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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變》第28章
第八十六章 降服萬獸

隨著奇特感應的消失,薩摩回神了。剛剛那種感覺是什麼?激情?興奮?這種情緒怎麼會出現在他的心中?薩摩有些困惑。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易感的人,七情六慾也總是離他遠了一些,只是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薩摩想不出答案,但是身上的翅膀卻提醒他本來的目的。是了,他要實驗看看怎麼利用體內那股力量呢!想到這裡,薩摩開始注意體內那股力量。沒想到這一注意竟讓薩摩忍不住雀躍起來。原來,一向死氣沉沉的力量活潑起來了!不僅如此,圍繞著薩摩四周的能量和元素也隨著體內能量起舞。難道這股能量不僅強大,還能隨心支配外能嗎?若是如此,那就代表往後自己可以直接使用外面的能量,減少體內能量的消耗。想到這裡,薩摩不由感到振奮,低頭看向魔獸,正想實驗看看,沒想到入目的景象卻讓薩摩愣了起來。

只見原本凶狠的魔獸們不知為何全都伏在地上,發著抖。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薩摩相當困惑,忍不住就想走向前看看。沒想到腳才踏出一歩,一直垂著頭的魔獸們卻像知道薩摩的行動似地,伏在地上的頭都用力的上下連點,嘴裡也發出不同的叫聲。

這是怎麼回事?薩摩雖然不知道牠們在說什麼,但他卻直覺地覺得他們在求饒。只是…,為什麼?剛剛還是凶惡狠戾的魔獸們突然轉性了?還是說…,牠們是因為看到自己這怪模怪樣才害怕?不管到底是哪一種,看魔獸這模樣,他的實驗十成是泡湯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薩摩席地坐下來。

「你們怕我?」薩摩試探地問。

全部的魔獸全都不安地抬起頭,睜著驚懼的眼睛。不知怎的,薩摩似乎在牠們眼中看到混合著敬畏、恐懼、慌亂、激動的複雜情感。魔獸也有這麼複雜的感情嗎?薩摩覺得有些意外,忍不住就把牠們當成了人,開口詢問:

「你們今天是誰領頭的?」

此話一出,從魔獸群中後方起了騷動,兩頭魔獸穿越群獸,一左一右來到前面,規規矩矩地伏在地上。一頭是狼系魔獸,一頭是虎系魔獸。想來是虎系魔獸主威服,狐系魔獸主智謀,看來魔獸也不若一般人想像中的愚笨。

「你們怕我?」見兩隻領頭的魔獸趴伏在地,一動也不敢動,薩摩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兩隻魔獸先是點點頭卻又馬上搖搖頭,口中發出無法辨識的音符。

薩摩聽不懂,又好像聽得懂,他試探地問:

「你們尊敬我也害怕我?」

看來他猜對了,因為這次兩隻魔獸同時點點頭。

薩摩不解,迷惑地道:

「你們一開始並不是這樣!」

兩隻魔獸將目光放在薩摩的臉上,但是沒敢停留,又垂了下去。

見狀,薩摩心中若有所悟,指著自己的角和翅膀道:

「是因為這些東西嗎?」

兩隻魔獸稍稍猶豫了一下,接著先後點頭。

薩摩嘆了一口氣,聽圖爹爹說現在藏在他身體裡不肯出來的是神劍和魔刀,看來這點不假。若不是這等神物怎能震得住這群魔獸?

薩摩這個猜測嚴格來講只說對了一半。他不知道的是,這些魔獸除了害怕神劍魔刀所化成的尖角和翅膀之外,更害怕的是薩摩露出這種樣子時所散出來的氣息,那是讓牠們完全無法反抗,必須臣服於前的權威!自牠們被賦予生命時,牠們就本能地必須服從這股力量。

既然這些魔獸這般害怕自己體內的神劍魔刀,自然是不可能再跟他對打。薩摩如今只好放棄原本的打算,悶悶地站起身,隨手張出一片水幕,正巧擋住兩隻小傢伙誤射的水彈。

兩隻小傢伙見水彈砸到主人那了!吐吐舌頭,不敢再打,低下頭故做懺悔狀。

薩摩也不揭穿牠們,反倒提醒一句:

「你們的烤豬呢?」

此話一出,兩隻小傢伙馬上就顧不了其他,“啊”地叫了一聲,立刻回頭找被牠們遺忘的烤乳豬去了。

薩摩在心中無奈地微微嘆息,縮回身上的角和翅膀,對著魔獸們道:

「你們走吧!」

魔獸們沒動,還是趴伏在原地。薩摩不禁納悶起來,剛剛這群魔獸明明就聽得懂他的話,怎麼這會兒全都不懂了?

「你們可以走了!」薩摩又重複一次。

群獸還是照樣呆呆地伏在地上。薩摩見狀沉吟了一會兒,才又將角和翅膀釋放出來,對著群獸再次下令:

「你們可以走了!」

說也奇怪,這次摩獸們全都應聲走了,半隻也沒留下。看來問題就出在這裡。這些魔獸若不是只聽他這種狀態下所下的命令,就是他必須在這種狀態下所說的話牠們才聽得懂。到底是哪一種,薩摩並不清楚。

待群獸走了之後,薩摩收回角和翅膀,無奈地看著身上破成幾塊碎布的衣服。他的衣服本就不多,現在就折損了一件。看來,以後要放出翅膀前,應該要先脫掉上衣。

薩摩換了一身衣服,轉頭一看,就見兩隻小精靈正吱吱喳喳地催促著雙生嚐嚐看烤好的乳豬。雙生勉為其難地伸出大爪,用長長指甲的邊緣摳出一片肉,塞進嘴裡。

好一會兒時間,雙生只是滾動著兩顆大眼球,一句話也沒說,直到兩隻小精靈幾乎忍不住想開口催促時,牠才搖搖頭道:

「沒味道!」

兩隻小精靈聞言又開始嚷嚷。

「怎麼可能!我們不是有放鹽了嗎?」小白驚訝地道。

「是啊!我們剛剛明明放鹽了!」小黑立刻附和。

「是我放的……」雙生聞言開口反駁,只可惜他的反駁很快就消失在小黑和小白的瞪視中。

雙生委屈地瞪著大眼睛,明明就是牠放的,牠們剛剛打水仗去了……。

薩摩搖搖頭,走上前拍拍雙生的頭顱以表安慰,接著轉頭看了烤豬一眼。可憐的烤豬其實是一隻長嘴魔獸……。薩摩看了一會,終於撕了一小片肉放進嘴裡。嗯…火候不錯,以後可以讓這兩隻小傢伙物盡其用,幫他煮飯去。可惜好像太……太鹹了!薩摩斜眼看了一眼雙生。這麼鹹的肉牠為什麼會說沒味道?難道……?想到這裡,薩摩又撕了另一個地方的肉,塞進嘴裡。果然沒味道……。

「你們鹽只放一個地方當然沒味道!要均勻的灑上去。」薩摩皺眉評論。

此話一出,兩隻小精靈這時卻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向雙生:

「你剛剛怎麼只放一個地方?」

雙生更委屈了,剛剛明明就不承認是牠放鹽,現在又要他認錯……。雙生搖搖身體,靠在薩摩的身邊,像是在尋求薩摩安慰似的。

薩摩苦笑……。雙生其實並非這麼軟弱的“龍”,只是看在小黑小白身形小小的,總是不想跟牠們爭,再者兩隻小精靈伶牙俐齒,龍性不喜言,自然就鬥不過精靈了。其實,牠們都是他的好夥伴,薩摩嘴上嫌小黑小白煩,雙生笨,其實心裡對牠們都很滿意。

伸手拍拍雙生的龍頭,耳邊聽著小黑小白叨叨絮絮地說著怎麼補救,薩摩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倒也滿不錯的。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已大亮,新的一天又到了。

密直市是巴耶帝國西大陸進入東大陸的第一個大型都市。東大陸重要的交通路線皆從密直市展開。因為東西大陸間的所有客貨往來都會經過這個都市,所以若要說密直市是東大陸首屈一指的情報消息中心,也無可厚非。正因為這種重要的交通據點地位,所以密直市聚集了眾多商賈名流,都市不斷成長,幾乎與對岸的曼魯市連成一氣。這天,密直市還是一貫喧鬧吵雜,一派繁榮熱鬧景象,只是在遠離喧囂的市郊一處院落裡,熱鬧不僅沒有感染在這裡的所有人,反而瀰漫著一股緊張沉凝的氣氛。

院落裡,四男一女老少五個人圍坐在一張石桌旁,似乎正在商量些什麼。從他們臉上焦急而慎重的表情看來,應該是一件重要而緊急的事。

五人面前的石桌上攤開著一卷皮卷,皮卷之大已經將整個桌面佔滿。皮卷上畫著彎彎曲曲的線條,隱約就是巴耶帝國全國輿圖。皮卷上方約莫三厘米處,浮著一顆顆的紅點,密密麻麻地全集中在左方一角,幾顆紅點則往右一顆顆排列成一線,還有一顆紅點則在上方偏右。

