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躺在愛人懷中,陸芸芸原本滿足而幸福的凝視著段路,但不知為何,眼裏突然閃過一絲哀傷。
「怎麼了?」段路溫柔的問。
「我已經不是……我是說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你會不會嫌我?」她垂下睫毛,鼓起勇氣問道。
其實這個時代的女人誰還那麼在乎處子之身?陸芸芸雖然潔身自愛,但也不是那麼保守的女性,只是以前和王文允在一起時沒那股衝動,所以維持到被他侵犯前都還守身如玉,但如今真正面對心愛的男人,卻又有點擔心他的反應。
還好段路半開玩笑、愛憐的點著她鼻頭:「妳都沒嫌我是個說話口吃的蠢蛋,我拿什麼嫌妳這個人見人愛的大美女?」
「你最壞了!」她轉過臉在段路留有淡淡汗味的胸膛上輕咬一口,突然抬起頭又問:「你為什麼要扮一個讓人欺負的可憐蟲?這樣不是很辛苦嗎?」
段路聞言,臉色又變得凝重,他默默坐起身,眉宇間隱約透著憂心。
陸芸芸也裹著被單爬起來,一對美麗大眼看著他。
「其實我不應該這麼衝動承認我是段路……本來我今晚就要搬離這裏,因為我怕妳繼續找我。」他一開口便這麼說。
「為什麼?我讓你那麼討厭嗎?」陸芸芸不禁傷心。
「不!不是!……妳是我見過最可愛、最善良的女孩,連張世憑這種任何女生見了都想躲遠遠的男人,妳都為他打抱不平……我只是怕妳遭到不幸,才努力忍住不在妳面前說出自己是段路……沒想到最後還是壓抑不了那股衝動……」他淡淡的說,聽在陸芸芸心裏卻是無比甜蜜。
「我不怕什麼不幸……只要能在你身邊……」她爬向前伏在段路背上柔聲傾訴。
段路卻心事重重,好像想起一件十分傷痛的往事,他閉上眼緩緩說:「妳或許不怕……但我怕……我不想見到妳受任何傷害,所以才要妳離開我。」
「你都能把我從薩達那些亡命之徒手中救出來,到底還有什麼事會讓你害怕?」陸芸芸心中充滿疑惑。
「薩達……哼!他只是個小角色,怎麼能和他們比?」說到薩達,段路臉上露出不屑神色。
「他們?……他們是誰?就是你害怕的人嗎?」
段路沒回答,他輕輕推開陸芸芸下床,走到房間中央,蹲下身將一片木質地板翻開,從裏面拿出一封陳舊的牛皮紙袋,再回到床前將那封紙袋交給陸芸芸,示意她打開來看。
紙袋是防潮的那種,用膠布牢牢的封死,從膠布邊緣已經有點氧化的情況看來,應該是有段時間的東西。
陸芸芸小心的剝開封口,紙袋裏只有一份剪報和一張護貝起來的照片,她還沒看剪報的內容,目光卻立刻被照片上的人所吸引,因為那個女孩就是她!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出自己何時拍過這樣的照片,照片背景是某所著名大學的校園,她雖知道卻未曾去過!況且上面的日期是七年以前,那時她才剛進法國巴黎大學唸書呢!
「我……怎麼會……」她拿起照片,疑惑的望著段路。
「那不是妳,只是長得和妳很像……妳先看完剪報吧!」段路說。
陸芸芸放下照片拿起剪報,剪報的內容讓她感覺反胃。那是報導一個女大學生被慘無人道姦虐後,再殘忍殺死的命案。
「這是……怎麼回事……」她多少已經猜到剪報上報導的女大學生就是照片上的女子,所以心情顯得有點激動,眼角也因同情那女孩而閃爍淚光。
段路用沉重而平靜的語調說:「接下來我要告訴妳的事,可能會改變妳對我的看法……妳要有心理準備。」
他看著愣在那裏的陸芸芸,緩緩吐露心中的秘密:「七年前,我是一名殺手,在我手底下喪命的,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人。」
「殺手?!」陸芸芸不敢置信的盯著段路,「殺手」這名堂,對她而言只曾在電影中看過,現實生活真有這種人嗎?
