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戰天風目不轉睛的盯著蘇小姐看,蘇小姐往下看的眼光裡卻現出失望之色,秀眉也鎖了起來,直到一眼看到戰天風,眼光才唰地一亮,一下子就定住了,臉上也飛起了紅霞。
「蘇小姐看上我了。」戰天風狂喜,忙將胸膛用力挺了挺,眼睛也加倍睜大了,熱辣辣的回看著蘇小姐,蘇小姐與他眼光一對,竟是害羞起來,一下子將頭縮回了樓裡,但最後那一抹又羞又喜的眼光戰天風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心中大是得意,想:「靠著紀小奸安排得到蘇小姐的繡球,那不算本事,要蘇小姐自己看上我,心甘情願的把繡球拋過來,那才叫真本事呢,嘿嘿,真想不到,本窮少爺平素不洗臉,原來洗了臉還真是個小白臉,真能讓美人兒喜歡呢。」自鳴得意,心神蕩漾,不免胡思亂想:「蘇小姐即是自願看上我的,該不會在洞房裡藏著把剪刀,平日只聽他們說把女人抱上床怎麼怎麼有趣兒,又怎麼欲仙欲死,又說是比吃紅燒肉還要加倍的油心爽口,今夜戰爺到要試試,到底是個什麼味兒。」
神思飛揚,一雙眼睛拚命的看著樓上,不一會,蘇小姐果然又現身出來了,一露臉先就在戰天風臉上掃了一眼,隨即開口道:「大家靜一靜,小姐正在祭拜天地,馬上就出來了,大家不要爭,不要亂,有緣之人,自有天意。」
「她不是蘇小姐?」戰天風一下子呆了,一顆心撲通一聲跌進了水裡,想:「蘇小姐原來真的只是個醜丫頭,所以先找個漂亮丫頭來撐場子,這在江湖上叫什麼來著,對了,叫掛羊頭賣狗肉,慘了慘了,原以為是碗紅燒肉,端出來卻是盆糠粑粑,這叫本窮少爺怎麼吃?」
「小姐出來了,大家不要亂。」樓上那丫頭又叫了一聲,戰天風幾乎都不敢抬頭看,但終是忍不住抬頭看上去,先把眼光鎖定那丫頭,那丫頭正兩眼含笑看著他,還拿一個小指頭兒往他身上指,她旁邊站了一個女子,不要說必是蘇小姐了,她這麼指,是告訴蘇小姐往戰天風身上看。
「醜媳婦終是要見公婆,我倒要看看這蘇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兒。」戰天風一咬牙,眼光偏轉,向蘇小姐臉上看去。
戰天風首先看到的,是一道眼光,那道眼光極其的明亮,就像午夜的寒星,清寒,高貴,在戰天風的感覺裡,蘇小姐不是從樓上往下看,而是從天上往下看。
然後戰天風看到了一張臉,但有好半天他都沒看清楚,那張臉似乎不是一張臉,而是一團光,逼著人不能直視。
這蘇小姐竟是一個世所罕見的美人,不僅僅是美,最重要的,還是那種大家之女的高貴,有一種直攝人心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的自慚形歲。
戰天風沒看清楚,卻突然不敢看了,不由自主的低下頭,眼光雖然收了回來,眼睛卻奇怪的有些發花,耳朵裡也好像在嗡嗡亂叫,現在是深秋了,他卻覺得全身發熱,就像在火上面烤著,惟一冷的,只有一顆心,冰涼冰涼的,似乎正在往哪個黑窟窿裡掉。
低下頭的不止戰天風一個,事實上在看到了蘇小姐後,樓下的絕大部份人都低下了頭,不敢面對著她。
這世間美人很多,出身高貴的女子更多,但許多同樣擁有顯赫家世和美麗臉蛋的女子卻只是讓人想多看兩眼,並不能像這蘇小姐一樣,讓人生出不敢仰視之心。這是天生麗質加顯赫家世加後天修養的完美組合,世間女子能達到這三者和協統一的,沒有幾個人,而能坦然面對這樣的女子的男人,這世間也沒有幾個,別說這樓下還大多只是一些老弱病殘,自然是沒幾個人敢和蘇小姐對視了。
但所有人裡面,最難受的卻是戰天風,他只想哭。他一生人裡,因為痛哭過,因為冷哭過,因為餓哭過,卻從沒有像這次一樣,因為自慚形穢而想哭。他雖然窮,雖然只是個小混混,雖然一無所有,卻從來都是恥高氣揚,自鳴得意,就像一隻小公雞,雖然只能飛到籬笆上,卻並不妨礙它以小看天下之心放聲高啼。
但在面對蘇晨這一刻,戰天風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他也明白了那夜懷揣七喜國的的傳國寶印時,為什麼會沒有那種王太子的感覺,因為他只是太小太小的小人物,他沒有大人物的心境,也就找不到大人物的那種感覺。
而蘇晨這樣的絕世嬌女,天生是只有大人物才可以般配的,像他這樣的小人物,別說摸上蘇晨的床,便是站著,也要站遠一點兒,看著,也莫要太看久了,因為他不配。
