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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鍋煮》第98章
第313章

 單如露忙道:「小虎乖,媽媽抱。」

 戰天風笑了,道:「對了,叔叔見了小虎,怎麼可以不抱一抱呢,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這個小大人啊。」過去抱了小虎,坐下,小虎到他懷裡,眼睛卻不看他,只是看著邊上的荷妃雨。

 戰天風見小虎只看荷妃雨,故意誇張的叫:「喂喂喂,我說小傢伙,眼睛往哪裡看呢,小小年紀就學會了重色輕友,這可要不得呢。」

 「你在胡扯什麼呢?」荷妃雨又氣又笑,白他一眼,戰天風斜眼看她,道:「妃雨姐,你抱過小孩沒有?來,抱抱。」三不管便把小虎往荷妃雨懷裡一塞。

 別說,荷妃雨還真沒抱過小孩,接過小虎,一時還真有點別手別腳,戰天風自然看得出來,大笑,荷妃雨大是尷尬,瞪他一眼,心中卻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說說笑話,逗逗小孩,這正是最普通人過的日常生活,她卻從來也沒有感受過,也從來沒想過要去感受,但這會兒,卻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相對於威凌天下縱橫四海,另有一種情趣。

 荷妃雨心緒紛飛,單千騎卻是心神狂震,偷看一眼荷妃雨,又偷看戰天風,心中無比震驚:「這小子,白雲裳是他姐,白雲裳的死對頭黑蓮花竟也做了他姐,這小子到底有什麼魔力啊,天下頂兒尖兒的人物,竟都和他這麼投緣。」

 戰天風可沒注意單千騎在看他,對陀光明道:「說正經的,大哥,我要跟你借艘船,不對,我要調艘船用用,陀家海船隊中最大的船是哪艘?」

 「這就對了,再說什麼借不借的,我可不認你這個弟弟。」陀光明點頭,道:「最大的船是你的天風號。」

 「什麼我的天風號?」戰天風莫名其妙。

 陀光明笑了起來:「這是你嫂子的主意,說要專造一艘最大的船,以你的名字做船名,頭幾天剛造好呢,不想你就回來了。」

 「真的啊,這可謝謝嫂子了。」戰天風狂喜,跳起來抱拳一揖,道:「好嫂子,菩薩保佑你明年再生一對胖兒子。」

 「什麼呀。」單如露羞笑。

 「快去看船。」戰天風幾乎急不可待了。

 荷妃雨把小虎交給單如露,陀光明帶路,單千騎也一起跟去。

 荷妃雨一直猜不出,戰天風有什麼辦法能在一個月之內變出一支可以打敗巨魚國艦隊的力量,這會兒看戰天風的情形,竟好像只要一艘船就夠了,心中更是又驚又疑,若說僅憑一艘船就可以打敗巨魚國艦隊,荷妃雨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可看戰天風的樣子,真的好像就只要一艘船,若換做別人,荷妃雨只會認為他不知天高地厚,可戰天風不同,戰爭中的戰天風,極其謹慎細心,西風國那一戰,荷妃雨細細琢磨過所有細節,戰天風竟是沒有留下半點破綻給敵人,面對戰爭,他絕不是輕狂之人。

 陀家離巨野澤不遠,翻過一道崗子,陀光明向前一指:「看,那就是天風號。」

 他指的是碼頭的方向,戰天風放眼看去,但見一艘嶄新的大船泊在澤中,那船是如此之大,即便隔了里餘看去,仍能感受到那種龐然的氣勢。

 「好船啊。」戰天風喜叫一聲。

 一行人奔近,細看那船,是那種典型的大海船,船長約摸有三百餘丈,比巨魚國的巨艦要長近百丈,也要寬得多高得多,打個比方,若把巨魚國的巨艦比做一隻兇惡的鯊魚,天風號便是龐然的巨鯨。

 在碼頭上看了一遍,又上船看了一圈,戰天風滿意至極,叫道:「大哥,謝你了,這正是我要的。」

 「二弟滿意就好,若說謝就見外了。」戰天風滿意,陀光明也十分高興,招招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過來,陀光明道:「這位便是我給天風號選的船老大常叔常老大,是陀家船隊中經驗最豐富駕船枝術最好的船老大。」又對戰天風一指,道:「常叔,這位便是天風號的正主人,我的二弟,戰天風。」

 「小人常平波拜見二公子。」常老大拜倒。

 戰天風忙扶他起來,大是意外的道:「你叫常平波?」

 「是啊?」常平波不知戰天風為什麼意外,道:「小人是在船上生的,生前風浪大作,一生出來,風浪卻一下沒有了,所以我爹給我取名平波,若公子覺得這名不好,小人改個名字好了。」

 「不用改,不用改。」戰天風搖手:「好極了好極了,你這名字正合天意呢。」看向荷妃雨,荷妃雨也是大覺意外,笑道:「這世間還真有這麼巧的事。」順口便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你真的只要這一艘船就想掃平巨魚國龐大的艦隊?」

 天風號雖比巨魚國任何一艘巨艦都要大得多,但再大也只是一艘船,想以一艘船打敗一支艦隊,那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

 「對了。」戰天風卻毫不猶豫的點頭:「有它足夠了,而且有餘,哈哈,它實在太讓我滿意了啊,真的是出乎意外的好。」

 他仰天大笑,荷妃雨卻始終難以置信。

 戰天風看向常平波,道:「常叔,不知這船的性能如何。」

 「不敢,請二公子直呼小人名字便是,要不叫小人常老大也行。」常平波一抱拳,道:「此船大,卻絕不笨重,可以說,這是小人有生以來見過的性能最好的船,鼓滿了風,真正行駛如飛,比陸地上跑馬還要快得多。」

