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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第2602章
第2847章 門難進(上)

殷放的反應姑且不提,許純良發完這一通牢騷之後,心裡又生出了點害怕,於是就給自己老爸打個電話,他並不後悔做出這個決定,但是同時他也希望,自己的決定能得到老爹的肯定和支持。

科委本來只出了一個陳太忠,現在又出來一個許太忠!許紹輝聽到自己兒子的匯報,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你這做法簡直就是陳太忠的翻版,太目無領導了。

不過許書記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壞事,別人這麼做,他會評價沒有大局感什麼的,但若是他的兒子做了,他反倒會覺得欣慰一一小良也會發脾氣了啊。

一直以來,許純良在家裡都是乖寶寶類型的,許書記認為,這個性格進官場並不算錯,但是只會忍讓缺少豪氣的話,想要獨當一面也很難。

尤其是,許紹輝以儒雅而著稱,本人就不是強勢性格,因為不善跟人爭也很吃過一些虧,由於有切身之痛,自然不希望兒子再重蹈他的覆轍。

所以他並沒有批評自己的兒子,反倒是鼓勵了兩句,說沒事兒咱佔理呢,殷放他再拽出來誰,都扯淡,你又把事情捅給陳太忠了,以陳太忠那性子,肯定要有動作的。

然後小許同學就說,陳太忠現在也沒啥性格了,居然要考慮市長才動過,不宜再動,不過他支持我,這是可以肯定的。

我兒子越來越像許太忠,陳太忠反倒越來越像陳純良了!掛了電話之後,許書記禁不住嘆口氣,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一些人和一些事,有些人性格的變化,真的人令人瞠目一一唉,這就是成長的代價了。

不過,許紹輝雖然跟兒子表示,這事兒無關緊要,但那只是為了鼓勵兒子,事實上他不得不悄悄地為兒子善後一下,卻還不能讓他知曉,以免滅殺了難得鼓出的勇氣萌芽一一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所以他又給章堯東去個電話,將事情原委說一遍,並且不忘記強調,“……你幫著關注一下就行,年輕人嘛,成長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就是明明白白地要章堯東做好保姆的角色了,這種要求,對一向強勢的章書記來說,有點意外,然而對許書記來說,又何嘗不是呢?身為一個講究儒雅形象的官員,也只有他的兒子,才能讓他提出這種要求。

那麼,保姆就保姆好了,章堯東並不介意,他掌控鳳凰多年,這種事情擱在別的市委書記身上,或許有點壓力,但是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尤其是許書記說了,小陳目前在幫小許操作,有那傢伙的配合,章堯東端掉金烏整個班子都毫無壓力一一可能的掣肘因素,變成了助力,這不是簡單的一減一等於零的問題。

好久沒有借到過小陳的氣運了啊,很奇怪地,章書記的腦子裡,竟然冒出了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這個時候,陳太忠也得到了蔣君蓉的回電,蔣主任把話說得很明白:你的意思,我已經轉述給了殷放,殷市長也表示,願意配合省文明辦的工作。

說白了,殷放還是太要面子了,他承認自己在這件事上失察了,但是他還不願意當眾認栽,希望有民間報紙的記者來,跟他反應一下情況,然後他這邊重視一下,然後發現自己被蒙蔽了。

這殷放要面子,能要到這麼個程度?陳太忠聽得真是有點匪夷所思——當然,人家也給出理由了,“鳳凰這邊的情況有點複雜,有個民間輿論推一下,殷市長也就有理由關注了。”

他愣了一陣之後,冷不丁覺得雙腿一緊,身下的董飛燕眼波迷離地看著他,“快動呀,望男姐他們還等著呢。”

“你這腿勁兒還真不小啊,”陳太忠又動了起來……

董飛燕今天是徹底地被震撼了,女人是相當注重視覺效果的,所謂豪門什麼的,她也常在電視上看到,不過刻意的奢華,怎麼比得上不經意間顯露出的底蘊?

