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四章 美貌貴婦
工部尚書狄人吉的府第之中,來了一位貴客,讓他好生忙亂,一面吩
咐管家快快準備宴席,一面親自出迎,恭恭敬敬地將他迎到了家中。
家中的婢僕,都甚為好奇,不知道來的是哪一位貴客。一看之下,卻
有些驚訝,來的貴客卻是一個少年,身上穿著大唐重臣的華貴服飾,卻不
是皇子衣飾,讓眾人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朝臣,能這麼年輕,就做到大
臣之位,讓自己家裡的老爺,也如此敬重。
對於狄人吉的惶恐迎接,李小民拱手笑稱自己路過此處,忽然想起一
件水利工程的大案子須當提早進行,也不及到朝堂上去說,便先進狄人吉
府中,與他商議妥當,再行上奏。
對於中書令大人的勤勉,狄人吉深為讚歎。一邊命人排開宴席,一邊
與李小民細細探討,從準備資金、徵集民夫到這條河道該如何修改,都談
了一遍。而李小民對那一帶的清楚,所準備計畫之周密,都讓狄人吉歎為
觀止,暗自欽佩不已。
說完了公事,狄人吉當然要請中書令大人在此用飯。宴席之上,狄人
吉殷勤勸酒,賓主盡歡而醉。
狄人吉身為尚書之尊,家裡也養著些歌伎琴師,喚出來歌舞助興。李
小民醉眼看去,但見那些少女歌舞得也還算可以,雖然遠不及自己家裡的
美貌少女們,可是在金陵城也算是一般水準之上了。
他們飲酒許久,此時,夜色已然籠罩大地。外面倒是高高懸著一輪明
月,照耀得門前一片明亮。
看著窗外的月色,李小民舉杯笑道:「尚書大人,不若我們出去賞月
飲酒作樂,如何?」
狄人吉自然應承,喚家人在後園涼亭中,另排一桌酒席,帶著歌舞
伎,一行人迤邐向後園行去。
坐在風景優美的後花園中,感受著夜風吹拂臉龐的爽快,李小民心中
大暢,飲酒時也談笑風生,更多喝了幾杯。
月光如水,照耀在後園之中,將整個花園,映照得一片優雅之意,撲
面而來。再加上歌舞伎又在月下微笑著且歌且舞,烘托得氣氛,更為讓人
迷醉。
李小民喝了不少,帶著醉意,舉杯笑道:「狄人吉大人,久聞尊夫人
美若天仙,不知可否請出一見,讓我一嘗好奇之念?」
狄人吉一呆,中書令大人提出的這個要求可以說是十分過份,同屬朝
臣,如何能在別人家裡,說出要看別人老婆的話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記起李小民本是太監。雖然中書令之尊令人震
恐,可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根本算不得男人的小太監,就算讓他看了老婆
也沒什麼。嘿嘿,不要說看,就是把他們剝光了放在一起,也絕不會出什
麼事!
想到此處,狄人吉心中大定,不願為此小事得罪權勢熏天的李小民,
便拱手笑道:「大人有命,安敢不從!侍女,快去請夫人來!」
旁邊侍立的婢女一呆,慌忙答應,跑去請夫人。
李小民耐心地飲酒等待,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狄人吉閒聊著。狄人吉也
含笑相陪,努力讓中書令大人感覺到快活。
他們坐在涼亭之中,賞花賞月,看著鮮花帶著淡淡的銀白色,在月下
搖曳,談笑風生,甚為開心。
遠處,似有暗香向這邊襲來。李小民抬起頭,遠遠看去,不由微微一
呆。
在花園圓圓的月亮門內,一個俏麗佳人,正帶著婢女,輕移蓮步,盈
盈向這邊行來。
她看上去約有二十出頭的年紀,容貌絕美,清麗至極,鼻如懸膽,目
若秋水,一股清雅氣息,撲面而來。在月下循著花園中的道路,婷婷而
來,在月光映照之下,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聖潔銀光,讓人油然而生崇敬不
敢輕瀆之意。
整個花園被月光映照得一片靜寂優雅。坐在長亭之中,看著月下美人
緩步行來,李小民忽然覺得喉嚨一陣發乾,無法說出話來。
那絕世美人帶著幾名俏麗小婢,緩步走到亭前,盈盈下拜道:「妾身
拜見中書令大人!」
李小民慌忙站起身來,拱手還禮,澀聲道:「夫人快請免禮,下官實
是愧不敢當!」
狄人吉站起身來,陪笑道:「這便是拙荊白氏,是下官三年前剛續弦
的。其父本是本朝大儒,書香門第,家教嚴謹,受人敬重。只可惜下官四
年前外放回來,未曾識得岳父大人,便聽說他早已辭世,便輾轉托人,聘
了其女為妻。這些年琴瑟相合,也甚是和睦。」
李小民回過神來,拱手笑道:「如此,倒是失敬了!請夫人上坐,下
