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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變》第34章
第一百零七章 狀況外

通過測試的尼路等人陸陸續續來到這個場地與薩摩會合的同時,又有將近五十個人來到場地中,當中包括了奴里諾達恩和那群獸人。接著,葳慕也以魔法元素聚集一秒八,魔法潛質淡綠色,筋骨潛質藍色的標準通過了。同時,烏坦‧凡匿也來到場地中,熱絡地向薩摩揮揮手。

「摩耶!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啊?那些老師們都怎麼了?」烏坦凡匿拉著薩摩原地坐下,大有長談的意思。

薩摩苦笑,不知道如何回答。尼路等人見狀也跟著坐了下來。

「說來話長!」薩摩這麼說。

烏坦‧凡匿一手將剛到旁邊的葳慕拉坐下來,一邊叨叨念著:

「沒關係!我們時間多得是。看看他們,大概還有好一陣子才結束。」

薩摩實在不知如何說起,事實上,薩摩並不想大肆宣傳這樣的事。因為,越多人注意他,將來他的行事就越不方便。

見到薩摩猶豫的神色,尼路聰明地開口解救:

「其實我們也不清楚到底怎麼了。」

烏坦‧凡匿喔了一聲,似乎有點遺憾。直覺告訴他,那些騷動肯定和摩耶有關。因為,摩耶實在是一個很惹人注意的存在。不單是他的外貌,光是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在顯示他絕對不是平凡人,也絕對不會是平凡人。他覺得,如果與他建立好關係,將來一定會有幫助。

在烏坦‧凡匿思索的同時,另一個蹦蹦跳跳的身影來了。身影邊跳邊叫道:

「大大哥!蜜兒通過了!」

話聲一落,俏麗的身影硬是擠進眾人當中,蹲了下來。

薩摩微微點頭,表示知道。

蜜兒似乎對薩摩只是點點頭的冷淡反應感到不滿意,嘟起了嘴。倒是耐達依識趣地開口引開她的注意力:

「蜜兒姑娘怎麼通過啊?」

說到這裡,蜜兒自豪起來了,她笑嘻嘻地道:

「我有問喔!蜜兒只用了三秒不到喔!那個人說蜜兒表現得很好!」

見到蜜兒這般高興,耐達依只好奉承地道:

「是啊!蜜兒姑娘好厲害啊!」

蜜兒笑了一笑,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反問道:

「那你們呢?」

看著蜜兒一臉期待,大有等著和眾人一較高低的意味,尼路等人都不約而同拿眼瞪著耐達依,意思是,你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自己解決。就連漢斯也噤口不語,盡瞪著兩顆大眼珠到處亂轉。這幾天他可是領教了蜜兒無釐頭又超級天真的死纏濫打,不善說話的他老是被她堵得死死的,害得他只要一聽到她說話都不敢吭聲。

耐達依也知道要是回答得不妥當,恐怕往後幾天都要天天忍受蜜兒的騷擾,於是只得擠出一絲無辜的笑容,無奈地道:

「呃……我們不知道……」

蜜兒喔了一聲,卻又突然瞪大眼:

「你騙我!那個人都會告訴我們的!」

耐達依啞口無言,就連尼路等人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要是讓蜜兒知道眾人的成績大部分都比她好,肯定又會嚷嚷著不公平了。於是眾人求救的眼神都落到薩摩身上。

薩摩也明白尼路等人的為難,只得開口阻止蜜兒的追問:

「蜜兒,別鬧了!或許他忘了。」

薩摩一出聲,蜜兒隨即小心地看了薩摩一眼,然後就嘟嘟嘴,不問了。她可是很怕薩摩大人的,因為薩摩大人從小就有一雙神才會有的金色眼睛,而且還地位崇高。所有族人都很尊敬他,因此都不准他們這些小孩子跟薩摩大人胡鬧。加上薩摩大人時常冷淡的表情,所有小孩自然都不敢跟他親近了。直到後來,薩摩大人娶了琉璃姊姊。琉璃姊姊人很好,既溫柔,又很漂亮。所以她老是趁著薩摩大人出去練功時,偷偷跑去找琉璃姊姊聊天,不管聊什麼,琉璃姊姊都會好耐心好耐心的聽,她也是那時候才發現薩摩大人原來也有人味。因為每次薩摩大人跟琉璃姊姊說話的時候,不只不會板著臉,還會笑、會難過、會生氣,講話也不像印象中那樣冷冷淡淡的,既會大聲,也會輕聲細語。而且,那時候薩摩大人的眼神一點都不可怕,反而讓人覺得好溫暖喔!

有琉璃姊姊在的時候,她就會覺得薩摩大人很好親近。可是現在,薩摩大人又回復到以前的樣子,說話老是不冷不熱的,就連表情也不怎麼變了。

見到蜜兒委屈的模樣,烏坦‧凡匿連忙安慰道:

「是啊,蜜兒姑娘!也許他忘了告訴他們了!蜜兒姑娘很厲害啊,像我都還要用六秒鐘才能聚集完成呢!」

聽到這些話,蜜兒馬上興奮了起來,急忙追問道:

「真的嗎?」

烏坦‧凡匿露出一抹溫馨的笑容,肯定地回答:

「當然是真的了!」

蜜兒顯然高興極了,沒再纏著尼路等人追問,反倒偏著頭,想了一下:

「對喔!她一定是被大大哥嚇到了,所以就忘記要告訴他們成績了。」

聞言,眾人心中暗暗叫糟。果然,烏坦‧凡匿很快就接著好奇地問:

「他為什麼會被嚇到啊?」

尼路等人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看來,有蜜兒這傢伙,話是別想守住了。雖然他們也沒期望沒有人知道今天這件插曲,但能少一個人知道還是少一點麻煩就是了。

