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勇往直前

從那天發現自己跟燕子的差距以後，雷力居然下意識的開始迴避燕子，連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舉止給嚇呆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躲開她，因為她的能力遠高過於自己，所以讓自己沒了自信？

是他那該死的自尊心作祟？只是因為他不能容許自己當個小男人一樣被個女孩子保護？

或者真的害怕她的那個世界會將他捲入危險之中？

已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他卻還理不出一點頭緒來，至少也要先給燕子一個交代啊……

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她，也不知該怎麼面對自己口口聲聲所說的愛。

「阿力，休息一下吧……」裴芯拿了杯水過來，遞給了汗流浹背練著功的雷力。

「放著吧。」他瞄了一眼，卻沒多浪費時間在修行之外的事情上。

「你別練了，你已經整整打了一天都還沒休息了。」裴芯放下杯子，三步併做兩步的衝到雷力身邊，阻止了他的行動。

「不要管我。」雷力毫不領情的推開她，繼續自己的修練。

好沈重，他每個動作都讓自己感到好疲倦，可是為什麼自己還是不由自主的繼續練著？他明明想要休息了。

「你！？」裴芯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好陌生，跟她認識的那個雷力一點都不像。

看他滿臉鬍渣，髮絲隨興亂飄的粗獷外表，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外表講求乾淨整齊的雷力。

再瞧瞧現在的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要是以前的雷力，一定會在自己狼狽的醜態被看見之前先換裝完畢的。

裴芯對於雷力這樣突如其來的重大改變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打，那我就陪你打一場。」裴芯看不過去，決定出手將雷力打醒，就算打不醒，至少也要先讓他停下這一連串瘋狂的行為。

她雙腿一屈，藉著地表的力量一個蹬腳，整個人便像出了弦的箭一樣，筆直的朝雷力彈去。

雙拳齊出，先是以左手腕推開雷力打過來的拳頭，再以右手掌壓制住他欲往上踢的膝蓋，然後一個迴身讓自己背向雷力，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十公分，趁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她已經先給一記漂亮的右拐子了，

裴芯的個子小，身材瘦弱，行動特別靈活，面對速度較慢的雷力，顯然的是她佔上風。

而雖然雷力常常因為防禦速度跟不上裴芯的出手速度，但還好自己皮厚，更因為裴芯力量不大，所以他根本也什麼傷也沒有。

頂多就是裴芯的快速攻擊讓他不勝其擾，害他更增疲累。

揉揉自己的腹部，繼續擺出迎戰姿勢等候她再次攻擊。

再一次的飛躍，裴芯再次以輕盈的姿態彈跳至他的面前。雷力見她欲出手攻擊，趕緊舉起手臂抵擋。

裴芯只在他用來防禦的手臂上輕輕擊了一拳，人便繞到他身後，抬起已經準備好攻擊的右腳，利用一個旋身加重這一腳的力量，狠狠的踢中雷力的背部。

「好了，好了，我認輸了。」雷力被打在地上動彈不得，連忙舉白旗投降。

「肯休息了？」她挑眉問。

「對……。」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既然輸了就該認命。

伸手拉起躺在地上的雷力，兩人一同找了根斷木坐下歇息。

她拿起方才拿過來的水杯，喝掉一半以後才將剩下的遞給雷力，還道：「這是懲罰你剛剛不喝，所以你現在只剩下一半可以喝。」

聞言，雷力只得搖頭苦笑，「服了妳了。」接過水杯一飲而盡，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水。

「其實……」

「嗯？」雷力轉頭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裴芯。

「這一陣子你似乎有些心事，我跟隊長都看的出來……如果你願意的話，其實你可以跟我談談，也許我可以幫上點忙。」她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一片混亂，神情相

當緊張，手足無措到不知道該不該丟下雷力一個人跑掉。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一些感情上的事情……」也許是憋久了不好受吧，他還是決定尋求他人的幫助。

