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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鍋煮》第3章
第十六章

 「小子明白了。」戰天風點頭:「你的意思是,三天後我就必須獨立練功,直至過了第一關,但過了第一關之後,七公你不再幫我了嗎?」

 「你這臭小子人小鬼大,老夫甚是不喜。」壺七公斜眼瞟他一眼,道:「但鬼牙石過我手竟沒發覺,老夫一生人裡沒丟過這般大人,這都是九鬼門的錯,老夫若不陪他們好生玩兩把,那也太對不起人了,所以老夫一定會陪他們玩到底的。」

 「太好了。」戰天風歡叫道:「有七公在背後主持,九鬼門這個跟斗栽定了。」

 「若不叫九鬼門栽上個大觔斗,他也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壺七公得意的捋著鬍鬚。

 「老狐狸賊精賊精,但死要面子,愛戴高帽,哈哈,看本窮少爺拍他的老屁股。」戰天風心中轉著念頭,嘴上加倍的大拍馬屁。

 壺七公對戰天風的馬屁果然大是受用,點了點頭道:「老夫料定,第一關過後,馬上就會讓你過第二關。」

 「第一關過了當然是第二關了,卻還料定。」戰天風心中打哈哈,嘴上卻道:「七公神機妙算。」

 「老夫不能跟得你太近,但又必須在你拿到第二關的試題之前及時指點於你,這是個難題。」壺七公說著捋起了鬍鬚,忽地眼睛一亮,從腰間皮囊中掏出一粒珠子遞給戰天風,道:「這個你拿著,不要丟了,那隨你到哪兒,我都知道,你拿到第二關的試題後,找到最近的城池,每夜三更後在東門鼓樓上等我,最多三天,老夫一定趕到。」

 「這珠子這般奇妙,太好了。」戰天風大喜,將珠子放進懷裡,卻又擔心失落,拿在手中,一時不知放到哪兒為好。

 壺七公看他為難,道:「就放到那玄女袋裡好了。」

 戰天風疑道:「你不是說這玄女袋十分厲害,連鬼牙石的靈力都可以封住嗎?難道這珠子比鬼牙石還要厲害?」

 「不是。」壺七公搖頭:「說給你聽也無所謂,這珠子叫妙香珠,能發出一種奇異的香味,這種香味,除了本門弟子,別人是聞不出來的,妙香珠本來是用來考校本門弟子的嗅覺能力的,並無大用,玄女袋能封印袋中的一切靈力,但香味是不會去封的,所以你小子只要不是連袋子一塊兒掉了,不論你到哪兒,老夫都能找到你。」

 「七公放心,這袋子我是絕不會掉的。」戰天風用力點頭,將妙香珠放進了玄女袋裡。

 壺七公隨即開始指點戰天風習練鬼刀。他那皮囊裡還真是什麼都有,掏一掏竟又掏出把刀來,他那皮囊最多不過半尺長,那把刀卻有三尺長,照理說是無論如何都是放不進的,但戰天風見識了玄女袋忽大忽小的玄機後,猜得壺七公這袋子十九也是一件寶物,便不大驚小怪,只是心中轉念:「這刀子不知能不能放進我的玄女袋。」

 鬼刀刀法詭異辛辣,招招用奇,絕不走正道,但這正合了戰天風的性子,要知他從小在街頭混,人小力弱,無依無勢,和人斗只能抽冷子玩陰招,越陰的他就越喜歡,鬼刀剛好合著了他這一點,因此上手竟是極快,而且戰天風知道機會難得,又是關係到小命的大事,因而加倍用心,他腦瓜子也確是靈活,領悟力極強,壺七公指點他時雖罵的時候多,但背地裡也不時暗讚:「這小叫雞還真有點子鬼聰明。」

 不練刀的時候,便練聽濤心法,這個是一點也急不得的,只能一天一天的積累火候。聽濤心經前半部載的是聽濤心法,從聚氣結丹到養元嬰,講得清清楚楚,後半部載的則是練出靈力後的各種妙用,首先第一點講的便是驅物,也就是壺七公講的用意念吸果子的本事,能驅物了靈力便算是出來了,然後還有五行遁術等術法,戰天風這才知道那天鬼瑤兒挑一把土就不見了,原來是五行遁術中的土遁。靈力的各種妙用看得戰天風心癢難搔,但靈力沒出來前,一切都沒有用,只有乾著急。

