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左常春口中的基地,竟是深入山區的一座農莊。原來自從上次的教訓後,幾名核心幹部討論出因應之道--為了有效躲避審判長追蹤,他們決定採取最傳統的方式,不僅人員分散在亞洲各地許多不顯眼的地方,彼此的聯絡也改用書信。這樣效率雖然慢了點,但審判長卻無從攔截他們傳遞的訊息。
當天段路駕駛小艇離開那座島嶼沒多遠,左常春就追上去給了他日後聯繫的方式,也因此他才能找他們求援。
其實這麼做的另一個重點是,以他們目前的能力,根本無法和審判長抗衡,所以能躲則躲,盡量不和它正面衝突。
一夥人才踏入農莊,一位年輕曼妙的美麗女子立刻奔出來迎接。
「姑姑!姑丈!」
女子正是趙雅妍,她看起來比那時健康開朗許多,而且也不怕許多男性在場,看來趙婉柔說得沒錯,她確實是從夢魘中恢復了。
不過當她見到段路和陸芸芸,就顯得十分尷尬和不自然:「段……段先生、芸芸小姐,你們好。」
陸芸芸知道她一定是為了以前的事感到愧疚,心中十分不忍,於是主動牽起她的手,笑著說:「小妍,好久不見!陪我聊聊天,好嗎?」
趙雅妍感受到芸芸的善解人意,一時眼眶忍不住熱了起來。
「芸芸姐……上次的事,我覺得……對妳很抱歉……妳卻還是那麼好……」
「有什麼好抱歉的?我們是好姊妹嘛!走!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讓他們去談大事,等他們談完事,晚一點再叫我們的段大哥陪我們散步。」陸芸芸和趙雅妍不約而同看向段路,段路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像春陽般冰釋了趙雅妍忐忑的心情。
「嗯!好……跟我來!」趙雅妍拭乾眼角的淚水,臉上終於綻放笑容,拉著陸芸芸往她的房間走去。
「唉!陸小姐真是善良體貼,連我都想跟著去聊天了!」寒竹突然開口。自從和黎書俠在一起後,她已不再那麼冷漠冰傲,只是美麗脫塵的容顏看起來難免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那可不行,妳要告訴大家的事才是最重要的!」黎書俠怕她真的跟去,急忙提醒道。
「知道了!想想也不行啊?」寒竹香唇微噘瞪了他一眼,這種神態出現在白雪死神冰清的臉龐,簡直有點美得過分,當場所有人不分男女都被吸引住了。
面對眾人對愛妻的著迷,黎書俠反倒有點尷尬,忙又開口說:「我們快走吧!左神醫還在等我們,不是嗎?」
經黎書俠提醒,回過神的左常春才趕緊附和:「是……是啊!別讓大哥等太久才是!」
在左常春的帶路下,他們走到一座位於小湖上的亭子,那裏早已坐了一位白髮中年男人。
寒竹一見到他立刻快步向前,親熱的喊道:「左叔叔!」
「小竹、書俠,你們到了。」原來這男人便是昔日香格里拉的神醫左常青,看名字就能猜到他和左長春八成不離兄弟關係,果然左常春開口便稱呼他大哥。
「神醫,好久不見了。」黎書俠也趨前打招呼。
「你好,嗯……氣色不錯!看來你和寒竹陰陽調合,生活很幸福,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左叔叔!」寒竹臉紅到玉頸,瞪著左常青抗議。
「好啦!快坐下來談正事吧!」左常青急忙轉移話題,老實說他也不敢過分消遣白雪死神,她一冷起來可會讓人如坐針氈。
他還不知道今日的寒竹早非昔日翻臉如翻書的女人,在幸福的薰陶下,她的心比誰都柔軟。
趙婉柔為在座的人倒來香茗,左常青先開啟了話端。
