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相信自己的選擇

順著燕子帶他去過一遍的路，很快的就找到了離柚綾家不遠的洋房建築。

這房子外觀相當普通，跟附近幾間民房的樣子差不了多少，一樣有個小前院，前院的門是個大鐵門，不同的是，這裡的房子佔地都很大，比起阿葉那新家也小不到哪去。

再三確定這裡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後，伸出右手食指，按了兩下門鈴。

「到底有沒有人在啊?」沒有人前來應門，門卻自動打開，這東西柚綾要自己做，是很容易的事情。

當一個人壓抑以久的情緒，可以一次得到紓解時，那種解放力是不可言喻的。

如果她真的在這裡待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持續開發研究，那阿葉就能理解，不過，還是該好好的罵一頓。

走進房子的前院，鐵門又自動關上，筆直的朝著兩層樓高的米白色歐式洋房玄關走去。

門開啟的時候，阿葉還以為又是門自己打開，進屋後才發現原來是柚綾在一旁控制。

「妳在這邊待多久?」故意忽略她臉上的欣喜表情，阿葉單刀直入，劈頭就問，他可是鐵下心，一定要好好罵罵她，情緒當然要醞釀先。

「我…大概有五天了…」看見阿葉生氣，她不曉得自己是哪裡做錯了，原本急著要與阿葉分享研發結果的喜悅，已經讓心底那份擔心給蓋了過去。

「妳這五天就一直待在這邊?」天啊，居然五天！?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以獨自一人留在這空曠的大屋子裡?要是有壞人來怎麼辦?

不對喔…好像就算有壞人，也傷不了她…可是不管怎麼說，這樣還是太危險，不唸一頓不行。

她知道阿葉生氣了，只是不懂為什麼阿葉要生氣，對於阿葉的問題，她也不否認，微微的點了點頭。

「妳知不知道這樣會讓很多人擔心妳?妳姊姊、學校朋友，還有我們這一群人都會擔心妳的。」看她一身長白袍，不過五天的時間，居然像是用了五個月的樣子，又黑又髒，光看這點就知道她絕對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對不起…只是一時興奮過頭…所以我…」阿葉關心她?那又是怎樣的關心?是友情還是…

「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

「該休息的時候有休息嗎?」

「嗯…」

「我知道好不容易可以盡情發揮自己的專長與興趣是件好事，不過妳要懂得節制啊！這裡隨時都可以來的，不是嗎?」看見她那虛弱的樣子，鬼才相信她真的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飯。

看見她這樣子，阿葉也不忍心繼續責罵。

將她扶到一旁的沙發椅上坐好後，才真正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屋子的內部狀況。

順便對整間房子施展一些防禦法術，免的哪天實驗失敗，整間屋子被炸掉…

或許會有人說他太杞人憂天，根本不必施展一堆法術在這房子上，而且還搞的自己體力大失，還得靠幾個月才得以加工好，卻又少的可憐的健魂水特製膠囊回覆體力。

但是有備無患，難保哪天不會讓古訓的人發現這裡，進而對這裡展開攻擊，多層準備總是比較好。

弄好後，也是時候該對她說明清楚，關於收回異力的事情了。

答應唐欣歸答應唐欣，真正要對當事人開口還是有點難以啟齒。

坐到一人坐沙發上，腦袋快速的運轉，試圖找出可以輾轉切入正題的開場白。

「唔…妳喜歡妳那身異力嗎?」這樣的開場白應該不會太直接吧?

「說不上喜歡，但是我也不討厭。」顯然的阿葉自以為婉轉的開場白實在太失敗，因為已經讓她開始懷疑阿葉為何這麼說了。

面對露出疑惑表情，看著自己的她，阿葉又繼續柺著彎的問：「那如果有機會可以讓妳變成普通人…妳會不會接受那個機會?」

「不會。」這兩個字幾乎是在阿葉問完問題後就脫口而出。

她當然不想接受那個機會，異力一消失，也就代表著她與阿葉之間的關係又消失了一點，已經跟阿葉不太有交集的她，怎麼能讓接近阿葉的機會從自己身邊流逝?