 三天時間裡,戰天風基本上把四十九式鬼刀給學會了,要熟極而流,自然得慢慢練,聽濤心法倒似乎是老樣子,跟第一天沒有什麼兩樣,只是每次練完後都覺精力格外充沛,頭腦也異常清醒,學起刀法來領悟更快,另外這三天裡壺七公還給戰天風講了江湖中的一些見聞,雖然催著他練功說得不多,但江湖中的基本大勢和一些主要的人物幫派還是讓戰天風有了個大致的瞭解,再不似先前的兩眼一摸黑了。

 這天早間,戰天風一趟刀法練畢,壺七公點一點頭道:「行了小子,精是談不上,論熟到也有三分了,只能這樣子了,九鬼門三天感應不到你,必會在這一帶大舉搜索,這地方不能再呆了。」

 戰天風收了刀,當著壺七公的面,終是不敢試著將刀塞進玄女袋裡,便背在了背上,道:「現在怎麼辦,我躲到哪裡去?」

 「小叫雞,你會水嗎?」壺七公凝眉問。

 「會。」戰天風一拍胸膛:「這天下淹得死我戰天風的水,還沒生出來呢。」

 「什麼叫水沒生出來,臭小子吹牛皮也有點條理好不好。」壺七公罵,從皮囊中摸出一團絲一樣的東西,道:「會水就好,這崖下就是一條河,你順水而出,至少先游出五百里,九鬼門短時間內想找到你就有些難了,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練功練刀,能躲多久躲多久,能躲到練出靈力是最好,那時就可以把鬼牙石拿出來亮一亮,主動挑戰了。」

 戰天風點頭,有些疑惑的道:「即然九鬼門找不到我,那你老和我在一起,順便指導我,豈非更好?」

 「九鬼門找不到你,是因為你太平常了,沒有鬼牙石的感應,你再機靈一點不露鬼刀刀法,九鬼門的人就算當面碰上你,也未必認得,但我老人家就不同了,一現身就會有人認識,你跟我在一起,九鬼門立即就會留心,一查,不什麼都知道了?」壺七公說到這裡臉一沉,道:「小叫雞,不要那麼沒出息,只要你一切照老夫說的做,這一局咱們鐵定贏。」說到這裡想起一事,道:「對了,鬼刀刀法和聽濤心經你都放進玄女袋裡好了,免得給水打濕了。」
第十七章

 「是。」戰天風依言將兩本小冊子全塞進玄女袋裡。

 「準備好了。」壺七公一揮手,那絲飛出來,纏住了戰天風左手,道:「九鬼門必定已開始搜索了,老夫不能用靈力,雖然他們未必知道,但小心些總是沒有錯的,這一點你最好記住了,老夫現在吊你下去。」說著不等戰天風再有異議,手一揮,一下便將戰天風懸空甩了下去,戰天風猝不及防,啊的一聲叫,耳邊聽得壺七公罵:「臭小子,鬼叫什麼,當心老夫一鬆手,真個摔出你的蛋黃子來。」身子則如一塊石頭般直落下去,穿雲過霧,下面果然是一條河,不知是雲霧隔阻讓壺七公看不清還是惱了,接近水面了壺七公也不緊一緊手,真就讓戰天風象塊大石頭般,直通通掉進了水裡。

 雖然是水裡,這麼高摔下來,也把戰天風摔了個昏天黑地,從河底冒出頭來,一時間氣急敗壞,扯長嗓子叫道:「什麼把我吊下來,你就直接把我扔下來得了,狗鼻子插大蔥,還裝的什麼象?」

 上面卻不見應聲,再看手上的絲線也不見了,就這一會兒,壺七公似乎是走了,不過戰天風也不能肯定,雖給摔得惱羞成怒,也不敢大聲罵,只低聲罵了兩句死老鬼,卻記起了壺七公的話,剛好身上也還各處發痛,索性就不上岸,仰躺在水面上,就那麼順流而下,沒事想著這幾天的遇合,也不知是驚是喜,又想到壺七公,不由就罵出聲來:「死老狐狸,你雖幫我解了一笑丸的毒也教了我不少東西,可給九鬼門追殺也是你一手造成的,臨了還要摔我一下狠的,若不是我身子板還結實,這一下只怕就要散架了,所以你休想我會領你的情。」罵得一回,卻又笑了起來,想:「死老鬼還挺有趣的,尤其鬼花樣層出不窮,跟他在一起,倒是不氣悶,惱火的是偏不肯收本窮少爺為徒,氣人。」