「準備好了嗎?」五人當中滿頭白髮,看來最年長也是地位最高的一位問道。

聞言,其餘四個人對看一眼,臉上露出難色。其中一位看來約莫四十餘歲的男子撫著下巴的短髭,開口道:

「副院長,這群人行動太快,邱藏執行長那裡負責的人又多,來不及追上。昨天下午我們已經緊急派人追上去了,如果順利今天日落前應該追得上。」

這位被稱做副院長的老人聽男子這麼說先是微微頷首,接著又露出深思的表情:

「今年這些外族人不僅比起往年多,好像也比往前要強上許多。」

另一位馬臉,約莫五十歲的男子附和地點點頭,道:

「邱藏那裡的人就是因為那群人全都過了拉普頓橋才會被甩下的。」

白髮老人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皮卷,嚴肅地問:

「都安排好要怎麼試了嗎?」

此話一出,四人又對看一眼。留著短髭的男子再次在其餘三人的示意下開口了:

「因為時間匆促,所以來不及好好計劃,大致上不外乎是以“老人”“小孩”“女子”這些容易讓人疏忽防備的角色,來引他們上勾。」

白髮老人沉吟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

「龍人和精靈人都很精明,如果不夠周全恐怕沒有效果。」

聞言,其餘四人都面露難色。另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棕髮男子忍不住道:

「這一點,我們實在無法保證。首先,時間匆促,很多設置才剛完成,沒來得及規劃完整的計劃。而且,實行的人是軍方的人,我們無法保證他們的能力。」

白髮老人點點頭,似乎很能理解:

「這是沒辦法的事,學院的可以出動的人員不夠,前些日子又被軍方調走不少傑出的學生。更何況,軍方要求一定要參與我們的考試,以我們的立場也無法太過堅持。」

一聽,五人當中唯一的女性忍不住開口了。只見她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道:

「副院長,我們讓軍方插手我們的考試適當嗎?我擔心他們出手不知輕重,恐怕會增添傷亡。」

其餘三人聞言也連忙點點頭表示認同。看來這種顧慮已經在他們心中很久了。

白髮老人臉上露出理解的表情,卻無奈地嘆了口氣:

「培育人才的學校很難脫離國家掌控,就算是世界最著名,歷史最悠久的學府也是。」

此話一出,在座其他四人對望一眼,不吭聲,顯然也是無言以對。

白髮老人見眾人不吭聲,又接著搖頭嘆息道:

「他們的想法我和院長都知道。他們想要親自挑選人才,他們不希望我們學院自己留下好人才,卻將不好的他們!」儘管可以理解,老人的語氣還是不免有些怨懟。

「難道,我們就這樣聽任他們擺佈嗎?」馬臉男子忿忿地道。

聽到男子憤怒的語氣,老人環視眾人一眼,露出一抹令人玩味的笑容,意味深長地道:

「所以,這一段路的考試,我們放給他們,不要介入太多。我們真正要的人,等到學院裡,我們再來挑選!」

四人聞言,立刻振奮地連連點頭。他們都懂了。這意思就是,陽奉陰違!表面上讓軍方的人挑選,實際上的選拔還是操控在學院手中。學院有各種方法可以將成績好的以低空方式錄取,躲避軍方索求。更何況他們比軍方更有把握選出真正的人才,至於那些有能力沒潛力的人,就是大方讓給軍方,也不會太可惜。

蘭普頓魔武學院能夠屹立在魔法武術界的頂端自然有他的道理。這當中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一套密法可以試探出人的潛能。藉由此法,學院可以挑出目前成就不高,但潛力相當高的學生,避免遺珠之憾。這也是為什麼學院能培育出諸多精英人才的原因。一開始就從能力潛力來挑選,當然比純粹由測驗來挑選,準確度更高了。所以,對學院而言,他們要選的不僅是現在成就大的,更是潛能大的人。軍方既然要人,那就讓他們挑,兩邊都沒話說。畢竟軍方挑的只是目前“看到”的部分,而學院要的人,卻是未來的發展。熟優熟劣,學院的人心中清楚得很。

不過儘管已有因應之法,眾人還是不免擔心被軍方先一歩指定。所以短髭男子還是忍不住反問:

「要是被他們搶走了呢?」

聽男子這麼一問,老人反倒笑了出來:

「你想我將邱藏這個賊傢伙安排在那邊做什麼?」

四人一呆,接著若有所悟。邱藏是學院中有名的鷹眼,視人頗有一套。任何一個人經過他的眼前,他只要觀察一會兒,什麼斤兩也都瞧得差不多了。難道副院長讓他在後面獨挑大樑竟是有用意的?

沒等眾人想明白,老人就笑著公佈答案:

「我要他瞧著呢!心性好的,本事不錯的讓他留心,派咱們的人跟著!別讓軍方的人撿了去。至於那些盡會虛張聲勢,心性差的,就讓軍方的人領去當砲灰吧!」

眾人一聽,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將邱藏派到那裡有這一層用意在啊!

老人微微一頓,又繼續道:

「由我領在前頭,是為了讓那些軍方傢伙將注意力集中在這裡,方便邱藏在後面操作。」

難怪他們這邊人手這般少。眾人這時不由得佩服起這個老人。當初軍方提出這項要求時,他一臉沒要沒緊的模樣,眾人還以為他不在乎,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在心裡打好這樣的主意!看來要當上副院長沒有兩把刷子還真不行哩!

在眾人崇拜的目光中,老人得意地做下結論:

「所以,這邊這些跑在前面的人,就讓軍方動手,讓他們去碰碰釘子,消消焰氣也好!」

聞言,三十多歲的棕髮男子立刻猶豫起來:

「可是…昶印已經去了……要不要叫他回來?」

老人略一思索,隨即搖搖頭,微笑道:

「不需要。讓他打頭陣才不會讓軍方的人說話。去個人通知他,除非必要不要動手,只管看!」

男子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隨著奇特感應的消失,薩摩回神了。剛剛那種感覺是什麼?激情?興奮?這種情緒怎麼會出現在他的心中?薩摩有些困惑。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易感的人,七情六慾也總是離他遠了一些,只是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薩摩想不出答案,但是身上的翅膀卻提醒他本來的目的。是了,他要實驗看看怎麼利用體內那股力量呢!想到這裡,薩摩開始注意體內那股力量。沒想到這一注意竟讓薩摩忍不住雀躍起來。原來,一向死氣沉沉的力量活潑起來了!不僅如此,圍繞著薩摩四周的能量和元素也隨著體內能量起舞。難道這股能量不僅強大,還能隨心支配外能嗎?若是如此,那就代表往後自己可以直接使用外面的能量,減少體內能量的消耗。想到這裡,薩摩不由感到振奮,低頭看向魔獸,正想實驗看看,沒想到入目的景象卻讓薩摩愣了起來。

只見原本凶狠的魔獸們不知為何全都伏在地上,發著抖。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薩摩相當困惑,忍不住就想走向前看看。沒想到腳才踏出一歩,一直垂著頭的魔獸們卻像知道薩摩的行動似地,伏在地上的頭都用力的上下連點,嘴裡也發出不同的叫聲。

這是怎麼回事?薩摩雖然不知道牠們在說什麼,但他卻直覺地覺得他們在求饒。只是…,為什麼?剛剛還是凶惡狠戾的魔獸們突然轉性了?還是說…,牠們是因為看到自己這怪模怪樣才害怕?不管到底是哪一種,看魔獸這模樣,他的實驗十成是泡湯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薩摩席地坐下來。

「你們怕我?」薩摩試探地問。

全部的魔獸全都不安地抬起頭,睜著驚懼的眼睛。不知怎的,薩摩似乎在牠們眼中看到混合著敬畏、恐懼、慌亂、激動的複雜情感。魔獸也有這麼複雜的感情嗎?薩摩覺得有些意外,忍不住就把牠們當成了人,開口詢問:

「你們今天是誰領頭的?」

此話一出,從魔獸群中後方起了騷動,兩頭魔獸穿越群獸,一左一右來到前面,規規矩矩地伏在地上。一頭是狼系魔獸,一頭是虎系魔獸。想來是虎系魔獸主威服,狐系魔獸主智謀,看來魔獸也不若一般人想像中的愚笨。

「你們怕我?」見兩隻領頭的魔獸趴伏在地,一動也不敢動,薩摩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兩隻魔獸先是點點頭卻又馬上搖搖頭,口中發出無法辨識的音符。

薩摩聽不懂,又好像聽得懂,他試探地問:

「你們尊敬我也害怕我?」

看來他猜對了,因為這次兩隻魔獸同時點點頭。

薩摩不解,迷惑地道:

「你們一開始並不是這樣!」

兩隻魔獸將目光放在薩摩的臉上,但是沒敢停留,又垂了下去。

見狀,薩摩心中若有所悟,指著自己的角和翅膀道:

「是因為這些東西嗎?」

兩隻魔獸稍稍猶豫了一下,接著先後點頭。

薩摩嘆了一口氣,聽圖爹爹說現在藏在他身體裡不肯出來的是神劍和魔刀,看來這點不假。若不是這等神物怎能震得住這群魔獸?