「對不起…雖然這麼做很對不起妳，不過這也是為了妳好…沒錯，我做的都是為了妳好！」右手像是有著千百斤重的罪惡感壓著一樣，重的讓阿葉抬不起來，但是他還是告訴自己，如果這麼一點愧疚，可以換來柚綾的安全，這一切都值得。

看著阿葉緩緩抬起的右手，柚綾雖然不知道他要什麼，但是那一定是會讓她後悔的舉動。

「為我好?我們認識才不久，為什麼要這麼為我著想?」這句話很傷人，傷的人不只是阿葉，說這句話的她，才是被自己傷的最重的人。

是啊，他們才認識不久，為什麼阿葉要對她這麼好?

「我…」他也不知道，總覺得他跟柚綾之間，好像有著很奇妙的關係。

他不想看見柚綾因為他受傷，不想讓柚綾因為他身陷危險。

「更何況，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說為我好，那你真的知道，怎麼樣才是真正為我好嗎?我也有選擇的權力，我也有能力選擇自己深信的選擇。」這樣子說話的口氣，是她從來不曾用過的，即使面對真正讓她很生氣的事情，也沒有過，話才說出口，連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但是她明白，有些話，還是要表明的好。

為什麼從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只會對她說這句話?姐姐也是，雖然知道姐姐是真的關心她，可是她卻不諒解為什麼姐姐總不願意給她一次機會，讓她證明，自己的選擇會比她口中的好還要更好。

雖然阿葉家對孩子不會過於保護，但是以前小時候，還在本家的時候，李家人卻處處讓小孩子學習一堆禮節、武術、謀略…而且大人們說的總是那千篇一律的話：『我這是為你好。』

「我知道了…我尊重妳的決定。」幾經反覆的思考後，阿葉選擇相信柚綾，也選擇相信自己。

他不能過於保護想要保護的人，那只會讓她沒有長大的空間。

「謝謝你…」

「不用謝我，那是妳堅信自己的力量，所應該得到的。不過…妳要跟妳姐姐保密喔，我答應她會想辦法收走妳的異力，現在可好…妳不要害我被唸啊，妳姐姐好恐怖的…」一想起唐欣那咄咄逼人的恐怖語氣，阿葉打死都不想再跟唐欣見上一面。

就在柚綾刻意的保密之下，唐欣也以為柚綾的異力已經讓阿葉給除掉了，當然也就沒有找阿葉麻煩了。

不過以後會不會穿幫就不得而知了，祇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只能祈禱唐欣不會抓狂了。

反正呢，麻煩的事情少一件是一件，能解決可是求之不得，有什麼後果…以後再想辦法補救好了。

不過眼前的麻煩事情，還是得認命的，一件件處理掉。首先就是唐欣意外帶給阿葉，不收情報費用的那條消息。

黃仕達跟阿葉憎恨的李家有什麼利益關係？

當然阿葉沒有去拜託唐欣幫忙，除了唐欣的氣勢壓的他喘不過氣，另外也該感謝老高跟霸子蒐集情報的能力的確高竿。

自從聽聞黃仕達的目的不在陳家上面，立刻請他們兩人幫忙再深入跟蹤黃仕達這幾天的行動。

目前從他們提供的情報得知，黃仕達似乎只被當成一顆棋子看待，而且還是最沒有尊嚴、最可悲的狗。

李家算是歷史悠久的武術名門，所有李家的子孫自小都必須習武，曾經在力量就是一切的時代裡風光過。

或許曾經強盛過，但是早已經沒落，雖然他們依然不願意拋棄他們自傲的武學，依然努力的修練，但是在科技掛帥的二十一世紀，刀槍血肉不敵大砲槍械的確是不爭的事實…而現在還帶著其他家族的人苟延殘喘著的大當家，即是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於阿葉父親身上的叔叔。

