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逼我做老大
「刀哥,你說什麼?」我驚訝起來,刀哥擺擺手說:「夏兄弟,你先別作決定,等我把話說完。」
「夏兄弟,你也知道,幫會不可一日無首,以前虎哥做老大,大家心服,現在虎哥走了,他看得起我,命我當老大,可是,你想想,龍少爺會讓我安安心心的當老大嗎?」
我點點頭,看來刀哥也不完全是只會打打殺殺受命於人的一介勇夫,龍少爺不會放過他,這一點他也看出來了。
「還有一點不知你有沒有看出來,虎哥這件不止我受到牽連,連天虎堂都會受到牽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龍少爺下一步的行動就是做掉我,再下一步肯定會分解天虎堂。」
我沒有說話,這時候的刀哥,眼睛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我聽他繼續說下去:「試想一下,天虎堂由當初的一些不入流的小幫派發展壯大成這樣子,這都是虎哥的功勞。現在天虎堂的成員都是虎哥灌輸的血液。換句話,幫內成員大部分都是虎哥一手栽培起來的,龍少爺會任由虎哥的人再聚集在一起嗎?」
「他口口聲聲說不會為難幫中的兄弟,但肯定會將兄弟們分解開來,發派到別的幫派,這樣我們大家分散開來,就算想做點什麼事情出來都沒那個實力了。」
這一點之前我倒真沒想到,現在一聽刀哥這麼剖析,還真是這個道理。
看來對於黑道江湖,我的經驗還是不夠豐富啊。
「那兄弟們怎麼看?」我問道。
「兄弟們想脫離龍少爺這個組織了。」
「造反?」我驚訝起來,之前看天虎堂成員們的反應,好像沒有造反的意圖啊。
「除了這條路,我們無路可走,大家都是虎哥一手栽培起來的,大家在一起待習慣了,如果被龍少爺分隔開來,大家就都沒什麼意思了。再說虎哥對龍少爺忠心耿耿,臨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大家對龍少爺也心冷了,所以想另開灶爐。」
「幫中的兄弟都這麼想嗎?」畢竟反龍少爺,那可不是一般危險的。
「當然,也有幾個膽小怕事的。」刀哥笑了笑,說,「不過,我們會有辦法清理他們的。」
我心中一寒,所謂清理,就是殺人滅口吧。
「但是,就算你們想造反,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天虎堂的龍頭由你來當就是了。」
「夏兄弟,你也知道,我這人打打架還行,要是論出謀劃策,那可就差得遠啦,畢竟要帶領一個幫眾反判自己的上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領頭人得智勇雙全才行。我已經和兄弟們討論過來,你一來是個大學生,有學識,二來身手也不錯,你當我們的領頭人,大家也服你。」
我苦笑,要是在之前聽到這消息,我肯定歡喜的不行,但現在,我已經答應過蘇晨,不再管他們幫派的事了。
再說,一旦踏入黑社會這個圈子,就很難從中間拔出腳來。虎哥不正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他臨老想來個金盆洗手都沒能如願,最後慘死。
我可不想老來沒善終,再說,現在天虎堂處於非常時期,這個燙手山芋是萬萬不能碰的。
搖搖頭,我笑道:「刀哥,你和兄弟們說,謝謝大家這麼看得起我,但正如你說的,我是個大學生,我的學業還沒完成,你讓我做別的事幫幫忙還可以,但加入黑社會,這個我可不答應。」
蘇晨讚許的看我一眼,顯然很贊成我這個決定。
刀哥也許早就料到我會拒絕,很平靜的問:「夏兄弟,你不考慮一會兒嗎?」
我搖搖頭,很堅定的說:「不行。」
「呵呵,好,夏兄弟,你不答應,老哥我也不會勉強。」刀哥笑了笑,「買賣不成仁義在,夏兄弟,如果以後有用得著我們天虎堂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他這麼一說,我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我問道:「你們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也可以儘管開口,對了,不知道你們天虎堂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對不起,」刀哥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不是我們天虎堂的成員,無權過問天虎堂的事。」
