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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變》第108章
第三百零一章 刺客現身

在里爾公國大神祭如火如荼展開之際,巴耶帝國的長老院中也不平靜。帝國首相馬默事隔數月,再度出現在長老院,這回,沒有帝國皇帝巴‧韓諾陪同,馬默單獨面對長老院十二位長老卻毫不氣短,依舊渾身散發堅定自信。

  「本相以為,眼前必須即刻通緝樊勞瑞諸人,以正帝國上下視聽。」馬默簡單報告過接收學院過程的始末之後,拋下了這樣強勢的建議。

  在座長老聞言面面相覷,顯然很是遲疑。

  交換眼神之後,首座長老(註)才開口委婉道:

  「首相大人,若是以此斷定樊勞瑞等人叛國,會否太過武斷?」

  「是啊!樊勞瑞是少有的大魔導師,不少大魔導師與之交情匪淺,與其逼迫他,還不如招安,如此才於我帝國有利啊!」次座也連忙補充。

  之前長老院便不甚贊同對學院用兵,如今徵收了學院,卻讓帝國好不容易掌握住的大魔導師跑了,長老院多少是有些後悔之前同意馬默這件事了。樊勞瑞向來溫和,於帝國又有感情,料必不會對帝國不利,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窮追猛打的好。

  面對長老們的遲疑,馬默胸有成竹:

  「首座、次座此言差矣,樊勞瑞以此種方式,對帝國命令陽奉陰違,實在不足為取,若不通緝,豈不是助長此等惡跡嗎?」

  見馬默振振有詞,十二位長老還是面有難色。

  「首相大人,關於徵收學院這件事,錯的確在我們啊!」首座長老嘆道。

  馬默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道:

  「各位長老,你們太過仁慈了!學院早有叛心,前些日子學院發生的慘劇就是證據!若非樊勞瑞動手,三百多人豈能死得無聲無息?」

  首座長老搖頭,不甚同意:

  「首相大人,目前並沒有證據顯示樊勞瑞就是這件事的兇手。」

  不僅首座長老,次座長老也緊接著補充道:

  「根據穆恩傳來的消息,三百士兵並非死於魔法當中,足見並非樊勞瑞所為。」

  馬默搖搖頭,依舊堅持:

  「樊勞瑞手下還有上千學生,不須親自動用魔法。何況,若非是他們,誰能無聲無息侵入。」

  十二位長老面面相覷,好半晌,次座長老才猶豫地道:

  「據說,無聲無息殺死三百多人的,是魔族人。」

  馬默對這個消息似乎並不意外,反而仰頭哈哈大笑:

  「次座竟然相信這種無稽之談?魔族是傳說中的種族,誰人看過?」

  此話一出,眾長老都沉默了。

  馬默見好就收,停住追究兇手的話題,轉而道:

  「不論兇手是不是樊勞瑞,只要抓到他,一切就水落石出了。所以,還是照本相之議,將樊勞瑞一眾人列入通緝吧!」

  馬默的語氣強硬,十二位長老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因為上一次決策的錯誤,這一次眾長老們顯得特別小心翼翼,幾個人竊竊私語議論了好一陣,仍舊沒有共識。

  首座長老見狀站起身,斷然道:

  「這件事情再讓我們商量一段時間吧!」

  馬默眼神一個閃爍,但是他很清楚,這種情況急不得,於是語氣轉軟:

  「如此,本相也不勉強,希望各位長老盡快決定,以免失了緝捕先機。」

  說完,馬默也站起身,對首座長老微微點頭示意,這才轉身離開。

  註:巴耶帝國長老院的制度,設首座長老一人,次座一人,祭殿長老五人,護院長老五人,首座長老資歷最深,次座次之,兩者直接對帝國負責。祭殿長老推舉一人為祭座,護院長老推舉一人為護座,分別負責長老院對內及對外事務。

  聖典前一夜,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琉璃一直睡不著。薩摩乾脆不睡了,拉著琉璃談天,希望能舒緩她緊張的情緒。

  聊著聊著,琉璃突然問道:

