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的流逝,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少年,在光陰和歲月的催促之下,只有靈異女王偵探社的成員們像是被流動的時間之河給忽視,一直保持著他們不變的模樣,一直一直,就連心靈上的層面都沒有稍許長進過。
「死斯拉,你給我站住,把我的點心還給我!」
忿怒的風言兩手抓著掃帚,沿路追打著在院子牆壁上緣快速奔跑的斯拉。
由於礙著附近有不知情的人類在場,風言沒有辦法隨意使用自己的力量,只能抓著掃帚賣力揮舞追打著,卻拿不時蹲在牆頭上朝自己做鬼臉的斯拉一點辦法也沒有。
「哼哼,才不要咧,點心到了我的嘴裡就是我的,想都別想我會吐出來!」
斯拉咬著嘴裡可口的日式紅豆點心,拉著自己的下眼皮朝風言翻了個大白眼之後,當著對方的臉將點心給大口吞進肚內。
意猶未盡的伸舌舔舔臉頰旁邊的屑屑後,斯拉又嘲弄般地對著風言張嘴咧齒,刻意秀出卡在牙齒裡的殘渣給風言瞧瞧,存心打算氣死他。
「可惡,你這隻臭貓是想惹我發火是吧,很好,我就讓你瞧瞧惹怒我的下場。」
風言雪白的髮絲在風中飄揚著,黃金般的大眼裡閃著燦亮的怒火,他扳著手指,發出咔咔的聲響,當下決定不顧一切的和斯拉幹上一架。
就算吃不到點心,風言也決定要把這隻臭貓仔給好好修理一頓,一定得讓他知道誰才是老大才行!
「哎唷唷,有人發火囉。」
斯拉奸奸的笑著,和風言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他深深諳得如何才能踩著風言的尾巴,而風言天生有九條尾巴,更是比一般的還要好踩的多。
「來來來,大家快來看喔,這裡有隻狐狸會噴火唷,觀賞免錢,快來喔!」
斯拉邊在牆頭上叫囂邊四處亂跑著,一會兒跳到樹頭上,一會兒又跳到屋頂上,動作之迅速,讓一旁坐在院子裡頭看好戲的人眼睛都花了。
嘿嘿,做壞事要不被抓到才是最高準則,而斯拉很清楚他一旦給風言逮到之後的下場,所以要避過危險的話,就得靠他靈敏的四肢了。
「你們仔細瞧瞧,這隻狐狸的臉已經給氣到變紅了呢,看來馬上就要噴火囉,大家要看就要快,不看一定會後悔的啦!」
「你這隻臭貓,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你,不然我風言的名字就給你倒過來寫!」
風言唬地一聲跳上了牆頭,阻住了斯拉接下來所要前進的方向,而一向清秀的臉蛋上也掛著可怖的獰笑,慢慢進逼著被他那雙帶著血絲的金眼和猙獰的面孔給嚇到的斯拉。
死了,這下子風言是真的給他惹毛了!
斯拉看著風言在空中劇烈飄動的白髮和臉上的詭笑,知道這次又做得太過火了,自以為有人類在場風言就拿他沒辦法,可是狗被逼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是一向愛記仇的狐狸呢。
「呃,你別忘了這裡有人類在喔,要注意你的形象呀,別隨便破壞……喵呀!」
斯拉低頭閃過一個風刃,只讓它險險擦過他的頭頂,削落幾根髮絲下來。
「有人類在又怎樣,哼哼,我看你這隻笨貓大概忘記了,我除了會用火之外,還會用風呀,人類的肉眼是看不到風的行進方向和動作的,所以我就可以利用這種方式來好好的教訓你了。」
風言揚手一揮,兩道又快又凌厲的風旋再次朝斯拉的方向襲去,嚇得斯拉抱頭鼠竄,差點從牆上摔了下去。
再次逃過一劫的斯拉看著風言那亮的有些詭異的金眼,知道風言已經氣得喪失理智,就連一旁有人類在場都不管了。
「呃,你冷靜一點嘛,有話好說不是嗎,何必動手動腳的呢。」
斯拉邊搖手邊不住的往後退,而四周的人看來也完全沒有想救他的打算,害的斯拉只好四下搜尋著可以逃生的退路。
「你們誰都不可以幫他,不然被我打傷了我可不負責任。」風言冷酷的放話著,可是換來的卻是帶笑的回答。
「風言你放心,我把家裡的傭人都給遣離院子去屋子裡頭工作去了,『絕對』不會有人看到你接下來所要做的事的。」
微微皺眉的錢蕙邊咬著筆閱讀她手中的財務報告,邊心不在焉的回答著風言,雖然歲月讓錢蕙在轉眼之間變成了二十來歲的大人,可是帶笑的聲音卻洩露出她頑皮的期待,像是這幾年的時光並未讓她改變太多,尤其是愛錢這一項。
「哎,誰叫錢蕙妳這趟從日本洽公所帶回來的點心實在太好吃了,就算有人為此打了起來恐怕也是很正常的事。」只不過,會為了一個點心打起來的才是笨蛋。
玉林看著桌上滿滿的點心盒,伸手替自己倒了杯熱呼呼的茶水。點心又不是只有一個,明明就有這麼多,幹嘛要為了一個而大打出手呢?
