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之王

　大廳外走進一個女人，蘇睿仔細一看，這人跟瀾葉長得倒是有幾分相似，不過氣質上比瀾葉顯得更加高貴、更加冷傲。

　　女人走到大廳中央，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淡淡道：「夜風，你們幾個出去吧，我來跟趙先生談。」

　　幾個長老頓時如蒙大赦，急急撤出了大廳。

　　女人對著趙無咎點了點頭道：「先生這話實在是說重了，這麼大的罪名，我們夜族實在擔當不起。當初大陸異變發生、海怪暴動的時候，族內人並不認為這是預言應驗的徵兆，及至後來明白了，卻也是束手無策啊。獸人大軍入侵，我等更是無法阻止。」

　　趙無咎洒然一笑，瞬間換上一副輕鬆的表情道：「晨露大祭司所言甚是，是我唐突了。那麼，能否把這個預言的具體內容告訴我呢？」

　　女祭司微微露出驚訝的神色，道：「先生不是知道預言的內容嗎？」

　　趙無咎無恥地道：「不不，我不知道，剛才那些是猜的！」

　　「……」所有人都無語了。

　　沉默片刻，女祭司似是下了決心，道：「先生真的想知道？」

　　趙無咎點了點頭。

　　「先生自然是有權知道，但是這兩位……」女祭司看了看一邊的蘇睿和露娜。

　　「你只管說吧，如果黑之末裔真的沒有消亡，那麼這個預言也是公諸於眾的時候了。」趙無咎淡然道。

　　女祭司沉吟了一會，緩緩道：「預言是一千多年前立下的，先生應該還記得那件事吧？」

　　趙無咎點了點頭。

　　女祭司續道：「黑之末裔消亡時，留給了所有支派一個預言，我們夜族雖然已經離開黑之末裔，但是身上的印記是抹不去的，所以我們也得到一個預言。先生猜得很對，這個預言中確實包涵了大陸異變、海怪暴動、獸族入侵這些事。千年來，夜族一直在參悟這個預言。我們認為，大陸異變這些內容，在其他支派得到的預言中應該也有，而我們夜族的獨有預言，只跟我們夜族自己有關。」

　　「你們的獨有預言？」趙無咎來了興趣。

　　「是的，預言中提到夜族會有一個王誕生，但是唯有這部分沒有實現，或許是因為我們叛離了黑之末裔的緣故。」女祭司的聲音有點低沉，隨後又道：「當然，預言的最後一個內容值得先生關注，那就是，預言上寫道，如果這個預言應驗，那麼黑之末裔將重現於大陸。」

　　趙無咎霍然立了起來，冷笑道：「果然如此，黑之末裔啊，你們果然是打不死的小強啊！露娜，你聽明白了嗎？」

　　此時露娜早就不是那副傻大姐的樣子，冷冷開口道：「明白了。」正是標準的通用語。

　　娘的，你們瞞了我好久！蘇睿心裡罵道。

　　「力量，我們需要力量啊……」趙無咎坐了下來，聲音中顯得有些無力，「對了，你們那個夜族之王的預言是什麼樣的？」

　　「『他出身最卑賤之地，卻要以死亡的力量引導你們走出死地。』僅有這麼一句。」女祭司歎道。

　　「確實過於含糊了一些，」趙無咎點頭道，「好了，我今天來也只是想求證黑之末裔是不是真的即將重現，如今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蘇睿聽了個稀里糊塗，也理不清其中的頭緒，聽到趙無咎這句話，明白自己一行人即將離開夜族，於是問道：「尊敬的祭司，請問瞳現在還在不在夜族？」

　　「瞳？我不知道這個人。」女祭司未作思考，直接回答道。

　　想來是瞳長年居住在偏僻處，與這個夜族總壇根本搭不上關係，於是蘇睿又問道：「那瀾葉呢？」

　　女祭司頗有些驚訝：「瀾葉？你怎麼知道她的，她是下一任女祭司，我卸任的時候就是她執掌夜族大權的時候。」

　　蘇睿又問道：「請問瀾葉所在的部族方向？」

　　女祭司疑道：「你找她做什麼？」

　　「哦，我的朋友瞳也住在那裡。」

　　「不可能，那個部族沒有瞳這個人。」女祭司皺了皺眉頭。

　　「哦，我這個朋友天生特異體質，長年被那個部族的人歧視，他們都叫他惡魔之子，想來也是不肯把他列進族譜的。」蘇睿有意無意提起了瞳的身世。

　　「族內子弟平等，這是夜族的規矩，沒有人可以歧視他人，你這話我不相信。」女祭司有點不滿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我那朋友天生瞳孔中有一道月輪，所以被人以為是惡魔之子。去年他才十三歲的時候就擊敗了那個部族的長老。不信的話，您可以問問那個長老。」蘇睿淡淡道。