  「那摩哥哥打算怎麼處理神族魔族的事呢?」

  與神族和魔族同時扯上關係,琉璃的確是很擔心薩摩要如何自處。

  薩摩抬抬眉。關於神族和魔族?他對這兩族的態度與人類相同,不過就是另一個種族罷了。要他為了其中一個種族消滅其他種族,他是做不到的。

  「我打算讓神族和魔族互相牽制,人類只要不太弱,應該就可以在神族和魔族中存活。」薩摩坦承說出心裡的想法。

  從頭到尾,薩摩就沒有歸屬神族或魔族的想法,最好可以各族相安無事,魔族神族不來惹他,他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他們。為了避免神族和魔族的目標放到精靈人族或龍人族身上,薩摩也認為人類是不能任憑神、魔兩族操控,但僅止於此了,他不以為他該為人類擔負起未來。儘管偶爾還是會同情……

  「那就這樣做吧。」令人訝異的,琉璃贊成了薩摩這個想法。

  琉璃認同得這般乾脆,反倒讓薩摩吃了一驚,一臉訝異地看著琉璃。他以為,善良的琉璃應該會希望他是偏向弱勢的人類那邊。

  「你不希望我幫助人類?」薩摩驚訝反問。

  「摩哥哥現在不是在幫助人類嗎?」琉璃偏著頭,不解地問。

  「不是。」薩摩搖搖頭:「我只是讓人類和神族、魔族盡量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這樣就夠了。」琉璃一臉認真:「他們的未來讓他們去煩惱,摩哥哥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這番話像一顆巨石投入薩摩心海,令薩摩恐懼的了悟隨即浮上心頭。這話,琉璃自己沒有發現,但薩摩卻不是。雖然琉璃這番話還是以他為中心,但,話中卻已經透露出對神族、魔族,甚至人類的冷漠,這是琉璃以前都不曾有過的態度…。換成是以前,琉璃就算不願勉強他幫助人類,但神情總會有些落寞、不忍,這回不僅沒有,還隱約有和人類劃清界線的味道。

  這是后印的關係?看著對自己的改變毫無所覺的琉璃,薩摩彷彿看到了另一個琉璃,忽然之間,一股冰冷的感覺自內心深處迅速擴散,蔓延全身…。

  「琉璃…你…?」薩摩遲疑地問。眼前的琉璃會是另一個琉璃嗎?

  琉璃偏著頭,不解地看著薩摩,清澈的藍眼睛,已經看不出方才那種奇特的性格重疊現象。

  自從第一次發現琉璃的另一個性格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另一個性格就會出現,但多半是夜晚琉璃入睡之後才會出現,雖然頻率越來越高,但,從來沒在琉璃清醒時取代過,難道,就在他不知不覺中,另一個性格已經快要超越琉璃本來的性格了嗎?

  想到這裡,薩摩伸出手,將琉璃攬進懷中…。一種即將失去琉璃的恐懼感讓薩摩忽然覺得軟弱。他該怎麼辦?解開后印可以阻止這個變化吧!但,如今的他還沒有力量解開后印,卻得眼睜睜看著琉璃一點一滴改變?!難道沒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琉璃改變?

  「摩哥哥…,你在發抖?」琉璃伸手環住薩摩寬闊的背,關心地問。

  將頭埋進琉璃髮間,薩摩什麼話也沒說。手無意識地扣住了琉璃的肩膀,越來越用力,彷彿想要將那個印著后印的地方挖起來似的…。

  「好痛…摩哥哥…。」琉璃抖著聲音,卻沒將薩摩推開。

  聞聲,薩摩霎時驚醒,連忙鬆開手:

  「對不起。」

  「摩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琉璃說錯什麼了?」琉璃纖細的雙手在薩摩背上緩緩上下移動,彷彿在安撫薩摩似的。

  不能說。薩摩知道,他所發現的事情不能告訴琉璃。深吸幾口氣,平撫情緒之後,薩摩才放開琉璃,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

  「沒什麼。夜深了,早些休息,明天要忙哩!」

  提到這個,琉璃神情又落寞起來。輕輕點頭之後,回頭又看著殿裡那巨大的塑像。

  好累……。她想繼承父親,但,她有那種能力嗎?萬一不行,那、那麼那坦家會被說得多麼難聽啊!琉璃想著想著,突然感覺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

