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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四十一章 大浪淘沙
吳言這麼知情識趣,陳太忠就要告訴她,「黃二伯都知道,你是許家的人,我也說了,你現在單飛了,他說辦成了之後你再來,現在和……別人看到不好。」
「他知道我是這樣,還要提我正廳?」白市長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裡也有點患得患失 改換門庭並不是好事,但是在天南,靠不上黃家,就混不到頂端的食物鏈裡去。
事實上,她的單飛固然跟升副市長有關,更重要的是,跟著章堯東,她的發展也會受到制約--她超不過他。
真要說起來,章書記算是很厲害了,五十四歲的副省級幹部,但是她吳言現在才三十三,都有資格考慮正廳了。
她往正廳走,章堯東或者還能幫上忙,往副省走,章書記就一點用都不管了,而且她這個發展勢頭,五十三歲的時候,沒准能惦記正省部級幹部了。
而章堯東的發展,基本會止步於副省,沒什麼後勁兒了 這是個先天不足的,能不能上正省部級,要看個人的運氣了。
基於這樣的現實,吳言對改換門庭沒有太大的抵觸,而且她的情人,也是大家公認的黃系得力幹將,但是她心裡總有點擔心——黃家願意收我這個外陣營的嗎?我會獲得信任嗎?
「就算你現在還是許家的人也照提你正廳……」.陳太忠的小尾巴憋了很久了,現在實在忍不住了,就翹起來搖一搖,他洋洋得意地表示 「這是你老公的面子……怎麼,不信?」
「老公 」吳言柔柔地喊一聲,還拉了一個長音,聽起來是要多誘人有多誘人,要是鳳凰官場的人聽到 絕對不會相信,這走出名冷豔的吳市長的聲音,「人家想你了。」
「老公也想你」.陳太忠笑著母答,「首都裡遍地庸俗脂粉,我看著她們,根本就硬不起和……噬,煙頭燒了手一下。」
「呼呼……我幫你吹兩下 真的很心疼。」吳言笑一聲,吹兩下送話器 「好了,我要睡了明天我再弄個手機號,跟你盡情地聊。」
「好的,晚安。」陳太忠掛了電話之後,扭頭怒視著林瑩,「為什麼揪我耳朵?」
「你說我是庸俗脂粉 我就不高興嘛」.小林總只穿著一件睡袍,雪白的胸脯在睡袍裡微微地抖動著,她一抬腿,踩到沙發扶手上。
赤裸的長腿下,一只小巧的腳丫不住地抖動著,五個小腳趾來回曲張著,小腳趾都是虛虛的胖胖的,一看就給人一種雍容富貴的感覺,腳趾根部,還有淺淺的小肉窩。
陳區長順著長腿望去,卻發現在這種光線下,腿根盡處的毛發都隱約可見……原來小林總也會真空?「我就是說一說嘛,你看,你們在陪我,她一個人多寂寞?」
「她還寂寞那是吳言啊……」林瑩的嘴角抽動一下,不屑地表示,「李靜川都迷她迷得死去活來的。」
李靜川就是林海潮在張州最大的對手,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底氣去惦記一個美女副市長。
「李靜川?」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你轉告他,有本事他站在我面前,說四個字……我愛吳言,北崇媒炭儲備還差得很遠,我不差再幹掉個大戶。」
「他是看上吳言的發展前景了,而且,征服女強人,不就是你們男人的夢想嗎?」林瑩微微一笑,有意無意地掀一下睡袍,讓自己的方寸之地越發地顯露。
茵茵芳草間,有露珠隱現,顯然是情動了,她咽一口唾沫,用略帶一點沙啞的聲音發問,語氣中不乏傲氣,「吳言呃 ……是名器嗎?」
「這個……算是吧」.陳太忠也咽一口唾沫,那是白虎呢,不是名器也算難得的景觀,不過下一刻,他中止了自己的蠢蠢欲動,「張馨,給張梅打個電話……問一問最近查龐忠則,影響到她沒有?」
沒辦法,女人太多就是這樣,他要對自己的每一個女人負責。
張馨很快就聯系上了張梅,那邊表示說,省裡的調查,沒有影響到她,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事實上,龐忠則已經算是組織處理過的了,上一級組織想追加處理,那就意味著推翻了橫山黨政班子前期的決定。
只要吳言不倒,這種事情基本不會發生,舊賬不是那麼好翻的。
林瑩對這些事情,還不是很清楚,了解清楚之後,看著他輕渭一聲,「我發現……你活得真的很累。」
