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東吳入寇
劉禪不會撒謊,卻又不得不撒,紅著臉道:“這個……這個……是兒臣答的。”
劉備微微一笑,道:“真是你答的?”
劉禪囁嚅道:“是…是兒臣答的?”
劉備捋了捋鬚,道:“這會說了,還可以少受些苦,呆會朕要是查出不是你,這屁股打將起來,味道可不好受。”
劉禪打了一個寒噤,他心裏反覆鬥爭了良久,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道:“真是兒臣答的。”倒不是他不想做老實人,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只是害怕劉備知道了真相,把他的屁屁打開了花。
劉禪在發愣的時候,劉備一直在注視他,聽他說完,笑著道:“‘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這句話典出何處?”
劉禪不知劉備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考他的學問,不由得微微一怔。這句話繞來繞去,他根本就不知所云,這連意思都搞不清楚,自然不知典出何處,大眼瞪小眼,搖了搖頭。
劉備笑了,問道:“這句話你難道就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劉禪覺得這話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裡聽到過,撓了撓頭,認真思考一會,還是想不起來,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劉備沉下臉來,將卷子擲到他跟前,道:“撿起來,將第二列的那段話念給朕聽!”
劉禪拾起試卷,雙手捧定,大聲念道:“豈曰無衣?與子同澤……”念到這裏突然明白過來,嚇得渾身發顫,牙齒打架,下面的話說什麼也念不下去了。
劉備笑道:“怎麼不念了。現在找到你的答案,大聲給朕念出來。”
劉禪雙膝跪倒,將胖嘟嘟的腦袋有多低垂多低,根本不敢正視劉備。
劉備怒道:“大聲念出來!”
劉禪身子又是一抖,拿著卷子看了半天,這才找到了相應的答案,顫聲道:“出……出自《詩經》秦……秦風中的無衣一詩……”
劉備道:“這不答得挺好麼,剛才朕問你,你怎麼搖頭?”
劉禪不知該說什麼好,索性給他來了個悶聲大發財,一言不發。
劉備道:“快說這答案是誰替你寫的,不然朕叫人把你的屁股打開花!”這一氣將起來,他也就顧不得之乎者也,子曰詩云了,俚語,俗語胡言亂語一股腦的噴了出來。
劉禪嚇了一跳,把找槍手替考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說了,末了流著淚道:“父皇,就饒兒臣這一次吧,兒臣再也不敢了。”
劉備氣得七竅生煙,臉皮紫漲,伸手向他一指:“你!”劉禪嚇著向後倒退了兩步。劉備定了定神,盯著他瞧了好一會,歎道:“這些題目真的這麼難麼?”
劉禪點點頭,忽覺不對,又搖了搖頭。
劉備笑了道:“這只是取得鄉試資格的童試試卷,所考內容都是一些基礎知識,沒有什麼特別繁難的,你真的一題也不會?”
劉禪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索性低垂著頭,雙手玩弄衣角,悶聲不響。
劉備搖了搖頭,道:“這些題目,你要是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交一張白卷上來也好。朕見了最多不過打你一頓。可你害怕朕處罰你,居然投機取巧,欺瞞朕躬,你可知欺君之罪該當何罪?”
劉禪當然知道欺君之罪該當何罪,嚇得身子直抖。劉備向他凝視半晌,歎道:“唉,你實在太讓朕失望了。好了,沒什麼事了,你下去吧。”
劉禪滿以為劉備會叫來人將自己拖下去暴打一頓,搞不好他還會親自操棍上陣,把自己的屁股打開花。可是萬萬沒想到這雷聲甚大,雨點卻小得出奇。劉備連罵也沒罵,只不過是不鹹不淡的責備幾句,就讓他出去了。他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下意識的撓了撓頭。
劉備氣得笑了,道:“怎麼還不出去,難道等著朕叫人打你屁股?”