比起尼路等人,身為當事人的薩摩反倒只是挑挑眉,沒有多大反應。因為,早在中央大陸時薩摩就充分領教蜜兒永遠狀況外的性格。平常這種老是搞不清楚狀況的特質的確讓薩摩十分頭痛,不過這次或許反而可以托此之福,模糊事情的焦點。

果不其然,只見蜜兒瞪大眼睛,大驚小怪地道:

「你不知道?剛剛發生很恐怖的事喔!」

烏坦‧凡匿很有興趣地喔了一聲,忍不住傾身向前追問:

「真的嗎?什麼事那麼恐怖啊?」

蜜兒激動地挺起上身,開始比手畫腳起來:

「就是啊!你知道嗎?他們的衣服壞掉了,他們竟然還拿給大大哥穿,結果“碰”的一聲就破了!到處都是碎片喔!還有,他們那件紅色的衣服也壞了,根本一點用都沒有!還叫那個人去試啊!根本都不會變色嘛!」蜜兒指著耐達依氣憤地解釋事情的“始末”。

在蜜兒眼裡,薩摩是絕對不會做壞事的。所以,要是有東西在薩摩手中壞了,那絕對不是薩摩弄壞的,而是東西本來就是壞的。

被蜜兒這麼一說,烏坦‧凡匿反倒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了。

「真的是他們的衣服壞了?!」烏坦‧凡匿疑惑地問。

聽到烏坦‧凡匿的質疑,蜜兒立刻不悅地撇起嘴:

「當然啊!要不然大哥哥怎麼可能會穿壞他們的衣服呢?」說完還送了烏坦‧凡匿一記責備的眼神。

烏坦‧凡匿見狀尷尬地直搔頭。其實想想也對,聽說這些衣服從學院開設就一直流傳,經過這麼長的歲月折損一兩件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加上烏坦‧凡匿的特殊背景,他知道,除非內部結構壞了,要不然那種材質的衣服實在不可能被穿壞。如此一來,衣服“本來”就是壞的的可能性也就大大提高了!就因為這樣的推測,烏坦‧凡匿沒再繼續質疑。一切也如薩摩所預料的,蜜兒的自我中心論點陰錯陽差地幫了薩摩一個大忙。

隨著時間過去,這邊場地的人漸漸多了,之前在塔里沙港與薩摩等人有一面之緣的雙子公主也毫無意外地通過測試,隨後來到這個場地。兩個面貌相似的秀麗姑娘一出現便吸引眾多年輕男子的注意。面對眾人的視線,兩個姑娘一個低垂著頭,眼睛定在腳下不敢亂看,另一個則睜著水靈靈的雙眼大喇喇地觀察眾人。除了雙子公主之外,現場還有一個引人注目的少女,她跟在雙子公主身邊,從雙子公主不時轉頭與之交談的情況看來,這少女與雙子公主顯然頗為熟稔。少女長相俏麗,臉蛋稍圓,長得甜甜的,總是帶著笑,讓看了很是舒服,身上的裝束是約塔公國貴族少女常穿的高腰裙,裙身從胸下延伸到腳邊,看來很是可愛。三個美麗的姑娘四周圍了好些人,不過都不敢靠近,因為,三個少女的身邊跟著兩個俊朗的少年,板著嚴肅傲然的臉,大馬金刀地充當護花使者,任誰都不准靠近。

薩摩等人本就認定兩個面貌相似的少女是雙子公主,如此一來,其餘三人就不難猜測了。根據梅里所提供的資料,若沒有意外的話,那位圓臉姑娘應該是約塔公國內政大臣的千金,至於兩個門神似的護花使者,約莫就是東防將軍和南防將軍公子了。畢竟與貴族在一起的絕大部分還是貴族。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位看來身分不凡的人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男有女。比較顯眼的是一群穿著上好勁裝,裝備齊全的四名男女。四人的中心是一男一女,兩人面貌有些相似,男的長的豐神俊朗,看起來精明能幹;女的長得粉雕玉琢的玉人兒似的,眉目相當細緻,肌膚白嫩光滑,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只是雙眼帶著倔強的光彩說明了她不服輸的性格。其他兩個人,也是一男一女,男的有禮地與中間的男女隔開一步距離,女的則是拉著中間的姑娘,兩個女孩子低著頭滴滴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還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這群四個人更沒有人敢靠近了,四周空盪盪,讓這四個人顯得特別明顯。

這四人因為沒有像雙子公主這樣好記的特徵,所以薩摩一時猜不出他們的身分,忍不住便多看了幾眼。

注意到薩摩的視線,一旁的烏坦‧凡匿興致也來了,開口就說出這些日子聽來的馬路消息:

「他們是帝國六皇子和三公主。旁邊的是西陸將軍的公子,號稱西陸準將的皓星公子。另一邊是東陸將軍的掌上明珠,號稱東陸地雷的穆藍小姐。聽說那個穆藍小姐就是因為他人對他們同為將軍的二代卻有這樣南轅北轍的稱號才和皓星公子過不去的。」

烏坦‧凡匿這一說,薩摩立刻憶起梅里的確提過這四人的資料,兩相對照應該是不會有錯了,畢竟也只有巴耶帝國的皇室中人才會讓其他學生絲毫不敢越矩!至於那兩位東西陸將軍的子女多半擔任護衛的責任。看得出那位西陸將軍的公子似乎是一個很耿直的人,只看他規規矩矩離六皇子一步之遙,恪守君臣本分就不難得知,這人要不是很一板一眼,就是一個很愛惜羽毛,行事謹慎的人。跟他比起來,那位東陸將軍的千金就顯得比較不拘小節,孩子氣重很多,也難怪會被取兩個南轅北轍的稱號。