 戰天風做夢都想學仙術,壺七公教他的一切,他心裡還是感激的,只是壺七公不願收他為徒,這就讓他氣惱萬分,感激中便又有幾分恨恨的。

 順水漂了一日,傍黑時上岸,就手摸了一條魚上來,便在岸邊烤著吃了,然後先練一趟刀法,再盤膝靜坐,習練聽濤心法,半夜時分醒來,睡一覺,天將明時起來,又練一趟刀法,隨即再跳進河裡,復又順流下漂,如此反覆三天,戰天風終於有些煩起來,而且這種深秋天氣在水裡泡著,說實話非常冷,若不是練了聽濤心法,這麼整天的泡著,非凍僵了不可。

 第四天一早醒來,練了刀法,戰天風想:「七公讓我下漂五百里,漂了三天,該差不多了吧,可以不必下水了,且就近找座鎮子,慢慢的混著,七公說了的,只要九鬼門的人感應不到鬼牙石,即便劈面碰著,也未必認得出我,鬼瑤兒想來不會親自出來找老公吧?」這麼想好了,便不再下水,反上了旁邊的小山,看遠遠的屋宇密集,似是一坐鎮子模樣,當下便徑直走去,他身上沒錢,但當日高師爺將他著意打扮,不但裡外一色新,腰帶上還繫了兩個玉墜子,這時便想:「這兩個玉墜兒,少也值個七八十來兩銀子,到當輔裡當了,也混得一兩個月,別的不說,先美美去吃一碗紅燒肉再說。」想到紅燒肉,早是滿嘴口水,腳底生風,越發走得快了。

 那處果是一座大鎮子,人煙十分的繁茂,進鎮不遠,便見老大一個當字,戰天風進去把兩個玉墜子都當了,得了六兩多銀子,雖比預想的少了點兒,但戰天風手裡也很少有這麼大一筆銀子的時候,一時便有富甲天下的感覺,腳飄飄,身搖搖,跨步便進了一家大酒樓,要了一大碗紅燒肉,另加兩個小菜,還打了一壺酒,美美吃了一頓,然後拍著桌子結帳,他難得有這麼花錢吃東西結帳的時候,感覺一時好極了,但小二一來,出怪事了,竟說有人把他的帳結了。

 世上竟有這樣的好事?戰天風奇了起來,問是誰替他結的帳,那小二告訴他,就是先前在店中吃飯的一個青衣漢子,小二一說,戰天風想起來了,先前確有一個青衣漢子老是拿眼看來,當時戰天風只以為那漢子是看他吃相不雅,也不當回事,不想竟把他帳結了,這就怪了,但還有更怪的,小二告訴他,那青衣漢子還在外面留了一匹馬,是送給戰天風的腳力。

 戰天風到外面,那小二果真牽了一匹馬來,一匹馬少也要一二十兩銀子,可不是一頓飯錢,戰天風心中疑惑,問那小二,小二卻也說不出來,只是說那人吩咐的,只叫把馬交給戰天風,並無其他的話交代。

 戰天風並不信有天下掉餡餅的好事,本想不要那馬,但看著那馬,卻又覺心中發癢,騎在高頭大馬上那種威風,他一直非常羨慕,只是沒有什麼機會騎,這時便想:「不管他是誰,送給本窮少爺的,不騎白不騎。」跨身上馬。他沒怎麼騎過馬,沒經驗,上反了一隻腳,到了馬背上才發現,竟是屁股向前腦袋向後,反了,忙要轉過身來,卻見邊上那小二捂著嘴笑,頓時改了主意,喝道:「笑什麼笑?少見多怪,本少爺騎馬,從來就是倒著騎,這叫別具一格。」

 牛皮吹下了,便不再轉過身來,就那麼倒騎著,順手便在馬屁股上打了一鞭,喝一聲駕,不想那一鞭略打得重了些,那馬一驚,往前一竄,戰天風又沒注意這個,身子一栽,差一點就是個倒栽蔥,幸虧練了這些日子的功夫,手腳快了好些,急一把抓住了馬尾巴,雖然總算沒有摔下來,卻已惹得週遭哄笑聲一片,好在那馬一路奔了出去,否則戰天風這張臉還真不知往哪裡藏,惱羞成怒,不怪自己不會騎馬,卻怪起那送馬的人來,暗罵:「我又不是你干大爺,平白無故的送的什麼馬,這不是存心想讓本窮少爺出醜嗎?」