這個別墅裡的擺設,其實有點亂一一畢竟沒有專門的人整理,但是每一個臥室,都有一個梳妝台,梳妝台旁邊大大的格子櫃裡,亂七八糟地擺滿了化妝品。

那些化妝品看起來也不是很規整,但是裡面從口紅、眼影到粉底、護膚品,基本上沒有幾個是她見過的,而且數量和種類之多——任何一個房間的格子櫃東西,都夠開一個小型的美容院了。

而這些化妝品,有些打開包裝了,有些沒有,就是那麼亂糟糟地扔著,她可以想像得到,任何一個女人進入任何一個房間,都能找到她需要的化妝品一一而且,這屋子裡的女人們,顯然就是這麼做的。

不過,想到自己也能進入這個別墅,董飛燕終於鬆了一口氣,我這也算熬成正果了,要說她跟陳太忠一開始,還抱著“看對了眼遊戲一下”的態度,現在的她卻是覺得,不願意捨棄這樣的生活了。

正所謂亂花漸欲迷人眼,有些東西陷進去容易,出來卻難,萬丈紅塵中,誘惑實在太多了,迷失真的很簡單。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還得去上兩千年的最後一次班,不過這大致就是應付差事了,整整一上午,他不是在收別人送來的福利,就是在給別人送福利——這個時候,除非那些要緊事,一般單位也就沒什麼工作了。

不僅僅是一般單位,連一般的企業,過節的氣氛也很濃,起碼劉望男和李凱琳駕車直奔鳳凰而去,她倆手上都有企業,一年忙到頭了,這做老總的,怎麼也該回去看一下員工。

劉曉莉就是搭了劉望男的車下去的一一陳主任的荒淫,她已經很了解了,不過,人總是很容易被同化的,就算她是一個女權主義比較嚴重的主兒,也不能抹殺一個事實……陳太忠的私生活雖然糜爛,但那些女人都是自願跟著他的。

這個時候,章堯東才剛剛知道,昨天晚上的時候,鳳凰日報那裡出了點狀況,差一點開了天窗。

要說這宣教部是黨委管,章書記一般抓得還算緊,不過說句實話,他實在大強勢了,現在基本上都得不到日報的配合了,所以也不是特別重視,得到消息晚一點不算意外。

一聽說殷放截下了那片稿子,他明白對方也收到了風聲,他無意去判斷,這消息是從什麼渠道洩露的,不過他倒是很好奇,姓殷的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殷放做出的選擇……很糟糕。

劉望男將劉曉莉帶到鳳凰市區之後,就不能再做得更多了,她跟陳太忠的私情,在鳳凰也不算秘密,陳主任的情人,官場上大多人認可的是鍾韻秋,但是道上人物都曉得劉大堂。

劉望男不介意這種風傳,但也僅僅是不介意,要是讓她開著美洲豹把本家的記者送到鳳凰市府門口,那可就有點張揚了。

所以劉曉莉是一個人去的鳳凰市政府,走到門口之後,衛兵要她出示證件,然後指示她去旁邊的屋子登記。

登記的屋子就是一間小平房,天氣寒冷,屋裡燒著電暖氣,接待窗口關著,裡面兩位直到見人過來,才將窗口打開。

接過劉曉莉的記者證翻一翻,又問兩句,等聽說她是找殷市長的,這二位相互交換個眼神,“你跟殷市長有預約嗎?”

“預約倒是沒有,”劉曉莉早做好了準備,陳太忠跟她說得明白,殷放就假裝不知道此事了,你去了解一下,他表示一下重視,這事情就齊了。

當然,為了不被堵在門口,必要的說辭還是要有的,“不過我在素波見過殷市長,您給幫著傳個話就行了,《天南商報》的劉曉莉。”

她相信對方不會拒絕這樣的要求,劉記者也是走南闖北的主兒,商報雖然是社會性的報紙,但是掛了“天南”二字,在下面地市還是不少人肯認的——起碼這是來自省城的不是?

而且憑良心說,下面的規矩沒有上面那麼嚴,不同等級的官場氣氛也不同,很多人聽說她見過某某人,倒也不怕多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但是很遺憾,這一套在鳳凰市政府這兒行不通,殷放來了之後,特意抓了這一攤,說是市政府的門禁不行啊,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往進放,不但體現不出來政府的威嚴,也嚴重影響大家的辦事效率,而且還存在安全隱患。

要說殷市長這個思路,還是機關里的那一套,格外強調等級,尤其他是省政府下來的,恐怕去了素波市政府,都會覺得那裡不夠規矩,就別說下了地市。

規矩就是這麼一步一步建立起來的,十年前的鳳凰市委市政府,連孩子玩耍都能不小心溜進去,隨著有形和無形的隔閡逐漸地建立,最終會發展為壁壘森嚴。

反正能見到的老百姓越少,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就也越少,殷放是市政府一把手,管理一下政府內務,還不是順手拈來?