官也好在學問之上討教一二。」
狄夫人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絲毫不肯多看李小民一眼,只是在
狄人吉的催促之下,盈盈走進亭中,坐在狄人吉身邊,微垂雙目,竟將李
小民這般美少年,視若無物。
李小民心下不服,努力說些笑話來逗她開心。狄夫人卻最多只是淡淡
一笑,從不肯開懷暢意,讓李小民不由感歎,果然是一代儒家大賢教養出
來的好女兒,行事循規蹈矩,絲毫不肯走錯了一步。看她這般遵守禮儀,
自知內外有別的道理。若非自己是個太監,只怕她還不肯遵從夫命,出來
見自己一面。
在一起喝了幾杯,李小民看出狄夫人有告辭之意,慌忙笑道:「下官
聞聽,狄夫人精通音律,不知可肯彈上一曲,讓我聆聽仙音否?」
狄夫人微微一怔,含笑搖頭道:「妾身許久不彈琴,已經生疏了。況
且這裡沒有瑤琴,只怕要讓大人失望了。」
李小民撫掌笑道:「說起來倒是巧了,我剛才去市上買東西,看到有
一個人在叫賣古琴,索價甚高。我一時好奇,拿來彈了幾下,感覺音色甚
美,便買了下來。本要回府,忽然想起那件水利大案,便順路進了貴府,
與狄大人商談。現在那古琴我正帶在身邊,狄夫人不若就此古琴,彈奏一
曲,如何?」
狄夫人聞聲也不由驚訝,她本是愛琴之人,聽聞有古琴,自然好奇,
便點頭應允,看看李小民拿出來的是什麼琴。
見她應允,李小民倒肅穆起來,站起來喚人端水來淨了手,從身邊帶
著一個長袋子裡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古琴來,莊嚴地放在長案之上。
一見此琴,狄人吉倒先驚呼出聲:「中書令大人,這琴好生古樸,難
道便是前朝有名的落雁琴麼?」
狄夫人也是驚訝,素手輕輕掩住櫻口,沒有驚呼出來,一雙美目靜靜
地看著那張古琴,眼中頗有歡喜之意。
李小民搖頭笑道:「不是。據我看來,此琴的年代更為古老,只怕已
有千年不止。至於其名,已無可查考,不如就請狄大人賜名,如何?」
狄人吉哪裡敢為中書令大人的愛琴取名,慌忙推辭謙謝。又喚狄夫人
快去淨手焚香,準備彈奏一曲,以供中書令大人傾聽。
見了這等好琴,狄夫人自是欣喜,用銀盆之水洗淨了素手,旁邊的俏
婢焚上香,在淡淡香煙之中,狄夫人端坐在案後,素手輕彈,一首美妙的
樂曲,自琴上飄了出來。
李小民坐在亭中,看著月光似水,皎潔無限;佳人如玉,美若天仙。
襯著這般音質優美的古琴彈出的美妙的古曲,不由心神迷醉,癡癡地舉杯
望著那絕世佳人,恍若已然登仙一般。
一曲彈畢,亭內亭外,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絕世優美的琴音震
懾,心神迷醉,靜靜地不發一言。便是狄夫人自己,也被這從未彈出過優
美琴音,迷醉其中,半晌不能言語。
幾聲清脆的鼓掌打破了這難言的寂靜,李小民站起身來,鼓掌微笑
道:「果然是好琴藝!如此好的琴藝,也只有這等好琴才能配得上。下官
這張琴,便贈與夫人,望夫人勿卻!」
狄人吉驚道:「中書令大人,這如何使得!此琴乃是無價之寶,千金
難買,下官如何敢收這等厚禮!」
李小民搖頭笑道:「不是這等說。常言道,寶劍贈俠士,紅粉贈佳
人。這等好琴,必得有琴藝超絕之人方能彈奏。吾觀金陵城中,琴藝如夫
人者,絕無僅有。這等好琴,不送與狄夫人彈,還能送與誰彈?那豈不是
糟蹋了這般好琴麼?」
其實在金陵城中,琴藝與狄夫人差相彷彿的,還有一位秦仙兒。不過
李小民從地底下挖出來的古琴還有幾張,已經送了她一張好的,諒她也用
不了這麼多古琴。因此這張琴,他是鐵了心要送給這位清麗不可方物的狄
夫人了。
看著那位清麗佳人坐在案後,玉容之上,微有猶豫之意,李小民趁熱
打鐵,拱手笑道:「這等好琴,配上夫人之琴藝,那是人世難得一聞的絕
世天音!只望夫人能容下官時常來聆聽仙音,便是下官之福了!」
狄人吉又驚又喜,李小民要送琴給自己,那是頗有籠絡之意。而且要
經常來聽自己夫人彈琴,那就經常會見面。要以此來聯絡感情,那是最方
便不過。自己從周相故後,彷徨無措,生怕被大權在握的李小民和周皇后
當成異党清除出去,如今李小民主動示好,安肯不從?當下慌忙躬身拱
手,陪笑道:「既然中書令大人有此美意,下官卻之不恭,在此先行拜謝
大人厚賜了!」
狄夫人聽得丈夫如此說,也盈盈站起,拜倒在地,輕啟櫻唇,鶯聲
道:「妾身拜謝中書令大人賜琴!」
聽著她清脆的嗓音,李小民喉間一陣發乾,努力做出平易近人的模