 看他一臉得意,戰天風點點頭,道:「這麼大船這麼大帆,風大是跑得快,不過若風小呢?」

 「二公子放心。」常平波道:「同等風力下,天風號絕對比任何船都跑得快,風大更快,風小也快。」

 「若無風呢?」戰天風再問。

 他這個好像點抬槓的意思了,常平波不明所以,愣了一下,看著戰天風,小心的道:「答二公子,無風也可以行駛的,只是更慢些。」

 「逆風呢?」戰天風又問。

 他這麼不依不饒,真的像是抬槓了,常平波不敢再答,看一眼邊上的陀光明,抱拳躬身,不敢再答下去,他不明白是哪裡得罪了戰天風,陀光明也不明白,看著戰天風道:「二弟。」

 戰天風呵呵一笑,點頭道:「這船不錯,不過要改一些小地方。」

 「改?」常平波抬頭看他。

 「是。」戰天風點頭:「帆要改,逆風要比順風跑得還快。」

 「逆風跑得比順風還快?那怎麼可能?」常平波衝口而出。

 「怎麼不可能?」戰天風笑:「萬事皆有可能,關健在於是否得法,不但逆風要跑得比順風快,無風也要跑得不比有風慢。」

 「無風也不比有風慢?」常平波嘴巴張得更大了,邊上的陀光明單千騎也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只荷妃雨暗暗點頭,似乎有些明白了:「傳聞天巧星巧手無雙,他是天巧星徒弟,必然學了點東西,但不論怎麼改良,一艘船終究只是一艘船,想以一艘船打敗一支艦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

 偷眼看著戰天風,荷妃雨心下疑惑:「這一次,他是不是想得有些太天真了?或者是在西風所向無敵,得意忘形,過於高看自己了?」

 戰天風並沒留意荷妃雨在偷眼看他,點點頭,道:「是的,逆風要快,改一下帆就行,但無風要快,就要加點東西了,常老大,造船的師傅們都還在嗎?」

 「都在的。」常平波點頭,道:「我們陀家有專門的船廠,他們都是船廠裡的師傅。」

 「很好。」戰天風點頭,道:「船廠裡不知鐵多不多?」

 「很多的。」常平波點頭:「至少有上千斤。」

 「上千斤?太少太少?」戰天風大大搖頭:「至少要一萬斤。」

 「一萬斤鐵?」常平波再次張大了嘴巴:「二公子,你的意思是,要在船上裝一萬斤鐵嗎?」

 「是。」戰天風點頭。

 常平波幾乎要暈過去了,他不敢再看戰天風,只看向陀光明,陀光明也是大為不解,道:「二弟,船上裝那麼多鐵,怎麼跑得動啊?」

 戰天風自然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麼,打個哈哈,道:「大哥,這個你現在不要問,我只問你,有沒有辦法找到一萬斤鐵。」

 「找是找得到的。」陀光明點頭,不等他說完,單千騎道:「戰少俠,這事你交給我,你給個日期,別說一萬斤,便十萬斤我也一定給你找來。」

 「好,這事就有勞龍頭,一萬斤鐵,十天之內,你運到船廠來。」

 「戰少俠放心,我立刻去辦,一定如期運到。」單千騎一抱拳,真個轉身就去了。

 戰天風對常平波道:「常老大,我們去船廠,跟師傅們聊聊。」

 常平波轉身帶路,戰天風幾個隨後,荷妃雨悄對戰天風道:「船越輕跑得才越快,你卻要在船上裝一萬斤鐵,到底玩的什麼玄機?」

 「佛曰,說不得,說不得。」戰天風照舊嘻嘻哈哈,荷妃雨氣極,不由噘起了嘴巴,戰天風一眼看到,笑了起來:「妃雨姐,你這個樣子最好看了,這樣好了,你親我一下,我告訴你。」

 「我打你。」荷妃雨做勢揚手,戰天風哈哈一笑,做勢一閃,笑道:「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姐姐看來是肯親我了。」

 「呸。」荷妃雨輕啐一口,臉卻微微一紅,不過戰天風到沒看到她臉紅,早跑去了前面,否則又可以引為稀奇了。

 看著他背影,荷妃雨心下暗暗思忖:「他是真想親我,還是故意跟我耍滑頭?」想了一想,點頭:「他是跟我耍滑頭,這小子,疑心太重了,看似姐姐叫得親熱,其實根本不肯真相信我。」

 荷妃雨一直看戰天風不透,這也是她放下架子跟著戰天風的原因,不過戰天風身上有一點特質她是看清了,就是疑心重,輕易不信人,雖然從最初的美女到後來的蓮花姐再到進一步的妃雨姐,嘴巴上象塗了蜜,越來越甜,但從骨子裡,他並不相信她。

 「哼,我就不信你脫得我手。」荷妃雨暗哼一聲,跟了上去。

 陀家船隊大,造船廠也大,人也多,手藝好的工匠就有上百,戰天風讓常平波把手藝最好的幾個老師傅叫來,閒扯了一通,他滑頭得很,好像是東問西問毫無章法,陀光明常平波聽不出,但荷妃雨何等樣人,很快便抓住了戰天風問話的重點,戰天風想要改船,但有些機密又不想洩露,便在閒扯中把要改的一些東西問出來,把把脈,看師傅們能不能做,然後他才好出真東西。

 「狡猾的傢伙。」荷妃雨暗哼,但卻越來越好奇,因為戰天風問的一些東西,簡直匪夷所思,例如一會兒說給船插上翅膀,讓船比飛鳥還快,一會兒又說給船裝上輪子,讓船象馬車一樣跑,真不知他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荷妃雨不明白,別人更加不明白,陀光明還好一點,他到底對戰天風瞭解多些,常平波不太瞭解戰天風,他又是個一板一眼的正經人,聽著戰天風越來越像天方夜淡的話,簡直就要崩潰了。

 所有人都糊塗著,戰天風卻把想要問的都問明白了,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道:「謝謝各位師傅,天風號我很滿意,大家辛苦了。」扭頭對常平波道:「常老大,今晚給各位師傅加菜,略表我一點謝意。」

