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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夫長》第18章
卷一:黑死病 第二十章 雲南白藥

  午後的陽光透過車廂木板的縫隙星星點點地撒進了車內,空氣悶熱得令人昏昏欲睡,車外猶傳來眾人的竊竊私語,偶爾還有幾聲驚呼。

  巍恩坐在車廂內,面前擺著一盒普通的行軍散,這是長途旅行的必備藥品,主要的作用來防止中暑和暈車。關于黑死病,他的記憶片斷似乎有它的印象。這是一種傳播速度極快,而且死亡率極高的疫病,巍恩不是醫生,他不知道黑死病的病理和病因,但他覺得可以運用他的能力,祛除病菌在人體內的肆虐。

  羊皮古卷上,恰好記錄著一條與此相關的咒語——淨化之光。

  車外,大家仍然圍著文森特七嘴八舌,簫先生和麥斯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等待著。簫先生忽道:“麥斯,巍恩此人,你怎麼看?”

  麥斯思考著,緩緩道:“巍恩雖然年輕,但思想獨特,而且良知未泯,讓人還捉摸不透。”

  “嗯,我覺得這人身上有著許多秘密,是個耐人尋味的家夥。”

  麥斯道:“從剛才的事情來看,他能夠借助身邊的可用資源,因勢成事,做事不拘一格,以他的年紀,很難得了。”

  簫先生低頭思忖著,半晌道:“難道,他真的是一位聖徒?”

  麥斯搖頭道:“聖徒什麼樣,誰也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即便是聖徒,也不是生來就無所不能的,他勢必也要經過無數的坎坷磨煉,才能有大放異彩的那一天。”

  簫先生點了點頭,陷入沉思中。

  過了一會兒,麥斯道:“希望他這次施法順利,不要出什麼意外。”

  “不會吧。”簫先生一驚:“我看他剛才的樣子,倒是很輕松呢。”

  “希望如此。”麥斯喟然一歎,目光轉向車廂:“他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幾天之內連續施法,恐怕沒那麼簡單。要知道,詛咒不是普通的魔法,不但施法時會消耗大量的精力,而且一旦精神不濟,施法失敗,詛咒的力量很可能反噬本體,令施法人受到嚴重的傷害。甚至,就此丟掉性命。”

  麥斯說得很對,幾天前對若拉的第一次正式施法,幾乎耗幹了巍恩的精力,這幾天雖然通過休息,體內的力量得到了一些補充,但是再次施法,他還是泛起了力有未逮的感覺。

  無知者無畏,倘若巍恩知道施法失敗,詛咒反噬的事情,他還會堅持嗎?

  巍恩坐在原地,整整一刻過去了,但他卻還在調整呼吸,紋絲未動。他心裏明白,淨化之光已經屬于中階咒語,對于他這個剛剛入門的人來說實在是勉為其難,但是,正如文森特所言,擁有力量的同時,要承擔相應的責任。時間不等人,對于黑死病這個世紀惡魔來說,倘能早些找出相關的對策,便不知能奪回多少無辜的性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巍恩開始念頌咒語:

  祝福與祈禱的交錯,編織了時光的迷網。

  上古的果實蘊涵了疑慮的種子,

  貪婪令信仰淪喪,虔誠從此變成了叛離。

  黑色的豎琴在風中吟唱,

  悔恨吧!

  唯有執著,

  才能擺脫欲望的侵蝕。

  太陽與月亮的交替,彙聚了曆史的長河。

  財富的光澤下隱藏著嫉妒的毒牙,

  奢侈令生命褪色,純潔的光華一去不返,

  湛藍的星空在天穹中閃耀

  哭泣吧!

  唯有懺悔,

  才能糾正昔日的過錯。

  奉獻與犧牲的交互,引領了大地的長青。

  如花的笑顏裏忘記了曾經的承諾,

  自私令感情變質,洪水將淹沒饑荒的世界,

  最後的孤舟在風雨中穿梭,

  憤怒吧!