「今天找各位來,是要討論如何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審判長。它的實力一天比一天強大,再這麼下去,恐怕在座的我們都難逃它的魔爪。」
「大哥,你說的我們都知道,但是以我們的力量,根本無從和它對抗起,就如你說的,它的實力成長太快,每一次交鋒,我都覺得他們又比上一次厲害好幾倍!我們光是躲它的爪牙都來不及了,更別說它的核心是什麼都還不知道呢!面對這種實力懸殊的敵人,要怎麼打這一仗?」左常春最是沮喪,因為他每次和審判長交鋒總是落敗,而且幾乎都要丟了老命。
「這就是今天特別找書俠和寒竹來的原因。據了解,審判長這個神秘組織,存在地球上的時間說不定比人類歷史還悠久。照理說,以它的力量,要將整個人類世界納入它的控制根本不是難事,但為何幾千年來都只是在幕後操縱,而不自己出面稱霸呢?其實我早就懷疑它另有更大的陰謀,而這個陰謀,現在終於有人解開了!」
左常青的目光轉向寒竹,其他人也跟著看向寒竹。
在幾十隻眼睛注視下,寒竹冰清的雙眸不因此而有所閃動,仍是不露任何情緒的啟動美麗朱唇:「是,就在上次煜佛慧星降臨時,我和書俠因緣際會進到蘇敏寺內,那時我傷得很重,幾乎就快死了,沒想到蘇敏寺裏……」寒竹停下來,想想該怎麼說才恰當:「暫且說是蘇敏寺裏的先靈吧!她出現並將我帶回,治癒了我的傷,也告訴我們有關蘇敏寺百萬年來的秘密,這個秘密竟然和審判長有很深的關係。」
「什麼秘密?」左常春沒頭沒腦的插嘴。
「如果要說仔細,實在要花一些時間(筆者言:想知道詳情的話,可以看天鎖),我就簡單解釋一下,將重點放在如何對付審判長。」
寒竹說:「其實蘇敏寺是一百萬年前從某個遙遠宇宙的星球上飛來的航艦,它在執行某項任務時發生意外,結果墜落在地球上,艦上的成員為了與他們母星的同胞取得連繫,幾十萬年都潛伏在人類腦波中,以類似冬眠的形式延長生命,香格里拉歷代的成員就是他們潛伏的宿主。當時它墜毀在地球上時,主艦艙和武器艙落在蘇敏寺的位置,其他部分卻散落各處,其中有一座囚禁宇宙罪犯的監獄不知去向,而從這座監獄逃出的罪犯,事後證實就是審判長的幕後主使者。」
左常春夫婦呆呆的看著寒竹,從他們迷惘的眼神,好像在聽一場未來科幻故事。
寒竹不理他們疑惑的目光,繼續條理分明的說:「這座監獄其實是一座拘禁罪犯記憶體的儲存器,用我們人類的語言來說,記憶體就是所謂的靈魂,而那些被拘禁起來的罪犯,都是各宇宙間窮兇惡極的種族。」
她續道:「在那次墜毀的意外中,儲存器內部分區域受損,導致某些罪犯能脫離原先程式設定的束縛而逃逸出來,並且開始控制地球人類的思想和行為,所以人類歷史自開始以來,都是一頁頁的屠殺和爭奪,但是他們的目的還不只在於控制地球,而是想以地球為基地,召納附近宇宙和他們一樣的亡命之徒,等到集合足夠的力量,再做大規模的反撲。至於審判長這個神秘的人類組織,只是它所利用的一支武力,用來達成它主要目的的工具。」
寒竹說到這裏,轉向趙婉柔問道:「左夫人,我要您幫忙準備的東西呢?」
「有!妳等一下。」她喚來一名手下,要他去將寒竹要的東西取來,那名手下快步走出涼亭,回來時抱著一座地球儀,放在寒竹面前的桌上。
寒竹又要了一支粗墨水筆,迅速在北半球點出幾個黑點,接著同樣又在南半球標示出幾個黑點。
「我點出來的地方,都是人類歷史上偉大的遺蹟,說是偉大,其實也是最醜惡,因為僅僅為了滿足一兩人的野心或虛榮,成千上萬無辜的生命就得葬送在這些地方,雖然說每座遺蹟的歷史背景和建造者各有不同,但它們的目的卻很一致……」寒竹一邊說,一邊將黑點與黑點間用線連接起來,連完後大家全傻了眼,地球的北半球有一面五星覆蓋、南半球也出現同樣的五星。
「這……這太巧合了吧?會不會是妳刻意這麼畫的?」左常春不客氣的質疑。
