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五章 異力甦醒

「爺，這附近完全感應不到有人的氣息啊，所以晴兒小姐絕對不在這附近。不過大概五百公尺外的地方有處斷崖，上面的雪有崩裂過的痕跡，看積雪的厚度，應該是不久前才崩塌的，但我感應不了那麼遠…」亂看見阿葉這麼著急妹妹的事情，所以不等阿葉吩咐就自己行動了。

「是嗎?可惡！！」阿葉知道此刻並不宜冒險，何況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從斷崖上下去，加上燕子現在處於失溫狀態，他也不能行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時間流逝。

「你在跟誰說話?」燕子無力的任憑阿葉的手搓揉著她的手臂。

她的無力，除了因為體力不夠而無力，更因為第一次被男生這樣子觸碰而感到無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因為身體互相取暖的關係，她發覺她的體溫很快速的回復著，但是因為實在太累了，她很快就開始昏昏欲睡。

「不！我自言自語罷了。」阿葉不小心把剛才回答亂所說的話說了出來。

要是晴兒出了什麼事情…阿葉會怎麼樣?他不知道…但是對於阿葉來說，晴兒是他活在世界上的支柱之一，另一根支柱是母親，倒了其中一根，他的世界就會垮掉，陷入萬劫不復之中的。

就像是一場鬧劇，這兩個互相需要彼此的兄妹，竟然都為了他們以為生死未卜的彼此而傷心著急。

不過卻也是一場喜劇，畢竟他們都沒事，只是身心受到些煎熬罷了。

休息區這邊正因為阿葉跟燕子兩人走失正鬧的滿城風雨，又加上晴兒在休息站不遠處被發現因為失溫暈倒，而更是雪上加霜。

休息區裡的醫療中心裡，晴兒正虛弱的躺在裡面，接受醫師的診療以及老師們的照顧。「我哥哥…還有…燕子都還沒有回來嗎??」晴兒問著正在替她保持體溫的護理老師。

「嗯…不過妳放心，救難隊員已經展開救援了。他們會沒事的！」她安慰著晴兒，讓她可以好好休息。

「情況很不樂觀啊…」正在幫晴兒看診的醫師皺著眉頭說著。

「她的情況怎樣?」護理老師請醫師到一邊說話，怕給晴兒知道又會胡思亂想。

醫師每過個十分鐘，就幫晴兒量一次耳溫，而且每次都降低了好幾度，讓他很擔心。「很糟糕，她現在正急速失溫，如果體溫再不升高一點，恐怕會有生命危險…」他當醫生當了那麼久，從來沒有看過這樣離譜的情況。

這間名曰醫療中心的小房間裡，到處放滿暖爐，裡面的溫度已經高到讓人一直冒汗了，就唯獨晴兒一個人還是連汗都不落一滴，體溫還是低的嚇人。

「報告！目前的暴風雪太大了，情況很危險，為了不讓更多人陷於危險，所以請求等待風雪再小一點才出發救援。」從大廳傳來救難隊員的報告聲。

「哥！燕子！」晴兒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如果沒有哥哥，她還會有活著的動力嗎?

晴兒把剛剛救難隊員的話聽的一清二楚，言下之意，就是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人去幫助他們。

如果說，現在已經有人找到他們了，或許他們還可以有一線生機，但是現在就連那點希望都沒有了！

晴兒或許是因為打擊過大，所以昏迷了過去。

「同學！同學！?」看見晴兒昏迷過去，一堆大人開始手忙腳亂。

醫生用盡了畢生所學，試著把晴兒的體溫升高，而護士則努力的幫晴兒按摩著。

外面的學生則是吵成一團，跟晴兒還有阿葉熟悉的人，他們都知道這兩兄妹是最有默契的兄妹，平常鬥嘴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關心，其實他們比任何人都關心彼此，要是哪一邊出了事情，或許另一邊就會隨著共赴黃泉吧?