  「摩哥哥,我好想睡……」琉璃喃喃道。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薩摩不疑有他,只道琉璃終於不緊張了,不由鬆了一口氣:

  「睡吧!你有好幾天都沒睡好了。」

  琉璃點點頭,起身走向一旁為他們準備好的兩張簡易床榻,尋了一張,倒身就睡,不一會,平穩緩慢的呼吸聲傳來,竟已入眠。

  太累了吧!薩摩苦笑一聲,也跟著來到床邊,拉起一旁的被褥,替琉璃蓋好。正打算到另一張床睡覺時,突然一股奇特的感應傳來!

  有人來了?目的是什麼?後殿禁止出入,此人前來必是來者不善吧!

  這些念頭電光火石閃過,一眨眼,大膽的想法已然成形。

  迅速聚集能量,雙手幾個起落,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便出現在大神塑像前的兩個團圃上,盤著腿,專心冥想的模樣。

  接著,薩摩結界一張,便將他與琉璃所在的地方徹底隱藏起來。

  佈置才剛完成,便見一條鬼鬼祟祟的人影,小心翼翼地從後殿偏門走進。半彎的身軀,躡手躡腳的模樣,標準作壞事的模樣。

  刺客?薩摩發現這人的身影有些眼熟,該是他認識的人…。會是誰呢?在里爾公國,敢刺殺首席預言師的人應該不多,何況杜斯妥‧安森還是個對政局介入不多的新任首席預言師?這麼一想,刺客的身分就昭然若揭了…。

  不急於阻擋刺客,薩摩藏在暗影中觀察。昏暗的燈光阻止不了他的視線,唯一可惜的是,刺客蒙了臉。

  刺客很努力放輕腳步,但或許因為太緊張的關係,呼吸聲顯得很沉重,這讓薩摩暗自嘆息。這麼容易緊張,這刺客實在不合格…。

  距離兩道幻影約莫五步距離,刺客停下腳步,似乎在觀察目標有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目標盤腿而坐,低頭彷彿沉思,似乎完全沒有察覺異樣。

  刺客眼角微動,薩摩知道…刺客笑了。就在這時,刺客彈身前撲,同時自懷中抽出兩把匕首,一把往薩摩的幻影擲去,一把則抓在右手,朝琉璃幻影的背脊直刺而去。一看就知道,刺客的主要目標是琉璃……薩摩雙眼銳芒一閃。

  成功了…!他看到匕首刺進了目標的背,高度的喜悅讓他忽略了匕首刺入身體應該有聲音和震動。只不過,下一刻,刺客發覺不對勁,因為,匕首穿過了目標的身體,連同刺客的手一起穿過!沒有刺中實體的錯誤施力感,讓刺客一個踉蹌,撲倒地面,手上的匕首斜斜插入地面!

  「鏗─!」匕首插入硬石地,傳出響亮的聲音。幾乎與此同時,另一個金屬落地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另一把匕首穿過幻影,射中正前方的大神塑像。

  刺客心頭劇震,抬眼一看,卻發現方才端坐在這裡的兩人,通通消失了!

  為什麼?刺客茫然不解…。

  「辛苦你了,那約‧木靈。」直到這時,薩摩才出聲嘲諷。熟悉的身影,可以深入神殿,加上有刺殺的動機,還有誰比那約家更有可能?那約‧土靈年紀大了,身分又顯眼,不可能親自來做這種事情。

  刺客還來不及弄清楚究竟怎麼回事,後頭傳來的聲音便讓他渾身冰冷。

  抓著匕首往前一個翻滾扭身,刺客面對聲音來的方向,凝目看去。

  穿著輕鬆寬袍,一頭長髮隨意流洩,端正溫和的臉…。那不就是杜斯妥‧安森?!

  驚訝之後,刺客又懂了。定是方才匕首及體的那一瞬間,杜斯妥‧安森及時逃開了!

