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古怪的姐姐和共工

　「你說什麼？」

　　雖然去做質子的事情千水已經答應了下來，並且也仔細思考過了——對於仙族來說，這的確是唯一的選擇——但是，當九天玄女突然提出讓她嫁給東皇太一時，她還是覺得自己姐姐的這個玩笑很惡劣。

　　「如果你的話是真的話，那也太像笑話了；可如果是笑話，那我只能說，你根本不會開玩笑。」

　　洛水女神冷冷地對自己的姐姐道。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

　　九天玄女依舊是一臉的嬌膩笑容，不過在千水看來，卻是有些嬉皮笑臉。

　　「怎麼可能答應啊？」

　　千水顯得有些憤怒，她那姣好的娥眉都立了起來，

　　「我總共和東皇太一也沒見過幾次，甚至連他的樣子都記得不是很清楚，怎麼能就這麼突然地嫁給他呢？我可不是你，會把自己的身體當武器使用！」

　　——最後一句話在姐妹之間來說，卻是有些過了。

　　千水一時衝動，說出這樣的話，她立刻就後悔了。然而，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卻是受不會來了。

　　「在你的心中，姐姐我就是那樣的嗎？——拿自己的身體當武器？」

　　九天玄女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妹妹，大大的眼睛中水光閃爍，似乎淚水的庫存已經超過警戒線了。

　　「這個……」

　　千水慌忙地擺著手，卻是有些張口結舌，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然而，九天玄女接下來的話卻是千水愣住了：

　　「你這麼看也沒錯啊！」

　　「啊？」

　　「鮮花一樣的身體，美麗的容貌，惹人憐愛的淚水，這些其實都是女性獨有的武器。這是那些臭男人根本學不來的，我們自然要好好利用了——在我看來，擅於使用這些獨有的武器，本身就是優秀女性的一個必要能力；像你這樣的小女孩，不會利用，反倒是要被鄙視的……」

　　「……」

　　對於自己姐姐的厚臉皮，洛水女神已經完全無話可說了，而九天玄女還在繼續：

　　「當然了，優秀的女性是不會隨便動用這些武器的——不過，這可和那些因為對自己沒有自信，所以說什麼用這些武器是卑鄙的自卑女人完全不同的——這是我們的自傲。我們平時不用，只是因為沒有那個必要罷了。」

　　「……」

　　雖然對於自己的姐姐能把歪理邪說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感到相當佩服，但是，千水卻注意到了一個字眼：

　　「『我們』？你說的優秀女性，也包括你自己嗎？」

　　千水指著九天玄女，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的武器，用的還不夠頻繁嗎？」

　　「這個啊！」

　　九天玄女巧笑嫣然地用手指玩弄著自己的頭髮，

　　「我那只是興趣罷了。」

　　「……」

　　攤上這麼一個姐姐，千水還能說什麼？也只能再次無語了。但是，九天玄女卻沒有放過自己妹妹的打算：

　　「先不說這些關於『武器』的事情，之前的話，你覺得怎麼樣？」

　　「你還沒有放棄嗎？」

　　洛水女神瞪著自己的姐姐。

　　「當然。」

　　九天玄女用同樣的眼神瞪著自己的妹妹，表情難得的嚴肅，

　　「因為這對於我們仙族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了——你既然能明白為什麼會選你當質子，那這個聯姻的意思，也應該能明白吧？」

　　「這……」

　　千水並不傻，其中的意義她自然瞭解，但是。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一輪到自己的頭上，她卻遲疑起來。同時，她心中暗罵自己的姐姐——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嗎？竟然拿自己妹妹的婚姻來做政治交易？

　　「你不會是有喜歡的人，所以才不原因吧？」

　　九天玄女很突然地問道。

　　「當然沒有。」

　　千水本能地反駁著，腦子裡卻不由自主隨著姐姐的話思考了起來——自己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嗎？

　　然而，思考了很久，得到的答案是令人沮喪的——她的腦海中並沒有那樣的身影。

　　「也對！」

　　九天玄女同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說了一句讓千水很生氣的話，

　　「你這種還沒成熟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明白愛情是什麼，又怎麼會喜歡別人呢？」

　　話是這麼說，但九天玄女的心中，卻完全是另一種想法——自己這個妹妹，對感情那麼遲鈍，即使別人喜歡她，她也察覺不到吧？——這種女性意識嚴重不足的狀態，也的確是不可能有什麼喜歡的人呢！