薩摩這個猜測嚴格來講只說對了一半。他不知道的是,這些魔獸除了害怕神劍魔刀所化成的尖角和翅膀之外,更害怕的是薩摩露出這種樣子時所散出來的氣息,那是讓牠們完全無法反抗,必須臣服於前的權威!自牠們被賦予生命時,牠們就本能地必須服從這股力量。

既然這些魔獸這般害怕自己體內的神劍魔刀,自然是不可能再跟他對打。薩摩如今只好放棄原本的打算,悶悶地站起身,隨手張出一片水幕,正巧擋住兩隻小傢伙誤射的水彈。

兩隻小傢伙見水彈砸到主人那了!吐吐舌頭,不敢再打,低下頭故做懺悔狀。

薩摩也不揭穿牠們,反倒提醒一句:

「你們的烤豬呢?」

此話一出,兩隻小傢伙馬上就顧不了其他,“啊”地叫了一聲,立刻回頭找被牠們遺忘的烤乳豬去了。

薩摩在心中無奈地微微嘆息,縮回身上的角和翅膀,對著魔獸們道:

「你們走吧!」

魔獸們沒動,還是趴伏在原地。薩摩不禁納悶起來,剛剛這群魔獸明明就聽得懂他的話,怎麼這會兒全都不懂了?

「你們可以走了!」薩摩又重複一次。

群獸還是照樣呆呆地伏在地上。薩摩見狀沉吟了一會兒,才又將角和翅膀釋放出來,對著群獸再次下令:

「你們可以走了!」

說也奇怪,這次摩獸們全都應聲走了,半隻也沒留下。看來問題就出在這裡。這些魔獸若不是只聽他這種狀態下所下的命令,就是他必須在這種狀態下所說的話牠們才聽得懂。到底是哪一種,薩摩並不清楚。

待群獸走了之後,薩摩收回角和翅膀,無奈地看著身上破成幾塊碎布的衣服。他的衣服本就不多,現在就折損了一件。看來,以後要放出翅膀前,應該要先脫掉上衣。

薩摩換了一身衣服,轉頭一看,就見兩隻小精靈正吱吱喳喳地催促著雙生嚐嚐看烤好的乳豬。雙生勉為其難地伸出大爪,用長長指甲的邊緣摳出一片肉,塞進嘴裡。

好一會兒時間,雙生只是滾動著兩顆大眼球,一句話也沒說,直到兩隻小精靈幾乎忍不住想開口催促時,牠才搖搖頭道:

「沒味道!」

兩隻小精靈聞言又開始嚷嚷。

「怎麼可能!我們不是有放鹽了嗎?」小白驚訝地道。

「是啊!我們剛剛明明放鹽了!」小黑立刻附和。

「是我放的……」雙生聞言開口反駁,只可惜他的反駁很快就消失在小黑和小白的瞪視中。

雙生委屈地瞪著大眼睛,明明就是牠放的,牠們剛剛打水仗去了……。

薩摩搖搖頭,走上前拍拍雙生的頭顱以表安慰,接著轉頭看了烤豬一眼。可憐的烤豬其實是一隻長嘴魔獸……。薩摩看了一會,終於撕了一小片肉放進嘴裡。嗯…火候不錯,以後可以讓這兩隻小傢伙物盡其用,幫他煮飯去。可惜好像太……太鹹了!薩摩斜眼看了一眼雙生。這麼鹹的肉牠為什麼會說沒味道?難道……?想到這裡,薩摩又撕了另一個地方的肉,塞進嘴裡。果然沒味道……。

「你們鹽只放一個地方當然沒味道!要均勻的灑上去。」薩摩皺眉評論。

此話一出,兩隻小精靈這時卻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向雙生:

「你剛剛怎麼只放一個地方?」

雙生更委屈了,剛剛明明就不承認是牠放鹽,現在又要他認錯……。雙生搖搖身體,靠在薩摩的身邊,像是在尋求薩摩安慰似的。

薩摩苦笑……。雙生其實並非這麼軟弱的“龍”,只是看在小黑小白身形小小的,總是不想跟牠們爭,再者兩隻小精靈伶牙俐齒,龍性不喜言,自然就鬥不過精靈了。其實,牠們都是他的好夥伴,薩摩嘴上嫌小黑小白煩,雙生笨,其實心裡對牠們都很滿意。

伸手拍拍雙生的龍頭,耳邊聽著小黑小白叨叨絮絮地說著怎麼補救,薩摩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倒也滿不錯的。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已大亮,新的一天又到了。

密直市是巴耶帝國西大陸進入東大陸的第一個大型都市。東大陸重要的交通路線皆從密直市展開。因為東西大陸間的所有客貨往來都會經過這個都市,所以若要說密直市是東大陸首屈一指的情報消息中心,也無可厚非。正因為這種重要的交通據點地位,所以密直市聚集了眾多商賈名流,都市不斷成長,幾乎與對岸的曼魯市連成一氣。這天,密直市還是一貫喧鬧吵雜,一派繁榮熱鬧景象,只是在遠離喧囂的市郊一處院落裡,熱鬧不僅沒有感染在這裡的所有人,反而瀰漫著一股緊張沉凝的氣氛。

院落裡,四男一女老少五個人圍坐在一張石桌旁,似乎正在商量些什麼。從他們臉上焦急而慎重的表情看來,應該是一件重要而緊急的事。

五人面前的石桌上攤開著一卷皮卷,皮卷之大已經將整個桌面佔滿。皮卷上畫著彎彎曲曲的線條,隱約就是巴耶帝國全國輿圖。皮卷上方約莫三厘米處,浮著一顆顆的紅點,密密麻麻地全集中在左方一角,幾顆紅點則往右一顆顆排列成一線,還有一顆紅點則在上方偏右。

「準備好了嗎?」五人當中滿頭白髮,看來最年長也是地位最高的一位問道。

聞言,其餘四個人對看一眼,臉上露出難色。其中一位看來約莫四十餘歲的男子撫著下巴的短髭,開口道:

「副院長,這群人行動太快,邱藏執行長那裡負責的人又多,來不及追上。昨天下午我們已經緊急派人追上去了,如果順利今天日落前應該追得上。」

這位被稱做副院長的老人聽男子這麼說先是微微頷首,接著又露出深思的表情:

「今年這些外族人不僅比起往年多,好像也比往前要強上許多。」

另一位馬臉,約莫五十歲的男子附和地點點頭,道:

「邱藏那裡的人就是因為那群人全都過了拉普頓橋才會被甩下的。」

白髮老人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皮卷,嚴肅地問:

「都安排好要怎麼試了嗎?」

此話一出,四人又對看一眼。留著短髭的男子再次在其餘三人的示意下開口了:

「因為時間匆促,所以來不及好好計劃,大致上不外乎是以“老人”“小孩”“女子”這些容易讓人疏忽防備的角色,來引他們上勾。」

白髮老人沉吟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

「龍人和精靈人都很精明,如果不夠周全恐怕沒有效果。」

聞言,其餘四人都面露難色。另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棕髮男子忍不住道:

「這一點,我們實在無法保證。首先,時間匆促,很多設置才剛完成,沒來得及規劃完整的計劃。而且,實行的人是軍方的人,我們無法保證他們的能力。」

白髮老人點點頭,似乎很能理解:

「這是沒辦法的事,學院的可以出動的人員不夠,前些日子又被軍方調走不少傑出的學生。更何況,軍方要求一定要參與我們的考試,以我們的立場也無法太過堅持。」

一聽,五人當中唯一的女性忍不住開口了。只見她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道:

「副院長,我們讓軍方插手我們的考試適當嗎?我擔心他們出手不知輕重,恐怕會增添傷亡。」

其餘三人聞言也連忙點點頭表示認同。看來這種顧慮已經在他們心中很久了。

白髮老人臉上露出理解的表情,卻無奈地嘆了口氣:

「培育人才的學校很難脫離國家掌控,就算是世界最著名,歷史最悠久的學府也是。」

此話一出,在座其他四人對望一眼,不吭聲,顯然也是無言以對。

白髮老人見眾人不吭聲,又接著搖頭嘆息道:

「他們的想法我和院長都知道。他們想要親自挑選人才,他們不希望我們學院自己留下好人才,卻將不好的他們!」儘管可以理解,老人的語氣還是不免有些怨懟。

「難道,我們就這樣聽任他們擺佈嗎?」馬臉男子忿忿地道。

聽到男子憤怒的語氣,老人環視眾人一眼,露出一抹令人玩味的笑容,意味深長地道:

「所以,這一段路的考試,我們放給他們,不要介入太多。我們真正要的人,等到學院裡,我們再來挑選!」

四人聞言,立刻振奮地連連點頭。他們都懂了。這意思就是,陽奉陰違!表面上讓軍方的人挑選,實際上的選拔還是操控在學院手中。學院有各種方法可以將成績好的以低空方式錄取,躲避軍方索求。更何況他們比軍方更有把握選出真正的人才,至於那些有能力沒潛力的人,就是大方讓給軍方,也不會太可惜。

蘭普頓魔武學院能夠屹立在魔法武術界的頂端自然有他的道理。這當中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一套密法可以試探出人的潛能。藉由此法,學院可以挑出目前成就不高,但潛力相當高的學生,避免遺珠之憾。這也是為什麼學院能培育出諸多精英人才的原因。一開始就從能力潛力來挑選,當然比純粹由測驗來挑選,準確度更高了。所以,對學院而言,他們要選的不僅是現在成就大的,更是潛能大的人。軍方既然要人,那就讓他們挑,兩邊都沒話說。畢竟軍方挑的只是目前“看到”的部分,而學院要的人,卻是未來的發展。熟優熟劣,學院的人心中清楚得很。

不過儘管已有因應之法,眾人還是不免擔心被軍方先一歩指定。所以短髭男子還是忍不住反問:

「要是被他們搶走了呢?」

聽男子這麼一問,老人反倒笑了出來:

「你想我將邱藏這個賊傢伙安排在那邊做什麼?」

四人一呆,接著若有所悟。邱藏是學院中有名的鷹眼,視人頗有一套。任何一個人經過他的眼前,他只要觀察一會兒,什麼斤兩也都瞧得差不多了。難道副院長讓他在後面獨挑大樑竟是有用意的?