寒竹沒辯解,只是從口袋拿出一張紙,上面是她標出來的遺蹟名稱和它們的正確經緯,每一個均是赫赫有名的古文明遺產,有認真唸書的中學生都會知道。
「天鎖電腦中那些罪犯陰錯陽差來到這裏,歷經幾十萬年後反而找到一處絕佳的生根環境,他們扶植了少數特質尤為突出的人類,利用他們的暴政統治其他同類,並在精密計算過的方位上,建造起我們今天知道的這些偉大遺蹟,其實每一座遺蹟都有它神秘的力量和用意,它們集合在一起,就會像一座超強的吸納器,不停將相鄰宇宙內同樣邪惡的族類號召過來。」
「果真如此,宇宙上那些所謂正義的族類怎麼會察覺不到,而任由它存在地球上不停壯大?」換趙婉柔提出疑問。
「這就是它厲害之處,我從尚合里拉艦……也就是蘇敏寺前身的那艘飛艦成員處得知,天鎖電腦囚禁的罪犯裏,有一支極度危險的種族,他們不但殘暴,智慧進化速度也極為驚人,照研判很有可能就是所有罪犯的首腦,而這種能躲過宇宙間其他能量偵測的巧妙結構,應該是由他們的高度智慧所發展出來的。要不是蘇敏寺裏原先的艦員發現情況有異,與來接他們回去的同伴聯繫上後,將地球這幾千年的活動記錄傳回總部進行分析,並證實了天鎖電腦裏的邪惡力量確實有大肆蠢動的意圖,恐怕到現在這股邪惡力量都不會被偵察出來。」
「既然已經知道,他們何不乾脆自己動手,將天鎖電腦中的罪犯消滅,還任由它在這裏危害地球人?」
「他們本來就要採取行動,是我求他們不要的。」寒竹語出驚人的說。
「為什麼?為什麼妳要阻止他們消滅那些邪惡的力量?」左長春更疑惑了,其他人雖沒開口,臉上的表情一樣充滿問號。
「他們採取行動的後果,就是對地球啟動一次天鎖,屆時所有留在地球上的外星罪犯都將再度被吸入新的儲存器中禁錮起來,只是這麼一來,卻連人類都無法倖免,而且人類的腦波還未發展到能與軀體分離存在,到時的下場將是全部滅絕!本來他們評估過人類的行為思想,認為我們的殘暴因子已接近遭受滅絕的標準,決定要採取行動讓人類與那些罪犯一同消失,當時在場的我據理力爭,向他們解釋地球上雖有部分人殘暴愚昧,但也有品格高尚的人性存在,甚至還有很多其他星球族類所沒有的超然情感。」
寒竹柔情的望了黎書俠一眼:「其中一項就是愛情,這一點還不是由我提出,而是和我接觸的那位尚合里拉艦艦員幫我舉出的有利證據,她被書俠對我的情義所感動,所以願意為人類仍有存在的價值出面擔保。只不過他們不採取行動卻是有最後期限和通牒,他們懷疑天鎖電腦中那些最可怕的罪犯,目前仍無法完全脫離囚禁程式的束縛,因為當初是採取最嚴密的方式來禁錮這些重犯,當年墜艦逃離出來的反而是一些比較不具威脅性的罪犯,但這些罪犯卻聽命於仍未脫離囚禁的重犯,控制部分人類來為他們做事,目的就是要吸納更多宇宙邪惡分子,等集合足夠的力量,他們就能破解天鎖電腦的囚禁程式,將那些最危險的重犯釋放出來。」
「如果他們得逞,會有什麼結果?」
「宇宙間所謂正邪對抗的事暫且不管,我只說如果真的發生,對人類可能的影響。」寒竹說:「以他們超強的腦電波,可能會強迫人類進化,但這種進化卻不是可喜的,因為它會導致人類成為一支與大多數喜好和平種族對抗的附庸,最後的結果,不是變成更貪婪殘暴的種族,就是一起被囚禁起來。」
「這麼說,我們真正的敵人是那部儲存器裏的外星罪犯,但我們光是他的爪牙都應付不了了,怎麼和一群超出我們認知範圍外的外星人打仗?」左常春的語氣中隱含一絲嘲諷意味,他對寒竹的話似乎還不能接受。
寒竹倒是不以為意,畢竟沒親身經歷過,很難讓人信服這些脫離常軌的事。