　　——不過，玩笑也就只能開到這裡了，再說下去的話，她估計就真的要生氣了。

　　這麼想著，九天玄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就放心好了，這個聯姻，只是做給別人看的罷了——我和太一那個傢伙已經商量過了，他絕對不會碰你一下的！你就放心好了。」

　　「哦，那樣的話，倒還好些。」

　　千水點了點頭。的確，聯姻的根本目的，只是為了穩定局勢，這無論對仙族還是天庭，都是有利的——那麼，單純為了這個目的，做一場戲也是很可能的，但是——

　　「但是，即使如此，結婚就是結婚啊！一旦我嫁給太一，這事實就改變不了了啊！」

　　千水抓著自己姐姐的肩膀不住地搖晃，想要提醒她——結婚這種事情，可不像她脫衣服與穿衣服那麼簡單。

　　「有什麼改變不了的？」

　　九天玄女卻覺得自己妹妹的話有些不可思議，

　　「合則聚，不合則散嘍！等緊張的局勢過去，你如果看太一不順眼，就乾脆甩了他好了！我相信他不會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啊！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啊？

　　千水的心中無聲地吶喊著，然而，面對擁有金剛不壞的臉皮，以及可泛蓮花的舌頭的姐姐大人，她也是完全無能為力，只能用沉默來抵抗了。

　　「這可是唯一一條可以減少紛爭的途徑啊！」

　　見千水仍舊不願意，九天玄女就改變了手段，她開始誇大這件事情的影響，

　　「如果聯姻成功的話，那最近洪荒的混亂局面就能平息下來；而如果聯姻失敗，那麼浩劫恐怕就在眼前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在那裡胡說了！我答應就是了！」

　　雖然明知道姐姐的話是在故意誇大，但是千水也知道，那種可能性並非完全不存在的。而作為仙族中溫和派的首領，千水卻不原因洪荒變亂，大劫發生，所以她最終耐不住姐姐的嘮叨，答應了下來——九天玄女卻是早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才故意這麼做的。

　　「就當時為了西王母姐姐還有仙族其他的姐妹吧！」

　　溫柔的洛水女神這麼安慰著自己，可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個東皇太一，真的不會……」

　　「他絕對不會碰你的！我保證！」

　　為了讓妹妹安心嫁人，九天玄女連連保證，而她見千水還是有些懷疑，更是隨即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那傢伙真正喜歡的人是他嫂子羲和，她又怎麼會碰你呢？」

　　拿戀愛當感冒，拿上床當吃飯的九天玄女，自然知道東皇太一和他嫂子之間的關係根本沒有那麼曖昧，但是，為了讓自己的妹妹放心，她卻是顧不了那麼多了。

　　東皇太一，死道友不死貧道，反正你娶了千水，我這個姐姐也就當定了——給未來的姐姐背個黑鍋，也是應該的吧！

　　然而，千水對感情的事情卻是比較遲鈍的，自己的事情如此，別人的事情也是如此。再加上她也沒有九天玄女那麼靈通的消息渠道，而以前又的確有過類似的傳聞，所以遲鈍的洛水女神最終相信了——

　　「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放心了！」

　　雖然依舊不情不願，但是，千水最終答應了這場作秀一般的聯姻。而她和九天玄女分開之後，這位未來的姐姐大人（東皇太一的）卻是長歎一聲，臉上也再次泛起了愁色，全不似剛才那個風情萬種的樣子。

　　「剛才還滿面春風，現在就一臉哀愁——你還真是善變啊！」

　　西王母從暗中走了出來——剛才九天玄女與千水的談話，她卻是全部都聽到了，

　　「不想說這些話就不要說嘛！我之前不是說了嘛——這件事情，讓我和千水說！」

　　「怎麼能讓你說啊！」

　　九天玄女搖了搖頭，

　　「我才是她的姐姐啊！何況和東皇太一談條件的也是我，怎麼能讓別人代勞呢？」

　　「那你現在……」

　　「只是不知為什麼，總有一種出賣了自己妹妹的感覺，很不好！」

　　九天玄女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臉的不爽。

　　「誰讓你一和那丫頭碰面，說話就總夾槍帶棒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西王母這個時候看的卻很明白，