第2848章 門難進(下)

"這個不可能的,殷市長今天一天都會很忙,"門口的人斷然拒絕,"要是沒有預約,你從那兒來,回那兒去吧。”

劉曉莉這下就為難了,心說我們都是說好了的,於是臉微微一沉,"我找殷市長有要緊事,打個電話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影響了事情,你可要考慮後果啊。”

若論這面皮翻轉的功夫,也是記者們的必修課,正是所謂軟硬兼施,沒辦法,就有這樣的人,你好好說他不肯聽,嚇唬一下就可以了一一記者的底氣和素養,只在於前倨後恭還是前恭後倨。

"嘿,我這還不信了,"那位卻是不吃她那一套,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什麼野雞報紙,也敢威脅政府工作人員……信不信我現在就叫衛兵把你抓起來?”

"行,你好樣的,"劉曉莉點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在距離市政府大門不遠處,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切,打電話,"屋裡那位不屑地瞟一眼,又坐了下來,這種事兒他見得多啦,我賭她站不到半小時就要走。"

劉曉莉沒有殷放的電話,否則不會這麼麻煩,所以她打電話的對象是陳太忠,電話一打通,她就哇啦哇啦地告狀。

要說劉記者可是被關過精神病院,那種抑制性藥物打得她說了醒、醒了睡的,整天迷迷糊糊,現在想起來,都是揮之不去的惡夢,所以她最痛恨的,就是有人威脅抓起來自己。

所以她告狀的時候,難免就用了小技巧,誇大自己的委曲,強調對方的惡劣態度一一要不說,得罪誰也別得罪女人呢?

"那行,我讓愛國帶你去金烏吧,"陳太忠一聽也惱了,海角那邊下雪了,姜麗質到不了素波了,他心裡正憋屈著呢。

現在聽說殷放居然陽奉陰違,再想一想袁珏跟自己抱怨的駐歐辦的委屈,登時就發作了,我背著許純良給你面子,奈何姓殷的你不要啊~

事實上,張愛國今天也挺忙的,他除了領發福利什麼的,還要對節假日的生產做出安排,疾風電動車現在賣得太火了,尤其是馬上要面臨春節這一年最大的旺季一一偏偏地,廠裡的農民工又要著急回家了。

除了安排生產,防火防盜之類的,也要安排,所以張廠長是大會小會不斷,雖然安排了車去接劉曉莉,可他自己是忙到接近中午,才見到她。

老板安排的人,中午他肯定要負責招待,下午他還有點事兒,就說我得聯系點警察和社會上的人,咱們三點鐘出發,可以吧?

鳳凰市冬天下午,是兩點半上班,不過殷市長來得早一點,他這兩天確實也忙,尤其是今天上午,還陪著民政廳的來人,去了一趟福利院。

民政廳來的是個副廳長,按照對等原則,是不該他出面的,但是很不幸的是,天南省老年協會的會長譚業峰也來了。

要說這個譚業峰,也是個異數,雖然只念過一年的小學,十多年前卻曾任天南省委秘書長,副省級離休,一句話,他是鳳凰出去的人,曾任黃老的警衛員,後來又跟了鄭飛。

譚會長身體不錯,性格也開朗,在省裡老年幹部裡威信挺高,關鍵是他的老長官還活著呢 ,大家誰敢小覷他?

老年協會啥都不是,但是這位主兒來了,殷放是不敢怠慢的,昨天譚業峰來,就是章堯東接風的,今天去視察福利院,殷市長全程陪同。

中午吃了飯,殷市長安排譚會長休息了,自己就直接來辦公室瞇一會兒一一下午還有多少會等著他呢。

瞇了一陣之後,他總覺得有什麼事兒沒辦,然後就想起來,哎呀,這個天南商報的記者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到,我得安排一下啊一一一市之長的事兒,真的太多了。

所以他的秘書小侯在兩點的時候,就到了門房,吩咐一聲,"最近省裡可能有一些報紙下來,宣傳一下鳳凰的經濟建設,要見殷市長的話,你們不用聯系辦公室了,直接聯系我就行。"

"我操……那兩一聽這話,登時就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一這商報……可不就是跟經濟有關的嗎?

侯秘書一看這場面,就知道出情況了,說不得冷哼一聲,“怎麼回事?”

“上午……上午的時候,來了一個記者,不過是《天南商報》的,”沒拍桌子的那位怯生生地回答,“她說……跟殷市長沒預約。”

“《天南商報》?”小侯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眼睛一瞪,“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按制度來了,”另一位低聲補充,順便還解釋一下,“這是社會報紙,市長不是剛強調了,要規範門崗嗎?”