劉禪趕忙起身,轉身跑了。
劉備苦笑道:“我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兒子。”攤開一道空白聖旨,提起筆刷刷刷的在上面飛快的寫著,剛寫到一半,一內侍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道:“不好了!不好了!東吳起傾國兵馬三十萬,分三路而進。東路,吳主親帥精兵十萬會合故魏將領夏侯惇,入居巢門攻合肥新城,中路這十萬軍由陸遜統率,屯兵江夏、沔口逕取襄陽。西路也是十萬軍,由諸葛謹統率,逆水而上,逕取白帝。”
原來魏亡時夏侯惇被堵在了高郵,前有大漢,後有東吳,無路可走,只能憑著山陽池天險,負隅頑抗。他雖然有心跑到遼東投靠曹植,可是山遙路遠,一時難以成行,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在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孫權伸出了橄欖枝招攬他。夏侯惇雖不願為東吳效力,但更不願投降大漢,權衡再三,他還是答應了孫權的請求,不過他也有個條件,那就是他和他手下幾千殘兵仍奉魏國正朔,自成一家,不歸屬東吳,只是在有戰事的時候,出兵相幫,就好像同盟國一般。孫權雖覺夏侯惇不歸於自己名下,有些美中不足,可是在關鍵時刻他好歹也能搭把手,也就答應了。此番用兵,他令人到高郵知會夏侯惇,夏侯惇聽說孫權要打劉備,欣然應命,領兵趕往合肥與孫權會師。
劉備吃了一驚,道:“東吳入寇!速叫仁祿、孔明來宣室殿見朕!”
那內侍道:“皇上,賈大人現在新豐,這一時半會可叫不來。”
劉備歎了口氣,道:“最近這煩心事一大堆,忙得朕竟忘了他已經削職為民了。”
那內侍道:“那還叫嗎?”
劉備擺了擺手,道:“不用了,你去把孔明和仲達請來。”
那內侍道:“是。”轉身退出。
劉備低頭瞧著那道剛寫了一半的聖旨,喃喃地道:“這會可不能再出亂子了。”拿著聖旨放在宮燈下燒了。
諸葛亮、司馬懿聽聞吳兵入寇,大吃一驚,急忙趕往宣室殿。
劉備道:“東吳軍馬三十萬入寇,分三道而進,這該如何禦敵,不知二位有何高見?”
諸葛亮道:“敵軍分三路來,我若也分三路應援,兵力分散,難期必勝,還容易僵持不下,對我甚為不利。依臣之見,救兵不妨派,不過須分出主次,當集中大軍,擇其一路攻之,只要破其一路,餘二路便不能存紮矣。”
劉備面有憂色,道:“集中優勢兵力,以強陵弱,固是穩操勝劵。可是新城,襄陽,白帝三處都是緊要之處,哪一處失守後果都大大不妙啊。”
司馬懿道:“皇上不必太過擔心,臣也覺得孔明之言有理。敵軍看著來勢洶洶,想要置我們於死地,可是您聽臣一路路仔細分析,就明白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劉備道:“哦,你且說說看。”
司馬懿道:“先說陸遜,此人是東吳年輕將領中的佼佼者,有周郎之智略,又無周郎之淺躁,可說是極難對付。”
劉備笑道:“陸遜黃口孺子,有何能耐?仲達竟將之與周瑜相比,怕是太過了吧?”
諸葛亮道:“一點也不過,陸伯言之才不下孫吳,皇上切莫大意。”
劉備聽諸葛亮也怎麼說,緊張起來,道:“既如此襄陽這路不可不小心提備,若是陸遜攻襄陽,大事去矣。”
司馬懿道:“持重之人必畏敗,襄陽多山,可於林木間遍插旌旗,陸遜見我有備,恐懸師深入,中我詭計,全軍覆沒,必駐兵觀望,摸清我軍虛實,才好進兵,有了這點時間,我軍主力便可置敵於死地了。”
劉備緩緩點了點頭,司馬懿見他仍是猶豫不決,道:“若皇上仍不放心,可令一上將率一偏師往攻南郡,東吳錢糧半在江陵,這可是東吳重鎮,豈容有失?陸遜見南郡遇襲,必會分兵往援,此兵法所云:‘圍魏救趙’者也,誠如是,襄陽一路又何足憂?東邊這路由吳主親統,吳主也是輕躁寡謀之人,要不然他為何屢攻合肥新城不下?他認為我軍千里來援,難以速至,必疏於防患。皇上可令趙雲將軍領本部軍馬星夜往援,出其不意,速戰速決,此一路亦不足憂也!”
劉備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只是攻打江陵的這路軍馬,沒有應援,搞不好要全軍覆沒。”
諸葛亮道:“只要能取得整場戰爭的勝利,這點損失又算不了什麼?”
劉備點頭,道:“好,中路、東路都不用考慮了,那西邊這一路呢?”
司馬懿道:“西邊一路主帥是諸葛謹,此人乃治政長才,可武略畢竟不足,孫權居然委以方面,實在兒戲的厲害,不過這對皇上來說倒是一件大好事。皇上可令關將軍鎮守白帝,堅壁不動,荊蜀交界處山高水深,地形險要,吳兵又是逆水行舟,糧草轉運頗為不便,吳兵乏糧,不出一月自走,到時銜尾擊之可操必勝,此一路又何足憂?”