 出了鎮子,戰天風喝住馬,換過身來,復打馬前奔,先還琢磨那漢子到底安的什麼心,後來騎出了興致,只管打馬前奔,興高采烈,其他的早忘到了腦後。

 奔了半日,又見一座鎮子,懷裡有錢,肚子餓得便也格外快些,戰天風到一座酒店前住馬,吃了飯再說,還是紅燒肉,吃完了結帳,不想那小二又說有人替他結了帳了。

 「這裡也有人結帳,這事可有點玄了。」騎馬出鎮,戰天風可就琢磨開了。
第十八章

 「誰這麼好心呢?老爹老娘或者戰家十八代祖宗陰間顯靈?不可能,我無數次差點餓死凍死,那時節玉米棒子也沒見他們扔一個,現而今兜裡有錢,他們倒來送紅燒肉高頭馬了,哼。」戰天風忍不住哼了一聲。

 「要不是七公跟著我?」前後一想,戰天風又搖頭:「那死老鬼心狠,先前那一摔,若不是本窮少爺骨頭硬,早摔碎了,會一路上跟著我付帳還給買紅燒肉吃,這樣的夢還是不要做吧。」

 也不是壺七公,那還有誰呢,想到這幾天的事,戰天風心中突然猛地一跳,眼前現出一對眼睛,正是蘇晨的。

 「難道是蘇小姐知道我到了這裡,一路派人跟著付帳?」這麼想著,心臟怦怦跳,但跳了一會兒,終是不跳了,想:「不說蘇小姐不可能知道我到了這裡,便是知道,也不會對我這麼好吧,她撞天婚只是不得已,就像為了躲避老鷹的天鵝,雖暫時不得不跟癩蛤蟆呆在一起,但終是要展翅高飛的,絕不可能竟然會喜歡上癩蛤蟆,換了我我也不喜歡啊。」心中沮喪,不由便想到了蘇晨的心上人盧江,想:「那姓盧的也是將門之後,必定是又英武又帥氣,否則蘇小姐也不可能看上他,我戰天風有什麼?喉嚨大,叫雞公,除此再沒一樣拿得出手,若是和姓盧的比,那真真是提鞋都不配呢。」

 這麼垂頭喪氣,胡思亂想,卻忽地裡腦中靈光一閃,在馬上直跳起來:「難道是我那硬要送上床來的鬼老婆鬼瑤兒?七公玩的這一手其實根本沒能瞞過九鬼門,鬼老婆一直在派人跟著我?」

 想到這個可能,一時間手腳發軟,頭昏眼花,任他平時自負機靈,這時也是半點主意沒有,明擺著啊,以壺七公之能尚且瞞不過九鬼門,他又有什麼本事就能躲得過了?

 「這回死了,真個死了,還能有活命的機會嗎?那要問那干魚輔裡的魚乾了,魚乾兄啊魚乾兄,你老人家曬乾了還能擺尾巴嗎?」嘴上念叼,臉上苦笑,心中亂作一團,信馬由韁,那馬卻突地作怪,一聲歡叫,突地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幹嘛,這是幹嘛?」戰天風吃了一驚,腦中閃念:「莫非這馬是我那鬼老婆養的,聞到了舊主人的味兒所以撒歡,這麼說鬼老婆就在前面?」

 魂飛魄散中抬頭前往,卻見前面路邊站著七八個人,其中就有先前在店中替他付帳的青衣漢子,不是鬼瑤兒,戰天風心中先鬆了口氣,卻又怪,那些人不等他到面前,突地一齊在路邊跪下來。

 戰天風奔到面前,那馬自動住了蹄子,戰天風且不下馬,看那些人,跪在那青衣人邊上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者,一副鄉紳模樣,其他人都跪在這老者後面,看打扮不過是些家丁。

 見戰天風過來,那老者猛地叫道:「少俠救命啊,少俠救命啊。」

 「少俠?」聽到這兩個字,戰天風著實愣了一下,他一生人裡,小鬼、小賊、小無賴、小叫雞、小王八羔子聽了無數,但聽人叫少俠還真是平生第一次,一時便有些暈暈乎乎,道:「什麼事?你們是什麼人?」隨又追問一句:「你們好像認識我是吧,沒認錯人嗎?」

 他終究有幾分自知之明,如果對方不是認錯了人,平白無故的,不會叫他什麼少俠,因為他這一世人裡,就沒和俠扯上過關係。還真給他猜著了,那幫他付帳的青衣漢子抬起頭來,一臉熱切的道:「是啊,少俠不就是玉面小追風風少俠嘛,兩年前你老在逝流城裡大顯身手,小的雖只在人堆裡見了你老一面,你老威風凜凜的樣子卻至今記憶猶新,所以這次一眼就認了出來。」