樣,拱手笑道:「夫人過謙了。這般好琴,能得夫人彈奏,讓我等得以聆
聽仙音,那是我等的福份才是!」
他的目光望向那張無名古琴,微微一笑,沉聲道:「如此好琴,不可
無名。以吾意,此琴可名『鳳凰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狄人吉擊掌讚歎道:「鳳凰琴,好名字!中書令大人果然不同凡響,
所起之名,震古懾今,貼切之極!」
狄夫人垂下長長的睫毛,美目凝視著那具古琴,想著它現在已經有了
一個好聽的名字,不由心中歡喜,在優美的唇線邊,現出了一個淡淡的隱
約笑容。
※※※
夜色已深,狄夫人坐在自己香閨之中,長案之後,輕拂案上瑤琴,喜
不自勝。
在人前,她須得按照家中自幼的訓導,目不斜視,不得妄言妄動,做
出有損身份的事來,而如今到了自己的閨房之內,便可以不必事事依照規
矩來,看向鳳凰琴的目光也充滿了欣喜,臉上的笑意濃重,便似是一個未
經世事的小姑娘一樣,笑容燦爛至極。
輕輕笑了一陣,狄夫人支頰沉思,想著今天見到的那個少年,到底是
個什麼樣的人。
剛聽到小婢帶來丈夫的傳話之時,狄夫人一陣驚訝,不知道丈夫如何
想起來讓自己去見別的男子。後來聽說這位中書令大人本是內宮出身,太
監之體,這才讓她明白,因此才從了丈夫之命,不知道這算不算違了父親
的遺訓。
想了一陣,狄夫人輕輕搖了搖頭。反正自己這次出去見的不是男人,
自然不會有事。何況出嫁從夫,丈夫之命,自然須得遵從才是。
而那位少年更是讓人驚訝,以內宮侍從之身,小小年紀,便已立下天
大的功勞,幾次將金陵滿城上下人等救於危難之中,現在更是做到了中書
令的高位,比之原來的左右二相,地位更為崇高,簡直是大權獨攬。若非
他是內宮侍從,沒有兒子以供繼位,不知道會不會有不臣之心。
狄夫人搖頭苦笑,想想這等事,不是自己一個婦人女子應該想的,便
低頭仔細欣賞那張瑤琴,心中卻怎麼也放不下那個含笑長身而立的俊俏少
年的影子。
這般俊美的少年,是她畢生未曾見過的。父親治家甚嚴,不允許女兒
見外面的男人,而父親去世後,母親便將她許嫁了狄人吉。進府之後,家
事雖由她掌管,見的男人也不多。狄人吉府中家法森嚴,那些僮僕見了
她,都不敢抬頭,而狄夫人稟承主母威嚴,自然也不能假以辭色。而今天
能看到外面的男人,雖然還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也讓她芳心微亂,新奇
之中,亦不禁有一絲惶惑升起。
那少年俊美的面龐,飄逸的氣度,親切的笑容,都讓她芳心微跳,不
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說,自己竟然會違背祖訓,對那少年動了
什麼不應有的心思麼?
她用力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奇怪的事情。伸手到琴上,開始彈
奏一首古曲《鳳求凰》。
這一首曲子,本是她應了鳳凰琴之名,偶然想起,隨手彈出來的。可
是情由心生,這一曲,竟然彈奏得盡善盡美,其中意韻深遠,令狄夫人自
己也甚為驚訝。
一曲彈畢,狄夫人幽幽歎息,想著自己雖然發揮出了超常的琴藝,將
這鳳凰琴的獨特音質發揮得淋漓盡致,可是心緒已亂,又如何能將它平息
下來?
一陣鼓掌聲,清脆響起,在夜色中,甚是響亮。
狄夫人悚然驚懼,站起來清聲問道:「是什麼人?」
這一問,其實只是為自己壯膽而已。以她那敏銳的聽覺,剛才在席上
聽到的鼓掌聲,與這鼓掌聲幾乎完全相同,讓她可以輕易地猜出,鼓掌的
人究竟是誰。
李小民緩步從窗邊暗處走出,撫掌微笑道:「夫人所彈這一曲《鳳求
凰》,甚得其中意境。這也是我將鳳凰琴贈與夫人的緣故,果然是心有靈
犀一點通,你我二人心心相印,夫人這麼快就猜出下官的用意了!」
狄夫人面色羞紅,芳心驚疑至極,顫聲道:「中書令大人,為何星夜
到此?此事不合禮法,還請大人速速離去!」
李小民搖頭笑道:「下官誠心而來,夫人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我
來之事,請夫人放心,絕不會傳到別處去。下官不才,學過一個昏睡咒,
夫人的婢女,現在都已經睡熟了,絕不會聽到我們之間的隻言片語!」
這個時候,正在回身尋找著自己婢女的狄夫人玉容失色,雖然不再擔
心婢女們將此事傳到丈夫耳朵中去,可是二人星夜相對,孤男寡女,雖然
此人是個比自己小七八歲的少年,還是個太監,終究于禮不合,讓她安能
不芳心驚悚?