劉備哈哈大笑,道:“仲達之言,甚合朕心。好,就這麼辦。傳旨,令子龍統帥青徐兗豫諸路軍馬三十萬去救合肥新城;翼德引兵救襄陽,於林木茂密處多張旌旗以為疑兵,迷惑敵人;漢升引本部軍馬攻南郡,以解襄陽之圍,此路軍馬須當小心在意,勿墮了敵人詭計,喪師辱國;雲長引巴蜀精銳,堅守白帝,深溝高壘,勿與敵人交戰,待其糧盡後襲擊之;朕與仲達率關隴大軍出鎮洛陽,總督諸路,安排接應。孔明則奉太……趙王劉永監國,勾當軍國重務。”
諸葛亮心中一凜,道:“皇上選征或出巡,接慣例都是由太子監國,如今換成趙王,怕是於理不合。”
劉備道:“太子終日嬉戲,荒廢學業,朕已罰他閉門苦讀三月,如何監國?”
諸葛亮道:“太子年紀尚幼,貪玩愛鬧,乃人之天性,何必斤斤計較?待他年長心定之後,自然知道進取,那時您便是叫他少讀片刻,怕也不易,這時又何必太過苛責?”
劉備道:“孔明之言差矣,他要是尋常老百姓,朕又理他做什麼。他乃國之儲君,將來是要承續江山,治國理政的,豈同等閑,對他要求過寬將來是要出大亂子的。”
諸葛亮知道劉備動了廢太子的心思,正要苦口婆心的再勸,劉備擺了擺手道:“朕意已決,就這麼定了。你們二位下去商量一下,就擬旨吧。”
諸葛亮、司馬懿齊道:“是。”
劉備來到窗前,瞧著懸在天上的月亮,怔怔出神。
二人出了宣室殿,便趕往議事堂商討調兵細節。劉備說的只是大概,這幾十萬軍馬從這裏到那裏,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辦到的,這中間牽涉甚廣,每一個細小環節處理不好,都會引來滅頂之災,事關幾十萬人的生死,二人自然馬虎不得。他們到了議事堂後立即叫來鍾繇、陳群及兵部、戶部主事,連夜商議,眾人直討論了大半宿,這才商議妥當,擬旨發文,調撥兵馬錢糧,忙得個不亦悅乎,待得手頭的工作告一個段落,東方已現出魚肚白,這麼一個美好的夜晚,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過去了。
這日卯時,一縷陽光洒向大地,帶著露珠的野草在陽光的映照下,金光閃閃。彈汗山啜仇水軻比能大帳,鼓角齊鳴,軻比能和依娜並肩站在轅門前,臉上滿是祈盼的神色。突然間不遠處塵土飛揚,一隊騎兵縱馬馳來,不多時便已到了轅門之外。當先一人英氣勃勃,正是拓跋力微,見到軻比能,趕忙下馬,右手按胸,深深一躬,道:“邊鄙野人拓跋力微,不自量力,得罪大人。大人以德報怨,赦其深辜,使其得保須臾之命,誠蒙厚恩,不勝感激!從今往後拓跋力微願鞍前馬後,追隨大人,雖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
軻比能哈哈大笑,道:“好!”