「我的女人我肯定要管……」.陳太忠看她一眼,淡淡地回答,「累是因為我濫情,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歡她們,活該累……我總不能不管。」
「好了你牛,收公糧了」.林瑩拽著他往屋裡走,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有擔當,她也不例外,能不能跟別的女人分享,這是一回事,但是男人有沒有擔當,是另一回事,「飛燕,我把你男人拽到床上了,趕緊來。」
「憑啥又是先叫我呢?」董飛燕很不滿地嘀咕一句。
「再加二十張美容院貴賓卡,」林瑩信心滿滿地發話。
「加五十張否則免談……」董飛燕這次不吃這一套了,大家都是太忠哥的女人,誰比誰低多少?「我想偷吃,去北崇找太忠不行嗎?我又不需要買凱斯鮑爾。」
「回國以後,我要定個好車一定超過丁小寧的德國車……」.凱瑟琳剛洗完頭,身上是一塊浴巾遮擋著要害,手裡也是一塊大浴巾,擦著頭發往外走,聞言禁不住發言。
「看來我也得搞輛改裝的大巴了……」林瑩皺著眉頭嘟囔一句。
丁小寧是房地產新貴,凱瑟琳是美帝的老牌家族,小林總身為天南首富的女兒,不能不計較一下,「這種事情不爭,實在太沒面子了。」
「好車越多越好啊,出去玩也方便……」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頭,「大家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與此同時,吳言卻是在輾轉反側,接到這麼個消息,她無論如何都睡不著,於是沒話找話,「韻秋,我要是去省裡,你跟我去嗎?」
「那得小心翁康啊。」鐘韻秋正拿著電話簿,一個一個地往新手機裡輸號碼,聞言就回答一句,「那家伙真是沒事找事。」
「嘿嘿,翁康。」吳言不以為意地笑一笑,受到這種好消息的影響,省裡的調查,就不是重要了,關鍵是她又有了組織,不會成為那種「起得早不一定身體好」的幹部。
這樣的時刻,她是最希望陳太忠在自己身邊的,想到他目前在首都,一定又是大被同眠,自己卻是要孤零零地呆在鳳凰,她夾一夾腫脹的下身,悻悻地嘀咕一句,「這個家伙……要不咱們去朝田飛機場堵他?」
「沒有正當理由,咱倆同時離開鳳凰,不好吧?」鐘韻秋抬起頭,很無語地看一眼領導。
「這晚上怎麼睡啊……」吳言悠悠地嘆口氣,目前天南局勢有變化,副省長高勝利到了五十八的線兒,去了人大,章堯東頂了上去,而不是事先說的素波市委書記。
已經過了五十八的潘劍屏,反倒是堅守著宣教部長一職,都說是伍海濱本來沖著這個位子去的,結果他不動,伍書記就只能繼續不動。
反正陳潔、范曉軍、高勝利和潘劍屏這四個快到線兒、或者已經到線兒副省級領導裡,大家一致不看好高省長和潘部長,高勝利有倒向蒙藝的嫌疑,老部下崔洪濤背離了他,交通口上杜書記如臂使指,實在沒必要再留著這個人。
不過潘劍屏沒下,只是一件怪事,大家又傳說,是杜書記要走了,臨走之前不想折騰,留一份人情 而且潘劍屏並不是黃家的人,這也是份牽制的力量。
潘部長不下,陳潔和范曉軍就不好動——這倆都是黃系人馬,杜毅要是想區別對待,肯定會遭致反彈,牽扯上潘劍屏是必然的,一下有四個副省級幹部被調整,這就不啻於一場地震了。
章堯東的事情上,杜毅算是賣了許紹輝人情,接下來的幾個市委書記的位子,就被杜書記一掃而空,田立平離開之後,通德的書記是杜毅的人。
章堯東離開之後,本來說是殷放轉正,結果杜毅派下了省委副秘書長謝五德,據說此事引起了蔣世方的強烈不滿。
謝書記今年五十三歲,擺明就是幹一屆市委書記,然後混個副省待遇去二線,說起來是老同志們為年輕人保駕護航一程,事實上,就是給謝五德把後路鋪好了。
但是不光蔣世方不滿意,據說許紹輝也有微詞--你這卡著點把人放下去,說起來是照顧老同志,但是年輕同志就為此耽誤了。
反正杜書記欣賞小謝,他就要這麼做,把體己人都安排好。尤其有意思的是,謝書記的履歷跟張匯類似,以前都是省政府的,被杜書記調到了省委。
省委裡甚至有傳言,如果張匯不被陳太忠逼走,來鳳凰的很可能是張匯。
這是目前天南的大氣候,鳳凰的小氣候則是--殷放都要裝進口袋的帽子,結果被人活生生地搶了,他可能非常配合謝五德的工作嗎?