「我就是陰溝裡的老鼠,碗櫃裡的蟑螂,白菜葉子上的大青蟲,蘇小姐看見了我,只會嚇得尖叫起來,而絕不會像看一朵花一樣,心生歡喜。」這麼想著,戰天風的頭一點一點的,更加的低了下去。
「注意,蘇小姐要丟繡球了。」帶戰天風來的一個大漢在戰天風身邊低聲提醒,戰天風一愣,抬頭,剛好對上蘇晨的眼光,蘇晨手裡這時已捧了一個大紅繡球,對著戰天風腦袋便丟了下來。她為將門之後,平日也練拳習劍,頗有些準頭,只可惜戰天風給她對視的那一眼看得走了神,竟不知道伸手去接,好在高師爺的佈置這時起了作用,紀府找來的人將戰天風週遭數丈方圓牢牢控制住了,外圍的人休想擠得過來,也就沒人來跟戰天風搶,那繡球落下來,正打在戰天風腦袋上,輕輕彈了一下又落下來,戰天風不由自主的一伸手,得,接個正著。
「姑爺有了。」樓下蘇府家丁家將早在盯著,立時大叫著圍過來,將戰天風牢牢護住,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便過來,笑嘻嘻對戰天風抱拳道:「恭喜公子,賀喜公子,公子撞中天婚,便是我家姑爺了,小人是蘇府管家蘇全,奉命請問公子高姓大名。」
這時蘇晨帶著丫頭已退回樓中,戰天風也就完全清醒過來了,忙道:「我叫戰天風。」
「姑爺姓戰諱天風。」蘇全對著樓中揚聲大叫,當下便有家丁給戰天風披紅掛綵,又牽過一匹馬來,請戰天風騎上,便去蘇府。
一切都在安排之中,戰天風不必做任何事,由著人擺佈就是,心中卻在琢磨:「我是絕對配蘇小姐不上的,待會紀奸來,讓他當場出個大醜後,我再把一切都說明白,這什麼撞天婚也就不必做數了,戰爺我仍回龍灣鎮做混混去,我雖是小人物,但有這份自知之明,蘇小姐自也會高看我一眼,這樣天仙似的人物肯高看我一眼,那也是我戰家祖上積德了。」
他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有便宜就占,見縫子就鑽,這也是街頭求生的本能,因此最初在聽了壺七公的安排後,他是真的想趁勢就做了蘇家女婿,從此嬌妻美妾,錦衣玉食。雖然他這麼做等於是騙了蘇家父女,可騙人對他來說並不覺得有什麼錯,騙不了人那才是錯,當然,蘇大將軍是忠臣,他也敬重忠臣,但他對忠與奸的理解主要戲台子,最多再加一點他自以為是的江湖義氣,那些為國為民的大道理,他是不懂的,便是懂也不理,大道理當不了飯吃不是?在他心中,忠臣可敬,但敬歸敬,騙歸騙,騙騙忠臣,占占忠臣的便宜,也無關緊要嘛,何況他也算幫了蘇家一把不是?所以這幾天他一直在做著美夢。
直到看到蘇晨,蘇晨那居高臨下的眼神徹底打醒了他,他心裡不僅僅是有自知之明,根本上就是害怕,極度的自卑讓他完全不敢想像娶蘇晨這回事,只有選擇逃避。
下定了決心,戰天風心中卻又隱隱有失落的感覺,猛然警覺,便罵自己:「呸呸呸,你心裡難過什麼?誰叫你只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呢?」自罵一陣,咬牙向天,暗叫:「天公老爺,你說說看,我戰天風這一世,也有個做大人物的命沒有?」這麼問著,突然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狠勁,咬牙想著:「終有一日,我戰天風也要做一番大事業,成一個大人物。」——
第七章
到蘇府,但見門前車馬如雲,好生熱鬧,原來合朝上下,都知蘇良這次讓女兒撞天婚,是為了與紀葦鬥氣,因此但凡與蘇良交好的朝中大臣便都趕了來,不論蘇晨撞中的女婿是個什麼人,他們都要來喝杯酒,算是對蘇良的支持,紀葦一黨本來是不會有人來的,但紀葦事先設下了套子,於是便通知了所有死黨也來喝蘇晨的喜酒,當然喝酒是假,看笑話是真,因此這會兒的蘇府中,合朝文武竟是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戰天風下馬,蘇全引他進去,一步跨進大廳,但見廳中濟濟一堂,至少有上百人,都是高官,卻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向廳口看來,都想看看蘇晨撞天婚撞中的女婿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啊。