依娜向拓跋力微瞧了一眼,眼前一亮,心想:“沒想到他長的這麼好看。”頗後悔當初來鮮卑時選了軻比能這麼一個醜八怪來當自己的姘頭。她怔了一怔,道:“拓跋大人,不必如此客氣。”
軻比能高興壞了,這才想起拓跋力微是個人才,自己有了他便可輕而易舉的征服整個草原,不可對他太過無禮,道:“對的,對的,快平身,快平身,不必如此客氣。”
拓跋力微畢竟是個奸雄,很沉得住氣,又謙虛了幾句,這才直起腰板。
軻比能道:“酒宴已經準備好了,咱也別在這裏傻站著了,趕緊進帳喝個痛快。”說著拉著拓跋力微便往帳子裏拽,賓主依次落座,僕婢穿梭來往,擺好酒菜。
拓跋力微舉碗相敬,嘴裏馬屁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軻比能聽得是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這整大碗只一口,便灌到了肚子裏去了。拓跋力微敬完了酒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依娜,心中也是一凜,道:“伯道說得果然不假,她竟長得如此美麗,真想不到這個嬌滴滴的女子,居然藏著如此深的心機。”
依娜見他眼光掃過來,也是一個媚眼拋過去,拓跋力微和她的目光一觸便覺得軟綿綿的懶洋洋的,彷彿全身上下的所有的骨頭一直酥了一般。軻比能這個大老粗,從進帳那一刻起眼裏就只有酒,一碗一碗的喝,竟沒有查出兩人有什麼不對,自己頭上的皮帽子很有可能要換個顏色。
依娜有心有拓跋力微單獨聚首,沖著拓跋力微使了個眼色。
拓跋力微是多聰明的人,一下就看明白了,嘿嘿一笑,端起酒碗一個勁的勸軻比能喝酒。依娜也乘機從旁相勸。軻比能十分順利的招降拓跋力微,身邊從此多了一個得力幹將,心裏高興壞了,見美酒一碗一碗的敬,也沒仔細去想這裏面有什麼貓膩,一碗接著一碗的喝,不一會就被灌了個酩酊大醉,趴在桌案上打起了呼嚕。
依娜推了推他的肩頭,道:“怎麼才喝這一點就不行了,起來,接著喝。”
軻比能沒理她,接著打呼嚕。
依娜微微一笑,揮手令左右退下,對拓跋力微說道:“大人實在太沉,我一個人抬不動,你幫我把他抬到寢帳好嗎?”
拓跋力微這個老江湖還能看不到裏面的門道,流著哈拉子,點頭答應了。兩人將軻比能架到了帳子裏,隨便往床上一扔。依娜瞧了瞧軻比能,見他睡著正熟,呼嚕打得山響,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拓跋力微跟前,搔首弄姿,道:“拓跋大人覺得我好看麼?”
拓跋力微雙眼登時直了,也忘了這老傢伙已五十好幾了,癡癡地道:“好……好看。”
依娜細聲細氣道:“我有些不勝酒力,你扶我到床上去好嗎?”
拓跋力微醉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道:“好,好。”嘴上雖這麼說,卻沒有進一步行動,呆呆地站在那裏,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依娜。
依娜嫣然一笑,下命令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扶我上床!”
拓跋力微應道:“哎!”一把抱起她。
依娜整個人蜷在拓跋力微的臂彎裏,伸手指示方位,拓跋力微按照她指示,來到了依娜所居的帳蓬,扶著她躺好。依娜將嘴湊了上去,兩人啃到一起。依娜雙手摟著他的脖頸,向下便拽,兩人緩緩的倒了下去。
良久良久,帳子裏又安靜下來。依娜坐直身子,拿起衣衫穿上。這美不勝收的風光,拓跋力微自然想多看一會,坐了起來,摟著她的腰,阻止她穿衣衫,道:“你這樣子才美,讓我多看一會。”
依娜白了他一眼,似嗔非嗔地道:“那老傢伙就在隔壁,小心給他撞見了。”
拓跋力微無可奈何,將祿山大手收了回去,怏怏道:“你怎麼會跟他的,按中原的話來講,這叫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依娜格格嬌笑,道:“我已經快五十了,哪是什麼鮮花?”
拓跋力微不敢相信,一個勁的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騙我吧。”
他的表情就是對依娜最好的贊美,依娜笑得十分甜,道:“怎麼,不信?”
拓跋力微道:“不信,不信。”
依娜道:“這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拓跋力微驚訝地道:“天啊,真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說話間,依娜穿好衣服,下了床。拓跋力微道:“你還沒回答我,你是怎麼跟著這個老東西的?”
依娜笑道:“跟著他,我能得到我想要的,而他也能得到他想要的,事情有時就這麼簡單。”
拓跋力微苦笑道:“聽起來你們之間來往好像純粹在做交易。”
依娜笑了笑道:“你要這麼想,也不是不可以。”
拓跋力微道:“你我之間,該不會也是在做交易吧?”
依娜回頭瞧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道:“你說呢?”
拓跋力微道:“我想應該不是吧,我現在不過是軻比能手下的一條走狗,難給你什麼?什麼也給不了你。”
依娜道:“要我說我真心喜歡你,連我自己也不信。我接近你不是沒有目的的,當然如果我完全不喜歡你,我也壓根就不會接近你,這個回答,你可滿意?”
拓跋力微點點頭,道:“你可真夠坦誠的,不知我能給你帶來什麼好處呢?”