  唯有真誠,

  才能安睡于百鬼猙獰的子夜。

  咒語還沒念完,巍恩的汗水已經濕透了後背,他忽然發現,自己已是強弩之末,再沒有精力完成最後的部分了。然而,身體裏的力量已經被調動起來,當他沒有精力控制時,這力量便如無 的野馬,在身體裏狼走豕突,毫無規律。如同一個人推著滾石上山一樣,當他身匱力乏,無能為力的時候,他才驚恐地明白一個道理,滾石是不會停留在山坡上的,要麼向上,要麼,碾過推石人的身體滾下山去。

  巍恩的呼吸和心跳急促如戰場上的鼓點,心髒幾欲裂胸而出,巨大的能量快速地逼近他身體承受的極限,死亡,已經開始令他兩眼發黑。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悠悠傳來,遙遠地如在雲與海的彼端,卻又清晰地似乎就在耳邊:

  不息的生命之河啊,

  請回答我的呼喚。

  用你毫無瑕疵的奔流,

  讓死亡與衰老,再次綻放嬰兒般的微笑。

  淨化吧!

  以光的名義,

  驅汝邪惡!

  還汝歡樂!

  一股無比精醇的能量隨著聲音自胸前的十字架傳出,迅速蔓延到了他的身體,神經和大腦裏,巍恩只覺得精神一振,仿佛一個瀕死的沙漠旅人得到了一碗清冽的甘泉。他顫抖地將手抬起,覆蓋在了藥粉之上,盒內的光華猛地大盛,如同漆黑夜路上的一盞明燈。

  過了許久,巍恩長長地喘了一口粗氣,將手從藥盒上挪開,斜斜地靠在了車壁上。擦了擦額頭上汗珠,他仔細回味著剛才的情景,這才明白了詛咒反噬的凶險,暗道僥幸,向著半空道:“謝謝。”

  車廂內靜悄悄的,巍恩的感謝沒有回答。那個冰冷的聲音像出現時一樣,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巍恩歎了口氣,眼光聚焦到了剛剛接受完詛咒的藥粉上。

  除了顏色以外,藥粉沒有大的變化。巍恩心道,小命都差點兒搭上,也不知道這新藥管不管用,要是不管用,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賠了夫人,誰的夫人啊?”巍恩心裏嘟囔著,起身掀開了車簾。外面天色已黑,不遠處的一棵梧桐樹下,文森特正倚著樹幹,安靜地守望著。巍恩一笑,心裏湧上了一股熱流。

  文森特接過藥盒,卡門、若拉、簫先生等人也聞訊趕來,眾人仔細端詳著晶瑩潔白的藥粉,半天,文森特突然道:“巍恩,我怎麼看這藥像行軍散啊,就是顏色不太對。”

  巍恩嘿嘿一笑:“諸位,這是我家的祖傳秘方,名字叫做……”他琢磨了一下:“叫做雲南白藥。”

  ※※※※※※※※※※※※※※※

  眾人離開車隊時,卡門要照看芬妮,但若拉堅持要同去,大家見她堅決的樣子,便沒有反對。路上,簫先生問道:“巍恩,施法還算順利吧。”

  巍恩想起方才的凶險,心有余悸地道:“還好,還好。”

  “我看你現在狀態不錯,似乎比施法前還有精神,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巍恩心知肚明,那神秘的能量不但幫助他完成了詛咒,而且還有一部分留在了他的身體內,使他現在受益匪淺。唉,自己的力量雖然和人家的力量同出一宗,但論起精煉和雄厚程度來,那可就有天壤之別了。

  簫先生見巍恩陷入了沉思,半天沒有答話,只好道:“不方便回答嗎?那就算了。”

  巍恩反應過來,忙道:‘不是不方便,是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麼,也許是施法越多,經驗越豐富,也就越省力的原因吧。”巍恩不願騙人,但又無法告訴簫先生真相,只能胡亂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簫先生將信將疑地掃了他一眼,不再說話,用力抽了一下馬鞭,向前方奔去。

  進了小鎮,神父不久便出現在大家的面前,道:“藥拿來了?怎麼用了那麼長時間?”