「我猜那個穆藍一定處處佔上風。」耐達依聽完烏坦‧凡匿的解說,忍不住開始發表高見。

「為什麼?」漢斯愣愣地反問。

耐達依聞言,先是眨眨眼,然後便故做神秘地低聲道:

「因為男子漢大丈夫,總不好和女人太計較。更何況,女人嘛!使使小性子就是示愛啊!」

此話一出,愛情細胞等於零的漢斯立刻老大不以為然地道:

「你又知道了?!」

耐達依聞言瞪瞪眼,不知如何回答,好一會才攤攤手,無奈地道:

「對了!你是大木頭,怎麼會懂得男女相處的藝術呢?!」

「我不是木頭。」漢斯不服氣地瞪大眼抗議。

薩摩沒有理會耐達依和漢斯獨爭執,因為他的注意力又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那是兩個獨行俠。薩摩看著他們,不知怎麼有種奇怪的感應,似乎對他們很熟悉。不是臉孔熟悉而是味道熟悉。但是,他們是誰呢?薩摩卻又說不上來。

烏坦‧凡匿見薩摩的視線聚焦在兩個獨行俠身上,忍不住就跟著解釋:

「他們兩個聽說是流亡島來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倒是很機警。一路上被里爾公國的人明裡暗裡整了許多次還是安然無恙。」

烏坦‧凡匿的話中帶著濃濃的興味,讓薩摩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烏坦‧凡匿看著這兩個人,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也對這兩個身份不明的人頗感興趣。

薩摩又留意觀察了那兩個人好一陣。只見那兩個人神情專注,很仔細地觀察每一個在場的人。

薩摩猜了一會那兩人的意圖,便收回視線。不料,視線回收的時候,眼角卻瞥見兩個很眼熟的人,赫然就是里爾公國的相國公子和那名諂媚的二代預言家。沒想到連他們兩個都通過了!看來若非這兩人並不如自己想像中那樣差勁,便是如梅里眾人所說的,他們的通過是因為政治考量。

「他們是被公認最不知死活的人,一個是里爾公國右相國的獨生子,叫做禹孫。另一個叫做那約‧木靈,是公國首席預言師那約‧土靈的獨生子。」烏坦‧凡匿像是一直注意薩摩的動態,見薩摩焦點轉向便跟著解說。

「那約‧木靈………?」薩摩聞言不禁沉吟起來。那約和那坦這兩個姓如此雷同,是否存在某種關係呢?

烏坦‧凡匿興致勃勃地點點頭,解釋道:

「那約家是那坦家的支脈,自從那坦家十多年前全家因為噬巫災禍事件而被處死之後,那約家就崛起了。不過,那約家比起那坦家似乎差了很多,這幾年里爾公國發生了好多起大事,那約‧土靈都沒有預測到。幸好那約家似乎跟王室交情不淺,加上也沒有其他預言師可以比得上他們,所以那約家現在還是里爾公國最大的世家。」

烏坦‧凡匿解說得相當詳細,不過薩摩的注意力卻專注在那個與琉璃關係最大的字眼。畢竟琉璃當時年紀小,說不清楚,那坦‧埃爾又因久病纏身,說話多少有些顛倒,所以薩摩對當時令那坦家家破人亡的事件還不甚清楚,如今聽烏坦‧凡匿提起便忍不住追問:

「噬巫災禍事件?」

烏坦‧凡匿似乎對里爾公國相當熟悉,聽薩摩一問立刻便侃侃而談:

「這件事大概發生在十幾年前吧!當時的那坦家在里爾公國的權勢威望相當崇高,幾乎可以呼風喚雨,是公國地位最高、權勢最大的家族。幾乎公國裡所有的首席預言師都出自那坦一家,那坦家最後一個首席預言師,那坦‧埃森,甚至是歷代預言師中年紀最輕、預言本領最高的。可惜那坦‧埃森後來娶了一個噬巫妻子。本來以那坦‧埃森當時的權勢,加上公國大王對他的依賴,那坦‧埃森就算再娶兩個噬巫也不成問題。偏偏在那坦‧埃森的妻子是噬巫這件事曝光之後不久,公國王室竟開始陸續暴斃,就連大王也在一次狩獵之後莫名其妙歸天,詛咒之說不知不覺地就瀰漫在公國中。那坦‧埃森在公國中的地位岌岌可危。而且因為王室陸續暴斃,大王死後的繼承正統落到第四王子身上。第四王子曾被那坦‧埃森預言為:引狼入室,邪心危國,所以不得大王寵愛。不過大王突然歸天,當然來不及立遺囑,只好依照先祖慣例,立四王子為王。四王子一繼位,第一件事就是下詔抄誅那坦家。當時的那坦家,家族龐大,個個非富即貴。四王子一概不理,株連所及,百官皆禍。這件事對里爾公國所造成的動盪讓公國對外暫時停戰。四王子為了平息人民對首席預言師被誅可能招禍的疑慮,立刻扶那坦家的支脈,那約家,取代那坦家的地位。不過,經過這件事之後,首席預言師對公國事務的影響力卻已經大不如前了!這件事就是噬巫災禍事件。」

烏坦‧凡匿說得雖長,但薩摩卻一點都沒有不耐煩。他當然知道,烏坦‧凡匿對事情始末這般清楚肯定不尋常,但他卻無暇追究,心中兀自思索起這件事當中的矛盾。經過琉璃的蛻變,薩摩當然壓根都不相信噬巫詛咒之說。更何況,沒道理噬巫的詛咒要等到身分曝露才開始。必定是有人利用噬巫疑慮來遂行陰謀!若真如此,這個既得利益者的四王子,也就是現在的王肯定大有嫌疑!只不過,那約家在當中究竟扮演什麼角色呢?沒關係嗎?不…不可能!那坦家被抄誅是四王子的命令,他怎可能會對那坦家的支脈沒有任何防備心,還大膽起用?畢竟支脈與主脈關係一向綿密,那約家難保不會為那坦家抱屈。除非…他非常確信那約家“絕對”不會這麼做…!思及此,薩摩眼中精光一閃即逝。