沒等眾人想明白,老人就笑著公佈答案:

「我要他瞧著呢!心性好的,本事不錯的讓他留心,派咱們的人跟著!別讓軍方的人撿了去。至於那些盡會虛張聲勢,心性差的,就讓軍方的人領去當砲灰吧!」

眾人一聽,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將邱藏派到那裡有這一層用意在啊!

老人微微一頓,又繼續道:

「由我領在前頭,是為了讓那些軍方傢伙將注意力集中在這裡,方便邱藏在後面操作。」

難怪他們這邊人手這般少。眾人這時不由得佩服起這個老人。當初軍方提出這項要求時,他一臉沒要沒緊的模樣,眾人還以為他不在乎,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在心裡打好這樣的主意!看來要當上副院長沒有兩把刷子還真不行哩!

在眾人崇拜的目光中,老人得意地做下結論:

「所以,這邊這些跑在前面的人,就讓軍方動手,讓他們去碰碰釘子,消消焰氣也好!」

聞言,三十多歲的棕髮男子立刻猶豫起來:

「可是…昶印已經去了……要不要叫他回來?」

老人略一思索,隨即搖搖頭,微笑道:

「不需要。讓他打頭陣才不會讓軍方的人說話。去個人通知他,除非必要不要動手,只管看!」

男子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一路上,尼路等人沒看見其他參與考試的人,猜想他們繞了遠路,或者被擋在怪橋之前,過不來。畢竟能讓他們六個人這麼吃力,這座橋也真是非同小可了。不過真正令他們在意的是那個自稱是獸人的奴里諾達恩。以獸人的身手是不可能過得了那座橋的,但他卻過了!他究竟是什麼身分?尼路有些好奇。

撇過這個小小疑惑,學院的考驗也將正式到來。

東陸北道上,放眼所及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平原低丘。滿眼黃色麥浪,應是收穫時節,但卻不見農人活動。尼路等人保持著一直線前進,彼此隔著可以察覺前後人的距離。後面跟著被薩摩甩掉,轉而跟隨他們的寒和滅。這樣的安排不只可以互相照應,還可以間接掌握每個人的行蹤。

八個龍人成串前前後後走在東陸北道上。領前的是耐達依,接下來是明斯克、尼路、班塔耶、皮喇、漢斯,之後的是寒、滅。首先遇到狀況的是領前的耐達依。

路邊一位老先生彎著腰,嗯嗯啊啊地叫著疼。一路上沒看到任何人,卻在這裡遇到這個老先生,這豈不透著奇怪呢?耐達依見狀,先是微微思索一下,接著露出了很燦爛的笑容。

「老先生為什麼在這裡啊?」耐達依友善地問。

老先生聞言,立刻抬起頭,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孔和一雙無神的眼睛。只聽他嗯嗯唉唉地道:

「我要到我兒媳婦家看孫子…可是,年紀大啦!不中用了!才走了一半,卻扭傷腳,走不動啦!」

「離你兒媳婦家還有多遠啊?」耐達依眼中閃過一抹迷惑,問。

老人偏著頭思索著道:

「大概五里路吧!年紀大啦!記不很準囉!」

耐達依瞇著眼笑,非常乾脆地問:

「你要我背你去嗎?老伯伯?」

老人家一愣,但隨即唉聲嘆道:

「年輕人願意幫我這個老頭子啊?我已經在這裡曬了一早了,頭都有點昏啦!」

耐達依非常善解人意地遞出了手邊的水。老人家也不客氣,一接過手便咕嚕咕嚕地猛灌,看起來是渴得很了,一會兒便將耐達依的水喝了一大半。耐達依臉色沒變,還是笑嘻嘻的。

「舒服些了嗎?」耐達依好心地詢問。

老伯伯將水還給耐達依,感激地道:

「年輕人!真是謝謝你啊!若是沒有你,我這條老命就留在這裡啦!今天真奇怪呀,到處都沒人哩!」

耐達依沒對此表示意見,依舊微笑地問:

「小忙而已!要不要小子背老人家到你兒媳婦家啊?」

老伯伯聽得樂呵呵直笑: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耐達依像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盡是笑著搖搖頭:

「不會!」

就這樣,耐達依背著老伯伯,按著他的指示往他兒媳婦家走去。

走了大半天,老伯伯兒媳婦家還是沒到。

「老人家,你兒媳婦住得可偏僻了!」耐達依笑著道。

他們這時早已離開大道,鑽進森林中的小徑,到處都是茂密的巨樹藤蔓,連路都幾乎尋不到。老人聽耐達依這一問,似乎也很迷惑。

「前年來的時候好像沒這麼遠啊?」

耐達依略帶驚訝地道:

「前年?老人家,前年可是很久以前了耶?!」尤其對老人來說。

老人家不以為然地嘟噥:

「日子一天天過,兩年哪有怎麼長的?!」

“是不長,但是已經足夠讓一個老人家忘記很多事情”耐達依在心中道。雖然心裡滴咕,但是耐達依表面還是笑得很友善:

「好吧!不長!不過你兒媳婦需要在去他家的路上搞這多陷阱嗎?」從剛剛到現在,他已經背著他閃過無法計數的陷阱了。

話說到這裡,一矮身,碰巧鑽過兩枝樹枒間的細索。沒想到明明躲過了,卻“喀!”的一聲,機關還是被觸動了。

耐達依隨即想到必是背上的老伯伯扯到它的。不過,耐達依似乎胸有成竹,聽準風聲,輕巧一縱,閃過飛射而來的箭矢。落地之後,沒做停頓,繼續往前走,也沒有問老伯伯為什麼會碰到機關,因為他早已計算過背上人的高度,會觸動機關只有一個原因。

「而且,你兒媳婦頂聰明的,每個陷阱都不大一樣。」耐達依語帶讚許地道。

老伯伯微喘著道:

「這裡魔獸多,村裡的人總是要設點陷阱,要不,那些山大王出籠了,不知要死掉多少人哩!對付這些野獸還是要動點腦筋的。」

這個理由倒挺充分的,耐達依笑笑,沒有追問,轉移話題:

「我們起碼走了二十里有了,你兒媳婦家還多遠呢?」

老人家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良久才道:

「這裡是有點眼熟了…….應該快到了。」

耐達依開玩笑地問:

「你兒媳婦家不會正好也有強盜吧!」

背後的老人家身軀明顯僵硬了一下,但隨即道:

「唉唷!年輕人,我老頭子經不得嚇,你可不要嚇我啊!」

耐達依笑笑:

「我只是開開玩笑,哪有這般巧的,你說是不是?」

老先生輕輕咳了幾下:

「是啊!是啊!」

又走了一會,眼前突然湧現四五頭魔獸。耐達依沒有驚慌只是涼涼地說:

「看來強盜是沒有,魔獸卻是不少哩!真奇怪這麼多陷阱卻一隻也沒逮到。」

「年輕人,要不要把我放下來?」老伯伯好意地問。

耐達依搖搖頭,輕鬆地道:

「不需要!」

「這……」老人家還待抗議,耐達依卻已經撲向前去。

這次,沒有在鑑院擔心被識破身份的困擾,耐達依盡可以使出龍人族的武功。雙手一前一後呈現爪狀,靠近魔獸之後,突然加速,左爪先出,五隻手指像是具有魔力一般,瞬間將最近的魔獸抓在掌中,手勁一催,魔獸的脖子硬生生被破開五個指孔。血霧往上噴灑。此時的耐達依早已在血霧噴出前,收回了左手,一個矮身,正好躲過血霧。不過,耐達依背後的老頭子就沒這麼幸運了,被血霧噴得滿頭滿臉,狼狽異常。

成功殺死一隻魔獸,其餘四隻魔獸大興兔死狐悲之感,不約而同地撲了上來。耐達依也不怕,右爪一出,抓住一隻往後一拋,正好擋住背後撲上來的魔獸。趁著背後偷襲的魔獸一個怔愣時,耐達依蘊火掌一出,這隻放冷箭的魔獸也步上了前一頭的後塵,被燒成了灰燼。

