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現任太守無甚本事,靠著溜鬚拍馬,巴結袁譚、袁熙、袁尚,前前後後共捐了絹帛數千匹,銅錢數百萬,才爬到了現今這個位置。上任之後,胡作非為,順其者生,逆其者亡。另有一樣拿手絕活,那就是刮地皮,當真是燕過拔毛,刮得平原城是天高三尺。
平原在他的英明領導之下,真可謂是民不聊生,雞飛狗跳,盜匪橫行,怨聲載道。老百姓提到他的大名無不切齒痛恨,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日日夜夜求神拜佛,祈禱他指日高昇,好早點滾蛋。如今聽得劉備重為平原太守,當真是歡天喜地,百姓們自發組織,扶老攜幼,出城三十里迎接。劉備曾做過一段時間平原太守,在任期間,廣施恩惠,令百姓安居樂業,道不拾遺,夜不閉戶。雖事隔多年,老百姓提到他,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劉備見如此眾多的百姓擁待自己,不禁熱淚盈眶,忙下馬步行,隨同眾百姓進城。交接完畢之後,眾百姓夾道歡送原太守,一片喝罵聲中,太守夾著尾巴,帶著隨從和十七八房夫人、如夫人、兒子、女兒、私生子、私生女等等,攜著滿身的果皮、唾沫,灰溜溜地走了。
例行的接風洗塵,官場迎送之後,轉過天來,劉備於衙門理事。屬吏將本郡錢糧帳冊恭敬呈上。劉備取過一覽,觸目驚心。覽畢眉關緊鎖,鐵青著臉,二話不說,進了內堂。命人傳賈仁祿、徐元直速速到府議事。
賈仁祿、徐庶二人來到府上,見到劉備,劉備遣退左右,怒道:「哼,這個袁紹,欺人太甚!他雖委我平原,僅給五千老弱,二千羸馬不說。還將平原南部屬縣,盡數劃歸別郡。將原有兵馬錢糧盡皆調往該處,說是為了防曹。如今平原是要錢沒錢,要糧沒糧,要兵沒兵。百姓困苦,盜賊橫行,士氣渙散。如此殘局,不知該如何收拾?還要聽聽二位高見。」
徐庶聞言長眉一軒,低頭不語,顯是在思索對策。賈仁祿本就不是什麼文雅之士,按耐不住,破口大罵,道:「他……」此言一出,便知不妥,忙將「媽的」二字嚥回肚裡,續道:「……袁紹也太會做生意了,拿這麼一個啥也沒有的爛郡,就換了個光燦燦的玉璽回去。這也太便宜他了,想當年秦國可是要拿十五城來換和氏璧,現今平原郡連十城都不到,南邊的縣還給劃將出去,加在一起也就五六個窮縣,真可謂是一窮二白。把這一副爛攤子交我們,他也敢向我們要玉璽,真不是個東西。」
劉備被此語一激,火氣上湧,道:「不信沒地方說理了,我這就找袁紹去。」
徐庶忙道:「且慢!袁紹心忌明公,故意如此。明公去找他也是無用,一旦談僵,連平原也沒了,明公拿什麼討賊。」
劉備定了定神,道:「我一時激動,險些鑄成大錯。多虧元直提醒,如今計將安出?」
徐庶歎道:「沒錢沒糧,招兵不行,若急於募兵,便會激起民變,到時反不好收拾。眼下局面惡劣,不如效仿勾踐臥薪嘗膽,勵經圖治。先以民休息,待穩定民心,百姓富饒之後,再從長計議。」
劉備歎了口氣,道:「唉,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眼下局勢瞬息萬變,元直之策過於長遠,恐怕會誤了良機。再者我們只是拿平原來棲身,不是打算坐守平原,短期內拉出一支隊伍來才是當務之急。」心道:「馬上要官渡大戰了,等你慢慢發展,也來了十年生蓄,十年教訓的。得,二十年後,正好是公元220年,大家也別你打我,我打你的,一起恭祝曹丕同志,龍登九五,萬壽無彊吧!」
徐庶目視賈仁祿,道:「我也知此非良策,但實無他計可施,不知仁祿有何良策?」