他們能做的，也只有拼命的祈禱了，這只是他們目前微薄的力量可以做的。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了?」阿葉感覺到燕子體溫已經回升了，雖然心中對晴兒的下落還是很緊張，不過燕子恢復的狀況良好，也算讓他放下心了。

「嗯…我好很多了…謝謝！！」燕子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了。

她好想睡，但是她怕一睡就起不來了，而且阿葉也很累，她不能只顧著自己休息，而讓阿葉硬撐著照顧她。

在這種天氣下睡覺很容易因為失溫而死亡，燕子跟阿葉也很清楚，燕子怕睡著會讓身體失溫，所以根本不敢闔眼。而阿葉則是擔心晴兒的安全，擔心到不能休息。

「睡一下吧…有我在，我不會讓妳出事情的，我知道妳在顧慮什麼…我不會對妳亂來，而且也不會讓妳失溫的…」似乎是看出她的倦意，阿葉只好向她保證，不會讓她遭遇任何危險，當然也包括不侵犯她。

燕子沒有回話，因為阿葉的一句話已經讓她安心的睡著了。

雖然阿葉跟她只見過幾次，而且燕子又認為阿葉是色狼，不過現在的情勢，阿葉是不是色狼已經不重要了，只要阿葉答應不會讓她失溫就夠了。

阿葉看見她睡了，又開始跟亂用意識交流對起話來。

「從剛剛大風雪開始下，一直到現在都已經過了三十分鐘了，怎麼風雪還這麼大?」他看著外面的情形，心理很是著急。

要是晴兒現在找不到地方躲風雪怎麼辦?就算有地方躲，沒有人陪她，不知道她會不會害怕，不知道會不會冷，會不會累……

「晴兒…看來…晴兒是凶多吉少了…」阿葉不自覺的落下眼淚，思緒也往小時後的記憶飛。

他失去過很多東西，父親死的時候，他甚至沒有這麼難過，就連李家將他們母子三人趕出家族，他也沒有哭過，就連看見母親因為工作過度，疲勞到累倒，他也沒有這麼失意過。

他小的時候因為父親早死，李家上上下下都認為母親是禍水，就連他跟晴兒這兩個李家的骨肉都可以不要，所以他們被趕了出去。

失去父親的關心，沒有家族的庇護，李葉跟晴兒可以說是在嘲笑聲中度過，儘管生活困苦，同儕的排擠取笑，阿葉從來沒有哭過，他只要可以看見晴兒天真無邪的微笑，他什麼都無所謂。

還記得小時後，晴兒被欺負，不知道是哪個人把晴兒打的頭破血流，阿葉知道後，根本就是發了狂的背著晴兒到處找醫生，才九歲的年紀，就要背著當時才八歲的歲的妹妹走過好幾個鐘頭的山路求醫。

後來雖然晴兒沒事，但是他還是回去找那群人理論，本來想說如果他們肯道歉，說自己是無心的，就原諒他們…沒想到那群廢物還敢說是故意打傷晴兒，阿葉一時氣不過，順手撿起磚頭，往帶頭的小孩頭上打，在場的所有小孩全都被打的頭破血流，而他們也因為阿葉的衝動，又被趕出這座村莊。

阿葉一家換過無數的地方住，不管到哪裡都沒有人對他們伸出援手，究竟是怎麼走過來的，阿葉也不想去想了，反而他覺得自己還真厲害，在這樣的環境成長，竟然不會怨天尤人，雖然對人心抱著懷疑的態度，但是他卻不排斥交朋友，或許這就是有晴兒的關係吧?為了讓自己免於墮落的晴兒，說什麼都不能讓晴兒出事。

但是看這情形…也許已經保護不了晴兒了…

「原來…心死，是這樣子的感覺啊…」放下還在熟睡中的燕子，阿葉絕望的走出洞外。

不穩的腳步，搖晃的身體，空洞的眼神，絕望的心，阿葉已經找不到希望了…

他可以闖進滿是野獸的叢林，即使傷痕累累，也要救出被困在裡面的晴兒；他可以毫無人性的殺人，即使他痛苦萬分，他也會為了救出晴兒狠下殺手；即使世界毀滅只剩一秒，他也會用那一秒實現晴兒的心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心死是這樣子的啊！！」失去晴兒的阿葉已經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必要，他已經陷入瘋狂了。

這個時候，有力量還真是管用，阿葉發了狂的橫掃整片樹林，直到他心中的不快都給發洩光了，才停下。

所幸燕子實在太累，並沒有被阿葉的狂笑聲給吵醒。

「晴兒~~~~~」這一喊，情深足以感動天地，這一喊，音量足以撼動人間。

阿葉無能為力的跪在雪地上，雙手用力的垂打雪地，眼淚也不聽話的滴落。

他沒有辦法想見沒有了晴兒的世界會是如何，沒有了晴兒，縱然讓他成為擁有高強武功的人又如何？

從剛剛那失心瘋的大笑過後，阿葉的情緒立刻跌進谷底，盡是往壞處想去。

慕然，阿葉突然覺得身體一陣燥熱，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面亂竄，不過感覺卻讓他覺得很舒服，而且剛才激動的情緒似乎也被影響，穩定了不少。