若換了一般的鄉下少年,這麼多眼光一齊看過來,又都是高官,只怕就要嚇得腿肚子抽筋了,但戰天風與別人不同,他是典型的人來瘋,人越多他越得意,也越來勁,一眼掃到這麼一大堆人,他腦中沒有半點慌亂,反而加倍靈活,心中飛速轉念:「這裡面都是大人物了,我以後也是要做大人物的,現在就絕不能露怯,免得將來給人笑話。大人物第一個就是要不慌不忙,就算火燒屁股了也一定要端著個臭架子,是了,別的現在學不來,臭架子本窮少爺還是會擺的。」心中拿定了主意,面上便裝出渾不在意的樣子,大大方方的回看眾人。
蘇全向廳中一人稟報道:「恭喜老爺,這位便是小姐按天意撞中的姑爺,姓戰諱天風。」
戰天風知道這人便是蘇大將軍蘇良了,抬眼看去,但見蘇良五十來歲年紀,身軀魁梧,果然可以說得上五大三粗,方臉鐵須,不怒自威,這和戰天風想像中的大將軍剛好一模一樣,心下暗讚一聲:「果然是大將軍的架子。」俯身便拜:「戰天風叩見大將軍。」
戰天風看蘇良,蘇良更在看戰天風,他更關心啊,讓女兒撞天婚,這是和紀葦鬥氣,女婿的好壞,不僅事關女兒的終身,更涉及他和紀葦之間的輸贏,若撞中的女婿七老八殘,那只會讓紀葦拿來恥笑,這時眼見戰天風五官端正,身材雖還略嫌單瘦了些,但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了,最難得的,是在這麼多高官面前,不慌不亂,神色從容,這份定氣,少年人中,百個裡面就難找一個,一時心中大喜,見戰天風拜倒,忙一步上前扶起,呵呵笑道:「錯了錯了,不是大將軍,是該叫岳父大人,戰天風,好名字,從此你便是我蘇家女婿了。」說著轉身看向百官,兩眼放光道:「這便是我蘇良的女婿,得此佳婿,夫復何求。」說著仰天狂笑。
戰天風沒想到不等拜堂蘇良就會這麼公然認婿,心中叫苦,沒辦法,只要一想到蘇晨那對居高臨下的眼光,他心裡就虛得厲害,真的不敢有絲毫的幻想,不過在揭破紀葦奸計前,可吱聲不得,只有悶聲大發財了。
和蘇良交好的官員齊上來給蘇良道賀,紀葦一黨自然也要虛情假意一番,正亂著,外面報紀葦父子來了,蘇良大笑:「紀丞相來了,好啊,就讓他看看我蘇某人撞天婚撞中的女婿。」牽了戰天風的手,轉過身來,紀葦父子已進了大廳,後面跟著高師爺。
戰天風雖在紀府呆了幾天,卻沒見過紀葦,這時抬眼看去,見紀葦也是五十左右年紀,面白無鬚,胖胖的一張臉,身量也不高,肚子倒是極大,挺胸凸肚的,倒也有幾分氣勢。進廳呵呵笑,道:「聽說大將軍挑得佳婿,紀某特地帶犬子道賀來了。」
「佳婿不敢當。」蘇良也是呵呵而笑:「但也將就看得過吧,至少不至於讓人笑話了去。」
「是嗎?」紀葦眼角在戰天風臉上一掃,打著哈哈,他笑起來時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讓人看不到他眼中的真實意圖,不過戰天風是瞭解內情的,聽得出紀葦笑聲中的含意,心中冷笑:「紀大肚子,你就樂吧,呆會我看你怎麼哭?」
但凡撞天婚,都是當天成親,不再另挑日子,總之一切聽隨天意。喜堂是早就佈置好的,下人給戰天風外面罩一件大紅喜服,便等著拜堂,他趁這個機會,便把那玉掛在了脖子上,那玉先掛上去時溫溫潤潤的,十分的舒服,但慢慢的卻越來越熱起來,到後來幾乎就像塊燒紅的鉻鐵了,這會兒戰天風已到了喜堂上,上百雙眼睛盯著,又不能取,可就把戰天風害苦了,只有盡量把胸膛縮進去,心底又是奇怪又是惱怒,暗罵道:「搞什麼鬼,莫非這鳥玉欺生,你大爺的,本窮少爺雖是窮了點,可還真不稀罕你,警告你老實點兒,真把本窮少爺惹毛了,我砸碎了你再丟進茅廁裡,看你囂張不囂張。」
怪了,只說鬼怕惡人,原來這玉也怕,戰天風在心底發了這一回狠,那玉突地就涼了下去,竟是不燙了。
戰天風大喜,咬牙低叫道:「你這鳥玉,果然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告訴你,本窮少爺正是天下一等一的惡人呢,從此老老實實的,好多著呢。」
正發著狠,忽地感覺那玉似乎跳了一下,腦中隨即現出幻象,一張女孩子的臉,奇詭無比的出現在戰天風眼前,那是一張絕美的瓜子臉,但臉上沒有半點熱氣,就像那臉不是血肉做的,而是冰霜凝成的,尤其是那雙眼睛,射出來的光,竟彷彿帶著呼嘯的寒風,讓人情不自禁的要縮一縮脖子。