一個阿葉的父親最信賴的，卻背叛他的兄弟。

李烄，這就是那混蛋的名字。

他因為權力跟金錢，蒙蔽了自己的良心，在父親執意將大當家的位子傳給他的兄長，也就是阿葉的父親，李允，的時候，想了個計謀將他曾經崇敬過的哥哥殺害，自己取得這個位子。

殊不知，那是他惡夢的開始。

因為武功這種拳腳功夫，已經不被社會所需要，適者生存，弱肉強食，是最自然的法則，想當然爾，他們當然就讓時代給淘汰。

說是武功，其實也不過比一般人還要牆上一點點的拳腳功夫，根本不可能像是小說裡面，可以以一擋百，甚至什麼隔山打牛的，沒的事！

如果你看成龍或是李連杰的電影，就可以知道李家引以為傲的武功是怎樣的了，除了防身、拍戲，根本不可能被國家、世界所重視。

這一波波的衝擊，讓李烄自以為到手的權力變成了累加在自己身上的累贅，但是卻又不甘心放手，要是他一能在大勢已去之時，瀟灑的撒手，或許他現在還能喘一口氣。

目前只得知，他們是覬覦阿葉那身力量，希望可以藉由這一次的機會再興繁榮，而黃仕達又為什麼會被利用，為什麼會甘於被利用，又李家是如何知道阿葉身上的那身力量…就不清楚了。

這陣子阿葉和柚綾走的相當近，就連燕子也偶爾會找晴兒抱怨阿葉對她的冷淡。

也不知道從什麼後開始，逐漸傳出兩人交往的風聲，這等重大事情，當然不可能像是石沈大海一樣逐漸平息，而是吵的沸沸揚揚，一發不可收拾。

為什麼說這件事情重大？又為什麼阿葉跟燕子的事情反而沒有吵翻天？

那是因為燕子跟阿葉的關係實在相當尷尬，兩人也從來沒有互相提出交往的要求，僅是心裡互相認定，話不說，有誰會知道？所以情況曖昧得不得了，兩個人之間也相當低調，再者，在學校的時候，一個學長，一個學妹，兩人校舍不同一棟，有所接觸的時間當然不會比只有一牆之隔的柚綾還要多，雖然私底下阿葉跟燕子比較親近，可是在家裡又不會有人到處傳。

學校就不同了，有點曖昧就會被渲染，這樣子的情況要鬧出什麼緋聞，往往只差臨門一腳。

而那臨門一腳就是偏見。

沒錯，人類自古以來的偏見就是，不管怎樣的人，一定會首先被最美的事物吸引。

不巧的，摘下老土眼鏡、稍微打扮過後的柚綾實在驚為天人，她的美貌很快的席捲整個校園，就連讓阿葉深愛的燕子也屈於下風。

只能用沈魚落雁、閉月羞花來形容她了，說句實話，燕子的確略遜幾分，不過燕子的活潑讓她的分數提升不少，如果不光論外貌，兩人是平分秋色的。

所以阿葉和燕子這段尷尬又曖昧的戀情，幸沒有什麼重大的裂痕。

燕子不是會嫉妒的那種人，而且她相信阿葉更甚於自己。

的確如此，阿葉果然沒讓燕子失望，因為他真的是根大木頭…只要一跟小綾碰面，除了聊開發新科技產品的事情以外，最多的時候也都在談論異域的事情。哪有什麼八卦好傳？但是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擅長將事情誇大，所以才弄的滿城風雨。

「那就麻煩妳啦！」阿葉感激的拍拍柚綾的肩膀。

「嗯。」點點頭，模樣依然嬌羞可人。

阿葉和柚綾方才正是在談論需要怎樣的科技用品，才容易取得異域第一波主動出擊的首戰勝利。

「那個…今天要一起回家嗎?」終於鼓起勇氣，這是她第一次開口約男孩子一起走。

「呃…不了，今天跟朋友有約，下次吧。」快速的把今天的行程想了一遍，委婉的拒絕了她。

他今天已經跟阿翰約好要一起討論該如何找尋女媧散落的其他碎片了，所以一下課就跑往阿翰的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