 聽了半天,只這一句話常平波算是聽明白了,用力點頭:「小人遵命。」

 回到陀家,單如露早已命人備好酒菜,戰天風平日量大,這日略喝兩杯便說夠了,不過無論是陀光明還是荷妃雨,都不知道戰天風的酒量,也不以為異。

 閒聊一會,分頭休息,戰天風卻說要睡陀光明書房裡,還說什麼他有個睡前看書的習慣,不看會書睡不著,這簡直是鬼扯嘛。

 「這小子想避開我,趁夜繪圖,明天好讓那些工匠照圖改船,哼。」荷妃雨心中暗哼,卻也不以為意,她跟著戰天風,是想徹底摸清戰天風這個人,也確是想親眼見識一下戰天風在戰場上的本事,對改船啊什麼的這些奇巧之技,並無興趣,也不放在眼裡,當下自去休息。

 荷妃雨猜得沒錯,戰天風確實是連夜繪圖,而先前他和工匠們閒扯,荷妃雨猜他是拐著彎子問改船的可能性,也沒猜錯,所謂的給船裝翅膀是鬼扯,但說給船裝輪子卻是真的。

 世間的船,划水都是用漿,天巧星異想天開,從車水用的水輪車上,想到了用水輪車代替漿的方法,專門設計了一種水輪船,名為飛羽轉輪船,就是在船的兩側,各裝幾對水輪,船員在船艙裡板動小轉輪,帶動外面的大轉輪象輪子一樣車水前進,這種法子,有如給馬車裝上了輪子,輪轉如飛,便也帶著船飛速前進,比劃漿要快上兩三倍不止,尤其要是順風的話,借風轉輪,那真的就像是插上了翅膀。

 水上作戰,戰法不多,一是船撞,大船撞小船,二是箭射,三是搭舷後跳上對方的船面對面廝殺,水戰變成陸戰,但天巧星卻另劈蹊徑,獨創雷擊船,雷擊船的原理,說白了其實很簡單,就是把拋石機的原理用到了船上,陸戰用的拋石機,可以把千斤巨石遠拋到數百丈開外,天巧星便引用了過來,在船上裝拋石機,卻又加改良,不拋石頭,因為水戰中敵船是不停划動的,拋石太遠沒有準頭,他拋鐵球,用大船裝大的拋石機,拋更重的萬斤鐵球,鐵球上栓以鐵璉,長數十丈左右,剛好是鐵球拋出的距離。萬斤鐵球,遠拋數十丈,那是何等的力量,不論怎麼樣的巨艦,一球落下,也是攔腰打做兩截,其勢若天雷擊頂,所以稱為雷擊船。鐵球擊碎敵船後可借璉收回,再裝再拋,加上飛羽轉輪的快速,敵船再多也沒用,只是多兩三個靶子而已。

 戰天風當日聽巨魚王辱及白雲裳,狂怒沖頂,怒火激發靈智,搜腸刮肚,將天巧星這法子找了出來,兩船合而為一,誓要給巨魚王一個慘痛的教訓。

 馬橫刀外,白雲裳是戰天風心中最敬重的人,巨魚王若當面罵戰天風,他未必放在心上,但辱及白雲裳,卻觸到了戰天風最大的忌諱。

 一夜未睡,戰天風將轉輪和拋石機的各種圖紙都畫了出來,天毛毛亮,圖紙畫好,戰天風煮鍋一葉障目湯喝了,再運起斂息功,悄悄翻出陀家,奔向船廠。

 荷妃雨的感覺是正確的,戰天風確是不相信她,雖然她著實幫了戰天風幾個大忙,但戰天風始終不相信她,因為戰天風找不到她幫他的理由。

 女幫男,本來有一個最大的理由,喜歡,可荷妃雨會喜歡戰天風嗎?嘿,戰天風絕對不信,白天他故意相戲,說要荷妃雨親他一下,荷妃雨臉都不紅一下,只這一點他就看得出來,荷妃雨絕不是愛上了他,死要纏著他也絕不像以前的鬼瑤兒一樣是為情所迷身不由己,絕對是另有目地。不是愛上了他又不計本錢的幫他更纏著他,嘿嘿,這中間可就有講究了,有些人會天真的往好裡想,可戰天風打小就沒天真過,他只會往壞裡想,尤其是馬橫刀死後,他對現實有了更深切的看法,雖然他暫時還不明白荷妃雨到底要做什麼,但在明白之前,他永遠都會防著一手。

第314章

 嘴上可以抹蜜,手中的刀子卻絕不會放下,也許戰天風這種想法只是小人的想法,但現實往往比小人的心更黑暗!

 到船廠,戰天風先叫起常平波,讓他把昨夜約談過的幾個老師傅一個個叫來,一個個交圖,嚴加叮囑,絕不可洩露,完工後圖紙要交還給戰天風,並且師傅們頗此之間不能互相交流,每個老師傅選一組人,各幹各的,自己一組幹什麼不要說,別的組幹什麼也不要問。

 這麼做,到不是戰天風想出來的,而是天巧星的叮囑,天巧星可不想自己的巧思異想輕易就流傳出去,其實戰天風畫的圖紙還不全,一些關健之處戰天風沒有畫出來,所以即便是師傅之間互相交流,也還是學不全,當然,這也是天巧星的叮囑,戰天風雖然打小窮,天性其實蠻大方,對身外之物不是太在乎,學了去就學了去,他是無所謂的,不過天巧星即然說了,荷妃雨又在邊上虎視眈眈,那就照天巧星說的做了。

 師傅們看了圖紙,個個驚奇,常平波昨日以為戰天風是腦子有些不正常,雖然他是實誠人,不說主家的壞話,但心裡真的拿著戰天風有些頭痛,可看了圖紙再聽了總體設想,也是驚訝得目瞪口呆,一時間對戰天風佩服得五體投地。

 交了圖紙,師傅們大致都清楚了,當天便組織人手開工,戰天風要求,十五天內一定要改裝完畢,不要求精美好看,只要結實耐用就行,按期完工,每組人獎一萬兩銀子,為首的老師傅另加五千,拖一天扣兩千,總獎金扣一千,老師傅的扣一千,如果提前完成任務,提前一天加兩千。