依娜道:“快穿上衣服,這裏不是說話的說在,明天你找個藉口回自己的部落,過上幾天,我就會到長川和你相會,到時我再詳詳細細的跟你說。”
拓跋力微點點頭,穿上衣服,偷偷溜了出去。
次日拓跋力微藉口回寨安撫部眾,向軻比能辭行。軻比能不虞有他,當即放人。拓跋力微率著親隨,屁顛屁顛的去了,百忙中還不忘向依娜丟了一個眼神。依娜也還給他一個媚眼,要不是拓跋力微定力夠好,險些從馬上栽了下來。
在途非止一日,這日拓跋力微到了長川,還沒到部落,他隔著老遠便望著寨門前齊刷刷地站著三個女子,從左到右依次是楊瑛、竇蘭和依娜。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馳前了些再看,果然是依娜,心裏暗暗納悶:“她明明比我晚出發,怎麼趕到我前面來了?”策馬上前,到了跟前。
依娜搶先道:“你的兩位夫人好像不是很歡迎我。”
楊瑛嘟起小嘴,道:“也不知你是哪裡來的野女人,歡迎你做什麼?”
竇蘭常和楊瑛對著幹,這會居然也和她統一戰線,叫道:“就是,就是。”
拓跋力微怒道:“不得無禮,她可是我請來的貴客,你們怎可如此無禮,還不趕快向她道歉。”
楊瑛哼了一聲,轉頭就走。竇蘭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我可不看你們這親親我的樣子。”緊跟著她去了。
拓跋力微搖頭苦笑,下得馬來,道:“讓你看笑話了。”
依娜笑道:“她們和我不同,她們是真心喜歡你,而我是帶著目的接近你,她們比我好多了,我又怎麼怪她們?”
拓跋力微道:“像你這樣坦誠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依娜道:“這裏不是說話所在,有什麼進帳在說吧。”
拓跋力微道:“甚好。”兩人並肩進帳。
當晚二更時分,兩人並肩躺在床上,拓跋力微問道:“現在你總可以說了吧。”
依娜道:“好,我告訴你我為什麼要接近軻比能,我想統一鮮卑各部!”
拓跋力微倒抽了一口涼氣,側轉身子,問道:“你說什麼!”
依娜重複道:“我想統一鮮卑各部。”
拓跋力微道:“你瘋了,這不可能!”
依娜道:“我沒瘋了。你還別不信,我的計劃已經進行了一大半了。當初我剛接近軻比能的時候,他的實力還不到現在的十分之一,可以說十分的弱小,比他強大的部落可有是。可我就看好他,主動投懷送抱,哄得他死心塌地的跟著我。我還替他主謀劃策,他之所以能崛起的如此之速,有一多半可是我的功勞。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他當真是我手中的殺人快刀,短短的幾年時間,他就打下了幾千里的草原,離統一大草原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拓跋力微道:“有了軻比能的鼎力支持,你的夢想總有一天會達成,你為什麼還要接近我?”
依娜道:“知道我是哪裡人麼?”
拓跋力微佯做不知,搖了搖頭。
依娜笑了,道:“和人合作,說謊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拓跋力微笑道:“你還真有本事,居然看穿了我的心思。沒錯,我之前曾聽人提起過你。”
依娜道:“誰?”
拓跋力微道:“大漢原先的司空賈福。”
依娜道:“果然是他。他都說了些什麼?”
拓跋力微道:“他對我說你到鮮卑來了,提醒我要小心你。”
依娜道:“既然他已經警告了你,你為什麼還敢和我接近,不怕我害了你麼?”
拓跋力微道:“我是鮮卑人,你是匈奴人,我們都是草原部族,生活習慣完全相同,更容易親近些。而漢人則和我們完全兩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可信不過他們。”
依娜道:“那你為何主動投靠漢朝,還娶了漢人公主為妻?”
拓跋力微笑道:“你是出於何種原因接近軻比能,我就是出於何種原因接近漢朝。”
依娜笑了,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將來一定能有一番作為。”
拓跋力微轉過身子,懶洋洋地道:“我現在寄人籬下,還能有什麼作為?”
依娜道:“年輕人可不能這麼沉不住氣,你的日子還長著呢。軻比能比你大得多,自然比你先死,他一死,這片草原就全是你的了。”
拓跋力微仍是無精打采,道:“軻比能身體健壯,再活個十幾二十年一點問題也沒有,我可沒有那個耐心等。”
依娜笑道:“軻比能可沒有那麼長的命!”
拓跋力微又是一驚,道:“你說什麼?”
依娜重覆道:“我是說軻比能可沒有那麼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