賈仁祿垂首不語,心念急轉,霎時便將所知歷史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想找出個相似案例來借鑒借鑒,可是劉備的一生實在過於坎坷,所處之境遇過於淒慘,就連他那百戰百敗的老祖宗漢高祖也比他好上不少,更別說其他帝王了,一時之間再也找不出還有比現今局面更惡劣的情況了。想了半晌,搖了搖頭,正欲放棄,忽地靈機一動,抬起頭來,大聲叫道:「有了!」
劉備忙道:「是何良策?」
賈仁祿道:「政治我是半點不懂,我只說大概,具體細節,還請明公和元直商議。」
劉備急道:「快說!快說!」
賈仁祿道:「如今既便可以募兵,我們招得越多,袁紹疑忌之心也就越大,那樣只能是死路一條,依我看不如隱其名而修其實。」
劉備問道:「如何隱其名而修其實?」
賈仁祿道:「寓兵於農!」
徐庶若有所思,緩緩的點了點頭,道:「願聞其詳。」
賈仁祿道:「我大概的說說,強行徵兵本來就是老百姓最頭痛的是,一般都是唯恐避之不急。如今可以這樣,將全郡男子登籍照冊,讓他們自願報名,有願意從軍者免其一應賦稅。平時依舊種他的田,干他的活,毫不妨害他的個人生活。只是在農閒空隙之時進行軍事訓練,一但有戰事發生才徵調他們上陣殺敵。」
這其實就是初唐時盛行的府兵制,這種軍政體製成於西魏完善於盛唐終結於唐玄宗之時,流行百餘年,在當時是十分先進的。賈仁祿其實只知道些皮毛,具體如何實措的完全是一竅不通。可這畢竟是三國之後幾百年後才有的,賈仁祿噴將出來,徐庶聽得一頭霧水,覺得大有道理,卻又有點似是而非。愣了半晌方道:「此法實在太絕,似比曹操所行之屯田之法還要高明的多。不過這其中牽涉廣泛,怕沒有如此簡單,具體細則還要好好的定定。」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對的,我也只想了個大概,中間還有很多缺漏之處,就要請元直來補足了。」心道:「我也就在網上看了有府兵制這麼一個體制,唐太宗李世民李大大大力推行,想來不會差到哪去。至於具體如何執行,我又不是李大大肚子裡的蛔蟲,我哪知道。等我哪時重生到唐朝了,再回來告訴你吧,要麼就要叫李大大本人重生過來詳加解釋了。」
劉備道:「此法確實不錯,表面上對手看不出我們有多少軍隊,打起戰來可收出奇不意之效。而且還不害農時,不誤收成,真可謂是一舉兩得。至於具體細則不妨從長計議,如今兵員問題可是算是有了眉目了,錢糧問題呢?」
賈仁祿沉思片刻道:「錢糧問題其實也很容易,不過我的法子不免有點得罪人,就看明公你敢不敢做了。」
正所謂餓暈了啥東東都能吃,窮極了啥事都敢做,如今劉備可說是被逼到了絕路。人到絕域原拚命,劉備此時再想多所顧忌卻也不能夠了,一咬牙,道:「是什麼主意說罷。」
賈仁祿道:「平原城中少不了土豪惡霸,撿幾個罪大惡極、民憤極大的傢伙來屠了,將其家中金銀珠寶充公,至於田地這些不動產全都分給那些窮苦百姓。這樣一來可充實府庫,二來可收攬民心,也可說是一舉兩得。」
「再者平原境內盜匪橫行,這些山大王幹得都是沒本錢的買賣,手裡能沒兩錢?其實是他們大部分都是些窮苦百姓,被逼急了,鋌而走險,都不是什麼壞人,能招安的就都招安了,這樣何愁沒兵沒糧?真有少數不知死活,敢在明公眼皮底下放聲音的,那咱們也甭跟他客氣,帶兵上山將他們挑了,把他們搶來的不義之財,全給搬家裡去,哈哈!」
這番話太也大膽,徐庶、劉備均是眉頭大皺,劉備道:「仁祿啊,你的計策似乎可行,可就是太過大膽了。此法頗為極端,像是盜匪強人的政策,他們素來講究殺富濟貧。若是我們也如此做,我怕後患可慮。」
賈仁祿道:「那些罪大惡極、欺壓良善之輩難道就讓他們逍遙法外?那些橫行不法、打家劫舍的強盜難道就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劉備一時語塞道:「這……」