 所謂無利不起早,有了重賞,無論老師傅還是各組的工匠,人人振奮,拍胸脯向戰天風保證一定按時完成任務,戰天風安排了常平波做總監工,一切妥貼,這才回陀家吃早飯。

 回到陀家,荷妃雨早起來了,自然知道他是去了船廠交圖,也不問他,只是心中暗生期待:「我到要看看他到底能改出一艘什麼樣的船來,憑一艘船就能掃平一國艦隊。」

 她不問,戰天風自然更不說,小虎也起來了,與小虎逗趣一會,吃了飯,又回船廠來看師傅們動工。

 四天後,單千騎就運了一萬斤鐵回來了,戰天風大喜,著實誇了單千騎兩句,誇得單千騎老臉放光。戰天風早已讓常平波召集了鐵匠砌好了爐子,當日即開始鑄造鐵球及拴球的鐵璉,五日後完工,鐵球重八千八百八十八斤,徑長一丈,立在那兒就像一座小山,拴有兩根鐵璉子,一長一短,短璉子是主璉,長五十丈,粗若飯碗,長璉子是副璉,長五十六丈,萬一主璉崩斷,副璉仍可收回鐵球,乃是個備用之意,所以細些長些。

 師傅們是分組的,船外面的直輪是一組,船艙裡的橫輪又是一組,然後還有一組裝拋石機,到是拋石機最先裝好,這拋石機就大了,比一般陸戰的拋石機要大兩倍以上,力臂也要長得多,沒辦法,這麼大的鐵球,拋石機小了力臂短了根本拋不動,另裝絞車,鐵球打出後,可用絞車收回,船上原有水手之外,戰天風叫常平波另挑了三百名精壯漢子,一百人分為兩組,專管拋球收球,另兩百人分成十組,專門在船艙裡推動橫輪以帶動船外直輪車水前進,橫輪可順可逆,外面的直輪同樣也就可順可逆,順為進,逆為退,無論進退,天風號都是船行如飛,左右轉彎也是一樣,要左轉,左邊停一到兩組或三組橫輪,彎就轉過來了,看轉彎幅度的大小來決定停幾組就是,右轉就停右面的橫輪,非常靈便。

 不過這麼多人加上十個橫輪,要擠得開,船艙可不能小,這也就是戰天風看了天風號連聲叫好的原因,天風號巨大的船艙裡,裝上十組橫輪加上兩百人,仍顯得頗為寬敞,船甲板也是一樣,那麼大一個拋石機裝上去,也是一點不顯山不露水,若是小船啊,嘿嘿,鐵球一拋,就算打爛了敵船,巨大的拉力同樣會把自己的船扯翻,天風號則絕對不要擔心這一點。

 戰天風另讓師傅們在船頭船尾都安上巨大的鐵犁,用的是船廠中的鐵,也用了千餘斤鐵,把天風號裝扮得像長了兩隻尖角的大水牛。

 拋石機裝好,鐵球上船,調試訓練,打要急收要快,還要打得准,不訓練一番是不行的,練了幾天後,所有轉輪也裝好了,天風號兩側,每一側各裝五個巨大的水輪,每一個水輪都徑長十丈,舀水的勺子可以裝下三個戰天風,遠遠的看去,真的象裝了五對大輪子的巨大的馬車。

 師傅們趕得急,提前一天完工,當天下午試船,船廠所有的人,甚至單如露都抱了小虎來看。

 戰天風荷妃雨上船,一聲令下:「前進。」常平波傳令,艙中兩百壯漢齊聲發力,十具橫輪轉動,帶得外面十具直輪如飛轉動,巨大的天風號立即向前直射出去,水勺舀起的湖水,在船兩側形成高達數十丈的巨大水幕,壯觀無比。

 船一滑動起來,便越奔越快,到最高速時,真的比奔馬還要快,最難得是進和退是一樣的快,因為只要反著轉輪就是,除了順逆,前進後退是沒有任何區別的,轉彎同樣輕便無比。

 陀家從上到下,都是一輩子和船打交道的人,便是單如露這個少奶奶,這兩年也見多了船跑,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這樣的船,想像過這樣的船速,無論是船上的人,還是岸上的人,都看呆了,常平波這個親自傳令的老水手更是驚訝得連話聲都打顫了,惟一沒有感覺的或許只有船艙中的兩百大漢,他們埋頭推輪,不知艙外天地。

 「好極了。」戰天風大聲叫好,喝道:「再試一下轟天雷。」他把拋石機命名為九天轟雷機,大鐵球命名為轟天雷,這名字他想了三天,其實還是從玄天九變中化出來的,到也著實威風。

 戰天風早叫常平波調了一艘廢棄的大海船來,雖說是廢棄的,船體還算完好,體形巨大,比巨魚國的巨艦還要略大得一圈。

 大海船靜靜的停在澤中,天風號輕靈的車水過去,滑近到四十丈左右,船頭測距的水手敲一下鑼,常平波立即傳令,天風號船頭優雅的往左一拐,大船減速,操雷的炮手瞄準大海船,飛快的校正好角度,一聲放,七十條壯漢拉動九天轟雷機,近萬斤的轟天雷拖著兩根長長的鐵璉疾飛出去,正打在大海船甲板的中心位置,轟隆一聲,打破甲板及兩層船艙再打破船底,竟是一下就將巨大的海船船身打穿了。

 碎木紛飛,海浪沖天而起,大海船中間往下一陷,船頭船尾高高翹起落下來,刺耳的咯嚓聲裡,洞穿的大海船頭尾斷做兩截,分頭頃翻,很快沉沒。

 戰天風不想讓太多的人看到,試雷之處離岸較遠,陀光明單如露等人便都沒看到,但單千騎跟了上船來,看了轟天雷如此威力,他竟是驚得一個踉蹌,雙手扶著船舷才沒有摔倒,老臉煞白,看著戰天風的情形,就猶如見了鬼。

 震驚的還有一個荷妃雨,先前裝九天轟雷機,荷妃雨就看明白了,知道九天轟雷機用的是拋石機的原理,明白是明白,卻怎麼也想不到,親眼看到的情景,竟是如此的驚人。

 不過她的震驚和單千騎不同,單千騎以為一切都是戰天風想出來的,對戰天風驚為天人,荷妃雨卻知道,這些都是天巧星的傑作,戰天風不過是借用了天巧星的智慧而已。

 「七大災星功力均不強,只是憑一些旁門左道而得亨大名,確也是有過人之長,以前我到是小看他們了。」荷妃雨心下暗想,斜眼看向戰天風,戰天風自己也看呆了,一動不動的盯著大海船往下沉。