段路臉上嚴肅的表情卻告訴她,他不是開玩笑。
「我們組織的勢力遍及全球,只要它想殺一個人,任那個人上天鑽地都逃不掉,而我就是它所擁有的殺手之一。」
陸芸芸還是不太能進入狀況,她性情溫柔,因此平常看的小說或電影都以抒情為主,很少接觸過打打殺殺的情節,對於段路說的話自然難以理解。
「那這女孩……她……她是你的誰?」她本想問的是「這女孩不是你殺的吧?」但怎麼想都覺得段路不可能作這樣的事,因此又改了口。
「她也是被我殺死的人其中一個。」段路卻語出意外的回答。
「我不信!」陸芸芸臉色一片慘白,猛搖頭。
「我沒親手殺死她……她卻是因為我而死,這和我殺死的並沒兩樣!」段路轉開臉,強忍住心中悲痛。
陸芸芸聞言倒是大鬆了口氣,她跪著爬到段路身邊坐下,依偎在他肩膀上說:「你別難過,事情已經過去了……放寬心胸吧!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的,對嗎?」
「事情不會過去……只要我活著的一天,在我身邊的人就可能遭遇不幸!所以我怕愛上妳,我不要妳也變得和她一樣。」段路輕撫陸芸芸光滑的香肩。
陸芸芸聞言轉身面對著他,溫柔而堅定的說:「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是一名殺手?她又是如何因你而死?」
她發現惟有知道事實真相,才能深入段路的內心世界,也才有資格成為他真正的女人。
段路緩緩的說:「我是孤兒,五歲以前都在孤兒院度過,後來有一對有錢的夫婦認養了我,別人以為我可以過衣食富裕的生活,但這卻是我苦難的開始。他們其實是組織的人,專門負責在世界各地發掘可培訓成殺手的小孩……我很不幸,被他們看上了!從被領養的第二天起,就被送到一處集中營,接受嚴格的體能鍛練和殺人技巧……說出來,妳可能無法相信,妳知道我幾歲開始殺人嗎?」段路看著陸芸芸,她眨眨眼搖頭。
「十歲,組織規定,在沒殺滿一百個組織下令要殺的目標之前,我們都是組織的資產,不准有親人、不准愛上別人、不准有財產,甚至不能有任何朋友……」
「太殘忍了!怎麼可以這樣!」陸芸芸忍不住叫道,淚水已經盈滿她的眼眶,原來段路眼裏常流露出來的深沉孤獨,全是因為他有這麼可怕的童年。
段路蒼涼的笑了笑。
「這還不是最殘忍的,在受殺手訓練的過程中,我們仍然必須和一般小孩一樣在外面接受教育,因為組織要的是熟悉外面社會的殺手,所以我們和平常人一樣上學、接觸人,卻不能跟任何人交朋友、談戀愛,看到喜歡的人你愈要遠離他,除非你想害死他……於是我們這些人一直都是旁人眼中的怪胎、沒人緣或傲慢無禮的傢伙,永遠孤孤單單……」
聽到這裏,陸芸芸已經無法克制的淚流滿面,她緊緊靠著段路,心疼萬分的問:「她……那個長得像我的女孩,就是因為喜歡上你,才被殺害嗎?」
段路搖搖頭,淡淡一笑說:「她是我大學同學,不過她可能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只敢偷偷喜歡她,躲在角落看她,默默看她交了男朋友,那時我的心情真的很難受,就像快炸開一樣,卻不能有任何行動。終於有一天,我做了一件傻事……我耐不住寂寞的煎熬,把我暗戀她的事告訴我一位比較要好的殺手同伴……怎知他卻將這件事呈報給我的頭領……」