徐庶點頭,道:「此法確是可行,事急從權。如此作法雖然極端,但袁紹治境無方,法紀廢馳。明公若再濟之以寬,更長了那些人的囂張氣焰。若法令嚴明,那些人有所顧忌,反而不敢亂來。」
劉備點了點頭,道:「好就依你二位的意見,不過這中間委實有許多地方需好好商議。這樣吧,你們先回去好好考慮考慮,三日後再來商議。」
徐庶、賈仁祿齊聲應道:「是!」
賈仁祿一回到家,就把劉備佈置的作業給忘到了腦後,和貂嬋、曹靜打情罵俏去者。三日之後,賈仁祿又來至劉備府上,卻未見徐庶身影。過了半晌,徐庶走進屋來,雙眼佈滿血絲,顯是睡眠不足。身後跟著兩個壯漢,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抬了只大木箱來,放於屋內。將箱蓋打開,只見箱內滿是簡牘。
賈仁祿見這陣勢,打了個哈欠,心道:「得,看來今天又有覺好睡了。」
數日之後,劉備作好充分準備,統一行動,命賈仁祿、徐庶分頭帶兵逮了些十惡不赦的土豪惡霸,抄了他們的家。當眾布列他們的罪狀,押赴刑場,午時三刻,劉備一聲令下,劊子手一揮手中的大刀片子,咕嚕咕嚕連聲,頭顱滾了一地,場面倒也頗為壯觀。一時之間觀者如堵,無不拍手快,大叫老天開眼。那些倍受欺壓的窮苦百姓,本來哭告無門,只能暗自咒罵。如今沉冤得雪不說,還分到了土地、牛羊,更是歡聲載道,紛紛買酒肉慶祝,搞得平原郡中如過節般的熱鬧。
老百姓對劉備君臣自是非常感激,大大的匾額是一塊塊的送將過去,連賈仁祿的家裡也擺了不少,大有成牌匾陳列館的趨勢。賈仁祿心道:「這東東擺太多也沒啥用處,還不能劈了當柴燒,否則那些老百姓,非衝我吹鬍子瞪眼不可。」
砍完人之後,便是頒布新的軍制。徐庶不欲讓袁紹、曹操明白其事,託言盜匪縱橫,招募鄉民孔武有力者於農閒時加以訓練以保衛家園。老百姓一來感激劉備,二來痛恨賊匪,再一聽可以免賦稅,只須上陣時自備兵器、軍糧。實在貧苦無力承擔者,兵器、軍糧全由官府派發。平時不耽誤勞作,只是在農閒時訓練而已,哪還能不踴躍報名,一時之間平原百姓參軍者甚眾。劉備因第一次試行此法,不欲招募過多。經嚴格鱗選,募得一萬人。仍讓他們歸還原籍務農。不過將其姓名登記在冊,以便召集。
劉備上任伊始便雷厲風行,辦了這幾件大事,平原風氣為之一新。過不多久,袁紹也頗有耳聞。但整飭地方,本就是太守應作之事。殺個把土豪惡霸使地方安靖,也是無可厚非。袁紹倒也不便申斥於他,還發文大大褒獎於他。至於什麼府兵制,袁紹不知就裡。徐庶又做得十分隱密,袁紹根本就不清楚他們招了多少人,只聽聞劉備常和農民打交道,不由哈哈大笑。心想自己已在平原四境布下重兵,平原孤零零一郡,沒兵沒糧,如何能成得大事。如今劉備更是不務正業,整日裡就和泥腿子混在一起,那還有什麼可怕的,想到此便不以劉備為意了。
這日午時,賈仁祿、貂嬋、曹靜三人正在享用美食。賈仁祿本就是登徒浪子,自不會坐懷不亂,吃飯的時候當然也老實不到哪去,嘴裡吃著菜,手上也不閒著,不住地吃貂嬋、曹靜的豆腐,正其樂融融、大小通吃之際,翠花來報有客來訪。
賈仁祿氣極敗壞地道:「嘟,啥時候不好來,偏偏這時候才來。老規矩,男的不見,女的看看……啊……啊……」話未說完,便遭左右夾擊,左右胳膊分別被貂嬋、曹靜各擰了一下。
翠花格格一笑,道:「呵呵,來的是甄姑娘,若老爺不想見她,我這便去跟她說。」
賈仁祿急道:「我有說過不見嗎?你這丫頭居然敢胡亂揣摩主意,這個月工資老爺我不發了。還不快快有請……啊……啊!」心道:「完蛋了,現在倆醋罈子,這兩條胳膊早晚要給擰殘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