那約家崛起的內情似乎並不單純。看來,他的確有必要查清楚那坦家事件的始末。

第一百零八章 分組疑雲

既然有此決定,薩摩簡單謝過烏坦‧凡匿之後便不再注意那兩人。

轉眼看去,不遠的角落,薩摩又發現了梅里等人,看來他們也通過了。梅里眾人似乎也在暗中注意薩摩,見薩摩看過來立刻對著他眨了眨眼,隨即找了一個薩摩視線可及的角落坐下來,低頭湊近像是在商量些什麼似的。薩摩大略一數,立刻就發現他們當中少了一個人,再仔細認了一下,缺的正是五人當中身材最瘦小的雪彌。想來是意外落馬了。

薩摩不想投注太多關注在梅里等人身上,以免啓人疑竇,於是很快又將視線轉向其他地方。不過,直到測試結束,都沒再出現其他扎眼的人物。

測試經過了大半天才完成。通過測試的總共只有三百七十人。根據薩摩在梅里那邊得到的消息,離學院的需要還短少三十人。只不知學院要如何補齊這些人?

待測驗結束時已是黃昏時候,負責測試的眾師長都已退到一旁,手邊的紙卷資料全都統一送上高台。一位看起來六十多歲,頭髮半白的微胖老人接過了紙卷,偏頭和另一名約莫五十餘歲的瘦高老人商量起來。這兩人正是一直待在高台上掌握測驗狀況的七名學院師長當中的二位。

台上兩人在低聲商量,台下眾人則都滿懷緊張期待地看著台上的動靜。好一會兒,微胖老人終於挑出了幾張紙卷。走向前,揚聲宣佈:

「我是學務長佛曼紐。本次招生,報名人數2272人,實際錄取370人。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今年本院招生人數將增至四百人,因此尚缺三十人。為了不增加學院與各位的負荷,決定根據各位測驗成績挑選。」

說到這,佛曼紐也不理台下紛起的討論聲,便兀自攤開紙卷,一張張翻,一個個名字也隨之在場中響起。林林總總,總共念了三十幾個名字。梅里等人中落榜的雪彌赫然也在其中。梅里等人臉上立刻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大約他們對雪彌落榜這事已經擔心許久,幸好後來增補的人員包含了雪彌,否則這五人勢必非分開不可了。

「假使各位對增加的人選有意見,歡迎到這裡查閱。」佛曼紐最後丟下這麼一句話堵住台下紛起的討論聲浪。接下來,他又翻開了紙卷,念出一串七個名字,並宣佈此七人不在錄取之列。想來正是一些在測驗進行中不守規則的人。

經過這一陣忙碌,學院一方面安排未錄取者前往蘭普頓市落腳,一方面又重新安排了宿舍。寒、皮喇、耐達依和那位看起來昏昏欲睡的龍人魯道夫同房。明斯克、塔巴和兩名來自模里邦聯的龍人─洛姆、基耶同房。尼路和漢斯、班塔耶、滅同房。薩摩被安排和葳慕同房,至於房中的另外兩個空位據說是兩個三年級精靈人的位置。蜜兒也被分配到其他的房間,和其他女性精靈人住在一起。

比較特別的是,今年專門給龍人和精靈人住的宿舍多了兩個人族。這兩個人就是據說來自流亡之島的兩個人。可能是擔心在其他宿舍和他人起衝突,所以才安排到這裡。反正,精靈人和龍人在學院中並不多,通常都能有剩餘的床位留給其他族人。加上精靈人不惹事,龍人只要不惹他就沒事,這兩個種族的人通常也不會有人會來招惹,凡此種種加起來,把這兩個人放在這裡無疑是最妥當的安排了。

當天晚上。學院圖書館門扉緊閉,但是其中一扇窗卻透著明亮的燈光。就著燈光可以看到窗內人影幢幢,可見裡面聚集了不少人。

這是一間坐落在圖書館頂樓的寬大會議廳。也是學院教師開會的地點。寬廣的會議空間除了一張佔據了一半面積的大桌外,就是四周牆上一顆顆斗大的明石。毫無疑問的,這是一個佈滿魔法結界的房間。

大概是結界的作用,會議室中亮如白晝,但從窗中透出的光芒卻只是微微泛黃的微光,像是油燈的光芒。

會議廳中那張橢圓形的大長桌圍坐了六十九個人,人人手上都拿著一疊厚厚的紙卷。長桌的最前方坐的是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不同的是,右手邊的老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而左手邊的老人卻顯得精神奕奕。

昏昏欲睡的那人自然就是蘭普頓魔武學院的院長─水魔導樊勞瑞。至於另一個精神奕奕的老人則是副院長─哈頓‧索尼。

接下來往兩側共六個位置都不陌生。他們正是白天站在高台上的其餘六個人。

樊勞瑞以下是三個看起來年歲差距頗大的男子。第一個蓄著一把山羊鬍,雙眼細長的中年男子是執行長邱藏,魔武雙修,具有魔導士和武練師雙頭銜。不要看他只有四十多歲,其實,他的實際年齡已經超過六十。在學院裡,他除了有電眼之名外,其他人還喜歡戲稱他老怪物,就是因這駐顏有術而來。第二個身材矮胖,略顯福態的男子是學務長佛曼紐,魔武雙修,具有和邱藏同等的頭銜,年齡也差距不大。但是,很顯然的,比起邱藏,佛曼紐就比較不會保養了。他看起來雖然不像六十多歲人,但起碼也有五十歲。第三個滿臉痲子的方臉男子是事務長畢曼,他是一個魔導師,實際年齡早已超過七十,所以在場眾人中除了院長和副院長之外,他就是看起來最老的人了。