這個老匹夫,還真是頑固。不過我也無所謂,過了今天,我就打算走了,這兒所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我會帶走陳纖纖,好好照顧她,這樣對虎哥也算有個交待了。
我還想提醒刀哥日後要小心一點,剛開了個口,刀哥卻走開了。他走了幾步,看了虎哥的靈棺一眼,忽然「咦」了一聲。
自然反應,我與蘇晨都向他所看之去望去。這時候,異變陡生。
刀哥快速地繞到蘇晨的身後,一隻手恰住了蘇晨的脖子,另一隻手則從口袋裡掏著什麼東西。蘇晨雖然身手不錯,反應也比一般人敏捷,但刀哥這一下使得是聲東擊西之計,先是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到虎哥的靈棺上,再一舉制住了蘇晨。
虎哥的靈棺上當然沒什麼,等我反應過來,刀哥用一把刀抵住了蘇晨的脖子。
蘇晨露出詫異的神色,不知刀哥這麼做是何用意。我沉著聲問:「刀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心刀劍無眼。」
「刀劍無眼,我自然知道,不過我也知道,如果由我領導天虎堂判亂,肯定是拿兄弟們的性命開玩笑,夏兄弟,沒辦法,老哥這麼做只想你答應。」
我牙齒裡迸出幾個字:「如果我不答應呢?」
刀哥眼裡寒光一閃,做了個殺人的動作。
我吸了口冷氣,這種江湖亡命之徒,一向都是說到做到的,他一生也不知殺了有多少人,殺一個人對他來說,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看了蘇晨一眼,她儘管有些害怕,但表情告訴我:你千萬別答應,答應了以後就一輩子都脫不了身了。
想起她之前說過,可以為了我去死,我冷冷地說:「刀哥,如果你想拿她來威脅我,那你就錯了,我的女人寧可死,也不會讓你來威脅我的。」
「哈哈。」刀哥笑起來,「夏兄弟,這樣一個美人肯為你犧牲,我佩服你,不錯,也許她的確可以為了你而死,但你捨得她死嗎?」
眾人都向這邊看來,但也許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也並不奇怪。
「呵呵,我當然捨得,不信你試試看。」
口中說著話,我腦子裡飛快地打起注意,現在該怎麼辦?
應該由金伯出手了,他的飛刀這時候可以幫很大的忙,我向金伯望去,金伯卻向我搖搖頭,示意他也沒把握發放飛刀。因為刀哥很狡猾,他也知道金伯飛刀的厲害,他的站位很好,根本不給角度供金伯發飛刀。
我干!
我一籌莫展。
「夏兄弟,你真捨得嗎?換我我可捨不得。」刀哥說著,將刀尖緩緩向蘇晨頸部的大動脈伸去。
「慢著!」
刀哥心中一喜,以為我答應了,說:「夏兄弟,你答應了?」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很冷:「我是不會答應的,不過你要考慮好,你這一刀下去了,你和天虎堂的人將死無全屍!」
刀哥心中一寒,他見識過我的手段,知道我這句話絕不是開玩笑。不過考慮到目前天虎堂的形勢,與其都是死,那死在誰手裡不都一樣。把心一橫,手中的動作絲毫不見緩。
「慢著!」我再次在叫一聲,「我答應你!」
我被打敗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蘇晨死。
手停住了,但刀卻沒有放下,刀哥說:「夏兄弟,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答應了就不要反悔。」
我冷冷地看著他:「我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或許是被我的眼神所懾住,刀哥放開手中的刀子。蘇晨雖然也經歷過大風大浪,但哪曾離死亡這麼接近過。身子一軟,我趕緊扶住她,低頭問道:「你覺得怎麼樣?沒事吧。」
蘇晨勉強擠出點笑容:「我沒事,我,沒事。夏雨,你千萬別答應他,一旦加入黑幫,你就永遠脫不了身了。」
看著蘇晨焦急的目光,我深思著,我是不是該言而無信呢?我還沒決斷出個結果,忽然只聽「砰砰砰」聲不絕,接著,我就看到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整個一個殯儀館的天虎堂成員都對我跪下了。