或許同樣身為女人的裴芯會比較瞭解燕子的想法也不一定。

「感情？」裴芯是知道雷力對燕子深深著迷的事情，可是她始終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發展的情況如何。

「嗯，一個月前那場對戰牛角怪的戰鬥，是她出手相救，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們兩個是不同世界的人……」說著說著，他腦中的記憶又回轉到燕子射箭救他的那一幕，然後不停的重複播放。

「不同世界？所以呢？」她故意裝傻，希望幫自己多拖延一下思考的時間。她需要好好想想是該為自己著想，現在就開始從中破壞雷力跟燕子的關係，還是該幫助雷力解決這次的感情難題。

「她的能力在我們之上，她的世界也比我們的危險，她需要去面對的事情比我們更多，我實在沒有把握可以一路扶持她走過未來的風風雨雨，我……」他傾訴道。

在沈默了片刻後，她終於決定了，她要幫助雷力，「你還愛她嗎？」

「我不知道……」他掩面喪氣道。

「你才不是沒把握不陪她走過這一切，你只是被可笑的自尊佔據了你的心，標準的大男人！」她對著他乾笑兩聲，企圖向他表現她的不屑。

「或許這原因佔了一大半，但不管怎樣，我也不知道該拿什麼心情去面對她。」他說。

「勇於追求啊！」

「妳不懂，如果她沒有一個條件遠勝過於我的未婚夫，我相信我會勇於追求，不怕路途險惡的。」雷力搖頭表示不去追求並非他所願，實乃情勢所逼。

「所以你什麼都不做的，就決定棄械投降了？」她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什麼意思？」

「如果我是你，我會找她的未婚夫打上一場，親自測試他是不是有資格奪走她。」

「不用想就一定輸了，他可是異域首領，那個寫下不敗傳說的組織首領。」雷力怏怏不快的反駁她的主意。

「原來你連一點努力都不做，就想要把她拱手讓人，真偉大的愛情。」她譏諷道。

「那我能怎麼辦？打也打不過，我還能做些什麼？」他怒吼。

「好好努力一次，讓她看看她在你心中佔據了多少份量。至少你為了得到她的青睞做過不少努力，而不是什麼都不做的就要放棄，這麼一來，心裡才會沒有遺憾。」也才能更快的對這一段感情釋然，重新接受下一段戀情。

「好好努力一次，證明她在我心中的份量……」雷力不斷的將裴芯這一段話反覆背誦著。

裴芯拿起空杯子，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你好好想想吧。」見他的樣子，她知道他已經快想開了，現在他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與裴芯談過之後，雷力又給了自己一個禮拜的時間好好沈澱一下自己。

一個禮拜後，他已經整頓好自己的心情，覺得自己已經知道該怎麼面對了，這才再次往燕子的營帳走去。

走到那營帳的布簾之前，他停下了腳步，第十次整理起服裝儀容。

臉上雖然還有著雜亂的鬍渣，但因一頭半長髮梳的的有條有理，看上去整個人是精神許多。

清了清喉嚨，開口問道：「燕子，妳在嗎？」

在營帳內休息的燕子一聽見是雷力，連日來在心頭累積的不安總算消失了一大半，至少這代表著她沒有失去雷力這個朋友。

「進來吧。」燕子用眼神示意一邊玩耍的小軍，希望他待會能夠拿出點禮貌。

聽見燕子答覆他，他才踏入面前這個有著一個成人高的營帳。

「坐。」她倒了兩杯花茶，放在矮几上。

「謝謝。」雷力還沒就坐，一邊懷有敵意的小軍早已搶先一步坐在一旁了。

「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嗯，有些話想跟妳說……」發現小軍還盯著他看，忙又道：「這些話讓小軍聽見似乎不太妥當，是不是可以……」然後他又看看門外。