　　「明明有些感傷的事情，讓你給說成那個樣子，現在會不舒服，也是活該！——再說，我看你剛才逗自己的妹妹時，明明很開心的啊！」

　　——西王母卻是很瞭解自己的這個朋友。在這種情況下，與其說一些同情的話去安慰她，倒不如故意惡搞她一下，這樣反倒更容易讓她振作起來。

　　而西王母的話果然起效果了——

　　「我是在苦中作樂啊！」

　　九天玄女略有些氣憤地反駁道，神色卻由於憤怒的暈紅而顯得精神了起來，

　　「何況……」

　　何況？

　　「何況那丫頭一向對感情異常遲鈍，如果東皇太一那個傢伙能讓她開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啊？你這到底是什麼心態啊？

　　看著自己性格風流的好友，西王母也不禁對她的奇怪心理感到無奈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個奇怪的婚約就這樣定了下來。這倒的確如天庭希望的那樣，讓妖族的各部都老實了一些——雖然他們私下依然小動作不斷——然而，這個婚約同樣帶來了一些新的麻煩——

　　最大的麻煩自然是共工！

　　這位祖巫追求了洛水女神那麼久，雖然被追求者一直因此遲鈍沒有察覺，但是，他也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現在突然聽到千水要嫁給東皇太一，那種「喜歡的女孩子結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憤怒自然是異常高漲——給他送信來的蟻後一開始還抱著看戲的心態好笑的看著，可慢慢也有些不安起來——共工這個樣子，不會搞出什麼事情來吧？

　　然而，以蟻後的法力，卻是沒有辦法阻止一個祖巫的。

　　現在，時間離剛剛接到消息已經過了半個月了——也就是說千水還有半個月就要嫁人了——共工在仔細收集了一下信息，然後又思考了很久之後，再次動了上天庭與東皇太一的決鬥的念頭。

　　「你不能去！」

　　蟻後再次攔住了他。

　　「為什麼？」

　　共工暴躁地大吼著，

　　「千水嫁給太一那個傢伙，肯定不是心甘情願的，那我為什麼不能去找太一，幫千水解除這個被迫的婚約呢？」

　　「這個婚約可能的確有外力壓迫的成分，但是，洛神作為仙族的三號人物，九天玄女的妹妹，如果她自己不點頭，那仙族是不可能答應這個婚約的。」

　　蟻後依舊十分的冷靜，

　　「而且，天庭既然會提出聯姻這種要求，聯姻的還是東皇太一，那麼他們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這又怎麼可能是你一個決鬥就能改變的了的？更何況，人家答不答應你的決鬥，甚至見不見你，都是不一定的。」

　　「這個……」

　　共工沉吟了一下，卻依舊固執己見，

　　「事情總不能不做就放棄希望，我還是要去試一下！」

　　話說的倒是在理，可針對現在的事情，共工的話卻讓蟻後惱火異常，她惡狠狠地道：

　　「你想的倒是很好，可關鍵問題是——洛神即使的確不喜歡太一，她又喜歡你嗎？她如果不喜歡你，那你又以什麼立場去和太一決鬥？路見不平嗎？」

　　這次的話，卻是像一盆的冷水，讓共工高漲的情緒冷了下來——的確，洛神並不喜歡自己！共工追求了那麼久，這件事情自然是清楚的——千水雖然不討厭他這個祖巫，甚至還經常和他在一起，但也只是當他是一般朋友而已，再進一步的關係，雖然共工多次表示，千水卻是從來沒有想過。

　　自己的確是沒有立場去找太一啊！

　　共工一陣的心灰意冷。這個時候，他身邊的水卻突然一陣波動——共工代替千水暫時管理洛河，他現在卻還是待在洛水的水府之中——竟然變成了一條透明的大蛇，趁著共工一時反應不及的機會，一下子就把他纏了起來。

　　「什麼？」

　　共工本能地想要掙脫。本來，以他祖巫的力量，沒有多少東西能夠真的纏住他的，然而，這次這只突然出現的由水變成的透明大蛇，或者說水蟒卻是辦到了——水蟒似乎完全承受了共工掙扎的力量，依舊死死地纏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這個時候，兩個人影卻是突然出現在共工的面前。

　　「是你們？」

　　——站在前面的，是巫族哉燭九陰之後的第二個首領帝江；而操控著水蟒的，卻正是之前一直在幽冥界閉關的林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