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1章 內幕
黃漢祥聽外孫女兒說陳太忠帶了甯家的人要見自己,心裡也納悶,不過他並沒有把情緒表示出來,而是淡淡地回一句,「哦,知道了,讓他給我打個電話吧。」
不多時,陳太忠的電話打了過來,張嘴哇啦哇啦把情況一介紹,黃總這邊一聽就明白了,「嗐,我當多大的事兒呢,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三資企業裡面搞工會是好事兒嘛。」
「這不是怕路線錯誤嗎?」陳太忠笑著答他,「黃二伯,甯總跟我關係不錯,早說要拜訪您的,就是怕冒昧了。」
「唉,你這傢伙,」黃漢祥聽他說得明白,倒也不遮掩什麼。「這怎麼能叫路線錯誤呢?什麼時候做好事也得偷偷摸摸的了?你讓他放心去幹......什麼狗屁路線,無非就是傾軋。」
有他這句話,甯瑞遠就算上了保險了,起碼相當一段時間內是沒人敢為此歪嘴了,不過陳太忠的野心還不止這麼一點,「黃二伯,他真的挺仰慕您的。」
「嘖,」黃漢祥猶豫一下。卻是不肯答應,「這樣吧,他要是能跟他爺爺一起來,我就見一見......至於他嘛,小陳你也不要什麼人都往我這兒領。」
這才是黃家老二的做派,別以為我能跟你莫名其妙地來往,就可以隨便見你的朋友,小甯同學還不夠格,甯天嘉來還差不多。
「唉,人家黃總覺得你身份不夠,」掛了電話之後,陳太忠笑著跟甯瑞遠解釋,甯總鬱悶地翻一翻眼皮,「嘖,我不夠格你就夠格......這也真是的。」
「我當然比你夠格了。」陳太忠笑著一拍胸脯,「跟你說話的......是全中國最年輕的副處。明白不?」
「有本事咱倆比一比誰錢多?」甯瑞遠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不過太忠,他既然能這麼說。萬一我談話談出什麼紕漏,也不會出什麼事兒了?」
「你確定你做的是好事兒,這就行了,」陳太忠點點頭,「有老黃擔保還出事,那倒是怪了呢......你要是不放心,就不要往社會形勢上說,別人打生打死的跟你無關。咱們沒給別人做小卒子的覺悟。」
「這個我也想到了。」甯瑞遠點點頭,想到這糊糊事兒還是陳太忠引發的,一時禁不住生起氣來,「都是你小子害的我,損人不利己。」
「這是做好事,明白不?」陳太忠也懶得跟他多說了,站起了身,「我還得去辦簽證呢,不管你了......晚上一起去臨鋁招待所吧?」
「那就......去吧,」甯瑞遠回答得有氣無力,就像黃漢祥眼裡沒他一樣,他眼裡同樣沒有范如霜。不過,既然是何保華想要見人家,他自然也只能跟著去湊趣了,關係總是一步一步慢慢地經營出來的。
「看把你委屈的,」陳太忠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做生意的,多個熟人多一條路啊。」
「我家老爺子早說了。讓我不要往其他領域伸手,我不會摻乎鋁廠的事兒的,要不然你以為我是傻的,不知道投資房地產?」身後傳來了甯瑞遠的聲音。
嗯?陳太忠聽得腳步就是一頓,心裡隱隱就明白了點什麼,甯天嘉這吩咐,還是在提防著什麼啊,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不過這也正常了,在甯家工業園這一塊兒上,就算有人想算計,也玩不了這個行當一一專業上國際聲譽上都很難跟其比肩,所以說甯家人不怎麼害怕,可是真要涉足房地產這些,不但容易跟別的利益集團產生衝突,更是因為這東西真的沒什麼技術含量。很容易被人奪了基業去一一或者是搞得頭破血流的。
所謂的資金壁壘,在有辦法的人眼裡根本就不是壁壘,也正是這種不愁資金的主兒裡面,才能出現敢打甯家主意的人,這個無須多解釋。
想明白這個道理,陳太忠不得不感慨一下,哥們兒以前總以為做企業的話,最好是全方面發展才能做大做強,眼下看來,這單一企業也有單一企業的好處啊。
不愧是這麼久的家族,做事果然靠譜,不過......是不是膽子太小了一點呢?
當天晚上,范如霜設宴招待何保華和陳太忠一行人。同甯瑞遠的反應一樣,她對甯家人很客氣,但是也僅僅限於客氣一一大家風馬牛不相及,誰也不求誰。
酒桌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昨天發生的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的事情,范總雖然是女人,對這事兒看得卻是很透,「抗議一陣,也就完了,美國做個姿態,咱們得個面子......唉,死了誰苦了誰。」
「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何保華搖搖頭,他又喝了不少,何院長酒量是不小,但是一喝酒就亢奮,管不住自己的舌頭,「裡面應該有內幕,咱們國家可是跟南聯盟關係不錯......」
「什麼內幕?」甯瑞遠聽得好奇發問了,誰想何院長卻是笑著搖頭,不肯再說了,「知道那麼多也沒用,自然有該操心的人去操心。」
有內幕?陳太忠看何保華一眼,有心再問一問,轉念一想算了吧,天大的內幕又關我什麼事兒呢?我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何必管那麼多?