  嘖!沒想到杜斯妥‧安森身手這麼好!刺客暗自咒罵。

  「沒想到傳言中不懂武的首席預言師其實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刺客咬牙切齒,冷聲道。

  薩摩咧開了嘴,笑了起來。多麼大的誤會?究竟是誰以為他不懂武?好似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哩!

  「你笑什麼?!」刺客惱怒地握緊匕首,隨時準備再攻擊一次。

  薩摩掛著微微的笑容,柔聲道:

  「我笑你從頭到尾都沒發現你剛剛刺的根本不是人。」

  刺客慢慢站起身:

  「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從頭到尾都站在這裡,而你剛才刺的只是一個幻影。」薩摩不厭其煩地解釋。

  刺客皺起眉:

  「你胡說什麼?這天下哪有什麼幻影?!」

  薩摩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

  「連有沒有生命氣息都感覺不出來,你武也白練了。」

  薩摩諷刺的語氣讓刺客大感難堪,怒聲道:

  「是不是白練,你很快就會知道!」說完,雙手一招:「冰雪囚牢!」

  隨著聲音,薩摩四周突然凝出一道道冰柱,交叉縱橫,牢牢圍住。

  薩摩看著四周冰柱,有些好笑,再看看因為施展魔法,累得猛喘氣的刺客…。

  「你的中級魔法不怎麼合格啊!」摸摸四周的冰柱,薩摩不怎麼在意。方才元素聚集時,他就發現了,但他無意阻止,倒是有些好奇那約‧木靈能夠把魔法應用到什麼程度。

  事實上,以還是學生的身分,能夠把一個中級魔法的大部分咒語都在心裡默念,那約‧木靈的魔法實在已經算不錯了。之前老是看他跟在前右相之子後頭,倒是看不出有這點真才實學。

  刺客聞言,連忙站直身體,強硬地道:

  「你可以再耍嘴皮子,反正等你死了就沒機會了!」說著,便持著匕首上前。

  薩摩微微一笑,伸指指向接近的刺客,輕輕吐了一個字:

  「囚!」

  聲音一出,龐大冰柱突然一瞬間凝出,速度之快,讓刺客來不及反應,一頭撞了上去。

  「這才是合格的魔法。」薩摩倚在冰柱上,閒適地道。

  刺客驚恐地望著將他團團困柱的冰柱,他知道,這也是冰雪囚牢,但,比起方才他自己施展的,不僅時間上差距甚遠,就連冰柱的粗細和排列也明顯有別。比起他方才施展冰雪囚牢,冰柱只有手臂粗細,又是斜的又是直的雜亂交錯,困住他的冰雪囚牢,不僅根根冰柱都有小腿般粗,還規律地縱橫直交,儼然就是個完整的牢籠。更恐怖的是,那人只是那麼一個字,就能輕易施展中級魔法!

  刺客還在震撼中,薩摩站直身,伸指往四周的冰柱輕輕一彈,接著,便聽得「嗶嗶啵啵」連聲響,一個偌大的冰雪囚牢碎成了一堆冰渣,堆滿一地。

  跨過冰渣,薩摩站到滿眼驚恐的刺客前,指著刺客臉上的蒙面巾,笑道:

  「那約‧木靈,你也該拿下你的遮羞布了。還是,你需要我幫你?」

  刺客看著薩摩,眼中又是驚懼,又是憤怒。用力扯下蒙面巾,憤憤道:

  「我便是那約‧木靈又如何?!」

  薩摩收起笑容,冷著聲音:

  「不如何,只不知前首席預言師的獨生子,於聖典前一日潛入後殿,行刺現任首席預言師,這,代表什麼意思?」

  那約‧木靈似乎對“前首席預言師之子”這樣的稱呼很是敏感,聞言立刻拉高聲音,怒道:

  「你這個外來人,憑什麼成為首席預言師?真正的首席預言師是我父親!!」

  薩摩不以為忤,還反諷地道:

  「那約家得到首席預言師的位置,說來也不怎麼光榮吧!」

  聞言,那約‧木靈竟然啞口無言,神情顯得相當難堪。這種意外的反應,讓薩摩也跟著一愣。他隨口說說,那約‧木靈卻是這種反應,難道那坦家的事件,那約家也當真插上了一手?