這張臉一晃而逝,戰天風卻仿似給那眼中射出的寒光凍麻木了,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差點就要驚呼出聲:「有鬼。」不過好在及時醒悟,沒有叫出來,手隔著衣服抓著那玉,再不敢讓那玉貼著胸口,心中怦怦亂跳,腦中急轉:「這鳥玉上到底有什麼鬼,剛才那女鬼是什麼人?為什麼找上我?難道便是這玉的化身?我嚇了她,她便現身出來嚇回我。」想到這一點,忙在心裡打躬:「玉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我知道靈玉認主,我不是你的主人,發財,我也不敢戴你,現在不便,呆會兒只要找著便當,我立即取你下來,你老人家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去,我絕不留難。」這麼禱了一通,那玉果然再無異常。
一切妥當,丫頭牽了罩著大紅蓋頭的蘇晨出來,戰天風冷眼看著紀葦父子,等著奸計發動,卻突聞門上急報,竟是吞舟王來了。
蘇良狂喜,與百官一起跪地迎接,戰天風自也跪下,心中又驚又喜,想:「今天這戲唱得大,本窮少爺回去有得吹了。」正琢磨著呆會怎麼把戲做足,不想先前繡樓上那俏丫頭這時卻做怪,將紅繩一頭塞到了戰天風手裡,這一來,蘇晨便與戰天風並排跪了,戰天風措手不及,腦子再不轉筋,只想:「蘇小姐就跪在我邊上。」一縷幽香透鼻而來,剎時間整個人就暈暈乎乎了,直到吞舟王在大批宮女太監簇擁下走進大廳,這才略為清醒。
吞舟王約莫五十來歲年紀,中等身材,圓臉,下巴上幾根稀稀拉拉的鬍子,就像是沒澆大糞的韭菜,怎麼也長不齊個兒,一雙水泡眼,面色虛白,不過精神倒還好,呵呵笑道,道:「眾卿家起來,孤聞得蘇卿選婿,百官齊賀,孤在宮中也呆得煩了,也來趁趁熱鬧,眾卿不要拘束,若是拘手拘腳的,就不好玩了。」
「今天一定有好玩的。」戰天風聽了這話冷笑,他一直冷眼盯著紀葦父子,這時眼見紀葦向紀勝使個眼色,便知道紀葦要發動了。
第八章
果然戰天風蘇晨站好,還不等禮賓唱禮,紀勝身後的高師爺猛地大叫一聲:「等一等。」兩步走到戰天風面前,裝模作樣的去戰天風臉上細看一看,叫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叫戰天風嗎?」
「好戲開鑼。」戰天風心底怪叫一聲,點頭應道:「是啊,我是戰天風。」
「高師爺,有什麼事過後再說,大王在此,休要放肆。」紀葦配合著演戲。
他一喝,高師爺猛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小的罪該萬死,管束不嚴,請相國大人重重責罰,這個戰天風——他——他是我紀府的家奴。」
他這話一出,恍似平地裡打了個炸雷,大廳上頓時就炸了窩,蘇良一聲暴叫:「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高師爺裝出驚惶的樣子,卻加倍提高了聲音道:「稟大將軍,這個戰天風,真的是我紀府的家奴。」
「啊。」蘇良一聲大叫,連退三步,身子一晃,勉力站住了,一張紅臉剎時間再無半點血色,一雙虎目,只是死死的盯著紀葦。
紀葦也給他盯得有些心底發毛,略退一步,看向高師爺道:「胡說,這人怎麼會是我紀府的家奴,我不是事先叮囑過你,撞天婚這日,要嚴厲管束家人奴僕,絕不許任何人來撞天婚的嗎?怎會出這樣的事呢?」說到這裡,轉向吞舟王道:「大王明察,早在數日前,我便嚴令家中傭僕不得來撞天婚,以免萬一撞中天婚,讓蘇大將軍以為我是故意要羞辱他,更添不和。」
吞舟王點頭:「愛卿慮得是,但這人——?」
「這人到底是什麼人?你真個看清楚了嗎?大王面前若是胡言亂語,小心你的腦袋。」紀葦轉向高師爺,厲聲喝問。
「小人看清楚了。」高師爺點頭,道:「這人確是我紀府家奴,大人不信,讓他自己說,我諒他也不敢隱瞞。」說著看向戰天風,道:「你說,你是不是我紀府家奴戰天風。」
所有人,包括吞舟王蘇良還有蘇晨旁邊的俏丫頭在內,眼光全部落在了戰天風臉上,到這會兒,戰天風知道該自己出場了,猛地雙手向天,大笑三聲,又大哭三聲,揚聲叫道:「天啊,天啊,你待我公羊角何其之薄,想我公羊角還未出生,便已國破家亡,流落異鄉,好不容易得蘇小姐青眼,撞中天婚,只以為苦難就此過去,更盼能得蘇大將軍美言,借得兵馬,收復故國,誰知美夢未醒,卻又有人妄指我為下姓家奴,想我公羊先祖,當年裂土封王,乃是百姓之一,今日竟給人指為家奴,列祖列宗在地下,只怕也要不得安生了。」
眾人等著聽的,本來以為就是與不是兩個字,再沒想到戰天風又哭又笑的崩出這麼一大串來,都聽暈了,便是高師爺紀家父子也聽傻了,過了好半天高師爺才猛然清醒過來,瞪著戰天風,眼放寒光道:「戰天風,你說什麼?你敢說你不是紀府家奴?」