「所以他們就對那女孩作出殘忍的事?」
「沒有!他們並沒立刻動手,直到有一次,我奉命和另外三名殺手出任務,去殺一名背叛組織的科學家,我到那裏才知道他還有一對妻女,那次組織下的是最高的追殺令,不僅他的家人得全死,死前還必須遭受極大的痛苦和凌虐!那母親為了保護女兒,寧願犧牲自己的身體讓他們蹂躪,我實在不忍心她的犧牲最後還換不回女兒的生命,就想了一個苦肉計希望能幫那女孩逃生,只是……唉……沒想到功敗垂成,苦肉計被頭領識破,我的行為等同背叛組織……他們不但對我喜歡的女孩動手……還把整個過程錄下來給我看……」事隔七年,他說起這件事,心仍在滴血,雙拳緊緊的握住。
段路發覺陸芸芸的嬌軀在懷中不停顫抖,手腳也是冰冷的,於是體貼的環住她,嘆氣道:「沒想到我現在又衝動的愛上妳……我真是太自私了……」
「不!」陸芸芸激動的抬起臉:「他們不能剝奪我們在一起的權力!況且……是我一直纏著你,就算有事,我也心甘情願,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都好……」
段路胸口一暖,緊緊擁住她說:「我絕不會讓妳有事!我發誓!沒有人能傷害得了妳!」
陸芸芸聽段路發自內心的誓言,暈暈然的彷彿要融化,依偎在他懷中過了許久才又問:「那你現在還在那個組織嗎?」
段路搖搖頭回答:「沒了!派來殺我的人本來是我在組織中的對頭,沒想到他竟然放過我。我逃離組織後,立刻找到一位無親無故的病危者,在他過逝被推進太平間後,將他的屍體和自己調換,奇蹟似的復活過來,化身成妳先前認識的張世憑。」
「你一直用別人的外表生活著,一定覺得很辛苦、很空虛吧?」陸芸芸心酸的問道,一隻纖手輕柔撫摸上他俊美的臉龐。
「不……妳不會相信,這段時間反而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不敢像平常人一樣交朋友,也刻意避免有人對我產生好感,但和周圍的人往來的程度,卻已是有生以來最多的了!因此即使那些同事壓榨我為他們作許多事,我都感到心甘情願,雖然知道他們不把我當朋友,但至少有互動的對象,可以除卻一個人的孤單和寂寞。」
段路說的時候臉上掛著微笑,陸芸芸卻已經忍不住哭起來,她從小家境優渥、人見人愛,從來也不知道有人會活得如此悲苦和孤獨。
「段路……我也發誓……只要能讓你快樂……不再寂寞,不論要我做什麼事,我都願意!」她埋在段路胸前哽咽的說。
段路溫暖的手輕輕撫著陸芸芸象牙般絲滑無瑕的裸背,他雖然被陸芸芸的話深深感動著,但內心一股不祥的預感卻愈來愈強烈,或許寧靜的生活又要走到盡頭,但捧起陸芸芸為他珠淚滿掛的俏臉,他再次默默發誓,說什麼都不能讓她遭受任何傷害。
飢渴的戀人總有用不盡的體力和情慾,他們纏綿了一整個下午和晚上,才緊緊相擁入睡。
凌晨兩點,外面寂靜無聲,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映在陸芸芸雪白的背上,顯得寧靜而美麗。
但段路卻突然睜開眼,常年鍛鍊出來的第六感讓他覺得危險正在接近當中,他搖醒懷中的陸芸芸。
「怎麼了……」她睡眸惺忪的揉著眼問道。
「噓!別出聲,把衣服穿上!」他一邊穿回自己的衣褲,一邊抓起陸芸芸的衣裙扔給她。
