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鋒利的玄冥

　順著帝江所指的方向望去，巫族們這才發現，瞬間被凍結的洛水河上，正有一行用冰凍成的大字在逐漸形成︰

　　“后土被阿修羅王抓走了，速來不周山！救人！”

　　字不多，可其中所蘊含的內容卻立刻讓一眾巫族炸了窩。

　　“阿修羅王那個傢伙竟敢抓我們巫族的祖巫？”

　　帝江“嗷”的一聲怪叫，就要立刻沖到不周山去救人，而其他的巫族也是群情激奮，正在這時︰

　　“安靜！”

　　一聲大喝，頓時把亂哄哄的聲音壓了下來，說話的卻是剛剛恢復了一點兒的燭九陰。可他接下來的話，卻再次讓眾巫族混亂起來︰“都給我在這里老實地待著！誰也不許去！”

　　“為什麼？”

　　性格暴躁的強良大聲地質問道。

　　“因為沒有用！”

　　燭九陰回答的聲音反而更大，接著，他的聲音又變得低沉起來。

　　“而且，也沒有必要。”

　　“什麼？”

　　燭九陰卻沒有管其他人的驚疑，他徑直把目光投向了林德和一邊的洛水之神千水。

　　“巫族的聚會到此已經結束了，二位請吧！”

　　林德和千水對望了一眼。既然主人已經下了逐客令，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林德沖著帝江拱了拱手，又和幾個比較談得來的祖巫打過了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然而，林德腦中的思緒卻有些混亂。

　　在附身于燭九陰佔卜的龜甲之後，林德已經可以肯定，之前他之所以產生那個預感，絕對不是自己的天機感應，肯定是別人引導才導致的——在那應該是時光的河流中所感受到的那兩只眼楮，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那兩只眼楮，尤其是前方的那只眼楮，還很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樣。這是不是意味著，引導著自己的就是他呢？如果這樣的話，那引導自己來參加巫族的聚會，絕對是有所目的的。難道和祖巫后土被阿修羅王劫持的那件事情有關？

　　而這件事情，卻是另外一個可疑的地方——巫族的脾氣都是不怎麼好的，可為什麼燭九陰卻要壓制其他人，不讓他們去救后土呢？難道他在剛才的佔卜中看到了什麼？那句“巫族的黃昏”又是什麼意思？而其他的巫族又為什麼那麼尊重，甚至於害怕他呢？

　　一系列想不明白的問題。

　　林德正想不通，卻突然感到一股很熟悉的氣息正向著他飛來。他立刻就知道了——幫他解答問題的人來了……

　　來的人正是帝江。

　　“需要我幫忙嗎？”

　　大概猜到了帝江的來意，林德率先開口了。

　　而帝江也沒有掩飾的打算，他點了點頭，開門見山地道︰

　　“但靠我自己，想闖幽冥界實在是沒有什麼把握，所以打算拉個墊背的。”

　　“那我不是很榮幸？”

　　林德笑了。

　　兩人一起向不周山方向飛去，路上，林德又問道︰

　　“你是怎麼來的？”

　　這話問的其實有些歧義，但帝江卻也明白林德的意思。

　　“我騙燭九陰老哥去叫守在不周山的玄冥回來。”

　　“他這就相信了？”

　　林德瞪大了眼楮。

　　“不！”

　　帝江搖了搖頭。

　　“可他還是把我派出來了。”

　　“哦。”

　　林德有些明白了。他接著又問︰

　　“你們都是祖巫，為什麼卻要聽燭九陰的指揮呢？是因為害怕嗎？”

　　聽了這話，帝江的臉上卻變得有些難看。

　　“你想挑撥離間嗎？”

　　“沒那個興趣。”

　　林德依舊一臉的微笑，而帝江聽了他的回答，臉色也緩和下來。

　　“不是害怕，是尊敬——燭九陰老哥其實是這洪荒天地中的第一個巫族，雖然巫族之間互相都是兄弟，但他畢竟是最年長的一個，就像我們所有人的哥哥一樣。而且，他也是巫族之中唯一一個精通推算佔卜之道的人，為了指引一族的將來，他費盡了心力，不然的話，巫族不老不死，他又怎麼會是那種蒼老模樣？”

　　“原來如此。”

　　林德點了點頭。

　　“可他這次……？”

　　“我也不明白啊！”

　　帝江嘆了口氣。

　　“大概是幽冥界中會有什麼將危及巫族全族的危險吧！——為了全族考慮，燭九陰老哥有的時候不得不做出一些違心的事情，就像現在這樣；可他也會因此而內心不安……”

　　“所以你才能夠自由行動，是嗎？”

　　不等帝江說完，林德就接下了他的話。

　　帝江點了點頭。

　　其實，單從理智的角度來講，燭九陰的做法並不正確。如果真的有會危及全族的危險，而決定規避的話，那就應該徹底地捨棄被劫走的后土；反之，如果決定直面危險的話，那就應該是族中精英盡出，好達到一舉擊破危險的目的。這樣只是派一兩個人出來，正是犯了戰鬥的忌諱，是一種“添油”行為。

　　然而，沒有誰的思維是全部由理智組成的。即使作為首領，不得不放棄后土，燭九陰的心中也一定是在愧疚。正是這種愧疚讓他默許帝江的行為。現在的情況，或許從理智上判斷並不是最正確，甚至是最錯誤的，但從實際情況來講，卻是最合情合理的。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帝江？”

　　正當林德在這裡分析著燭九陰的心理時，一個女子突然出現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林德抬頭一看，才發現不周山已經到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玄冥！”

　　帝江也是一臉的無奈——聽她的話，似乎這個女子就是祖巫玄冥。

　　“為什麼？”

　　玄冥的聲音很是好聽，雖然冰冷，卻有一種冰片破碎時的清脆。她身穿一身黑衣，面容姣好，一對丹鳳眼很是漂亮，卻顯得略有些狹長，給人一種鋒利的感覺。此時，可能是在擔心好友后土的安危吧，她的眉頭正緊緊的鎖著。

　　而面對玄冥的追問，帝江則顯得有些狼狽︰

　　“燭九陰老哥不讓我們來。”

　　“……”

　　這個回答明顯讓玄冥楞了一下，不過她立刻就醒悟了過來。

　　“又是因為預言？”

　　她憤憤地道。

　　“……”

　　帝江沒有說話，等於是默認了。

　　玄冥氣憤地在空中走來走去，但一會兒，她就冷靜了下來。

　　“他是誰？”

　　玄冥的手指指著林德。

　　“帝江短時間內所能找到的唯一幫手。”

　　沒等帝江回話，林德就這樣自我介紹道——對於一個一見面就拿手指著自己的人，林德並沒有什麼好印象——哪怕那人是一個大美女。

　　“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拖我們的後腿！”

　　——同樣，對於見面就出言不遜的人，玄冥也沒有什麼好印象。

　　“不勞掛心！”

　　——很顯然，兩人的見面完全失敗了，雙方的第一印象都是負分，這讓之前曾希望他們能好好相處的帝江不由一陣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