說穿了,其實還不是這兩個傢伙太過無聊了,想要藉此來打發一下他們那又多又無聊的時光,只是如果不小心破壞了別人家的東西的話,那可是要賠償的呀。
轟隆!
才剛這麼想著,一棵大樹就在玉林的眼前硬生生地倒下,而避開攻擊的斯拉則是躍上了屋頂,繼續著和風言那你追我逃的破壞遊戲。
「松樹一棵,五十萬,看在是朋友的份上沒給妳多收,該感恩了。」
仍專心研究著財務報告的錢蕙只是抬頭看了那棵價值不菲的松樹一眼後,淡淡吐出了個價錢,又再將她那棟紮著馬尾的頭給埋進報表裡頭去,專注的樣子就像是那一大疊報表正在吐出錢一樣。
玉林聞言並不吭聲,她低頭輕啜著上好茶水,眼角餘光仍隨著風言和斯拉兩人上上下下的亂轉。
可是她不出聲,不代表著別人不會出聲。
「哇!一棵樹要五十萬呀,未免太坑人了吧,果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有名錢女呀。」
班烈克拿起了桌上的溫熱茶水一口飲盡,在陽光顯得英俊深邃的五官讓他直到現在仍能在模特兒界裡屹立不搖,甚至讓不少同行與迷哥迷姐們好奇他到底是怎麼能躲過時光的追緝,保持著他這副好面貎與一點也不顯鬆弛身材。
而天知道,班烈克甚至還弄了點小把戲,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了幾歲呢。
「看在它起碼在我家院子裡種了十年的份上,五十萬並不貴,你算一算,包含這棵松樹的樹身及外露樹根的表面積,大概佔了我二至三坪的空間,這裡一坪單賣要二十萬,光這樣就要大約五十到六十來萬了。如果算成是租借用的空間話,一個月我收五千就好,一年就是六萬,十年就是六十萬,以五十萬賣出就算是我虧本了,所以才說是給老朋友才有的便宜價錢呀。」
錢蕙斜睨著班烈克,像電腦般的腦袋瓜子很快的就做出各種不同的利潤計算,而她也耐心地等到班烈克將杯中的茶水一口飲盡,半滴也不留後,才突地露出了狡詐的微笑。
「對了,忘了和你說,你剛喝的這茶,是這次茶葉比賽的冠軍,也是有名的極品凍頂烏龍,由於產出的 數量極少,所以一公斤的售價要兩萬塊錢。而沖泡用的天然礦泉水,一公升就要五百塊,也就是說,你這一小口,就價值著兩萬零五百元。至於你所站的地方,我就意思意思點,一小時收你個五百塊租金就好,所以你總共欠我兩萬一千元,請記得付現,當然支票也成。」
要不是班烈克已經將茶給吞進肚裡去了,要不然,以他古怪的表情看來,他恐怕會當場噴在錢蕙的臉上,然後再被酌收個五千塊的清潔費,再加上五千塊的精神賠償,折合成一萬塊大洋。
呆立了半响後,班烈克拉開了張椅子坐下,毫不客氣的再給自己倒了杯熱茶灌進喉中,並順道拿起了桌上的點心享用著。
「反正妳這一壺的茶水錢也算了,連著一個小時的場地費也包含在裡頭,那我不喝白不喝,不坐白不坐嘛,對吧,不過這個點心又值多少?一百塊?」
班烈克不介意的調侃著錢蕙,但卻換來了錢蕙愉快的微笑。
「這點心是我準備好要來請你們吃的,當然不算錢,就請儘情的享用吧。」
果然,還是要和這群人聊天打屁才有意思,起碼他們的腦筋動的要比尋常的普通人要快多了,也有趣的多,錢蕙如是想著。
「哇哇,風言你快些住手,要是再打壞別的東西的話,我們可就賠不起了啦,別忘了這房子的屋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錢鬼呀。」
斯拉跳上跳下的哇哇大叫著,深知情況失控的他聰明的躲到了玉林和錢蕙等人所在的桌後,尋求著擋箭牌。
而早已被激得喪失理智的風言,根本就聽不進斯拉的告饒,左手一揮,一道既紮實又猛烈的風刃立刻掃向逃到眾人身後去的斯拉。
沒想到風言還真的出手的斯拉,一見到風言出手後,急忙就想跳到桌前去,為著身前這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們擋住風言的攻擊。
可是他還沒動作,坐在最前方的班烈克突地飛快抽出墊在餐具底下的桌巾,將力量灌注其上,再揚手一抖,即時的擋住了破壞力強大的風刃。