陸芸芸見他神色嚴肅,也不敢多問,趕緊將襯衫套上,還沒來得及扣好扣子,段路就突然如獵豹般縱起,攬著她的纖腰往地上滾去。
僅在他們堪堪滾開的同時,木質地板上已經「哆哆哆」連續釘上四根弩箭。
「啊!」陸芸芸直到段路摟著她站起來,才如夢初醒的叫出聲。
「哈哈哈……狼星三號,好久不見!」一個陰冷的男聲宛若幽魂般響起,陸芸芸卻看不到人在哪裏。
段路一手緊抱她的腰,慢慢退到牆邊,這時屋內燈光驟亮,不知何時房門已經開了,五名黑衣人站在他們面前。
「嘖嘖嘖……可惜啊!你已經躲了那麼久,為什麼還沉不住氣現身在柬埔寨,搗毀薩達的老窩呢?」
中間那名黑衣人拉下面罩,正是當年在婆羅洲殺死趙駱亞博士一家人的鷹勾鼻。
鷹勾鼻的目光落在陸芸芸臉上,再慢慢往下移到她衣擺下那雙修長勻稱的玉腿。
「啊!」陸芸芸這才意識到自己只來得及套上襯衫,被鷹勾鼻淫色的目光盯著,登時又驚又羞,急忙躲到段路身後。
鷹勾鼻的嘴角揚起殘酷的笑容,轉對段路說:「是為了這個小妞吧?」
「我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段路只是短短一句,卻是最直接的威脅和警告。
「哈哈哈……你實在太可愛了!你該不會傻到以為自己能對抗整個組織吧?!不過也難怪,畢竟你自以為已經脫離組織控制七年了!」鷹勾鼻森沉的目光充滿嘲笑的看著他。
「自以為?……什麼意思?!」段路臉色驟變,陸芸芸感覺抓著她的手在微微發抖,這是她遇見段路以來從未見過的現象。
鷹勾鼻得意的笑著,眼神突然變得如刀般銳利:「你不只是違抗命令,還背叛組織!對一名殺手而言,這是絕對無法赦免的罪,組織當年決定給你的懲罰是雙倍,七年前那個女孩是第一個為你犧牲的替罪品,我們故意放你一條生路,就是等你忍不住再找第二名犧牲者。現在看來,你已經幫我們找到了……」
段路臉色鐵青,將陸芸芸護得更緊,壓抑住激動情緒,問鷹勾鼻道:「這七年,你們都知道我躲在哪裏?!」
「嘿嘿……不然我怎麼那麼快就能找到你?我看你還是乖乖把那個女人交出來,這樣她就能少受點折磨,你也能早點解脫。」
「別想!」段路怒吼的同時,腳也往地板踩下,陸芸芸只覺得站的地方突然消失,和段路兩人直直墜落,還來不及叫,屁股已落在一塊軟座上。
「抱緊!」段路拉起她的胳臂環住腰。
昏暗中,不知名的機械發出怒吼,陸芸芸才剛發覺那是一台重型機車,整個人已被一股向前衝的強大力量往後扯,要不是段路及時抓住她的手臂,只怕早已倒栽蔥摔倒在地。
重型機車載著他們斜掃出日式舊屋的大門,引擎悶吼兩聲急速朝馬路另一頭飆去。沒幾秒,後方傳出巨烈的爆炸,陸芸芸驚叫一聲回頭看,那幢舊屋已經被沖天烈燄吞噬。
但敵人並沒跟著爆炸消失,一輛悍馬車尾隨他們追來。他們從車窗伸出衝鋒槍朝機車射擊。
段路猛加油門,重型機車「蓬!」的一聲脫速疾飛,一下子便將悍馬車的距離拉遠。
陸芸芸被強風吹的髮絲亂竄,幾乎睜不開眼。
「抱緊!」段路再度發出警告。陸芸芸用盡所有的力氣環住他的腰,整個人也緊緊貼在他的背上。重型機車突然一百八十度急速迴轉,她的一顆心差點從嘴裏掉出來。
原本是被悍馬車從後追逐,現在變成面對面的局勢。段路催動兩下油門,機車輪胎與地面發出尖銳的磨擦聲,瞬間朝悍馬車迎面衝去!