 「玉面小追風,哈,本窮少爺名字裡倒有個風字,卻不是小追風,而是叫雞公。」戰天風心底大打哈哈。

 那老者卻又哭叫起來:「少俠救命啊,少俠救命啊。」邊叫邊不絕叩頭,那青衣漢子幾個便也跟著叩。

 戰天風本想說是那青衣漢子認錯人了,但話到嘴邊,卻又打起了轉轉,他一生沒給人這麼看重過,尤其這一頂少俠的新帽子戴在頭上,那真真叫一個過癮,實在捨不得就這麼取下來,心中琢磨:「我這幾日練功,好像頗有些進境,且鬼刀又最善於抽冷子暗算人,雖還不熟,也將就用得了,而且這種鄉里小地方,不會有什麼了得的人物,十九就是幾個小山賊而已,這少俠說不定還真能做上一做呢。」這麼想著,便著意挺了挺胸道:「那老丈,你且別哭,有什麼事,先說來聽聽,我這會兒有點子事,不太空,不過若順手,就幫你個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這話先就徹下了坎兒,能管就管,形勢若不妙時,哈哈,那他就不空了。

 那青衣漢子聞言大喜,對那老者道:「大伯,我說了風少俠俠肝義膽,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老者也是一臉欣喜,張了張口,卻又咳了起來,好一會兒才顛三倒四的把事情說明白了,卻原來又叫戰天風猜中了三分。

 這老者叫洪仁,是前面洪家莊莊主,這青衣漢子叫洪梁,是他本家侄兒,洪家莊附近有個一陽觀,觀主一陽子很有幾分法術,卻是不走正道,專愛陰陽採補,觀中收了不少的女弟子,不知如何,卻又看上了洪仁的女兒,說要擇吉日收為弟子,洪仁自然不肯,但一陽子神通廣大,連這一縣的縣太爺都是他的信徒,竟是有官無處報,有苦無處訴,跑也不敢跑,一大家子呢,光走了洪小姐一個可不管事,正自呼天不應喊地不靈,洪梁卻就撞上了戰天風,誤認做了那什麼玉面小追風,當下便結帳送馬做下人情,自己則飛跑回來跟洪仁說,洪仁帶了人跟了他來迎戰天風,便就在這裡碰上了。

 「原來這洪梁又送馬又請吃紅燒肉是為了這個,倒嚇了我一大跳。」戰天風徹底放下了心,見洪仁說完又在叩頭,心中琢磨:「妖道會妖術,這事頭痛,若只會武功,我的鬼刀還可抽冷子暗算,會妖術,我靈力未成,可不是對手。」雖然事先徹下了退身的坎兒,但這會兒真個就一個不空一口回絕,倒也出不了口,想了想道:「聽你的話,洪小姐現在還在莊裡,沒給妖道擄了去是吧?」

 洪梁點頭,道:「是。」那妖道說他收徒最看重第一眼的緣份,還要擇吉日吉時,因此要明天夜間才來帶我堂妹進觀。

 「什麼第一眼的緣份,無非是想親眼看看漂不漂亮才選擇下不下手吧,倒還會巧立名目。」戰天風心中冷哼,腦子滴溜溜急轉,猛地想出一個主意,卻裝模作樣的點頭道:「明天夜間嘛,這點時間我還是有,即如此,就隨你們走這一趟,順手除了這妖道。」
第十九章

 洪仁欣喜若狂,叩了頭爬起來,幾人一齊上馬,逕奔洪家莊,路上戰天風便安排道:「妖道有妖術,萬一漏了風,不肯來了,再要除他就有些棘手,所以我去莊中的事,千萬不要到處宣揚,同時你們再去個人送個信給那一陽子妖道,就說小姐願意拜妖道為師,只是年紀小,害羞怕生,所以明夜裡妖道來時,最好是一個人進小姐的房裡去,其他人在外面等著就好了。」

 洪仁聽了他這話,有些擔心道:「任那妖道進小女房裡,只怕萬一少俠出手不及,妖道會害了小女。」

 「這個你不要擔心。」戰天風搖頭:「你女兒並不在房裡,她事先藏起來,由我代替她在房裡等那妖道。」

 「少俠此計大妙。」洪仁明白了,喜笑顏開。

 戰天風又道:「你一個莊子裡,該有些青壯漢子,明日你備下好飯好菜讓他們吃得飽了,各執傢伙藏在暗處,到時我斬了妖道,提了妖道腦袋出來,大傢伙就一湧齊上,將妖道的那些女弟子斬盡殺絕,免得再為禍一方。」

