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大戰的前奏 第三章　空間界石

　數道晨光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黎明就要來了。

　經過一夜的忙碌後，軍寨內已基本恢復了昔日的景象，此時，軍寨裡看不出任何一絲大戰過後的氣氛，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傭兵們臉上除了滿頭汗污外，便很難尋覓到其他的東西了。然而深深地隱藏在內心的仇恨火焰卻在劇烈地燃燒著，用不了多久，這股仇恨之火便會發揮出驚人的溫度。

　幾塊風乾的肉塊、幾個青稞粉糊成的糰子，戰後首領們第一次聚餐就是如此的簡單，幾乎同一般的傭兵沒有什麼區別。然而首領們對此沒有絲毫的抱怨，事實上，經歷了一場血戰後，他們根本沒有多大的食慾。

　雷克細細地咀嚼著食物，因為受到暗黑騎士毀滅時靈魂契約的詛咒攻擊，他的精神意念力一直沒有恢復過來，此刻，他看上去有些憔悴、有些心不在焉。

　「阿朵，附近可有什麼異動？」雷克藉著早上聚餐的機會詢問道。

　阿朵馬上放下手上的食物，起身恭敬地稟告道：「主人，我正加緊挑選合適的新斥候，附近暫時沒有異常的動向。」

　雷克讚許道：「嗯，知道了，坐下吧，一定要注意斥候的素質，做到寧缺毋濫。這次，你最好在整個傭兵團範圍進行一次大的考量，將所有有素質的傭兵都選拔出來，即便目前不可能用到這麼多斥候，亦可讓他們成為斥候預備隊，以備不時之需。此外，你可以著手設立一個斥候測試的機構，同時制定出一個選拔斥候標準來，並讓所有的傭兵明白你這個標準。今後只有要人覺得自己可以達到你的這個標準，隨時都可以通過這個機構進行測試，加入到斥候的行列。」

　阿朵點頭道：「主人說的很對，阿朵會馬上著手去辦這方面的事。」

　雷克又吃下了一口青稞糰子，開口對著伯瑟斯道：「伯瑟斯，軍寨內外的設施修補得如何了？」

　伯瑟斯忙吞下口中的食物道：「大首領，軍寨的圍欄基本上已經修補完成，然而，我發現軍寨現在的圍欄還存在著一些缺陷，我已研究出了幾個方案，請您批示一下。」

　伯瑟斯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羊皮卷遞給了雷克。

　之前，在雷克那甜美的果酒獎賞的刺激下，不僅僅最大限度地挑動起了伯瑟斯工作的積極性，同時亦令他對於土木工程認識加深了很多。很少看見伯瑟斯能如此鑽研某件事物，亦很少看見伯瑟斯能如此認真地對待某件事情，正因為他付出了這麼多的努力，伯瑟斯現在指揮修造木製的設施愈發的駕輕就熟起來。

　雷克慌忙放下食物，鄭重地接了過來，大帳內不光是雷克，在座的所有首領對此詫異不已，誰會想到性格粗豪的伯瑟斯竟然開始仔細地思考鑽研起來，這真是一個奇跡般的改變。

　事實上伯瑟斯遞過來的羊皮卷簡直是一無是處，然而雷克一字一句地看著羊皮卷，生怕漏過哪一個字。

　雷克故做懷疑地道：「非常不錯！不過這真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當然！」伯瑟斯頗為自豪地道。

　雷克點了點頭後道：「很好，只是我對於這方面不甚瞭解，稍後，你同大鬍子老爹商量一下，如果他認為可行的話，你就著手進行改制。此外，你的想法頗有些新意，以後可要繼續在這方面努力啊！」

　伯瑟斯聽到雷克這麼說，喜形於色地道：「遵命，大首領！」

　雷克續而轉過頭來朝著鬼悟詢問道：「戰場內的物資整理得怎麼樣？」

　「稟大首領，箭矢部分，果果首領已經收集完成並進行了分類。其他軍械的物資都被集中到了一起，等待大鬍子老爹過目。」鬼悟停頓了片刻後道：「對了大首領，昨天幾個傭兵在對方法師臨時結陣處發現了幾塊奇怪的石頭，當時因為看見你比較忙，我就暫時收了起來。」