狂暴的風從桌巾的四周圍掃過,吹亂了揚手阻風的玉林和錢蕙等人的秀髮,等到一切都風平浪靜之後,他們才轉頭看著桌巾被快速抽下後,一切仍舊沒有變動,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桌面,以及從中間被劃成兩半後,飄落在地上的那一半剩下的桌巾。
「嘿,你手腳挺快的嘛,竟然能夠將桌巾抽下卻不動到桌巾上頭的餐具,真是令我們大開眼界。」
錢蕙頗為佩服的拍著手,因為這種像是變魔術的行為就她和玉林這兩個運動大白痴而言,根本就是辦不到的事,光看看就好了。
「不好意思,小把戲而已,獻醜了。」班傑克優雅的鞠了個躬,向觀眾示意著,而玉林則張開了嘴破口大罵。
「你們這兩個笨傢伙,要玩也要看地方再玩,要是不小心傷到了人怎辦?賠得起嗎你們。」
玉林氣唬唬地拎住了斯拉的耳朵,揪到眾人的面前來,而恢復理智的風言則是嚥了嚥口水,害怕著玉林那說起教來有如連珠砲的厲害舌頭,也為著自己方才的舉動而感到愧疚。
「算了,反正他們已經要付出五十萬的代價了,就別再罵他們了,要罵也帶回家去罵吧,我可不想讓這上好的茶冷了。」
錢蕙伸手為自己倒了杯茶後,轉頭問著班烈克。
「對了,你不是說要去帶巧巧回來的嗎,怎麼就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巧巧呢?」
自從幫班烈克拍了那部廣告之後,巧巧就被許多公司相中,指定巧巧為他們的產品代言,這也讓身為經紀人的孫穹紀天天拉著班烈克,利用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深厚的交情來向巧巧遊說著。
而長相各有特色的風言和斯拉,一個纖細俊秀、一個陽光開朗,模樣和身材又是正統的美少年像貌,更是被孫穹紀視為強力挖角的對象,沒事上門說服巧巧的同時也不忘一同拉攏著兩人,天天巴望著他們三人能進他的經紀公司,當他的搖錢樹。
本來對當模特兒一事極端排斥的風言和斯拉,想起了紫媚臨走前所說的,要他們幾個自己賺生活費的命令。
對於自己能否能夠順利處理靈異女王偵探社的工作一事,感到十分沒有信心的兩人,當下在考慮後同意視情況偶爾充當模特兒的工作,這樣起碼如果靈異女王偵探社快給他們兩人弄倒時,他們還有辦法養活自己,不至於餓死在街頭。
「巧巧喔,說到這個,我這裡有一個情報要給你們喔,怎樣,有沒有興趣呀?」
班烈克拍掉手上的碎屑,灰色的眼眸略帶興趣的看著眾人,像是想在提供情報的同時也打算獲取他所想知道的八卦。
「情報?好呀,只不過如果要收費的話,那我們就得要考慮一下才行了。」
玉林聳聳肩,一副沒啥大不了的模樣,反正目前家裡最大的收支來源早已經不再是靈異偵探社所接的案件了,反倒是巧巧和風言、斯拉等人所接的模特兒工作才是他們最大的收入。
「放心,我沒那麼愛錢,不會和你們收情報費的,只不過,這次的事件我要全程在場,因為我實在是非常感興趣呀。」
班烈克看著眾人為此而感到狐疑不信的臉時,不禁開始暗自猜想著,難道自己平時的表現真的有這麼不值得他們信任嗎,說要免費提供情報竟然會沒有人要相信。看來還是只有巧巧最單純了,二話不說的就相信了自己,果然是個乖寶寶呀。
「那你就說說吧,我們先估且聽之,而且,這跟巧巧到現在還沒回來又有什麼關係呢?莫非是有什麼關連性?」
看著班烈克開始變得正經的臉,玉林知道這次並不是開玩笑的騙人把戲,而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情報要給他們。於是玉林將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大家安靜之後,便開始正襟危坐的等著班烈克回答。
「我記得,你們偵探社裡頭不是有一個很美麗的金髮洋娃娃嗎?叫做什麼麗薇的對不對?我應該沒有記錯吧。」
由於在那之後,自己每次去找風言他們時,大都有自己的經紀人跟著,所以班烈克便很少見著那個金髮的洋娃娃,久而久之的,就連洋娃娃的名字都快忘記了,不過那副美麗的模樣他是絕對不會忘記就是,這應該算是男人的本能吧,班烈克胡思亂想著。
「金髮的洋娃娃?那就應該是麗薇沒錯了,家裡並沒有別的金髮娃娃存在,至少我們還沒見過。」
