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勢力 5ACT7 聖約翰的光榮B

“我曾想過，若是我能擁有這樣一支力量，我會怎麼使用……見笑了，可惜魔狼畢竟只是一個三代貴族家族的私人衛隊，我甚至連懂得醫術的手下都難找……等一下。”蘭德斯突然站了起來，“我可以請貴團教導我的士兵學習戰地護理的技術嗎？據我所知，聖約翰騎士團不止有神聖的治療神術，其醫療技術本身也是當世頂尖的。不知是否冒昧了。”

　“某些技術的確是不能外傳的，不過我想簡單的包扎，消毒還是可以的……”馬科斯團長想了想道，“我們尊敬魔狼的英勇，能讓這樣的戰士獲得更多的生存機會也是我們樂意見到的。這件事，我的副手會安排。”

　“那麼多謝閣下了。”蘭德斯微微點頭致意道，“閣下此來，有什麼吩咐？”

　“我想請貴團共同完成一次剿殺。”馬科斯面容一肅，言語間殺氣突然凌盛起來。

　“稍等。”蘭德斯彈了個響指，站在他身後的十夫長立刻靠了過來。

　“拿沙盤和地圖來。”

　不多時，一盤由沙石制成的簡單地形模型便擺在馬科斯面前。聖騎士立刻站了起來，湊到近前驚喜的說道︰“這是聖約翰城附近的地形？閣下果然不同凡響，竟有這樣的東西。”

　“魔法的世界充滿神奇。”蘭德斯微笑道，“這是附近一比一百的地圖，閣下的計劃是怎樣的？”

　馬科斯仔細看了看沙盤，又比對著地圖思考了片刻，說道︰“有了這個，我想我的計劃還可以再修改一下。大體上，我希望借助魔狼的勇武正面突破敵陣，我團的聖騎士將從後側翼高速突入，形成挾擊。”

　“那麼戰術的關鍵就是魔狼能吸引多少敵人，支持多久。而聖騎士的突破能力與敵方的防御能力的對比，也是決定勝負的因素。”蘭德斯答道。

　“沒錯，閣下的確不僅僅是個簡單的家族騎士呢。”馬科斯贊道。

　蘭德斯只是一笑，戰術什麼的，人人都會說，一個優秀的將軍最難得的是戰場上的敏銳與決斷，蘭德斯並不認為自己有多出色，只是，比起大多數人來說，蘭德斯自認為還算是不錯的。

　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服從命令，這些，是決定勝負的基礎，如果這個基礎足夠好，那麼即使沒有出眾的奇謀，打贏一場必勝之戰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在絕對的力量優勢下，小花招是無用的。

　蘭德斯也記得自己說過的另一句話，不能操控自如的力量，並不算是真正的力量。

　他仔細思索了一陣，抬頭道︰“情報很重要，我需要一點時間判斷對手的詳細資料。閣下可以稍等我幾天嗎？”

　馬科斯有些疑惑的看著蘭德斯，半晌才答道︰“我會修正一下整個計劃，那麼三天後，我們發動攻擊。”

　顯然馬科斯的語氣不像是商量，而更像命令。蘭德斯也不推辭，便點了點頭。

　離開營帳，馬科斯自語道︰“有趣的年輕人，了解情報重要性的人，確實不多呢。”

　“團長，情報的重要性，不是人人都知道嗎？東方諺語提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指的就是這個吧？”

　“不，你們都沒有真正看到情報的重要，這種程度還不足夠。那個年輕人……才是真正將情報變成決勝負的關鍵的優秀將領。”

　蘭德斯沒有听到馬科斯的話，他正在安排著部下。

　魔狼軍中有獵鷹，獵犬，這些由碧莎調教出來的動物有著普通馴獸師無法培養出來的靈氣，它們很聰明，能夠明白幾種常用的命令，也知道哪些收獲能換得主人的賞賜，有碧莎這個溝通動物的“翻譯”，蘭德斯很成功的在這些動物們的腦海中印下了深刻的烙印。