「我呸。」戰天風猛地跨前一步,一口唾沫便重重的吐在高師爺臉上,做出一臉暴怒道:「下賤小人,住口,紀家算什麼東西,就敢指我姓公羊的為奴?」
他這一口唾沫,頓時把所有人都吐醒了,蘇良本來慘白的臉,刷地又變得通紅,急步上前,一把抓著戰天風的手,喜叫道:「賢婿,你說你本名叫什麼?公羊角?你姓公羊,那你是當年七喜國王之後了?」
「是。」戰天風點頭,道:「我是七喜國王太子,只是未出生便已國破家亡,輾轉流落至此。」
「賢婿竟是七喜國王太子?」蘇良驚喜交集,猶似難以置信,百官也亂哄哄議論不絕,只紀葦面色鐵青,紀勝瞪一眼高師爺,高師爺本來給戰天風那一口唾沫吐糊塗了,不知到底哪裡出了毛病,給紀勝這一眼又瞪醒了,急叫道:「不對,你就是我紀府家奴戰天風,我這裡有你的賣身契,上面還有你的手模,再錯不了的,你休想抵賴。」說著從懷裡掏出賣身契,拿在手裡亂晃。
他這一叫,眾人又都呆住了,吞舟王叫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孤都給你們弄糊塗了,到底你們哪個說的是對的啊?」
「小人絕不敢欺瞞大王。」高師爺急步上前跪倒,道:「這是紀府家奴戰天風的賣身契,上面有他的手模,再錯不了。」說著雙手呈上。
「這是什麼呀?」吞舟王接過一看,看看高師爺,再看看那賣身契,猛地裡哈哈大笑起來,叫道:「有趣,有趣,今天這事,真是太有趣了。」
眼見高師爺呈上賣身契,蘇良本來有些緊張,紀葦則有些得意,誰知看到的卻是吞舟王的哈哈大笑,頓時都給笑糊塗了,紀葦心急,問道:「大王明示,什麼事這般有趣?」
「孤是笑這賣身契太有趣了。」吞舟王又是一陣大笑,看了紀葦道:「紀卿看來還不知道這賣身契上寫的什麼,孤念給你聽好了,這賣身契上寫的,乃是八個大字,紀家父子,一對傻蛋。」自己聽著得意,又是一陣大笑,同時將賣身契向眾官展示,高師爺離得最近,一眼看清了紙上寫的確是這八個大字,一時間急怒攻心,啊的一聲大叫,一口血噴將出來,向後一仰,暈了過去,百官及紀葦父子也都看清了,紀葦狠狠的瞪一眼紀勝,臉色青得跟鬼一樣,眾官卻是哄堂大笑,而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戰天風聽到了一絲動人之極的輕笑,笑聲出自耳邊,正是蘇晨的笑聲,戰天風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整個人立馬又暈暈乎乎了。
紀葦一世為奸,絕不是甘心就此失敗的人,猛地到吞舟王面前跪倒,叩道:「沒有人會愚蠢到自己來罵自己的,高師爺手中的賣身契一定是給人換過了,是有人在暗中算計老臣父子啊,還望大王明察。」
吞舟王對他終是極為信任,聽了這話便就點頭,道:「愛卿這話有理。」
紀葦得吞舟王支持,信心大增,道:「算計老臣父子的人,一時半會查不出來,但這戰天風剛才說他是什麼七喜國王太子,卻可當場查驗,如果他拿得出他是七喜國王太子的證據,那就是高師爺認錯了,老臣當場給他陪禮,但如果他拿不出來,他就有欺君之罪,請大王把他交給老臣,讓老臣查個清楚,老臣確信,如果他是假的,那麼與算計老臣的人必是一夥。」
「有理。」吞舟王點頭,看向戰天風:「你說你是七喜王太子公羊角,可有證據。」
戰天風眼見紀葦幾句話便挽回劣勢,暗暗點頭:「怪道紀奸能在朝中呼風喚雨,果然是有點真本事,不過任你奸似鬼,今日也一定叫你嘗嘗本窮少爺的洗腳水。」昂然點頭道:「當然有。」說著從懷中掏出黃巾包著的七喜國印,雙手遞給吞舟王。
吞舟王打開黃巾,拿了那印出來細細一看,點頭道:「七喜之寶,沒錯,這確是七喜國的國印。」
第九章
紀葦上前一步,接過印細看,確認不是假的,頓時面如土色,他只知高師爺找了戰天風來行計,並不知戰天風的真實來歷,這時以為是高師爺不開眼,狠狠的盯一眼高師爺,將印雙手托著還給戰天風。高師爺剛剛醒轉,給紀葦盯這一眼,立時又矮下半截。
蘇良激動無比,叫道:「想不到晨兒撞天婚竟然撞上了七喜國王太子,真是天賜奇緣了。」
「確是天賜奇緣。」吞舟王也是大為高興,道:「孤今天要親自主婚。」
喜樂立時重新奏起,戰天風牽了紅繩,引蘇晨到廳中,卻只覺腳後跟一陣陣發軟,心中念頭急轉:「我是絕配不上蘇小姐的,但現在大王就在這裡,紀奸父子也沒走,我若說破,那就是欺君的大罪,那是要砍頭的,這可如何是好?七公,你在哪裡,救救我啊。」在心裡喊了數十聲,壺七公卻始終不見現身,耳聽得禮賓高呼:「一拜天地。」再無辦法,想:「只有先拜了天地,晚間再把一切跟蘇小姐說清楚,要殺要剮,都由她好了。」