哈頓‧索尼以下則是三個中年男女。第一個是看起來異常木訥的男子,安安靜靜地端坐著,幾乎讓人忘記他的存在。要說有什麼特別,應該是他那張圓臉上兩顆如金魚般外凸的雙眼。他就是執行副長韓維尼!他也是魔武雙修,四十多歲,擁有魔策師和武鬥師雙頭銜。第二個是學務副長辛妮,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女子,蓄著一頭短髮,鵝蛋臉,柳月眉,樣貌極為嬌美。她是一個魔導士。如果各位還記得的話,她就是密直市市郊密會的唯一女性。第三個人一張長臉上長著一只扎眼的鷹勾鼻,鼻樑上此刻架著一支鏡片厚重的黑框眼鏡。他也就是當天引薩摩進入學院,擁有武練士頭銜的事務副長蒙千。

六個人以下排了數十位的教師。密直市市郊密會的人赫然就在其中,包括了三十多歲身材高挑的棕髮長臉男子歐羅,四十多歲身形壯碩魁武的短髭漢子麥肯,五十多歲手腳特長的馬臉男子柴夏。就連白天幫薩摩等人考試的昶印也在其中。

會議廳中相當安靜,只偶爾傳來紙張翻動的擦擦聲,人人都在翻閱手中的紙卷。他們都是今年新生的專職負責教師。在正式上課之前,他們都必須了解究竟有哪些人物來到學院。依照慣例,一年級的新生必須依照測驗結果加以分組,分組之後負責該組的老師必須依據學院擬定的計畫安排授課進度和內容,因此一次完整的會議還是必要的。

「各位老師手上拿的是今年的錄取學生名單。名單上已經分好了組,如果有問題還請各位提出來討論。」學務長佛曼紐很客氣地表示。說完便轉頭徵詢地看向副院長哈頓‧索尼。

哈頓‧索尼微微點頭,佛曼紐這才接著道:

「本來,我們應該抽籤決定各位老師負責的組別。但是,今年因為某些原因,所以某些老師可能必須以指定的方式,要請各位諒解。」

聞言,所有人都不禁抬起頭來,仔細聆聽。

佛曼紐見狀先是嘆了口氣,這才憂心忡忡地道:

「帝國那邊的壓力,想必各位都知道了。」說到這裡,佛曼紐微微一頓,掃視眾人一眼後才接著道:「現在必須徵詢各位的意見。關於多招的一百多人,帝國隨時都會從學院抽調。所以,究竟要將這些人集中幾組訓練還是打散至各組?這會影響究竟有多少老師必須指定。」

佛曼紐丟出這個問題,在座眾人都思考了起來。的確,這些人學院在招收時就已經鎖定好了。問題是,究竟怎麼樣的安排比較恰當?

「如果打散在各組,帝國抽調時容易引起其他學生的猜疑。」一個女性教師這麼說。

「但是,若集中幾組,一百個人大約四組,四組人一起離開,也是很惹人注意。」一個男老師隨即反向思索。

「我們可以將他們集中在幾組裡,這樣帝國要是有人來觀察時也比較容易安排。」另一個男老師又這麼建議。

這也是道裡。一時之間,意見紛紛出籠。有人建議乾脆隔離訓練。但是立即有人反駁這就違背了當初學院與帝國據理力爭,要求學生要受完整教育的立意了。

「學務長有沒有既定的方案?」昶印突然開口問。

聞言,討論迅速平息,大家都把目光放在學務長佛曼紐身上。

佛曼紐微一猶豫,終於還是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乖乖點頭回答:

「學務部這邊是有一些意見。我們想規劃組別分開,不與其他人混合編制。那些人另外分組,不過並不隔離,只是把他們主要的上課地點挪到偏僻點的地方。這樣,不管是帝國的人來驗收還是要抽調出去,都不容易引起注意。但是,如果各位有意見還是提出來,大家一同商議。」

其實安排的方式本就眾說紛紜,根本沒有方法可以周全,所以眾人又議論了半响,還是沒個結論。

議論中,樊勞瑞幾不可見地掀掀嘴唇,佛曼紐見狀立刻打斷眾人的議論,進一步解釋道:

「這一點其實也考慮到帝國軍方的需求和各位教學的便利。」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不解,不約而同地拿眼看著佛曼紐。佛曼紐肅容輕咳一聲解釋:

「因為軍方要求,這些學生不僅要有學院的技能,還要特別加重防禦、隱蔽和追躡。」

眾人聞言大訝。這表示軍方目前要的不是殺戮的工作,而是某種查探任務囉?!

「軍方究竟想做什麼?」一位約莫二十餘歲的男子開口說出眾人心中懸宕已久的疑問。只是這問題牽涉帝國高層的意向,眾人即便猜到也不便回答,因此一時之間竟沒人開口回答。

佛曼紐苦笑,無奈地看向哈頓‧索尼。對帝國的打算他約略知道,但比較清楚的應該是院長和副院長,況且他也無法判定自己所知道的到底可不可以透露。

見狀,哈頓‧索尼沉吟了一陣,似乎正在斟酌如何回答,好一會才無奈地輕聲道:

「我們的消息有限,不過應該跟神跡密林脫不了關係,加上軍方這樣條件要求,我想帝國應該是打算用這批人來查探神跡密林。可惜,帝國消息封鎖得很緊密,我們無從得知詳情。我只擔心神跡密林這幾年失蹤事件頻傳,我們特別訓練出來的這批人難保不會成為其中之一。」說完狀極擔憂地嘆了口氣。