「我想那些外星罪犯已經有能力使人類強行進化,剛剛和我交手的那名審判長殺手就是有力的證明。」說到這裡,寒竹突然站起來轉向庭院,緩緩閉上她美麗的眼睛,眾人還猜不出她想做什麼,亭子下的池水已如沸騰般翻滾起來,原來裏面飼養的幾十條錦鯉不約而同聚集在一起,像搶奪食物般爭先恐後的躍出水面,寒竹柳眉微挑,那些錦鯉竟然井然有序的排成一排,繞著亭子周圍迴游。
正當所有人情不自禁站起來觀看這奇妙現象時,寒竹又睜開眼,回頭對左常春說:「左先生,你剛剛在想的那封信,左夫人還沒幫你寄出去,你可以放心。」
左常春夫婦更加驚訝,原來左常春在走進涼亭之前,心裏頭一直掛念著一封要寄去馬來西亞的重要信函,因為裏面有一處筆誤,原本要找機會問趙婉柔是否已幫他寄出,若還沒寄出便能立刻改正,但還沒找到時機開口,寒竹便已給了他解答。
更神奇的是她好像還是從趙婉柔心裏得知這封信尚未寄出,因為趙婉柔也發現了那個錯誤,同樣想找時間告訴左常春。
「妳怎麼知道……我在想的事?」
「我也沒告訴過妳啊!」左常春夫婦見鬼般的瞪大眼珠。
寒竹淡淡一笑沒回答,她的身形倏然消失,不到半秒又出現,旁人可能只以為眼花,但她手裏卻多了一朵白色的花朵,那朵花和幾十公尺外一株花栽上開的是同種,事實上偌大的庭院裏,那種類的花也只有一棵,這意味著寒竹在短到眨眼的瞬間就來回數十公尺,將那朵花摘回來。
「我說過那次我傷得很重,是蘇敏巴丹星人將我救活,他們為了治好我,不得不將我的生命形式進化到某一程度,所以我的腦波可以直接和地球上其他生物聯繫,當然也包括人類。而且為了負荷腦部進化所產生的行動力,我的身體也產生變化,雖然看起來並沒什麼不同,但速度和力量卻完全不一樣……」
說到這裏,她臉上突然一陣暈紅,微嗔的瞪了左長青一眼。
左常青連忙笑著說:「連這樣都被妳猜出來,可怕!可怕!」
原來左常青為了測試她,故意在心裏想著:「那黎書俠豈不倒楣了,整天被妳盯著,連想歪一點點都會被發現!」
「要不是必須證明給你們看,我才不會用這種能力呢!因為這麼一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全都沒了,又有什麼意義?我曾要他們幫我還原成一般的人類,他們也答應我的要求,只不過這次我身負重任,必須依靠這種力量來完成,等完成任務後,他們就會為我還原。」寒竹說。
左常青露出慈愛的笑容,現在的寒竹和以前身為白雪死神的她,雖然外貌一樣冰冷絕美,內心卻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看來黎書俠的柔情真的深深溶化了她。
寒竹臉上又一紅,馬上轉開話題:「照理說我的速度已不是人類經過訓練所能達到,即使是以往的『冰魄』,最多也只能提升速度和力量,但與我交手的那名殺手,卻能猜到我的下一個動作,也就是說,他和我有相同的能力,雖然程度上還不如我,不過我敢肯定,他的身上也發生了某些進化。」
「關於這點,段兄知道一二嗎?」左常春轉向段路問道。
段路微怔,接著苦笑回答:「老實說,對於這件事我真的完全不知道,原本我所屬的殺手總部,現在已經被新的一組人取代,剛才和寒竹小姐交手的就是他們的首領,至於他的來頭和背景,我是真的一無所知。審判長是一個很嚴密的組織,不屬於你的事,即使看起來很核心的成員也不會知道。不過從審判長的殺手組織完全更換這件事來看,很可能就像寒竹小姐說的,它已經開發出更厲害的殺手,舊的殺手組織不再有存在價值,所以才被消滅取代。」
「我想也是如此,不過不管我們的敵人是審判長或外星罪犯,當前最重要的是阻止他們繼續迫害無辜的人,關於這點,小竹妳是不是已經有辦法?」左常青觸及今天的重點。
寒竹說:「唯一也是根本的辦法,就是找到墜落在地球上的天鎖電腦,將一組程式輸入,消滅禁錮在裏面的罪犯。」