拜了天地,再拜高堂,吞舟王在,自然先拜了吞舟王,再拜蘇良,然後夫妻對拜,聽得夫妻對拜四字,眼見蘇晨盈盈轉過身來對著自己,戰天風耳鳴心跳,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想:「我要和蘇小姐夫妻對拜了。」
「慢。」忽聽得一聲嬌喝,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戰天風給這一喝,倒是清醒了過來,急扭頭看去,果見是一個女孩子,十七八歲年紀,穿著一襲白色裙衫,一張瓜子臉,美得讓人窒息,卻只是沒有半點熱氣,就恍似冰凝的,戰天風一看到這張臉,猛地驚叫起來:「你是玉中的女鬼?」
廳中眾人本來都看呆了,即便是吞舟王宮中,也並無這樣的美女,但聽到玉中女鬼這幾個字,可就炸了窩,吞舟王更是嚇得膝彎一軟,這時可就顯出蘇良的忠心了,他幾乎是在戰天風叫出鬼字的同時,便一步跨到了吞舟王邊上,左手架住吞舟王,右掌虛按,斜身擋在了吞舟王前面。
所有人都往後退,惟一往前走了一步的只有蘇晨,是住戰天風身邊跨了一步,不過戰天風並沒有看到她往前跨步,一則蘇晨在戰天風側後,二則戰天風腦中此時正在滴溜溜急轉,猜測這女孩子的來意,同時籌思應付之法,他認定這女孩子是玉中的女鬼,只是猜不透這玉中女鬼突然現身的目地。
但蘇晨這一步,那女孩子卻是看到了的,冰冷的眼光轉到蘇晨身上,突地揚起左手,虛空一招,蘇晨頭上的大紅蓋頭霍地無風自起,露出蘇晨鳳冠下的玉臉,蘇晨猝不及防,啊的一聲驚呼,又驚又羞,剎時間面紅過耳。
戰天風聽到蘇晨的驚呼轉頭,一眼看到蘇晨的玉臉,不知如何,心中一股熱血激湧上來,猛地扭頭看向那女孩子道:「是我得罪了你,與她無關,你有什麼手段,儘管對著我來。」
「不錯啊。」那女孩子冷笑一聲,便是笑時她臉上也看不到半點暖意:「剛才她往前走,怕我傷了你,這時你又回護她,果然是恩愛非常啊,只不過命中注定,你的妻子就不可能是她。」
這話怪,戰天風咦了一聲,道:「看不出,你還會算八字啊,若你這樣的小美人去坐館,生意一定好,不過我到想問問你這冷美人算命先生,你說命中注定她不是我妻子,那誰是我妻子?難不成是你?」
若論長相,蘇晨並不比這女孩子強,蘇晨明艷高貴,但這女孩子的冷艷同樣具人直攝人心的力量,然而戰天風對著蘇晨失魂落魄,面對這女孩子,卻恍似毫無感覺,腦中清醒無比,嘴上也滑得流油。當然,他這麼油嘴有目地,是想激得這女孩子只對付他一個,不要去傷害蘇晨。
再也想不到的是,那女孩子卻真的點了點頭,道:「是的,只要你有那麼硬的命,否則你就只有去娶閻王爺的女兒了。」
她這話叫戰天風目瞪口呆,大揪耳朵,喃喃叫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你要做我妻子,老天,抱你上床,那我真的寧願去抱閻王爺的女兒,閻王爺的女兒只怕還要暖和些。」
這女孩子竟公然來喜堂爭夫,蘇晨本來氣白了臉,可聽了戰天風這話,玉臉刷的又紅了,但那女孩子對戰天風這樣的話卻似毫無感覺,只是冷笑一聲:「放心,只要你有命抱我上床,必不會叫你失望。」
一個女孩子,大庭廣眾說這樣的話,當真是驚世駭俗,便是戰天風這樣在街頭混大的,一時也是張口結舌,做聲不得,而蘇晨更是羞得恨不得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樣的話也敢說,姐姐你真是老大,小弟對你的佩服真是滔滔不絕。」戰天風抱一抱拳,道:「但我想問一句,姐姐想要做我老婆,是有婚約,還是有媒聘,或者是和蘇小姐一樣,撞天婚一繡球將小弟腦袋上打出了一個大包?如果什麼也沒有,那可就是個騙婚的罪呢,我吞舟國可是有王法的。」他和那女孩子油嘴,卻沒想到旁邊的蘇晨聽了這話不樂意了,心中低叫:「什麼叫一繡球把你的腦袋打了個大包,繡球又不是鐵球,而且誰叫你傻呆呆的,繡球打腦袋上也不知道接著。」不過她可沒有那女孩子大膽,這話不敢公然說出來。
「媒娉當然有,就在你脖子上掛著呢。」那女孩子纖指向戰天風脖子一指。
「你說這塊玉就是媒娉?」戰天風把脖子上掛的那玉掏出來,一時可就呆了,這玉是壺七公給他的,壺七公也沒有說明來歷,難道這玉竟是原有主人跟這女孩子的媒證?