李小民踏上幾步,站在她的面前,誠摯的目光看著狄夫人,溫聲道:
「夫人在上,請容下官一訴衷腸!自從席上看到夫人此等美貌才情,讓下
官情難自己,因此星夜到此,來見夫人,請夫人萬勿推拒!」
說罷,他張開雙臂,乾淨俐落地將狄夫人抱在懷中,低頭便吻在她的
嬌嫩櫻唇上。
狄夫人已經是驚得呆了,直到他將舌頭伸進自己唇中,才想起來掙
扎,貝齒並得緊緊的,死也不肯讓他的舌頭伸進自己口中。
李小民也不著急,舌尖在她光潔貝齒上輕舔,嘴唇吮吸著她香甜的柔
嫩雙唇,雙手抱緊她的嬌軀,雖然這美女比他這身量未足的少年還要高一
點,卻被他將一雙玉臂連同嬌軀抱在懷中,無法掙脫,雙手還能抽空在她
纖細腰肢上摸上幾把,只覺觸手酥軟,甚是令人銷魂,不由大樂,嘴裡狠
狠吸住狄夫人的上唇,伸出舌頭,輕舔她的瓊鼻,感覺著熱熱的氣流急促
地打在自己舌頭嘴唇上,知道她已經動了情,更是竊喜不已。
狄夫人張惶失措,畢生未曾遇到過這般無賴的男子,如今卻在一個太
監身上遇到了。一雙修長玉腿並得緊緊的,玉手下探,抵擋著他那魔手無
恥的撫摸深入,卻防不了上方,被他一隻手臂抱住自己的雙臂,另一隻手
探上酥胸,狠狠地一抓!
未曾著過人手的玉峰落入男人手中,這麼用力地一握,弄得狄夫人心
神大亂,張開口,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趁此機會,李小民的舌頭迅速闖了進去,與狄夫人滑膩香舌糾纏在一
起,用力吸吮著香津甜唾,再來一番激烈舌戰,弄得狄夫人嬌喘吁吁,無
力地閉上美目,兩行晶瑩的淚珠,自長長的睫毛中,緩緩滑落。
看她哭了,李小民心中憐惜,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晶瑩淚水,舔著她的
耳垂,微笑道:「夫人何必如此,男女之欲,人之大倫,難道夫人自己不
知道嗎?」
狄夫人眼閉雙目,顫聲道:「中書令大人不要如此!妾身是狄氏之
婦,永遠不會改變!大人此行,甚是無禮,還請罷手!」
李小民搖頭笑道:「夫人,何必自欺欺人!狄人吉自外放地方官任上
受傷以來,早已不能人道,娶了夫人回家,也不過是掩人耳目,借此來掩
蓋自己的軟弱無能而已。夫人現在尚是處子之身,又何來狄氏之婦之
稱?」
配合著自己的話語,他的手迅速下移,從酥胸上一直摸到處女最神秘
的禁地,一把扣住,緩緩撫摸,感覺著羅衫絲褲裡面毛髮與肌膚輕輕摩
娑,耳邊彷彿聽到了那乾燥悅耳的聲音,在俊美的面龐上,不由露出一絲
得意的邪邪笑容。
狄夫人此刻已經被他剛才的話震得幾乎昏了,這等秘事,他又是如何
知道的?自從嫁入狄府之後,與狄人吉從未在一張床上呆過,每日裡相互
間住得甚遠,更未曾有過親密舉動。初時自己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還只
道本來應當是如此。後來聽婢女們說起這事奇怪,自己方才知曉男女之
事,不由訝異萬分。至於狄人吉當初在任上受傷之後,便失去了男性的功
能,卻秘而不宣,禁止任何人談論此事,自己也是偶然聽一個忠心的僕婦
所言才知道,而中書令大人,又是如何知道這等大事的?
極度震驚之下,連李小民如此過份的動作也未曾注意到,直至下體傳
來奇怪的磨擦感覺,狄夫人才拼力掙扎,一股強烈的委屈自胸中痛出,哭
泣呻吟道:「你……你不要這樣,我……我不要……」
李小民聽著她語無倫次的呻吟聲,臉上笑意越來越濃,低頭輕吻著她
的櫻唇,微笑道:「這次的一吻,只怕還是夫人的初吻吧?能得到夫人的
初吻,下官幸何如之!既然一吻已得,不若夫人再大方一點,容下官來安
慰夫人多年寂寞,不可下官可有幸與夫人同榻尋歡麼?」
多年來獨守空閨的寂寞委屈,被丈夫上官欺淩的恐懼憤怒,化為了強
大的力量,讓狄夫人奮力將李小民推開,大聲嬌呼道:「不要!我生是狄
家人,死是狄家的鬼,既然嫁入狄府,不管丈夫怎麼樣,我一定不會做出
這等失節之事!大人若再逼迫,妾身只有一死了之!」
她的手,飛快地從頭上拔下一根金釵,將鋒利的尖端,直指雪白修長
的玉頸,清麗的面容上一片堅定的表情,靜靜地看著李小民,只待他再做
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便一釵刺進去!