「夏兄弟,請你接受我們天虎堂全體成員的請求,做我們的老大!」刀哥也噗的一聲跪在我面前。
這下我頭大了。看看蘇晨,她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第九十章:當老大,改規矩
軟硬兼施啊。我看著蘇晨苦笑不已。
「你不能答應他們!」蘇晨對我緩緩搖了搖頭。
「夏兄弟,你真的不答應我們嗎?」刀哥跪在地上。
「對不起刀哥,不是我言而無信,而是這件事太強人所難,恐怕我真的不能答應你。」我說完深深地吸了口氣,靠,怎麼感覺在做一件壞事呢。
「好,呵呵,很好。」
刀哥莫名其妙的笑起來,他忽然抬起頭,這個時候,我發覺他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多歲,抬頭紋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他說:「夏兄弟,既然你執意如此,我們也不強迫你。」
有了前車之鑒,我趕緊守護在蘇晨的身邊,神情戒備。
我怕他像剛剛一樣陡然發難,又制住蘇晨來要脅我。
刀哥猛地站起身,面向天虎堂的成員大聲道:「大家怕不怕死?」
「刀哥,混了這麼多年,也出生入死了多年,誰還怕死?」震耳欲聾的回答。
「好!」刀哥重拾起地上的那把刀,「不怕死的兄弟,我做什麼,大家就跟著做什麼!」
我奇怪,拿著把刀能做什麼?
不會買賣不成,仁義也不成,他想殺了我吧?
現在我有了防備,他殺我我自然不怕,但他做什麼天虎堂的成員就做什麼。天虎堂上下少說也有百把兩百個兄弟,這麼多人一起撲上來,我可沒把握了。
就算我有把握逃生,我也沒把握能保住蘇晨全身而退。
手心冒出了汗,我推了推蘇晨:「老婆,你先走!」
「不,我陪你一起,要死一起死。」蘇晨也看出了形勢。
「你怎麼不聽話,我一個人,他們未必奈何得了我,但我要照顧你,結果就難說了。」
蘇晨聽我這麼一說,思想動搖了,不過她想了想,還是說:「不,我還是和你一起。」
她的執著讓我哭笑不得:「為什麼?」
「如果我走了,你出了什麼意外,那我會後悔一輩子的。生,咱們一起生,死,咱們一起死!」
要說我不感動,那是自欺欺人的說法,人一輩子能遇到幾個這樣肯與自己同生死共患難的女人。
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遇到半個都算幸運了。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這句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又何其難啊。
「老公,你別勸我了,我是不會走的,如果現在換作是非煙,我想她也不會走的。」蘇晨怕我還勸她走,如是道。
「嗯,好,老婆,你不走,有困難,咱們一起面對。」我緊握她的手,心底湧上來一股力量。
這股力量不是別的,是愛的力量。愛的力量是永恆的,也是強大的。
只要有愛,就有力量,無論是在什麼樣的情勢下。
往事像放電影一樣從我腦中一掠而過,從小時候與蘇晨的認識,再到我對蘇晨的守護不讓她被別人欺負,再到她對我的依戀,再到我們分開十幾年,再到我們突然的重逢,再到她對我的窮追猛打。最後到我們有了夫妻之實。
這之前,我覺得這一切都很虛幻,因為我和她之間進展的好像太快了,但現在,我感覺一切都那麼的真實。
真實的,自己才可以把握。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吧。
也許從這一刻開始,我才真正愛上了蘇晨吧。
她是我老婆,我要保護她,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他媽的,你們來吧,多少人我都不怕。我低吼著,捏緊了拳頭。
然而,情況並不是像我想像的那麼糟。只見刀哥掉轉刀柄,刀尖對準了自己的胸部。
天虎堂的成員如法炮製,紛紛掉轉了刀尖。只是有些人還有些猶豫,動作慢了點。
他們在幹什麼啊?我和蘇晨相對愕然。
刀哥的臉上逐漸出現淒苦的笑容,說:「兄弟們,虎哥現在死了,他在下面一定寂寞的很,大家說,咱們該不該下去陪他?」
「應該!」
我心頭一驚,他們這是想集體自殺啊。
數百人拿緊握刀對準自己的胸口,以前只在電視報導中聽過集體自殺的事,這會能親眼目睹,那場面還真是壯觀。
數兩百人,就會這樣死了嗎?