「程式在哪裏?」
寒竹攤開手掌,白皙的手心寫了一列短短像是算式的符號。
「就這麼簡單?」眾人一臉訝異,他們以為能消滅那些宇宙罪犯的程式,必定是非比尋常的複雜。
「這是蘇敏巴丹人經過精密計算後的結果。將程式輸入天鎖電腦後,會引發一連串的連鎖運算,最後資訊的流量會大到在最微小的時間單位裏就有十分龐大的算式要解決,電腦為了達成它的使命,會將內部所有的記憶體和能量都用上,等自身的記憶體和能量耗盡後,就會開始使用那些被囚禁在內部儲存器的罪犯記憶體及能量,一直到全部枯竭為止。」
「不過我們該如何知道天鎖電腦落在何處?地球那麼大,連當初墜落在地球上的蘇敏巴丹星人都查不出來,我們又要如何去找?」
「有關這個問題,當初墜落在地球上的蘇敏巴丹星人因為喪失了許多儀器,所以無法偵測出天鎖電腦所在的方位,但現在他們已經算出來了,非常巧合的是,他們所查出的地點,竟然和這座工廠的位置一致!」
她將一張名片放在桌上,那名片上的公司赫然是全世界最大的微處理器製造商。
「不可能吧?」「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眾人又一次大受震撼。
「這不是巧合,」寒竹說:「如果天鎖電腦裏的罪犯要控制全人類,最快最迅速的方式,就是先潛伏到每個人的生活當中。當然,他們的目的並非是控制人類,而是吸收人類的腦波,以為他們所用。」
「吸收人類的腦波有何用?」左常春充滿疑惑問道。
「他們需要更多不容易被偵察到的能量來發射訊號,召集鄰近宇宙的同類。所以有一件十分可怕,聽起來卻很荒誕的陰謀--凡是那家廠商的微處理器,全被加設了蒐集人腦電波的功能。只是這種設計超乎我們的科技領域,所以到目前為止並沒人發現。」
左長春臉色凝重的看著黎書俠和寒竹,隔了一會兒才嘆口氣說:「恕我直言,聽到目前為止我的感覺,對這樣的事還存有很多疑問,因為它聽起來確實太不可思議,但又不得有幾分相信,畢竟兩位的證據很有力,這……」
「這樣吧!」左常青斷然道:「事實真相到底如何,我們不急著去追究,但我們的行動必須先展開,既然沒有人知道審判長是由誰主使,不妨就先依照寒竹和書俠說的,先從那座工廠著手去查,萬一它只是普通的工廠,我們也只是浪費了一點時間,反正現在也沒第二條線索可以追查,大家覺得怎樣?」
「但我們該怎麼去查?我是說,萬一它真和天鎖電腦裏的外星罪犯有關,又是審判長的大本營,憑我們的力量恐怕也很難接近。」趙婉柔提出她的疑點。
寒竹拿出一只材質十分特別的小金屬盒,打開盒蓋,裏面有兩枚晶片。
「去,當然是由我和書俠去,但書俠體內的冰魄已不足以應付他們頂尖的殺手,所以要請左叔叔幫忙,將蘇敏巴丹星人給我的新晶片植入取代冰魄,另外我們還需要一個人。因為三人一起行動勝算較大,不知道段先生願不願意?」
段路本來立刻要答應,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面有愧色的說:「我很願意,但是我的手腳筋絡都被炸斷過,目前雖然接回來了,不過身手卻大不如前,要我去我當然義不容辭,就怕會拖累二位。」
「你放心好了!還有一枚晶片是為你準備的,只要放入你的腦中樞,它強大的再生能力會讓你的狀況比受傷前更好。」
「真的?!謝謝你們,還願意信任我這滿身罪孽的人。」
「別這麼說,以前那個殺手早已不存在,我只認識我們的朋友段路。」黎書俠拍拍段路的肩膀,段路再度感激得說不出話來。
黎書俠接著拿出那座號稱全球最先進的無人工廠剖面圖,這分剖面圖也是蘇敏巴丹星人透過他們高度的科技取得,整座建物的每一層動線都十分詳細,天鎖電腦所在的位置是在建物最下層,往下可通達二百公尺的地底。