李小民面色微變,靜靜地看著她,見她死志已生,也不敢太過逼迫,
只得將手掌緩緩從她的下體移開,歎息道:「夫人何必如此!下官也只是
想找一個知疼著熱的人而已,夫人若是不願,下官不再強求便是。只可
惜,只可惜……」
他仰天長歎道:「我李小民又到哪裡,去尋找夫人這般蘭心慧質的絕
世佳人啊!便是有,只怕也都嫁了人,再不肯做我的紅顏知己!除非她們
的丈夫不在人世,可惜啊可惜,哪有這般的好事!看來我還是只能指望夫
人你啊!」
狄夫人早已驚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下卻也不想死,只盼李小民能
知難而退。聽李小民這般說,慌忙道:「你不要再來纏著我,我可以把我
妹妹介紹給你,至於她肯不肯改嫁那就看你的了!」
李小民心中暗喜,他在來之前早已把狄夫人的家世調查得一清二楚,
不然安能記住狄人吉不能人道這等小事。臉上卻是一片慘然,搖頭歎息
道:「令妹是不是已經嫁人了?只怕我與她,也是於禮不合吧?」
狄夫人慌得口不擇言,顫聲道:「寡婦再嫁,不違禮制。你若有意,
我便讓妹妹與你見上一面,她若不願,你不可強求。」
李小民仰天長歎道:「為何想要找一個知疼著熱的人,如此困難!難
道我們太監,就不是人麼?」
他頹然鬆開懷中美女,轉身向窗子走去,一身的寂寞淒涼,輕聲長吟
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站在窗前,他回轉身,無限依戀而心痛地看了狄夫人一眼,翻過窗
子,跳入了一片茫茫夜色之中。
狄夫人卻是大驚,自己這處閨閣是在三樓之上,他這樣跳下去,只怕
會受傷。
她慌忙放下金釵,顧不上淑女儀態,快步跑到窗邊,看著茫茫夜色
中,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淒涼地寂寞獨行,向客房那邊而去,這才微微放
心。
轉過身,狄夫人失魂落魄地向床邊走去。
呆呆地坐在床上,咀嚼著剛才那奇異少年所說的話語,回想剛才之
事,雖然他是個太監,沒有能力破壞自己的貞潔,但是與他一吻,便日已
然失了婦道。幸而沒有被他脫下衣衫,不然的話,更是失了大節,死後也
無顏去見去世的父母!
突然間,她又想起,妹妹的丈夫剛剛去世,自己便要給她介紹男子,
於禮不合;況且妹妹心智堅定,更甚於己,在妹夫病重之時,常道若有不
測,定然守節終生。雖然太監是可以娶妻的,但自己讓她寡婦再嫁,只怕
會敗壞了她守貞一世的誓言,這又如何對得起她?
芳心紊亂之下,狄夫人撲倒在繡枕之上,嗚咽痛哭起來。對於自己出
賣了妹妹的行徑充滿痛悔,恨不得當場死掉才好。
她卻不知,在旁邊的空氣中,飄浮著幾個僕婦的冤魂,死死地盯著
她,若她微有死意,便會上前阻攔,不管怎麼樣,也不會讓她輕易地死
掉,招致仙主大人的震怒責罰。
當初仙主大人與狄夫人親熱時,這幾個鬼奴是沒有資格進來的。不
過,仙主離去時,曾下令絕不許出事,否則便要她們魂飛魄散,反之,做
得好定有重賞。這些僕婦慌忙從窗外飛入,圍護在狄夫人身邊,保護著
她,不讓她受外人或是她自己的傷害。
※※※
第二天早上,宿醉剛醒的李小民從狄府的客房起身,在狄府僕役的服
侍下,梳洗完畢,出去與狄人吉拱手見禮,坐上轎子,一同上朝去了。
在朝堂上,李小民位於朝臣最上方,躬身上奏,將自己與狄人吉商量
好的水利工程之事,報給了珠簾後面的美貌情人。
周皇后細細問來,李小民推說此事由狄人吉負責,交給他來回答。
周皇后轉而詢問狄人吉,狄人吉昨夜與李小民探討了許久,對一眾細
節了然於胸,躬身立於朝堂之上,一一道來,說話井然有條,讓一眾朝
臣,不由暗暗點頭,知道狄人吉是搞內政的一把好手,讓他做工部尚書,
確實是合適不過。
周皇后沉思半晌,立下決斷,讓狄人吉來全權處理此事。至於一應資
金,都可由國庫中供應。對於他的勤於政事,也大加勉勵,並賞了幾十匹
絹帛,聖眷之隆,讓一心想看他倒楣的戶部尚書丁管等人眼睛都紅了,也
只能心中暗罵而已。
狄人吉大喜拜謝周皇后的厚賜,心中歡喜無限。
這幾十匹絹帛,雖然價值不菲,倒也看不在狄人吉的眼裡。只有興修
水利之事,耗費資金甚巨,確是貪污受賄的大好良機。若做完了這件差
事,就已經夠自己子孫吃上好多年了——如果他還能有子孫的話。