　鬼悟說完，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小拇指指肚大小的晶石交到了雷克手上。晶石一共十四塊，它們的大小和形狀幾乎一致都呈規則的長方體形狀，其中只有一塊是藍色，其餘的都是綠色。

　雷克仔細地端詳了半天，依舊沒有看出門道，隨即順手將這些晶石遞給了大鬍子老爹。大鬍子老爹接過這些晶石，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觀察著晶石。

　「噗！」大鬍子老爹猛的將口中的食物噴了出來，驚異地呼喊道：「天呀！空間界石！這些法師在結什麼法陣？」

　「空間傳送魔法陣。」雷克小聲道。

　「什麼？空間傳送魔法陣？」大帳內的首領們無不驚駭地大聲呼喊起來。

　當時相隔大概四五百米，軍寨內的首領們只知道對方的法師正在結陣以發動大型魔法，正是大首領雷克的出現才徹底地阻止了對手大型魔法的發動，然而沒有誰知道對手所要發動的魔法陣究竟是什麼。

　此刻，得知對手所發動的魔法陣乃是空間傳送魔法陣，各首領心中不禁後怕起來。如果對手真的將大批的傭兵傳送到自己的背後，那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空間界石！」雷克驚訝地道：「大鬍子老爹，這些石頭究竟有什麼用？」

　很顯然，越是有價值，越珍貴的東西就越能引起雷克的興趣。

　大鬍子老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裡的晶石，對於雷克的問話好像充耳不聞一般。

　過了好一會，大鬍子老爹才長長呼了一口氣後道：「沒錯！這些的確是空間界石！建立一個空間傳送祭壇或者是實現一次空間傳送隴法，這些空間界石都是必不可少的。」

　大鬍子老爹停頓了片刻後，以一種說教的口吻道：「空間界石是確立空間的坐標物，大體上這世界存在著無數的空間世界，除了魔界、人間界、冥界外，亦存在著無數大小不一的異空間。所謂的空間傳送，就是指在現實世界與異空間瞬間轉換，從現實世界進入異空間再轉回現實世界裡。」

　「按照大鬍子老爹您的說法，從現實世界進入異空間再轉回現實世界裡。那豈不是最後還要回到原地嗎？」果果好奇地問道。

　大鬍子老爹一笑，掂了掂手上的空間界石後道：「因此，這才需要使用到確立空間的坐標物——空間界石。利用它確立傳送的端點，每次傳送的終點都需要它的標注與確立。」

　大鬍子老爹一通說教說得首領們一頭霧水，此刻，即便是班魯、哈奇司這樣每天和魔法符號、魔法陣打交道的工匠亦是一知半解。大帳內也許只有雷克是個例外，在丘陵部盟祭天所的靈魂之力屬性的魔法傳送上體會到的，以及那些西奧博爾德的魔法手札上的記載，已經慢慢地讓雷克體會到了魔法傳送的本質。

　「大鬍子老爹，你就別說那些我聽不懂的東西了，你就說說這些空間界石能值多少錢吧，用這些錢能換多少酒喝？」伯瑟斯聽了半天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不耐煩地問道。

　大鬍子老爹用眼睛剜了一下伯瑟斯，搖了搖頭後道：「賣？你知不知道這些空間界石有多麼珍貴？賣掉它們的確可以換一大筆錢，用這筆錢買的酒你一輩子也喝不完。可你一旦將這些寶貝換成錢，以後恐怕用多少錢亦買不到這麼多的、這麼精純的空間界石了！」