“你、你……你倆,”侯秘書沖他倆指一指,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可是知道商報就是正主,他長嘆一聲,“但是人家找的是殷市長啊。”

“她要找的是別的市長,我們倒沒準還敢匯報一下,”拍了桌子的那位愁眉苦臉地回答,開什麼玩笑,規範門崗就是殷放提出來的。

“怪話不少啊,”侯秘書冷冷地看此人一眼,他知道事情的輕重,目前沒心思在這種無所謂的事情上瞎耽誤工夫,“然後呢,記看去哪兒了?”

關於這個結果這二位倒是還記得,劉曉莉在門口打了電話之後不久,就來了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把人接走了一一確實沒到半個小時。

遺憾的是,這兩位在屋子裡坐著,窗戶上還有點水汽,實在看不清楚那黑色轎車的牌子,只是隱約記得,是輛桑塔納,更要命的是,他倆連這女人的名字都忘記了,只記得她姓劉了。

“這都是殷市長請來宣傳的貴客,”侯秘書見實在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於是冷冷發話,“你們怎麼把人攆走的,就怎麼把人請回來……”

見他轉身毫不含糊地揚長而去,這二位是真的傻眼了,好半天之後,拍桌子的那位才低聲嘀咭一句,“這當領導的……不讓人進的是你們,讓人進的也是你們。”

“別發牢騷了,先找那女人吧,你給《天南商報》打電話,”另一個嘆口氣站起身,向外走去,“我去問問衛兵記得不記得了。”

“把人攆走了?”殷放的臉頓時就黑得不能再黑了,他不說這是自己整頓的結果,只是覺得這些人太沒眼色了,事實上他對商報也有不小的怨念,“昨天半夜打個電話,今天上午就過來人,我這是招他們惹他們了?”

“咱們市府路口兩邊,有攝像頭,就是不知道只是拍照還是攝像,”侯秘書是本地人,對市府的周邊環境還是比較清楚的,“也許能查到,是誰接走了人。 ”

“馬上去了解,”殷放低聲吩咐一句,抬​​手去摸電話,撥個號碼之後,“張廳長吧?我是殷放,問你個事情,商報是不是在咱經貿廳下面掛著的……”

這就叫各顯神通了,不多時,殷放就落實清楚了,來的記者叫劉曉莉,他不但知道這女人是陳太忠的筆頭子,更是連她的電話都搞到手了。

要不要給她撥個電話呢?他正琢磨呢,侯秘書急匆匆推門而入,低聲匯報,“市長,我查到了,接劉曉莉的車是科委的,目前是疾風廠的張愛國在用……他是陳太忠的通訊員。”

“那你給這個電話撥一下……”殷放才待遞出手中的紙條,冷不丁聽到自己的秘書又來一句,“她不到十一點就走了。”

我說陳太忠,我招你惹你了?殷市長聽得這叫一個火大,十一點走的話,如果吃飯不耽誤多長時間,那都到金烏了,他吸一口氣,強令自己鎮靜下來,“你給張愛國打個電話,就說我很關注疾風車廠的發展,要他來我這兒一趟。”

什麼叫死要面子活受罪?他這就是典型的例子,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了,他還要強撐臉面,保持一市之長的威嚴。

但是侯秘書身為鳳凰人,知道陳太忠這些人的做事風格,“這個張愛國做事,也是風風火火的,他要推辭一下,後果說……而且,您馬上還有會。”

他其實想說的是,陳主任那人睚眥必報,咱這兒頂了他的人,那位發起狠來,可能就要張愛國不理會咱們了一一要出面也得您出面,才夠份量。

嘖,這基層的工作,還真是難做,殷市長撇一撇嘴,他聽得懂這話,但正因為是聽懂了,他也沒脾氣了。

那麼,他只能換個角度來看問題了:不管怎麼說,人家昨天陳太忠是打招呼了,今天商報的也來報到了,結果是自己這邊……嘖,也不能說我抓門崗制度就錯了吧?

這人啊,就怕一門心思想歪,那就是容易走進死胡同,殷放雖然身上機關的味兒很濃,但是還是那句話,能做到廳級幹部的,鮮有腦瓜不夠用的。

所以一換角度,他心情居然舒暢了一些,接過來秘書給的張愛國的電話號碼,親自撥通電話之後,殷市長還有心情乾笑一聲,“呵呵,是科委的小張吧?我是殷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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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道理,殷放是該給陳太忠打電話,以他注重級別的性格,也該給一個正處打電話,而不是給一個企業的正科待遇打電話那樣太跌份兒了。

 這麼想的人絕對是沒錯的,但是遺憾的是,昨天晚上陳太忠托蔣君蓉傳話,殷市長表示自己收到消息了,托她回復,卻並沒有打電話給陳主任一一這事兒真的有點丟人,而他還想維持一個市長該有的尊嚴。

有些不靠譜的尊嚴,維持起來真的很辛苦,像今天劉曉莉被門崗攔住了,殷放想再給陳太忠打電話,那就有點來不及了,人家事先跟他通氣了,他也沒回個電話,到現在把人頂走了,他打電話給陳太忠的話一一他該說些什麼呢?