 「少俠慮得是。」洪仁點頭不迭,道:「我莊中青壯後生也有六七十人,到時四面埋伏,必不叫妖道餘黨走漏一個。」

 一路上計較好了,戰天風心中得意,想:「我躲在那洪小姐房裡,裝害羞再蒙個頭,那妖道再不可能防我,伸手想摸小嬌嬌,我冷不丁給他一鬼刀,他若不變鬼,哈哈,那除非是我撞了鬼,斬了妖道,帶的那幾個女弟子必慌,眾人一湧齊上,我再不要動手,這玉面小追風風少俠,本窮少爺還真是當定了。」

 大半個時辰,到了洪家莊,洪仁依戰天風的話,一面派人送了書信去一陽觀,一面悄悄佈置,又叫女兒出來拜見戰天風,戰天風看那洪家小姐,小家碧玉,倒也有幾分姿色,當然,若與蘇晨鬼瑤兒比,那是沒得比了,便比蘇晨那俏丫頭還要差著一截,戰天風因此便大是瞧不起一陽子的眼光,想:「鄉下烏鴉道士,沒見過世面,逮著個小母雞也當作鳳凰了,可憐還要送了一條老命。」

 其他的事都不要戰天風操心,洪仁只好酒好菜招待著,到夜間,戰天風先裝作睡了,其實在床上靜坐,坐得個多時辰,人靜了,便又爬起來練刀,心中即興奮又有些擔心,想:「這鬼刀也不知管不管用,別少俠的帽子沒戴穩,腦袋倒先給人提了去那就搞笑了。」

 擔著心,便加倍的練了兩趟,練到身上出了一身大汗這才收刀,轉身要回房睡覺,眼前突地一黑,似乎有一塊大黑布兜頭罩下,將他整個人罩在了裡面,那黑布同時裹著他直飛起來。戰天風完全沒有防備,大駭之下急忙掙扎,他練了這幾日功夫,加上藥力之助,手上頗有些力氣,但那布堅韌之極,竟怎麼也撕不開,想撥刀,那布又裹著他身子,撥不出來,又驚又急,心中轉念:「是誰暗算我,九鬼門的人?不可能,難道是一陽子妖道,不是說明晚才來嗎?難道走漏了風聲,一陽子偷偷摸來下手了?」想想只有這個可能,心底不由大罵:「洪仁你這老不死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叫你不要聲張你要聲張,這下好了,我沒了命,你女兒也天天去妖道胯下哼哼唧唧叫師父吧。」

 正罵著,身子忽地落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一個什麼東西上,隨即腦袋上一震,怦的響了一下,似乎是蓋了一個蓋子,鼻中同時傳來一股香氣,濕濕的潮潮的,戰天風聞了一聞,好像是蒸包子時蒸蘢裡的氣味,先前那怦的一下,他以為是妖道把他扔到了地牢裡還蓋上了蓋子,這會兒可就迷糊了,忍不住低叫了一聲:「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不會是蒸蘢裡吧。」

 話聲未落,忽聽得一聲悶哼:「小子猜得沒錯,正是在蒸蘢裡。」這聲音蒼老嘶啞,難聽之極,隨著話聲,戰天風眼前突地一亮,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處境。

 處身之地,是一個大伙房,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靠窗有一個大灶台,灶台上燒了一口大鍋,上面架著一排蒸蘢,已經開始上氣了,蒸蘢縫裡不時有氣飄出來,那麼戰天風在哪裡呢,他在最上面的蒸蘢裡,全身給一塊蒸包子的布緊緊裹著,頭上還蓋了一塊蓋板。很顯然,先前把戰天風裹來的,就是身上這塊蒸包子用的布,而耳邊那怦的一聲,不是關上了地牢的門,而是蓋上了蒸蘢的蓋板。

 還有一件奇事,戰天風是給那塊布緊裹著躺在蒸蘢裡的,頭上還蓋了蓋板,照理說應該是兩眼一抹黑,什麼也看不見的,這會兒卻偏偏裡裡外外什麼都能看見,古怪之極,不過戰天風這會兒沒想到這個,他一看清自己是躺在蒸蘢裡,而且蒸蘢開始上氣,頓時就嚇了個魂不歸竅,也不能怪他膽小,這明擺著是要大蒸活人啊,換誰誰不怕?