 「這小子能把學的東西用上,也算是個好學生了,不過從這上面可看不出他有什麼本事,還得往下面看。」荷妃雨心中暗打主意。她想要看的,不是這些奇器奇技,而是戰天風自己的本事,是在西風那一戰中一計滅國的智算,她真正忌憚的是那些東西。

 常平波等人也都是十分震驚,不過事前有過訓練,只呆了一下,立刻就板絞車,把轟天雷收了回來,重新裝填,前後耗時不過半刻鐘,可以說是非常的快了。

 戰天風這時才跳起來,叫道:「好極了,收船回去,明天我們去打大魚。」

 算時間,一個月已過去十九天,巨野澤離著夢陽澤可還遠得很,因此戰天風說是明天,其實一回去,打賞犒勞畢,當天夜裡就動身了,由濁水入虎威江,再入遊魂江,路程夠遠,但天風號可也真快,冬天剛好括西風,白天為了避免驚世駭俗,還真是掛帆而行,一入夜,十具轉輪齊轉,再借了風力,天風號生似在水面上滑行,那種快法,一般的飛鳥都趕不上,不過也用了八天才到,遊魂江入口還給巨魚國艦隊封鎖了,戰天風暫時不想暴露,從遊魂江一條支流繞了一圈,神不知鬼不覺的入了夢陽澤。

 戰天風荷妃雨借玄功到平波城外,見城外湖面上黑壓壓的,停滿了巨魚國戰船,小也有上千艘,巨艦近百,不但封住了遊魂江口,平波城外所有的碼頭全封死了,不過攻城似乎不利,大白天的,巨魚軍卻未攻城,都呆在船上。

 「白雲裳當個城守看來還不錯。」荷妃雨呵呵笑:「巨魚軍這個樣子,顯然是攻不下來,死心了。」

 「做城守可委屈了我雲裳姐。」戰天風搖頭。

 「行了吧。」荷妃雨一噘嘴:「你的雲裳姐是個寶,做城守委屈了她,該是到天上做仙子的。」

 看了她這個樣子,戰天風到笑了起來,道:「原來妃雨姐也會吃醋啊,我還以為你只會喝酒呢。」

 「誰吃醋了。」荷妃雨倒笑了,看向戰天風,道:「你打算今晚上發動攻擊?」

 「怎麼了?姐姐有什麼指點。」戰天風回看她。

 自那日試雷後,荷妃雨心裡一直有話,不過沒說,但這會兒不說似乎沒機會了,所以略一猶豫,還是開口道:「你的天風號這麼一改,確實很厲害,但據我所知,巨魚國水軍是天朝所有水軍最強悍最有實力的一支,戰力極強,也很有實戰經驗。」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戰天風看著她:「往下說。」

 荷妃雨向巨魚國艦隊一指:「例如現在你衝過去,巨魚國艦隊摸不清你天風號的厲害,起手肯定會吃虧,可能會給轟天雷轟沉不少船,但能轟沉多少呢,十艘二十艘之後,巨魚軍還會反應不過來?不可能吧?他們的將軍可不是傻瓜,巨魚軍久經實戰,反應是很靈活的,一見不妙,必然改換戰法。」

 「再往下說。」

 「很簡單。」戰天風似乎像個沒事人,荷妃雨便單刀直入:「我雖然也不懂軍事,但這樣的應變之力也是有的,巨魚軍可先四散分開,然後再四面合圍,天風號雖快,轟天雷威力雖大,到底只是一艘船,你便是打沉了巨魚軍五十艘巨艦,他至少也還有四五十艘,然後還有那麼多的中小型戰船,這些船可四面合圍,只要一圍上了,天風號快速的優勢便會消失,尤其要是受到撞擊,撞壞了外面的水輪,這個優勢就完全消失了,然後你的轟天雷一發一收也是要時間的,且有個距離的問題,太遠了你打不著,太近了你也打不著,所以只要巨魚國艦隊一圍,你基本上就再無翻身的機會。」

 戰天風笑了起來:「還說不懂軍事,打起來一套一套的嘛,厲害,厲害。」

 「我說的是事實。」荷妃雨道:「如果我是巨魚軍主帥,吃了虧後,必然先散開以避天風號之鋒銳,然後利用船多的優勢四面合圍。」

 「沒有錯,是這個打法,所以我說姐姐挺厲害的啊。」戰天風笑。

 「你好像根本不在乎。」荷妃雨看戰天風始終笑嘻嘻的,嘴中說厲害,臉上的神情卻是明擺著不當回事,疑惑起來,道:「這一仗,你到底準備怎麼打?」

 「妃雨姐,我看你真是個急性子,去陀家開始你就在問了,到現在還在問,你別急嘛,看著就行了,這樣好玩些,揭開迷底可就不好玩了。」

 「你真的另有手段。」荷妃雨從戰天風這番話裡,聽出了玄機,但凝神一想,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戰天風還能有什麼古怪手段玩出來,事實上她已經想了一路了,除了借船快雷利,戰天風不可能再有其它花樣出來。

 「山人自然另有奇招。」戰天風裝神弄鬼,斜眼看了荷妃雨:「不信是不是?」

 「對。」荷妃雨斷然點頭:「巨魚國水軍我瞭解過,實戰豐富,應變之力極強,你的天風號只要露了形,他們就一定有辦法應付。」

 「等他們明白過來啊,早已是片甲無存了,只有滿湖的木頭片子。」戰天風嘿嘿笑。

 「你難道可以一下就全部擊沉巨魚國艦隊?」荷妃雨大是驚疑,她平生自負,但此時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戰天風能有什麼法子可以一舉擊沉巨魚國這支龐大的艦隊,即便戰天風有十艘天風號,那也做不到,更別說只有一艘。