  “我得現配藥,所以花了點兒時間,很抱歉。”巍恩答道。

  神父點了點頭,不再埋怨,能治療黑色病的特效藥嘛,自然是要花些時間的。遂道:“我已經把那人從烙柱上放了下來,現在綁在一間單獨的屋子裏,你們隨我來。”

  眾人來到一間小屋前,屋裏燃著燭火,從窗戶望去,那位男子被雙手雙腿被綁縛在一張椅子上,垂著腦袋,也不知是死是活。神父道:“我就不進去了,你們要小心些,別給他傳上了。”

  巍恩道謝,然後對著大家道:“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你們在外邊等消息吧。”

  “我和你一起去,互相有個照應。”文森特毫不猶豫地道。

  簫先生躊躇了一下,道:“我也去,麥斯,你在外面守著吧。”

  “那怎麼行?夫人要是知道了,我這老臉往哪放?黑死病雖然凶惡,但別和病人產生身體上的接觸也就不會有大事。”麥斯微笑道。

  若拉見大家都要進屋,自然不會自己單獨留下,神父看到眾人魚貫進屋,怔怔道:“一群勇士,還是一群瘋子?”

  男子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看,見是白天阻止火刑的陌生人,本已毫無光彩的眼眸猛地爆出兩點希望之芒,幹裂得不成樣子的雙唇蠕動著,卻說不出話來。巍恩倒了杯熱水,挑了一滿勺的藥粉,走到了他的面前,文森特來到他的側後,全神貫注,以防不測。

  和白天相比,男人脖子和臉部的黑斑又多了許多,星星點點地,令人看了觸目驚心,他見巍恩走近,強自仰頭,做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巍恩嚴肅道:“朋友,你的身體已經染上了黑色病,如果我的藥有效,那你還能活下去;如果沒效,那很抱歉,你將蒙主召喚了。”

  男子的眼神掙紮著,終于沙啞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巍恩點點頭,把勺子小心翼翼地伸進了他的嘴裏,喂了他幾口水,然後退了幾步,舉起蠟燭,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男子的頭顱重新垂在了胸前,半晌,沒有絲毫的反應。巍恩歎了口氣,轉身看著大家,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一致的表情:惋惜和遺憾。”

  文色特走到他的身邊,摟了摟他的肩膀,道:“兄弟,別難過,你已經盡力了。”

卷一:黑死病 第二十一章 天寒酒溫梅花月

  巍恩放下手中的蠟燭,道:“文森特,放心,我沒事。”

  大家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好,一股淡淡的失望情緒在彼此之間蔓延著,文森特道:“這樣吧,我們不如先回去休息,等到天明就知道結果了。”眾人紛紛表示同意。

  大家走出了小屋,神父迎上前來,興奮地問道:“怎麼樣?這藥有效嗎?”

  巍恩淡淡道:“要經過一晚上的觀察,才能確定是否有效。”

  神父興奮的表情頓時一掃而空,無奈道:“那好吧,我讓人看著他,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們。”

  巍恩點點頭,眾人上馬,回到已經休息的車隊。

  由于黑死病的原因,裏約堡的貴族王公們已經開始離城避難,簫家也不例外,今晚車隊就地宿營一晚,明日一早就要向東進發,前往簫家的愛麗舍行宮。

  勞累了一天,大家沒說什麼便各自離去,車隊的女人睡在車廂裏,男人則搭了一些簡易帳篷,巍恩鑽進帳篷躺了一會兒,四周的呼嚕聲此起彼伏,驚天動地,他一氣之下,又走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蟬聲輕鳴,彎月斜掛,草地上仍然燃燒著幾堆篝火,火光不大,但在深夜裏已足以照明。幾個半寐的衛兵聽到腳步聲,眼睛勉強睜開了一條縫,見是巍恩,旋即又合上了眼。

  雖然是仲夏之夜,但裏約堡緊鄰荷西平原的出海口,晝夜溫差很大,巍恩坐到了篝火邊,卻沒有感到酷熱。他隨手揀起了幾根樹枝,一根一根地扔進篝火中,聽著火舌灼燒樹皮所發出的“ 啪”聲,一時間發起了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巍恩轉頭,看見了一張俊秀的面龐。在篝火的照映下,面龐的線條顯得如此柔和,亮晶晶的眸子裏反射著火焰的光芒,薄薄的雙唇掛著一絲略顯慵懶的微笑,竟與這靜謐的夜有著不謀而合的和諧。

  巍恩咳嗽了一聲,收回了目光,道:“簫先生,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明天還要趕路呢。”

  簫先生笑了笑,坐到了他的身邊,道:“同是深夜未眠人,對坐何妨飲三杯?”