「不好,我敢肯定這家公司的主管和員工也不會知道其中原由,這麼做只會打草驚蛇。」
「段兄說的沒錯,那些狡猾的外星罪犯只是把人當工具,實際上這家公司就和一般企業無異,有問題的是後面操控的黑手,那些員工不會和這些事扯上關係的。」黎書俠也贊同段路的觀點。
「那該怎麼辦,難道要硬闖嗎?」
「我們不用硬闖,可以光明正大走進去。」寒竹拿出三張透明的卡片,每張卡片中間都夾著一副看似隱形眼鏡的膠膜。
「這是從那座工廠權限最高的三名工程師的瞳孔所複製下來的印模,有了它,就可以在裏面暢行無阻。」
「不愧是白雪死神,連這種東西都有辦法弄得到。」左常春滿是佩服的神色。
不過寒竹顯然對她以往自傲的名號不太喜歡,淡然一笑道:「別再叫我什麼死神啦!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聽了自己都會臉紅,其實這些東西全是蘇敏巴丹星人透過他們的高科技複製下來,轉交給我而已。」
「真搞不懂他們既然如此神通廣大,何不乾脆自己來解決這些當年留下來的爛攤子,還要我們幫他們收拾?」左常春一想到自己被審判長追殺得如喪家之犬,就不禁把所有氣都歸給蘇敏巴丹星人。
「我也曾提過,但他們的回答是,只要他們一接近,那些罪犯立刻就會感應到,而且很可能採取激烈的反撲行動,甚至不惜同歸於盡,到時會在地球上引起什麼後果誰也不敢預測,所以只能靠我們自己。若要蘇敏巴丹星人出手,事情就是已經走到最壞的關頭了!」
「我還懷疑一點,只要天鎖電腦中的罪犯被消滅,審判長這個恐怖組織就會從地球上消失嗎?」左長青問道。
「嗯,雖然不敢說它會立刻不見,但那些外星罪犯被消滅後,審判長失去了背後操縱的力量,也不再有科技的後援,很快便會瓦解和勢微--這一點段先生應該很清楚才是?審判長組織的運作並非由某人發號施令,而是透過中央電腦來統籌命令,如果沒有中央電腦,就像群龍無首,龐大的組織等於完全癱瘓。」
「寒竹小姐說得沒錯!」段路點頭贊同:「我在狼星總部這麼久,一直都還不知道審判長裏能下決定的核心人物是誰,所有指令都是由中央電腦傳遞過來,我們收下後去執行,完成任務後再將結果輸回中央電腦銷案。」
「難怪我們一直像沒頭蒼蠅般,用盡各種方法想找出審判長的主腦是誰,結果都徒勞無功,原來竟連擔任過它內部重要地位的人都不知道。」左常春恍然大悟道。
談到這裏,黎書俠站起來下了結論:「既然大家已經有共識,就趕緊行動吧!左先生,麻煩您為我和段兄植入晶片。」
「沒問題!該用到的儀器我都帶來了,就等兩位!」
於是左常青和黎、段兩人先行離去,才走沒多久,陸芸芸和趙雅妍就手拉手滿臉笑容的從庭院另一端走來。
「姑姑、姑丈,你們談完了嗎?」趙雅妍跑到趙婉柔身邊問道。
「差不多了,妳和芸芸剛剛都聊些什麼?」
「聊很多,都是和段大哥有關的。姑姑,我想問段大哥願不願意認我當他的義妹。」趙雅妍說。
「義妹?……小妍妳……」不只趙婉柔驚訝,連陸芸芸事先都不知道她會這麼說。其實善良的芸芸早就打定主意,說服段路也接納趙雅妍,她不介意二女共侍一夫,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不讓小妍孤苦伶仃,也才能讓段路彌補他的罪過。
「是的,其實我早就決定好了,」趙雅妍怕她姑姑誤會是陸芸芸的關係才讓她有這種決定,忙又解釋說:「我以前一直都活在媽媽遭遇不幸的陰影當中,以致於沒辦法放開心胸和人接觸,一直到遇見段大哥還有芸芸姐,他們為對方的付出和犧牲深深感動了我,現在我也想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真愛,而且要效法芸芸姐,即使遭受挫折也要更勇敢,我已經完全擺脫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這都要感謝芸芸姐。」