「是。」那女孩子點頭,道:「有些話現在不好說,總之這玉在你脖子上,那就沒錯,跟我走吧。」說著手一揚,袖中飛出一根白色的帶子,一下子纏住了戰天風的手,一扯,帶得戰天風向她身邊直跌過去,戰天風想掙開,但那帶子彷彿是活的,緊緊的纏住了他手腕子,竟是掙不開,旁邊的蘇晨又驚又怒,她先前往前跨一步,就是想危急時回護戰天風,一直留意,這時急一伸手,卻沒能抓著戰天風,急叫道:「外面的人快攔住她。」
那女孩子本已轉過了身,這時回頭對著蘇晨冷然一笑,道:「你還是再扔一次繡球,再撞一個丈夫吧。」說畢身子一晃,突然間就連著戰天風一起消失不見了。蘇晨不會玄功,但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自然知道這女孩子用的是遁術一類的玄功,頓時就呆住了,而大廳中早已亂作了一團。
戰天風給那女孩子帶得在半空中飛,先一下驚得魂飛魄散,但隨即明白過來,頓時就又驚又喜,想:「難道這野丫頭竟不是鬼,而是天上的仙子,我戰天風還真是走狗屎運了啊,竟然這樣也可以碰上神仙。」心中一時發下大誓:「今次我一定不能錯過機會了,一定要拜她為師,啊呀,女師一般不收男徒,這可怎麼好,不管了,反正這次我一定要學到仙術,她不收,讓她老爹收或者老哥老弟收都可以,實在不行,便是她兒子收了我也行,我就叫她師奶奶好了。」這麼想著,突地想到這女孩子先前的話,想:「她先前說要做我老婆的話,不知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就好了,聽說仙家有借陰補陽之說,仙術難練,即娶了她,那我也不要練了,每天就和她在床上癲鸞倒鳳,把她的道法借過來就行了,啊哈,這法子絕妙,她雖然冷了點,但為了借陰補陽,本窮少爺也就勉強受了。」
第十章
戰天風是給那女孩子帶著飛,前面那女孩子飛掠時的姿態便全落在了他眼裡,那女孩子不怕冷,身上衣服不多,給風吹得貼在身上,盡顯美妙的身姿,戰天風抬眼看見,不由大讚,想:「她可真美,只是太冷了點兒,像塊冰一樣,讓人不敢伸手,若是熱一點兒,那可就迷死人了,對了,常聽人說女人最是口不應心,平時個個裝得三貞九烈的,真正給男人一抱上床,都不知多麼會浪,而且她自己剛才也說只要我有命抱她上床,她不會叫我失望,那就是說她其實也很會浪了,卻不知她浪起來是個什麼樣兒。」一面想著,一面在那女孩子身上亂看,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異樣的反應。
正想得美,那女孩子突地往下急落下去,一下子把戰天風重重的摔在地下,好在是屁股先著地,但也摔了他個發昏章第二十一,尤其是屁股麻辣火燒,真懷疑是不是給摔做了八辨。
換了以前的戰天風,誰這麼摔了他,便是打不過,罵也要罵上三天,但這會兒見識了那女孩子的手段,可不敢罵,只是揉著屁股叫痛,那女孩子站在旁邊看他鬼叫,冷哼一聲,道:「誰叫你心中起骯髒念頭,這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
戰天風失驚道:「我心裡想什麼你也知道?」
「我才不耐煩來知道你心裡想什麼。」那女孩子哼了一聲,道:「但你突然間呼吸發緊,不是起了骯髒念頭又是什麼?」
「原來是這樣。」戰天風心中驚惶略減,揉著屁股嘟囔道:「那也不一定哦,說不定是我羊癲瘋突然發作了呢?」
「哼。」那女孩子又哼了一聲,並不理他。她是側對著戰天風的,戰天風又是坐著,這麼抬頭看去,便只看到她半邊的側臉,叫戰天風想不到的是,只看她的半邊臉,卻是更迷人,從這個角度還可以看到她的下巴是微微抬著的,戰天風確信,不僅僅是這個時候,一定是所有的時候,她的下巴都是這麼微微抬著的。
先前這女孩子說那些大膽的話,戰天風心裡以為她要麼就是沒家教,要麼根本就是個傻大姐兒,不知道什麼叫羞人與不羞人,但這會兒戰天風知道不是了,這女孩子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傻,而是極度的驕傲,以至於在別人眼裡覺得是害羞的尷尬的事情,她卻是不屑一顧。而從她僅僅憑著戰天風呼吸的略略發緊便能猜出戰天風的心思這一點上,便可看出她其實是一個極其精明厲害的人。