他知道此事多虧李小民之力,或者便是他拉攏自己的一個手段,下得
殿來,將李小民拉到一邊,再三拜謝,並隱約提出,逢年過節,定有孝敬
的厚禮送上。
李小民看他高興成這樣,還有與自己坐地分贓之意,也不由心裡嘀
咕:「他這麼高興,該不會是跟後世的貪官污吏一樣,想要下狠手把這水
利大事造成豆腐渣工程吧?哼,他要是貪得太多倒也沒什麼,就算老子付
給他的費用了。可是要把那工程造砸了,就算我饒得過他,周皇后也放不
過他!回頭我還得我派些耳目跟著他,免得他貪得太多了。只可惜出了金
陵百里,我手下的這些冤魂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證,上一次派幾個冤鬼出去
到西路軍送信,剛走出一百二十裡,就被黑無常帶著幾個陰兵截住,差點
把他們抓到地府去問罪,治他們不到地府報到的大罪!幸好他們報了我的
名字,黑無常才給了幾分面子,放他們過去,不然的話,我的信就傳不到
了!唔,看來金陵地下果然有古怪,這百里之內,鬼魂想要逃離地府的壓
力就可以做到,一出了這百里,就沒有生命安全的保障,這事真的很稀
奇!這樣的話,他要是出去興修水利,還真的得找些厲害些鬼衛跟著他才
行。」
他心裡胡思亂想,與狄人吉打著哈哈,看他千恩萬謝地去了,自己轉
過身,從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小門,走進了內宮之中。
其實以他內宮總管的身份,下了朝再進內宮,也算不得什麼。尤其是
在一眾侍衛都已經換上了他的親信士兵之後,更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要
不是還要留著一直重病昏迷的李漁,好讓周皇后可以名正言順地以皇后之
位垂簾主政,提前把他結果了,也不算什麼事。
站在宮中的花園裡,李小民仰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享受著純淨的空
氣,心裡歡喜,在這內宮之中,才是自己可以盡情享樂的地方,絕不會有
什麼女子,稟承著什麼大節不放,做出拒絕自己的這種傻事出來。
※※※
在金陵城東南百里之外,有一座高山,巍峨無比,直聳入雲。
這座山峰,雖然高大險峻,足可入天下名山之列;但其四周繚繞的,
都是愁雲慘霧,看上去陰森無比。
高山之中,道路險峻非常,山中陰風呼嘯,灌入四處密佈山體的山洞
中,聲音刺耳,令人聞而膽寒。
山外遠處,些許還有幾家人類;山下與山中,卻早無人類蹤跡。在山
中到處盤踞的,卻都是一些恐怖的厲魂與閒散小妖,借著地下陰氣,強行
抗拒陰曹地府的管轄,四處的冤魂都被那些鬼怪搜羅上山,聚成強大的勢
力,不肯入陰間投抬轉世,還不時四下出動,殘害生靈,令陰間使者,頭
痛無比。
此一地,亦如金陵一般,地下有強烈的陰氣聚集,讓那些厲魂足可憑
此抵擋陰間派來的陰兵,與金陵共為南唐最讓陰間使者頭痛的兩處地面。
這一處高山,因為靠近的人,大都莫名其妙地死去,不能離開,因此
被遠處的人類,稱為鬼山,不敢接近。
本來這座山上,雖然有鬼魂盤踞,卻還不至於發展到這般地步;可是
自從龜山派一派覆滅之後,南唐沒有了護國道門,山上鬼怪便都倡狂起
來。其中最強的一個鬼魂,依其多年修煉的強大法力,一舉震服了所有其
他厲魂小妖,自號東山鬼王,據此山中,號令群鬼,無有敢不服者。
山中除了極陰之地聚集的大批鬼魂之外,還有一些妖怪,居住在此。
本來妖之一族,在千年前較為繁盛,在天下嘯聚山林,不時下山去捉
拿幾個活人上山打打牙祭,血淋淋地吃下肚去,大為快活。可是千年前道
門興起,天下修道之士,無不以斬妖除怪為己任,經過上千年的慘烈殺
戮,天下的妖怪被殺得一片調零,許多山中,妖怪滿門九族,盡被修道之
士屠盡。本來東山之上,也被龜山派上輩法師屠了幾次,將大小妖怪殺得
乾乾淨淨,成為一片可以夜行無阻的淨土;怎奈妖怪雖去,鬼魂又來,近
幾十年來,此地陰氣日盛,鬼魂聚集無數,直至今日,勢力龐大至極,便
是龜山派複生,亦難能動搖其根基。
遠處的妖怪,身居北趙、陳、蜀等國,被道門正義之士殺得抬不起頭
來,些微聞得此處鬼勢大盛,便有不少拖家帶口,前來投奔。雖然到了此