「小妍妳這麼說,我真有點不好意思……我……」陸芸芸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趙婉柔倒是站起來握住她的手:「芸芸,妳不用不好意思,小妍說得沒錯,妳確實是她的大恩人,謝謝妳。這麼一來,我總算能放心了。」
三人心懷溫暖的互視微笑,頗有雨過天晴的感受。
「對了!段大哥呢?」趙雅妍一雙明眸環視亭內,沒見到段路,卻見到氣質冰清的寒竹。剛才在門口遇見陸芸芸和段路,她一時心情複雜,並未注意到其他同來的人,現在才發現有這麼一位超凡脫俗的美女。
「啊!」她的反應和陸芸芸第一眼看到寒竹一樣驚豔,不同的是她早就從趙婉柔口中聽過大名鼎鼎的白雪死神:「這位應該是寒竹姐姐吧!妳果然像我姑姑說的一樣,太美了……」
「哎呀!妳們別再灌我迷湯了!」寒竹紅著臉不自在的說,要是以前,她可能鼻子一哼不給對方留餘地,但現在她可是幸福的女人,個性也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妳們的段大哥和黎先生,跟著左神醫進去了,神醫要為他們動點小手術。」寒竹說。
「手術?段路怎麼了嗎?」陸芸芸嚇了一跳。
寒竹笑著站起來:「妳放心吧!他們沒怎樣,左神醫只是為他們植入某種晶片,好讓他們有足夠能力應付我們的敵人。」
「原來如此……」陸芸芸鬆了口氣,不過秀麗的眉間仍有淡淡憂慮:「寒竹小姐,你們打算主動出擊去對付那些殺手嗎?」
「嗯!但我們不是和他們正面衝突,而是要找他們幕後的主腦。妳是不是擔心段路的安危?」
陸芸芸搖搖頭:「不是,我只是羨慕妳。」
「羨慕我?為什麼?」寒竹有點意外的反問,此刻她並沒使用直接讀取對方心思的能力,因為她覺得這樣做太不禮貌。
「羨慕妳能和心愛的人一起出生入死。我非但幫不了段路什麼忙,而且還是他的負擔。」
寒竹走到陸芸芸面前,纖手輕放在她肩上說:「妳不是他的負擔,妳是他戰鬥的原動力。如果沒有妳,他到現在都還是不自由的殺人機器,就像當年的我一樣,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真的嗎……」陸芸芸迷惘的美眸怔怔看著寒竹,當和寒竹冰雪般閃亮的眼神接觸的剎那,她釋懷的笑了:「謝謝妳,我知道了!」
「趁著他們還要點時間,我們到海邊走走聊聊,如何?」寒竹向陸芸芸提議。
「嗯!我也想多認識妳,」陸芸芸轉頭欲問趙雅妍要不要一起去,趙雅妍已微笑著說:「妳們兩位去吧!我還沒有對誰真正付出過,所以可能插不上話,等有一天遇到同樣的問題,我會第一個找妳們談心。」
「好吧!左先生、左夫人,我們就先離席了。」寒竹向左長春夫婦告了退,便和陸芸芸相偕離去。
「小妍,妳真的捨得下段路?」她們走後,趙婉柔仍放不下心的問。
「當然不是一下子就能全放下,但我想過,我對他的情感只是建立在那時遭逢巨變的一股衝動,再加上後來就無法再和異性相處,因此心裏只容得下他,如果我繼續維持這樣的感覺,堅持要他陪我,不論對我、對他,或對芸芸姐,都是不公平的,更何況如今我已經擺脫了惡夢,當然是要勇敢過自己的生活,這樣的人生才會多采多姿啊!」
聽完趙雅妍的一番話,趙婉柔的眼角已經濕潤,她站起身將趙雅妍擁入懷裏。
「妳真的康復,也長大了。姑姑終於能夠放心了,這樣也總算對妳的父母有所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