  這個想法一出,薩摩發現,他不能放著那約‧土靈消遙了…。

第三百零二章 一網打盡

看見薩摩臉上沉思的表情,那約‧木靈猛然驚覺,連忙補救:

  「那約家行…行事光明正大…,你…你胡說什麼?!」

  那約‧木靈顯然不如那約‧土靈深沉,光是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就完全沒有說服力。

  「要真光明正大,那今晚這事,又算什麼呢?」薩摩反唇相譏,不願再與那約‧木靈囉唆,先解開結界,揚聲喚:「來人!」

  外頭腳步聲起,在殿外停步:

  「聖師有何需要?」

  不理表情瞬間刷白的那約‧木靈,薩摩兀自命令道:

  「請那約頂級預言師前來。」

  此話一出,殿外神侍一楞,不由有些猶豫:

  「這…聖典在即,其他人進入聖殿恐怕會玷污聖靈之氣…。」

  挑挑眉,薩摩乾脆走了出去。

  見薩摩即將踏出聖殿,神侍不由驚叫:

  「聖師…,不可!」

  「大神聖靈之氣豈會受場地限制?」話雖這樣說,薩摩倒是在踏出殿門前停下腳步。他還不想讓這個緊張兮兮的神侍更加緊張。

  驚魂甫定,神侍一張臉白得像紙:

  「但…這…這是慣例…。」大神祭期間,首席預言師不能沾染外界污氣,否則將會影響來年公國國運。

  神侍的顧慮薩摩自然知道,於是,他軟下口氣道:

  「那約‧木靈侵入聖殿,早已帶來污濁之氣,意圖行刺更破壞神殿聖靈之氣,如今不能再拘泥慣例了。」

  聞言,神侍當場傻了:

  「您…您說…行刺?!」

  行刺首席預言師的情形不是沒有,但卻是第一次在大神祭期間發生…!這可是會影響整個祭典的聖氣啊!

  「沒錯,所以,本師要親自與那約頂級預言師談談。」薩摩話說得客氣,但語氣卻是相當堅定。

  「是…是!」神侍慌慌張張地應了一聲,連忙轉身離開。但沒走幾步,神侍又突然跑了回來:「稟聖師,要是那約頂級預言師不願配合,那…又該怎麼辦?」

  這是個問題,那約‧土靈為了保命,難保不會拋棄獨子,自己逃走。

  想到這裡,薩摩立刻有了決定:

  「帶多點人,那約頂級預言師若敬酒不吃,那便動武吧!」

  神侍離開之後,薩摩又回到後殿。那約‧木靈一見他,立刻怒聲吼道:

  「你不能殺我們!判定頂級預言師有沒有罪,必須經由王上裁決!」

  「我想你記錯了,應該是『會同』國王一同裁決。」薩摩面無表情地回答,顯得一點都不擔心。

  那約‧木靈一噎,但隨即又道:

  「沒…沒錯!所以你現在馬上放開我,還沒定罪前,你不能動我!」

  見那約‧木靈反覆威脅,薩摩臉沉了下來,聲音也不覺冷了起來:

  「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再有一句話,我就讓你立刻從這個世界消失。」

  這話聽起來未免過於自大,那約‧木靈本想反擊,但卻在看到薩摩那雙深沉得有如無底深淵般的雙眸時,全身寒毛直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到口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那約‧木靈非常害怕,他知道刺殺首席預言師跟刺殺國王同罪,都是株連九族的…。他也許真的是鬼迷心竅了,只是因為受不了其他貴族的冷眼和譏笑,又誤信傳言,以為現任首席預言師沒有半點武功,連求證也沒有,就貿然決定這麼做,才落得這種慘況…。父親本來對此寄予厚望,甚至要以什麼說辭來交代也已經想好了,現在,一切都沒了…。