 「真不信啊,要不要打個賭?」戰天風斜眼看她。

 「賭什麼?」

 「老賭注啊。」戰天風嘻嘻笑:「天朝九鼎,你輸了九鼎歸我,我輸了做天子,調天軍進關打天下,怎麼樣,賭不賭?」

 荷妃雨看著戰天風嬉皮笑臉的樣子,道:「你又在詐我?」

 戰天風眉毛一挑:「即然知道懷疑我是在詐你,那你大膽下注啊。」

 「你輸了是不是想賴?」荷妃雨嘿嘿一笑。

 「妃雨姐,說句真心話,我一直有些兒怕你,這會兒也真不敢完全當你是姐姐,但你連著幫了我幾個大忙,我也無論如何不能當你是敵人,我對敵人,那絕對是言而無信,能詐就詐,能騙就騙,能賴就賴,總之一句話,絕對不君子,一定沒信用,但對你呢,我不敢保證一定句句實話,但只要說過了,那就絕不會賴皮。」

 他這話說得透徹,荷妃雨看著他眼睛,相信他說的確是實話,心中一時也不知是惱是喜,嗔道:「你個鬼,我就知道你一直防著我。」

 戰天風可又嬉皮笑臉了:「我是有婦之夫,自然得防著姐姐勾引我啊。」

 「鬼才勾引你。」荷妃雨啐了一口。

 「確是有鬼勾引過我,不過後來反給我抱上了床。」戰天風哈哈一笑:「怎麼樣妃雨姐,賭是不賭吧?」

 荷妃雨一時大是猶豫,她相信戰天風說的是實話,輸了不會賴,可越是實話她越是沒把握,很簡單,如果戰天風明知要輸,他憑什麼就敢賭?敢賭只說明一點,他有把握。

 可荷妃雨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戰天風能有什麼怪招能一舉擊沉巨魚國艦隊,突想到一點,道:「你到底是打敗巨魚國趕他們回去呢,還是徹底擊沉巨魚國艦隊?」

第315章

 「呵呵。」戰天風一笑:「小船我不敢保證,但那些巨艦,我絕不會讓一艘溜回去,中等戰船也至少要留下一半,現在清楚了嗎?」

 荷妃雨情不自禁看向巨魚國艦隊,那麼巨大的一支艦隊,近百艘巨艘,數百艘中型戰船,真的是旗桅如雲,就算所有的船全泊在那兒不動,想一舉全殲也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戰天風憑什麼這麼有把握?

 見荷妃雨看向巨魚國艦隊,戰天風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妃雨姐,你的贏面蠻大呢,別說這麼多船,就是這麼多蒼蠅,想要拍死也要出身毛汗,怎麼樣?賭不賭?」

 看了巨魚國艦隊,荷妃雨確實有一剎那的衝動,她無論如何都不信戰天風可以一下子消滅這麼大一支艦隊,幾乎就要衝口而出答應了,可聽了戰天風這話,她剎時又猶豫了,回頭看向戰天風眼睛,戰天風也看著她,嘻嘻一笑,這傢伙笑起來其實蠻難看的,眼睛瞇成一條縫,一臉的油滑像,但荷妃雨與他眼縫裡透出的油光一對,突然就沒有了自信,想了一想,終於搖頭,道:「我不和你賭。」

 「女人就是女人。」戰天風失望的搖頭:「再精明的女人也是女人,再厲害的女人也是女人,女扮男裝也是女人,唉,女人啊女人。」

 他一通女人下來,到把荷妃雨逗笑了,嗔道:「什麼啊,人家就是女人嘛。」

 「是。」戰天風點頭:「我現在徹底知道了,好了,不看了,回去吧。」

 看他轉身回船,荷妃雨奇了:「你不入城向你的仙子姐姐報喜?」

 「現在報什麼喜?」戰天風搖頭:「還要三天才動手呢,現在去說,那三個老和尚又要問東問西了,懶得理他們。」

 「你今夜不動手?」荷妃雨大奇。

 「是啊。」戰天風點頭:「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嗎?一個月,現在離一個月還有三天呢,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說話算數。」

 「原來要充大丈夫啊。」荷妃雨一笑,也沒往其它地方想,當下一起回船,心中卻始終疑惑難解,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清,戰天風能有什麼法子,可以一舉擊沉巨魚國艦隊。

 荷妃雨想了兩天也沒想清楚,繞著彎子試探,戰天風卻老跟她打哈哈,沒錯,她非常的聰明,遠比絕大多數人都要聰明,可戰天風天生就是個鬼,說到玩心機啊,嘿,她再聰明十倍,也未必騙得了他。

 最後荷妃雨想到一個可能,戰天風必定另外安排有幫手援兵,天風號只是起主要作用,轟雷一擊,擊破巨魚國艦隊,然後再由其它幫手來收場。

 「是了,必是如此。」荷妃雨心中篤定,只是猜不到戰天風另外的幫手是誰,她瞞著戰天風把附近數百里湖面巡看了一遍,也沒見著什麼礙眼的人物。

 眨眼到了第三天,整一個白天,戰天風都懶洋洋的,不過荷妃雨估計他是要夜裡動手,也不著急,只是冷眼看著,奇怪的是,入夜後戰天風也沒說動手,只吩咐吃飽了早點睡覺,晚上也不動手?荷妃雨這下可奇怪了:「莫非這小子忘了日子了,該當不會啊。」

 感應到隔艙的戰天風鼻息微微,真的睡著了,荷妃雨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悄悄穿艙出去,她仍是懷疑戰天風另有幫手援兵,圍著天風號週遭數十里繞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又去看巨魚國艦隊,巨魚國艦隊還是老樣子,靜靜的泊在平波城外,夜風凜冽,艦隊中兵士大都睡了,沒有半點響動,只有巨艦上掛的一串串氣死風燈在夜風中搖曳。

 一切都是老樣子。

 荷妃雨在夜風中站了半天,腦子始終是一片空白。

 僅憑戰天風的天風號一艘船可以擊沉巨魚國這麼大一支艦隊,荷妃雨無論如何不相信,可戰天風憑什麼這麼自信,而且今夜已是一個月的最後期限,戰天風說了是今天動手,白天不動手,晚上卻還睡著了,奇怪啊,真是奇怪啊。

 「這小子,我就看著,到看他弄什麼鬼。」荷妃雨實在是想不明白,咬咬牙,不想了,回船,盤膝靜坐,戰天風卻起來了,荷妃雨也不動,微以一點靈光感應著,到看戰天風要幹什麼?