　　「你……你說他瞳孔中有一道月輪？！」饒是女祭司涵養再好，聲音也禁不住顫抖起來。

　　蘇睿點了點頭，又道：「看起來確實很詭異，平時是淡黃色，戰鬥的時候會變成血色。而且他早就拿到了靈魂武器，名叫死月。」

　　女祭司站起身來，焦急地在大廳中來回踱步，忽然轉身盯住蘇睿道：「帶我去找他。」

　　蘇睿愕然，繼而笑道：「尊敬的祭司，這是夜族的地方，我一個外人如何識路？不過，你只要找來瀾葉就可以找到瞳了，她也是瞳的朋友。」

　　女祭司淺淺一笑，道：「是我失態了，這樣吧，趙先生你們在這裡稍等，我帶這位先生去找他的朋友，只需片刻就好。」

　　當下女祭司帶著蘇睿離開了夜族總壇。

　　女祭司召喚出一頭純白麋鹿，又問蘇睿：「先生有座騎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叫族人為你準備一頭。」

　　蘇睿點了點頭，召喚出青麋。女祭司見到青麋又是一驚，奇道：「先生是如何得到這頭青麋的？」

　　「祭司認識這頭怪獸？」蘇睿疑惑地問了聲。

　　女祭聽蘇睿稱青麋為怪獸，微笑道：「這可不是怪獸，這是頭稀有的異獸，是我們夜族森林獨有的祥獸，但是已經多年沒有出現過了，不知道先生是如何得到它的。」

　　蘇睿微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改日再詳細告訴祭司。」

　　晨露女祭司只當他不願提起，也不再追問，當先帶著蘇睿往瀾葉所在的部族行去。兩人座下異獸均是極其神駿，大約一小時就到了當初蘇睿大鬧過的那個部族。

　　看來當初蘇睿給這個部族留下的印象也很深，許多人看到他均嘴裡詛咒，遠遠躲開去，看到他和祭司在一起，又驚奇萬分，也不知道該靠近還是該遠離。

　　「天哪，這傢伙怎麼又來了，真是夠囂張的！」

　　「不對啊，他竟然跟祭司在一起呢！」

　　「祭司？啊，真的是祭司，祭司怎麼會來我們這種偏僻的小部族啊？還跟這個大惡棍在一起呢！」

　　「啊，那個混蛋，那天還扔斷我好幾根骨頭，要不是祭司在他身邊，我上去就宰了他！」

　　「啊呸！你要是能宰了他，那天還會被他抓起來亂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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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看來在這裡積怨很深呢！」女祭司笑著對蘇睿說道，方才蘇睿已經告訴她自己曾經在這裡大鬧過一場。

　　蘇睿訕訕地笑了笑，沒有答話。

　　兩人騎著坐騎緩緩進了部族，晨露女祭司當即就招了瀾葉過來。

　　只聽一陣通通的腳步聲，瀾葉從屋內走了出來。見到蘇睿，瀾葉吃了一驚，接著又露出欣喜的神色。走至兩人面前，瀾葉恭敬地向晨露女祭司行了個禮，又對蘇睿點頭微笑，頗有幾分清新高雅的氣質。

　　「瀾葉小姑娘！我回來了！」蘇睿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瀾葉重重點了點頭，問道：「來看瞳嗎？」

　　蘇睿點了點頭，問道：「瞳還在夜族吧？」

　　「嗯！還在，不過他說過幾天又要走了，我以為他是要去找你了，沒想到你先來了！那你就在這多住一陣子吧！」瀾葉微笑道。

　　蘇睿搖了搖頭，道：「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還有事，估計今天就要跟著我的傭兵團走了呢！你看，要不是女祭司帶我來這裡找瞳，我恐怕已經走了！」

　　瀾葉聞言把頭轉向晨露女祭司，祭司看著瀾葉，臉上露出一絲疼溺的神色，道：「瀾葉，帶我去見見那個瞳。」

　　瀾葉小心翼翼地問道：「祭司，請問，您找瞳幹什麼？難道……要把他逐出夜族嗎？」

　　女祭司笑道：「傻孩子，我怎麼會把族人逐出夜族呢？我聽說他在這過得很不好，過來看看。」

　　瀾葉的眼圈瞬間紅了，張了張嘴巴，似乎是有很多話要說，忽而重重地歎了口氣，她實在是說不出來了。

　　女祭司眉頭一皺，看來這個瞳的日子過得還真是艱辛，要是那個傳說是真的，那夜族真實犯了大罪了！

　　於是在蘇睿的催促下，幾人沿著那條偏僻的小路來到了瞳的居所，還是那間小木屋，還是那片雜草叢生的林地。女祭司看了瞳的居所一眼，暗自歎了口氣，這個瞳竟然被驅逐到這種地方居住，這個該死的部族，就算他長得再奇特，也不能如此對待他啊！

　　蘇睿歎了口氣，這個地方真不是人住的，白日裡暗無天日，晚上蛇蟲鼠蟻無數，時常還有猛獸出沒。蘇睿一行人接近瞳小木屋。

　　吱呀一聲，裡面的瞳早已察覺外面有人，直接開門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