  見那約‧木靈閉上嘴巴,薩摩這才滿意地收回落在那約‧木靈身上的視線。閉上雙眼,薩摩反覆想著那約家在噬巫事件中,究竟扮演什麼角色…。

  思及此,薩摩睜開眼睛,不覺將目光又落到那約‧木靈的臉上。那約‧木靈本來就滿臉緊張,見薩摩視線落了過來,嚇得全身一跳。

  那約‧木靈的緊張反應,薩摩看在眼裡,一個念頭逐漸形成。

  這麼神經質的人,精神防禦力應該很弱吧…。

  這麼一想,薩摩突然大步往那約‧土靈走去。

  「你要做什麼?」那約‧木靈不覺往後退了一步,緊張地道。

  薩摩沒有回答,也不以為必須回答,兀自走到冰柱圍起的牢房前。

  那約‧木靈再度往後退了一步,撞到了後頭的冰柱,沁寒的氣息立刻透衣傳來。那約‧木靈身軀往前一傾,背才剛離開冰柱,一隻手掌已然扣住他的額頭。

  手掌很冰冷,完全不輸給方才他碰到的冰柱。那約‧木靈大吃一驚,正想伸手抓開手掌時,一種麻痺的感覺瞬間從頭部順著脊椎而下,轉眼剝奪了他所有行動力…。

  那約‧木靈驚恐萬分地看向手掌的主人,映入眼簾的卻只是一雙冰冷的褐色眼睛,分明沒有情緒,卻把那約‧木靈的視線牢牢吸引住。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薩摩才收回手掌。

  那約‧木靈遲遲回不了神,直到薩摩轉身走遠,他還是雙眼呆滯地看著前方。

  急促腳步聲在殿門處停下。

  「稟聖師,那約頂級預言師抗命,請示聖師是否調集護殿騎兵協助?」傳令的聲音聽起來很喘,像是急奔前來傳訊似的。

  除了護送首席預言師的必要任務之外,護殿騎兵必須有首席預言師或國王的命令才能調集。

  揚眉看了依舊呆滯著的那約‧木靈一眼,薩摩冷著臉轉身往外走去,心中已有決定。

  他已經從那約‧木靈那裡得知一切,所以心情更顯沉重。那約家並非全然與噬巫事件無關,事實上,蔭‧普勒一開始並未打算摧毀那坦一家,畢竟,那坦一家是公國裡最有聲望也最有口皆碑的預言家族。後來之所以情況丕變,卻是因為那約家聯合前右相沙‧坦多,散播謠言,利用公國輿論逼得蔭‧普勒剝奪那坦‧埃森首席預言師的位置,最後,輿論擴大,加上那坦‧埃森不願捏造神諭,承認蔭‧普勒的國王身分,那坦一家全數被捕,並以火刑處決了那坦‧埃森夫婦。

  想到這裡,薩摩就覺得,那約父子就算立刻死在他面前,也一點都不值得同情。但是,薩摩也知道,這種時候,決不能任意殺死這兩人。

  他必須忍耐。幸好,在重要節慶刺殺首席預言師的罪,足以讓這兩人只有一條路可走…。

  薩摩在神侍滿臉詫異中踏出聖殿,見神侍呆立一旁,不知反應,微微蹙眉,提醒道:

  「領路!」

  聞言,神侍一驚,又見薩摩兀自往前走,連忙跟了上去,一邊解釋道:

  「屬下等無法擒住那約頂級預言師,只能將之擋在中庭。」

  薩摩前腳才離開,殿內又有異變。本來躺在床上沉眠的琉璃,突然一下睜開雙眼。

  拉開被褥,琉璃秀眉微蹙,喃喃道:

  「真是麻煩啊……」

  說著,琉璃站起身來,步出薩摩方才設下的結界。

  一出結界,琉璃就看到了那個被困在冰牢中,一臉呆滯的那約‧木靈。

  「你為什麼在這裡?」琉璃不悅地看著那約‧木靈。剛剛有一點記憶不連續,這讓琉璃心情有些差。

  那約‧木靈怔怔地抬起頭,看著冰牢外的少婦,痴呆的模樣似乎沒把方才的問話聽進去。

  見狀,琉璃柳眉一豎,怒叱:

  「喂!你聾了啊!!」

  琉璃喊得很大聲,沒想到那約‧木靈依舊呆滯,還是像沒聽到似的。琉璃氣得杏眼圓瞪,恨恨地踹了冰牢一腳。

  冰牢晃也沒晃一下,牢固得不得了。琉璃盯著冰牢一會,突然咯咯笑了起來:

  「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摩哥哥關起來了!」

  那約‧木靈還是呆滯著。琉璃也不管,頭一歪,又好奇地問:

  「但是,你為什麼會被摩哥哥關起來呢?」

  那約‧木靈還是沒有回答,現在的他還被方才薩摩強制搜索記憶影響,完全處於癡傻狀態。這又讓琉璃不悅了……

  皺眉瞇眼,琉璃深色雙眸閃著危險的光芒:

  「我討厭你的態度……」

  「我跟你說話,你應該要感激涕零,要恭敬地跪拜。」琉璃臉上滿是高傲輕蔑的神情。

  美麗的唇線一勾,琉璃邪魅冷笑:

  「像你這麼無禮的人,摩哥哥關你在這裡,就是要讓我懲罰的……」

  說著,琉璃抽出了隨時不離身的軟劍。

  舔舔嘴角,琉璃的雙眼燦亮得令人心驚:

  「我不會太快殺你,你知道嗎?殺人其實很無聊的,我比較喜歡捉弄人。」

  說到這裡,琉璃手一抖,軟劍發出一聲低鳴,帶起一溜寒光,穿入冰柱縫細,直往痴呆的那約‧木靈而去!

  軟劍削過那約‧木靈的頰邊,然後停住!餘勁在那約‧木靈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線。

  琉璃握著劍,美麗的雙眉揪緊。

  她很不高興,因為,剛剛她的劍,就這麼直直刷向牢裡的男人,而她眼中理應驚恐萬分的玩物,卻連眨一下眼都沒有!

  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在生死一線的時候,真正做到無動於衷……

  這個人太不正常了!心中疑慮的琉璃,終於有了查探的耐心。盯著那約‧木靈無神的雙眼,看了一會,琉璃再度露出笑容。

  呵!她知道原因了。

  「原來是這樣啊!」琉璃收回劍,另一手慢慢舉了起來:「沒關係,我可以幫你的。」

  說著,琉璃左手食指點上了那約‧木靈的額頭,輕輕一彈。一絲很容易令人忽略的黑芒輕閃即逝,緊接著,那約‧木靈的雙眼慢慢褪去了迷茫癡傻……

  「你!你!」一醒神就看到那個他該殺死的人,那約‧木靈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我?我怎麼了嗎?」琉璃笑得燦爛而無害。

  聞言,那約‧木靈瞪大了眼,不知如何回答。

  琉璃美目一轉,雙眼再度燦亮: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就可以繼續玩了。」

  「玩?」那約‧木靈反應不過來。

  琉璃笑瞇了眼,重重一個點頭,然後慢慢舉起手上的軟劍。

  見到被抖值得軟劍,那約‧木靈大吃一驚,身體一下蹦到離琉璃最遠的角落,指著琉璃,驚懼地道:

  「你……你不能殺我!沒有經過審判,你不能殺我!」那約‧木靈越說越大聲,到最後簡直像尖叫了。

  「誰說我要殺你?」琉璃天真地道:「我只是想殺你。」

  要殺和想殺哪裡不同?!那約‧木靈又驚又怒,努力想尋找一個離眼前這危險女人遠一點的角落,偏偏冰牢就這麼一點大,他根本哪裡也去不了!

  「你想逃嗎?」琉璃嘟起嘴,像在耍賴:「可是不行喔!人家還沒玩哩!」

  說著,手中軟劍突然抖出,帶起一聲低嘯。

  「啊──!」那約‧木靈驚恐大叫,連忙往下一蹲。才剛感覺躲過一劍,一道寒光又緊接著而來!

  那約‧木靈驚喘一聲,連忙往旁邊一滾,撞上一旁的冰柱。冰冷刺骨得讓那約‧木靈又低呼一聲。

  「再躲啊!咯咯……」琉璃的笑聲響起,好聽得令人咬牙切齒。

  連續好幾劍,都是險險擦過,那約‧木靈的臉上身上都被劃出了好些傷口。更加可恨的是,每當他躲過一劍,琉璃就傳來一陣笑聲。

  「你到底想做什麼?!」那約‧木靈氣急敗壞地叫。

  「沒有什麼啊!人家想看看你有多珍惜生命嘛!」琉璃用著無辜的聲音道。

  說著,劍光更疾!那約‧木靈縮頭閃過一劍,轉眼又是一劍往肩膀而來!那約‧木靈側邊一倒,一道劍光又追上來,刺向他的背脊!