此時一頭魔獸正從右後方張開利牙利爪,撲了上來。耐達依一個旋身,輕巧閃過,另一頭魔獸已經撲到了眼前。耐達依一個肘擊往上頂,魔獸被擊中肚腹,哀嚎一聲,越過耐達依的頭頂往後落去。魔獸不甘被打,半空翻身,利爪抓向耐達依背後。可惜,耐達依的背後此時是那位老伯伯。只聽得老伯伯咿啊亂叫,魔獸幾次猛抓雖都沒抓到,但也鬧得耐達依背後的老伯伯膽戰心驚。就在老人家幾乎快傷在魔獸蘊含劇毒的利爪下時,耐達依突然一個矮身,左腳一蹬,迅速回身。這一下,背後的老人家雖然嚇出一身冷汗,可也總算免了破膛之災。攻擊落空的魔獸,憤恨地低吼一聲,終於落地。不過方才耐達依那一記肘擊顯然讓牠受創不輕,所以儘管魔獸四肢著地卻還是不穩地晃了幾晃。已經回過身的耐達依自然不會放過這等好機會,立刻抬起右腳,趁著魔獸還沒站穩的時候,一腳壓了下去。這一腳蓄滿勁氣,來勢又急又猛,一擊而中。這頭魔獸當場瞪著骨碌碌泛著青光的眼睛,口鼻噴血而死。看來是內臟盡碎了。

這一照面才不過三息,五隻魔獸,五折其四。耐達依的背後傳來老人家不自禁的發抖。

剩下最後一隻魔獸,見狀不妙,返身就要離開,眼尖的耐達依立刻翻身一跳,攔在了前頭,一掌下削。只見魔獸身體仍舊前衝,但一顆巨大的頭顱卻已經滾落在一旁。好一會,才見一頭一身分別噴出了血柱。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五位老兄可別怪我狠,要是等你去叫了同伴來,不就是給我惹麻煩了嗎?」耐達依看著五具魔獸屍體,柔聲道。溫柔的聲音和友善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是剛剛辣手瞬間殺死五頭魔獸的人。

說完了這一番像是哀悼魔獸的話,耐達依終於放下背後的老伯伯,笑著問:

「老伯伯還好吧?」

老人家滿頭滿臉都是腥氣四溢的魔獸血,全身衣衫也裂了不少地方,臉色蒼白,還睜著驚懼的眼。看他的狀況就知道他一點也不好,但是,耐達依卻偏偏問了這樣的話。

「還……還好……」老人家吞吞吐吐地回答。

「真對不住,小子嚇到你了!老伯伯!」耐達依帶著歉意道歉。

看著眼前彎腰道歉的耐達依,老人家彷彿在耐達依充滿歉意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狡詰。老人家微微一怔,這才慌慌張張地道:

「沒…….沒什麼!我們快走吧!快走吧!我兒媳婦家就在前面了!」說完站了起來,似乎很是驚慌。

耐達依見狀一驚:

「老伯伯腳好了?」問得很故意。

老伯伯“啊”地叫了一聲:

「這…..這……對了!許是剛剛一嚇,突然好了。」

這理由聽起來很牽強,但是耐達依沒有追問,反而好意地問:

「那還需要小子背你嗎?」

老伯伯搖搖頭,搖得有些劇烈。

「不….不用啦!老頭子老歸老,還硬朗著呢!」說著便率先往前走。

耐達依也沒表示意見,只是點點頭,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還狀似詫異地問:

「老伯伯這次記得路了?」

老人家聞言又呆了一呆,連忙慌張地解釋道:

「剛……剛剛想起來了!」

耐達依笑著“喔”了一聲,沒說什麼。

大概又走了十分鐘,老人領著耐達依來到一個小村莊。村莊裡安安靜靜的,不大像有人在的感覺。

「這兒就是我兒媳婦家了!年輕人,謝謝你送我這把老骨頭回來!」抵達村落,老人家這會總算冷靜下來,友善地回頭道謝。

「哪裡?反正一直走也無聊得緊,有件事情忙倒也不錯。」耐達依語帶雙關地道。

老人臉上閃過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尷尬,接著又突然熱情地問:

「要不要進來寒舍喝杯茶再走?」

第八十八章 叛變內幕

就在耐達依偏離大道,讓明斯克失去感應時,另一波考驗也正式開始。

明斯克一邊走一邊思索耐達依偏離路線的原因。想著想著,突然見到前路穿出一名嬌弱的小姑娘。還沒意會小姑娘為何出現在這裊無人煙的地方,就見六個流里流氣的男子接著出現,攔住了小姑娘。他們似乎在爭論什麼,突然就在大道上拉拉扯扯起來。

明斯克心中暗暗納悶,但還是速度不減,不一會便來到這些人的面前。

「救命啊!你們要做什麼?」小姑娘花容失色地喊。

「不做什麼,不就要你陪咱們樂一下,弄得爺們滿意,自然就放你走。」其中一個大漢戲謔地道。

其他大漢聞言立刻哄然大笑。

明斯克心裡打了一個突,本想停下來看看狀況,但略一思索,終於還是沒做停留,便走了過去。

小姑娘好不容易遇到行人經過,哪願意輕易放棄求救的機會?所以一見明斯克視若無睹地擦身而過,反倒是叫得更大聲了。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小姑娘哀求地看著明斯克的背影哭叫著。

大漢見小姑娘哀求的模樣,似乎大是高興,立即囂張地大笑:

「有我胡七在這邊,誰敢救你?!」

眾大漢笑得更響了。小姑娘見救星越走越遠,忍不住開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了起來。

「喂!那位先生,請你救救我吧!」英雄不來救,美人只好親自開口請他來救了。

聞言,明斯克輪廓分明的俊臉驀地沉了下來,輕輕皺眉之後才接著轉過頭,冷冷地覷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好一會兒才道:

「你自己能應付,幹嘛要人救?」說完,回過頭,毫不猶豫地走了!

此話一出,頓時將在場七個男女說得面面相覷,就這樣呆愣愣地目送著明斯克離去。

原來,早在明斯克遠遠看到這些人在拉拉扯扯時,便覺這些人出現在這阡陌縱橫的田野裡很不搭調。待走近一看,那位小姑娘又不像尋常村姑農婦。六個男人全都一副高壯身材和一身糾結肌肉,若說是地痞無賴,那麼這裡的無賴品質也太好了一些。這模樣讓明斯克一看就起了疑竇,加上來到跟前,聽小姑娘哀求的聲音,雖然可憐兮兮,卻沒有絲毫顫抖,顯然並非真的懼怕。再留意六位大漢,又發現他們雖然嘴裡說得難聽,眼中卻沒有淫邪之色。兩相對照,哪還不知道這只是一齣無聊的鬧劇?本想不予理會,一走了之。不料他們竟主動叫住他,這才會讓明斯克潑了這一桶冷水。

儘管這番話已經透漏明斯克可能察覺考驗人員意圖的事實,但考驗沒有達成的七人並不打算就此放棄。見明斯克走遠了,七個人立刻湊在一起,商議起來。

約莫過了十分鐘。明斯克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明斯克還沒回頭,背後便傳來嬌滴滴的叫喚聲。

「喂!等等我!」

一聽這聲音,明斯克更是完全沒停步的打算,故做不聞地逕自前行。

一番好趕,背後的人終於追上了明斯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那位受騷擾的小姑娘。只聽她一來到明斯克身邊,劈頭就問:

「你做什麼不理我?」

「我為什麼要理你?」明斯克冷漠地反問。

這一下又將小姑娘問得啞口無言。明斯克自然不會等小姑娘想到答案,便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不一會,小姑娘醒過神來,連忙又追上來。這次她直接拉著明斯克的手臂要求道:

「我需要你的幫忙。」

明斯克停下腳步,沉默不語,只將墨黑的瞳眸盯注在小姑娘臉上。

小姑娘被看得有些心慌,忍不住開口問:

「你不問我嗎?」

明斯克收回冷漠的視線,還是沒有說話。

這會,小姑娘也急了,乾脆不管明斯克答不答應,直接說出她的目的:

「我剛剛擺脫他們那群人,可是,他們找人追來了。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們,拜託你幫幫我,我找不到人幫我了!」

明斯克又看了姑娘一眼,本打算袖手不管,卻聽見不遠處傳來稍嫌整齊得過份的腳步聲,看來應該就是姑娘口中的幫手了。明斯克聽著,忍不住就想起那個行蹤不明的耐達依。如果他在,以他那種性格一定會巴不得越多人來找碴越好吧!卻不知他究竟跑哪兒去了?!想到這裡,明斯克突然將這兩件事連結起來。

莫不是耐達依也遇到像他這種情形,才被引離開自己的感應範圍?