 戰天風開了船艙,問了一句:「起霧了沒有?」

 值夜的水手答:「回二公子,好像沒有。」

 戰天風哦了一聲:「幾更天了。」

 那水手答:「二更天了吧。」

 「再過一個更次,起霧了報我。」戰天風叮囑一聲,關上艙門,又躺下了,不過沒睡,哼起了小曲,斷斷續續的有詞出來,什麼摸啊摸的,荷妃雨一聽就明白,這無賴小子必是從妓院酒館中聽來的下流小調兒。

 下流也好,風雅也罷,荷妃雨根本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她驚訝的是,戰天風是如此的放鬆,一點都不擔心,若說他忘了日子,他剛才問水手的話,明擺著是沒忘,而是在等待。

 「他在等什麼?等起霧?」荷妃雨心中疑惑:「今夜會有霧嗎?他想趁霧發起攻擊?」

 約莫過了半個更次,先前那水手輕敲戰天風艙門,報道:「二公子,真的起霧了。」

 荷妃雨聽得戰天風一跳起來,有些興奮的道:「很好,霧大嗎?」隨即是開艙門聲,又聽到那水手道:「還不大。」

 「沒事。」戰天風應了一聲:「叫起大伙,讓伙房做飯,要好菜,三更出發。」

 那水手傳令下去,船上立時響動起來,荷妃雨一直沒動,靜聽著一切,心下驚疑:「他果然是要趁霧發起攻擊,可就算借霧隱身,又能起多大效果?」

 荷妃雨左右想不明白,坐不住了,起身,到艙外,戰天風卻上甲板去了,不過就算問,荷妃雨估計戰天風也不會答她,不如不開口,看船外,果然是起霧了,絲絲縷縷,像一蓬蓬的紗,輕輕柔柔的籠在水面上。

 雖然起了霧,可放眼望去,數里之內,仍是清清楚楚,當然,這世間沒有幾個人有荷妃雨這樣的視力,可就算是普通人,看個里餘也不成問題啊,尤其是看天風號這樣的大船,絕對老遠就能看清楚。

 「想借霧隱身,我到看你怎麼個隱法兒。」荷妃雨哼了一聲,先還想問,這會兒到懶得問了,只想到一事:「這小子怎麼就知道今夜會有霧呢?」

 吃了飯,戰天風讓常平波集合所有水手,道:「廢話不多說,兩句,呆會打魚,大傢伙一切聽口令行事,打完魚,我有重賞,但誰若驚惶失措誤了事,那我會首先取他性命。」

 常平波一抱拳,道:「二公子放心,大夥兒誓死效命,必不會讓二公子失望。」

 「很好。」戰天風點頭,哈哈一笑:「也不要太當回事,打條魚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誰還怕魚尾巴打了屁股怎麼著,誰怕的,到伙房裡拿個鍋蓋放在屁股後面。」不等他說完,眾水手已是哄然大笑,這些水手都沒打過仗,本來有些緊張,這一笑,緊張的空氣到是消散了許多。

 荷妃雨在船尾聽著,微微點頭:「恩威並施,只一兩句話就可激起士氣,的是將材,只是這一仗我到看你要怎麼打?」

 隨即起航,眾水手用命,十具水輪飛轉,天風號如夜霧中的巨怪,直射出去。

 天風號離著平波城外的巨魚國艦隊,有一百多里水面,剛起航時,霧還不大,也還有風,但隨著船往前疾射,霧越來越大,而先前凜冽的夜風則不知括去了何方,竟是再無一絲風氣。

 到接近巨魚國艦隊時,濃霧已籠罩了整個天地,荷妃雨一直站在船尾,隨著船的飛掠,霧氣撲面而來,先只是一層層,後來是一團團,再後來便是一堆堆,撥不開拂不散,而四眼望去,除了霧還是霧,濃霧如幽靈的手,將一切罩在了它的巨掌中。

 九天轟雷機立在天風號的中後部,離船尾,也就是荷妃雨立身處,約有六十來丈,平日這是一個非常刺眼的龐然巨物,可這會兒荷妃雨運足目力,也只能勉強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惟一看得清楚一點兒的,是主桅上掛的那一長串燈籠。

 「竟然會有這麼大的霧?」荷妃雨瞠目結舌,而在看到燈籠的同時,她也想到了:「濃霧隱藏了天風號,同樣也隱藏了巨魚國艦隊,然而巨魚國巨艦上的這些燈籠卻是最刺眼的標靶,天風號只要在霧中找這些燈籠就可以了,而巨魚軍視線為厚霧所罩,即便天塌下來,他們也不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荷妃雨已經是駭然了,因為她已經知道,戰天風確可憑一艘天風號,徹底掃滅巨魚國艦隊,巨魚國艦隊雖強,卻完全只能挨打不能還手,而且挨了打還不會明白是怎麼挨的打,巨魚軍到了閻王殿,只會是一群冤死鬼。

 這時已可隱隱看到夜霧中巨魚國巨艦上懸掛的燈籠,巨艦和中型戰船上掛的燈籠是不相同的,巨艦主桅副桅都掛有燈籠,長長的兩串,中型戰船上則只有主桅上才掛燈籠,而且只有一串,非常的好區別,只有一般的小船,就是在船頭或船尾插枝燈籠,有的乾脆燈籠都沒有。

 本來艦隊的周圍,有小船來往巡邏,但大霧一起,也都收了隊,埋頭睡覺了,本來就沒將平波國逃得無影無蹤的小小水軍放在眼裡,更何況這麼大的霧,即便平波水軍有天膽來偷襲,也不看見啊,不如睡覺實惠。