風言不需多加猶豫就知道班烈克所指的是誰,而他自己也早就接受了麗薇的存在,已經沒有先前的那種排斥的心態了。
「可是你的情報又為什麼和麗薇有關呢?一下子和巧巧有關,一下子和麗薇有關,你到底在搞什麼把戲呀。」
「別急別急,我話都還沒說完呢,先讓我說完再質問我吧。」班烈克喝口茶潤潤喉後,才又接著說道:
「我今天拍完封面之後,跑到另一個棚去,打算將巧巧和謬爾給一塊接回來,就在我邊等著巧巧拍完,邊和負責照顧巧巧的謬爾聊天時,我發現到巧巧的攝影師竟然隨身帶著一個大盒子。
那個盒子直立在椅子上,從側面看起來像是裡頭坐著一個洋娃娃一樣,我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卻發現它很眼熟,眼熟到自己竟然覺得自己好像看過這種像是手工精製而成的稀有珍品一樣,而天知道我對洋娃娃根本就一點興趣都沒有。於是,我叫謬爾也跟著去看看那尊洋娃娃,看他是不是也感到眼熟。
可是謬爾在看了之後竟然像看到了什麼不該見的東西一樣,整張臉都僵硬了起來,他小小聲的在我耳邊和我說,這尊娃娃長得很令人眼熟,有點像是偵探社裡的那尊,會說會動的麗薇一樣,於是他叫我先回來和你們說一聲,他和巧巧則在拍完照後會留在現場,看能不能和攝影師攀點關係,套到有關那個洋娃娃的情報。」
「和麗薇長得很像的洋娃娃?」
眾人面面相覷著,所有人的腦中霎時都浮現著之前的另一個,也和麗薇長得很像的那尊,叫做魅夜的吃人鬼娃娃。
「嗯,真的長得很像,除了她的頭髮和眼睛是火紅色,身上穿的是異國風情的服飾之外,其它的,真的都和麗薇一模一樣,就連大小都相差無幾。」
班烈克很肯定的點頭,因為那個洋娃娃實在是太美麗了,美到所有攝影棚的人有事沒事都會將眼睛瞟向她,懷疑這個宛如是奇蹟所做出來的娃娃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存在在他們的眼前。
「那可能就不會錯了,我記得紫媚說過,像麗薇的洋娃娃一共有三尊,去掉被紫媚和麗薇所毀掉的那一個,另一個應該可能就是你所看到的那尊洋娃娃了。」
玉林思忖了下,開始對班烈克所說的感到頭痛。
因為想當初,那個叫做魅夜的娃娃是真的給錢蕙他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要不是有紫媚、麗薇和頭腦聰明的錢蕙在的話,恐怕還不知道結局要怎樣收拾呢。
可是紫媚現在不在,只剩下麗薇和錢蕙他們的話,還真不知道有沒有勝算哪。
「那接下來呢?你們打算要怎麼辦,巧巧已經先去探對方的底了,我看我們幾個還是等他們兩個回來之後再說吧。」
斯拉趁著風言不注意之際,又伸手從桌上摸了個點心,可惜風言太專心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就連斯拉做了什麼都不知道。
「班烈克,那個攝影師叫什麼名字?」突然出聲的錢蕙讓大家嚇了一跳,不懂她怎麼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曲書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男人是叫這個名字沒錯,雖然是個雜誌封面攝影師,可是卻有著宛如文人雅士般的風雅名字,這倒很讓人為此印象深刻,可是妳問這個要做什麼呢?」班烈克不解的發問換來了錢蕙得意的微笑:
「有了名字之後,我就可以查到他是在何時得到那尊洋娃娃的,又是用什麼方式拿到手,這些我們都得先查清楚才行,所謂知已知彼百戰百勝,這可是千古流傳的大道理喔,所以說,古人的智慧還是得多學著點才行哪。」
欠了麗薇不少人情的錢蕙暗地裡思索著,麗薇好像對她自己的姐妹有一種殺戮性的執著,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幫忙麗薇找到她的姐妹,如此而已,至於其它暴力的事,就還是交給麗薇吧,她可沒那個本事,誰叫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