處,本系少數民族,要受東山鬼王節制,至少能在他的庇護之下,保住性
命,也就心滿意足了。東山鬼王看自己轄下的妖怪眾多,漸漸已經達到了
鬼魂之數的十分之一,便從中選拔有些法力的,設下十二妖將,讓他們統
管一眾妖怪。
對於這樣膽敢抗拒地府權威的鬼魂組織,陰間自當派兵征剿才是;可
惜陰間最近實力不足,因與西方魔界大戰幾回,損兵無數,也只撐持了一
個不勝不敗的局面,很難有餘力來收拾陽世不服管束的巨大鬼魂組織;因
此只得睜一眼閉一眼,將此事交給人界的帝王法師去處置了。
別的國家還有護國道門,倒還不怕;南唐國內,卻是護國道門盡滅,
雖然帝王李漁欲立陰山派為新的護國道門,怎奈陰山派的法師們大都因為
前次一場大戰,內傷未複,不能前來應召。因此也只得任由東山鬼王率領
群鬼眾妖,在此處逍遙度日了。
東山鬼王部下兵強將廣,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本應快活才是,可是今
日,他站在山峰中帥帳之內,卻是滿面怒色,大聲怒吼道:「怎麼,我拜
弟幽冥煞王被人害了,讓你們去給他報仇雪恨,你們竟然說沒有辦法?」
東山鬼王,身高丈餘,面色發黑,容貌獰惡,頭上長著一雙利角,兩
個銅鈴般的大眼睛中,凶光暴射,頭顱晃一晃,便似兇神惡煞一般,令人
望而膽戰心驚。
此時,天色已晚,他站在山峰中部,一處精心搭制於山中大樹上的涼
篷之下,指著部下大聲怒吼:「我早就說要起滿山之鬼,大舉前往金陵,
屠滅城池!你們卻推三阻四,道是道路艱險,怕陰間閻羅王派軍于陰氣衰
退之地,伏擊我軍;而那狗太監內憂外患,遲早要倒大黴;可是現在聽到
的消息卻是,那個狗太監做了中書令,掌控大權,日子過得越來越舒服!
爾等如此誤我,難道不怕我律法森嚴麼?」
他部下厲鬼,漫山遍野,見他發怒,都惶恐跪倒在地,不敢抬頭,滿
山跪的都是瑟瑟發抖的厲魂。
一個身穿朝臣服飾的老鬼,戰戰兢兢地上前跪下,叩頭稟道:「大王
息怒!不是老臣推三推四,實是最近地下陰氣,變動異常,尤其是十余裡
外,陰氣幾乎消失,若茂然出動,遇上陰間前來捉拿之兵,我滿山之鬼,
只怕會多有損傷!大王若是實在不想看到那個太監活得舒服,可以派出十
二妖將,前往金陵,伺機一舉擊殺太監中書令!就算殺不了他,也可以攪
得他滿城大亂,讓那太監焦頭爛額,為大王出一口惡氣!」
東山鬼王聞言,精神一振,緩緩後退,坐在一張巨大無比的座椅之
中,目光閃爍,不知在想著什麼。
他既然不出聲,部下鬼魂小妖亦不敢發出半點聲響,一時間,滿山之
中,寂靜一片,便是山中的鳥獸,亦不敢出半點聲音,來驚擾這兇殘可怕
的東山鬼王。
半晌之後,東山鬼王抬起頭來,用力一揮巨大鬼爪,大喝道:「十二
妖將何在!可有願意去替我分憂,將金陵擾得一片大亂的麼?」
話音未落,他帳下一員勇猛至極的虎將便迫不及待地大步上前,躬身
抱拳,粗聲粗氣地道:「大王勿憂,末將願前往金陵,定要斬了那狗太監
的首級回報大王!」
東山鬼王抬起頭來,見那員大將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目光如電,口
似血盆;卻是他帳下妖將中,最為勇猛的一員虎將,不由眼前一亮,點頭
道:「說得好!難為你這麼勇猛,果然不愧是我帳下的虎將啊!」
那虎將得其讚揚,喜得咧開虎嘴,挺起虎背虎腰,額頭上碩大的
「王」字也喜得顫動不停,嘴裡卻謙遜道:「多謝大王褒獎,末將愧不敢
當!」
東山鬼王轉過頭去,看著另外十一員妖將,眼中微有不悅之色。
那十一個妖將,見虎將搶了風頭,本來就不高興;現在看東山鬼王不
悅,更是驚悚,慌忙跑上前去,跪倒在東山鬼王大座之前,拼命地表達忠
心,搶著要去人類聚集的金陵城中,攪個天翻地覆,便是殺不了那個狗太
監,也要弄得他心裡難過,睡不著覺!
其中一名肥頭大耳的妖將,叫得最是響亮,挺起肥大的胸膛,放聲叫
道:「大王,請派我出征,定要斬了那狗東西的腦袋回來,獻與大王!」
跪在他旁邊的一個妖將卻是心中憤怒,轉頭怒視著這個傢伙,知道他
是趁機指桑罵槐,也抱拳高叫道:「大王還是派我出征,不砍了那個笨東
西的豬頭回來,大王就斬了我的頭!」
此言一出,旁邊的豬將心生不快,轉過頭,與狗將怒目相視,若非在
東山鬼王座前,便要與他抱在一起,按倒在地,飽以豬拳!