　「為什麼？」伯瑟斯不禁好奇地追問。

　大鬍子老爹揚起了頭，笑著道：「因為像你這般不識貨又貪杯的賣主實在是不多。」

　大鬍子老爹此語一出，立時引得在場的首領們一片哄笑，而伯瑟斯卻對這樣的取笑不以為然，只是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奈狀，因為像這種情況，幾乎每次不是很嚴肅的首領聚會時都會發生，伯瑟斯亦漸漸成了大家的開心果。

　早餐過後，大鬍子老爹便將修造軍器的工作交給了班魯與哈奇司，他自己則一頭扎進了哈奇司的煉金實驗室中研究起了這些空間界石。沒有什麼比珍稀的魔法原料更能吸引一個工匠的興趣了，亦沒有什麼能比得上讓這魔法原料物盡其用，最大限度發揮出它的魔力更讓一個工匠自豪的事情了。

　深夜，軍寨漸漸平靜下來，連日來，傭兵團上下幾乎都在忙碌，如此卒苦的勞作，的確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雷克獨自在軍寨裡巡視，比起傭兵團內其他的妖魔，其實他更需要好好休息，然而，暗黑騎士被毀而觸動的靈魂契約的反噬詛咒讓他的意識正承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折磨。此刻，雷克的確是疲倦的不行了，然而意識深處的痛楚卻讓他無法安然入睡。

　深夜裡，雷克只有以這種巡視軍寨的方式來轉移自己意識裡的痛楚了。軍寨幾乎完全陷入沉靜與黑暗之中，唯一的例外也只有煉金實驗室，這裡依舊能看見微弱的燈光。

　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大鬍子老爹簡直癡迷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就連常年與之生活在一起的工匠們亦很少見到他這般的精神狀態。

　雷克好奇地走進煉金實驗室內，發覺大鬍子老爹正獨自坐在一張木桌前，翻來覆去地擺弄那些空間界石，他的手如同一把修長的鑷子一般，十分輕巧地夾著細小空間界石不停地排列組合，每組成一個形狀，他都會停下來考慮片刻，隨即搖搖了頭又換了一種形狀組合起來。

　「大鬍子老爹，您還沒有休息呀！」雷克悄悄走近，關切地道。

　大鬍子老爹抬頭見是雷克，忙站起身來，笑道：「雷克首領，有這些寶貝晶石勾著，我又怎麼可能入睡呢？」

　雷克揮手示意對方坐下，從別處拉來了一把椅子坐好之後，開口詢問道：「大鬍子老爹，您研究出什麼結果沒有？」

　大鬍子老爹深吸了一口氣道：「幾乎沒有什麼進展，我仔細地將這些晶石鑒定了一遍，發覺它們所蘊藏的能量信號各不相同，實在搞不清楚對方的法師們是用什麼魔法符號、印記將它們串聯組合，我剛剛試用了無數種方法依舊沒有想出可以將它們融合到一處的魔法陣來。」

　大鬍子老爹的話令雷克瞠目結舌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竟然自己憑空設計魔法陣式的呢！

　見雷克那滿是疑惑的目光，大鬍子老爹立即猜測出了雷克心中的疑問，笑著道：「魔法陣其實沒有您想的那麼神秘的，本質上不過是魔法符號的排列組合罷了，要知道從遠古流傳自神魔的魔法陣只有一十八個，其他的還不都是後人創造出來。只要依照魔法的天然法理規律，創造魔法陣也不是什麼難事。」

　雷克聽著大鬍子老爹說的話，頭都快要大了，在他看來，無論是之前對魔法一無所知時，還是目前初窺蹊徑，魔法以及魔法陣都是太過神秘的領域了，不要說憑空創造，就是讓自己去掌握某些魔法都是十分棘手的事情。此刻，雷克反倒希望大鬍子老爹所說的是真，如果真的像大鬍子老爹說的那樣，可以自己創造新魔法陣出來，那無疑自己是揀到寶貝了，而且還是絕世的珍寶。