阿葉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只聽見亂，高興的大吼大叫，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船難者看見有船經過還要開心。

「爺！您成功了！！您的異力已經被啟發啦！因為您的情緒波動太過於厲害，所以力量才會甦醒的！」亂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且深沉的壓迫感席捲而來，而那壓迫感則是從阿葉身上發出來的。

阿葉已經成功的讓惡魔異力甦醒了，但是此刻的阿葉卻一點都不開心。

「啟發?啟發了有什麼用??我用我妹妹的死來成就我的一切，這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夠了！！！我不想要這身力量，我只要我妹妹平安無事！！！」聽見亂說的話，阿葉也顧不得燕子在，扯開喉嚨就開始狂吼。

雖然阿葉的手因為強烈發洩的緣故而受傷，但是他一點都不痛。

真的，這樣子的疼痛，比起喪失親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山洞裡，被冷醒了的燕子，目睹了這一切，但是她早就忘記要問阿葉剛剛是在跟誰說話了。

她看了看那片殘破不堪的樹林，又看見渾身血跡斑斑的阿葉，再怎麼不相信，她也不能否認擺在自己眼前的事實。

「爺…您先別激動！！照我的方法去感應一下晴兒小姐，照您目前的力量，應該可以探識的比較遠，您看看，一定可以感覺的到的！」亂因為阿葉力量暴增的關係，所以自己本身的力量也暴增不少，他已經感覺到晴兒小姐還活著的氣了，只是為了讓阿葉安心，才讓阿葉自己也去感應看看。

阿葉照著亂用意識傳達給他的方法去做，先讓精元力集中到自己的雙眼，果然就探識到了晴兒的氣息了。

「亂！我妹妹的氣…為什麼這麼的弱?是因為距離太遠的關係嗎?」阿葉察覺到晴兒的氣在一群氣當中，就知道她肯定已經回到休息站去了，只有那裡會有那麼多人。

只是…看了一下子，就發現晴兒的氣比起其他的人還要弱的太多了。

「不…如果距離太遠的話…您應該是感覺到，氣好遠，而不是好弱…如果您察覺到弱…那就是瀕臨死亡邊緣了…」亂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聲音還在發抖。

已經給了阿葉希望，卻又要告訴阿葉那絲微弱的希望就快要不見，這對亂來說，真的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我妹妹快要死了??」阿葉抓著戴了戒指的左手問。

剛剛阿葉只是揣測晴兒是不是真的已經沒希望了，沒想到現在晴兒還真的快要不行了…

而燕子從那片樹林殘破的樣子，加上現在看到現在阿葉抓著左手發瘋…不禁懷疑阿葉是不是受到太嚴重的刺激而瘋了。

「請不要這樣搖晃戒指啊…我好暈啊…晴兒小姐出事情，我也沒有辦法，只有等雪停，快點回去了…」亂覺得自己就好像被洗衣機攪了一個月之久。

被亂這麼一說，阿葉才驚覺原來風雪還沒轉小。

「糟了！燕子！！」阿葉這時候才想起來燕子被他丟在洞裡。

還好自己出來並沒有多久，剛剛發洩一下情緒的時間也沒有五分鐘，急急忙忙的跑回洞裡要為燕子保暖。

才剛踏入洞裡，就看見燕子用驚恐的表情看著他。

「妳剛剛都看到了?」阿葉問她是不是連他在瘋狂發洩的樣子都看到了。

燕子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但是眼睛裡還是流露出驚恐，不過她沒有看到阿葉發洩的那一剎那，她只是害怕阿葉控制不了情緒，進而傷害她。

「抱歉，我剛剛因為晴兒的事情而心煩氣燥，答應照顧妳，卻把妳一個人丟在這邊，還讓妳看到我那幾乎不像人的力量…我出去外面守著，如果妳的體溫又開始流失了，妳再叫我…」阿葉覺得，燕子此刻一定很想遠離他，畢竟沒有人會不害怕已經瘋狂的怪物。

「嗯……」燕子知道剛剛自己的眼神傷害了一個，只是擔心自己妹妹安危的一個男人，可是她必須先保護自己，畢竟她對阿葉的認識並不深。

就這樣等著雪停，燕子覺得寒冷的時候，才伸出手掌觸碰阿葉正對著她的後背，等到覺得溫度夠了，才又退回自己的地方坐著，這樣一來一往，也消耗了不少等待的時機。

「不行了！體溫流失的太快速了！目前還在持續失溫中！」正在幫晴兒診斷的醫師開始慌了，為什麼體溫會一下子驟降?