第四千一百四十二章 鳳凰亂
殷放和謝五德是素識——嚴格說是同事,以前兩人都在省政府,見面的時候,還能點個頭,但是現在,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
殷市長在鳳凰經營了兩年多,也有了自己的一幫人馬,因為怕杜毅找碴,他不敢明目張膽地跟謝書記對著幹,目前就是指示自家的人,吊兒郎當地跟新書記虛應故事。
他一門心思磨洋工,打的主意就是等杜毅走了,再好好地同對方作對。
市裡一干其他領導,也是觀望為主——按說謝書記有杜毅支持,氣場應該很強大,但是杜毅已經是四年多的省委書記,隨時可能走人。
而接任省委書記的,很可能就是現在的省長蔣世方,面對這種選邊,大家都凌亂了,只能靜觀其變——殷市長可是蔣省長的人。
吳言做為前章系人馬,倒不是很怕卷進殷放和謝五德的鬥爭,她只是單飛了,並不是叛出章系,章堯東在鳳凰幹了一任多,又是強勢得離譜,目前的鳳凰,章系人馬很龐大,抱成團的話,足以自保。
吳市長是章系裡的一大山頭,就算單飛了,也跟其他山頭保持著一些聯系,相互之間有默契,不能說守望相助,遇到外來威脅,同仇敵愾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們這番坐視,可是把謝五德急得不得了,謝書記也知道,杜書記快要走了,快則兩三個月,慢也就是一年半載,而且蔣世方接任的可能性很高。
這讓他有一種時不我待的感覺,可是鳳凰的幹部就是不緊不慢,他說他的,人家做人家的,堂堂的市委書記,存在感奇差。
謝書記在省委省政府都待過,能力什麼的暫且不說,城府絕對沒問題,但就算他這樣的城府,都忍不住要生出暴走的沖動。信不信我也會簡單粗暴的工作方式?
但是、然而……可是,他終究克制住了殺雞儆猴的想法,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別看他是堂堂的市委書記,小小的鳳凰市,他惹不起的人太多了,章堯東和殷放兩大系,幹部就極多,殷系靠著蔣省長,章系勢力龐大,省裡還有章省長和許書記撐腰。
這兩系他還僅僅是目前招惹不起的,以後強大了,就可以招惹。有些派系,是他掌控了鳳凰之後,都沒膽子招惹的。
比如說,秦小方為代表的秦系人馬,現在勢力弱了很多,卻是他不敢亂動的,這一撥人不但是徹底的本土幹部,派系淵源更是可以通過蒙通。牽扯到蒙藝——蒙藝孀居的嫂子。還住在市委大院裡,謝書記上任之後的第三天,特意去拜望唐姐。
大會過後,蒙藝成了國家級領導人,這種主兒,是他的靠山杜書記見了都要主動打招呼,他又怎麼敢隨便動人?想一想孫姐聽說馬飛鳴時候的反應,就可以知道這份量。
杜毅敢動高勝利,那是因為高省長確實到歲數了,也不是蒙系的嫡系,而且副省的位子爭奪太激烈,在省級官場這一層面,天南搞去蒙藝化,屬於邏輯正確,更別說最後得利的是章堯東,不是杜毅的人。
蒙藝還只是謝五德惹不起的勢力之一,還有更讓他頭疼的,沒錯——鳳凰黃!