　巴甫洛夫條件反射，一種將行為與獎賞聯系在一起的簡單邏輯回路。執行指令，成功，獲得額外的食物。很簡單的關系鏈，正是這些簡單的關系，讓動物們成為魔狼的耳目。！獵鷹從空中能看到很多情報，獵犬們的嗅覺能彌補獵鷹搜索的死角，加上騎馬的斥候隨時援助，魔狼的偵察體系在整個帝國都已然稱得上數一數二，除了某些擅長追跡的強者或是精通預言類法術的魔法師，還有誰能有如此健全的偵察系統呢。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蘭德斯手上多了幾張以拙劣的筆觸畫出的圖形，和三兩句描述用的說明。

　但這幾張貌不驚人的紙，卻可以改變一場戰斗的勝負，從而有可能影響一場關鍵的戰役。

　馬科斯很快看到了這幾張紙，他驚訝的看著蘭德斯。

　“我不會隨便畫幾張破紙拿來交差的。事關重大，開不起玩笑。”蘭德斯攤手道。

　“我明白。只是我沒想到，你所說的情報，會詳細到如此地步。”

　“我想你也看出來了。”蘭德斯答道，“魔狼的實力不強，之所以脫穎而出，正是因為多種武器配合和詳盡的情報。”

　“是的，帝國軍隊習慣統一武器裝備，雖然有不同兵種配合，但絕不會在一個方陣內出現兩種以上的配制。你的士兵讓我驚訝。他們看上去就像是烏合之眾，長矛大刀短弓雙手鐮都有，全沒有正規軍的統一，但作戰能力卻又實實在在的擺在那里。”馬科斯扯著嘴角，疑惑的說道。

　“如你所見，我們本來就是新興貴族建起的烏合之眾，適合我們的戰術便是最好的戰術，以此為宗旨展起來的魔狼，自然與正規軍有著明顯的不同。”蘭德斯笑道。

　“依此情報，這個魔族巢穴的兵力相當麻煩。”

　“重點是，我無法判斷那些高等惡魔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程度。我只知道前哨魔的戰力水平。”蘭德斯抱怨道，“然而曾經有過一場戰斗，一個惡魔領主突然使用了某種類法術能力，令附近的前哨魔大幅增強，若不是當時我的兵力佔明顯的上風，這樣的誤差極有可能讓魔族反敗為勝。”

　“是的……這些惡魔似乎有著驚人的進化能力，那個巢穴，總能源源不斷的制造出以前未見過的新怪物。雖然其中不少出現過一次之後就再不出現，但偶爾有幾種怪物會漸漸的多起來……”

　“那是試驗，魔族似乎很清楚優勝劣汰的法則，這些剩下來的怪物都是優秀的士兵，它們以此為模板創造更多的強力戰士。”蘭德斯答道，“所以，魔族的巢穴存在的越久，就會越聰明，越強大。”

　“我們所面對的這個巢穴……”

　“恐怕是存在了相當久，經過無數次戰斗淬煉出來的高等惡魔領主擁有的巢穴。我們絕不可輕敵。”蘭德斯指著地圖的中心道，“閣下，除了魔狼，想必還有其中的貴族響應帝國的征召令來此聚集吧？”

　“那些人……並不听我的命令。”馬科斯怒道，“軍力不整，號令不統一，個個驕傲自大。除了用來防守聖約翰城，我想不出要如何利用那些烏合之眾！”

　蘭德斯以手支頤，想了想，笑道︰“閣下是正直的軍人，想必不屑于使用某些詭計，然則我卻是不顧忌臉面尊嚴的平民，我很樂意利用那些烏合之眾，只是手段一定不會很光彩……”

　馬科斯苦笑道︰“如今，首要的任務是消除魔族對聖約翰城的襲擾，拯救周圍鎮子，即使損失名譽我也顧不得許多了。你說吧，要怎麼用那些……混蛋。”

　能讓聖騎士說出混蛋兩字，足可見那些家伙的確不討人喜歡。

　“簡單，閣下什麼也不知道就好，嗯，小幽，你進來一下。”

　“什麼事哦？小幽正在做新的藥包……呀，有人在呢……”小幽突然害羞起來，鑽到蘭德斯身後偷眼打量著馬科斯。

　“這位是聖騎士馬科斯•維爾納先生，小幽，你現在去把他腰上的包包偷來。”