 沒有人想到,也沒有任何人提防,即便有人聽到了響動,抬眼往艙外看一眼,霧濛濛的,什麼也看不見,便又睡倒。

 而死神已悄然降臨。

 照戰天風吩咐的,天風號駛近巨魚國艦隊時,只開一對轉輪,巨大的天風號象幽靈般輕輕的滑動,第一擊非常重要,戰天風親自在船頭測距,滑到最近的一艘巨艦前,戰天風先以玄功掠起,飛近敵艦,到兩艦相差只四十來丈,始才飛回,做個手勢,一聲鑼響,後面的常平波立即下令左拐,天風號船頭往左一偏,輕盈的停住。

 先前在巨野澤中試雷時,荷妃雨見戰天風讓測距的水手以鑼為號,覺得頗為奇怪,到這會兒才明白,這麼大的霧裡,無論手勢還是燈號,都是看不見的,只有鑼聲最清脆。

 「他竟然想得這麼細?」荷妃雨心中越發驚駭。

 戰天風又掠回九天轟雷機前,第一次發雷,水手們還是有些緊張,瞄了又瞄,生怕打偏了,調了幾次角度仍是不敢發射,到後來還是戰天風開口:「不要怕,打偏了就再來一次,我不怪你們。」水手得了鼓勵,這才發雷,板動機括,力臂一揚,嗡的一聲,巨大的轟天雷飛射出去,斜斜劃過數十丈水面,準確的落在那艘巨艦的船頭略偏後的位置。

 巨大的卡嚓聲裡,巨艦洞穿,木片飛濺,再給沖天的水浪沖到更高,巨艦船頭往下一栽再一翹,再栽下來時,便永遠的沉了下去,這會兒才有巨魚國水軍的驚呼慘叫聲傳來,濃濃迷霧中,根本看不到人,叫聲隨著霧氣飄蕩,有如幽靈界惡鬼的慘號。

 天風號上卻是歡呼聲一片,首次發雷成功,所有人都高興壞了,戰天風也是欣喜若狂,轟天雷是此一仗的關健,若是不順利,那就一切成空。

 「好極了。」戰天風叫:「後面的就這麼打,就跟打魚一樣。」

 「遵命。」眾水手齊聲答應,這會兒聲氣可就足了,試了一次,有信心了啊。

 負責收雷的水手早已板動絞車,收回了轟天雷,天風號隨即啟動,滑向第二艘巨艦。

 在這樣的靜夜裡,巨艦被砸破的聲音可以傳出很遠,巨魚國艦隊有很多人被驚醒了,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往外面看,漫天蓋地,一片迷茫,荷妃雨這樣的頂尖高手也看不到五十丈外巨大的九天轟雷機,更何況普通的水兵。

 看不見,也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平波國水軍襲擊?想想不可能啊,平波國水軍就算有膽,他也不看見啊,而且也並沒有聽到喊殺聲,先前還聽到了哭喊聲,可很快連哭喊聲也沒有了,因為巨艦下沉的巨大吸力,將落水的水手吸了下去,想喊也喊不了了,這就更讓聽到響動的巨魚軍莫名其妙,甚至有人罵:「是不是哪個傢伙想不開跳了湖啊,你大爺的,要跳水你也選個好時候啊。」打個翻身便又睡覺。

 「果然是這樣。」細聽著巨魚軍的反應,荷妃雨暗暗點頭:「如此濃霧中,巨魚軍根本沒有辦法做出反應,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就是有一兩艘艦反應過來想跑,這麼大霧裡,又擠在艦隊中,也沒法兒跑,一支這麼大的艦隊,真的就只有等死的份。」心中驚駭,又閃電般想到戰天風在西風國一計掃滅雪狼軍和對花江六君子的報復:「都是一樣,他一旦發動,對手便是萬劫不復,永無翻身的機會。」

 天風號這時已悄無聲息的滑到了第二艘巨艦前,當然,水輪的轉動不是全無聲息,可聽到響動的巨魚軍看不見,不知道是什麼啊,還只以為是自家艦隊中的哪艘船移動了一下呢,全然想不到是死神光臨。

 第二次發雷便麻利多了,鑼聲一響,發雷的水手稍稍一瞄便果斷的發出了轟天雷,跟第一艘一樣,第二巨艦也是眨眼沉沒。

 這第二聲巨響把剛躺下的巨魚軍又驚得坐了起來,可還是看不見,還是不明白,向自己隔壁的船喊話,隔船也不明白,亂嚷一氣,到後來卻形成了一個差不多是統一的看法,就是有哪兩艘巨艦沒泊好,互相撞了一下,得出這個結論,於是罵娘的罵娘,起夜的起夜,隨後又睡,沒睡穩,第三聲巨響又起,不過這會兒可沒人起來了,管他娘呢。

 荷妃雨數到第八十三艘巨艦時,已再找不到掛兩串燈籠的艦了,天風號繞了兩圈,一無所獲,常平波向戰天風稟報:「二公子,所有大魚都打完了。」

 「大魚光了撈小魚。」戰天風一揚手:「退遠一點,然後直撞進來,先挑那掛一串燈籠的船撞,最後再撞掛一個燈籠的。」

 常平波應命,天風號遠遠繞一圈,隨後十具轉輪一齊轉動,天風號如飛掠回來,選定一艘掛一串燈籠的中型戰艦,一頭撞過去。

 說是中型戰船,其實只是相對於小船而言,而若相對於天風號,那就完全不是一盤菜了,天風號船頭前面巨大的鐵犁犁上去,戰船立時碎裂頃翻,船中巨魚國水兵幾乎來不及叫一聲便沉入了水底。

 天風號就像犁田,一路犁過去,看見有燈籠就犁,中途碰上小船自然也不會放過,總之就是一路犁過去,然後再又犁回來。

 到後來,巨魚國水軍終於發現了不對,但已經晚了,而最要命的是,濃霧遮住了一切,即無法發現敵人,也無法做出準備的判斷,更無法集合剩餘的力量還擊,就算想逃跑還找不到路,而天風號卻已毫不留情的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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