換個正處的話,殷市長倒也不怕打這個電話,但是陳主任哪裡是一般正處可以比肩的?手眼通天背後能人無數,人不在鳳凰,鳳凰卻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按說,兩人在北京見過一面,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溝通,可問題的關鍵是,姓陳的不但能力強手段多,還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

人家已經給過他殷市長面子了,而他這裡重視不夠,這顯然就有不買帳的嫌疑一一事實上,殷放認為,張愛國來接人,應該都是出於陳太忠授意的。

所以他做出了判斷,我現在找陳太忠,還真不如去找張愛國,堂堂一市之長正廳級幹部去聯繫個小科長……好吧,這起碼算是禮賢下士,想必那傢伙也不能不給我面子。

然而張廠長的回答,再次讓殷市長震驚了,他終於明白,說起陳太忠來,為什麼別人都是一臉異樣的表情一一這廝在沉吟一陣之後,居然吞吞吐吐地表示,“今天下午……哎呀,我從領導那兒領了任務,您讓我先跟領導請示一下行嗎? ”

真是有什麼樣的領導,就有什麼樣的下屬!殷放氣得差一點就摔了電話一一你搞清楚老子堂堂的一個正廳,在跟你說話啊~

囂張,真的太囂張了,殷市長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然而,想到對方嘴裡的領導必然是陳太忠,他強行提醒自己:制怒,必須制怒!換個角度,換個角度來考慮!

這傢伙是欺負我夠不著他!殷放的腦瓜一旦轉動起來,也是很快的,沒錯,疾風是科委的企業,要說任命大廠長,市裡還能略略發表意見的話,副廠長這職位,外面的人真的不好置喙。

這種鞭長莫及的感覺,就像當年蒙藝想照顧陳太忠而不得一樣,隔了級別有些勁兒就真的不好用了。

“這是應該的,我並無意干擾你的工作,”殷市長想清楚了,氣兒也就平了,不過,想到下面人做事的不可預測性,尤其是他面對的,是連出名強勢的章堯東,都不得不恭送出境的勢力,他覺得有些話還是說明白一點好。

否則的話,對方繼續裝聾作啞,他的面子還得繼續掉,“還有,聽說商報的小劉你接過去了,她可是來採訪市政府的……上午接待她的,是兩個臨時工,結果讓你把人接走了。”

陳太忠正要去參加文化廳舉辦的一個座談會,就接到了張愛國打來的電話,他琢磨一下,“愛國你看著辦,你想答應就答應,想不答應就不答應……你決定的,我都支持。”

“頭兒,老闆,領導……你等一等再說,”張愛國真是受寵若驚了,他哪裡決定得了這樣的事情? “給我打電話的,是殷放。”

“我知道是殷放,殷放又怎麼樣?”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不過是蔣世方的一條狗,你全權代表我呢,怎麼就不能跟他談?你搞清楚……面子,我給過他了。 ”

領導這……真的是大牛了,張愛國聽得只有苦笑的份兒了,很多時候市井中人都敢吹噓一下,說不把市長局長什麼的放在眼裡,但是陳主任,可不是市井中人。

而且他絕對相信,自家領導說得到做得到,敢這麼說就是有這麼份底氣,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有些無奈,這個抉擇權落在他身上,這擔子……有點重啊。

“我覺得,還是給他留點面子吧,”一個小科長,對一個處長,居然建議起一個廳長的前途了,“殷放剛才跟我打招呼的時候很客氣,但是這客氣,肯定不是衝著我來的。”

“那是你的事兒了,”陳太忠毫不客氣地掛了電話。

不多時,張愛國和劉曉莉直奔金烏而去,殷放從市政府調來的一輛金杯麵包車跟在後面不遠,再往後還有天B-95006的奧迪——這是吳言的車,天B是鳳凰,95是市政府的,006是白市長排下來的座次。

但是這次去金烏,他們可不是主角,張愛國早就做好了以黑對黑的準備了,所以車隊後面有一輛警車之外,車隊之後一公里,還有四輛車遠遠地尾隨。

陳主任在金烏,真的是沒什麼勢力,但是正經在金烏玩得好的主兒,也不可能忽略了陳主任一一企業想發展,必須由縣里走向市裡,總有一些關卡是邁不過去的,

金烏有些礦,是六親不認的,在礦區中行駛,就連車尾的吳言都有點疑惑,“走這種小路做什麼?張愛國這是腦子缺弦兒吧?”