「本窮少爺的美夢看來做早了點,她那麼公然說我能把她抱上床一定不會失望,真意其實是看死我永沒有把她抱上床的機會,你大爺的,這事看來真真有點不妙。」戰天風心中轉著念頭,覺得屁股越發的痛了起來。
「有些事情必須要說給你知道。」那女孩子看著戰天風,她的下巴始終是抬著的,看戰天風,便只是眼光往下垂,戰天風突然之間有些怒火上衝,一挺身站了起來,那女孩子身材高挑,比戰天風似乎還要高著那麼一點點,戰天風即便站起來,她的眼光也似乎是高高的掃下來,戰天風氣不岔,看旁邊有塊大石頭,約有半人高,當即縱身跳了上去,這樣那女孩子要看他便非得抬起眼光了,戰天風心中得意,翹起腳尖斜起眼光看著女孩子,等著她開口。
那女孩子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嘴角掠過一抹冷笑,道:「先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鬼瑤兒。」
「鬼瑤兒?」戰天風瞪大了眼睛:「這世間真的有姓鬼的?」
「我出身九鬼門。」鬼瑤兒對他的驚訝恍若不見,繼續往下說,道:「我九鬼門有個規矩,那一代的門主如果沒有兒子只有女兒,就要以鬼婚之法替門主女兒挑一個夫婿,鬼婚之法,是將我九鬼門的至寶鬼牙石放在天安城東門之外,任人撿去,到門主女兒十八歲那年,就去尋找鬼牙石,鬼牙石在誰身上,誰就有可能成為門主女兒的夫婿。」
「原來這玉叫鬼牙石,好奇怪的名字。」戰天風從脖領子上把那鬼牙石捋出來,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麼名堂,突地想到一事,道:「聽你說,你們這鬼婚之法和蘇小姐的撞天婚,好像很相像呢,要我看,根本就是一回事。」
「撞天婚豈可與我九鬼門鬼婚相比。」鬼瑤兒冷哼一聲,道:「撞天婚撞中誰就是誰,哪怕是個白癡,只要有傻福,也能做得蘇家丫頭的女婿,但想做我九鬼門的女婿,卻必須是天下最傑出的人。」
戰天風大是奇怪:「你不是說把這叫什麼鬼牙齒的石頭放在天安東門外任人撿去嗎?你怎麼就能保證撿到這鬼牙齒的就是天下最傑出的人,難道那些二桿子半癲子就看不見這鬼牙齒。」
「是鬼牙石。」鬼瑤兒冷冷的瞪一眼戰天風,瞪得戰天風背心直冒涼氣,道:「不是撿到鬼牙石就鐵定能做得了我九鬼門的女婿,還要經過考驗,這撿到鬼牙石的人,在三年之內,要經受住我九鬼門的九次截殺,受得住,最終才能娶我九鬼門的女兒。」
「要經受住你九鬼門的九次追殺才能娶你?姑奶奶,你把這鬼牙齒,不,鬼牙石收回去吧,我可沒這麼硬的命娶你。」戰天風手忙腳亂的把鬼牙石從脖子上取了下來,舉手便要拋給鬼瑤兒。
「任何在我滿十八歲那年得到鬼牙石的人,都只有兩條路走。」鬼瑤兒並不伸手接玉,道:「一是經受住我九鬼門的九次截殺,最後娶我,成為未來九鬼門主的夫婿,一是死,惟有放棄生命,才能放棄鬼牙石。」
「什麼?」戰天風要拋鬼牙石的手嚇得一哆嗦,忙把那鬼牙石緊緊抓在手裡,大叫道:「你們這樣也太霸道了吧,還講不講理了?」
「我們怎麼不講理了?」鬼瑤兒冷笑:「鬼牙石是你自己掛上的,不是我們強給你掛上的,是你自己選擇了鬼牙石,那就要為你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
「這下死了。」戰天風以手捂臉,慘叫:「七公啊,我給你害死了啊。」忽地想到一事,看了鬼瑤兒道:「不對,你把我殺了,那你不是沒丈夫了嗎?」
「鬼牙石一共會為我選擇九次。」鬼瑤兒語氣冰冷:「你是第一個,你死了,後面至少還有八個人在等著。」
「這會真個死了。」戰天風一屁股坐在石頭上,他只是個小混混兒,而鬼瑤兒是會仙法的仙道中人,九鬼門中也一定是高手如雲,戰天風如何可能逃得過九鬼門的九次截殺,只怕半次都逃不掉啊。戰天風越想越喪氣,氣中生怒,看了鬼瑤兒叫道:「不公平,你現在殺了我好了,本窮少爺不陪你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