  那約‧木靈大驚,就地一個翻滾,閃過了劍,卻把頭撞上了一旁的冰柱,當場疼得他齜牙裂嘴。儘管如此,那約‧木靈還是暗叫僥倖,因為,這劍要是刺中了,他要不死,下半輩子也注定癱瘓了!

  不過很顯然的,那約‧木靈安心得太早了。一溜寒光閃現,眨眼奔向那約‧木靈因為癱在地上而暴露出的胯下……

  「啊──!」那約‧木靈發出一聲恐怖的慘叫,雙腳一曲一蹬,身軀往後滑了一點。就這一點,軟劍刺在那約‧木靈大張的胯間,只差一釐米,就會命中紅心……

  蒼白的臉,圓瞪的雙眼,那約‧木靈看著軟劍慢慢上升,然後,他的褲子,就在那個尷尬的地方,裂了開來,涼颼颼的……

  他、他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喪失男性雄風,外加絕子絕孫?!他那約‧木靈好歹也是個有教養、有身分、有格調的貴族,竟然虎落平陽被犬欺?!

  「住手!臭女人!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讓你這個瘋女人耍著玩?!」那約‧木靈終於拋棄格調,破口大罵。

  「你好有精神吶!」琉璃一點也不生氣,聲音顯得異常歡快。但是那約‧木靈嚴重懷疑琉璃的快樂是來自於,她把軟劍抖得更快……

  在地上打了好幾此滾,那約‧木靈好不容易半曲起身,劍光卻由下往上直襲腰間!那約‧木靈此刻背靠冰柱,已經退無可退,眼看逃不開,那約‧木靈發揮驚人的求生意志,扭身攀住冰住,發了狂地往上爬!

  「咯咯!猴子爬樹!好精采啊!」琉璃清脆的笑聲,讓那約‧木靈既難堪又憤怒。

  還不就是這個瘋女人逼的?!她倒有閒心欣賞!可恨的是,因為爬高,他的胯間越涼了……

  就在這時,琉璃突然用著天真的語氣驚叫:

  「哎呀!那是什麼?好醜啊!」

  轟地一聲!那約‧木靈感覺他的臉燒了起來,忙不迭騰出一隻手掩住胯下。

  這種尷尬的姿勢才剛出現,劍嘯聲又突然接近。

  背對琉璃根本不知道這劍的目標是哪裡,加上握住冰柱的手被凍得發麻,那約‧木靈一咬牙,乾脆手一鬆,重重跌了下去。

  「嗚……」那約‧木靈摔得七葷八素,但,起碼又躲過了一次。

  「啊!猴子摔下樹了!好笨啊!」琉璃興災樂禍地笑道。

  那約‧木靈本想怒罵,一溜寒光卻趕在前頭,斜削而來,那約‧木靈顧不得開罵,縮頸一滾,又是一劍落空。那約‧木靈順勢從地上躍起,這才發現脖子一股濕潤,伸手一摸,卻抹了滿手鮮血。

  就差一點,他的頭和身體就要分家了……

  那約‧木靈驚魂甫定,抬眼卻見琉璃手中劍又舉了起來,驚得雙手抬高:

  「等等!等一下!」

  琉璃動作一頓,不解地看著那約‧木靈:

  「為什麼?」她玩得正起興啊!

  那約‧木靈雙手高舉,不敢稍動,商量著道: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都很累嗎?」

  「不會啊!我不累啊。」琉璃歪著頭,說得很認真。

  那約‧木靈按住怒罵的衝動,牽強地拉起一個笑容:

  「這、久了也會累啊!我們商量一下,你開個條件,只要我做得到的都會答應你,只要你不要繼續拿劍刺我。」

  琉璃眨眨眼睛,安靜了一會,接著便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要刻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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