就得被掐死。
她臉也不紅了。如果秦雍晗可以看到她的臉,會發現她的臉是白的。臉白是骨勇。
她咬咬牙,把矜衣慢慢攏上。“我是我爹的……我才十五歲……你個老**賊……我要去看越淳……”
秦雍晗不知何時放手了。他點起了燈,疲憊地坐在椅子裡。“去吧。”
楚軒謠披上外袍出去地時候,越淳早就睡了,右手綁著一大圈白紗布。她撫了撫他的腦袋,上頭有一層冷汗。已是初夏,但入夜還是冷,她把被角捻了捻,然後親吻了他的額頭。
她拖了外袍坐在床邊,想和越淳拼一個晚上,總之她是不敢回暖塢閣裡了。誰知一抬頭就看見他站在窗子外,朦朦朧朧的一個輪廓,只不過已經披上了玄氅。
“我回去了。”他低聲道。
楚軒謠隔著老遠揪緊了衣領,點點頭,有話沒話地說:“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她硬生生把“過馬路的時候看完兩邊再走”這句話壓下去。
結果影子頓了頓,然後低笑一聲。“我會的。”
她又一次揪緊了衣領。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秦越淳發起了高燒,太醫說是傷口發了炎,可還是把楚軒謠弄得膽戰心驚。她趕緊請來那個老御醫,直到他也確認不是中了毒才籲了口氣。
聽說昨天那些刺客裡頭,有兩個是金發碧眼。秦雍晗知道後發了飆,給古阿下的國書口氣很重。
他不知道古阿王子知道後那個樂呵,立馬啟程回古阿。古阿王肯定要聲淚俱下地寫封國書求聯姻啦。
而另外一批人身上有羽林軍的軍戶鐵牒,羽林軍的左將軍都統正是牧家家主。秦雍晗怒上加怒,再多地馬術頭魁都救不了牧家。
楚軒謠那麼遲鈍地人也已經感覺到,頭頂上的烏雲正慢慢聚集,隨時都要崩塌在這個承平年間。秦雍晗要磨刀霍霍,大放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