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馬面趁著夜深人靜，跟著王薛四處亂晃，手裡頭做了幾個小火球，讓坐在王薛肩膀上的小米啾啾叫著追，玩的不亦樂乎：

「轉輪王大人，您把那東西送出去可好？那鏡子不屬於人間哪！要是適得其反，嚇壞了小蝴蝶姐姐豈不得不償失？」

王薛打了個呵欠，像是厭倦了那飛來飛去的火球，伸手揮了揮：

「別玩這個，要給別人見著麻煩就大了……還好吧？話說回來，不知道小蝴蝶現在有沒有想我呢？」說著，王薛還自己微微笑了起來。

馬面打了個哆嗦，裝做沒見到王薛臉上少有的幸福：

「那第二份禮物，轉輪王大人打算送什麼呢？」

愣了一下，王薛忽然停下腳步：

「牛頭！」

「什麼？送牛頭？」馬面嚇了好大一跳，腦子裡很快便流轉出牛頭身上綁著大緞帶的畫面：

「不好吧！轉輪王大人請您再考慮一下！送七爺八爺都比送牛頭強啊……」

「你在瞎說些什麼？是牛頭哪！」王薛往前一指。

馬面順著王薛手指的方向望去，立在那兒還在喘氣的人果真是好久不見的牛頭！

牛頭慌慌張張的在遠方好像就急著想說些什麼，見到王薛和馬面一臉疑惑，牛頭嘆了口氣，拔腿奔了過來，連話都不說就抓著兩個人往較暗的地方縮了進去。

王薛還來不及問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見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牛頭剛剛出現的地方傳來：

「是這兒？」

「是，就在這兒，宇文府。」鬼差對著較高的人恭敬地點了個頭，隨即消失在原處。

那將一頭烏黑長髮隨意盤起來的人背對躲著的三個人四處觀望了會兒，一段時間後才轉了過來。

「崔！唔……」王薛被牛頭捂住嘴。

王薛有些莫名的看著牛頭，牛頭先是神經質的看看外頭，又轉向王薛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才鬆開手。

崔珏皺了下柳眉，在簿子上不知寫了些東西；他像是想到什麼又抬頭看了看週遭，不耐煩地撥弄了下迎風飄逸的髮絲，在簿子上加了幾筆便跟剛才那鬼差一樣消失了蹤跡。

三個人窩在那黑暗的角落不敢吭聲，直到確定外頭毫無動靜後，牛頭才真真正正鬆了口氣。

「崔判官還是大美人一個哪！」馬面笑著，搭上牛頭的肩膀：

「牛頭啊牛頭，你可以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不只馬面，王薛也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鬧到連第五大殿的崔判官都得親臨宇文府？

「轉輪王大人！」說時遲，那時快，牛頭「刷」的一聲跪了下來，說話的腔調還帶著明顯不過的恐懼：

「求求您，求求您回來吧！閻羅王大人已經起疑，最近這些天都派秦廣王大人前來『探視』轉輪王大人的病情，事情就快瞞不住了！」

嚥了嚥口水，牛頭的臉低的更低了：

「好險鬼差先來通風報信，說今晚崔判官要親自來這兒逮人，才讓牛頭先一步找到你們！轉輪王大人，求求您回去吧！別抓什麼蝴蝶了。」

聞言，馬面也跟著臉色大變，他看向王薛。

王薛先是僵了幾秒，緊接著忽然劇烈的搖著頭，轉身背對牛頭：

「回去吧！你知道本王的個性。」

「轉輪王大人！」

「牛頭，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但是……」王薛想起的是那剩下的兩份禮物：

「再給本王一些時間，只要再一些時間……」

只剩兩份禮物，叫他怎麼能中途放棄？

加上還有一個姓花的勁敵，他怎麼可能放的下心把小蝴蝶一個人扔著跟姓花的傢伙在一起？就算宇文泰答應，他王薛說什麼也不會同意！

想那日被宇文泰狠狠拒絕後，王薛真的起了先斬後奏的心態；他要帶小蝴蝶走！他要的是小蝴蝶又不是宇文泰，無須理會宇文府裡每個人是怎麼想的。

更何況地府已經開始要抓人了，在這節骨眼上王薛有自知之明往後不可能再像先前如此悠哉。

王薛沒有耐心再等宇文蝶自己發現了。

同樣，他也沒時間了。

「轉輪王大人，您……」

「後果本王自會承擔，牛頭你回去吧！」

牛頭絕望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馬面，馬面聳聳肩，又搖搖頭，擺明了他也沒法子可以勸說。

「……轉輪王大人，您執意如此？」

牛頭起身，又再向王薛確認了一次。

事關重大，他不會放棄任何可以讓轉輪王大人回心轉意的機會；只要轉輪王大人回地府，什麼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王薛沒再接話，悶不吭聲的走入宇文府。

馬面拍了拍牛頭的肩膀，對他搖搖頭：

「可憐的牛頭，你就再撐一陣子吧！我可以理解轉輪王現在的心情，不過有空我也會勸勸轉輪王大人。」

「兄弟，我可以抱著你大哭一場嗎？」牛頭斜睨了馬面一眼。

牛頭沒說謊，他現在真的好想抱頭痛哭啊！

即使勸不動轉輪王是預料中的事，牛頭還是深深覺得自己的處境很悲情。

「來吧！」馬面張開手，一副有容乃大、不得不如此的欠揍表情。

牛頭倒也不掩飾地白了他一眼，迅速旋身離開，假裝沒聽見從身後傳來的爽朗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