「一!」刀哥喊了聲,跟著雙手向後遞進一點,刀尖已刺入胸膛,黑衣裡頭雪白的襯衫立刻被鮮血染紅了。
天虎堂成員跟著做了,當然,由於近兩百多號人,我眼睛也沒那麼神,並不能都看得那麼清楚,多多少少,總有那麼個把兩個人在偷工減料,並不是每個人都是不怕死的。
「二!」刀哥的雙手更進了一步,剛剛他刺的只是表面的肌膚,這次進了肉體,會疼痛許多。
靠,他也真下得了手,這些人,不愧為混黑道的,心狠手辣,對自己都能下如此毒手的人,對別人可想而知了。
不過我在一旁看得好整以暇的,我的心也不怎麼軟嘛。
刀哥也真硬氣,任憑鮮血順著雪白的襯衫流在地上,眉頭都不皺一下。
「三……」
「刀哥我不想死,我不想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死!」刀哥三字還沒喊完,命令還沒執行,終於有個人打了退堂鼓。
這個時候,誰也不會怪那個人怕死,這麼死法,的確有點莫名其妙。
刀哥看了那人一眼,是個很年輕的小伙子,刀哥微笑了笑:「好吧,你可以走了,不過從今以後,不許對人說你曾經是天虎堂的人。」
天虎堂的成員,都是視死如歸的。達不到這一點,就不配做天虎堂的人。
「謝謝刀哥!」那年輕人如臨大赫,千恩萬謝,扔掉手裡的刀,掉頭走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走出大門,刀哥忽然臉一沉,伸手入懷。
他掏出一把槍。
「砰!」槍聲響,那人應聲倒地。刀哥的槍法很準,擊中他的後腦直接斃命。
刀哥收槍入懷,淡淡地說:「這種人,活著也如同廢物,不如死了乾淨,省得下半輩子受苦,好了,咱們繼續!」
這麼一來,那些本來想向那年青人學習的天虎堂成員哪還敢在打退堂鼓,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光彩一點,至少也不會讓人在自己死後說自己是廢物。
「三……」
「好了,不要這樣了!」
這次說話的是蘇晨。她不忍的摀住眼睛,這種場面太令她震撼了。
「你們這樣有什麼用,每個人的命都很重要,你們這樣做,難道不知道是對自己一種極端的不負責任嗎?」
刀哥面無表情地說:「不這麼做怎麼做,反正都是死,你以為龍少爺真能放過我們天虎堂嗎?」
「你們也有這麼多人,難道就不會反抗嗎?」
刀哥反問了一句:「反抗有用嗎?現在虎哥死了,咱們如同一盤散沙,沒個領頭人,不堪一擊的。」
「不試一試你們怎麼就知道沒用?」
「沒用的,我們現在死了,除了痛一點,也沒什麼其他,如果被龍少爺抓住了,也說不定要被他用多少刑法弄死。那樣死法會痛苦一百倍的。」刀哥說。
見蘇晨低頭深思不語,刀哥大聲說:「兄弟們,咱們繼續!」
「慢著!」蘇晨考慮了一會,說,「如果現在有人肯做你們的領頭人,你們是不是就不自殺了?」
刀哥眼珠子一轉道:「那也得看是什麼人了,如果一個白癡做我們的領頭人,那我們還不如自殺算了。」
「那他呢!」蘇晨指了指我。
刀哥眼裡的喜色一閃而沒,裝作很平靜的道:「他都說了,不會做我們的領頭人。兄弟們,咱們繼續!」
喜色之外,刀哥眼裡還有一絲狡黠的光。
刀哥這個老狐狸,敢陰我們。他在利用蘇晨的善良。
不信的話,我不動聲色,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玩集體自殺。
我很想作為一個旁觀者看他如何將這齣戲演下去,可惜蘇晨完全看不出他的陰謀,指著我說:「誰說他不肯做你們的領頭人,我說他肯他就肯。」
刀哥故意疑惑地看著我,意思是說:你說他肯?他不一定買你的賬啊。
蘇晨搖了搖我的手道:「老公,你……你答應了他們吧,我……我不想看著他們就這麼死。」
唉!我長長歎了口氣。
女人啊,天生就是善良的動物,耳根子太軟。