 「你是什麼人?是一陽子仙師嗎?仙師搞錯了啊,我不是那什麼玉面小追風,你蒸錯人了啊。」戰天風急叫,奇怪的是,伙房裡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但那說話的老者卻怎麼也找不到。

 「我知道你不是玉面小追風。」那老者又哼了一聲:「老夫也不是一陽子。」

 聲音就在灶邊上的樣子,可戰天風就是看不見人,不過聽說不是一陽子,他又奇了起來,叫道:「仙師不是一陽子,那我們更無怨無仇啊,你一定是弄錯人了,快放我出來啊。」

 「弄錯人?什麼叫弄錯人?」那老者嘿嘿笑:「我只問你,你是人不是?」

 「我當然是人。」戰天風叫。

 「是人就沒錯。」那老者說到這裡,自已嘟囔了一句:「老夫只是要弄個人吃吃,是個人就對了,有什麼錯不錯?」

 「他純粹就是要弄個人來吃?」戰天風聽得清楚,一個身子頓時涼了半邊,心中駭叫:「妖怪?山精?木魅?牛頭?馬面?」越想越怕,腦中急轉,急道:「啊呀大仙,你老人家還是錯了,小子不中吃的,小子瘦,身上沒肉啊。」

 「沒肉?」那老者似乎猶豫了一下,道:「那有骨頭沒有?」

 「莫非沒肉又有骨頭他就不吃我,便如吃魚,骨頭太多了卡喉嚨?」戰天風心中轉念,忙道:「就是淨骨頭啊,吃到嘴裡嚼不爛,吞下去還卡喉嚨。」

 「這樣啊,骨頭太多確實不中吃。」那老者贊同,卻又轉念道:「即如此,那就不蒸了,用油炸吧,炸得穌了,咬上去又脆又爽口。」
第二十章

 戰天風沒想到說了半天,不蒸了卻要換油炸,想到下油鍋的慘狀,汗毛直豎,急轉念道:「老仙師明察,小子不好炸呢,小子極懶,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洗過澡呢,炸了不但吃不得,反倒污了油。」

 「皮子髒沒事。」那老者嘿嘿笑:「老夫加把火,索性把外面炸焦了,然後剝了皮沾醬油吃,味道最好。」

 「但小子這幾天便道堵塞,七八天,不,十七八天沒解大手了,積了一肚子大糞呢,所以裡面也吃不得。」戰天風垂死掙扎。

 「這個倒是真提醒了老夫。」那老者叫:「看來是要多費點手腳,先剖了肚子,倒出大糞才行,不過這刀不快了,老夫先磨磨。」隨著那老者話聲,窗外真個傳來霍霍的磨刀聲。

 戰天風再也無計可施,急得要哭出來,叫道:「老仙師饒命啊,小子真的不中吃啊。」

 那老者忽地猛喝一聲:「要饒你命容易,你且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心法是玄門正宗的,刀法卻是九鬼門的,若有一句虛言,嘿嘿,別說你一肚子糞,便是全身狗屎包著,老夫今夜也要吃了你。」

 戰天風給他喝得一機靈:「原來這老傢伙是嚇我的,原來我的一切都落在他眼裡。」這會兒哪敢有半點不老實,從頭到尾,哪裡人,什麼出身,以及怎麼撞上高師爺及後面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一字不漏全倒了出來。

 「原來鬼牙石在你身上卻又給玄女袋袋著了,怪道老夫總覺得你小子身上鬼氣森森偏又看不出來呢。」那老者哼了一聲,卻突地罵起壺七公來:「壺七這老傻貨,竟要你學聽濤心法,這種玄門正宗的心法,進境最慢,沒有二三十年時間,如何入得了門,想借它在短時間內連過九鬼門九關,簡直是癡人說夢,老傻貨,老蠢材,這麼好玩的遊戲,若不是陰差陽錯碰上老夫,可就要生生浪費了。」

 戰天風尖著耳朵聽他說話,心中可就嘀咕起來:「他和七公似乎是老熟人,不過關係可能不太好,聽他的語氣,竟也想和九鬼門玩一玩,難道他要另外指點我仙功妙法?」

 果然那老者開口道:「小子,碰上老夫算你有緣,不是看著你順眼,只是老夫看九鬼門不順眼,要跟他們玩玩,今夜你先回房去,明夜就照你的法兒,斬了一陽子,隨後老夫另教你個法兒,好好的陪九鬼門玩一把過癮的。」聲落,戰天風眼前突地一黑,身子重又給那布包著飛起來,稍頃又重重落下,那布飛了開去,睜眼,卻是回到了自己房裡,落在了床上。