  巍恩一愣,旋即聞到了一股香氣,只見簫先生手裏拿著一個菜盒,打開盒蓋,裏面盛著幾個精致的小菜,還放著一壺酒、兩個酒杯。

  “忙了一天?你不餓嗎?”簫先生微笑道。

  巍恩也笑了,道:“本來還好,這一下子被你勾出饞蟲了。”

  “那就趕緊趁熱吃吧。”說著,遞上了刀叉。

  巍恩接過餐具,也不客氣,叉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嚼著:“香!好吃!”

  簫先生擺好酒杯,端起酒壺,忽然道:“你喝酒嗎?”

  巍恩點點頭,又叉起一塊牛肉,放進了嘴裏。簫先生看著他不敢恭維的吃相,搖頭微笑道:“吃慢點兒,還怕我跟你搶嗎?”說著,倒滿了酒。

  巍恩將牛肉咽進肚裏,滿意地歎了一口氣,問道:“簫先生,你的酒量如何?”

  簫先生修長的手指輕輕撚動著酒杯,凝視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淡淡道:“小飲怡情,特別是煩惱的時候,喝上幾杯可以讓自己輕松一下。”

  “天寒酒溫梅花月,斬卻三千煩惱絲。”巍恩拿起了酒杯。

  簫先生秀眉一挑,訝道:“三千煩惱絲?沒想到你還是個詩人。”

  巍恩伸過杯子,打了個哈哈:“我是個幹人。來,敬你一杯。”

  簫先生側頭瞥了巍恩一眼,眼波流轉,忽然道:“敬我什麼?”

  “讓我想想,嗯,謝謝你送來的酒菜。”

  簫先生搖頭道:“不夠真誠,不喝。”

  巍恩笑容一窒,想了想道:“敬你能夠放下貴族身段,為別人的病痛而四處奔走。”

  簫先生歎道:“死神面前,還有什麼貴族不貴族的,幫別人就是幫自己吧。”說完,卻把酒杯放到了唇邊。

  二人一飲而盡。

  巍恩把酒滿上,繼續吃著飯菜,簫先生道:“巍恩,你那雲南白藥過了今晚要是不起作用,那就代表是無效了,對不對?”

  巍恩的手一停,沉默半晌,道:“簫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瞞你,這雲南白藥說穿了就是被我施過法術的行軍散,它本身對黑死病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如果我的法術有效,當時那位病人服完藥就應該起作用的,現在等上一晚,其實是我抱著僥幸心理,希望能出現奇跡。”

  “巍恩,我想問你,那人已經得了黑死病,燒死和病死其實區別並不大,你並不是醫生,又與那人素不相識,為什麼要攬下這件事?要是搞不好,被別人告你是異教徒,那豈不是惹火上身?”簫先生問道。

  “異教徒?我沒考慮過這個,我只是想通過救助這個病人,找到一個解決黑死病的對策。”歎了口氣:“看來我是失敗了。”

  “解決黑死病?你知道嗎,聖戰結束後不久,這裏曾經被黑死病肆虐過,短短幾個月間,人們接二連三地死去,無論你的年齡、身份還是性別,只要沾染上了它,無一例外地在幾天內發燒而死,沒有人知道它的起因,也沒有人知道如何治療它,人們只能逃到鄉下,可是,死亡接踵而至,毫不留情地席卷了王國的城市和鄉村,墓地附近到處都是被曝曬的屍體,因為死得人太多,太快了,挖墳地的速度根本趕不上。”

  聽著簫先生娓娓道來,巍恩縮了縮脖子,感覺一陣寒氣,拿起酒杯飲了一大口。

  “那後來呢?”

  “後來?到了冬天,黑死病忽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這才讓本已陷入絕望的人們重新看到了希望。據書上記載,是教皇親自施法,用神的光輝才阻止了這瘟疫之魔的繼續猖狂,。”簫先生說到這裏,看了看巍恩:“怎麼?害怕了?”