「老婆,你可要想好了,我這一腳跳進去,就很難跳出來了。」我無奈的說。
蘇晨思考了良久,說:「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救了這些人再說,你沒見你若不答應,他們就要集體自殺嗎?」
「這樣不太好吧,你們也太為難了,還是讓我們自殺算了。」刀哥在一旁多嘴道。
靠,真想一刀就殺了這隻老狐狸啊,得了便宜還賣乖。
「好吧,看在老婆的面子上,我答應你們。」我鬆了口。
這麼好的機會,刀哥當然不會錯過,趕緊扔掉手中的刀,帶頭跪在地上:「夏兄弟,你以後就是我們天虎堂的老大了!」
「老大好!」如雷般的歡呼聲,大家都跪下了。
我靠,用不著這麼大排場吧,畢竟我只是做一個幫派的老大,又不是當皇帝。
「起來吧,大家都起來!」在我的再三請求下,眾人都站起身(靠,我一個老大,竟然還請求手下做事)。走到刀哥面前,我恨恨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我耍花招,我饒不了你!」
刀哥一怔,隨即正色道:「是,現在你是我們的老大,你想將我怎樣我就怎樣,決不說半個不字。」
我是該難過還是該慶幸呢?天虎堂,T市鼎鼎有名的黑道組織,雖然現在有些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幾乎沒費什麼勁就擁有了她的使用權,並且還是在千乎萬喚下勝任的。
看了虎哥的靈相一眼,那張照片裡的臉滿是笑意,似乎也很贊同。我忽然心中一凜,說:「大家先別急著叫我老大,怎麼說今天也是虎哥的出殯儀式,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虎哥怎麼說也是天虎堂曾經的老大,在他的葬禮上我如果以新老大自居,對虎哥是最大的不敬。大家見我考慮周全,均是心中一喜,這老大還真有人情味。
在出殯儀式繼續之前,我發號了一個施令,命大家先包好胸口上的傷再說。干了,這些人以後都是我的手下,平白無故被刀哥弄得一身是傷,我都有點心疼呢。
好馬是需要保養的,不是來摧殘的。
天虎堂的這些人平日都是刀尖上過日子,身上不泛一些金創藥,再說創口也不深,塗了些藥後,也沒什麼大礙。
「這位新老大挺關心手下的。」眾人心中都是一喜。
看來我這個老大一上任,就挺得人心的。
出殯儀式後,大家陸續返回了天虎堂的堂口。
眼下最大的一件事,自然就是我的上任儀式,想想真的挺搞笑的,前一秒剛為了舊老大搞出殯儀式,後一秒就為新老大搞就任儀式。這真是一種諷刺。
可是在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
照刀哥的意思,天虎堂乃堂堂大幫派,新老大就任儀式要搞得風光一點。可我卻不這麼想,眼下天虎堂處於非常時期,而且龍少爺說不定已經收到消息,對我們盯上了。還是從簡一點好。
怎麼從簡?當然是越簡單越好,儀式就在天虎堂的堂口舉行。不邀請天虎堂之外的任何一個幫派。
這一點刀哥深有意見,這麼做好像有點偷偷摸摸的意思。我沒理睬他的意見,他便和我據理力爭,最後我拋出一句:「到底老大是你還是我?要麼,這老大讓你來當?我不當了。」
刀哥一愣,只得順從我的意思,估計這麼耍無賴的老大,他混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吧。
儀式第一件事,就是燒香祭祀。
看過香港黑社會系列的影片,那裡面的黑幫人物祭拜的好像是關二爺。咱們內地就不知道祭拜誰了。看著那一尺多高的像個菩薩一樣的東東,我吊而郎當地拜了兩下就了事。
反正我不認識它,它也未必認識我,那麼認真幹嗎?難道祭拜了它之後,天虎堂以後就步步飛昇嗎?