她話音未落,車隊在前面就停下了,幾塊石頭擋住了山路一一這往往是意味著某些代價。

打頭的桑塔納停下了,司機探出頭來一一這個司機已經不是張愛國了,而是張愛國的司機,張廠長雖然只是個科級幹部,但是背靠疾風這種大廠,也身嬌肉貴地當領導了。

所以探頭出來的這位,也僅僅是他的跟班而已,然而這跟班卻是毫不含糊直著嗓子喊了起來,“我操,鳳凰科委陳書記的車趕緊把石頭給我搬開……要不,全鄉都去看守所啊。”

鳳凰科委的……陳書記,這個稱呼本來就很離譜了,更別說全鄉都去看守所這種話了,可是你別說,偏偏是這種話喊出來之後,路邊跳出幾個衣著非常土氣的人來。

然而這些人只是衣著土氣,相貌氣質卻不像山民,尤其打頭的那廝,皮膚雖然微黑,眼神可精明得很,他笑一笑,又看看後面的車隊,“陳書記的車啊,領導們……這是要去哪兒?”

“路過,去哪兒也不去礦上,”司機從車裡翻出行車證,給對方看一眼,“給我搬開石頭。”

“真是路過?”這位笑瞇瞇地發問了。

“你小子沒完了?非要把我們請到礦上是不是?”司機眉頭一皺,結果那位馬上一揚下巴,“大家,趕緊的,搬開石頭。 ”

到後來吳言才知道,金烏這邊的山裡,其實是有不少小路的,認得路的話抄小路近,不過這些鄉間小路非常排斥外人接近,所以就設置路障。

這個路障跟正林的不一樣,多數不是為了收費,有的是防止拉煤的大車橫衝直撞地路過,有的就是礦上防著別人檢查,或者有人來摸底。

陳太忠這名頭,確實是好用,走了一個小時出頭,就到了養殖場,面對空蕩蕩的圍欄,附近找些村民們一問,真的是什麼都清楚了。

事實上,對吳言來說,看到圍欄裡沒東西,就可以轉身走人了一一然後等金烏縣來解釋就行,不過同行的有個劉曉莉,人家要報導就要有採訪,當然,白市長也不排斥做一些簡單的現場了解,總之金烏這次是倒霉定了。

在了解這個養殖場的過程中,有些來歷不明的主兒,試圖接近這個車隊,警察們在外面攆人,結果從這邊攆開,又從那邊過來了。

這時候,張愛國的安排就派上了用場,後面的幾輛車下來些彪形大漢,直接抓住這些人往車上塞一一警察們要講理,但是他們可不講理。

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村民們還猶猶豫豫的,琢磨有些話該不該講,眼見那些跟養殖場搭得上線兒的主兒,不是直接被弄到車上去,就是嚇跑了,大家自然也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了。

大致了解完情況,差不多天就要黑了,這時候鄉里也知道有市領導來突擊檢查,鄉長和書記沒命地趕過來的時候,車隊啟動,浩浩蕩盪地直奔金烏縣城而去。

這時候就看出抄小路的好處了,從大路回來雖然好走,但是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才抵達湖​​西區,然後……呂清平的金烏二號車一一天B-63002從後面追了上來。

呂縣長這是真的著急了,他並沒有從《鳳凰日報》那裡得到消息一一畢竟那是市委的報紙,而且日報社這幫人都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數,哪裡敢亂說話?

但是吳言離奇地出現在養殖場,這就是大問題了,而且帶了相當多的人,還不講理地抓了幾個人,誰都知道吳市長是章書記的愛將,呂清平聽到這個消息,嚇得差一點心髒病突發。

空殼項目被揪出來,就已經很慘了,再涉及殷市長和章書記的鬥法,他真的別無選擇,必須第一時間追上來解釋。

但是吳市長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電話不接,也不理會那打著雙閃拼命變燈的沙漠王,車隊穩穩地向前開。

 第2850章 支付代價(下)

 呂清平眼見不是個事兒,索性一咬牙,車躥到了車隊最前方,要司機減速壓住車隊,不成想打頭的桑塔納減速之後,裡面探出半個腦袋,「呂清平你要幹什麼?」

 「咦?」呂縣長只覺得此人相當地眼熟,而且人家敢直呼自己的名字,這是誰呀?