不過。這個話題讓他心情又糟糕了一些,以至於在吃完飯後都沒什麼心情聊天了,說不得站起身告辭,甯瑞遠也閒得無聊,扯了裴秀玲跟他一起出去,「太忠,你常來北京,這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好玩的地方多了。不過趕明兒個吧,」陳太忠笑著搖頭,「明天你不是要做訪談嗎?」
「切,這也是我來了。要不讓他們去鳳凰找我,」甯瑞遠大大咧咧地回答他,「多大點兒事嘛,找個地方玩玩吧。」
我是沒心情啊,陳太忠摸出手機,琢磨一下給馬小雅打個電話。「我說你們在哪兒玩呢?」
「打牌呢,」馬小雅一聽,登時喜出望外,「太忠你來了?過來吧......」
「我跟朋友在一塊兒呢。他想找個地方玩,你們在打牌就算了,」陳太忠笑著回答。「還說你們在哪兒泡吧呢。」
「那我出去,你等我。在什麼地方呢?」一邊說著,馬小雅那邊就傳來了嘩啦啦的響聲。她隱約還在吩咐人,「你們玩著,太忠來了......」
「這個,」陳太忠猶豫一下,回頭看一看劉望男,乾笑一聲,「來就來吧,不過小雅,我身邊有女伴呢。」
「......」馬小雅那邊登時就沒了聲音,好半天她才勉力笑一聲,「唉。原來是這樣啊......」
「你來,我肯定歡迎啊,」陳太忠聽出了她的不高興,一邊看劉望男一邊勸慰她,「只不過我不想瞞你,也省得你心裡有疙瘩。」
「你牛,」甯瑞遠在旁邊聽得這叫個佩服,抬手拍一拍他的肩膀,豎起個大拇指來,「我以為自己很荒唐了,跟你相比,簡直是不夠班。」
馬小雅猶豫一下,說了一個KTV的名字,一開始她只當陳太忠是不願意理她了,眼下聽說只是怕她心裡有疙瘩,就好受了很多,她在北京呆得時間不短了,自己雖然沒幹過那些雙飛三飛的事情,可是聽說過也不是三五十起了。
尤其是她所在的這個圈子,類似事情更是不少。早見怪不怪了,既然對方的女伴不是自己圈子裡的人,那問題就不是很大,不過大家素不相識,總是要見面坐一坐。相互還是要講個眼法的不是?
她選的是一個比較僻靜的歌城,檔次到是不低,陳太忠一行人打探著過去,馬小雅已經在包間等著了。
照例。是有一群鶯鶯燕燕的小姐來等人選,甯瑞遠一點都不見外,張著眼睛仔細打量,馬小雅卻是在偷偷地打量劉望男一一這個女人氣質不錯。尤其這長相,有種古希臘的雕塑美。
「太忠,你不選兩個?」看到甯瑞遠挑了倆小姐,馬小雅笑嘻嘻地發問了,不成想甯總和劉望男異口同聲地回答她,「太忠從來不找小姐。」
馬小雅笑一笑,不做聲了,心說這傢伙還真沒我想的那麼亂,於是笑著點頭,「也是,要不然劉姐也不放心他來北京。」
甯瑞遠聽得就笑了起來,劉望男也笑一聲,看她一眼,「被迷住了吧,這也是優點了?小馬。這傢伙就是愛禍害良家婦女。」
你不是隨便的人,我也不是隨便的人!馬小雅聽出對方的暗示了。但是今天晚上怕是要隨便一下了,於是笑一笑,轉移了話題,「這兩天都沒心情去三里屯的酒吧了,那兒外國人太多。」
「炸大使館的事兒。你聽說什麼內幕了嗎?」甯瑞遠一聽。又勾起了他剛才的好奇心,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走到了帝都,也得聽一聽這裡人的看法吧?
「聽說是......跟美國人狙擊歐元有關?」顯然,馬小雅也道聽途說了不少消息,「最近歐元太強勢,美元被壓得受不了啦,所以就不想結束這場戰爭,好把歐州拖進去。」
甯瑞遠聽得點點頭。這個消息跟他知道的消息差不多。「中國的態度,是先停火再談判,北約一定要邊打邊談,只要中國不改變態度,仗就要打下去,所以,大使館就被炸了。」
陳太忠這下聽明白了,大使館一被炸,中國肯定更要堅持先停火再談判了,然後......美國人就高興了,接著打唄。
戰爭,從來都是政治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