眾人面面相覷,只覺情況模糊渾沌到了極點,隱約還透著一點不尋常。

「不管帝國有何打算,眼下我們都必須依照他們的要求,將這一百個人訓練好。不過因為軍方對這方面能力的要求,這些人勢必不能與其他人一同編組,所以還是以分開訓練較佳。」哈頓‧索尼不讓眾人再猜測帝國的用意,立刻將話題拉了回來。

佛曼紐見話題轉回來也鬆了一口氣,立刻接著道:

「關於訓練方面,為了謹慎起見,我們不得不特別挑選幾位老師來負責。這幾位老師除了督導這些人的學習進度外,還請麻煩注意他們的忠誠度和可靠度,以免破壞任務。」

這些話無疑表示教育這一百個人是件責任重大的任務,眾人聽完都不禁緊張起來。

「目前我們已經大略排定好負責訓練的老師…。」佛曼紐一邊說一邊翻翻手邊的紙卷,接著便依序唸出將近二十個名字。

人選一出,自然有人慶幸也有人不平,議論紛起自是難免。邱藏見佛曼紐一人實在應付不過來,連忙開腔幫忙解決:

「這安排也是不得已的。為了不讓帝國有任何疑慮,確定人選時,我們仔細核查過國籍、能力、背景和品行,最後好不容易才選出了這些人!希望大家多多配合,才能完成帝國的托付!」

邱藏不愧是學院的靈魂人物之一,處理這種大場面頗有一套,只這大帽子一戴,眾人儘管再有滿腹牢騷也不便當眾發作了!於是接下來的會議順利進行,佛曼紐熟稔地處理所有抽籤、進度和授課問題,終於將諸多事項交代完畢。明亮的會議廳終歸黑暗。

第一百零九章 自保之策(上)

距離圖書館重歸黑暗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學院東南角一棟獨棟小屋裡燃著的昏黃油燈驀地閃了幾閃,像是禁不住夜風吹襲的模樣。這之後不到一刻鐘,小屋裡來了好幾位訪客。赫然便是方才會議廳中的成員中的幾位!第一個到達的是哈頓‧索尼,其次是邱藏、佛曼紐、畢曼、辛妮、昶印等。這些人之後接著又來了兩個男子,其中一個約莫三十幾歲,一頭微捲棕色長髮高高束起,一雙劍眉下襯著一對冷靜的雙眼。另一個約莫五十餘歲,一張馬臉上橫著一條長刀疤,很是顯眼。

眾人一到達都相當有默契地穿入內室,推開房間中央的方桌,露出一方密道,然後穿入其中。

密道中雖略顯氣悶,但空氣還算流暢,每隔一段距離都鑲著一顆明石,讓通道中維持一定的亮度卻又不致太過明亮。眾人走了好一段距離之後,終於來到密道的終點,一間明亮的房間。四周以規則的方磚疊砌而成,室內安放著一張石桌和數張石椅,牆角靠著一堵書櫃和一張單人床。眾人進來的時候,石椅上正坐著一個老人,白髮、白鬚配上滿臉皺紋,不是學院院長水魔導樊勞瑞是誰?

眾人見狀,立刻依序坐上石椅。待眾人坐定,樊勞瑞這才吃力地撐開眼睛,掃視眾人一眼,然後又將眼睛瞇了回去。

樊勞瑞這種反應也不是第一次,眾人倒是見怪不怪,很快就兀自開起會來。沒錯!他們深夜到此就是為了開會,避開他人耳目地開會。

「帝國的打算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昶印見大部分都到齊,首先忍不住開口問。如果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他真的十分擔心學院的未來。

哈頓‧索尼微微一笑,神態從容地道:

「這點我和院長研究過。我想,軍方恐怕是派了多起人進入神跡密林但都有去無回,才會有這樣的要求。」類似的回答,哈頓‧索尼此刻的神態大異於方才在會議廳中的憂心忡忡,顯得胸有成竹。

一向低調的辛妮聞言思索了一會,然後遲疑地問:

「副院長,您認為軍方的目的這麼簡單嗎?」

哈頓‧索尼斟酌了一下,轉頭看向垂目靜坐的院長樊勞瑞。樊勞瑞看似心不在焉,這會反應卻很快,立刻就轉過頭,對著哈頓‧索尼點頭。

得到許可的哈頓‧索尼吞了一口唾沫,開始謹慎地分析:

「當然沒有這麼簡單。院長私下到過神跡密林查探。密林四周毫無人跡,採藥的人也已經不敢進入。軍方駐紮的人員全都留在離密林五里之外。密林的詛咒之說雖然已經傳遍整個帝國,但密林裡的確還留存著眾多生物,情況矛盾得令人摸不透。」

哈頓‧索尼此番分析一出,眾人也都跟著困惑地皺起眉頭。有詛咒的地方向來是不應該有“生命”存在的,難道還有具有選擇性的詛咒嗎?若沒有,密林連串失蹤案件又是從何而來?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神跡密林變成這樣呢……?」佛曼紐皺起眉頭,一邊苦思,一邊喃喃自語。

哈頓‧索尼搖搖頭苦笑道:

「詳細的原因並不清楚。軍方也是因為人員折損嚴重又查不出任何結果才會將腦筋動到我們學院來。」

眾人聞言都是一臉沉重,神跡密林離學院太近了。要是真有事情,首先被推上第一線的恐怕就是學院。

哈頓‧索尼也知道眾人的顧慮,隨即毫不保留地繼續分析:

「不過,我們並不認同軍方的猜測,認為這些事件是因為有人特意躲藏在密林中襲擊進入的人所造成。因為,要是有人,一定會有些炊煙、火燼等。但是,查探過後發現,密林裡什麼都沒有。甚至連打鬥痕跡、屍體、血跡都沒有。一切都像憑空消失。而且,這種情況似乎有選擇性。院長深入密林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襲擊。只有在靠近神跡湖時,不論怎麼走都進不去,這才顯出點蹊蹺。」

「會不會有強大的魔法結界在那裡?」昶印提出這個可能性。

哈頓‧索尼神情肯定地搖搖頭:

「不可能!整個神跡密林完全沒有魔法的波動,甚至連魔法元素都相當稀少。想在那裡發動大規模的魔法可能也辦不到。軍方大概也發現這一點,所以才會要求這一百人裡要特別著重武術方面的訓練。」

眾人聽到這裡都迷糊了。既非詛咒、又非人為,可以說神跡密林現在根本完全籠罩在神秘當中。

見眾人陷入苦思,哈頓‧索尼也不願意再持續這個無解的話題,隨即轉移焦點道:

「神跡密林的事,我們可以藉機再探。現在首要的是,我們必須對帝國最近的行動做一個完善的計畫安排。」

聞言,臉上有著刀疤的馬臉男子立刻憤然追問:

「行動?什麼行動?我們剛剛不是已經把那一百個人安排妥當了嗎?難道帝國還有另外的交代?這樣不嫌太過不知輕重了嗎?」

此話一出,事務長畢曼也大為緊張,連忙附和道:

「柴夏說的沒錯,這幾年帝國暗地裡收買學院的老師,我們都忍著不吭聲了,現在又想把我們學院當成帝國的工具,我們不能再讓帝國予取予求了!」

聞言,眾人立刻忙不迭地點頭表示同意。學院一直以來都擁有絕對的自主權,但是最近這幾年帝國動作頻頻,要說沒什麼企圖,眾人那是打死不相信的。學院只不過為了避面兩方正面衝突,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要是帝國最終的目的是要讓學院不再是學院,那麼他們說不得一定要反抗了!

哈頓‧索尼見群情激憤,連忙舉起右手,示意眾人冷靜。待眾人都安靜下來之後才繼續解釋道:

「放心,一切都在我們的密切監視中。我們之所以特別指定負責這一百個人的專職教師,有很大原因是為了不讓我們這一百個學生被輕易犧牲掉。」

「那是說…,剛剛指定那些人當他們的教師就是為了讓他們不犧牲嗎?這有可能嗎?」事務長畢曼提出疑問。

哈頓‧索尼沒有回答,反倒對著學務長佛曼紐抬抬下巴,看來是打算將解釋的工作交給他了。佛曼紐見狀,只得輕咳一聲,緩緩說出自己如此安排的目的:

「沒錯,這件事我們的確研究過。要是將這些人分散在各組,恐怕很難特意加強他們的防禦和追躡。但是集中的話,訓練就會方便很多。雖然這不能保證他們絕對安全,但起碼,多一點訓練會讓他們生存機會大一點。」

這倒是真的,要是分散,如何加強這些能力恐怕就是一大難題。

「除此之外,這個安排還有另一個用意。這個用意的目的在積極反制帝國。」哈頓‧索尼在眾人恍然大悟中冒出這麼一句話。

「什麼用意?」眾人直覺反問。

哈頓‧索尼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神情:

「這樣的安排可以把帝國的耳目限制在可以明顯注意的地方。」

眾人聞言一愕,但一細思又隨即了然。原來那些分配給那一百學生的老師,有絕大多數都是帝國安排在學院的耳目。帝國相當小心,不讓在學院中的眼線彼此知道身分。這個安排在平常時候也許可以發揮意想不到的功用,但這時卻給學院這方一個可茲利用的弱點。因為他們不知彼此身分,所以不容易對同被分配在同一組感到疑惑。再者,因為他們的這重身分,所以對帝國需要的人力必會特別用心。學院這樣安排,一方面可以光明正大地侷限這些人的行動,一方面也可以達到訓練這百名學生的目的,實在是在完美不過了。若非這次這個特別的任務,一向以抽籤決定指導老師的授課制度實在無法將這些人聚在一起,方便監視。

「太好了!這麼一來,帝國就拿我們沒辦法了!」想通之後,柴夏頗為得意地道。

眾人也是同樣心思,所以都跟著鬆了一口氣。倒是哈頓‧索尼沒有這般樂觀,只見他搖搖頭,神情略顯凝重地道:

「不,帝國最近行動不同往常,我們必須要有更周全的措施才可以。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要在這裡私下再開一次會的原因。」

此話一出,眾人又驚又疑,一時間竟沒有人開口追問。

哈頓‧索尼也不等追問便兀自道:

「為了保護學院,院長指示挑出一批新生單獨訓練。」

「挑?」辛妮愣愣地問。

哈頓‧索尼見眾人滿臉茫然,於是對著佛曼紐抬抬下巴,示意佛曼紐解說。畢竟新生分組的事學務處會比較清楚。

佛曼紐見狀也不隱瞞,誠實地道:

「我們的確在魔武部裡小心安排了一組人,剛剛抽籤時只有這支籤做了手腳。」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立刻露出思索的表情,開始猜測起那支做了手腳的籤究竟代表哪一組人,值得讓學院如此眷顧。不一會,昶印首先露出恍然的表情:

「是穿壞紅衣和藍衣的那組嗎?」剛剛他在抽籤的時候的確感到一點元素波動,剛剛不在意,倒是現在有些了解了!

昶印這一說,另一個抽到這組的棕髮男子也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想來也是發現了。

「沒錯,這一組是我們刻意安排讓昶印和歐羅抽到的。」佛曼紐微笑地揭曉答案。

「為什麼要這麼做?」辛妮納悶地問。雖然學院面臨帝國的壓迫,但還不至於到要靠學生的地步啊!