 他追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並沒有反應過來打頭的車是科委的,而且在現場調查的時候,張愛國也相當地低調沒人知道科委的人也參與了此事。

 「這好像是科委的人」,司機眼尖,認出了張愛國」「他好像……」好像是陳太忠的人。」

 我井…「呂清平聽到這話,臉上登時一片慘然,司機下車來開車門,他猶豫一下」竟然不敢伸腳下車。

 他不敢下車,張愛國卻是下了車,走到前面冷哼一聲,「呂縣長,老呂…,你這是打算針對吳市長,人為製造一起車禍?」

 就他說話的功夫,後面的車隊又動了,從這兩輛車的右側呼嘯而去,呂清平呆呆地看了張愛國半天,才艱難地咽口唾沫,「星火計劃是殷放的主意,我沒有針對科委的意思。」

 張愛國冷冷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好半天才搖搖頭」歎口氣轉身離開,「省委文明辦高度重視此事,老呂你識相一點巴」

 省委文明辦……呂清平的臉色,越地慘白了,這區區的五個字」成為了壓垮驂駐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件事裡,他不但得罪了吳言和許純良,還得罪了陳太忠,這三方的壓力加起來,也只有殷放能救他了。

 他怔怔地坐了差不多五分鐘」才摸出手機撥個號碼,「殷市長,我是小呂」想面見您一下,檢討一個嚴重錯誤………

 「這個錯誤」你去跟吳言檢討吧」,殷放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他的語氣很淡,卻有不容人置疑的威嚴。

 「吳市長不聽我解釋」,呂縣長抓住機會,他苦笑一聲,見縫插針地挑撥,「也不接我的電話,我承認是我失察了……,…」

 然而,殷放雖然對基層工作不是很熟悉,可是對機關裡這套勾心鬥角,真的是再精通不過了,聽到這裡就冷冷地打斷他,「吳言同志是我派過去的。」

 呂清平的身子終於軟綿綿地癱在車裡。

 這句話說完,殷市長就壓了電話,心裡冷哼一聲,想挑撥我跟章堯東鬥?你還嫩點!

 這是他今天意外收穫到的驚喜,張愛國跟陳太忠溝通過之後,又給殷市長去了電話,希望這個調查行動,能得到市政府的一些幫助。

 殷放一聽,總算是放心了,就說這個沒問題,我這兒給你安排人,搞一次突擊檢查,不成想張廠長又提出,說是最好能讓吳市長帶隊來,要不然難免有人要想歪。

 他提這個建議,是因為知道許主任不想跟殷放善罷甘休,而他是陳太忠的人,太目無大主任也不好,吳言帶隊的話,他的責任就要小一些。

 殷放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金烏的事兒捅出去的話,雖然跟吳言沒啥關係,但是小吳確實是分管農林水的,萬一讓人懷疑他有針對性,然後章堯東這邊一反彈沒準殷市長都要落個失察的嫌疑。

 但是他不能保證用得動吳言,按說市長指派副市長幹活是天經地義的,可吳市長是章堯東的人,她不需要拒絕,只要把事情拖一拖,陳太忠那邊沒準就又要跳腳、想到這裡,他禁不住又要感慨一句:麻痺的,從來沒想過,基層工作這麼難做。

 事實證明,殷市長揣摩人心是很有一套的,一開始的時候吳言果然有一點猶豫,說是我現在正在跟水利局談明年水資源協調的問題,馬上還要有個會。

 不過殷放沒想到的是,他一說省委文明辦也挺關注此事,吳市長那邊立刻就表示,既然涉及到咱鳳凰的形象了,我現在就往那邊走。

 這陳太忠的威力,真不是一般地大,殷放猜得出來人家是賣誰的面子,然而正是因為猜出來了,他這才反應過來,陳太忠一開始就讓蔣君蓉遞話過來,是多麼給他面子。

 一直以來,殷市長都認為,科委若是對自己吩咐的撥款有意見,最大的阻力應該來自於許純良,那也是個刺頭,所以他才在第一時間跟許主任敲定此事。

 而現在看來,晏然不是這麼回事,陳太忠都不需要回來,直接把名字擺出來,就有太多的人買賬了,而操作此事的,僅僅是一個前通訊員就夠了。

 不管怎麼說,殷市長很高興小吳能配合,等他知道趕到養殖場的人,確實什麼都沒看到的時候,就走出會場,給陳太忠去個電話,也是投桃報李的意思,我已經派人配合了~沒錯,這個時候就可以打電話了。