 戰天風一挺身想要爬起來,想一想卻又躺下了,心中即驚且喜,想:「想不到陰差陽錯,冒充小追風竟又撞上了大運,這人也不知是什麼人,聽他的話,和七公也相識,也同樣看九鬼門礙眼,好,你們要借我和九鬼門玩兒,那我也借你們學仙法兒。」想到高興處,在床上連翻了兩個跟頭,手舞足蹈大叫:「我要成仙,快樂齊天,紅羅帳裡癲倒癲。」

 從去到回,戰天風一直沒能見到那老者的模樣兒,枕著頭亂想一回,卻就睡著了,做夢吃酒席,好大一隻紅燒豬蹄兒,他一把撈著就往死裡啃了一口,卻猛聽得一聲大叫,急睜開眼來,哪裡是什麼紅燒豬蹄,原來是洪梁的手,這一口狠,把洪梁手背上咬得鮮血淋漓,戰天風雖然皮厚,這會兒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剛要徹詞解釋,卻見洪梁一臉慌張,大叫道:「風少俠,你老醒來了,快請去看一看,出怪事了。」

 「出什麼怪事了。」戰天風趁勢跳起來。

 「是——是——是一個人腦袋。」洪梁臉色慘白,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人腦袋有什麼奇怪的。」戰天風一撇嘴:「沒見過人腦袋嗎,沒見過摸摸你自己脖子上,看那是什麼?」

 「小的脖子上自然是個人腦袋兒。」洪梁嚥了口唾沫,道:「但那人腦袋怪,給人砍下來了卻還是活的,而且還能張嘴咬人呢。」

 「有這等事,那是妖術了。」戰天風心中也自一跳,情不自禁的一縮脖子,他這會兒靈力未成,玩玩刀劍還有點膽子,說到妖術可是有些畏火,但腦中猛然間想到昨夜的奇遇,膽氣一下子大了起來,想:「不怕,這裡有高人,本窮少爺後面靠山硬著呢。」當即一挺胸膛,道:「區區妖術有什麼了不起,那人腦袋在哪兒,前頭帶路,本少俠去看看。」

 他答應去,洪梁立刻精神大振,前頭飛腳帶路,到前面正廳中,但見洪家人都在,個個神色慌張,洪仁一見戰天風,急迎上來,卻是駭成了個結巴,嘴裡只叫得兩個字:「少——少——少——俠——俠——俠。」再說不下去。

 戰天風實在聽不下去,一擺手道:「不要怕,本少俠去看看就知道了。」跟著洪梁往外走,繞過照壁,洪梁便住了腳,對戰天風道:「少俠請看,那人腦袋就咬在那門樑上,今兒個早間一開大門就看見了,看門的老吳當時就嚇傻了。」

 戰天風抬眼看去,果見大門的橫樑上,有一個人腦袋,那人腦袋真個是咬在門樑上的,焦黃的牙齒咬進去老深。

 「腦袋離了身子還能咬人,世間就有這般怪事了。」戰天風心中嘀咕,猛地想到一個人,失驚叫道:「刑天道人,這是刑天道人的獨門標記。」

 古有邪神,名為刑天,給砍下腦袋後身子仍然不死,為禍天下,現今江湖中也有這樣一個邪道,同樣是頭斷身活,恐怖江湖,刑天道人但凡與人有仇,便先會以邪功送一個活的人腦袋到仇人的門前,算是提前通知,也是警告江湖同道,這是他刑天道人的事,不相干的人不要插手。壺七公給戰天風講的江湖中人物不是很多,但這刑天道人卻是提到過的,且因為刑天道人的獨門標記過於怪異,所以戰天風一下就想了起來。

 「你小子竟也知道刑天道人?」戰天風耳邊突然響起昨夜那老者的聲音。

 「前輩。」戰天風一明白是刑天道人,本來嚇壞了,聽到那老者聲音,立時膽氣大壯,但前後一看,除了洪梁,並不見人。

 「刑天道人不是一陽子,這事不能善了,你去跟洪仁說,讓他和莊裡所有人全部離開,三天後再回來。」

 「是。」戰天風應了一聲,回轉正廳,那老者的話是直送到戰天風耳朵裡的,洪梁在一邊只聽他自說自話,不明所以,只有在後頭跟著。

 到正廳中,戰天風照那老者的話,讓洪仁把莊中所有的人全帶出去,只說一陽子又來了厲害幫手,他雖不怕,但怕打鬥起來殃及莊中老少,洪仁聽說戰天風要一個人留下來獨鬥一陽子,感激不盡,當下一屋人叩了頭,蒼蒼惶惶離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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