明斯克越想越有道理,終於改變袖手不理的決定。他想,要是他想知道耐達依的下落,說不定便要從這些人身上下手。

後面的人越追越近,身邊的姑娘也已經察覺,滿臉慌急地追問:

「你幫不幫我啊?!」

明斯克依舊沒有回答。姑娘氣得跺跺腳,卻不肯離開。

後面那群人果然追來了,這次是十五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柄刀,像是有備而來的模樣。其中六個就是剛剛見到的那六個,臉上帶著或多或少的傷口,這倒是剛剛沒有的。難道他看岔了?這些人的確只是地痞流氓?明斯克不禁有些迷惑。

十五個人一到就團團將兩人圍住。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姑娘叱道。

「想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為首的大漢叫道。

其他大漢立刻很配合地哄笑起來。

「告訴你們,我可是有幫手了!」姑娘不甘示弱地道。

「憑這一個幫手,哼,我看你還是乖乖跟咱們走吧!」大漢上下打量了明斯克一會,輕蔑地道。

姑娘氣著銀牙緊咬,正想撲出去打時,身邊風聲突起,回頭一看才發現本來冷冷站在旁邊的男子已經不見了。還沒意會過來就聽陣陣哀嚎聲傳來。姑娘連忙又轉回頭來。原來那位沉默的男子這會兒已經撲進人群中,一掌一個,都沒浪費。

不過,才交手一會,明斯克就肯定這群人不是普通的混混,因為他們的拳腳都有些基礎。雖然使的都是一般通俗的招式,但招式間的配合卻頗有水準,絕非一般市井無賴所能達到。明斯克出其不意打昏了幾個,其他人全都聯合起來,擎著武器,前後配合打了上來。

大漢們本就巴不得馬上動手,這時見點子迎上來,自然不會客氣,大刀毫不猶豫地劈去。一時刀光閃爍,到有幾分廝殺的慘烈感。眾大漢刀法有些類似,都是走大開大闔的路子。不同於街頭混混的章法凌亂的混戰,這群大漢出手有序,先後角度都有拿捏。看得出來是正規出身的。就人類而言,這樣的成就也算是相當不錯了。幸虧一開始明斯克出其不意,打昏了幾個,否則十五個人一起圍上,想要解決大約還要多花費一番功夫。如今,明斯克在人群中穿梭,利用高超的身法倒也讓他們無法傷他分毫。

一個騰身,明斯克首先踢飛了兩個人,接著,右手一削,切金掌削斷了右方來者的武器。

大漢一怔,他是覷準明斯克踢開他的兩位同伴的瞬間,打算利用空中變招不易的特點,將他傷於刀下。怎麼刀還沒及身,明斯克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似地,右手一掌劈來,竟然將他的刀打斷了?!

當大漢還在怔愣時,明斯克已經左手補上,勁力一發,這人一聲悶吭,隨即飛了出去,倒在地上沒有起來。

這邊人才剛打飛,左方一人早已看準明斯克發掌動作較大不易回防的破綻,立即一刀劈向明斯克的腰際,這一刀落實了,還不是馬上一刀兩段。漢子正等看明斯克倒地,沒想到明斯克順著掌勢,向右一跨,就這一跨,刀尖便堪堪從明斯克衣角掃過。大漢大驚失色,趕緊變招防守,同時吆喝著同伴支援。幾個大漢連忙大刀遞上,打算攔在前頭讓同伴全身而退。只是,晚了!明斯克沒讓他有再攻擊的機會,也沒讓其他大漢來得及援助,左手迅速一個反抽,讓漢子一個矮身險險躲了過去,右腳一個旋踢,這人立時變成滾地葫蘆。右手一爪隨即又抓出,抓中了另一名漢子握刀的手,“喀髂”一聲,漢子手骨已斷,發出一聲慘嚎,明斯克右手又翻,手背打上漢子側頸,漢子的哀嚎立時中斷。同時,左腳一記直踢,踢中另一個漢子的肚腹,漢子嘔出一口鮮血,倒了下來。這下就連援助的漢子也倒了。

正當其餘人都以為明斯克要採用近身戰時,明斯克突然一躍,跳出戰團中心,來到外圍,覷準一個反應太慢的漢子,右掌一記旋風掌印上漢子後背,漢子連叫都來不及,就旋飛著飛出去,倒在地上,不動了。

這下,場上只剩下三個敵人,奇怪的是,這三人一點也沒有退卻的意思,反而更加狠戾地攻了上來。這三人或許極為擅長合擊,因此,兩人一左一右牽制,一人打上盤,一個就打下盤,剩下的一人則偷破綻攻擊。

明斯克跟他們纏鬥了幾招,心中不耐,不再留手,一掌翻出,正好迎上左方的刀,左邊的漢子臉上浮現喜色,只是,喜色才沒出現多久,就驚訝地發現,砍下去的刀,全成了一堆鐵灰。大驚之下,一個飛退。

他這一退,圍攻之勢立時瓦解,其餘兩人臉上立刻浮現焦急的神色。雖然這人才剛退便立刻驚覺失策,連忙補進,可惜卻已經晚了。明斯克很快就趁著這一個空檔,一個反手奪走了右邊漢子的大刀,翻了一轉,刀背“鏗”地敲中漢子的後腦,漢子應聲昏倒。接著,大刀一甩,橫劈而去,另一位漢子閃身不及,胸腹開膛一刀,本該肚破腸流,但是,漢子顯然穿了什麼鎧甲之類的,只聽的“鏘”的金屬交擊聲,漢子被震退,刀上的勁力震得他受了內傷,血絲溢出。

明斯克一呆,更加確定這並不是什麼小混混,沒有小混混身上穿鎧甲的。

但是,沒有時間讓明斯克發呆,第一個退開的人已經回過神來,沒有刀,只好蹲下身拿起地上躺平同伴的刀,橫刀就上。

明斯克一刀迎去,“喀”的一聲,漢子的刀又斷了!

同樣的刀交鋒,斷掉的一方功力遠遜於另一方,這是武者的常識。因此,漢子見刀又斷,只得又退。但是,這次明斯克沒讓他走脫,一躍而上,飛踢漢子胸膛。漢子大驚,顧不得好不好看,就地一滾,滾開了去,明斯克急追而上,一刀劈下,這次明斯克對準的是脖子,不怕會再打到盔甲。眼看就要砍下這個棘手傢伙頭顱,亮光一閃而過,明斯克一個側身,大刀失去準頭,從漢子臉邊擦過。原來負傷的漢子,緊急從懷中掏出飛刀,射了出去。

明斯克側身用左手攔截飛刀,反手一揮,飛刀以著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馳回去。一刀命中漢子發出暗器的右手。漢子中這小小一枚飛刀,卻像中了千石巨弓所射出的勁箭,應聲倒飛三丈,倒臥地上。

明斯克回頭又要為剛剛刀下逃生的漢子補上一刀時,這才發現,刀從漢子臉邊擦過時,漢子就這樣硬生生被嚇昏了。

丟下刀,明斯克緩步踱向那位被飛刀對穿右手的大漢,蹲下身問:

「你們是什麼人?」

這個漢子是十五個人當中唯一的清醒者,本以為明斯克上前是為了給他最後一擊,沒想到卻是問他們的身分,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好半晌才在明斯克專注的盯視下吶吶地道:

「我們是負責測驗你們的人。」

測試他們?明斯克從漢子的話裡聽出了一些端倪。儘管漢子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苦澀,但明斯克卻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又立刻接著追問道:

「你們有其他人負責測試我的同伴?」

漢子萎頓地點點頭。他們十五個人都撂不倒這個龍人,其他同伴的結果大約也是可想而知。

「方法都一樣?」明斯克又問。

漢子搖搖頭回答:

「不一樣。每一組會自己決定用什麼方法測試。」

聽漢子這麼說,明斯克差不多可以肯定耐達依應該是被引離自己的感應範圍。大概又是耐達依好奇心作祟,才會被輕易引開吧!幸好以剛剛動手的經驗,耐達依就算被引走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明斯克這個猜測八九不離十,耐達依的確是因為好奇心作祟才會被引開的沒錯,但不同的是,引開他的並不是這些大漢的同伴。

既已猜到耐達依失去蹤跡的原因,明斯克也不再追問,在大漢自怨自艾中,手刀一劈,立刻將漢子打昏。接著站起身,將十五個人用他們的腰帶,一個個捆在一起,拉成一串,拖到樹林邊,一人一棵,十五個人分別綁在十五棵樹上。為了不讓他們太早轉醒去呼朋引伴追上來找麻煩,明斯克還在十五個人腦袋上補上一記。

捆人完畢,明斯克拍拍手,在一旁小姑娘目瞪口呆中大剌剌地邁步離開。

耐達依搖搖頭拒絕,擺擺手,轉身離開。老人見耐達依身影已快沒入森林,沒想到耐達依卻又突然回過頭,對著老人道:

「老伯伯,下次提醒你,要扮老人時,記得把手也化妝一下。還有,既然被人背在背上,就放心點,別我跳你也跟著提氣,這樣突然變輕,人家會覺得很奇怪的。還有啊,就一個老人來講,你的膽子實在太大了啊!」說完,在老人的呆怔中,耐達依擺擺手,穿入森林中。