「啊……小軍，你聽話，去找晴兒姊姊。」燕子根本不期待兒子會給雷力多少好臉色看，決定還是先打發兒子離開。

「哼！」小軍當然也早料到自己一定會被媽媽想理由支開的，也不反抗，只是朝雷力作了個大鬼臉，才一蹦一跳的跑出營帳。

「或許我的追求早就注定失敗了。小軍真的很討厭我。」擒賊先擒王，想追燕子總要先搞定小軍，他連小軍都搞不定了，哪裡還會有機會？

「我身邊的男人都很死腦筋。」她這話不單指小軍、阿葉，更明白的指出雷力也是其中一個。

雷力無語，只是淡淡的對她笑了笑。然後稍稍猶豫了一下，才大膽的開口問道：「我有資格過問妳的過去嗎？」

「你想知道多久的過去？」

「什麼？喔！不，我是說妳跟那個人認識之後所發生的一些事情。」雷力誤以為燕子指的是她從小到大的過去回憶。

「所以我問你想要知道哪一段？我跟他的前世還是我跟他的今生。」燕子嫣然一笑道。

「前世？今生？妳在跟我開玩笑嗎？」雷力相信有前世今生這回事，但他卻不相信有誰可以明確的知道自己的前世。

「在人類還沒出現的上古時期，地球上只有兩個神族，一個是女媧，她捏泥造人，賜給人類智慧、勇氣、仁心。另一個則是盤古的親弟弟，軒轅，他護衛著這片地球，保護這些人類，也保護他的愛人。」燕子沒有對雷力的質問提出辯護，而是開始說起了那段曾經。

「愛人？女媧？」雷力雖然不知道這跟他想知道的有什麼關係，但是就當聽個故事吧。

「對。女媧是天帝的義女，軒轅是天帝的愛將，他奉天帝之命保護公主。當女媧來到地球時，軒轅便跟隨其右，漸漸的他的陪伴不再需要理由，只是因為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

「妳？他？」雷力的心裡泛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全身僵直到連動都動不了。

「我就是女媧轉世。而軒轅轉世……」

「李葉……」雷力沒有等她說完便接著說出了答案。

這個答案太明顯了，再笨再傻的人都猜到了，他又怎麼能夠裝傻欺瞞自己？

「前世我們雖然深愛彼此，卻沒能攜手白頭，在女媧死後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軒轅也跟著死去，而我們前世未了的情緣，只希望今生能夠了結，我們對彼此都有太多的虧欠，也還有太多的愛來不及讓彼此知道……」話說及此，燕子笑著哭了。

「妳很愛他嗎？」雷力戰戰兢兢的提出了疑問。

他多希望燕子對李葉並不是愛，只是來自於前世的虧欠啊……

「是的，即使經過了好幾個世紀，我仍然深愛著那個令我著迷的男人。如果我們還有許多個來生，我希望是他生生世世的新娘。」即使那個不解風情的大木頭老是害她必須捨棄女生的襟持，化被動而主動，即使如此，她還是很願意當個主動的追求者。

「原來我輸的不算太難看啊！」雷力突然起身大聲自嘲道。

神族？女媧？軒轅？

前世？今生？來世？

跨越時空的一段亙古戀情怎麼可能是他這個普通人可以抗衡的？

「雷力……」

他終於知道自己的天真，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機會了，但不是小軍不給他機會，而是因為燕子跟李葉之間的感情早在前世時就沒有任何空隙可以讓人趁虛而入了。「即便這一場真愛賭注的勝算小的可憐，我也不會就這樣放棄，我會證明妳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不管輸贏如何，你的行為根本毫無意義。」燕子皺眉道。

「妳錯了！在我的世界，妳就是一切。我知道我不可能將妳的心從他身上奪走，但至少我知道我曾經為了摯愛而付出過，我不後悔！」

「你這又何苦？我已經傷害你了，不想再多傷害你一次，放棄吧。」

「如果在愛情的世界裡總要有一個人承受傷害，我願意承擔一切。」最後一次深情的凝視她的雙眼，希望能夠永遠將她的美留在自己的記憶中，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理由陪伴她了。

「…………」燕子也只是靜靜的讓雷力凝視著，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