　「老爹，您瞭解多少種空間傳送魔法陣？」雷克好奇地道。

　大鬍子老爹在雷克心目中本領提高了，雷克對他的稱謂亦親密了起來，省略了「大鬍子」這名字，如一般工匠般直接以老爹稱之。

　大鬍子老爹想了想後道：「好像一種也沒有。當初我還只有班魯、哈奇司他們那麼大的時候，是我的祖父給我講的空間傳送的原理，現在難亦難在這裡，我現在手上根本就沒有現成的空間魔法陣可以參考，否則亦不會這麼費力。」

　大鬍子老爹的說法幾乎讓雷克吐出血來，他真不知道對方如此算不算是狂妄呢？既然有那麼多個不清楚，就想自己創造出新的空間傳送陣來。

　見雷克沉默不語，大鬍子老爹自信地道：「雖然不瞭解任何的一個空間魔法陣，但我自信對於三百七十八個魔法符號的認知，不會遜色於任何一個瞭解空間魔法陣的妖魔。受自身魔力的限制，我無法將每一件蹤法原料都製造出魔法裝備來，但是，我卻自信自己至少可以研究出利用這魔法原料的方法來。」

　聽到大鬍子老爹這麼一說，雷克有一下子覺得大鬍子老爹的本事真不是蓋的，根本不是狂妄，是實力！不知不覺間，雷克意識深處的痛楚竟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僅如此，克服掉了靈魂契約對於意識深處的痛苦詛咒，他的精神意念力亦又提升了不少。

　這時，雷克突然想到了乾坤戒指裡的那張西奧博爾德的魔法手札，他毫不猶豫地掏了出來，遞到了大鬍子老爹手上。

　「老爹，您看看這個，也許會對您有所幫助！」雷克和聲細語地道。

　大鬍子老爹從雷克手上接過羊皮手札，隨即便被手札上的內容深深地吸引住了。空間傳送的原理、西奧博爾德對於空間魔法的研究、各種亡靈空間傳送祭壇所包含著的複雜魔法陣圖列，西奧博爾德的魔法手札幾乎像是專門為大鬍子老爹準備的輔導筆記一般。見大鬍子老爹那專注的模樣，雷克識趣地從帳篷裡退了出來。安靜對於正在苦心思考的大鬍子老爹是至關重要的，為了做到絕對的安靜，雷克竟從軍寨內臨時調集了一批衛兵過來，將哈奇司的煉金實驗室團團圍住。

　「在大鬍子老爹潛心鑽研的這段期間，任何有擾附近安靜的行為都算有罪，將受到嚴厲的懲罰！」雷克嚴肅的對衛兵說道。

　大概兩天一夜後的一天傍晚，大鬍子老爹終於興沖沖地拿著空間界石與西奧博爾德的魔法手札闖進了雷克的大帳內。

　沒有什麼能比的上讓魔法原料物盡其用，最大限度發揮出它的魔力更讓一個工匠高興、自豪的事情了。此刻，大鬍子老爹簡直像是回到了童年一般地興奮，竟有些手舞足蹈了。

　「大首領！大首領！我終於研究出來了！」大鬍子老爹興奮地道。

　雷克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大鬍子老爹便自顧自般娓娓而道：「大首領，您的這魔法手札真的讓我茅塞頓開，原來這空間傳送竟然還有這麼多的門道。創造出一個空間傳送的固定祭壇竟然是如此的費力，不僅需要強大的能量、空間、界石、魔力作保證，而且還需要這些必要的元素之間作到守恆一致才可以……」

　大鬍子老爹繪聲繪色、添油加料地重複著西奧博爾德的魔法手札上關於空間魔法陣的一系列知識，直聽得雷克最後頭都快要炸了，終於，大鬍子老爹完成了這次失敗的說教。

　雷克見大鬍子老爹好不容易沉默了下來，哪還容得對方繼續說教，忙開口詢問道：「老爹，那我們究竟該如何利用這些空間界石呢？」

　大鬍子老爹點了點頭後道：「空間法鏈，用這些空間界石製造一條空間魘法項鏈！」

　「空間魔法項鏈？」雷克一臉迷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