「段路……」陸芸芸閉上眼,滿心幸福的抱緊段路,心想如果能和他死在一起,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他想作什麼?!」駕駛悍馬車的黑衣人驚疑的問道。
「開過去!不准改變方向!」鷹勾鼻冷冷的下令。
兩輛快速飛馳的交通工具眼看就要撞上,重型機車突然在眼前十公尺處消失,它不是憑空沒了,而是突然飛到悍馬車上方!
鷹勾鼻臉色劇變,立刻推開車門縱身躍出,其他那些黑衣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悍馬車就轟然變成失速的火球!強烈而瞬間的爆炸讓裏面的人來不及慘叫就消失了。
原來剛剛從重型機車下方投出一顆小型炸彈,段路為了預防組織發現他沒死而繼續追殺他,早就作好萬全準備,這倒是鷹勾鼻當初沒認真想到的。
重型機車重重的落地,陸芸芸早就嚇出淚來,只不過她仍勇敢的信賴著段路,因此連哼一聲都沒有!
機車的速度仍未減弱,前方路口是連接環繞城市外圍的五線道大馬路,他們才剛過路口,一輛大貨櫃車就甩著尾巴橫到他們眼前。
這下子,陸芸芸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她緊閉上眼發出驚叫,連段路的心頭都涼了半截--這種速度勢必會撞上貨櫃車。就在兩人決心死在一起時,貨櫃車載運的貨櫃已甩正,箱尾「碰」一聲打開,掉下一面連接到空貨櫃裏的鐵板,段路沒得選擇,只能筆直騎上鐵板衝進貨櫃裏。
機車的速度稍減,段路急踩煞車讓它甩尾,總算穩住停下。
正要再騎下貨櫃時,箱門卻已開始關上,機車衝到門前被迫停住,除了車燈照耀處,四周已變得一片漆黑。
重型機車的引擎聲在密閉空間內顯得震耳欲聾,段路將它熄火,只留下車燈照著貨櫃箱門。
他輕輕拉開陸芸芸緊緊環在他腰上的冰冷玉手,柔聲安撫道:「別害怕,坐在這裏,我去看看。」
「我不怕……你小心點。」剛才的亡命追逐簡直讓陸芸芸嚇破了膽,但為了不成為段路的負擔,她還強忍住七上八下的心情。
段路走到貨櫃箱的門前,伸手摸了摸,再用拳頭敲敲它的厚度,心情陡然直落,那是一面特製的裝甲鋼片,雖然他的摩托車上裝有兩枚小型飛彈,但恐怕也炸不破這種鋼板,只會把自己炸死在裏頭。
他走回重型機車旁,握起陸芸芸微微發抖的手,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我拖累妳了。」
陸芸芸沒回話,只是反身抱住段路,給他深情一吻。
「我是你的女人,只要和你一起,下地獄我都不怕。」她勇敢的說。
段路心神激盪,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反正現在也出不去,他們兩人索性珍惜在一起的時光,耳鬢廝磨的溫存著,等這輛貨櫃車自己停下來再作打算。
只是才過十幾分鐘,段路就感到頭有些暈沉,他心知不妙,拍拍靠在胸前的陸芸芸,才發覺她呼吸細勻,早就睡到不醒人事,顯然貨櫃內的空氣已充滿催眠瓦斯之類的氣體,段路十分緊張,如果他睡著了就無法保護陸芸芸,若她落入組織派來的人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他對抗著強大的睡意搖搖晃晃站起來,想找出毒氣從哪裡出來,但走不到幾步路,就「咚」一聲栽倒在貨櫃箱的地板上,雖然心中萬分掛念著陸芸芸的安危,身體卻已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