「報告！剛剛出去救援的隊員回報，他們剛剛在安全管制區外面的某處雪地找到了一雙手套，已經證實是失蹤的男同學所有，但是在附近卻找不到任何遺留的線索，而且在不遠處發現有一處斷崖，據推測，應該是失足跌落斷崖。而失蹤的女同學仍然沒有消息。」從大廳外面傳來的這個消息讓所有教師都傻住了。

搜救隊員的位置離阿葉他們躲避的山洞有一段距離，但是並不遠，可惜的是，在風雪之下，可見度又降低，所以才會錯過救援。

「等晴兒醒過來…我要如何告訴她啊！?」護理老師平常很疼阿葉跟晴兒兩兄妹，如今阿葉如果真的罹難，她該如何跟晴兒說這個噩耗?

晴兒雖然意識並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一聽見哥哥可能罹難的消息，一下子就又激動了起來。

「哥！！你不能出事情啊~~你一直都很疼我的，你不可以離開我！！全世界再也沒有人比你還要瞭解我的…不要死…你跟我保證過…你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陪著我，就連我老死的時候，你也會陪我走完最後一程的…你騙我…你騙我！！！」晴兒這時的狀況其實跟阿葉那時候發狂差不了多少。

「晴兒，別這樣，阿葉沒事的！阿葉運動神經很好，絕對不可能掉下斷崖的！」護理老師看了晴兒的樣子好生心疼。

其實護理老師也知道，她說也是白說，連她自己都深深認為阿葉已經罹難的，憑什麼說服晴兒去相信她哥哥還活著?

整個房間的人都感染到晴兒的悲傷，一個個都忍不住紅了眼框，也有已經痛哭失聲的人。

雖然聽見這個不幸的消息很令人難過，但是身為醫生，他必須提起精神治療眼前的病患。

「好極了！體溫回升了！！」醫生很清楚的感覺到，晴兒回升的體溫，正透過他的手告訴他，體溫已經回升了。

「謝天謝地啊！」在場的人聽見這消息差點沒有高興到衝出去救人，好讓他們三人團聚。

不過才高興沒多久，醫師又發布令人錯愕的消息。

「不！不對！她的體溫又過高了，已經到四十度了，快把暖爐關掉，把窗戶打開，把她身上的被子也全都搬開。」醫生拿著耳溫槍量了一下晴兒的體溫，發覺情況真的很不對勁，怎會有人體溫乎高乎低?

「怎麼會這樣子?」老師們雖然對這個情形感到錯愕不已，但是還是努力的照著醫師的話去執行命令。

「好…熱…我好…熱」晴兒一改剛才寒冷的表情，臉上開始冒汗，身上的衣服也濕掉了。

熱氣一直從她的身體冒出來，她甚至還一直冒煙，老師們因為受不了熱氣，全都不敢貿然接近晴兒。

而昏迷中的晴兒根本感覺不出自己體溫的差異，在昏迷之中，她似乎感應到哥哥強烈的氣息，而且全身的熱氣在身體裡面亂竄，急於找尋出口宣洩，晴兒已經不再發熱，熱氣突然一哄而散，熱氣一散，晴兒整個精神就來了。

「我哥哥沒有死！！！他跟燕子在一起，我要去救他們！」晴兒突然從昏迷中醒過來，而且一醒來就一直高聲大吼這句話。

所有的老師連忙安撫她，而在靠近她的同時才發現晴兒的體溫好像已經沒有那麼高了，又請來醫師診斷一次。

「太好了！體溫回復正常了！！」醫師怕會再發生跟剛剛一樣的情形，所以這一次還觀察了好久才確定晴兒已經沒事了。

「快去救我哥啊！他們還活著！」晴兒著急的求著救難人員。

「好！！現在，全部小隊一起出動，往斷崖的方向開始搜查。」那救難隊長似乎不忍心讓個女孩子這樣傷心，於是就讓所有小隊都參加救援。

而老天終於賞臉了，風雪也已經有漸緩的趨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