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裂羽十七》 一百七十三、原來我們是這樣開始的
有天難得在春盛樓裡吃便飯,突然有人xian開簾子闖了進來,揪住老老實實在門邊一個人喝酒的晉印熾:“我不許你娶我!”
這突來的變故讓一群人連拔刀都忘了,只愣愣地看著晉印熾口齒不清地支支吾吾。楚軒謠說過,晉印熾和人爭辯的時候,還沒開口就是一副理虧的樣子。這使得這一幕極像老婆抓到喝花酒的老公……
來人是個貴族公子模樣,只不過柳葉眉彎彎,只瞟眼胸口就曉得是女人。
楚軒謠本夾了口菜,這時筷子“啪嗒”落在桌子上,想這小子原來那麼大能耐,艷福不淺嘛,追來的女人也還看得過去。她又想這小子哪有空去追女人啊?成天被自己霸著……
一向臨窗喝茶的白玄雷難得地扭過頭,瞟了晉印熾一眼,說:“貪色。”
“我、我沒……”
白玄雷回過頭去,“不老實。”
晉印熾臉通紅地四處望望,發現除了他其他人都處於企鵝狀,而帝師又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只好任由她揪著自己的領子。
“你快去抗旨啊抗旨啊我才不要嫁給你呢!你這個天天喝花酒的男人……谁愿意和你過啊!”女孩朝他狂吼。
簡夙肜臨近婚期,人像佛一樣樂施好善,終於忍不住說:“這位小姐,小晉雖然常常來這裡,卻不是喝花酒來的。他是喝悶酒來地。”
“你、你……啊?你看出我是小姐了?”
南枯玖璃這才發現,這裡還坐著四文華。
想她十一歲開始暗戀帝師,碰到那麼好的機會,居然讓他看到了自己那麼狂野的一面,不禁兩頰緋紅。她又想到自己也很崇拜墨王,是不是也有戲呢……風公子也罷,雖然纖弱了點。但畢竟也是貴公子嘛。
晉印熾乘她神遊,趕忙逃到一旁。
“晉?”女孩想了想。疵了呲牙,“不是不是,我找邢繹!”
白玄雷好笑地看著灃水夕照,抿了口茶水。
邢繹黑著臉站起來,“我不認識你!”說完之後,他的臉色變得極其絕望:“你難道是南……不!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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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色,不老實……”院子裡。楚軒謠用書掩著笑低聲說。晉印熾本坐在水缸邊,愣愣地看紫薇花一瓣瓣落下,浸在月色裡。量他脾氣再糯,此時也禁不住轉過頭去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晉印熾的瞪,不過也就是把眼睛睜得大些。
“今年喜事多。”白玄雷遞出婚帖放在躺椅邊的lou石上,“夙肜要成親了,到時候去喝個喜酒鬧一鬧。記得上次還是幽游擊成親,想來也有五年——幽夫人又有身孕了。唉。”
她從白玄雷這聲“唉”裡捕捉到了取樂的信號:“是得嘆氣了,萬一生出來像你——嗯,小酸要出嫁,沒想到還有人抗腐蝕地。”楚軒謠伸了下懶腰,突然沒來頭地感嘆道:“大家都是朋友,很好的。”
這群人。要猥瑣有猥瑣地,要風雅有風雅的,要猥瑣風雅全有的……老師就是。最近“薄暮清談”最HOT的討論話題就是——十五到底是真老實還是假老實。
最後因為向寂南和邢繹的鼎力支持,晉印熾被表彰為古今腹黑神將……楚軒謠其實很想為他說句好話,可說著說著就發現自己陣營變了。那時晉印熾的臉就漲得通紅通紅的,上演血滴子,倚在一旁喝悶酒。
事後她問白玄雷:“為什麼他們說印熾不老實啊?”
“他不說話。”
“不說話就是不老實啊?”
“說明他黯黢黢不老實——這是最大地不老實。”
於是他們扯著扯著就把楚軒謠和晉印熾扯一塊兒去,因為他們兩個老是窩在一起。白玄雷溫溫涼涼地把晉印熾去祭酒府吃晚飯的事情抖出來,而且他那張嘴,言簡意賅地表達一下。就為後人留有廣大的拓展空間——因此楚軒謠讚歎他是春秋嘴法。
“也不知道為什麼。期門宮的少年軍官,前程似錦。還心甘情願地跟在十七後頭受氣。”
說得晉印熾完全是個M狂,楚軒謠則是那個傳說中的……
邢繹向寂南就cha科打諢:“第三妻第三妻第三妻……”
楚軒謠再厚臉皮也臉紅了:“人還沒我大你們吵什麼呀!”
晉印熾對年齡很敏感,因為每個人都說他小,背後有十七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倒數老二”的寶座。所以即使喝酒已經喝到睡著,仍然在第一時間的“噌”坐起來不服氣地說:“我大一年零兩個月……”
眾人皆愣。
半晌,大家集體站起來乒乒乓乓敲盤子:“第三妻第三妻第三妻……”
楚軒謠一跺腳,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迷迷糊糊的晉印熾。後者垂著腦袋呆愣在桌邊,絲毫沒有自覺。他認為十五地名號保住了,可以高枕無憂,於是真得高枕去了。
簡夙肜看她面色不善,咳了幾聲道:“名花有主了啊,嗯……有主了。”
邢繹想了想,也是,光屁股長大的哥們還托自己看著她呢,怎麼就著急把人家塞出去呢?這時,白玄雷望著底下的車水馬龍悠然道:“那就給花鬆鬆土。”
眾人又是一陣敲敲打打,“名花有主,那就給花鬆鬆土!大量地鬆土!”
自那以後楚軒謠一眼看到晉印熾,總有種戒嚴的感覺,又不自覺盯著他的眼睛,好像這樣就能看到他心裡一樣。晉印熾則成天惶惶然,眼睛都不敢轉一下,把頭垂得更低些,稀里糊塗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事了。
於是楚軒謠就每天晚上把自己關在祭酒府裡做一件事:
算命。
簡夙肜的婚期一到,楚軒謠就緊張起來,因為他也要去地。夜裡想想也覺得很悲哀,兩個月零二十天沒見了。
七夕的過後的那天收到了合婚庚帖,楚軒謠也不曉得自己是難過還是高興。自己若回宮裡,就又要和一大群女人一起無聊,但至少還可以陪著他啊。陪他風風火火地搞功業,精神抖擻地。
但是說實話,就現在這樣遊蕩著,也好像不錯……
她喜歡皇宮裡的很多人,可是,就是不喜歡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