 當然,他打這個電話」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說假期這兩天,我要留在鳳凰熟悉環境,陳主任你要是能回來」希望能跟你、還有許純良,一起坐一坐,吃個便飯。

 殷市長做為機關出來的幹部,人情往來這方面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他分析得很明白,許純良一直沒露頭,這就是有點牴觸他」沒準那小伙子還轉不過這個彎子來,甚至人家可能懷疑,他是知情的,得了好處跟金烏一起算計科委。

 這個可能性還很大,殷放自問,若是把自己擺在許純良的位置上,定然會生出這樣的疑心來」那麼這就是這件事最後的手尾了,處理好了就能不留後患。

 臨時拍個腦門子,就能產生這麼多陷阱、明擺著的,還有隱形的,以殷市長這種縝密的思路,自然會被嚇出一身冷汗:這就是基層工作啊

 哎呀,合著愛國放了殷放一馬,陳太忠聽得也有點無奈,然而他做出讓張愛國做主的決定的時候,心裡也未嘗沒有想著要放殷放一馬一普通的科級干弈,真的敢得罪一個地級市的市長嗎?

 鳳凰真的不合適再亂了,一年多時間,已經換了兩任市長,再換下去」沒準黃家人都要嘀咕了一你折騰個什麼勁兒嘛。

 一個城市隨便換市長,這種現象真的是不值得鼓勵」每一個市長能力有強弱,特長也不同,這些東西重要不重要?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每個人的主政思路不會太一樣。

 城市想要展得好,總要保證政策的延續性,頻繁地換市長,撇開組織方面的因素不提,起碼會給人一種感覺這個城市不重要,誰來當市長都行,剛熟悉了工作能上手的時候調走,那也無所謂。

 所以接了電話之後,陳太忠就表示,那行,正好我今天要回鳳凰,還跟您有點事情要談呢。

 見面能談的事,這得是什麼事兒啊?殷放心裡開始打鼓,不過他現在的思路,已經是大變樣了,跟陳太忠交好了,鳳凰的事情,他最少省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心。

 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殷放好不容易外放當這大市長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不過在完全融入鳳凰之前,借重當地的勢力是必須的。

 許純良還真是不情願見殷放,陳太忠做了好一陣工作,才促使他應承了下來,「我這純粹是看你的面子,你也別指望我對他有什麼好臉色,而且我今天還要回素波,明天去高新區看主機測試。」

 所以,晚上四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許主任基本上就不怎麼吱聲,殷放也沒指望能馬上扭轉過來這傢伙的態度~生氣是正常的,不生氣才不像年輕人,才更可瑰,事實上,許純良真要針對金烏的事兒說兩句,殷市長都怕自己掛不住,你現在沉默就挺好,但是同時他心裡也暗暗地僥倖:我還真沒算錯,這傢伙還懷恨在心呢。

 「等一上報紙,這個呂清平就要動一下了」,殷放這話是對著劉曉莉說的,但是眼角掃一眼許純良,「這個情況太惡劣了,相信市委也不會容忍的……小許,以後市政府的工作,還需要科委大力支持,當然,你們有什麼要求也儘管提。」

 這就是賣人情了,呂清平一動,又是一個縣長空缺了,這原本就是黨委的事情,殷市長又是才來鳳凰,沒什麼熟人,尊重一下章書記是順水推舟。

 聽到這裡,陳太忠和許純良交換個眼色,某人心裡暗暗一歎,大頭章堯東拿走了,估計殷放也要拿個把次要位子,哥們兒這組織部長當不成了……算了,純良心裡的疙瘩能去就行。

 不過,他也不能滿足這麼空手走了,於是插句嘴,「市長,科委的手機要測試樣機了,咱駐歐辦那塊的配合,也得抓緊。」

 嘖………你小子連這事兒都記得?殷放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於是不動聲色地點頭,「小袁那人,幹工作還是挺玩命的,只是隔著太遠,市裡能做的,也就是保證資金的支持。」

 幾人談得還算可以,不過劉曉莉最後又提個要求,別看她是社會報紙的記,手上捏了鐵定能的稿子,就不怕跟市長說點過分的,「殷市長,搞接待的話,還是少用臨時工,有個政府形象問題。」

 「嗯」,殷市長微微點一下頭,心裡卻是暗歎:我無非被蒙蔽了一下,看看,這付出多少代價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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