　“什麼？”小幽訝然看著蘭德斯。

　“別管了，去偷來吧。”蘭德斯笑道。

　小幽不情不願的走上前，向馬科斯彎腰鞠躬行禮，便退了回來，一伸手，將馬科斯的腰包遞給蘭德斯。

　馬科斯驚訝的看著那只腰包，摸了摸自己的腰帶，他竟沒發現小幽何時動的手，又是怎麼將那細鏈拴在腰帶上的小包取走的。

　蘭德斯打開腰包，從中取出聖騎士團長的印章戒指，晃了晃，笑道︰“閣下的腰包失竊了，所以，接下來的命令你一無所知。”

　馬科斯有些明白了，他苦笑著點了點頭。

　“我會發一份假命令，同時制造謠言。我命令那些軍隊固守聖約翰城，但公文中會露出破綻顯示出其為偽造。而流言的內容是有人覷覦碧綠山脈中的魔族巢穴內價值四十萬金幣的巨額財富，要騙走其他人獨吞。團長你適時出來證明自己被人竊走了印章——諸神作證，你說的是實話，並不違反聖騎士的法則。”蘭德斯一口氣說道。

　“我想我明白了……用實話欺騙人，我居然會做這種事……願英勇之王原諒我。”馬科斯除了苦笑，還能說什麼呢？

　出色的賭徒玩的不是撲克，而是對手。優秀的將領調動的不是部下，而是敵人。

　蘭德斯還不算優秀，所以，他調動的只是所謂的同盟。

　第二天，蘭德斯的謠言就起了作用。當那份帶著偽造痕跡的公文出現在各個貴族私軍指揮官的案頭，當流言流傳開，描述出一個價值數十萬金幣的巨大餡餅，當馬科斯•維爾納公開宣布自己的印章戒指失竊，暫時作廢……碧綠山脈瘋狂了。

　二十支所屬不同的私人武裝一窩蜂的向山脈中猛攻，他們的裝備，實力都不算太好，略低于正規軍的程度，但勝在人數眾多，總計三千多人的部隊沿著魔族開闢出的小路向上一沖，遠看去就像是一窩螞蟻。

　前哨魔很蠢，它們並不明白這些瘋狂喊殺的對手有什麼目的，只見有人進攻，它們便會迎擊。

　頓時，六百余前哨魔與三千人部隊的大混戰展開了。

　碧綠山脈的地形適合防守，且前哨魔們雖然不懂什麼陣型和配合，但單體的作戰能力要略高于人類士兵，如此一來，一時之間看不出雙方的強弱。

　只是，不多時，從山脈制高點的分巢穴中便派來了更多的魔族和幾十頭進化過的魔族頭目，人類士兵一下便處在了劣勢。

　蘭德斯的魔狼群就跟在這些人的後面，他只帶了兩百人留山腳，在那三千人的部隊後方並不顯眼。只是，當人類士兵落于下風的時候，魔狼的實力便脫穎而出了。

　“仰角4，八分力，投矛一輪。”蘭德斯下令道。

　魔狼的士兵們紛紛拿下背上的短矛，奮力一投。短矛投擲準頭一般，殺傷力也遠不如弓箭，這兩百枝矛稀稀落落的掉在擠成一團的前哨魔當中，也只是讓不少魔族帶傷而已。

　蘭德斯不慌不忙的繼續命令道︰“架長矛，圓形陣。重弩手狙殺頭目，十夫長援護射擊。”

　貴族私軍當中也有重弩，那幾個大家族的私人部隊的重弩數量不少，只是他們那一窩蜂式的射擊並不能有效的起到壓制的作用，且一旦缺少專門的保護，重弩手其實是很脆弱的。因此，他們的重弩多數只放了兩三箭，便沒有聲息。

　但蘭德斯的重弩卻不一樣，雖然只有二十支重弩，卻是由專門訓練的重弩手操縱的，上彈速度快，射擊精確，且專挑頭目級的惡魔作目標，雖然只是寥寥幾箭，戰果卻是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