這問題一出,佛曼紐沒有回答,反倒將目光轉向哈頓‧索尼。接下來更希奇的是,哈頓‧索尼非但沒回答,還將視線落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院長,樊勞瑞!難道這個決定的始作俑者是樊勞瑞?疑惑之餘,眾人也跟著將視線落向樊勞瑞,等待這位作風低調卻獨特的院長開口解釋。

眾人急於知道答案,只可惜樊勞瑞似乎天生就習慣慢慢來,任眾人焦急的視線差點將他射穿,他還是一逕慢條斯理地吹吹鬍鬚,調整好坐姿,才緩緩開口道:

「的確是我讓佛曼紐這樣做的。」

此話一出,眾人反倒全犯疑了。因為樊勞瑞自從接掌學院院長職務以來,從來不曾過問學院學務工作,更遑論干涉分組安排,為何這次竟會例外?難不成學院的老師竟有這般不濟到要依靠學生來協助的地步?!

樊勞瑞也知道眾人的疑惑,因此沒等他們發問便逕自繼續說下去:

「因為,為了自保,學院必須另外訓練一批人。為了這個目的,我不得不下這個命令。」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為了自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會讓樊勞瑞說出“自保”這兩個字?!

哈頓‧索尼見樊勞瑞將事情說了開來,也隨即毫不保留地說出他所知道的消息:

「其實,帝國和軍方都隱瞞學院太多事實。不尋常的現象早就已經蔓延到帝國各處,現在只不過是用大量兵力封鎖住罷了。就目前我們所得到的消息,已經完全封鎖的地區中,神跡密林是一處,蒙腦特市的三山是一處,西陸重地鐵壁山又是一處。帝國三個軍事重地都出問題,帝國高層早就進入警戒狀態,所以才能不經長老院會直接對學院施壓。要是帝國遵循正常途徑對學院提出要求,我們或有緩衝空間,再不濟也能做些應變措施,根本不會落到這般手忙腳亂的地歩。」說到最後,哈頓‧索尼的語氣竟隱約透著忿忿不平的味道。

初聞這些消息,所有人全都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眾人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是複雜、嚴重到這等地歩。

沉默中,哈頓‧索尼嘆了一口氣,平復一會心中的激動,接著又憂心忡忡地道:

「據可靠線報指出,帝國這次要求學院為他們提供人員,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若是各地情況惡化,帝國得以提高危險級數,到時要是我們不能提前掌握動態,恐怕就會在措手不及之下被帝國接管。畢竟,學院不能公然造反。我們要靠的是外在的壓力讓帝國罷手。而這是需要時間的。」

「這怎麼可以?!帝國律法明文規定學院獨立於帝國各機構而存在的啊!」柴夏忿忿不平地道。要是學院當真成了帝國的工具,那麼身為里爾公國國民的他恐怕第一個被逐出學院,更別說整個學院非巴耶帝國的教師佔了一大半,箇中衝擊自然不言可喻。

這後果哈頓‧索尼自然是清楚的了,因此他語氣甚為無奈地道:

「帝國律法的確明文規定學院得獨立於帝國而運作,但為了以防萬一,這條文還附加了一條但書。那便是,當帝國面臨足以威脅國家存亡的危機時,得將學院纳入學院防禦網當中。所以,要是帝國內部評估的危險級數不斷提高,學院被帝國律法保障的程度也就會越來越薄弱。」

聞言,密室裡頓時陷入寂靜。蘭普頓魔武學院之所以能在人類世界裡長期掌控學術上的權威,有大半的原因是因為帝國明文保證學院的獨立運作權,其次則是各屆院長堅持與政治劃清界線,才能讓學院成為各學院經營的標竿。要是帝國當真收回學院,那麼往後的蘭普頓魔武學院恐怕也將失去它在學術上的尊榮地位了!

其實,自從學院完全掌握魔武高等教育之後,帝國高層就隨時想將這個號稱全人族最強大的隱形大軍團納入它的控制之下。但一來,學院謹守政治中立的立場,讓帝國找不到把柄;二來,學院長期培訓出來的人才成為學院隱藏的眼線,隨時提供帝國消息給學院,才能讓學院掌握先機,迅速反應,讓帝國的企圖胎死腹中。但這次情況顯然不同以往,因為地國內部危險級數攀升,決策得以省略諸多機構,導致學院得到消息之後反應時間不及,運作的空間變小。若是這種情況繼續持續下去,學院的優勢將會一點一滴喪失,成為帝國的工具也是早晚的事。這就是樊勞瑞憂心的原因。

哈頓‧索尼雙眼掃過在場眾人,停頓了一會,才又繼續分析道:

「更何況這一次帝國改變策略了,他們根本沒打算將學院歸入帝國機構。他們只是想將學院變成他們暗地裡的另一處訓練中心。偏偏我們消息太慢,根本來不及運作。」要是真如帝國的計畫,以後的蘭普頓學院,明的還是學院,暗的卻是訓練中心,而這樣的訓練中心恐怕不僅絕無僅有,還威力強大。

聽到這裡,昶印終於忍不住激憤起來:

「他們不讓我們知道消息。我們自己去找。以我們學院的能力,我不相信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乾脆我們就摸進王宮,把他們的企圖都探得一清二楚算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附和起來,場面頓時顯得有些喧囂。哈頓‧索尼只好再度舉起手,示意眾人安靜。

待眾人停止竊竊私語之後,久未說話的院長樊勞瑞這才慢悠悠地說出他的觀察:

「學院的教師已經在帝國監視的名單之中。學院四周都有帝國探子,我們當中任何人都不能離開學院。」

這話等若打破眾人最後的希望,議論的聲浪隨即漫流在密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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