黃家不固定支持哪個派系,事實上,哪個派系裡,都有搭得上鳳凰黃的人,黃家沒興趣關注小小的鳳凰官場,但是鳳凰官場能直達天聽的主兒,真的不要太多。
而謝五德自己,卻是杜毅的人,基本上可以說是鳳凰黃的對頭,他如果不開眼到招惹黃家的人,那就成了公敵。
甚至都不需要黃家露面,隨便什麼黃系人馬就能敲打了他,常務副省長范曉軍也是鳳凰人——其實遠走恆北的陳太忠回來,都能收拾了他。
謝五德對陳太忠,不是一般的重視,他在來鳳凰之前,知道這是一場硬仗,就做了不少文章,其中就有類似《紅樓夢》裡甄雨村的「護官符」,記載當地的厲害人物。
除了唐亦萱之類的,陳太忠也名列其上,而且排名相當靠前,此人的厲害,他是親眼目睹了的——張匯夠牛氣了,還不是乖乖地去首都上學了?杜書記都只能乾看著。
那是敢闖進曹秘書長辦公室大鬧的主兒,級別不高,卻未必比范曉軍好惹。
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體會到謝書記的痛苦和無奈,堂堂的市委書記,省委書記親自點的將,到了地方上竟是一籌莫展,沒人配合不說,他連發火的膽量都沒有,真的是悲哀。
為了打開局面,他甚至托人給殷放遞話,想要私下坐一坐,並婉轉地表示,我來鳳凰是組織意圖,不成想殷市長冷冷地回答:有什麼事單位裡說吧,共產黨人,事無不可對人言。
謝書記現在的日子,真的不太好熬,見了誰都是一臉陰沉相,所以吳言就算不怕他,也是盡量避免少刺激他。
正是因為如此,鐘韻秋建議領導,無緣無故的,咱們還是不要一下失蹤幾天,這個節骨眼上,磨洋工可以,但是人不見了,容易滋生一些問題。
白市長當然比她更明白這個,她只是心旌搖曳之下,忍不住要嚼谷一下某人。
不過就在接到這個電話之後的第三天,周五下午一上班,吳言接到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閆昱坤的電話,閆部長電話裡通知她,你有一個中央黨校的進修班名額,現在要開始准備了。
「幾個月的進修班?」吳言是願意上黨校的,但是眼下這時間,實在太敏感了。
「三個月的,」閆昱坤不動聲色地回答。
「開課時間呢?」吳言又問一句。
「時間未定,我先口頭通知你,」閆昱坤掛了電話,他也不想跟她多說,兩人並不是一個陣營的,閆部長是親黃家的,而在他眼裡,吳言就是章堯東的人——後來升這個常務副,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就不許章堯東跟別人交換了?
這個誤會很正常,吳市長身上的章系標簽,實在太顯眼了,按說閆昱坤是老組工,對各種陣營變化,都能了然於胸,甚至還能了解到一些秘聞——他接觸的幹部和打招呼的人太多了,不過這次,他是明顯地誤判了。
現在省紀檢委在調查吳言,組織部也參與了——閆部長甚至知道,章堯東和許紹輝僅僅是同一個陣營,章省長的事,許書記未必全部都要管。
所以他甚至判斷不出來,吳言這次是要進步了,還是要被人調虎離山,然後狠查,那麼,他能少說就盡量少說,「你做好准備就行了,能進修總是好事嘛。」
進修未必全是好事,吳言心裡也清楚,想到最近這個調查,她心裡也有點不靠譜,尤其是現在謝五德紅著眼睛四處抓權——這都沒准是杜毅授意的。
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找誰問,找章堯東不合適,找許紹輝沒那交情——要不說她急著抱粗腿呢,單飛固然是很爽,但這是官場不是商場……單飛的代價很高的。
那她只能找自己的情人問一下,看他是否知情。
陳太忠正在區醫院發火,「真是混蛋,你是在縣級公路上開車,還以為自己開的是F1?」
一輛拉砂石的卡車,速度過快,在避讓路人時,卡車直接沖進了路邊的一個小飯店,店主夫婦倆一重傷一輕傷,司機也撞得不輕。
虧的是下午兩點多了,店裡唯一的一桌客人在屋角,沒受到太大波及,但是落一頭灰也是正常了。
別看是一個不足二十萬人的區,各種工程上馬之後,事故之類的也層出不窮,這幾個月控制得好,但是每個月出現重傷的事故,總有一兩起。
這是一起典型的趕工事件,司機所在的車隊,也是西王莊鄉的,嚴肅處理一下,很有必要,而且那女店主脊骨骨折,哭得跟淚人一樣——小小的夫妻店,只能算脫貧了,小康都沒進呢,家裡養個癱子,怎麼負擔得起啊?
陳區長想到子民的艱難,而這女人也是躺著中槍,太冤枉了,罵完滿頭是血的司機之後,走到女人面前,「咱區醫院的新設備馬上來了,你可以再檢查一下……我有種預感,你肯定癱不了,記著,這話是陳區長跟你說的。」
「真的癱不了?」女人有氣無力地發問,眼中掠過一絲希冀的光芒。
「陳區長我有個外號,一貫正確,」陳太忠笑著回答,「相信我,區裡還等著收你們的稅,完任務呢……嗯,我接電話。」
聽完吳言的話之後,陳區長也有點搞不懂,猶豫一下回答,「這個時候,老黃是聯系不上的,我也不好問許紹輝……要不我晚上給你回信兒?」
「那也行,」吳言想一想,覺得多等一會兒也不怕,反正她自己沒什麼問題,現在又靠上了黃家,也不擔心人陷害。
可是掛了電話之後,她又處理幾件公務,猛地覺得,自己這麼乾等也不合適——太消極了,吳市長從來都是相信,命運要把握在自己手裡。
她仔細思索一下,覺得自己還是有別的試探渠道的,於是走到殷放辦公室,發現外面有人等著,她也就等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