  巍恩點頭道:“遇到可怕的事物而感到恐懼,這是人之常情吧。你呢?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的生命正處于危險的籠罩之中?”

  簫先生也喝了一口酒:“我也覺得害怕。不過,我更奇怪,好端端地,黑死病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對待危險,人往往會有兩種態度,一種是坐以待斃或者逃之夭夭,另一種呢則是平靜對待,尋找轉危而安的機會,後者是少數,卻往往是幸運眷顧的一方,看來你屬于後者。”

  簫先生展顏一笑:“彼此彼此。”

  “如你所言,黑死病既然如此可怕,我們更要找出一個對策來,難道眼睜睜地看著當年的慘劇重演?何況哪一天,咱們說不定也可能成為其中的一份子。”巍恩道。

  簫先生道:“教皇不會不管吧。”

  “昔日的教皇早已回了天國,現在這個教皇能不能治黑死病,老實說誰也不知道,而且把命運交給別人去掌握也不是強者所為。”巍恩搖頭道。

  “你這話可別當眾亂說,懷疑教皇拯救眾生的能力,你會立時遭到教會審判的。”簫先生睨了他一眼,巍恩嘿嘿一笑。

  簫先生拈著酒杯,悠悠道:“無論如何,我明白你的用意了。唉,不知道王都現在已經亂成什麼樣子了。”

  巍恩看著簫先生,不知不覺中,他白皙的臉龐因為酒精的緣故掛上了兩團淡淡的紅暈,在篝火的掩映下,著實顯得有幾分豔麗。巍恩看了兩眼,卻忘了說話。

  簫先生眼角的余光轉動,輕輕地咳嗽一聲,巍恩收回目光,問道:“那個,哦,對了,簫先生,隔離點是什麼東西?”

  簫先生臉色一沉,冷冷道:“還不是教會的傑作?哼,簡直是傷天害理。”

  巍恩不解道:“什麼傑作?”

  “我聽家裏人報信說,黑死病發作後,教會在城外專門開辟了兩個居民點,誰家要是有一個人得了黑死病,舉家便要立刻遷入居民點,沒有教會的允許,誰也不准離開,凡是逃跑者將被視為所謂的魔鬼的布道者,就像今天那人,抓到後立刻處于極刑,活活燒死。”

  巍恩聽了又驚又怒,道:“那居民點裏的人豈不是要活活等死?這麼一交叉感染,沒病也給關出毛病了。”

  “交叉感染?嗯,差不多吧。唉,現在的教會啊,真是太過分了。”簫先生心中不忍,喟然一歎。

  巍恩垂下頭,強忍怒氣,用樹枝撥弄著篝火的灰燼,沉默半晌道:“我真不明白,難道大家就這麼忍氣吞聲,任人宰割?”

  簫先生雙眉一軒,想要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沉默了下來。巍恩心裏歎了一口氣,教會荼毒百姓和貴族們又有什麼關系?自己剛才的一番言論,簫先生不把自己視為異教徒已經是很難得了,還能奢求什麼?想到這裏,他覺得心裏堵得慌,一口喝幹了杯中的酒。

  不知不覺間,兩人各懷心事,低頭飲酒,酒壺很快就空了,巍恩拿起酒壺,晃了幾下,把最後的一點酒勻到了二人的杯子裏,舉杯肅聲道:“簫先生,今夜一飯之情,巍恩謝謝了。”說完,仰頭飲盡。

  簫先生凝視著他,欲言又止,神色變化間終于沒有說出一個詞,也喝幹了。

  巍恩放下杯子,簫先生站起身道:“巍恩,天快亮了,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吧。”

  巍恩點點頭,剛要答話,突然間,遠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聽聲音的方向正是來自于小鎮那邊。二人同時一驚,深夜奔馬,想必是出了急事,守衛的哨兵也被馬蹄聲所驚醒,攔了上去。

  快馬速度飛快,不多時便來到了他們的宿營地,馬上的騎士不顧哨兵的詢問,看見巍恩二人後,下了馬便向他們跑了過來。

  騎士跑到巍恩的身前,氣喘籲籲地道:“先生,先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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