無論什麼事,關鍵還是靠自己啊。
第二件事,就是滴血為盟。
所謂滴血為盟,就是在香壇上擺兩隻碗,先殺一隻公雞,讓雞血滴在裡面,然後就用牛尖刀割破自己的手指,讓自己手指流出的血與雞血相溶。
靠,人血和雞血能相溶嗎?呵呵,我也不知道。
站在盛了些雞血的碗前,我拿著牛尖刀,看著自己白晰的手指。干了,怎麼看我手指頭裡面的血也不多啊,滴在這裡多浪費啊。
思考了良久,想起港劇裡經常出現的一種情節,忽然惡作劇的心上來,我對一旁一本正經的刀哥說道:「刀哥,借你的手一用。」
刀哥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我拉過去手,緊接著感覺手指頭一痛,被我用力擠出血來。
「老大?你……」刀哥驚愕不已。
「呵呵,你的血比較多嘛,你沒聽說過嗎,人最好每年都要獻一次血,這樣對身體有好處的。」我嬉嬉笑著。
刀哥無語了,這樣一個無賴的傢伙,能夠帶領好天虎堂嗎?他現在又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太草率了些。
第三件事,就是要紋身了。
關於紋身,我是極度抵制的,爹媽好不容易把你生下來,辛辛苦苦把你養大,養得白白淨淨的,你倒好,在身上弄些五顏六色的紋身,視爹媽的努力成果於無物。對不起天地良心啊。
龍頭老大紋身一般都在背部或胸口,親自操刀的刀哥耐下心勸我:「老大,你就把衣服脫下來吧。」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我就是不肯脫衣服。
刀哥哭笑不得:「老大,這是必需的,你必需得紋身。」
一番交涉過後,我說了句話,刀哥的眼睛瞪得銅鈴大:「什麼?老大,你想改規矩?那怎麼行?歷來規矩就是如此,不能改的,不行不行!」刀哥頭搖得像撥浪鼓。
「規矩既然是人定的,為什麼不能改?」見刀哥露出迷茫的神色,我解釋著,「這麼說吧,你說,這規矩是誰定的?」
「應該,應該是虎哥定的吧。」刀哥自己也弄不清楚,想了想,撓了撓頭,「是天虎堂的創始人定的吧。」
「天虎堂的創始人是誰?」
「這個?」刀哥又撓了撓頭,臉上開始有了汗漬,「這個,是……」
「我來告訴你吧,是天虎堂早前的老大,既然是天虎堂的創始人,肯定是天虎堂早前的老大。」
「對對對,是早前的老大。」刀哥附合著。
「那麼,早前的老大算不算天虎堂的老大。」
「當然算。」
「那麼,也就是說,規矩其實都是天虎堂的老大定的。」
「對。」
「那麼,我現在算不算天虎堂的老大?」
刀哥被我說得有點糊塗了,腦筋一邊遲純的轉著,一邊點頭:「當然算,你當然是我們天虎堂的老大。」
「這不就是了。」我一拍大腿,「既然規矩都是由老大定的,現在身為老大的我,重新定一條規矩也不過份吧,我現在廢除老規矩,天虎堂的老大不一定非要紋身。全憑個人喜好,你願不願意?」見刀哥露出為難的神色來,我趕緊說了句:「除非你們不承認我是老大。」
哎……刀哥歎了口氣,沒辦法,只得屈服了。
靠,玩文字遊戲,你們這群只知道刀槍劍棍的傢伙怎麼會玩得過我?
刀哥看著我露出壞笑,心想:這新老大真像個耍無賴的痞子。不過又一起,混黑道的,哪一個不是痞子。想到這裡,他露出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