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人類是這樣煉成的

第一章、紫霄宮閉宮

　即使不用眼睛看，眾人也都知道說話的是誰——這洪荒之中，能喊兩個聖人「逆徒」，又敢喊兩個聖人「逆徒」的，還能有誰呢？

　　幽冥界昏黃的天空裂開了一道狹縫，駕著七彩祥雲的鴻鈞道人從裡面閃了出來。現在的他雖然仍舊大袖飄擺，仙風道骨，不過，臉上的神情卻有些氣急敗壞，連帶的，他降落的速度都顯得快了不少。

　　「參見老師！」

　　見到鴻鈞，元始和通天自然是不能真的開打了，而其他的幾人也暗鬆了一口氣。他們一起走到鴻鈞的面前，對這位道祖行禮。

　　然而，鴻鈞這次卻沒有理睬他們。他只是靜靜地盯著元始和通天，眼神中帶著一種神秘的，讓人捉摸不定的東西。

　　「跟我回紫霄宮！」

　　他最終只是這樣說道。

　　「可是這裡還……」

　　林德剛想說六道輪迴還沒有最終完成，鴻鈞就把他的話打斷了：

　　「沒關係，天庭和巫族的那群人會自己處理的。」

　　這下，林德也就無話可說了。而其他的幾人則根本沒有說話，他們靜悄悄地隨著鴻鈞離開了幽冥界……

　　因為鴻鈞停講的緣故已經冷清了一百多年的紫霄宮又突然變得人滿為患了——鴻鈞在帶著林德幾人回到了紫霄宮之後，二話沒說，就直接派童子去召集所有經常來聽講的修煉者，說是「有重要事情宣佈」。而那些修煉者聽了這話，自然是十分緊張，很快就都趕到了。

　　「老師，不知召我們前來，有何要事？」

　　由於常駐幽冥界的幾人被鴻鈞一直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沒人敢打頭說話，所以提出這個問題的，卻是鴻鈞的關門弟子——女媧。

　　「我只是想宣佈一件事情。」

　　鴻鈞終於收回了盯著三清和林德、接引、准提幾人的奇怪目光，他淡淡地道：

　　「從今天開始，紫霄宮正式閉宮。而我也不再講道，更不會管那洪荒中的事情了。」

　　「什麼？」

　　這話卻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作為道祖的鴻鈞突然宣佈不再講道，也不再介入洪荒中的紛爭，這會帶來多大的衝擊，造成多少紛亂暫且不說，單只是對於那些一心向道的人來說，就是一件天大的壞事——因為在大道的道路上，他們已經沒有指引者了。

　　即使以這些修煉者的穩固心態和良好修養，這個時候也難免驚疑不定，議論紛紛。紫霄宮中交頭接耳的聲音越來越大，變得越加地嘈雜起來。而鴻鈞卻沒有制止他們，他只是靜靜地坐在自己以前講道的亭子中，目光灼灼地看著那些人在那裡議論。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因為鴻鈞的話而變得驚慌失措，剛從幽冥界回來的幾個人正是其中的典型——雖然推算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們很可能就是導致鴻鈞宣佈紫霄宮閉宮的真正罪魁禍首——元始、通天、接引、准提四人雖然覺得惋惜，卻也神色坦然，而老子的眼中更是精光一閃；林德雖然也覺得有些可惜，可他相比於別人，在紫霄宮聽講的時間並不算長，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太深的感觸。

　　而除了他們幾個之外，也還有幾人神色並不慌張——那都是聽講者中道法最高深的人，其中有一個林德比較熟悉，那就是日後的「地仙之祖」鎮元大仙。當然，在這裡，他只是鎮元子——另外，作為鴻鈞的關門弟子，女媧雖然對閉宮的消息有些吃驚，卻也沒有過於驚惶，她只是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那些交頭接耳的傢伙，不過，最終並沒有說話。

　　「好了，不要再說了！」

　　默默地觀察了好一會兒，鴻鈞終於再次開口了：

　　「我意已決，你們快離開吧！」

　　「……」

　　既然鴻鈞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眾人也就完全沒有辦法了，他們只能帶著遺憾三三兩兩的離開了。剛剛還很熱鬧的紫霄宮很快就變得冷清了下來，然而，還有幾個人沒走——

　　幽冥界一行人還不知道鴻鈞為什麼會這麼做，自然不會著急離開；而女媧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所以也留了下來；而除此之外，之前那幾個聽了「紫霄宮閉宮」的消息後，並不太緊張的人，也大多留了下來——他們都是一些道法高深之輩，其中就有鎮元子。

　　「你們還有什麼事情嗎？」

　　鴻鈞其實明白他們在想什麼，他只是在明知故問。

　　「老師，您真的打算不再理會洪荒中的事務了嗎？」

　　最先開口的卻是女媧。

　　「是的。」

　　「可是，不是因為……為什麼……？」

　　女媧的話說的吞吞吐吐，不過，她的眼睛卻掃了幽冥界一行人一眼，那意思十分明顯——不就是他們幾個犯了錯嗎？為什麼連我們也要跟著倒霉啊？

　　「不是那個原因。」

　　鴻鈞笑了，笑的有些無奈。

　　「我之所以不再理會洪荒中事，只是因為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了——這洪荒中潛流翻湧，離大亂已經不遠了！」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是一驚，然而，他們又很快平靜了下來——即使洪荒大亂，以他們的力量，只要不主動惹事，也是不必害怕的——這就是他們的想法。至於洪荒最終會因此而亂到什麼程度，卻是沒人想過。

　　而林德雖然知道有所謂的「巫妖大戰，天地破碎」，但到了洪荒這麼久，他也實在不知道，什麼樣的力量能做到那個程度；至於「共工頭撞不周山」，他就更不能理解了——的確，不周山那裡是洪荒中三個主要空間：洪荒空間、洪荒星空與幽冥界的交匯之處，空間相對不太穩定。但那也只是相對而已，以共工一個祖巫的力量，是不要想破壞那裡的空間的——所以，現在，林德對「洪荒破碎」，抱持的卻是一種懷疑的態度，對鴻鈞的說法自然也就緊張不起來。

　　看著他們的反應，鴻鈞歎了口氣：

　　「你們都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略微頓了一下，又繼續道：

　　「至於停講一事，其實是我只能講到這裡了——天道，最終是要靠自己來求的，你們幾個能明白這個道理，我很高興。」

　　說著，他衝著鎮元子幾人笑了笑，這卻是讓幾人受寵若驚。

　　「不過，既然明白這個道理，你們也就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你們也走吧！」

　　——這意思也很清楚，就是說：你們比之前走的那些人強，但我也沒什麼要給你們的了！

　　於是，鎮元子幾人衝著鴻鈞再行了一禮，也離開了。而女媧卻退到了一邊——她似乎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

　　終於，鴻鈞再次把目光轉向了林德幾人。這個時候，他的眼神已經不再那麼奇怪了——他的眼圈甚至有些濕潤。他的目光最終盯住了三清，神色間既惋惜，有欣慰。

　　「你們三個，已經可以出師了！」

　　這話又是讓人有些吃驚。可鴻鈞這次卻沒等眾人明白過來，他突然站起身來，衝著還未離開的幾人——老子、元始、通天、接引、准提、林德、女媧道：

　　「跟我來！」

　　說著，他大袖一擺，向紫霄宮的後面走去。

　　林德幾人對望了一眼，卻是依舊有些糊塗——鴻鈞到底想幹什麼？

　　誰也不清楚。

　　最後，他們只能跟在鴻鈞後面，向著從未到達過的紫霄宮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