老人見耐達依已經走得不見人影,這才轉過身,拿起一條布巾擦擦臉,不片刻便露出一張約莫三十多歲的臉。

「唉…..這些龍人真難騙,要裝上當也不裝得像些,還把我搞得這麼慘。」男子搖搖頭苦笑。

原來,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東陸負責考驗的人員,昶印。由於軍方的介入和學院的立場,他陰錯陽差成為東大陸考驗人員當中,唯一真正屬於學院系統的。也因為他出發最早,所以也成為第一個與這批龍人接觸的人。早在他來到東陸平原,發現這裡竟然被軍方淨空時,就知道考驗出了一個大漏洞,但為了完成任務,他還是得硬著頭皮上陣。依照之前匆促草擬出來的方法,他假扮一個受傷的老人,目的是為了將耐達依引進森林,用陷阱和魔獸測驗他。只不過,他沒料到的是,耐達依一眼就看出他是假扮的。但在好玩的心態下,耐達依竟一點也不反對地順著他的意圖走,後來發現他們安排的戲碼不好玩,這才小小地報復一下,故意聲勢浩大地殺死五隻魔獸,讓魔獸血灑得他滿頭滿臉,魔獸利爪抓得他身上衣衫破破爛爛。當然還順便讓他被這股狠勁嚇得忘記假裝受傷。

男子思前想後,也發現自己的偽裝的確不夠完美,情緒也沒控制好,才會讓這精明的龍人發現,並藉機耍了自己一頓。尚幸該試的他也一項不漏地都試了,總算也交得了差了。想著,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張皮卷,攤了開來。

這張皮卷跟之前密直市郊那場密會中的皮卷比起來,小了一號。但是一打開,同樣有好幾個紅色光點浮現在皮卷上方。仔細一看,原來這地圖竟是東大陸的地圖。上面的光點標示著所有在東大陸的學員位置。男子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後依序追蹤附近的學員。終於,他找到了。

「耐達依…?很好,我記住了。」男子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自言自語地道。

而這個被記住的人呢?他此刻正踩著輕鬆的步伐,繼續往東前進。雖然過程有點無聊,不過整了一個人還是一件頗愉快的事。

第八十九章 軍團派系

比起喜歡新鮮事的耐達依和沒什麼心眼的明斯克,尼路顯然就不是那麼好設計了。

尼路一邊走在裊無人煙的東陸北道一邊計算這天可能的過夜地點。還在推算著,便發現前方明斯克的氣息突然出現混亂。怎麼回事?尼路忍不住納悶起來。同行這麼多天,明斯克氣息混亂這還是第一次。雖然這個混亂相當小,但尼路卻一點也沒忽略它。這情形要是發生在其他人身上或許還不會引起尼路的注意,但一但發生在素來冷靜的明斯克身上,尼路就幾乎可以肯定前方必定有狀況。再進一步推想,以明斯克的性格,若有狀況也絕非他主動挑起,最有可能是被迫動手之類的。所以他一感應到前方明斯克氣息略顯混亂時,便知前方有變,馬上提高警覺。

既已提高警覺,尼路不禁瀏目望去,迅速評估可能到來的狀況。只不過,這種地方並不是個適合埋伏的地方,因為一眼望去幾乎都是沒有遮蔽的大平原,居民似乎也不多,只偶爾看到幾間低矮的農舍座落其中。儘管有些丘巒起伏因為視線死角,無法顧及,但只要來者再靠近,行蹤就會暴露。這種一看就與寧靜祥和幾乎畫上等號的地方,要是發生事端也實在太過突兀了點。因此,當他遇見狀況時,老實說是有那麼一點驚訝的。

只見路上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人族小男孩,一個人站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東路北道上,哭得好不淒慘。

這是單純的事件還是學院的考驗?尼路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認定是後者。因為,一個小男孩實在沒有任何理由獨自出現在這荒涼的地方。只是,這種明眼人一看就覺蹊蹺的考驗難道不嫌莽撞了些嗎?尼路自然不知道,他們這些人選的路給負責測驗的兩批人員帶來多大的麻煩。大部分人都還落在後頭,忙著設計人族大隊,這些抄近路的先鋒官反而沒人顧得到,因此,為了避免漏掉了這些人,好不容易追上了,哪還管什麼地方,要做怎樣完整的安排,直接計劃一出就執行了。

“這孩子怎麼會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呢?”尼路心中打了個突。

雖然納悶,但尼路還是上前去,問道:

「小弟弟,你怎麼在這裡啊?」小孩子比較單純,或許套個幾句就可知道真相了。

小男孩還是哭,帶著斷斷續續的哽咽哭腔道:

「我….我要…..回家…….」說著拉住尼路的衣角。

尼路思索了一會,突然露出和善的笑容,柔聲問:

「小弟弟,你家在哪裡?」

小男孩用手抹了下眼淚鼻涕,嗚咽地道:

「小傑不知道……」說著又號啕大哭起來。

「那麼是誰帶你來這裡的?」尼路努力忽略尖銳穿耳的苦聲,耐著性子問。

小男孩又哽咽一會,這才委屈地道:

「叔叔……」

「那叔叔呢?」尼路振奮地追問。

小男孩聞言,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

「叔…叔叔……不…不見了…」

尼路皺著眉,看著小男孩不像做作的表情,心中的想法不禁有點動搖。會不會只是單純的迷路或是遺棄事件呢?但是,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有辦法走這麼遠,到這荒涼偏僻之處?就算有人帶,那段路肯定也太過遠了一些。心中思量著該不該送著這個小孩回家時,一群八個人的漢子卻突然從遠處跑了過來。

尼路看著八人稍嫌整齊的步伐和隊伍,不禁陷入思索中。

「放開他!」為首的壯漢道。

尼路呆了一呆,直覺反問:

「為什麼?」

壯漢橫起大刀,凶狠地道:

「我們兄弟盯這小孩已經很久了,可不能讓你撿了便宜!」

「便宜?」尼路不解。撿小孩還要負責他的吃喝拉撒睡,有什麼便宜的?

另一個大漢也大歩上前,附和地道:

「聰明的就不要擋大爺的財路!這小孩是我們商會要的!」

任尼路再聰明,此刻也真是迷糊了。有商會專門撿小孩的嗎?

「你們商會要這小孩做什麼?」尼路納悶地問。

眾漢們也愣了一下,好一會才爆出一聲譏笑:

「敢情這楞頭青是行外的!別理他,把小鬼帶走!」

帶走?雖然不十分確定這件事是不是刻意安排,但要是不是,他袖手旁觀可是會害了這孩子的。於是尼路往前一歩,攔在小男孩前面,追問:

「你們帶他到哪?」

眾大漢你眼望我眼,好一會兒為首的壯漢才擺出友善的表情:

「這位兄弟,這孩子沒人養,我們兄弟帶他回去供他吃供他住,這可是做好事哩!」

世間有這麼好的事?難道這些人竟是奴隸販子?尼路心中警鈴大響,不自覺開始上下左右仔細打量起這些壯漢。這一看,卻讓尼路看出端倪,忍不住悄悄揚起一抹冷笑。

就在尼路觀察的當兒,兩名漢子已上前抓住尼路身後小孩的手臂。尼路本想阻止,但是,眼珠子一轉,心中透亮,突然改變了主意。

「是啊!你是應該供他吃供他住,自己的小孩就是要自己養啊!」尼路這麼說。

漢子們一呆,對看了一眼。

「你他媽的胡說什麼?」為首漢子罵道。

尼路眼中寒氣一閃,退開一步,冷靜地道:

「這孩子明明認識你們,你們倒想裝不認識了?」

原來,剛剛還哭得好是淒慘的小孩,在眾大漢出現後,卻停止哭泣了。將兩顆大大的眼睛看向大漢中的其中一人。小孩在陌生的地方,若非遇到熟識的人,是不會這般安靜的。

眾大漢聞言,臉上不禁浮現尷尬的表情。這孩子是當中一名大漢在一戶熟識的農家借來的,目的是讓他當測驗的引子。打算藉此激尼路動手,並將小孩劫走,測試尼路的反應,是繼續追下去,還是放手不管。要是動手了,那麼眾人再想辦法將他引到預定設伏的地方。沒想到測試才一開始,就讓這個人看出了破綻。如此一來,接下來的各種安排都用不上了。

只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尼路看出的還不只是這些。

「你們都是軍人,當然不可能當起攔路的盜匪。你們會在這裡出現,不外乎是學院的測試。但是,學院的測試,為什麼由軍人負責?」尼路一邊揭穿他們的身分,一邊提出自己的疑問。

眾大漢一聽全都大吃一驚,忍不住便開口追問:

「你怎麼知道?」

這話不正是承認自己的確是軍人嗎?雖然此話一出,眾大漢立刻驚覺不對,可惜卻已遲了。

尼路笑看大漢們懊惱的神情,也毫不吝嗇地公佈他判斷的依據:

「首先,你們從那裡跑來的步伐太一致,隊伍太整齊,一看便知受過正規訓練。而且,你們腳上穿的明明就是軍靴,不論是質地還是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響都跟一般的鞋子不同。」

眾大漢聞言,將目光轉向腳上的鞋子。的確,軍隊的鞋子比較高,質地比較硬,踩在地上的聲音也比較沉,就連留在泥地上的腳印都與一般鞋子不同,他們習慣了反倒沒發現這些差異。

沒料到會被人發現真實的身分,一時之間,眾大漢面面相覷,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尼路可不管他們的掙扎,伸手便將旁邊的小男孩推向他們:

「你們應該是負責測試的,要測什麼?心性善惡還是武功強弱?如果是心性善惡,這也不用試了,試不準的。如果是武功強弱,那你們乾脆直接動手會比較好。」

眾大漢為難地對視一眼,這樣的智慧,有沒有動手測試似乎已經不再重要,只是上頭命令必須要動手……,而他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於是眾大漢先後舉起刀,吶喊地攻了上來。

一旁的小孩被這樣的聲勢嚇到,“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尼路將小孩推到一旁,輕鬆自在地展開身法,一邊躲避大漢們的攻擊,一邊在心中估量著。他可以迅速解決這些人,如果他們只是一般盜匪的話。不過,他們不是盜匪,而是軍人,人族第一強國的軍人,這讓尼路起了猶豫。這樣難得的經驗,似乎不應該浪費,藉由與這些人的交手,應該可以看出人族軍人與龍人戰士間的差異。於是尼路決定多花一點時間跟這些軍人耗。

經過好半晌的起落閃避、趨避擋格,尼路發現,單就個人的修為來講,十個人族軍人拍馬都比不上族中一個龍人戰士,更別說是居龍人族戰力主幹的魔龍士。只不過,人族顯然有一套很完善的聯合攻擊方法,截長補短,互相支援,配合起來竟也有模有樣,難以各個突破。如此,只要十個人圍住一個人,勝負倒也在未定之數。剛好,人族最不缺的就是人,也難怪人族可以跟其他各族一較長短而不遜色了。

看清眾大漢的攻擊模式,也比較過他們與龍人戰士間的差異,尼路不想多作耽擱,一騰身便脫離包圍網。雙掌一擺,流炎掌全力展開。

流炎掌比蘊火掌要高上一層,蘊火掌僅是利用體內外元素的共鳴,在掌面聚集火元素攻擊,但是流炎掌卻是實實在在將元素吸進掌中,讓一雙肉掌佈滿火元素。流炎掌因為吸收元素的過程中,多了一層濃縮的手續,所以攻擊威力自然要比蘊火掌高上許多。流炎掌出手的特徵不只是高熱,更在於氣場的效果,隨著掌勢開展,掌勁所及,外面的火元素會與掌中的火元素呼應。功力高的人,使起流炎掌更可以成功化出火焰,身處其中的人就會面臨被火圍困的窘境,被他一印上,灼氣迅速入侵,極難逼除。只要灼氣無法完全逼除,那麼每逢正午暑氣最重時,灼氣就會開始作怪,全身高溫不退。要是處理不當,更有可能因為體內灼熱,熱度太高,內腑受創,積癆成疾。

人族軍人本就不擅長應付魔法攻擊,尼路這一手夾帶魔法攻勢的流炎掌,恰好將他們治得死死的。八個人原本還打得有板有眼,雖然說不上佔優勢,但要撐上一段時間總還沒有問題。可惜,流炎掌一出,幾個大漢人人縛手縛腳,都不敢過度靠近,反倒便宜了尼路。

尼路一手推出流炎掌,就得有人退,一退,尼路就順勢一個迴身,另一掌補上,狠狠實實地印了上去。他使出的流炎掌說是攻擊人,還不如說嚇唬人來得貼切。

依樣畫葫蘆解決了三個人,終於有人冒險迎上。

尼路眉一挑,毫不客氣,左掌橫拍而出,右肩回縮,一柄大刀從旁滑過落空。大漢一驚,見尼路左掌逼近,左拳揮出直擊尼路胸口,企圖圍魏救趙。尼路夷然不懼,左掌回收,側身一仰,帶著呼呼拳風的一拳正好由上方掠過。大漢兩擊落空,見勢不妙,左腳尖用力一點,連忙往右邊躍退。其餘大漢見狀也迎了上來。此時,尼路已經腳步一旋,就著側身微仰的姿勢迴身向右,正好來到大漢的背心,見著大漢背後空門大露,要真不打豈不是對不起自己了?!流炎掌輕輕印上。

「啊───!」大漢挨掌,慘嚎一聲,身體一偏,隨即倒臥於地。

這一掌因為尼路留手,加上大漢反應的快,沒有傷到要害,但是,挨上這一記,恐怕沒有十天半月是別想離開床上了。更何況,痊癒以後,每逢正午,都要忍受燒灼之苦。除非他能每天準備大量的冰塊,退去身體的灼熱,或者得到功力高深的人幫助逼除灼氣,要不然,這一輩子可以說是毀了。

尼路一擊而中,並不擔心大漢還有餘力攻擊,只將注意力放在其餘四個人身上。其餘這四人並沒有為同伴的犧牲而有絲毫的猶豫,仍舊惡狠狠地橫刀攻上,但看得出臉上已有悲憤之色。

尼路一個後翻,避過分從左右後方劈來的大刀。人還在空中,右掌便按向後方來攻的漢子頭顱。漢子一聲沒吭,軟倒在地。若是讓流炎掌直擊頭部,看來就算不死也成了白痴了。幸好尼路並不想在人族公然鬧出大事端來,因此臨時收回流炎掌力,大漢只是神智一昏,昏倒了。

所謂,唇亡齒寒,其餘三人見同伴一個個陸續倒地,心中也是又害怕又緊張。但是,沒有取得戰果,回隊之後將會受到嚴厲懲罰的壓力,讓他們撇開這些情緒,迅速反應,反手一劈。

尼路才一落地,刀已經攻到面前。尼路臉色不變,掌勢全開。右掌由外向裡一圈,一條烈焰迅速成形,以尼路為中心,團團圍繞。尼路毫無異樣,倒是圍攻他的三人頓時覺得襖熱難耐。

方才利用游擊方式解決五人,這會兒尼路轉而採取近身接戰,他的步伐靈活多變,任三名大漢如何努力也無法成功將他困住。藉著歩法的優勢,尼路左掌橫前,左拍右打,在層層刀影中穿梭自如,三隻大刀受到尼路的干擾,反倒互相牽制,招式無法開展。

左掌主攻,右掌藏於左掌攻勢之後。殺機暗藏正是龍人族掌法的精隨所在。只見,尼路右掌剛一逼退一名大漢,另一名大漢已經從左邊攻來。尼路馬上左掌一橫,竟以肉掌擋在鋼刀之前。大漢心中一喜,手上大刀奮力劈上。鋼刀劈上尼路小臂發出“鏗”一聲響亮的聲音,鋼刀應聲飛出。大漢怔愣地舉著發麻的手,他的刀,竟被一條手臂震得脫手而出?!

這一下,三個大漢都傻了。愣愣地看著大刀橫越天空,畫出一道拋物線,然後落地。落地的大刀揚起一片灰塵,然後“喀”地一聲脆響…,碎了!大刀碎成了一片片的鐵片,上面還布著白白一層寒霜。

尼路沒跟著三個大漢發傻,鋼刀一落地,橫著的左手便順勢直推,拍上了漢子的胸前。漢子應掌後跌,僵臥於地。

原來,尼路竟然出人意料之外地偷偷撤回右掌的火元素,左手同時暗運破冰掌。趁著三人都以為殺手在右手時,左手卻忽地成為主攻。大漢不察,自然吃了暗虧。

這名大漢倒地,另兩名大漢猛然從怔愣中回神,還來不及細想,尼路又已攻上。

兩名大漢迅速對視一眼,振作精神,大喝一聲,一攻下盤一攻上盤。可惜,尼路像是算準了一樣,攻下盤的大漢刀才劈來,尼路已先一歩躍起,一腳踩上刀背,藉力在空中頓了一下,這一頓,攻上盤的漢子沒料到,刀劈去已經來不及改變方向,一刀直直往尼路面前送去。尼路一偏頭,右手一推,大漢直覺後退。尼路趁機反手奪刀,往後一拉,尖刀直直刺入攻下盤的漢子的背心。“鏗”地一聲金屬交擊聲,大刀應聲折斷,而漢子則嘔了一口血,往前撲倒。

要是漢子身上沒穿鎧甲,這一刀恐怕就是對穿個透心涼了。

被奪刀的漢子一呆,作夢都沒想到這人氣勢洶洶地拍掌而來,目的竟然只在奪刀。

尼路又解決了一個,沒多做停頓,順勢前撲。漢子沒了大刀顯然顯得有些慌了,只得握拳而上,胡亂打一通。他也知道之前有刀都沒尼路的辦法了,更何況是空手呢?他心中實在是想大喊投降的,但是,一但投降,回了隊裡也沒有活路了。

尼路自然不知道他的掙扎,更猜不到大漢心中轉著投降的念頭。因為龍人族的戰士從來不投降,所以,他以為這群人族軍人也是如此。

尼路輕鬆架開漢子的大拳,再一手抵住隨後跟上的另一拳,抬腳一踢,漢子應腳滑退五尺,面色慘白,嘴角滲出血絲,跪伏了下來。看來受創不輕。

八個大漢躺了一地,除了一個昏迷之外,其他七人還算清醒。尼路看了一眼,確定他們已無反抗力之後,才拍拍雙手,對著眾大漢道:

「這樣的測試應該夠了吧?雖然學院規定不能殺人,但是你們要是再動手,我就無法保證能做到學院的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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