東山鬼王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部下爭相出戰,輕咳一聲,道:「先不要
著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猴將,你先將你前次去金陵城,偵察到的情
報說出來看看!」
妖將之中,一個身穿紅色衣衫的猴子挺起胸膛,大聲道:「是!前次
末將在金陵城中偵察,混跡街頭,正在進行才藝表演之時,忽聽旁邊一個
正在欣賞表演的人在嘀嘀咕咕,跟他旁邊的人說起上次的大戰,卻是那個
害了煞王的太監李小民施展仙法,破了敵方一個道士的法術,當場擊殺了
那個道士;隨後又率領部下眾軍,一舉擊殺了敵軍首領,這才平息了叛
亂。而那個太監也因此大功,受到賞識,被封為中書令,掌管軍政大權!
末將一聽此事,便心中大怒,那個太監如此大膽,害了煞王還不急著逃
走,竟敢在此為官!本來末將想要潛入宮中,取其性命,只是未得大王號
令,不敢擅動。求大王命末將出行,定要斬了那太監的狗……那太監的大
腦袋回來,獻與大王!」
他這話臨時收回,總算沒有介入到豬將與狗將的爭端之中,卻引得旁
邊一個大腦袋的虎將心生不快,斜目看著他,冷笑道:「不要胡吹了,你
那點本事誰不知道,也就是能扮個小丑,逗人一笑也就是了!什麼街頭才
藝表演,直接說是耍猴戲不就得了嘛!」
猴將聞聲大怒,扭頭怒視著虎將,卻被他一雙暴眼瞪了回來,惡狠狠
地瞪著小小的猴頭。
猴將立即氣勢頓消,縮在一旁,低頭不敢說話。
在眾妖之中,他是法力較低的一個,本來輪不上他為將,可是前一個
猴將年紀老了,又染上了吸食極樂逍遙散的毛病,直把自己吸死了,這個
位置,才由猴中最強的一個頂上,卻也比不上別的將領的妖術厲害。在群
妖之中,常受人欺負,怎奈猴單勢孤,無法反抗,也只能咬牙忍耐而已。
除了偶爾能在比自己身量小些的老鼠兔子面前耍耍威風,滿足自己扭曲的
心理需求之外,別的時候,就只能是受欺負的命運。
東山鬼王看得開心,呵呵大笑道:「好好好,你們都搶著去,你們都
很忠心!哼,妖怪和鬼魂就是不一樣,不怕陰兵來抓,這點好!」
他的目光,掃過十二妖將,突然伸手點了幾點,大聲道:「鼠牛虎
兔,就你們幾個去吧!對了,把猴子也帶上,他常在金陵耍猴戲掙錢,對
金陵城的一切都比較熟悉,讓他替你們打探情報,也算有個照應。至於其
他的,可以在下一批進城攻擊!」
此言一出,被點到名字的幾個妖將,
一隻碩大的老鼠,聽到自己被第一個點名,不由鼠軀一震,愣在當
場;一頭憨厚的老牛,聽到自己被第二個點名,也不由牛軀一震,愣在當
場;老虎也是虎軀一震,還有兔軀猴軀,皆是一震,剩下的妖將們也是一
震再震,怔怔地看著東山鬼王,想不到他會派出這樣的戰鬥組合。
虎將震過之後,目光掃過一旁震來震去的妖將兄弟,心中大喜,知道
此去可以肆意地欺負猴子,正要上前請求一個先鋒的位置,東山鬼王卻揮
手止住他的話,沉聲道:「你們幾個,要一個一個地來,按照我說的順
序,一一率領部下進城搗亂,不可亂了順序!老鼠,你第一個進城攻擊,
等會到我帳後來,我有話交待你!」
一個賊眉鼠眼的胖老鼠,聞聲鼠軀劇震,雖然心中害怕,還是不得不
上前叩拜,顫聲道:「謝大王信任!」
虎將心中不服,上前一步,想要抗議,卻見東山鬼王冷冷掃來一眼,
沉聲道:「小老虎,你有什麼事嗎?」
虎將被這一眼看得渾身冰冷,虎軀微顫,低頭道:「是,末將是想謝
大王信任,讓末將第一批出戰,末將感激之至!」
東山鬼王點點頭,恐怖鬼面上露出一絲微笑,淡然道:「很好!你們
先下去收拾一下,老鼠,你跟我來!」
看著東山鬼王恐怖的身影轉身走進後面的巨大山洞之中,一眾妖將鬼
魂,盡都鬆了一口氣。
牛虎兔猴四將,下去收拾行李,召集部下,準備出征。老鼠低著頭,
走進山洞之中,心中忐忑,不知大王會有什麼話交待自己。
不一會,他便連滾帶爬地從洞中離開,鼠臉上滿是憂喜交集之色,飛
快地跑開了。
在漆黑的山洞之中,東山鬼王獨自站在黑暗裡,臉上已經消失了那狂
暴的表情,平靜地望著老鼠離去的背影,微微冷笑。
在一片黑暗之中,他陰森的聲音,低低地傳了出來:「李小民,你的
出現,倒很有趣呢。我這千萬年來的圖謀,說不定便要著落在你的身上,
替我實現!」